《重生后我和爱豆HE了[娱乐圈]》作者：五行缺钱 文案 GG女团队长许笑靥跟主唱岸容CP粉无数，粉丝天天催结婚，某天，许笑靥爆出恋情，对象另有其人，热搜跟CP粉同时登顶，#岸容你老婆没了# 岸容虚伪发博：祝你幸福。 未恋先失岸容深夜买醉，醒来后，发现时光倒流至和许笑靥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去他的祝你幸福！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重生后，两人一起参加综艺，岸容帮许笑靥喝了三杯苦瓜汁，粉丝感动抹眼泪：“这是什么感天动地母女情啊！” 岸容：？？？这是什么沙雕粉丝！ 岸容终于成年，演唱会结束，回酒店的路上，许笑靥藏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问岸容：“你想要什么？” 岸容灼灼看着她，在昏暗的车里把许笑靥亲出了泪花，“你。” 我为你写过许多歌，做过许多梦，计划过我们的未来，我想讲给你听。 请注意：年龄差七岁！ 看文须知： 1.重生前恋情不是真的，两女主双向暗恋，放心入坑。 2.请勿带入三次元明星艺人。 作品简评： Girls女团主唱岸容暗恋队长许笑靥多年，两人CP粉无数，直到许笑靥爆出恋情。岸容未恋先失郁郁买醉，不料重回四年前初次和许笑靥见面的时候，带着不安和期许，两人重新来过…… 本文叙事流畅，情感细腻，前后映照，娓娓道来的故事中，细枝末节处折射出暗恋的心酸不定和甜蜜窃喜，令人感同身受。从选秀新人，到乐坛传奇，互相扶持从未放手，感情不会被穿越的时空和艰涩的成长消磨，反而历久弥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娱乐圈 重生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岸容，许笑靥 ┃ 配角：肖瑜，夏春花，王云水 ┃ 其它： 第1章 失恋 岸容跟许笑靥官方CP了好几年，虽然镜头前都有各自的人设，但不管镜头前还是私底下，俩人关系都很好，是好的以假乱真的那种好。 好到岸容经常幻想那就是真的，她们真的是媒体网友说的天作之合，天造地设，ＣＰ粉的同人文除了狗血BE的，可以多写，保不齐就成真了呢。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可以一直陪着许笑靥走下去。 结果，许笑靥忽然就恋情曝光了，还是粉丝微博私信告诉她的。 笑容可逆不可拆：容哥，你别难过。 岸容一头雾水，这啥啊？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笑容可逆不可拆：笑笑虽然有男朋友了，但是你们还是好闺蜜好队友，加油啊嘤嘤嘤，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感觉好像是自己失恋了一样，我哭了…… 岸容瞬间懵了，许笑靥有男朋友？她怎么不知道，她跟许笑靥同吃同住，早上许笑靥还说去做个头发，回来给她带凉皮，怎么这会儿就忽然多出一个男朋友？ 她还愣神呢，肖瑜就给她打了个电话，犹犹豫豫的问她有事没事，没事出去约个饭。 岸容眉头紧锁挂了电话，上微博一看，消息铺天盖地，热搜第三就是许笑靥恋情曝光，岸容几乎是手抖着点进去的，心里还想着肯定是假的，许笑靥哪有时间谈恋爱，公司明确规定不准谈恋爱的。 结果一点进去，头一张高清大图，就是许笑靥顶着一头卷发棒，在吃别人喂的饭，还一脸笑意，眉目含情，两人动作十分亲昵，还有不同角度的图片，照片里许笑靥肤白貌美，嘴唇嫣红，眼里闪着小心心，郎情妾意两缠绵。 如果这只能说明她俩关系比较好，只是被人误会的话，后面十指紧扣，许笑靥靠着这男人手臂的图，就非常说不过去了，从背后看，简直是金童玉女，最萌身高差跟最劲爆体型组。 以岸容对许笑靥的了解，她私底下不是很喜欢跟别人这么亲昵。 一旦有了这方面的联想，有些以前没注意到的信息，好像全都呼之欲出自动解谜了，许笑靥好像跟她说过，最近交了个新朋友，也是本公司的，新人，很暖挺帅。 好像在岸容忙着练舞的时候，许笑靥还说要约她一起出去吃饭，只是岸容没什么时间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好像是早就有预兆的。 没一会儿，岸容也上热搜了，排在第四。 #许笑靥恋情曝光# #岸容你老婆没了# 她们俩就是这么形影不离，连上热搜都得并排贴着，只是此时对比强烈的就像一边鲜花锦簇，一边悲怆孤苦。 岸容一直无法宣之于口的恋情，破灭的突如其来，但她依然不舍得给许笑靥造成什么困扰，所以，她暂时从微博里切出去，给许笑靥发了条信息：祝你幸福。 然后就给肖瑜打电话：“想喝酒。” 肖瑜也是GG组合的队员，心思细腻的很，早发现岸容那隐藏的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了，所以在朋友失恋时，第一个给了安慰，和白酒，六十多度，三杯下去，岸容就哭起来了，五杯下去，岸容就睡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许笑靥的声音。 许笑靥声音有点烟嗓，平时说话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自带一种沙沙的性感低音，经常把岸容喊得五迷三道。 “哎，醒醒。” 岸容迷迷糊糊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倍感委屈，四年了，暗恋四年，结果连她的恋情都是粉丝发消息通知的，岸容心里难受一瘪嘴，借着酒劲说：“不醒，你又不喜欢我。” 话说出口，岸容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喝醉跟睡觉的状态她还是分得清的，尤其她迟钝的嗅了嗅，好像就没有酒精的味道，难道许笑靥把她接回去洗过了？可听着怎么有点嘈杂？ 许笑靥一脸迷茫，放在岸容肩膀上的手嗖一下就撤了回去，余光瞥了瞥，幸好虽然有固定摄影机在拍这里，但应该没有录声音进去。 “那个……离考核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这次要淘汰五个人的，你要不要再起来练一下？” 岸容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 考核？评分？淘汰？两个小时？！她都出道四年了，演唱会都办了三年了，公司还搞这个？她怎么没有收到通知？ 岸容正迷糊，忽然有大喇叭喊：“距离考核倒计时两小时，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 紧跟着现场就是一片哀嚎，岸容被吓了一激灵，迅速抬起头，眼睛好像压在手臂上的时间太久了，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模糊中好像还有几个扭曲的人影，很宽敞的练舞室，周围是一片白色的墙壁。 这场景有点熟悉，好像是她们公司的练舞室，墙上还有大logo写着TS娱乐。 岸容使劲眨了眨眼，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喝醉酒开始做梦了？迷蒙扭曲的画面，跟不甚清晰的回忆，还有嘈杂的环境，是梦里？ 许笑靥松了口气，看着摄影师已经过来了，赶紧小声说：“别说梦话了，赶快练吧，不然时间到了就惨了。” 岸容根本不在状况内，视野清楚之后，她还四处看了看，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做梦梦到刚进公司的时候，画面还这么逼真，每个人的脸都好清楚，尤其是她身边的许笑靥，虽然穿着不显曲线的运动休闲服，但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但是好像看她的眼神还有点……陌生？ 过分了啊，这是做梦啊，做梦哪有这么规规矩矩的，那不得瞬间上手，眨眼脱衣服？毫无逻辑兵荒马乱一通胡天胡地？现实中老实了四年，梦里不能疯狂一回吗？ 尤其是许笑靥现在竟然有了男朋友，这能忍？现实可忍，梦不能忍！谁的梦谁做主，岸容怒向胆边生，原地往旁边一歪就抱住了许笑靥的腿，一股子舔狗的幽怨气息扑面而来。 “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许笑靥一脸被雷劈的惊呆表情，眼看跟拍摄像机已经过来了，她被这个突然袭击搞得一团浆糊，突然福至心灵，弯腰抓着岸容的手，说：“梦游！你怎么还梦游呢？” 她用力一抓，试图提醒岸荣有人过来了，让她清醒一点。 可迷迷糊糊认定这是个梦的岸容只觉得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谁梦游了？梦里梦游，她是疯了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岸容蹭一下站起来，抱着许笑靥的腰，吧唧就亲了她一口，和想象中一样柔软温暖，像小果冻，还有点甜，在许笑靥震惊的表情中，岸容还咂摸了一下味道，说：“梦里你也用这个口红啊？” 许笑靥：“……你干什么？！！！！” 许笑靥一把把岸容推倒在地，捂着嘴转身就跑。 几乎整个练舞室的人都在往这边看，都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连倒计时都顾不上了。 岸容迷茫坐在地上，感觉这个梦的发展有点不对劲。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晃了晃自己的头，试图掐自己一把赶紧醒过来，但一点用都没有，不仅没用，还特别疼，很真实的疼，眼睛还有点酸。 岸容莫名有股心虚感，但她有外貌加成，长得一副稳重的脸，只要面无表情，就会显得特别冷静，可问题是现在她面无表情，就显得跟个有经验的老流氓似的。 是个被人发现还一点不当回事的臭流氓。 就算是做梦，岸容也有点慌，她在众目睽睽下，转过身对着墙，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这是梦，我要醒了我要醒了我要醒了。” 睁开眼，还是这个白墙。 岸容就有一丢丢紧张了，她想了想，哐哐撞了两下墙。 “岸容，你跟我过来。” 这声音也是有一丢丢的熟悉，就是她曾经的老师，也是考官，秦韵。 可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她跟秦韵已经四年没见过了，不至于做梦还梦见她吧？ 这么真实吗？ 岸容浑身僵硬转过身来，迷茫的跟秦韵对视。 秦韵刚才听别人说岸容骚扰许笑靥，但看现在许笑靥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俩人从练舞室出来，秦韵皱眉问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岸容一本正经的回答：“做梦。” 秦韵：？？ 什么情况，体检报告很正常啊，心理测试也一切正常，怎么忽然就疯了？ 秦韵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具体呢？” 岸容羞涩的低下了头，就算是梦，那也是初吻，是会害羞的嘛，何况还是这么真实的梦，太真实了，感觉醒来可以偷偷写下来，说不定是神经系统学上的一个奇迹。 秦韵有点无语，她还是很看好这孩子的，没想到她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俩人沉默着往前走，对面有个朝她们走过来的女生打招呼，语调自带讨好的腻歪，“秦老师好，老师在忙吗？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地方还不是太明白，可以请老师指导一下吗？” 岸容眉头一皱，紧盯着对面的人，此人叫王云水，当年莫名通过考核，她们一起成团出道，后来才发现，此人完全是一个集全球各语种脏话于一身都不够的大！碧！池！ 如果可以，岸容一辈子都不想看见她，恶心！呕吐！hetui！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做梦都要梦到这个垃圾？岸容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这梦太离谱太过分了，想要的跑了，不想要的凑过来。 秦韵摇头说：“我还有点事，你可以找沈老师和周老师，他们现在好像没什么事。” 沈老师就是沈日安，长着一张分不出年龄的娃娃脸，风趣幽默，所有女生都喜欢他，周老师就是周芮，虽然是个硬汉形象，但对女生很绅士，说话总是留有余地，最怕女生哭。 王云水欣然同意，走过去之后，岸容小心翼翼的问秦韵：“秦老师，今天是几号啊？” 秦韵皱眉，说：“五号啊，你们应该是通过二号的筛选过来的吧？昨天正式过来封闭训练，这都不记得了？” 岸容一时觉得口干舌燥，不太对不太对，哪有这种梦，她自己都忘了进公司是哪天，怎么可能梦里这么清楚？ 岸容有点不安，思索了一下，问：“老师，我们成团是什么时候？” 秦韵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语气不自觉就严厉了很多，“你们才来，离成团还远，至少也要等三个月后看看淘汰情况，或者看公司安排，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 完了，岸容头昏脑涨的发现，这好像不是梦。 没有梦会这么讲逻辑讲道理的，周围画面清晰的连发财树叶子上的脉络都根根分明，场景这么半天了还不改变，房子这么符合建筑要求规范，意识这么清晰，甚至醒都醒不过来。 如果这不是梦，那她刚才…… 糟糕！ 秦韵看了看附近没人，皱眉问她：“岸容，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岸容还在怀疑人生，甚至有一顺间怀疑，到底哪边才算是梦境？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刚才那荒诞的行为？不会就这么被开除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重生的第一天：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2章 讨厌 电光火石之间，岸容已经想到了很多的借口，但没有一个能解释得了她那个堪比恐怖袭击的一吻。 在秦韵凝重的眼神里，岸容呆滞的晃了晃脑袋，转头咬了咬牙，咚一下撞在墙上，力道大的她瞬间头晕眼花，往后踉跄了两步，嘡一下坐在地上。 头有点晕，但画面一点变化都没有，岸容慌张的呢喃：“不是梦啊？” 秦韵：…… 岸容起身转过头，仰脸顶着红彤彤的额头，瘪了瘪嘴，慌张又充满无力的说：“不管老师相信不相信，我刚才真的是睡着了，我以为在我是在梦里。” 秦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这理由，超纲了，她想了想，皱眉谴责道：“梦里你就能随便亲别的女生吗？” 岸容此时才发现重点，心里噗通一下，那就是说，她重生第一天，就做到了曾经四年没做到的事？ 同时获得许笑靥的初吻和厌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但面对秦韵的质问，岸容理亏语塞，低头讷讷说：“不是那个……我错了，我马上就去道歉。” 秦韵无语，想斥责，可这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想去，憋了半天，拧着眉头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岸容点头，连连应声。 秦韵看她仿佛三观炸裂的呆滞模样，也觉得梦游这事好像本人也控制不住，万一是精神有问题，那也挺可怜的，于是她顺口又关怀的问：“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 岸容有点懵，什么考核？ 她刚懵了一下，就想起来，哦对，现在应该是公司在选GG组合团员的时候，她记得一开始海选来了三十个，当天就筛选淘汰了五个，等她们集合到这里之后，一点休息时间都没给，就定了一首歌曲舞蹈，给她们限时24小时准备，24小时之后就要考核，然后再淘汰五个。 现在应该就是准备时间。 然而，时间过去了四年，她早就忘了这次考核的曲目跟舞蹈是什么了！ 只跳过一次，这谁记得住啊，而且她在加入这个训练之前，一点舞蹈基础都没有，身上甚至还有没褪完的婴儿肥，全靠脸撑着。 秦韵一看岸容的表情就明白了，这也不知道她是睡懵了，还是撞懵了，看着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心里就先给她打了分。 岸容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意思就是，她要么因为骚扰强吻女同学被开除，要么因为一会儿的考核不通过被淘汰。 而且这还是公司开的第一档女团选秀节目，很有可能把她强吻那段放出去吸引眼球，超劲爆，超刺激。 天也……这如果是给她一次机会重来，那可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啊。 岸容欲哭无泪，哽咽着说：“我会努力的。” 说完，转身就往练舞室跑。 练舞室里的人这会儿已经开始争分夺秒复习了，岸容进来之后，只有一些看热闹的人目光跟着她飘。 许笑靥躲在角落里跳舞，自己给自己哼着曲子，一看见岸容过来，节奏就忽然乱了，她干脆停了下来，皱眉看着岸容。 岸容咽了咽口水，刷拉一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严肃又真诚的说：“对不起，我刚才睡癔症了，做了些……冒犯的举动，请你原谅我。” 她保持着那个略显夸张的姿势一动不动，因为身体没有跳过舞显得非常僵硬，而且跳了一天一夜，肌肉酸痛，没一会儿就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许笑靥这才嗯了一声，一手不自在的擦了擦嘴唇，皱眉说：“算我倒霉，不应该叫你。” 岸容心里哗啦一声，感觉有种期待碎成了粉末。 完了，许笑靥要讨厌她了。 而且讨厌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谁会喜欢一个占人便宜的臭流氓啊！ 岸容一脸嘤嘤本色，直起身，不好意思的扣了扣手指头，也不敢看许笑靥了，目光往下挪到许笑靥脖子上，感觉不合适，又挪到胸前，更不合适，再往下挪就更过分了…… 于是她眼神飘了一会儿，落在许笑靥的耳钉上，盯着许笑靥耳朵上小小的红玛瑙耳钉，感觉找到了一个安全地，讷讷说：“我做了个掉智商的梦，刚才……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许笑靥板着脸，心情遭到暴击，岸容这么说她也相信，她跟岸容也就认识一天，远没到什么喜欢的地步，估计是睡蒙了，把她当成别人了。 本来她真的很生气，但想想被妹子亲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觉得怪怪的，又看着岸容红肿的额头，觉得有点好笑，而且，她一个二十四岁成年人，跟个未成年小屁孩，真没啥好计较的。 许笑靥不是海选进来的，她本来就是TS的练习生，一起进公司的那几个人都出道了，只有她还是练习生，所以公司这次选女团成员，也给了她一个参加的机会，如果这次她能成团，就还有出道机会，如果被淘汰，那就还要等。 她已经不小了，等不起了。 前两天海选的时候她就在后台看，岸容唱歌真的挺好的，音域广，声音也很有感染力，真的有天分。而且她才十七岁，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台风就很稳，长得也有特色，不是网红脸那么没辨识度，软嫩，还挺好看的，如果训练的好，绝对是个好vocal，做主唱没一点问题。 弱点是她没有舞蹈基础，这点还是挺危险的，女团必须得会唱跳，但如果她唱超级好，也不是不行，跳舞可以学的。 恰好许笑靥有丰富的舞蹈经验，就是这个原因，许笑靥才特别关注岸容，昨天教了她一天考核的舞蹈，今天还叫她起来练习，没想到…… 许笑靥抿了抿嘴唇，她嘴唇有点厚，嘟嘟唇，抿着还有点可爱，带了薄妆，但唇膏已经被她擦掉了，就显出嘴唇本来的颜色，微红、饱满。 岸容余光看见，眼神就不自觉的飘了一下。 许笑靥没理她，继续练，岸容跟一只笨拙的小肥鸡一样跟在后面学。 四年过去，这首歌跟舞她是全忘了，但毕竟也学了四年，节奏还是掌握的很好，有些动作跟着也勉强做得出来，就是不标准，而且还必须得有参照。 练舞室里的大广播忽然又喊，“距离考核一小时，请抓紧时间准备。” 岸容就慌了，这啥啊！对重生者就不能和谐友善一点吗？ 岸容手忙脚乱，舞蹈动作还没练熟，歌词还不知道，更别说唱了，只能竖着耳朵听，也不管唱的对不对调，就先跟着背歌词。 许笑靥听见声音，扭头一看，蹙眉问她：“你昨天不是已经会唱了吗？” 岸容汗都快流出来了，嘴角僵硬抽了两下，说：“……忘了。” 许笑靥皱眉，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人能不能组队，有天分是好，但太蠢也不行。 毕竟公司把她们训练淘汰的内容都做成节目，积累人气这个过程也被提前了，她不是纯新人，也有一些家族粉关注，但这些参加选拔的人都是素人，TS公司联合知名媒体平台播出，又是第一档公开女团选秀的节目，势必会吸引来很多人观看。 如果早点选对队员，平时互动多的话，粉丝接受程度会高一点。 许笑靥想东想西，想的头痛，但她跟这些小孩子不一样了，这次她必须得出位。 许笑靥不跳了，岸容只能艰难回忆动作，眼神到处寻找正在跳舞的人，跟着人家一起做。 “错了。”许笑靥靠着墙，面无表情微微皱眉，看着岸容说：“左脚，不是右脚。” 岸容第一反应就是瞬间换脚，不提出质疑，也没有低头检查。 这是她四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跳舞就听许笑靥的，让干嘛就干嘛。 可惜现在她的身体反应不比四年后训练有素，所以迅速换脚以后，虽然没有大停顿，动作还是有点软，显得没有那么有力度。 岸容等着许笑靥夸她，以前都会夸她“还行，有模有样嘛。” 等半天都没动静，岸容一回头，许笑靥不见了。 岸容目光四处搜罗，看见不远处的许笑靥，和在她旁边正在跳舞的肖瑜。 肖瑜在这批训练生中，属于气质一绝，她高岭之花般的女神气质，在昨天第一次集合的时候，仿佛一片绿草中昂然独立的一朵波莱罗，气质拔群，唱歌虽然没有岸容那么好，声音略单薄了点，但她有舞蹈基础，跳了十年拉丁，形象也好。 唱歌的技巧，都是可以慢慢练的，但聪明可真的是天生的。 岸容看了看，自己躲在角落里，远远的跟着肖瑜一起跳，嘴里唱着歌。 虽然以后是一家人，但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过去，笨拙的小肥鸡跟优雅的白天鹅们就算待在一起，也不合群。 她得赶紧把自己这个身体改造一下。 肖瑜跳了一遍，停下来，擦了擦汗，朝岸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许笑靥。 许笑靥都没转身，偏头看了看，就又一脸冷漠转了回来。 肖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好奇的问她：“怎么了？晚上不是还挺好吗？” 因为准备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所以昨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回去睡，就在练舞室不停的学，跟岸容一样没有舞蹈基础的人还有好几个，面临淘汰危机，都特别努力。 许笑靥咬了咬嘴唇，余光瞄了一眼呼哧带喘拉伸的岸容，说：“她不行。” 肖瑜不解，“她挺好啊，声音条件好，虽然跳舞没基础，但是学的也不慢，有节奏感，又能吃苦，昨天一晚上都没睡，早上我去吃早饭，她才困得坐在地上，人看起来也挺乖的。” 许笑靥眼神在岸容身上多落了一会儿。 摄像头一过来，肖瑜面色不动的改话，感叹道：“好多小姑娘啊，真好，看着她们我都觉得自己老了。” 许笑靥眼皮跳了跳，无语道：“我二十四。” 肖瑜微微一笑，说：“我从小就看你在别人演出上伴舞，你就是我来参加选拔的动力。” 许笑靥遭到暴击，小拳拳捶她胸口。 岸容一组拉伸结束，就看见许笑靥跟肖瑜打成一片，许笑靥蹦着跳开，肖瑜就含笑看着她。 柠檬树上柠檬果，和岸容，酸爆了。 大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最后玩闹了一下，稍微放松了点心情，就又投入紧张的训练中，基本是谁都顾不上谁了。 岸容一脑门汗，动作刚勉强能顺的差不多，盲跳就是个死。 “请各位同学们做好准备，考核马上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慌了。 第3章 丑萌 通知声音刚落下去，就有工作人员拿桌椅进来，后面跟着三个考官。 中间唯一一个女考官是秦韵，三十多岁，资历不算超高，但这两年也小有名气，是TS本公司的歌手，除了她，还有沈日安也是本公司的一个比较老牌的歌手，而且有丰富的团体经验，是目前公司人气资历最高的男团中的队长，这个团体现在已经很少出团队活动了，保持着一两年一次的团体演唱会，团员们各自发展，也都还不错。 只有周芮是其他公司的，也是三个考官里年龄最大的，四十多岁，硬汉形象，一身肌肉线条，身材管理的超级好。 三个人一进来，练舞室里瞬间就安静了，所有的杂音自动消失，女生们紧张不安的跟着第一个动起来的人站在一边，乱七八糟站了三排多。 沈日安面带微笑，看起来还挺开心，目光从一片女孩身上扫过去，问：“累不累啊？” 一多半女生都回答的有气无力，带着点抱怨和撒娇的情绪，“累，真的累。” 要短时间内学会一个完全陌生的舞蹈，唱一首以前根本就没有听过歌，真的好难，她们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不敢睡，也没有时间睡，熬到现在，其实体能也已经到了极限。 “累哦？”周芮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累就对了，记住你们现在的状态，未来三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内，你们都会是这个状态，以前你们可能会好奇，不知道有些艺人说累是为什么，现在就是你们窥见到的这个行业的一丝光，希望大家都可以挺住。” 说的很中肯，岸容作为唯一一个过来人，真的非常非常的认同。 她抬头观察着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在听到周芮的话之后都有一丝新人的迷茫和热切。 许笑靥没有，她很平静的站在旁边，尽量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她已经不是纯新人了，进公司都已经三年了，只是一直都是练习生，没有出道，新人最初的热情跟新奇不安，她都已经经历过了，现在是她最后的机会。 秦韵点头，翻开了手上的文件夹，严肃的说：“以后你们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开始吧，先从舞蹈开始，谁想来，就站在前面的白色框内，五人一组，谁先来？” 地上用白色交代贴出来了五个框，就是五个表演台。 许笑靥面带微笑，从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第一个方格里。 岸容就知道她会上，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瞬间跟上站在第二个格子。 肖瑜被她抢了先，就站在中间，后面跟上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短发自来卷，看起来毛茸茸的，有点可爱，最后上来的一个应该也很有舞蹈功底，都很自信。 后面犹豫没上来的都呼呼啦啦的鼓掌，眼神几乎都落在岸容身上。 甚至还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她都敢上？” “真的猛士啊。” “五个人里面就她不行吧？那不是被对比的超惨？” “看戏看戏。” 岸容呼了口气，进拍没有问题，开始的动作也完全跟得上，一进副歌，岸容就频频侧目照抄，往左就抄许笑靥，往右就抄肖瑜。 学渣混在学神群里的好处体现的淋漓尽致，当然也被学神碾压的淋漓尽致。 她就像一颗小米粒在十五的月亮旁边一样，白的完全可以被忽略。 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就像一片鲜花里混进来的一颗狗尾巴草，还是七扭八歪的狗尾巴草，扎眼的过分。 后面还没上的同学都已经笑起来了，偏偏岸容抄的还马马虎虎跟得上，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也没什么力度，而且被其他四个人衬托的像个小丑。 但也算是顺利的跳完了。 沈日安一脸姨夫笑看着岸容，音乐一停下，就问她：“你很有勇气啊，跳这样敢这么早上来。” 岸容喘着气，先微微躬身，运动过后声音还有点抖，有点尴尬，但却一本正经的说：“主要是我没有基础，没人带，我自己就不会跳了。” 沈日安故作惊讶，含笑问她：“啊？你这就说出来了吗？我们可是要打分的，你不怕淘汰啊？” 岸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答：“怕，可是我现在真的还不会，但我会努力学，一定能学会的。” 沈日安笑的眼角都是褶子，看了看岸容额头上的红肿，满意的一直点头，说：“你跳的还不错，没有一点基础，能跳成这样真的很厉害了。” 岸容都不好意思了，她跳的离还不错真有点距离，所以沈日安这么说，她还是很感激的，至少帮她解了围，给了她鼓励，让她不必在众目睽睽中太过尴尬。 所以岸容立刻双手合十，躬身说：“谢谢老师。” 跳完的这组就可以撤了，把位置留给后面的人。 周芮侧过头看了看中间的秦韵，秦韵又看了看沈日安。 沈日安微微点头，凑过去捂住麦，特别小声说：“没有基础能跳这个样子，天分不错了，我记得她唱的特别好，留一轮看看吧？” 秦韵犹豫了一下，周芮点头答应了。 反正淘汰结果也是考核结束后才确定的，所以现在暂时也不会公布，不如看看别人怎么样，这轮淘汰五个，可能还轮不到她。 岸容一点没敢放松，走到一边就开始低声唱歌，手指在腿上敲着拍子，说实话，她有点紧张。直到现在，岸容才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她是在很后面才上台，那时候她还有点自卑，就算练习了一整天，也还是非常的不自信，但那时候的她对被淘汰没多大的感觉，反正她也不是专业的。 所以虽然自卑，但勉强还算镇定。 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她慌得不得了。 肖瑜走过来，温和的说：“别紧张，跳的还不错。” 岸容诧异抬头，肖瑜可是高岭之花，现在还没有一点交集，都来鼓励她了？ 大概是她脸上充满意外的表情逗乐了肖瑜，肖瑜抿唇笑了笑，说：“加油。” 岸容认真点头说：“谢谢。” 她眼神飘到站在肖瑜斜后面的许笑靥身上。 十七岁的岸容还很稚嫩，脸颊上还有点没长开的软肉，但表现的很老成持重的样子，看着就有点像是装大人，但还是让人觉得她莫名的稳重。 大概是气质看着不像这年龄的人。 但配上她额头上那块还没消下去的红印子，许笑靥就有点憋不住想笑，但当着人面不太好，所以她轻轻咳了一声给压下去了。 岸容还以为她想说什么呢，立刻专注的看着她，看的许笑靥不好意思了，就没话找话说：“嗯，有模有样。” 这有点熟悉的，又带着股敷衍劲儿的夸奖，不知道戳中了岸容什么点，让她瞬间就满足了，眉毛还稍稍挑了一下，抿唇笑笑，说：“谢谢。” 许笑靥都开始怀疑自己说了什么彩虹屁了，怎么能美成那个小样子，一乐，本来就没那么大的眼睛，就显得更小了，丑兮兮的，还怪可爱。 许笑靥表情略有些冷漠，嗯了一声，转过头去背歌词了。 她记性不好，得一直背到肌肉记忆，不然很有可能唱的时候又忘了。 岸容默不作声，变成用手掌打拍子，动作小，声音很轻，只有离的很近的人才听得见，等许笑靥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跟着岸容的拍子唱完了一首歌。 许笑靥侧目看着岸容。 岸容抿唇，冲她微微笑了笑，电光火石之间，又怕许笑靥误会她是个心机色情狂，于是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把视线错开了，假装刚才的拍子是给自己打的。 许笑靥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个小朋友是怎么了。 旁边考核跳舞的很快就结束了，毕竟只有二十五个人，五个人一组一起考核，只需要五组就结束了，所以很快就到了唱的部分。 唱跟跳不一样，唱是要一个一个来，岸容为了给自己拉回一点分数，第一个就上了，发挥超常。 三个考官老师都很诧异，比前几天海选的时候唱的要有技巧的多，个人风格也更加明显了，如果不是履历和年龄写的清清楚楚，她们几乎都要认定岸容是早就出道过，有些地方的处理明显是训练过的。 这进步堪称神速，最重要的是，她最难能可贵的那一部分东西，竟然没有丢，依然是真诚的，带着强烈的感染力。 可以说没有一点瑕疵。 几乎所有人都有点愣住了，一来确实好听，二来，岸容这个实力，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主唱位非她莫属，跳舞有一个许笑靥，一个肖瑜，这就一下子占了三个位置，只剩下两个位置可以争取了。 站在人群中的王云水撇了撇嘴，满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岸容，恰好被转身要走的岸容看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岸容丝毫没有退缩，眼神跟刀一样，面无表情直直的看着她，看得连王云水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对了，她才轻飘飘把目光挪走。 这种事，当面被人抓到总是不好看，但王云水不是能拉下脸那种人，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她也只是碍于摄像头跟考官所以才稍微收敛了点，但也没给好脸色，高高的抬着下巴，一撇头走到前面来准备开始唱了。 王云水属于跳舞没有肖瑜好，唱歌没什么嗓音条件，但巧合的是，考核的这首歌，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的口水歌，稍微有点技巧的地方只要练的时间充足，就没问题。 这个考核，王云水竟然发挥的超乎寻常的好，跳的比许笑靥都不差，唱的也没什么问题，综合实力仅次于许笑靥。 照这么下去，最后肯定还是要一起成团出道的，岸容脸色不太好看，低着头皱眉站在墙边。 许笑靥看了她半天了，以为她是被打击了，看着怪可怜的，就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喊了她一声，“哎。” 岸容抬头，懵了一下，说：“我叫岸容。” 许笑靥不怎么记人名，被岸容点破之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我知道，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 岸容小脑筋转的飞快，说：“就是笑容的容。” 许笑靥恍然大悟点头，这不就跟自己的名字一个意思吗？好记。 “我知道我知道。”许笑靥嘴硬不肯承认自己记性不好，还跟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安慰她：“别怕，你肯定能过。” 岸容没想到现在许笑靥竟然还会来安慰她，瞬间心花怒放，眼神里瞬间就有了光，笑的牙都露出来了，晃了晃头，说：“真的啊？” 许笑靥一见她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憋不住也想乐。 找不到原因，就只能归结于…… “你别笑了，你笑起来丑丑的。” 岸容一秒收起笑容，板着脸表情严肃。 许笑靥扭头笑出了声，哎呀真的是，有点萌。 第4章 送命题 岸容虽然跳的不太行，但是唱得极好，所以这轮淘汰暂时安全，考核结束之后，被淘汰的五个人就走了，剩下的人按三个考官给的分数排序，二十个人，许笑靥排第一，岸容排第十九，倒数第二。 许笑靥站在第一排，岸容站在后面，隔着两排人，她甚至只能隔着人影缝隙，看见一点许笑靥的背影。 淘汰后留下的人都很激动，开心的遮掩不住，觉得自己好像离成名更近了一步。 “恭喜各位留下的同学们，接下来会重新给你们分配宿舍，统一服装，从现在开始，你们正式进入TS娱乐训练，先恭喜你们。” 女孩子们兴奋的啪啪鼓掌，感觉自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秦韵等掌声落下去之后，说：“现在，请前四名同学站出来。” 前四名互相看了看对方，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许笑靥站在第一个，王云水第二，肖瑜第三，第四是个很擅长跳舞的有点酷的女孩，叫杨沛。 秦韵看了看她们，说：“现在，你们作为队长，轮流挑选自己的队员，继续后面的考核。” 许笑靥拥有第一个挑选队员的权利。 岸容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她当然，无比的、强烈的想要和许笑靥一队。 许笑靥侧身看着这边，说：“夏春花。” 夏春花就是那个可可爱爱的自来卷小妹子，许笑靥一点名，她就举手说：“到”，然后开开心心的跑到许笑靥后面去了。 岸容嘴角微微一挎，心里默默祈祷其他人不要选自己。 肖瑜侧目，隔着王云水笑着睨了许笑靥一眼。 王云水紧跟着点了第五名，也是个非常擅长跳舞的女孩，长相有点一般，刚好跳的好，又能给她当陪衬。 岸容虽然可以做个好vocal，但她早上偷袭许笑靥那一幕实在是深入人心，杨沛也不敢选她，于是每个人选一个，转一圈又轮到了许笑靥。 岸容表面装作淡定，双手交叉放在前面，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许笑靥身上，心里疯狂默念，选我选我选我选我。 许笑靥停顿的时间有点长，皱眉在好几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停顿在岸容脸上之后，犹豫了一下，说：“岸容。” 秦韵抬头看了她一眼，主动选岸容，那被亲这事是准备过去了？ 肖瑜也侧头看着许笑靥，这次直接开玩笑说：“第一好讨厌啊，你把我想要的人都给要走了，干脆我也去你那里好了。” 夏春花站在许笑靥身后，探出头来冲肖瑜笑了笑，隔着王云水疯狂互动，王云水站在中间不耐烦的撇嘴角。 岸容贼高兴，步伐都轻快了，嗖嗖走到许笑靥身后，跟夏春花打了个招呼。 夏春花长得小小的，又白又娇小，眼睛也是圆圆的，嘴巴粉嫩嫩，看着跟个未成年一样，长得就超级无敌可爱。 岸容一跟她打招呼，夏春花就问她：“你多大了？你看着好小啊。” 岸容说：“我十七，应该不是最小的吧。” 夏春花惊喜道：“那我比你大，我十九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她长得显小，老被人误会没成年，偏偏在认识的人里面，自己的年龄还真的是最小的，搞得有苦说不出，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那当然是心里美滋滋。 岸容假装不知道，诧异的说：“你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夏春花仰头笑，声音压着不大，但表情特别的丰富，她也体验了一把当姐姐的快乐。 前面二十四岁的许笑靥默默回头看了她俩一眼，又幽怨的转了过去。 夏春花见了，好奇问她：“队长，你多大了？” 许笑靥说：“本命年。” 夏春花惊得探头到前面看她，“二十四？不会吧，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呢。” 许笑靥又美了，开玩笑说：“天生丽质，勤加保养。” 又点了一轮名字之后，到了许笑靥，许笑靥一脸笑容逐渐凝固，眼神缓慢在人群中间挪。 岸容站在她后面，超级小声的对她耳语道：“右数第二个叫康玉。” 许笑靥松了口气，点了康玉的名字，然后飞快的问岸容：“那个穿粉色上衣的叫什么？” 岸容看了看，完全没有印象，她记得康玉也是因为康玉最后虽然没有成团出道，但也签了TS，做了练习生。 夏春花凑过来，瞄了一眼，说：“叫宋然。” 许笑靥不太好意思的说：“谢谢，好尴尬，我记不住人名，没想到还有这种环节，差点白给。” 夏春花恍然。 岸容瞬间就想到了，自己这个中等马的地位，估计也是因为许笑靥不记得别人的名字才得来的。 好惨…… 前一生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许笑靥直接就先选了她，还是上等马呢，看来亲那一下，负面影响还真挺大，地位疯狂下降。 岸容稍微有那么点懊恼，只能咂摸一下那个没什么滋味的初吻。 没一会儿，四个人都选好了各自的队员，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马上就要一起训练生活了，免得叫不上名字。 分好队伍之后，秦韵说：“既然四位队长已经选好了各自的队员，那么，新的考核任务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做好准备，队长过来领取你们的考核任务。” 桌子上放着四个iPad，都是白色的，在桌子摆成了一拍。 许笑靥走过去一看，屏幕都没亮，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所以她犹豫了一秒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秦韵抿唇，点了点头，说：“每个iPad里面都有四首歌，四首歌都是一样的，但编曲都有改编，不用担心不公平，保证是你们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歌，四首舞蹈全都不一样，但难度相差不大。” 她这么一说，岸容就想起来了，这个考核难度真的超级大…… 果然，秦韵这话一说出口，正开心的众人瞬间就被紧张的气氛给笼罩了，几乎是眼巴巴的看着秦韵。 秦韵不紧不慢的说：“大家应该猜得到，从现在开始给大家两周的准备时间，两周后的今天，将会安排正式表演比赛，以考官和我们十位编舞音乐老师评分，作为月底考核的参考依据，也就是说，二十五天之后，你们之中将会继续淘汰五个人，” 淘汰五个人，也就是四分之一，占比例已经很大了。 众人顿时心中惶惶，又开始想着现在的队友合适不合适，会不会太弱了拉低分数，会不会太强了把自己比下去。 许笑靥拿了第一个，转身就打开几个人一起开始看，一遍还没看完，就听见秦韵说：“先不着急，新的宿舍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去看看，领一下衣服，选好自己的床铺，正式开始TS的训练。” 岸容目光悄悄挪到许笑靥脸上，然后假装不经意的滑了过去，谁都没有惊动。之前她跟许笑靥睡上下铺的，但是这次不知道还行不行…… 一群人欢呼着往练舞室门口跑，她们在这里耗了一天一夜了，又累又饿，一说宿舍，马上就想到休息，一个个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贼欢腾。 岸容刚出了练舞室的门，就有人来找她。 暂时是她们的负责人，刚来这里的时候就见过面，这人叫陈欣，不出境，这些都不会放在节目里播出。 岸容微微一愣。 陈欣说：“有点事情需要你去一趟。” 岸容就明白了，她侧过头，余光瞄了一眼许笑靥，又满含歉意十分尴尬的朝她点了点头。 许笑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没吭声。 岸容跟着陈欣从练舞室出来，一路上陈欣都沉默着不说话，给了岸容很大的心理压力，生怕一会儿通知她被开除了。 走到医疗室门口的时候，陈欣才说：“不要紧张，里面都是非常专业的医生，给你做一下基础的检测就好了。” 岸容犹犹豫豫，说：“我交过体检报告了……” TS招练习生要求提供的基本资料里面就有体检这一项，而且正式进来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公司都会组织体检。 虽然印象没那么深刻，但是岸容记得自己的体检内容应该是很全的。 陈欣一边开门，一边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不是身体方面。” 岸容：……？？？ 进去之后岸容才明白什么叫不是身体方面，估计她亲许笑靥的事，大家全都知道了，所以主要是检查她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一进去，就让她填一个表，岸容一边填表，旁边还有人反复的问话。 “你为什么会亲许笑靥呢？” 岸容当然不能说实话，她说：“我不知道是她，我当时在做梦。” “你有梦游症吗？” 岸容说：“……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呢？” 岸容捏着笔，淡定的说：“我自己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 “你当时在做什么梦？” 岸容冷静说道：“忘了。” “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岸容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说一点想不起来好像也不真实，就瞎编说：“刚开始还记得，一醒就忘了，我就记得好像很离奇，好像也是在练舞室，可能是昨天休息不好压力有点大。” “谈恋爱了吗？” 岸容果断摇头，这是怀疑她梦见对象，把许笑靥当成对象了？ “没有暗恋喜欢的人吗？” 这次岸容犹豫了一下，全都没有的话，好像跟自己的行为也不太符合，她斟酌了一下，折中说：“……小时候有，这是私事吧？” 几个人好像找到了一点合理的地方，点了点头，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微笑着说：“是私事，随口问问，但是如果你进了公司的话，我们是有规定的，不允许艺人谈恋爱，而且你现在还小，也容易被骗，你父母也会担心。” 岸容嗯了一声，蹙眉假装失落的样子，眼神瞥到一边，说：“我知道，那都已经过去了。” 她表现的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被人一问，就惴惴不安露出马脚，问什么说什么，又乖又容易拿捏。 岸容放下笔，把纸递过去，说：“写完了。” 岸容领了一盒消肿的药膏，刚被放出来，一开门就看见了许笑靥。 许笑靥站在门口，眯眼看着岸容，笑说：“可以啊，小小年纪，竟然都有喜欢的人了。” 岸容瞬间懵了，立刻慌张摇头，“没有！” 许笑靥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点了点头说：“别遮掩了，我又不管你那个事，但是以后在这里，不管谁问，你都要说没有，知道吗？” 岸容：……那我说没有你信吗？ 这是来自经验丰富的许笑靥的衷心的劝告，是真的为她好的，而且，她还不能不认。 似乎是因为知道了岸容这个小秘密，好像瞬间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一样，两个人一起往宿舍走，许笑靥说：“刚才公司的人问我，早上那件事，我想怎么处理。” 岸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许笑靥眨了眨眼，温温吞吞的说：“算了，被小女孩亲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你不是同性恋吧？” 岸容：……送命题！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重生后，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第5章 代沟 承认，还是否认？这是一个问题。 岸容多少犹豫了一下，毕竟这问题实在是精准打击，如果她说实话，许笑靥恐怕要当场跟她翻脸，可如果说假话，那日后还怎么发展？ 究竟是要选择人性的扭曲，还是要选道德的沦丧？ 许笑靥好奇的看着岸容，表情已经逐渐有点微妙了。 岸容见状，立刻说：“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现在同性恋和异性恋都是一样的，人人平等。” 宣传正能量和政治正确，十分坚决且积极阳光向上。 许笑靥表情逐渐凝固，明显不吃她这套，探究的问：“所以，你是？” 回避话题显然不行了，岸容只能选择道德的沦丧，她犹犹豫豫的撒谎说：“我应该不是吧？我还小，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不太清楚。” 很好，以后就算要改口，至少也做过铺垫了。 许笑靥眉头一挑，问：“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岸容焦头烂额，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舔了舔嘴唇，只能说：“……不是，那是年少无知青春懵懂。” 许笑靥仰头压着声音低笑，“都想亲人家了，还年少无知呐？” 岸容哑口无言，她对许笑靥，还真不是年少无知，是情深日久压抑疯魔。 许笑靥笑容渐落，还明显松了口气，她倒不是对同性恋有什么意见，纯粹只是因为自己被亲了一下，如果亲自己的人性取向是同性，那岂不是尴尬到爆炸？就算是意外，也多少有点被占便宜的感觉，所以许笑靥松了口气之后，就说：“不是就好，咱们是要选女团的，女团里面出现同性恋者是很严重的事情。” 岸容内心充满了嘤嘤嘤，重生回来之后，感觉难度比之前大多了…… 上一世的许笑靥，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种话，当然，上一世的自己也没有亲过许笑靥就是了。 岸容内心凄风苦雨，表面假装淡定，问：“没那么可怕吧？” 许笑靥眉头一皱，米勒眯眼，提醒她：“特别可怕，你想想，女团成员平时吃住都在一起，演唱会、宣传活动、综艺，全都在一起，是关系最为亲密的搭档同事朋友，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中有一个同性恋，首先可能会引起队内关系不和谐，大家肯定没办法再坦诚相处，各方面多少都会被影响，最重要的是，就算现在同性可婚，但你以为大众对明星偶像同性恋的接受度有多少？” 这些岸容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是被许笑靥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就说明，许笑靥可能不是同性恋，而且绝对不喜欢团队里出现同性恋…… 噩耗……这绝对是重生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噩耗。 岸容眼神微动，嗯了一声，目光转到前面，顺着许笑靥的话说：“也是，谢谢你。” 她还是真心感谢许笑靥的不计较，毕竟这种事，只要许笑靥坚持，她很有可能就被赶走了。 但听到许笑靥这么说，岸容其实内心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只是眉头一皱。 许笑靥放松多了，伸手搭在岸容肩膀上，说：“也算咱俩有缘分，这种事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 岸容接话说：“万通筋骨贴，好用。” 许笑靥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广告你都知道？你今年十七岁，得跟我有两个半代沟吧？” 岸容摇头说：“没有两个半那么多，这广告播的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二又三分之一个代沟，不至于两个半。 许笑靥一愣，过了几秒钟才明白岸容的意思，于是她眨了眨眼，好像无语了一下，说：“好吧，我数学不好，最擅长四舍五入，你是还在上学，还是？” 十七岁，正常应该还在上高中，鉴于这个月份，也有可能是在过暑假。 岸容毫无隐瞒，坦白说：“高考完了，在家也没有别的事做，我姐替我报了名，我就来了。” 准确的说，不是亲姐，是她干妈的女儿，刚好在这里上班，所以很早就知道公司准备搞这个活动，就帮她报名来试试看，刚好集训选拔是三个月，她暑假是两个多月，而且她报考的大学也在这里，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许笑靥怅然，笑着说：“年轻真好，一看你就是个好学生。” 岸容不太好意思，准确的说，她还真的不能算是个好学生，音乐特招生，文化课分数要求没有那么高，她报考的也不是国家类院校，所以平稳录取了。 但毕竟在心上人的面前，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所以岸容略不好意思了一下，就十分闷骚的说：“一般吧。” 新宿舍就在同一层楼的最左边，原来应该是个大排练室，为了这个活动改成了宿舍，用活动板隔开变成了十个没有门的隔间，公司配套全部的生活日用品，还有两个置衣架，一个书桌，甚至还有绿植。 许笑靥一进去就惊了，悄悄跟岸容说：“这比练习生宿舍条件好多了。” 岸容深以为然，立即点了点头。 许笑靥说：“你又没见过练习生宿舍，你点头干什么？” 岸容一下就愣住了，她略慌张了一下，抿了抿唇，说：“我的意思是，你说得对，我相信你。” 她也只是慌张了一秒，就立刻镇定下来，重生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现在她顶多就是个无下限舔狗。 许笑靥都没想到她说这种话还能一本正经的，可她又淳朴的不像是个蜜枣嘴那种人，给人感觉就是莫名可信。 门口桌子上还剩下两个盒子，盒子上贴着名字标签，每个人按照标签拿自己的，别人都来得早，已经都拿走了，只剩下她俩的，许笑靥顺手把岸容的也捡起来递给她。 客气又不失礼貌。 岸容道了谢，问她睡哪儿。 许笑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里面看，“就咱俩来的最晚，你说还有的挑吗？” 很有道理，现在应该就只剩下两个空床了，挑也没得挑，留下哪个就是哪个吧。 她们拿来的行李也都被放在门口，岸容拉着自己的箱子，背着琴盒，一手抱着发的衣服，每个隔间外面都是玻璃门，走过去一览无余，所以一直走到最里面，她才发现了一张空床。 岸容内心有点窃喜，觉得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她跟许笑靥还是睡上下铺，所以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小喜悦。 许笑靥看了看，把自己的箱子放在旁边，问她：“行了，不用选，就这个了，虽然没窗户不通风，但是角落里比较安静，你睡上面还是下面？” 岸容把自己的琴盒放在桌子旁边，说：“我睡上面吧。” 许笑靥点点头，往床上一坐，说：“挺好，我这老胳膊老腿老腰的，爬上去也难。” 岸容知道她腰不太好，昨天跳了一天，现在肯定很累，就把箱子推到一边，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要不我给你捏捏？” 许笑靥愣了一下，摆了摆手，客气的说：“不用了，你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赶紧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准备下一轮考核了，你没有基础，学的肯定要慢。” 岸容有点失落。 许笑靥这话，看起来好像是在为她考虑，其实也是因为没把她当自己人，所以处处都显得客气，也不想跟她产生过多的身体接触。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拆衣服的包装盒，里面是一套她们平时要穿的衣服，休闲运动的短袖长裤，简单大方，白色跟蓝色的拼接，衣服上印着自己的名字。 岸容把衣服展开，冲许笑靥比划了一下，笑道：“看，名字都印在衣服上了，以后不用怕记不得人名了。” 许笑靥抬头看了一眼，又倒在床上，懒洋洋的说：“被人一挡就看不见了。没事，二十个人两三天我就记住了。” 就她那个记性，两三天能记住一半就不错了，岸容可太了解她那个金鱼记忆了，不过现在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次考核结束之后，会重新分组，她得想办法到时候还跟许笑靥一组。 岸容慢吞吞的把衣服折起来，又开始整理自己的箱子，看看里面装的有没有其他用得上的东西。 毕竟已经过去四年了，箱子里有什么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许笑靥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乐了，歪头看着岸容，小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别的房间里没有空床了吗？” 岸容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皱眉看着她，这意思，留下来的这个床位，也不是什么巧合跟缘分了？她想了两秒，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们可能都被她早上那一连串的动作给吓到的，害怕自己也会惨遭不测…… 预想的缘分变成了这样的理由，怪令人伤心的，但岸容还是松了口气，这原因虽然残酷了一点，但却带着现实的踏实的妥帖。 世上哪里有毫无理由的缘分…… 岸容仰头看着她，神色有点尴尬的说：“那个真的是意外，对不起。” 许笑靥咯咯笑出了声，撑着床坐起来，看着岸容说：“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不就被亲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怪你，就是给你举个例子，让你知道这种行为的影响有多大，幸好你不是那个，不然你就完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哪怕这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周围也没有人，但她还是十分谨慎，与之相反的，是她放松的身体跟从容妍丽的脸，她靠在被子上，像一支娇艳柔软的，剥掉了刺的红玫瑰。 岸容呆了呆，立刻找回了神，低头敛目说：“我知道了。” 上一世只有肖瑜知道她的秘密，在其他人眼里，岸容就是一个少年老成超A直女，所以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面临这种问题。 岸容也明白了，许笑靥这是在隐晦的提醒她。 岸容的这个反应，让许笑靥微微皱了皱眉，眼神轻飘飘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含糊着，一半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嘟囔道：“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 岸容抬头看了看许笑靥。 许笑靥一挑眉，“看什么，我跟你隔着两个……不到半的代沟，说你小小年纪有问题吗？” 岸容就萎了，老老实实的摇头，嘴角拉平了，略微皱眉说：“没问题。” 在心上人面前，该怂就要怂。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无事发生，无关紧要，我不紧张。 第6章 姐妹情深 岸容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翻了翻拿出来两瓶泡菜，还有一瓶辣酱，都是在家她妈妈做的，生怕她独自一人去陌生的城市吃不惯睡不好，虽然岸容还有个姐姐也在这里。 许笑靥的箱子就比较敷衍了，里面塞着好几盒面膜，光护肤品化妆品就占了半个箱子，还有一大把袋装的速溶咖啡，除了贴身的内衣跟睡衣之外，就只有两套衣服勉强做做样子。 反正会发新衣服的，有换洗的就可以了。 大家都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夏春花带着另外两个人找过来了，一进来就问：“收拾好了吗？” 岸容先抬头看了看许笑靥，见她已经坐起来了，就也跟着把箱子推到一边，默默等着许笑靥应声。 许笑靥热情又亲切的问她们：“想现在就开始看视频学起来吗？” 夏春花使劲摇头，另外两个人也慌张的连忙摆手，虽然她是挺喜欢跳舞的，但连着一天一夜已经累的够呛了，现在浑身酸痛，一说跳舞，浑身上下所有细胞全部开始抵抗。 “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想先去看看未来我们生活的地方都什么样，队长你就是TS的前辈呀，能不能带我们参观参观，就我们能去的地方就行。” 夏春花嘴甜会说话，而且也有分寸，许笑靥还挺喜欢她的，所以就笑着说：“我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咱一块去转转，顺路吃个饭，我已经饿得不行了，你们饿了吗？” 夏春花递给她一块巧克力，也给了岸容一块，说：“饿呀。” 说走就走，岸容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跟着，像个透明人儿一样，边走边听许笑靥跟夏春花说。 “旁边直通浴室卫生间，还挺方便的，外面对门是健身房，器械看起来没有那么多，只有基础的，不过估计用的人也不会太多，后面尽头是医疗室，觉得不舒服可以直接去找他们……” 五个人在外面走廊上边走边说。 夏春花仰头看着许笑靥，眼睛里都快冒小星星了，“哇，你这都知道啊。” 许笑靥哭笑不得，说：“你们来宿舍的时候，我好奇，就走到那边去看了看。” 练舞室就在正中间，往两边走都很方便。 她没说自己是被叫去问话的，而且这借口虽然不太巧妙，但问题不大，可偏偏她说完之后，一扭头，目光就斜斜落在岸容身上。 岸容简直自带一种专门为许笑靥服务的感应系统，许笑靥眼神刚落她脸上，岸容蹭一下就抬起了头。 她比许笑靥稍微矮点，不到一米六，不高还不瘦，每次要看许笑靥都得抬起头。 许笑靥来不及撤回的目光被岸容逮了个正着，她索性谎话顺着就来了，“顺便过去给岸容拿点药。” 岸容想起放在桌子上的药膏，抿唇嗯了一声。 夏春花好奇又带着点关心的问岸容：“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岸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洗头发耳朵进水，流进脑子里了。” 一听就是开玩笑的话，也不知道戳到许笑靥哪根神经了，她仰头笑了笑，笑的泪花都快出来了，在其他几个人迷茫又忍不住跟着想乐的时候，许笑靥指着岸容的红脑门，说：“嗯，水肿了。” 几个人愉悦的笑了起来，在这个玩笑里，把早上岸容偷袭许笑靥的那一吻给放下了。 岸容伸手一摸，特别冷淡的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慢悠悠的说道：“别闹。” 许笑靥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而且她好像发现了逗岸容的好方法。 她们在这一层转了一圈，碰见管她们平时生活的陈欣，才知道吃饭的地方在楼下，说是全天营业的。 等五个人欢呼一圈跑下去，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吃饭了，还不少人呢，估计都是收拾好行李之后下来的，考核结束到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大家都饿得不行。 夏春花嗖嗖几步跑过去转了一圈，眼里的光彩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许笑靥疑惑的小声问她：“怎么了？” 夏春花眉头一皱，也小声的说：“没有螺蛳粉。” 俩人交头接耳，许笑靥眨了眨眼，沉吟着点头，看了看周围架着的摄像机，压低了声音说：“肯定没有，美少女不可以嗦粉。” 准确的说，美少女不仅不可以嗦粉，美少女还不能毫无形象的吃任何东西，连酸辣粉都没有，更何况臭烘烘的螺蛳粉。 岸容在后面看着，心里忽然敲响了警钟。 不对！ 这画面有点熟悉！ 站在许笑靥身边的人，不应该是她吗？当年跟许笑靥形影不离的人，是她啊，当年获得队长万千宠爱的人，是她啊，怎么重来一次，位置变了？ 这可还行？ 岸容眉头紧锁，表情凝重，继开局不利之后，现在连发展都魔幻起来了，这样下去，别说追到心上人，恐怕关系还不如上一世呢！ 许笑靥已经去拿了吃的，顺便还给夏春花选了一份，扭头要走的时候，才注意到一脸沉痛的岸容。 她挑了挑眉，问：“怎么了？不饿？” 岸容缓缓抬头，意有所指说：“饿，不知道吃什么。” 许笑靥指了指身后的餐台，随意的说：“有很多啊，想吃什么随便拿，但是拿了要吃完哦。” 说完，她就走了，毕竟端着盘子有点重。 岸容眼睁睁看着许笑靥离开的背影，心头笼上了一层阴云。 很愁，很苦，很迷茫，某只小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扇动了一下翅膀，导致事态发展与原来完全不同。 虽然重生了，多了个机会，但惨的是，她还是她，许笑靥还是许笑靥，她不会忽然变成撩妹大师，许笑靥也不会中邪一样对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太难了，谈恋爱太难了！ 难道命运安排她重生到现在，不是想让她跟许笑靥再续前缘，而是想让她阻止搞事精王云水进团出道？！ 呵呵，那可真的是高看她了，她又不是考官，又不是公司领导，甚至连经纪人都不是，不仅如此，还时刻面临淘汰危机。 重生有个屁用，岸容丧的由内而外，就像大白天里一朵小阴云，安安静静的飘到许笑靥身边。 许笑靥看了看她盘子里的几块西蓝花跟两块鱼肉，又看了看岸容那丧的没边的脸，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她：“怎么了？” 岸容抿了抿唇，摇头想说没什么，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嘴角往下压了压，讷讷说：“发现自己太胖了，很难过。” 她说很难过的时候，是真的很难过，声音都有点瓮声瓮气的，哭音都快搂不住了。 忽然遇到这种事，好像自己也变得不像自己了，所有人都又熟悉，又陌生，唯一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对自己也爱答不理，自己既没有金手指，还困难重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割裂了。 原来那个世界如何，她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重生并没有让岸容感觉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甚至充满不安全感，而且她对自己也开始产生怀疑了。 岸容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许笑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胖呀，只是上镜会显得稍微圆一点，小孩子就是圆一点才可爱呀。” 岸容嘴角一跨，顺势靠在许笑靥肩膀上，委委屈屈的说：“圆一点还不胖吗？她们都好瘦，好漂亮，就我胖，还丑。” 跟小孩子找到家大人诉苦一样，许笑靥就有点心软了，原本僵硬的身体也稍稍软了点，搂着岸容的肩膀拍了拍，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软了，哄她说：“哪有，你不胖啊，你也很漂亮，长开了就更好看了，不丑。” 哼，就是你说我丑的，岸容抚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她见好就收，仓促享受了最后一秒，就缓缓直起身，不太好意思的说：“谢谢，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有点紧张，想家了。” 她给自己这套行为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而且成功惹得在座的几个人全都情绪低落。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住进来又被收走了手机，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谁不想家呢。 许笑靥也没笑话她，眼神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用略夸张的调调故意唱的凄风苦雨：“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啦啦啦啦，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的把活干，心里头啦啦啦脸上留着泪……” 悲伤的气氛有一顺间的凝滞。 在座的除了许笑靥，唯一会这首歌的岸容缓缓扭头，看着许笑靥，嘴唇动了半天，说：“队长，是心里头淌着泪脸上流着汗。” 许笑靥：…… 许笑靥一手拍在桌子上，说：“叫什么队长，太见外了，叫名字就好。” 岸容立刻响应，开心改口喊：“笑笑姐。” 许笑靥面带笑容点头，点了头，又看着岸容说：“既然叫姐了，姐姐唱的就是对的，除了啦啦啦都没毛病，懂不？” 岸容笑容逐渐消失，乖巧点头表示懂了。 许笑靥长长嗯了一声，说：“有事回家说，对不对。” 岸容点头说：“对，我错了。” 许笑靥高兴了，奖励给岸容一个飞眼，夸她：“真乖，快吃饭。” 对面的夏春花都看呆了，这套操作，有点丝滑。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有办法啦~ 第7章 不行 岸容经过分析和回忆，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本质。 上一世许笑靥总是带着岸容，对她多一点关心，虽然是因为她就是优秀就是可爱，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许笑靥觉得她十七岁出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难免对她多一点照顾。 而现在，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她了，那种感觉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在许笑靥眼里，现在的她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关照的了，刚好旁边有一个更少女可爱无助的夏春花。 所以，许笑靥关注的人，也跟当年不一样了。 岸容心里一转悠，决定不能这样放任下去，她得装，发挥自己最好的演技，在许笑靥面前演出一个需要照顾需要关心，同时又十分可靠的形象。 所以，吃过饭之后，岸容就假装不经意的皱眉，跟在许笑靥的身边，说：“那段舞蹈要我们自学吗？有没有老师？我觉得我自己学不太行。” 许笑靥对岸容这点小心机丝毫不知，还点了点头说：“应该会有，不过可能就是帮忙的，别紧张，回去先多看几遍熟悉一下。” 岸容心里有了数，顺坡下驴说：“嗯，好。” 又乖又听话，极好。 几个人又四处走了走，就回宿舍了，新鲜劲儿稍微回落一点，就开始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宿舍里人多，但好在也没人大声说话，不少人都在休息，所以还稍稍安静一点，夏春花的床靠门口，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我去睡会儿啦。” 岸容笑着冲她摆手。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就只剩下岸容跟许笑靥两个人了，她们出去吃饭的时候，公司里的人来往桌子上放了个摄像机，岸容一进去就看见了，她刚准备走过去，又想起现在的她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于是她又往旁边侧了一下，跟许笑靥说：“笑笑姐，有摄像机！” 许笑靥已经躺床上了，闻声又抬头一看，见桌子上多了这么个东西，又躺下，说：“嗯，应该是刚装上的，别管那个，你要先看看那段舞蹈吗？” 她从床头把那个iPad摸了出来，递给岸容。 岸容接过来，打开就看见视频已经播放到后面了，不知道许笑靥什么时候看的，上面还配着一个耳机。 岸容说：“谢谢笑笑姐，我能用你的耳机吗？” 许笑靥眯着眼睛，说：“用吧。” 岸容就开开心心把耳机戴上了，视频里跳舞的人都是TS的练习生跟舞蹈老师，所以专业性都很好，拍摄的也很清晰。 岸容看了一会儿，见许笑靥睡了，就拿着iPad出去，去了中间的练舞室。 就算她是重生的，也不比别人多一个鼻子两个眼，过去了四年，能忘得早就忘了，现在只能重新开始学，好在她现在也是有点舞蹈基础跟功底，虽然身体素质暂时跟不上。 而且她本身身体协调能力就不是很好，学舞蹈就比别人慢，所以要早点开始。 练舞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的摄像机陪着她。 岸容先跟着唱，数节奏数拍子，观察分解动作，然后跟着跳，但是她手里拿着平板，她还得看着动作学，跳了一会儿就发现这样实在不方便，岸容就开始喘着气在练舞室里转，找地方放iPad，墙角倒是有几把椅子，但是放上面太矮了，看不清楚。 转来转去，岸容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墙边的一架摄像机。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对着摄像机说：“我是真找不到地方放了，就你这里是好地方，帮个忙，我把平板绑在你这个架子上，你同意吗？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还装模作样的等了几秒钟，然后就取了头上的皮筋，把平板调整了高度固定在摄像机上，一本正经的说：“一会儿画面可能有点魔幻，强烈建议这段不要播出，容易辣眼睛，祖国的花朵需要面子，谢谢大哥。” 岸容这番真情流露，好像把面前的摄像机给打动了，面面相觑之后，摄像头上下晃了晃。 岸容开开心心竖了个大拇指，说：“谢谢大哥大姐亲爱的朋友。” 岸容郑重其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开始跳。 她虽然有经验，可以看视频学动作，但这个身体跟不上，没有力量，平衡性协调性都不好，所以，虽然动作都有点模样，但真的像个笨拙的小鸭子。 许笑靥靠在门口嗤嗤的笑出声。 岸容瘫坐在地上，对着摄像头说：“见笑了。” 许笑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马马虎虎还可以。” 岸容坐在地上，捏着腿看她，气喘吁吁说：“谢谢。” 许笑靥凑过去看了看固定在杆子上的平板，扭头冲披头散发一脸汗的岸容竖了个大拇指，“强，厉害，独舞镜头全是你的。” 岸容呼了口气，说：“他答应我了，这段不会播出去的。” 虽然会不会播出全看后期剪辑跟有没有看点，本来她一个人在这里是没啥看点的，但是现在许笑靥来了，这期节目要是播出，估计一半的热度都在她俩身上。 许笑靥朝她伸手，笑着说：“导演怎么告诉你的？” 岸容躺在地上，看着许笑靥眉目含笑朝她伸手，好像带着光一样。 许笑靥晃了晃手，“起不起？” 岸容回神，搭上了许笑靥的手，说：“谢谢。” 许笑靥用力一拉，岸容借力起身，把散到前面的头发捋到脖子后面，拉伸了一下手臂跟侧腰，指着摄像头说：“我问能不能不把我播出去，它点头了。” 许笑靥看着岸容笑，笑了半天，又问她：“你以前有没有学过舞蹈吗？” 对着镜头的提问就要严谨一点，岸容回忆了一下，斟酌着，有点犹豫说：“初中运动会开场跟着音乐老师学过广场舞，算吗？” 许笑靥笑出了声，摆了摆手说：“你可太可爱了。” 但岸容认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是她上初二的时候，当时是音乐老师上班里随便点的，只要身高体型差不多就好。 想到这里，岸容蹙眉说：“我初二的时候就一米五五了。” 现在她一米五八，平均每年长高不到一厘米，很心塞。 许笑靥刚要笑她，岸容就说：“没关系，我才十七，老话说得好，二十三猛一窜，我还有机会。” 二十四的许笑靥嘴角一跨，伸手就给岸容弹了个脑瓜崩，板着脸说：“去拉伸。” 岸容哦了一声，原地做起了广播体操，伸胳膊伸腿弯腰够脚面，姿态十分的广场老大爷。 许笑靥拉着她手臂，制止了她下一步动作，这次也不问了，干脆直接说：“你这个拉伸不太到位，跟我做。” 岸容愣了一下，也跟着摆开架势。 不是她故意用这种弱智方法吊许笑靥，实在是一个十七岁高中毕业生，此前从未参加过任何运动类项目包括健身长跑，家住偏远农村第一次来这种大城市见世面，必然是有些束手束脚的，有些东西，是现在的她根本不应该知道的。 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了，节目一播出，就会有人关注，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被人检索信息，甚至可以把她的过去翻个底朝天。 她得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拉伸之后，许笑靥跟岸容并排站着看视频，许笑靥本身基础就超好，平时也会跟编舞那边的老师联系，所以有些动作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做的。 只看了五遍，她就可以跟着视频跳了。 岸容站在后面叹为观止，眼神一时半刻都没有从许笑靥身上挪走，还跟个小迷妹一样开心鼓掌。 “你真的真的太厉害了！” 许笑靥转过身来，只稍微有点喘，还说：“我们站位不能跟她们一样，你是主唱，但是中间位置的舞蹈都很难，硬插进来又会有点突兀，夏春花跟康玉跳舞都还行，只剩你跟宋然，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的动作调整的简单一点。” 这是为了到时候整体演出效果考虑的，而且许笑靥对岸容的定位已经很清晰了，她只靠vocal就够亮眼，舞蹈算是锦上添花。 许笑靥一边跟着视频里的教程学，一边回头教岸容。 “顶胯不是扭腰。”许笑靥站在岸容面前，一手捏着岸容右边胯骨，说：“上半身不要动，胯骨往前推，大腿和腰上肌肉发力，往我这里弹。” 这动作不难，而且岸容是会的，但现在的她是没有学过的，只能不会。 而且，在许笑靥手捏住她胯骨的时候，岸容就决定了，重新来，不着急。 许笑靥捏着她的胯跟腰，辅助她做了三次这个动作之后，就撒开手戳了戳岸容肚子上的软肉，说：“你不行，没有核心力量，做这个动作容易散没有力度，而且太费力了，后面很多动作都是靠腰部力量做的。” 岸容耳朵里全是许笑靥那句“你不行”，她顺着低头看，遗憾的发现了自己肚子和腿上的软肉，自己还真的不行。 没有锻炼过的人，哪里来的核心力量。 但是，说什么，都不能让心上人说自己不行。 岸容立刻严肃的说：“我行的，我可以练。” 今日不行明日行，明日不行总有一日可以行！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骗你 第8章 训练 但要练核心力量是很苦很累的事情，尤其岸容一点运动基础都没有，可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想走的更远，就必须付出的更多。 许笑靥一手贴着岸容的后腰跟往前推了一下，岸容几乎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的胯骨跟臀部往后翘，这种基础的动作，她当初也是在许笑靥的帮助下做过很多次。 那种感觉，她一生都不会忘。 许笑靥松开手，点头夸她：“很标准啊，没基础能做到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岸容呼了口气，身上的肉就散了，她现在只是正常少女的体型，身上的肉都是软的，没有肌肉线条，也没有力量，跳舞的时候，视觉效果就没有那么好。 这会儿练舞室已经又来了不少人，岸容转头有点迷茫的看着许笑靥问：“那我们下午干什么？自学吗？” 夏春花跟肖瑜也来了，许笑靥刚好看见，停顿了一下，说：“等下。” 肖瑜含笑走过来，等走进了，看见许笑靥脸上细细密密的汗，感慨的说：“你来的好早啊。” 第一名，几乎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一点都没有松懈，甚至比她们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 许笑靥摇头，拍了拍岸容的肩膀，说：“她最早。” 岸容身上的衣服都有点湿了，头发凌乱的披在后面，脸上也没妆，全靠年轻跟天生的脸扛着，被许笑靥推出来她好像还有点不太自在，拘束的显而易见。 岸容抿了抿唇，说：“笨鸟先飞嘛，我也怕给队友拖后腿。” 肖瑜看着她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跟头发，还有澄澈干净的眼睛，由衷的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夸她：“厉害，努力都会有回报的。” 岸容擦了擦汗，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许笑靥爽朗的笑着，压着岸容的肩膀说：“放心，没有拖后腿那么严重，你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主唱，自信点。” 这是重生之后，许笑靥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认真的鼓励她，岸容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她挺胸抬头，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 肖瑜跟许笑靥都无意打探对方的歌曲跟舞蹈什么样的，所以见了面只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肖瑜的队员都在里面，两边离得有点远。 夏春花给岸容递了瓶水，岸容接过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就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看着她们说：“两周时间要能上台表演，我们五个人，基础都不一样，就先从舞蹈开始，不要求做的跟视频里的老师一样那么完美，咱们先不扣细节，先过动作，第一周目标是要能顺利地完成的把这个舞跳下来，第二周咱们再抠细节，好吧？” 五个人里面，许笑靥是最有这种训练经验的，她这么说，自然也没有人反对，夏春花跟康玉还有点舞蹈基础，但也只是学过跳舞，这种自主训练的经验还不够。 没人反对，许笑靥心里就先松了口气，又说：“平时有什么问题咱们解决不了的，就去找老师帮帮忙，你们要是不敢问，就告诉我，我去问。但是唱歌这方面，我就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了，暂时先记歌词吧好不好？等老师到了，看一下具体的情况。” 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岸容虽然唱歌学得快，但她属于天赋好，自己会，和把别人教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许笑靥扭头看了看岸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她：“这歌你现在能唱下来吗？” 岸容舔了舔嘴唇，谨慎的说：“明天吧，明天应该可以。” 其实今天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但是谨慎起见，时间也还充足，岸容就把时间往后挪了点，以免出现别的意外。 但她说明天，还是把其他人给惊到了，太快了吧，今天中午才拿到视频音频，也没有老师教，明天就能唱下来？ 岸容倒没觉得有什么，平板里有乐谱，她晚上可以再看看，她转身把平板取了下来，对摄像机架说：“谢谢。” 夏春花迷茫又震惊的眨了眨眼，恍惚以为岸容是个自闭症儿童。 许笑靥翘着嘴角笑，从岸容手里接过平板，看着岸容把头发又重新扎起来，才转过头来说：“那你们先看几遍熟悉熟悉。” 几个人围着坐在地上，平板放在中间，岸容跟着又看了两遍，歌曲前奏部分，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差不多的，就先学这一部分。 岸容刚才已经先跟着许笑靥过了一遍，所以还算有模有样，能顺利跟下来。 平板只有一个，学习进度不一样，许笑靥跟夏春花把这部分学会了，就在旁边自己练习，剩下三个人继续拿着看，没多久，康玉也能跟着她俩跳了，就只剩下岸容跟宋然看，岸容提前开了小灶，所以她是自己在旁边跳，隔一会儿忘了，就回来看看。 过了三四个小时，大家都筋疲力尽，有些人已经回宿舍休息去了，秦韵带着五个人来了，这五个人就是视频里跳舞的几个老师跟TS的练习生。 秦韵先一一介绍了她们，然后说：“大家有什么不明白不懂不会的，要大胆请教老师，老师会教你们。” 岸容坐在一边，抬眼看了看，记忆就被相同的场景勾了回来，当年她还不明白，既然有老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直接带着大家开始学。 现在她明白了，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节目需要，让观众看到没有老师的时候，她们都是什么样子，还有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对队长的考察。 看这几个队长，谁做得更好。 岸容抬头看了看许笑靥，这方面，许笑靥绝对当之无愧，她聪明，情商高会说话，又有经验，说话容易让人信服，最重要的是，她很会照顾每个人。 有了老师之后，练舞室的气氛就不一样了，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但是岸容记得，平时这些老师们都不怎么教，不像学校的老师，一步一步教的特别仔细，她们都是□□一遍，然后就要自己练，练到觉得有问题不会了，再问，也会指出她们身上存在的问题。 这也是考察她们的自学能力，跟交流沟通能力。 岸容毕竟是参加过这个考核的人，重新回头看的时候，很多东西她都能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但知道归知道，她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老师教了一遍，许笑靥这边的五个人，除了宋然差不多都能跟上了，甚至许笑靥跳的也不比老师差。 最后只剩宋然还不会，她身体协调性比岸容还要差，动手就不会动脚，动脚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又不敢去问老师，就自己默默的在一边看视频然后自己研究。 又过了两个小时，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了，这也没有固定的上下课时间，全凭自觉，有的人一看时间差不多，就去吃饭了。 只要有一个人走，马上就会有人跟上，没两分钟，练舞室就稀稀拉拉的空了一半。 夏春花早饿了，见别人走，她就摸了摸肚子，跟许笑靥说：“队长，我饿了。” 许笑靥已经学到主歌部分了，听夏春花说饿，就说：“是该去吃饭了，没事，想去就去。” 夏春花笑出了两个酒窝，一点头，问她：“队长你去吗？” 许笑靥停顿了一下，摇头说：“你先去吧，我等会儿。” 夏春花一走，没几分钟，康玉也走了。 练舞室里差不多都空了，没剩下几个人。 许笑靥转身问岸容：“你不饿吗？” 岸容饥肠辘辘，饿的险些头昏眼花，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根本满足不了她这么大的运动需求。 但女神一问，岸容立刻神情严肃，仿佛精力无限说：“饿过去了，这会儿没感觉。” 其实已经饿过去又饿过来了。 许笑靥微微蹙眉，说：“饿了就去找点吃的，别这么顶着，别把胃熬坏。” 岸容嗯了一声，说：“没事，我再练一会儿。” 她坚持，许笑靥就没说什么。 宋然蹲在墙边，低着头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地面，她跳舞没天分，唱歌在普通人里还可以，但她长得好看，能留到这轮，纯粹只是为了凑人数，上次只淘汰了五个人，所以她才幸运的留了下来。 报名也不是她愿意报的。 许笑靥走过去，也蹲在她旁边，问：“怎么了？” 宋然不吭声。 许笑靥又问：“太累了吗？” 宋然摇了摇头，声音都点抖，压的低低的隐藏好，说：“不是。” 许笑靥问：“学不会压力太大？” 沉默了一会儿，宋然长长的呼了口气，抬头看着许笑靥说：“我真的不行。” 她眉毛都往下垂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沮丧到了极点。 “我真的不行，我没学过，不会跳舞，你们跳的那么好，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感觉自己跟傻子一样。” 发自灵魂的丧。 许笑靥也有点无奈，TS每年招练习生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情况，普通人要踏进这个圈子，总会在许多地方遇到关卡。 许笑靥撑着地坐了下去，摆出聊天的架势，问她：“那你怎么报名来了？” 岸容时不时偷眼看许笑靥，发现她一时半会儿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开始安抚自己不断发射饥饿信号的神经。 宋然无奈的说：“不是我要报名的，我妈给我报的，她觉得可以来试试，要是不成，反正一天二百也不亏。” 很真实。 跟最初的岸容想法一模一样，当年岸容姐姐给她报名的时候，也征求过岸容的意见，岸容思来想去，觉得一天二百，就算赢不了，只呆十天都有两千块钱了，大学两个月生活费就有了，为什么不来？她就来了。 宋然哭丧着脸说：“我哪知道来了得不停的跳舞啊，我又不会。” 她基础跟曾经的岸容差不多，别人跳一天，顶多是身体累，她跳一天，精神先扛不住，在跟别人对比的过程中不停的自我否定，在紧张的训练面前，又不停的怀疑自己。 岸容想起来了，当年许笑靥第一次跟她正式的交流就是这个时候，那时她说：“既然你是为了一天二百块钱，那你还紧张什么？下一轮淘汰在月底呢，你换个角度想想，现在你可以每天领工资，还免费学跳舞学唱歌，一般人哪有这个机会？” 宋然目瞪口呆。 岸容嘴角微微勾着，低头悄悄的笑。 宋然眨了眨眼，说：“可是我真不行，我根本就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不管许笑靥说的再好，这个现实是不会变的。 许笑靥挑眉说：“不是非要跟上我们的速度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你看岸容，她也没有基础，有时候还同手同脚，你看她心多大，一点不在乎，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想出道，那就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哪里不会，我可以教你，老师也可以教你啊。” 旁边正在跳舞的岸容笑容逐渐消失，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许笑靥，表情十分无辜。 你这是捎带谁呢？同手同脚那是不小心，谁心大了？谁不在乎了？谁不想出道了？女神说话就可以不用负责了吗？ 许笑靥开导了一番宋然，又把她不会的动作手把手教了一遍。 然后一转身，发现岸容竟然还在，就顺口问她：“吃饭去吗？” 岸容停下手脚，立马点头，“去。” 等你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最极致的闷骚。 第9章 尴尬 岸容跟许笑靥到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大家都散场的早，早就吃过饭了。 许笑靥看着岸容盘子里的菜和特别少的一小块米饭，诧异得问她：“这么少，你吃得饱吗？” 一整天运动量这么大，又是十几岁长身体的时候，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这些热量都不是很高，糖分也不多。 岸容嗯了一声，说：“还行，主要是我得减肥了。” 她吃的细嚼慢咽，米粒都一点一点的吃，咽下去之后，又补充道：“虽然我也没有基础，但我不是不在乎，我想赢。” 刚才许笑靥在练舞室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她上一世开始的心态，但人都是会变的，后来的她想要的已经不是一天二百块的短期工资了，是工作或者说是那时候的梦想，很奇妙的感觉，但她无比想要这个机会。 她说这话，让许笑靥稍微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都已经到这里了。许笑靥抬头，认真的问她：“你是想赢这个比赛，还是想女团出道？” 岸容坚定的看着许笑靥说：“我想出道，就这次。” 和你一起。 如果这次不能跟许笑靥一起出道，她跟许笑靥的交集可能就要到此结束。 她认真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或者开玩笑，但十七岁的高中生真的能决定自己的人生走向吗？ 许笑靥有点不相信，虽然她一开始见到岸容就认为她真的非常的有天分，但十几岁未成年的少女，要选择一条影响一生的路，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但现在周围可能有许多摄像头，许笑靥微微蹙了一下眉，就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加油！我相信你。” 岸容知道她在说场面话，但还是特别的开心。 吃过饭之后，俩人就回了宿舍，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宿舍里一片欢声笑语，年纪小就很容易互相打成一片，加上已经分了小队，选宿舍的时候，几乎每个队的人都住在一起，白天训练完，晚上就有很多话说，互相了解一下彼此，或者聊聊这次的训练情况。 岸容把自己的琴取出来，调了一下。 许笑靥见了，好奇的往前凑了凑，边看边问岸容：“你这是二胡吗？” 许笑靥没怎么接触过传统乐器，看着样子像，除了二胡，好像也没什么乐器长这个样子了吧？ 岸容调整好，把琴放在腿上，摇头笑着说：“不是，我以前学的二胡，去年换了这个，邵琴，跟二胡也差不多，但是声音没有二胡那么闷，低音区域比较丰富。” 许笑靥会弹吉他，也听过二胡的曲子，所以听岸容这么说，也差不多懂了，就是改良版呗。 岸容哪能错过这种表现的机会，当即挑眉笑问：“我给你弹一首？” 许笑靥起身，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包咖啡粉，说：“等会儿，我先准备准备，感觉听这个得喝茶听，但我没有茶，将就将就吧。” 她拿水壶去外面烧开水，没一会儿就端着回来了，咖啡略苦涩的香味很快就飘到了岸容鼻尖。 许笑靥捧着白瓷马克杯，端坐在桌边上，态度十分端正，让岸容稍稍有点不适应。 岸容把桌子上的平板打开，跟许笑靥说：“谱子我还没记熟练，得看着。” 许笑靥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从岸容手里把平板拿过来，放在膝盖上，又往前勾头看了看，高度可能有点不够，就敲了个二郎腿把膝盖顶起来，把平板竖着放在膝盖上，问：“这样行吗？” 岸容蹙眉眨了眨眼。 许笑靥就把页面稍微放大了点，往下滑了滑。 岸容点头说：“可以。” 邵琴音很亮，前奏一起，外面说话的声音就小了，岸容拉着琴，许笑靥低低的跟着哼，主歌部分还没结束，门口就围过来多几个闻声过来看热闹的人。 岸容十岁就开始学二胡，学到现在也有七年了，前两年她师父买了一把邵琴，发现邵琴比二胡确实有优势，但他拉二胡拉了几十年了，邵琴玩了一阵子，新鲜劲儿一过去，又觉得二胡好，有些不足也是二胡的特点，就跟看亲儿子心态一样，于是就把邵琴送给了岸容。 岸容从小就坐的住，又有乐感有天赋，学的特别快，她自己也喜欢，也是从小去干妈家，别人都出去玩，她不，她自己坐那听胡根生拉二胡，后来干脆就正式拜了师，胡根生是她干妈的老公，但拜了师，夫妻俩就各论各的，岸容管胡太太叫干妈，管胡根生叫师父。 外面看的本来是听声音来看热闹，走过来站门口听了一会儿，就不走了，一直听到岸容拉完，就呼呼啦啦的鼓掌叫好。 岸容被吓了一跳，战术后仰，一时都找不到话了。 许笑靥回头一看，面带笑意，冲挤在门口的人说：“好听不好听？” 夏春花带头喊：“好听！再来一个！” 岸容把琴收起来，余光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一手拿着平板，提高了音调，又压着音量，假装使劲，笑着说：“拉完啦！都散了吧！明天趁早！” 岸容都已经把琴收起来了，虽然没说话，但样子是摆明了不想再弹了，大家起哄过后，也就走了。 许笑靥转过身来，冲岸容竖起了大拇指，嘴角翘着说：“真棒！” 岸容不太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 主要是上一世到后来，许笑靥听得多了，天天动不动就让岸容撸一个，拉琴，她老说撸弦子，一张嘴就是：“容儿，撸一个。” 重来一次，忽然回到了一开始的郑重，岸容还有点不适应。 但这状态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了…… 许笑靥好奇的问她：“你学这个多久了？” 岸容说：“六七年，七年了吧。” 许笑靥赞道：“厉害厉害，不得了。” 岸容敲了敲嘴角，被夸的有点高兴，甚至还想再给她弹一曲，但是现在有点晚了。 岸容看了看桌子上的小台钟，说：“九点多了，不弹了，有人可能睡得早。” 集体宿舍人多，作息都不一样，扰民就不好了。 许笑靥端起桌子上温度刚好的咖啡，一饮而尽，点头说：“嗯，没错，洗洗睡吧。” 岸容指了指平板，问许笑靥：“我能拿去用用吗？” 一个队五个人，只有一个平板，平时就放在队长这里，其实谁需要可以来拿，但是没人来，就放在许笑靥这里了。 岸容要，许笑靥就点头，又问她：“你还要去跳啊？” 许笑靥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想去锻炼一会儿，顺便听听歌。” 许笑靥惊得抬了抬眉毛，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要对这个小室友刮目相看了，看着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这么内秀又努力啊。 可以，有前途。 许笑靥觉得自己今天夸她次数有点多，多的都不想再提了，就看着岸容点头，说：“行，去吧，你悠着点，记着拉伸，不然明天就瘫痪了。” 岸容记得呢，还原地叉腰，往另一侧摆手，跟学校里清早起床面对太阳的小学生一样，简直没眼看。 许笑靥憋着笑冲她摆手，“行了行了。” 岸容转身就跑。 许笑靥趴在椅子靠背上想，丑萌丑萌的。 对面健身房没有人，岸容就把耳机取了下来，直接放了外音，歌声在略空旷的房间里得到加成，格外的响亮，岸容把声音调小了，放在旁边。 她在椭圆机上跑了半小时，许笑靥就进来，一进来就皱着眉，站在门口盯着岸容看。 岸容被看的有点虚，慢慢停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疑惑的问：“你怎么也来了？” 许笑靥无奈抹了一把脸，走进来说：“咖啡劲头太大，睡不着。” 她都洗漱好了，衣服都换好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没有手机，平板也被岸容给拿走了，盯着岸容放在桌边的琴盒看了半天，她决定，来找岸容。 虽然她睡不着跟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岸容还是有点心虚，她从椭圆机上下来，喘着气，好声好气的试探着问许笑靥：“要不我给你按按？我按摩技术也很好。” 许笑靥原地做了几个拉伸，就撑在地上做平板撑，咬着劲拒绝了，跟岸容说：“不用了，我活动活动，累了就睡得着。” 岸容把平板音量调的稍微大了一点，怕传到外面去，还去关上了门。 许笑靥撑了一分多钟，就趴下了，又开始单手侧撑，还有力气跟岸容说话，就是声音有点起伏不定，“你开肩了吗？” 岸容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于是假装不懂，问她：“什么是开肩？” 许笑靥时间到了，趴在地上喘了口气，起来说：“开肩就是把肩关节打开，拉伸肩关节韧带肌肉，跳舞还是要开肩的，就是有点疼。” 岸容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后问她：“我不懂，这怎么开？” 许笑靥自己走到墙根上示范，侧身站着，手臂和肩膀贴着墙，说：“没有标准的位置，你就这样放，如果觉得很轻松，就把手臂往上抬，抬到你觉得痛的位置，就停下，保持住。” 岸容都到墙边，一抬手就贴上了墙，但身体就是没有侧对着，手臂也放不直，还看着许笑靥说：“我看不见手了，这样行吗？” 许笑靥：…… 示范不管用，许笑靥只好自己过来，按着岸容的肩膀，把她身体位置摆正，另一只手握着她贴在墙上的手臂，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上抬。 两人都是刚运动完，身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轻微的潮湿的汗气。 许笑靥手指修长，按在肩上的力道很硬，握着手臂的手却很软，动作尽量的温柔。 “这样呢？痛不痛？” 岸容微微出神，恍惚惊觉，自己重生后好像还是舔狗，啊，这卑微的爱情。 门忽然开了，正对着岸容。 宋然推开门，瞪大了眼睛看着岸容跟许笑靥，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声音，说：“我，我想问问你们还用不用那个平板了……” 许笑靥松开了手，岸容也从墙上撕了下来，俩人不约而同的回答：“不用了。” 虽然一切都很正常，但气氛仿佛有一顺间的微妙的变化。 “我回去睡了。”——许笑靥。 “我去洗澡。”——岸容。 两道声音完美重叠，于是，微妙的气氛又显得尴尬了一分。 宋然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进来，拿起地上的平板，说：“那我走了啊？” 为了防止继续发生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情，许笑靥跟岸容不约而同的，没有吭声。 于是，尴尬的气氛又显得诡异了一分。 直到宋然走出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岸容侧目看着许笑靥，目光仓促离开，但余光留恋不舍，她率先打破了沉默，说：“有点疼，我再练一会儿。” 许笑靥咂摸了一下嘴，觉得刚才的不自在简直来的莫名其妙，追根溯源，都怪岸容要拉琴！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舔狗必胜！ 第10章 画眉 你曾为你的梦想流过汗吗？那比想象中艰难的多。 岸容曾经有过，真是没想到，莫名其妙回到了起点，她还要再来一次，这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锤炼和折磨，但是百炼成钢，或许经历过四年的她，这一次会有不一样的天地。 从健身房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关了灯，二十个女孩没有手机住集体宿舍的第一晚，就这样平平无奇的开始了。 最里面的小隔间里还亮着一站台灯，光没有那么亮，不够穿过层层隔板照到门口，但小隔间门口的那一小片，安静且静谧的为她留着光。 岸容浑身疲惫，但有一瞬间的幸福感充盈了整个心房。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小隔间里，以为许笑靥睡了，就蹲在床边，极其缓慢的拿起地上的水盆跟洗漱品，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哎！” 岸容被吓了一跳，心里一抖，但听出是许笑靥，就稳了，抬头看着发出怪声吓唬自己的许笑靥，蹙眉问她：“你怎么还没睡啊？” 许笑靥躺在床上，睡姿极其狂野，左腿架在床头上，右腿曲着一半盖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被子被她□□的皱巴巴搂在怀里。 “睡不着。”许笑靥问她：“几点了？” 岸容看了看桌子上的小台钟，说：“十二点刚过。” 许笑靥哦了一声，问她：“饿吗？” 岸容：…… 不是饿，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许笑靥指了指桌子，说：“夏春花拿了一把巧克力，都在桌子上放着，你现在消耗量这么大，吃一个不会胖的。” 岸容转头看了看，桌子上那不是一把，那简直有一堆，比许笑靥的马克杯还要高。 岸容回手拿了一个，剥了放嘴里，醇香细腻，味蕾瞬间就被打开了，能量填补了她运动过后的身体，岸容差点感动的落泪，但她没有。 岸容用舌尖顶着，等一块巧克力全都融化在嘴里，一点都没舍得嚼，尽量拖慢它融化的速度，最后还是全都吃进胃里，有一点满足，并且还想再吃一个。 岸容小声说：“好吃。” 许笑靥看她那傻样，就想笑，肯定好吃，那么贵，但她没有告诉岸容，只说：“快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岸容嗯了一声，把睡衣也拿上，就转身出去了。 她们这个小隔间正对着的门就是浴室卫生间，所以当时这个房间才会空着，空气虽然不是太好，但是也挺方便，太晚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第二天早上，岸容睁开眼就觉得浑身酸痛，跟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浑身骨头跟肉都纠结在一起了，虽然拉伸过，但也控制不了肌肉的极度酸痛。 许笑靥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桌边喝咖啡。 岸容愣怔着坐在床上，睡了一觉，她潜意识里还是抱着一眨眼就回到四年后的侥幸，只是睁开眼发现没有成功，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 许笑靥听见动静，一抬头，就看见岸容跟傻子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诶，睡傻了？” 岸容回过神，扭头一脸迷茫的看着许笑靥，然后抬起酸痛的手臂揉了揉眼，皱眉问：“几点了？” 许笑靥说：“六点，早着呢，你不再睡会儿？” 岸容摇了摇头，拿起床头的衣服，然后僵硬的转过身。 许笑靥笑了笑说：“那个盖住了，换吧。” 岸容还是有点别扭，她起身拿着衣服下床，端着刷牙杯抱着衣服去了卫生间，不是她不想趁机脱衣诱惑，实在是现在她的整个身体，不仅没啥诱惑的资本，还容易被反杀，而且她真的不喜欢这种被盯着的感觉。 许笑靥扭头把盖在摄像头上的枕巾拿了下来，坐下之后，又把自己箱子里的一个装面膜的盒子腾空，把桌上的巧克力全都收纳好，放在桌上。 岸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衣服，毕竟是年纪小，累了一天，早起精神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许笑靥心里暗暗点头，问她：“先去吃饭吧？现在化妆老师应该还没到。” 毕竟是综艺节目，要上镜的，镜头吃妆严重，正常看还好，但到了镜头里整个人会显得灰蒙蒙的，特别没有气色，状态看起来会非常差。 像昨天岸容一整天都没有补妆，到晚上那会儿出汗脱妆几乎都脱没了，后期肯定会剪掉。 岸容也知道做节目要注意的地方，既然公开了这次选拔，那本身这次选拔就会变成一种秀，算是提前给她们拉人气，化妆也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好看点，也是尊重节目，所以她也并不排斥。 许笑靥起得早，她自己带的有全套的化妆品，所以不用化妆老师，她自己就弄好了。 岸容箱子里只装了一瓶廉价的薏米水，天热，她连乳液都没有带，面膜化妆品更是没有，十七岁，这个时候她才脱了校服不到两个星期。 根本就没用过那些东西。 许笑靥见她往脸上抹了点化妆水，就要走，整个人都懵了，“就这？” 岸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超大瓶化妆水，嗯了一声，“是啊。” 许笑靥简直是服了她，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淳朴到有点耿直的人了，要是没摄像头，随便她怎么搞都成，但这可是很有可能播出去的，被人骂丑就算了，万一出道了天天化着精致的妆跟现在不一样，搞不好还会被人喷整容。 许笑靥把自己的素颜霜拿出来，直接放在岸容面前，说：“抹上。” 岸容没动，看了看素颜霜，又看了看许笑靥，吭吭哧哧说：“这……” 许笑靥把瓶子拿起来，直接打开挤在手上，就朝岸容伸过去。 岸容条件反射的往后仰。 许笑靥皱眉说：“别动。” 岸容又站直了，让许笑靥把素颜霜点在她脸上。 两人距离有点近，岸容抬头看着许笑靥的嘴唇，她嘴唇有点厚，擦了西柚色的口红，轻薄显色，又不会显得嘴唇很丰满，很好看。 许笑靥往后退了一步，说：“擦匀。” 岸容照着镜子开始擦，跟旁边的许笑靥说谢谢。 许笑靥觉得还有点意思，跟带了个小妹妹一样，还是个有点傻的小妹妹，什么都要照顾提点，不过好在这小傻子又听话悟性又好。 有点可爱。 岸容擦完了，转过身冲许笑靥左右晃了晃头，问：“匀了吗？” 许笑靥仔细看了看，有一丝淡淡的嫉妒，年轻可真好啊！脸嫩的能掐出水儿来，皮肤细的毛孔都找不到，白白嫩嫩的，唇红齿白，怪不得有自信不化妆。 酸了。 许笑靥看完，又说：“可以，画个眉毛。” 她顺手把眉笔拿起来，又觉得岸容必然不会化妆，干脆一伸手抬着岸容的下巴，让她直接对着自己。 “别动。” 不用许笑靥说，当她手指压到岸容下巴上的时候，岸容就丧失了所有行动力，除了心跳扑腾扑腾，甚至还有点怕声音太大会不会被许笑靥听见，如果听见，那岂不是很尴尬？ 许笑靥右手小拇指轻轻点在她脸上。 岸容眨了眨眼。 许笑靥抬起手，小声说：“你别眨眼，眼睫毛刷我手上了，很痒。” 岸容立刻瞪大了眼睛，屏气凝神，生怕惊动了许笑靥，小心翼翼露出一点气息，说：“哦。” 然后，她从许笑靥的耳朵下面，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然。 宋然也换了新发的衣服，怀里抱着平板，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觉自己来的好像有点不是时候…… 岸容抿了抿唇。 许笑靥察觉她的异样，转头一看，见是宋然，就笑着说：“早啊。” 宋然有点拘谨的说：“早，那个，我来送平板。” 许笑靥一手拿着眉笔，摆了摆手说：“嗨，这是我们大家的，不用送，放你那就行。” 宋然进来，把平板放在桌子上，笑了笑说：“你们比我学得快，比我用的多。”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合适，就说：“那我先走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捏着岸容的下巴给她画另一边眉毛。 幸好中间被打断了一下，岸容吞了吞口水，紧张的连着眨了两下眼。 画完之后，许笑靥往后仰了一下，捏着岸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跟转玩偶娃娃一样，岸容也十分配合。 看完，许笑靥赞道：“还不错。” 岸容傻兮兮笑了笑。 许笑靥说：“美什么呢？我是说我画的还不错。” 岸容跟着点头，十分诚恳，“对，我也是这意思。” 许笑靥发现了，这小傻子就是嘴甜，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顺着说，镜子都没照，就也是这个意思了？关键她嘴甜的还有点诚恳，一听就是发自肺腑的那种。 所以，许笑靥心里还是美的。 但她不说，她轻轻推了岸容一把，笑着又有点嫌弃的说：“自己照镜子去。” 岸容扭头瞟了一眼镜子，就转过头来点头说：“真好看。” 许笑靥哭笑不得。 虽然上镜还是稍微有点淡，但比她清水洗脸抹把水可好多了，毕竟起的这么早，出了这么门被拍到，说不定就要剪辑放出去。 外面陆陆续续也有人起床了，吃过饭，许笑靥把岸容领到化妆间，化妆间还没多少人，来参加这个选拔的女孩子，一多半都能自己化妆了，上镜都不成问题，所以岸容过去之后也不用排队，直接就能轮上。 化妆老师又给她打了修容跟高光，涂上唇膏，补了一层定妆。 许笑靥就坐在旁边等。 搞完，化妆老师跟岸容说：“中午再来一次。” 岸容点头说好。 王云水坐在旁边瞥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 岸容见了，刚好转过身要走。 许笑靥还以为她被激怒了，赶紧拉住岸容的手，紧紧捏了一下。 岸容回头看了看她，见许笑靥蹙眉，微微摇头，福至心灵忽然就懂了她的意思，她不会傻得现在跟王云水起冲突的。 许笑靥声音挺大，笑了笑说：“稍微化化妆就漂亮多啦。” 王云水放下手里的口红，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我们是要做偶像明星的，不是随随便便哪里来的野鸡都能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许笑靥脸色瞬间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然：这俩人是不是有问题？ 第11章 退让 上一世岸容从来没有跟王云水产生摩擦，但是重生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被王云水仇视了，昨天在练舞室冲她翻白眼，今天来化妆室指桑骂槐。 这人是有病吧？岸容就算再好脾气，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尤其这人还是王云水。 哪个环节出错了吗？ 岸容紧皱着眉头，侧目看着王云水，她刚要说话，许笑靥就捏了捏她的手，神色极冷的说：“英雄不问出处，我记得TS招人标准上，没有要求出身吧？现在这个社会，说话可要当心哦。” 王云水脸色一变，狠狠瞪着许笑靥，表情十分凶恶，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反口辱骂，眼神一飘落在岸容身上，哼了一声，说：“丑小鸭混在白天鹅群里也不会变成白天鹅，该上学就上学，该去打工就去打工，别肖想其他了。” 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上一世还只是作，这一世怎么一见面就咬起来？ 岸容不太懂，是她忽略了什么环节吗？ 这种话如果说给上一世的岸容听，可能她真的会崩溃的怀疑自己，在身体和精神都备受磋磨，又跟不上大家进度的时候，被这样打击，很有可能就坚持不住了。 所以，王云水是故意这样说，好刺激她让她离开？ 但是这种话，对这一世的岸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毛毛雨，她根本不在乎这种幼儿园吵架内容。 所以，岸容眼神淡定的从王云水身上挪走，神色淡淡，跟许笑靥说：“走吧。” 看起来似乎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许笑靥表情冷肃，牵着岸容的手走出了化妆间。 从里面出来之后，许笑靥表情就一直不太好看。 岸容小心翼翼的揣摩，然后率先撇清关系，主动坦白道：“我没得罪过她。” 这是真的，就算是上一世成团之后，她虽然跟王云水相看两相厌，但话是绝不多说一句的，这一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怎么王云水先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许笑靥松开了手，嗯了一声，眉头还是微微蹙着，看起来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外面是长长的明亮的走廊，旁边磨砂玻璃墙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岸容瞄了一眼，看了看玻璃上许笑靥的侧影，就把眼神收了回来，专注的看着前面。 许笑靥忽然说：“以后尽量不要跟她起冲突，王云水说话就是难听了点，你别理她就行了。” 岸容微微皱起了眉，上一世许笑靥也是这么说的，意思完全一模一样，哪怕王云水什么正事也不做，许笑靥参加综艺代言广告的钱还是要给她分，毕竟团内成员利益是相互挂钩的，可王云水一心扑在找金龟婿上，就这样，许笑靥都没说过什么。 而且，许笑靥怎么就记得王云水的名字呢？ 现在她们还不是队员，还没有一起成团出道，许笑靥为什么现在就开始忍让了？ 见岸容不解，许笑靥也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正面解释，只拍了拍岸容的肩膀说：“你刚才做的就很好，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理她，也别听她那些鬼话。” 岸容嗯了一声，她有点怀疑王云水是不是背后有点什么关系。 许笑靥见她什么也不问，就乖巧听话的样子，欣慰的想，刚才自己中邪一样的维护，也不算白费。 俩人顺路又回了一趟宿舍把平板拿上，就去了练舞室，练舞室已经来了不少人，夏春花疯狂冲她俩摇手，许笑靥夸张又激烈的同样冲她摇手回应，中间隔了两米跟隔了两座大山一样，沙雕的半斤八两。 岸容安静的站在一边无声的微笑，然后看着这两个戏精见面之后夸张的互相握着对方的手猛摇。 岸容走过去，等她俩笑疯了分开，跟夏春花说：“巧克力很好吃，昨天晚上救了我一条狗命，谢谢。” 夏春花笑起来跟个精致的娃娃一样，摇头说：“不谢不谢，来的时候为了在箱子里多装点，我把盒子全都扔了，我就想着你昨天晚上回去肯定会饿。” 她悄悄凑过来，小声说：“其实我带了很多，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毕竟是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得照顾照顾，夏春花想了想，又问：“你喜欢玩偶吗？我有好多，一会儿回去送你几个。” 说完，她还摸了摸岸容的头，然后自己美的冒泡，乐的仰头笑。 还别说，当姐姐的感觉，可真的是太好了！！！ 岸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夏春花在家里是老小，姑姑舅舅、叔叔阿姨、所有人家的孩子都比她大，是标准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难得的是，她是一点都没有被养坏的小公主。 所以夏春花来搞什么女团当明星，全家人多多少少都不是那么同意，毕竟听说这圈子里可乱啦！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自己家这傻兮兮的姑娘进来，那不是被吃了？但她们也拗不过夏春花，纠扯几天，也只能无奈的同意。 夏春花就是挺喜欢岸容的，也不光是因为她年纪小，还因为她觉得岸容很有意思，人也很好。 没多久所有人都到齐了，秦韵充当主持人的角色，来给大家介绍音乐组的老师，音乐组的老师跟舞蹈组不一样，只有一个，但其实三位考官同样也是老师，只是向她们请教的人不是那么多。 毕竟都是偶像级别的人物，初出茅庐的女孩子们都有点紧张。 “各组由队长安排学习训练，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请教我们的老师，包括我们三位考官，每天晚上八点钟，你们有一个小时的基础音乐课，其他时间自由安排。” 岸容配合着鼓掌，这个音乐老师也是TS的内部音乐组的人，TS不只是一家经纪人公司，它是资源型经纪公司，有十分成熟的舞蹈音乐等等体系。 岸容正想着，秦韵忽然问：“昨天晚上谁在宿舍弹琴了？” 秦韵有点严肃，昨天考核的时候她几乎全程都皱着眉，导致所有人都有点怕她，而且她这么问，好像是要追责一样，吓得当场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周芮跟沈日安站在旁边也配合着演戏，板着脸好像事情非常严重的样子。 岸容举了举手，往前走了一步，说：“老师，是我。” 秦韵转头看着她，脸色一变，忽然就笑了，问她：“你用的什么琴啊？是二胡吗？” 岸容知道在宿舍弹琴不违规，所以她一点都不慌，听秦韵问，她就摇头说：“是邵琴，邵琴是二胡改良乐器，跟二胡有点类似，也有点区别。” 她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回答的十分淡定从容，但说了跟没说也差不多。 众人这才发现，秦韵不是要追究她们在宿舍弹琴的事情，这才都松了口气。 秦韵笑着问她：“能给我们弹一首吗？沈老师跟周老师昨天晚上都没有听到。” 她也是路过，在楼下听见了点声音，而且曲调好像就是这次刚发下去的歌，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人会了？而且听声音竟然是二胡？秦韵就当成新闻在三人小群里说了，但周芮跟沈日安都不相信，一致认为是秦韵听错了，秦韵这才来问。 岸容点头说：“可以。” 说完，她又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把谱子背下来，得看着弹。” 旁边的沈日安笑的一脸和善可爱，温声说：“你要是现在就能背下来弹的特别熟练，我们才要意外呢，快去把你的琴拿来让我们看看。” 岸容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周芮转过头来，也弯着嘴角。 这世上从来不乏有天分的人，但有天分，还有担当又诚实谦虚的人就没那么多了，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一点不慌。 第12章 维护 岸容拿琴过来，许笑靥就给她搬了把椅子等着，岸容悄悄的翘了一点嘴角，只有许笑靥看见了，许笑靥也微笑着咬了咬嘴唇，这小屁孩，美啥呢。 许笑靥把乐谱翻出来，抱着平板站在岸容跟前。 岸容说自己没记住是真的，但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只在某些不熟练的地方，目光才会瞥过去看一眼。 流畅并且没有慢速，比预想中要好得多，而且看起来岸容弹这种曲子好像没有什么难度一样，全程游刃有余。 许笑靥站在旁边，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弯着嘴角笑。 最后一个音结束，练舞室里掌声雷动，像这种乐器，不算是主流乐器，会用这个的年轻人已经没那么多了，偶然看见一个，还是觉得很新奇的，而且岸容看起来年纪一点都不大，跟二胡邵琴什么的，根本就联系不到一块去。 但看久了，又觉得岸容身上的气质，竟然跟二胡很搭，反而要是给她个钢琴小提琴什么的，还有点怪异。 王云水站在旁边也跟着鼓掌，但动作很慢，虽然也装模作样的笑着，但目光阴郁盯着许笑靥跟岸容转了一圈，又看了看肖瑜。 这次选秀公开，给幕后操作的空间就没有那么大了，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她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开后门，这些人里面，许笑靥是绝对要进的，肖瑜也算一个，夏春花也有希望，杨沛舞蹈专业也很强，这四个人只有许笑靥能唱，但许笑靥高音上不去，所以肯定会再找一个主唱，现在看来，最佳人选应该是岸容，但是这么一算，自己被选上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王云水紧锁眉头，许笑靥本身就有点粉丝，肖瑜气质独特，夏春花名字虽然土但也有自己的风格，而且家里有钱，杨沛舞蹈功底过硬，只能进五个，她就只能从岸容下手。 三个考官眼神都略有些意外，但也笑的很是满意，秦韵也跟着鼓掌，表情都亲切柔和了不少，笑着跟岸容说：“真厉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开始学看简谱。” 众人心下诧异，秦韵可是最凶的考官，平时都没见过她参加综艺活动的那种，微薄内容全都是出专辑出MV打榜，全都是营业博，来这里两天，也就刚见面的时候笑过一次，现在这个反应可以说是最高夸奖了。 岸容拿着琴起身，开心的笑了笑，摇头说：“那不一样，我学二胡都七年了，我师父教过我。” 年龄不是判断一个人能力的标准，秦韵十七岁的时候可能只是没有这条件而已，岸容虽然高兴她对自己的认可，但这种类比，她是觉得没什么可比性的。 秦韵也有点意外她能说出这种话，笑意就更深了，但她没有再多说别的，只拍了拍手说：“大家开始训练吧。” 岸容把琴送了回去，回来跟着许笑靥继续学。 许笑靥进度最快，而且她一个阶段学会了，还会反过来教其他人，几乎充当了一个舞蹈老师，宋然看起来也没有昨天那么沮丧了，虽然还是学的最慢，但看起来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岸容浑身肌肉酸痛，尤其跳舞的时候，一下蹲感觉就要坐到地上去了，打她还是咬牙扛着，一句抱怨都没有。 许笑靥看了半天，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没事吧？” 岸容呼了口气，摇头说：“没事。” 说话漏了气，岸容一个马步才扎下去，双腿肌肉就扛不住了，软的跟面条一样，瞬间就坐了下去。 慌乱中，许笑靥一把抱着岸容的腰，把人提了起来。 岸容只觉得后背贴着一片柔软，然后，就心驰荡漾了起来…… 虽然十分不合时宜，但这根本是无法控制的啊，作为卑微舔狗，和女神亲密接触，别说这种姿势，就是牵牵手，她都能脑补出头上飘荡的粉色气泡。 像这种姿势，她连俩人养老环境、孙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但正所谓幻想中的巨人，现实中的矮子，岸容两样占全了。 所以她独自心驰荡漾了一会儿，就默默站正了身体，因为许笑靥松手了……她再继续靠下去，可能会被打。 许笑靥有点担忧，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这么高强度的练习对身体负荷还是大了点。 她皱眉说：“你要不去休息一会儿？” 岸容满血复活，抿了抿嘴唇，眼神飘走了，说：“没事。” 过了一会儿，许笑靥说：“去医务室按按吧，能稍微缓解一点。” 岸容蹦跶了一下，握着拳头说：“真没事，来来来，继续。” 人的身体都是贪图安逸的，有一点不舒服就会疯狂发射要停止的信号，岸容浑身酸痛，但是她基础不好，只能顶着往前上，一步都不能退。 训练了一天，晚上又上了一节基础音乐课，岸容也没去休息，又去健身房锻炼。 许笑靥稍微锻炼了一会儿，就回去准备洗洗睡了，出了健身房的门，许笑靥又回头看一眼挥汗如雨的岸容，心里是由衷的敬佩，这样的人，不管未来能不能成为搭档，她都挺喜欢的。 宿舍里也没多少人，许笑靥拿枕巾把桌子上的摄像机盖上，才拿着衣服去洗澡。 浴室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许笑靥刚一推开浴室门，面前忽然出现一张脸。 许笑靥吓得差点没厥过去，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但只是这样，她脸色都有点白，皱眉看了看王云水，然后往旁边侧了侧，给王云水让路。 王云水缓缓往前走了一步，贴到许笑靥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说：“聊一下。” 许笑靥客气的笑了笑，转身朝着门口说：“好呀，出去聊。” 她刚走了一步，手臂忽然就被抓着了。 “就在这儿。” 许笑靥撇了一下手腕，王云水顿了一下，才松开手，笑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问：“你跟岸容以前认识？” 许笑靥神情微变，转过身来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摇了摇头假装不懂，“不认识呀，怎么了？ 王云水皱眉，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不认识你就这么维护她？许姐，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许笑靥在TS练习生三年，也算经历过了很多的人员流动和变故，三年来，低调的从未得罪过任何人，公司所有的安排她全都照做，有着超出寻常的忍耐力，早上为岸容出头的时候，王云水都震惊了，她虽然认识许笑靥时间不长，但光听别人说，就知道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化妆间里也没有摄像头，节目也不会放出去，你也不能因此塑造某个正义人设，为什么？”王云舒实在是不理解，“总不能就两天时间，你就看上她了？” 许笑靥脸色一变，眼神微冷，嘴角也压了下来，但还是客客气气的跟王云水说：“都是一起参加活动的，哪有看上看不上，说不定以后都还是搭档。” “哎我就是不懂了，许笑靥，”王云水往前走了一步，蹙眉追问道：“你就非要保她？”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许笑靥也不想继续装傻，她压了压嘴角，看着王云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王云水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瞥了一眼许笑靥。 许笑靥面色不变，平静的说：“你想让她承受不住打击主动退出，好腾出一个位置，但是王小姐，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被这样撕破脸直接扣上来，王云水稍稍有点不自在，但她也只是眨眨眼就放下了，不光放下，还坦然承认，“没错，我是不自信，怎么了？我用这种手段违规了吗？” 她没什么天赋，天天训练苦的要死，考核的那些歌曲舞蹈她提前找人学过准备过，就算是这么充分，也只能排在许笑靥后面，再往后呢？未来两个多月时间呢，王云水心里没底，她必须得弄走一个，给自己留够余地。 许笑靥下巴微动，吸了口气，脸颊稍稍向内凹陷了一下，她认真的看着王云水说：“她不行。” “怎么她不行？她没背景没条件，最合适。” 要么就最后强行黑幕把岸容淘汰，但是那样操作就太明显了，而且不确定因素太大，她不放心。 许笑靥心底厌恶，但她面上却十分冷静，目光冰冷看着王云水，点头说：“我知道，节目可以剪辑，播出时可以把她的镜头全都减掉，她是毫无背景的素人，可以随便黑幕淘汰赶走。但是，王小姐，既然你准备的这么充分，你应该知道，完整的成功的女团，必须要有一个能抗住的主唱，你觉得除了她，还有谁是更合适的人，你吗？” 这明显的轻视的语气实在扎心，王云水气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咬了咬牙瞪着许笑靥，腮帮子都在抖。 门被推开了，有人拿着衣服进来，喊了一声：“许姐好，王姐好。” 许笑靥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视线放在王云水脸上，然后往前走了一步，险些贴上王云水，看着压着声音说：“小算盘可以打，但要打的聪明点。”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啊！！这种场面应该让我看到的！ 第13章 香饽饽 许笑靥等这个机会已经等的太久了，她见过资本的力量，也输给过资本的力量，但这就是她的梦想，她不能放下，也不能回头，所以，这个综艺形式的比赛一出来，许笑靥就敏感的嗅到，这里面肯定会有点问题。 海选的时候，许笑靥就在后台蹲着，终于看见了王云水，她跟王云水早就认识，准确的说，去年王云水来公司参加过训练，算是玩票性质，跟公司高层好像有点关系，具体什么关系，许笑靥就不是很清楚了。 但她很明白，这节目做出来，让王云水来参赛，背后的意思就是，王云水必须出道。 王云水要搞谁，她根本就拦不住，但这组合是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必须要抓住，而且不能是个烂摊子。 三年之期已经到了，三个月后就是她二十四岁生日，如果她这次不能出道，那就只能遵守约定回家，做她完全不喜欢也不擅长的行业。 她可以容忍王云水进来，但是同时，她也一定要岸容！ 要定了！ 岸容锻炼完，健身房有没人了，她一身的汗水，衣服都湿透了，自己站在角落里嗅了嗅，是有点汗味。 她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等汗落得差不多了，又从洗手间另一边的门进去，绕到浴室里，简单的冲了冲，然后才套上衣服回宿舍。 小隔间里的灯被罩了起来，光线朦朦胧胧，传不到外面太远。 岸容估摸着，这个时间，许笑靥应该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的进去，从床边捞过自己的睡衣。 许笑靥半梦半醒，声音暗哑，“几点了？” 岸容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时间，小声说：“一点了，你睡吧。” “唔——”许笑靥出了点音，翻了个身，说：“赶紧睡吧，明天还有训练呢。” 岸容嗯了一声，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去洗漱换衣服，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 在这里训练，必须得每天洗一次衣服，汗味太重了。 浴室里只亮着灯，一个人都没有，岸容并不知道几小时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岸容又冲了一遍澡，把衣服换洗了之后，就悄悄回了宿舍。 桌上的台灯被布盖住了，光线略显微弱，旁边的小台钟秒针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岸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黑暗中睡着的许笑靥，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她眉头还微微皱着。 她压力肯定很大吧？ 上一世的自己，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许笑靥也是有压力的，那时候的许笑靥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引路人，是一个强大又完美的队长，温柔又多情的姐姐，在镜头前面一直都是从容大气的，现在想想，很多细节她都忽略了吧。 她要更努力，更努力的成长，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岸容关了灯，把盖在台灯上的毛巾拿下来搭在台钟上，阻挡那点微弱的声音的影响。 第二天早上，岸容起来的时候，许笑靥又化好妆了，气色很好，精神极佳，翘着腿坐在下面喝咖啡。 岸容依旧浑身酸痛，比昨天还严重了点，针扎一样。 许笑靥听见动静，抬头看着她，说：“别愣了，赶紧下来洗洗吃饭了。” “哦。”岸容慢吞吞的下了床，还没醒过神来，癔症着揉了揉眼，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今天晚上不用给我留灯了，晚上外面还有点光，我能看见。” 许笑靥觉轻，晚上有点动静有点亮她都睡不着。 许笑靥被子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她看着岸容，睨了她一眼，“你是夜猫子吗？” 岸容摇了摇头，讷讷说：“不是，我怕你睡不着。” 许笑靥心里暖暖的，于是微微笑了笑，说：“想得还挺多，没事，你自己悠着点，就算年轻，身体也不能这么造。” 岸容嗯了一声。 洗过脸回来，许笑靥就指着椅子，对岸容说：“坐下。” 桌子上一排的瓶瓶罐罐，岸容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坐下。 许笑靥捏着岸容的下巴，端着她的脸给化了妆，“一会儿吃完饭就不用去化妆间了。” 岸容想起昨天在化妆间碰见王云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许笑靥啧了一声，“别动。” 岸容眉头立刻舒展开，一动也不敢动。 吃过饭之后，吃过饭之后，两人就去了练舞室，岸容目光偷偷找着王云水，王云水在带着她那组的组员练舞，她动作看起来已经非常流畅了，进度估计比许笑靥也差不多，真是奇怪，明明也不是很有天赋的人，这次怎么进度这么快？ 许笑靥站在她旁边，弯腰凑到岸容肩上，差点就要贴上岸容的脸，顺着她的视线挪过去，幽幽的问她：“看什么呢？” 岸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瞬间扭头，嘴唇擦着许笑靥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许笑靥微微一愣。 岸容不安的眨眼，看着许笑靥脸颊上被自己擦上去的一点口红，心虚的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许笑靥抬头，用拇指擦了一下脸，看着指腹上浅浅的粉色，挑了一下嘴角，眼含笑意故意轻佻的看着岸容问：“我那么吓人吗？” 岸容立刻摇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一点都不吓人，甚至…… 许笑靥伸手软绵绵的推了她一下，撅着嘴唇娇嗔道：“讨厌你，第二次了啊，是不是占我便宜？” 岸容心慌意乱，难道许笑靥发现了？不对不对，许笑靥如果发现了，恐怕要当场打死她，怎么会这样跟她说话。 岸容舌尖飞速舔了一下嘴唇，紧张的摇头说：“不是，误会，我没有。” 气氛一时有点焦灼，岸容心慌气短，一脸冷静面无表情的试探：“去洗个脸吧。” 附近的人都在往这边看了，许笑靥甩了一下头发，眼神跟带着小勾子一样，湿湿润润看着岸容，哼了一声说：“不用。” 然后她伸手用指腹把脸颊上的印子擦开了，颜色渐渐匀称的消失。 岸容咽了咽口水，为防自己目光太过贪婪而暴露，只能仓促瞥到一边，隔了几秒钟才又转过来，“你吓到我了。” 许笑靥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严肃的说：“谁让你心不在焉不好好训练的？” 岸容口干舌燥，也不辩驳，只顾着点头。 许笑靥撒开手，摆出了一副队长的架子，岸容立刻乖巧听话心无旁骛的继续跳舞去了。 王云水站在对面皱眉看着许笑靥，当成什么香饽饽了，护的这么紧？做给谁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许笑靥：小容容逗起来真好玩~~ 第14章 奶音 许笑靥磨了半天牙，胳膊架在椅子靠背上，咂摸了半天，丧丧的说：“嘴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 要上节目，就要保持好形象，身材皮肤各种方面最好都是最佳状态，许笑靥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重口味的东西了，甜食也断了，现在满脑子都是炸鸡烧烤，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左右横跨。 岸容忽然想起自己箱子里还有两瓶泡菜，一瓶酸黄瓜，一瓶小辣椒，酸辣爽口。 许笑靥无精打采，毫无生命力，连眼睛都眯起来了，桌面上忽然当当响了两声，两个玻璃罐子摆在她面前，隔着密封口，都能闻到那个味儿。 岸容拍了拍巴掌大的瓶盖，“千辛万苦背过来，忙的给忘了，我妈自己做的泡菜，就是有点辣，你能吃吗？” 许笑靥口水差点流出来，双臂一伸就把俩瓶子搂怀里了，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岸容说：“给我吃吗？” 岸容嘴角一翘，掐着小奶音点头说：“可以呀！” 许笑靥眼睛一亮，嘻嘻笑出了声，哎呀真可爱，这小奶音。 岸容给她拧开了盖子，泡菜味儿立刻就窜了出来，许笑靥搜搜搓手，捏着筷子就捞了一根小辣椒，先小心的咬了一小口，清脆脆的，爽口微辣，于是迫不及待的整个都吃了。 “哎！” 许笑靥腮帮子跟小仓鼠一样疯狂咀嚼，然后就咽了下去，疑惑的问：“怎么了？” 岸容表情纠结，“有点辣。” 一共三个字，随着这三个字说出口，许笑靥嘴巴里逐渐浮出一丝丝辣味，然后慢慢的，好像点了一把火，许笑靥嘴唇肉眼可见了红了，眼里逐渐浮现出雾气。 岸容赶紧倒水，许笑靥张大了嘴巴不停的呼着气缓解，一口气喝了一杯水，但还是脸色通红。 岸容紧张的不得了，连忙又倒了一杯水，回头放在许笑靥手里。 许笑靥单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扬天呼了口气，“爽！” 岸容给她夹了块酸黄瓜，送到她嘴边，“这个解辣的。” 许笑靥一动没动，只张开了嘴，跟等着吃饭的小鸟一样。 岸容把黄瓜放进她嘴里。 许笑靥眼角还带着泪花，辣的鼻尖微红，眼尾飘着湿气，跟刚被欺负过一样。 岸容眼神错到一边，喉咙微动。 许笑靥一边吸着气一边吃，微微侧过头来，笑嘻嘻看着岸容说：“后劲儿挺大啊。” 岸容神色自然，只是眼神略有些飘忽不定，但只是几秒就立刻转了过来，说：“其实是下饭菜，小口小口吃没有那么辣的。” 许笑靥脖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微微俯身等她说话的岸容，咧嘴笑了笑，“还挺好吃的。” 岸容抿唇笑。 “什么好吃的？”夏春花颠颠跑进来，好奇的看着桌子上两个瓶子，“这是什么啊？” 岸容刚一张嘴，许笑靥就悄悄抓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力度不轻不重。 许笑靥夹了一块小辣椒，泡的淡青色，有点微黄，看起来口感特别的好。 夏春花就咽了咽口水。 许笑靥问：“能吃辣吗？” 岸容就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天真的夏春花露出渴望的表情，连续点了两三次头，说：“能啊。” 许笑靥露出贼贼的表情，举起筷子放在夏春花嘴边，“啊——” 夏春花配合的张开嘴，然后赞叹的边嚼边点头，吃完了之后，又吸溜吸溜的吸着气，指着瓶子兴冲冲的说：“好吃好吃，再来一个。” 许笑靥挑了挑眉，看她还真的能吃辣，就又喂了她一个。 夏春花就有点停不下来了，一边抽气一边吃，还点头说：“我小时候吃过这个，后来再也没吃过了，买的也都不是这个味儿。” 她就着凉水吃了好些个，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冲了出去。 许笑靥趴在桌子上笑。 岸容刚要追去看看，许笑靥手一伸就搭在岸容手腕上，“没事，就是辣住了，喝点凉水找点吃的，三五分钟就过去了。” 夏春花长得可爱出手大方，才两天就跟大家都混熟了，找点吃的轻而易举，倒是岸容，整天闷不吭声的训练，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许笑靥想着，以后是不是也得走哪儿给岸容带上，多少交点朋友。 握在手腕上的手指细长柔软，皮肤细腻，只是轻轻搭着，也没有用力，拇指还不自觉的在岸容腕骨上摩挲。 岸容被摸得有点…… 她背对着许笑靥，面前也没有摄像头，门口也没有人，所以岸容缓慢的悄悄的呼了口气，牙齿磨了磨嘴唇。 许笑靥什么都没有察觉，她漫不经心的松开手，问：“这歌你会唱了吗？” 岸容点了点头，左手微动侧到身前握了一下，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会了。” 学歌比学舞蹈简单多了，但许笑靥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郁闷的说：“我记不住歌词，总唱串。” 跳舞都是肌肉记忆，练的多了就熟练了，熟练了再加细节就丰富了，唱歌不行，她记住了拍子节奏跟旋律，就是记不住歌词，天生的，没办法。 岸容知道她有轻微的阅读障碍，记歌词不是多字少字，就是唱串顺序不对，所以她记歌词要比正常人难很多，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个毛病。 岸容从箱子里掏出来纸笔，本来是她为自己大学准备的，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许笑靥蹙眉，看着她把东西都摆在桌子上，“干什么？” 岸容把歌词默写了一遍，有些地方还圈起来做了注解，详详细细的写了一章，推到许笑靥面前。 许笑靥一看，眉头皱的两丈高，“干什么？我是小学生吗？写这么多标注是什么意思？” 岸容假装不懂，傻笑着说：“习惯了，我平时就是这么记歌词的，写顺手了。” 许笑靥抿了抿嘴角，眼神飘到纸上，看着拉出去标注的长线，手摸了摸桌上的笔，余光瞄着岸容的手，停顿了一下，说：“学霸原来是这样的啊，我错怪你了。” “没事。”岸容说：“我学的文科，要背的东西多，习惯这么写了，不过你可以试试，边看边读边写，记得就快。” 圆珠笔在许笑靥手指上转了两圈，她翘了翘嘴角说：“好，谢谢。” 岸容没打扰她，自己爬上床休息，听着许笑靥在下面特别小声的念，她有点阅读障碍，岸容上一世就知道，平时也就是记性不好，但是要背歌词记歌词的时候，她就慢，看着看着就会跳行，背着背着就会串词。 有注解会多少提高她的注意力，多少也有点用，只是现在毕竟在做综艺，而且还是比赛选拔，岸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自己写在纸上推过去，镜头看不见，别人也不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许笑靥：那些黑幕资本运作的事，没必要让小孩子知道。 岸容：我只是细微的关心，最好谁都不要发现。 第15章 作秀 训练了一周，岸容身体都没有舒服过，她每天早上都从疼痛中醒来，然后撑着酸痛抗议的身体，继续重复前一天的训练，中午吃过饭练琴，晚上上一节音乐课，这就属于休息了。 但效果也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岸容几乎是迅速的瘦了一圈，不只是脂肪减少，身体肌肉也紧致有型了，训练起来，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痛苦那么难了。 这一周训练进度，差不多也跟上了原计划，她们五个人几乎能把整个舞蹈顺下来，接下来就要不停的排练、丰富细节，找出问题，然后提升。 岸容还是垫底，虽然她很努力，但身体不协调这种事真的是短时间内没办法改善，有些动作她做出来就是不那么顺滑，很生硬。 许笑靥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岸容还在跳，不停的反复练习，确实很认真也很努力，跟当年的她有点像。 岸容停下喝了口水，捏着胸前的衣服往前提了提，衣服沾了汗水，湿津津的，很不舒服。 许笑靥见了，目光在她胸口徘徊了一阵，笑着点头说：“十七岁，是有点小。” 一语双关。 岸容手刚放开，湿了汗水的衣服瞬间就贴在身上，公司发的衣服洗了还没干，她穿着自己的短袖，棉的，透气吸汗，就是湿了之后稍微有点明显。 岸容愣了一下，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挑眉说：“我还有成长空间。” 一语双关。 许笑靥偷偷地笑，可以啊，脑子转的挺快。 岸容面不改色，目光也在许笑靥饱满的胸前转了一圈，接着说：“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别致。” 许笑靥笑容逐渐消失，眉头微微一皱，满脑子问号看着岸容。 岸容一摆手，眼睛眯了起来抿唇一笑，猫咪唇显得又坏又可爱，她还十分夸张的欲盖弥彰，“嗨，我说年龄呢，大的成熟，小的可爱，你别多想啊。” 许笑靥：……你要是不补充，我自己想想，想到这个角度，我还真就信了！ 许笑靥疯狂眨眼，被岸容故意诱导着想歪了，有点心虚的一扭头，拍手说道：“谁多想了？我也是这个意思！” 她手背后走到岸容身边，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眼神转了一圈往门口瞟了瞟。 岸容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就往外面走。 许笑靥都愣了一下，这么直接吗？一句场面话都没有？亏她还小心示意呢。 从练舞室出来，岸容疑惑的看着许笑靥问：“怎么了？” 许笑靥收起了笑容，眼神往四周飘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附近也没有拍摄设备，这才皱眉低声说：“我刚才碰见陈姐了，有点事。” 陈姐就是负责她们生活各方面的陈欣，基本不往练舞室来，中午和晚上也很少去宿舍，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在镜头里，到时候剪辑不方便，毕竟做综艺播出的话，观众们只需要看到选手就好了。 许笑靥眉头皱着，表情有点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岸容一瞬间有点担心，害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她出局，但许笑靥没说，她也不好直接问。 岸容抿了抿唇，压下了紧张，认真又严肃的问：“什么事？” 虽然是重来一次，但岸容一点也没有放松，她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当做上一世那样来发展，生怕万一有个蝴蝶效应，事情超出了她原本的预期，那就糟了。 许笑靥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头痛的说：“企宣那边来了人，说整天训练太枯燥了，没拍到什么素材，让我们平时注意点，要有梗有逗有游戏，或者不和吵架闹矛盾想家哭，都行。” 导演组是外面请的，企宣部有人负责跟拍摄那边对接，拍了一个星期，导演组那边都快睡着了，可剪辑的素材少得可怜，这帮素人没有一点镜头感就算了，甚至连一点矛盾冲突都没有，综艺节目，观众要看的是什么？是天天上学吗？是帅哥美女、沙雕段子、人物矛盾、感人肺腑！ 企宣部的人也着急，这个项目，是公司今年下半年主要推进的，而且是第一期，如果效果好，这种选拔形式，未来可能会成为公司团体选拔的主流，会带来很多的流量利益。 许笑靥一提，岸容就明白了。 公司还是谨慎，这种事都不愿意直接跟她们说，应该是怕陈欣来叮嘱的画面被拍到了，被拍摄那边捏住视频，万一流传出去，对公司负面影响就太大了，许笑靥已经签了TS，所以由她私下里来转告，是最好不过。 “现在的女团，不光要能唱能跳，还要漂亮可爱一身段子。”许笑靥趴在岸容肩膀上苦苦抱怨，“你有什么办法吗？” 岸容一脸无辜，缓缓侧头，两人脸颊稍稍触碰，距离不超过一厘米，岸容垂眸，很快就又一脸严肃的挪了回来。 许笑靥苦恼的啧了一声，幽幽的说：“也是，你自闭儿童，能有什么办法。” 可惜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许笑靥觉得自己就属于超级无趣的那种，她小声跟岸容嘀咕：“只要能出梗，就能出戏，出戏就能走到观众面前，这是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节目剪辑的原则，就是要剪出来好看，有爆点无尿点，虽然到最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因素干扰，但基本的看点应该会保留。 岸容压了压嘴角，坦然说道：“我没梗，也不会逗。” 岸容觉得自己就是挺无趣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暗恋一个人四年，隐藏的这么成功了。 许笑靥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岸容另一侧肩膀。 俩人也没商量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进宿舍转一圈，岸容目光瞥到桌边的琴，忽然有了主意。 岸容把琴拿起来，又犹豫了一下，朝许笑靥示意，问：“这个，我能去练舞室用吗？” “能。”许笑靥点了点头，又挑眉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琴上次已经惊艳的出过场了，这次再来，效果可能还没上次好。 但毕竟也是小孩努力想的主意，许笑靥也不想打击，就鼓励说：“别说弹琴拉二胡了，企宣部那边恨不得有人在练舞室宿舍翻跟头，到时候好找媒体出新闻。” 这点上，岸容真的佩服许笑靥，就算现在她只是个练习生，但她总能从很多方面去看待同一件事情，冷静又理智。 岸容都拿着邵琴走到门口了，许笑靥犹豫了一下，又拐回去把自己的吉他也拿了出来。 “我陪着你。” 俩人刚进练舞时，就吸引来了很多目光。 带吉他来的人不少，但还没人往练舞室拿过，顶多就是晚上在宿舍里弹弹，所以看见岸容跟许笑靥都带着琴进来，免不了有些好奇。 夏春花正坐在地上歇着，一看这个阵势，就特别有眼色的跑去搬了两个椅子过来。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跟其他三个人说：“累了歇会儿，我们来弹唱吧，我跟队长弹，你们唱，看这首歌学的怎么样了。” 学歌还算比较简单的，一周学一首其实已经很慢了，只是考虑到都是新人，所以给的时间充裕点。 不过许笑靥时间跟进度都安排的很好，现在唱应该是没有问题。 许笑靥先起前奏，岸容中间插进去，两个完全不同，风格迥异的声音搭配起来，竟然意外的好听，明明是第一次合奏，却默契的像是排练过许多遍，琴瑟和鸣，如鱼得水。 岸容专心致志，眼神却飞快的掠过许笑靥，看着她仿佛盛着星星一样温柔的眼睛，然后仓促又慌张的瞥过去。 许笑靥毫无所觉，还抬头侧目一脸笑意的看着岸容。 她真的对这这小傻子越看越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常因自己的无趣而深感自卑，不然不至于暗恋四年，你以为暗恋那么简单吗？ 问大家：ttl是什么意思？？？？太甜了？甜透了？天天练？太贪了？太挑了？推推乐？太太乐？ 第16章 想家 夏春花声音跟她的长相一样，很甜，很少女，缺点也同样很明显，就是音域太窄，音色偏薄，但甜是真的甜。 恰巧这次选中的这首歌也是甜甜的少女的恋爱，所以她唱起来音色感情各方面，跟歌都很搭，反而比较加分。 唱完之后，不少人都捧场的鼓掌，连王云水都顾忌镜头也开心的啪啪鼓掌。 夏春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岸容，一脸期待的说：“再弹一首别的吧。” 下午的训练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大家都又累又疲惫，这会儿刚好都短暂的稍微坐下歇歇，本来自己也有这个意思，但是不敢说，所以夏春花起了个头之后，大家都开始跟着喊。 “来一个，来一个。” 岸容像是推脱不过一样，稍稍犹豫了几秒钟，也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琴都拿出来了，给一个素材不够，那就再给一个，增一送一。 拉之前，岸容先解释说：“这是一首老歌，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过，它也不是专业的二胡曲，就是一首电视剧主题曲，讲亲情的，很短，大家随便听听。” 她把姿态放的很低，又捎带着介绍了一下这首歌的内容，先打引子。 许笑靥一听她这话，就猜的八九不离十，这肯定是很悲的曲子，可以啊，小傻子，这方法可以，如果能勾起大家的共鸣，效果最好，而且还能露一把自己的手艺。 调子一响起来，许笑靥看戏一样的心情就没了，可能是邵琴依旧带着二胡的悲切哀怨，也可能是这首曲子本身居心叵测，前奏才刚一起来，那种温情脉脉的又带着点呜咽的调子，直接就把人心给勾了起来。 琴声消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隐忍的啜泣声，好像会传染似的，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练舞室里瞬间就被悲伤的气氛给笼罩了。 岸容收了琴，没吭声，转头看了一眼许笑靥。 许笑靥好像也刚回过神来，对上岸容的眼神之后，冲她抿唇笑了笑，伸了个大拇指，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夏春花坐在岸容面前，抬着泪水迷蒙的脸，委委屈屈的瘪着嘴说：“我想我妈了，想我爸，想我奶奶……” 岸容把琴放下去，弯腰抱了抱她。 夏春花吸着气，哽咽着说：“你那个泡菜能给我吃点吗？” 岸容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嗯了一声，“能啊，送给你了。” 夏春花搂着岸容的脖子，嗷呜就哭出了声，还断断续续的哽咽着说：“你真好，泡菜……呜呜呜真好吃。” 岸容叹了一声，安慰道：“都是你的了，别哭，哭了就不可爱了。” 她上一世，直到后来才知道，夏春花的奶奶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太太，住别墅，腌泡菜，花园当菜园，还养了一头羊，不过生病去世了。 夏春花小拳头捶着岸容后背，抽泣着反抗，“你……闭嘴，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得，这种时候都不忘。 岸容撒开了手，把她脸上的泪擦了，哄着说：“行行行，姐姐，你是姐姐。” 本来还挺悲伤的气氛，被夏春花彻底给破坏了。 来参加这个选拔的女孩年纪都不大，许笑靥二十四岁都是三年练习生了，肖瑜二十三，剩下王云水二十一，其他的都不足二十岁，年龄小，也没太多社会阅历，来这里封闭魔鬼训练一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好像跟智能社会脱离了一样，大家都想家了，只是都不说。 今天别岸容一曲《亲情》给炸了出来，悄悄掉了几滴眼泪之后，情绪都不怎么高。 岸容见状，啪啪一拍手，说：“都是我的错，别愁眉苦脸了，来乐起来啊，我再来一首，会唱的跟着唱啊！” 岸容拿起地上的琴，抬手就来了一首《大花轿》。 一点都不美少女，一点都不小清新，光曲子都能听出一股糙汉子娶老婆的热情爽朗。 但美少女们都不怎么能放得开，挂着泪珠不太好意思的笑。 许笑靥用手啪啪拍着节奏卡进去，大声唱：“又到那山顶我走一遍啊/看到了满山的红杜鹃/我嘴里头笑的是……” “呦呵呦呵呦！” 有人起头，大家就起来了，兴致勃勃跟着掺和。 许笑靥弹着吉他也加入进来，“我心里头美得是……” “啷个哩个啷！” 就算不会唱这首歌的，这两句也都熟悉，瞬间就大声跟上了，一喊出来，就忍不住互相推搡着笑了起来。 岸容琴拉的极好，这首曲子又欢快，节奏又好又简单，邵琴高音又亮，气氛引导的极好。 许笑靥带着大家唱了一遍，到第二遍，她就不带了，生怕自己记错了词。 不过岸容一直分神看着她，就算唱错了，也能给她兜回来，所以一点也不慌，到许笑靥心里拿不住的时候，就自己唱。 “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在等我的……” 一群人欢天喜地接众所周知的最后仨字，“大花轿！” 接完了，又觉得好像有点沙雕，于是毫无遮掩，当场就一边鼓掌一边笑了起来，小孩子们，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笑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忘了前面想家时泪眼婆娑的样子了。 唱完歌，下午基本就结束了，岸容跟许笑靥背着琴出来，后面还有人嘴里小声嘀咕这“啷个哩个啷”，这歌有点魔性，连着听两遍，脑子里就开始循环播放了。 许笑靥冲岸容竖起了大拇指，按在她肩膀上，笑着说：“点赞。” 岸容抿唇笑了笑。 许笑靥高兴又有点好奇的说：“没想到，你还会弹这个呢？” 岸容也说：“没想到你还会唱这个呢。” 许笑靥挑了挑下巴，冲她飞了个眼儿，嘚嘚瑟瑟的说道：“那你看，没有姐姐我不会的。” 岸容不想拆穿她，还跟着点头，舔狗的毫无底线跟原则。 岸容回了宿舍，就把那瓶小辣椒泡菜送去给夏春花了，夏春花收到后，也没舍得吃，郑重的摆在桌子上。 回去之后，许笑靥也躺在床上，好像在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岸容坐在桌子前，准备自己写点歌词什么的，她才刚打开本子跟笔，许笑靥忽然问她：“你想家吗？” 岸容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许笑靥，点了点头说：“想。” 她真的想家了，想父母，想弟弟，想院子里的小菜园，上一世到后面她们忙得脚不沾地，感觉回家都是很久没有过得事情了。 说到这个，岸容忽然想起，上一世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许笑靥提起过她家，好像跟家人打电话都很少，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岸容略显犹豫，看着床上依旧出神的许笑靥，问：“你想家吗？” 许笑靥没动，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叹了口气，声音极轻极轻的说：“想啊，怎么不想。” 她不知道这段会不会剪辑了播出去，但她真的有点想家了，马上就要三年了，怎么可能不想呢。 岸容看她好像神色有点不对劲，又把笔放在桌上，小心试探着安慰道：“你一定可以出道的，再过两个月出去，你就可以回家了。” 许笑靥把头侧过来，嗤笑了一声，好像是说还轮到你安慰我了？ 但她转过头，看着十分认真严肃的岸容的时候，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说什么都在心里盖上戳的小孩，于是改了口，收了笑容，也正经的看着岸容，说：“谢谢你。” 岸容摇头，“不用谢。” 只要你能高兴，不要心事重重，我做什么都开心。 第17章 十字步 岸容原本以为今天下午这个素材应该是够了，一个伤感想家的，一个沙雕大合唱的，剪辑一下，凑活凑活后期再加工一下，应该能有四五分钟，短时间内应该不慌，结果晚上她从练舞室加班回去，就发现宿舍里嗨起来了。 许笑靥领头，好几个人在屋子里跳舞，都是跟着音乐即兴，许笑靥几乎是碾压，各种难度动作说来就来，衔接还很流畅，肖瑜跳舞的样子的跟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平时是气质淑女高岭之花，跳起舞来特别的狂野有力，跟夏春花对着跳。 夏春花也是反差巨大，跳起舞来就像个坏小子，还加很多小动作。 岸容扫了一眼，视线就黏在许笑靥身上拔不下来了，她就像一朵妩媚的花，随便一甩头都是风情万种，更糟糕的是，她还很懂得如何用动作和眼神吸引所有的观众，不算太宽的过道变成了她的小舞台，岸容就是她最最忠实的观众。 只有在这个时候，岸容不用害怕自己的眼神被人发现。 夏春花转过身来，一眼就看看见站在门口的岸容，脸上立刻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岸容直觉不好，转身就要溜，结果被夏春花从背后逮住，搂着她的胳膊往回拖，边走边说：“来啊，来跳舞啊。” 四肢不协调星人，虽然有过四年出道经历，多少有点技艺傍身，但问题是现在的她还没开始接受专业的训练，曾经的十七年完全没有舞蹈经验，申请表上应该都写得很清楚，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应该会，重生回来，还要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说错做错。 “我肢体不协调。”岸容连忙推脱拒绝，几乎是一步一挪窝的被夏春花拽着往前走。 “人家个子高的人才肢体不协调呢，你才跟我差不多高，有什么不协调的。” 岸容当场被扎心，这场合又不好严肃的拒绝，旁边就架着摄像头呢。 岸容豁出去了，就破罐子破摔说：“我真不会，除了刚学的这个舞蹈，我就会广播体操。” 许笑靥一撩头发，在旁边无缝搭腔，“广播体操也行，玩儿嘛。” 好，你说行就行，于是岸容就上了。 接下来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活生生把一首节奏感极强的bgm跳成了好运来，她手里要是拿两把扇子，就能称霸广场，成为老年领舞最强王者。 也就一分钟，参与斗舞的几个都笑得败下阵来，肖瑜退到一边，掩着嘴唇笑，许笑靥跟看见什么惊世之舞一样笑的弯腰捶腿，只有夏春花，还勉强跟得上她的节奏，但几个拍子后就跟不上岸容腾飞的秧歌十字步了，歪歪的靠在旁边墙上笑的眼泪都冒出来。 岸容莫名成为最后赢家，赢得全场爆笑，活生生把偶像女神，变成了撒欢的广场舞少女。 夏春花抹着眼泪，过来一边扭一边问：“哎，你这个怎么来的？就这个怎么就前前后后了？” 她扭得一点都不标准，脚没踩到位。 许笑靥笑的刚直起身，劝夏春花，“她跳的就不是舞，她跳的是开心。” 岸容脸上带着笑瞥了许笑靥一眼不理她，指着地板缝的十字交接口，跟夏春花讲应该怎么迈脚换步。 夏春花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学的贼用心，很快就能扭起来了，手臂还能跟着一高一低的动，跟岸容并排成为两个失智少女。 玩了一会儿，夏春花跑去抱了个玩偶过来，一脸兴奋的举起来给岸容看。 是一只灰白色的布偶猫，精致又漂亮，蓝色的瞳孔做的跟真的一样，还带着纹路和光泽，皮毛又滑又亮。 夏春花摸摸它的头，它竟然还动了一下，头顶着夏春花掌心蹭了蹭。 “送给你的礼物。”夏春花把猫咪举到岸容脸上。 “谢谢，但是……我猫毛过敏。” 夏春花脸贴在它身上蹭了一下，说：“假的，是高仿布偶玩具，不是真猫，这些毛也不是猫毛，它超级乖，还超级好摸，你试试。” 岸容立刻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王云水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真就是土包子啊，还猫毛过敏呢，还贵重呢，一个玩具，有什么贵重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夏春花把仿真猫按在岸容怀里，摇头说：“不贵，不要钱。我上次说要送你玩偶的，给忘了，刚刚又想起来，你就赶紧拿着吧，我还有一个呢。” 岸容有印象，这两个仿真猫，是夏春花庞大的玩具军团里最受宠的，多年荣宠不衰。 “这个叫小乖，我还有一个叫阿浪，是一对儿，送你一个。” 一对儿，送一个，留一个。 这要不是夏春花，岸容都要想歪了，但夏春花做事一向是随心所欲，想送什么就送什么。 岸容抱着仿真猫，手拖在下面不自觉的就开始摸，手感顺滑，跟摸真猫差不多了，岸容眼神往许笑靥那边飘了一下，跟夏春花说：“谢谢。” 夏春花嬉笑着摇头，“别客气，有泡菜就再分我点。” “我还有一瓶酸黄瓜，你吃吗？” 夏春花摇头，撅了噘嘴说：“我不吃酸的，牙痛。” 那就没了，小辣椒只带了一瓶，全都给夏春花了，岸容说：“下次我回去再给你拿，等手机收回来，我问问我妈那个配方，你要吗？” 夏春花疯狂点头，“要要要！” 她自己也在网上找过配方，做出来总是不太对味，酒店饭店很多泡菜，但很少有人做辣椒泡菜的，就算做了，味道也不一样。 晚上岸容躺在床上，一手揉着猫耳朵，犹犹豫豫的问睡在下铺的许笑靥：“队长，咱们以后都要……这样吗？” 许笑靥还没睡，白天才从行李箱夹层里翻出来一个眼罩，这会儿带着眼罩，小声说：“不知道，但是同一个花样用过一次就不好用了。” 唱歌，跳舞，同样的素材肯定只剪最有梗的，这样算下来，日常好像是有点枯燥没意思，非常没看头。 过了四年，岸容也不记得上一世综艺节目播出的时候是什么内容了，但是想想现在，如果别人还没素材的话，那一播出，岂不是要变成她的沙雕合集？ 丢脸丢的广而告之啊！ 这恐怕不太行，好歹她也是要面子的美少女…… 岸容杂七杂八的想了一会儿，听着许笑靥低声说：“别着急，明天说不定他人还有准备。” 还有一周就要汇报比赛，到时候肯定会拍，说不定还要直播，这中间必须得有足够的看点撑着另一个日常节目，当然这其实也不是她们要操心的事儿。 许笑靥说：“睡吧。” 岸容忽然想起，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怎么还没睡？” 许笑靥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这就睡了。” 岸容哦了一声。 许笑靥等了半天，等不到话，她微微皱眉，把脸上的眼罩拿开，说：“你上次说你会按摩？” 岸容瞬间睁大了眼睛。 许笑靥又说：“明天帮我按按把。” 岸容开心的飞起，甚至能跑下去绕着大楼跑十圈，这是质的飞跃！许笑靥终于把她当自己人了！ 岸容脸上绽放出大大的微笑，黑暗里压着声音，尽量冷静的说：“好啊。” 别说明天，你如果想要，现在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跳十字步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诱惑 因为许笑靥说要按摩，兴奋地岸容前半夜都没怎么睡着。 自从重生以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特别顺的，虽然有上一世的经验打底，这一次她表现的更好了，但也莫名其妙的先引起了王云水的敌视。 许笑靥呢，因为她那个乌龙的吻，直接跟她表明绝对不可以喜欢同性。 她过去的经历全都是有迹可循的，前十七年在哪里上学，得过什么奖，参加过什么活动，身边有没有跟娱乐圈或者音乐圈有关的人和经历，全都是透明的。 信息传递这么快的时代，重生这件事，变成了需要小心谨慎藏起来的秘密，万一被人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可以自洽的逻辑。 忽然就前途未卜感情迷茫了起来。 不过，现在终于让她稍稍看出了一点曙光，这简直就是重生回来之后，暗恋历史上的里程碑！许笑靥同意让她给按摩了！岸容兴奋根本睡不着。 早上闹钟响的第一声，岸容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瞬间扭头看着桌边的许笑靥。 每天早上都这样，许笑靥已经又收拾好了，化了淡妆，光彩靓丽，精神饱满。 岸容心里满含期待，慢吞吞的下了床，就等着许笑靥开口。 可直到她洗漱完，化了妆，吃了饭，进了练舞室，许笑靥都没提。 岸容一晚上没怎么好好睡觉，这会儿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疑惑，“难道说，我特喵的暗恋到变态，变态到走火入魔产生了幻觉？” 不能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岸容忍不住了，酝酿了半天，在脑子里排练了好几个场景，确定不管许笑靥是哪种回应她都能接上，这才眨了眨眼问：“你昨天晚上说，让我给你按按，是不舒服了吗？” 许笑靥刚好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坦然点头说：“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有点累。” 现在这种强度，其实跟她平时训练的时候差不多，但训练的时候没镜头，也没那么多讲究，比较自在，不像现在，说句话都要谨慎一点，生怕被旁边架着的机器收进去，真的有点累。 岸容小心松了口气，“那我们回去就开始？” 许笑靥嗯了一声，等着岸容吃饭。 岸容瞬间加速，飞快吃完，许笑靥又说要溜达溜达消消食，俩人顺着一层楼从这头走到那头，转了两个来回。 岸容看出她有点疲惫，本身她压力就大，被镜头盯着又十分不自在，但她这种疲惫跟压力是隐藏起来的，只给自己看，绝不让镜头捕捉到一点。 “偶像女团，偶像女团。”许笑靥低声嘟囔了两句，微微蹙眉看着岸容，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我真的羡慕你，你有最好的天赋跟最好的机会，一定要加油啊！” 岸容有一些意外，正准备说什么，许笑靥瞬间拍了拍手，已经又恢复了正常，手臂搭着岸容的肩膀说：“腰有点疼，回去给我按按。” 岸容没能说出口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许笑靥腰细，细的岸容两只手能差点掐圆，她经常锻炼，所以臀部又翘又饱满，中间连接的腰窝就凹了下去，岸容估算了一下，恰好能盛她一口水。 她按得力度恰好，对许笑靥的身体好像特别熟悉似的，哪里痛哪里痒，哪里力道重哪里轻一点，都清清楚楚。 许笑靥趴在床上舒服的哼哼，“啊~爽~~” 岸容心里颤了颤。 许笑靥侧头趴在枕头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岸容，喟叹道：“你好厉害啊。” 岸容心尖上抖了抖，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盯着许笑靥的后背，一本正经的说：“我在家学过。” 岸容师父年纪大了，经常腿疼背疼，隔三差五就要去按摩店走一圈，岸容每次都跟着过去，顺便偷师，也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许笑靥低低的笑出声，伸手竖了个大拇指，慵懒的用稍稍有点飘的声音说：“可以啊你，什么都学。” 许笑靥长卷发遮住了一点脸颊，又顺又弹的批在背后，看着岸容的眼神里好像盛了水和细碎的光，明眸红唇，肌肤如雪。 佳人在侧，岸容免不了心神不定，一不留神下手就重了点。 许笑靥眉间紧蹙，咬着嘴唇，隐忍着发出一点闷哼。 岸容立刻就抬起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吧？” 许笑靥呼了口气，吹得头发都在飘飘，“没事，挺舒服的。” 岸容抿了抿唇，有点自责，果然是美色惑人，她理智都没了。 “好了。”许笑靥手伸过来，搭在岸容手臂上，慵懒又漫不经心的说：“不来了，休息一会儿。” 许笑靥浑身瘫软趴在床上，将睡未睡的迷蒙的舒展着身体，对自己的引诱力一无所知。 岸容牙齿轻轻啮着自己下唇内侧，嗯了一声，然后克制的起身，把椅子搬走，余光在许笑靥脸上贪恋的稍稍停留。 因为公司那边有要求，现在她们训练过后，还得搞个小游戏小活动什么的，岸容一点兴趣都没有，许笑靥叫她一起去，岸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想玩，不想做戏，每天已经很累了，实在不想绞尽脑汁去演这个。 “队长，我不在乎出戏不出戏，有没有镜头，挺累的。”岸容坐在墙角，拉着许笑靥的手，根本不想动一下。 许笑靥也知道，自己放松，跟要出镜剪辑是不一样的。 “也行。”许笑靥揉了揉她的头，跟她并排坐到一起，靠着墙说：“我觉得咱俩素材应该也差不多了，够一集了。” 夏春花捏着惨叫鸡，惨叫鸡在她手里啊啊叫唤，她高兴地跟个小孩子似的，跑过来把惨叫鸡递给许笑靥。 许笑靥愣了一下，接过来。 夏春花说：“特别解压，真的，不信你试试。” 许笑靥一把就给惨叫鸡肚子捏扁了。 叫声跟扯着喉咙喊一样，开口惨烈，尾音渐弱，“啊——” 许笑靥又捏了一下，哭笑不得问她：“你怎么这么多玩具啊？” 夏春花一晃头，小卷毛跟加了特效一样，DuangDuang的，又绒又弹，“一般一般，家里哥哥姐姐多，送我的。” 说到这里，她就不得不伸手摸了摸岸容的手背，装成温柔大姐姐的样子，尽量把嘴角翘起微笑，声音也往下压，企图更低沉一点好显得成熟。 “小妹妹，想不想要玩具呀？姐姐送你呀。” 许笑靥看了岸容一眼，就开始憋笑。 岸容被她摸得毛毛的，立刻摇头说：“你昨天送过了。” “没关系呀。”夏春花缓缓抬手，试图去摸她的头，“姐姐还有很多很多别的玩具。” 岸容头抵着墙闪躲，“你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了吗？” 许笑靥笑的捶地，惨叫鸡啊啊配合。 夏春花恼羞成怒，啪一下轻轻在岸容膝盖上抽了一巴掌，“你怎么这么不配合呢，我可是姐姐啊！” 难得做一回姐姐，一点施展的空间都不给她，好气，不由得开始羡慕自己的姐姐们有自己这么善解人意配合默契的妹妹。 许笑靥哈哈大笑，笑的岸容都侧目瞅她。 许笑靥这才停下，跟夏春花说：“你别搭理她，她就是典型的少年老成，别看她生理年龄十七，说不定心理年龄都七十了，老奶奶级别一样，难搞。” 岸容软软回怼，“你才七十老奶奶。” 许笑靥浪浪贼笑，脸往前差点没贴到岸容脸上，“你好好看看，人家明明才十四，心理年龄三岁零几百……反正抹去零头就三岁，你看看我这个模样，看看看看。” 岸容研究表明，当自己心动的人超近距离——鼻尖差点贴上的时候，交感神经释放儿茶酚胺，促使心跳加快供血量增加，就会导致脸红心跳。 而且血液冲向大脑，容易产生一些不理智的冲动想法，比如—— 想亲她！ 特别想！ 距离这么近，只要她往前一厘米，不，两厘米，就能以眨眼的速度贴上许笑靥的嘴唇，亲吻她！然后…… 岸容身体自觉后退，垂眸看着许笑靥的嘴唇。 然后就会被暴打一顿，赶出TS，获得派出所一周游幸运体验卡，运气好可能还会荣登热搜获得超高关注，荣获丰富的语言艺术关怀。 兜头一盆凉水，岸容清醒了过来，然后吞了吞口水，抗拒的仰着身体往后退，十分努力的跟喋喋不休的许笑靥拉开距离。 太可怕了，再这么贴下去，她容易犯罪！ 但在许笑靥眼里，这小傻子简直是跟银行贷来的胆子，竟然还敢嫌弃她，往后退？ “你说话。”许笑靥步步紧逼，“看我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我七十？嗯？良心呢？” 这沙沙的低沉的鼻音，简直就是一把刀，精准扎在岸容心脏上。 岸容摸了摸脸，一边点头，一边把许笑靥往对面推，保持着一只手臂的距离，“是是是，你最美，美女你口水洒我脸上了。” 许笑靥：…… 略有些丢丢的尴尬。 但许笑靥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人，哪怕尴尬，还能面不改色瞪她：“怎么了？我的口水怎么了？嫌弃了？” 岸容立马摇头，还觉得许笑靥真好看，又窘迫还强行瞪眼，傲娇又可爱，生气也好看。 “哼，那你擦什么？” 岸容甩了甩手，摇头说：“没，抹匀。” 夏春花往后一躲，发出嫌弃的声音，“噫——恶心心！”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每天都在抵制诱惑，守身如玉，坚持自我，依法守法绝不对某个人进行行为以及语言上的骚扰，请大家向我学习，克制、自律、自强、守心！争做和谐社会小班长！ 第19章 彩排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因为是第一次，公司给的准备的时间充足，到最后排练的时候四个组都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虽然王云水昨天才表演了一波假摔，但今天就已经能来练舞室彩排了呢。 三个考官这两天也没别的通告，每天都过来转一圈看看，再稍微指点一下。 可能是因为上次岸容表现不错，秦韵好像很关注她，每次来都是站在门口附近，左边是许笑靥这组，右边是王云水那组。 最后一个定格pose做完，岸容松了口气，这差不多应该是现在的她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状态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有提升。 见她们停下，秦韵鼓了鼓掌，走过来一脸欣慰和惊叹的看着岸容说：“你进步真的很大，现在气息比一开始稳多了，节奏也好，但是跳舞动作用力的时候，声音还是有波动，得继续练，你可以试试一边跑步一边唱歌，学会控制呼吸的频率和方法。” 岸容点点头，认真的说：“谢谢老师，我继续努力。” “加油。”秦韵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我很看好你。” 她只跟岸容说了几句话，就继续往前面去看别的组了，到前面跟沈日安碰头，沈日安低声问：“你这么看好她？” 秦韵迟疑了一下，客观的说：“年轻，肯努力，身体外形条件不错，声音条件很好，有天赋，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也是歌手，你知道歌手最难得的是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有天赋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肯努力去学，要吃这么多苦，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必定是带着傲气的，尤其年龄小的小孩子年轻人，很难跟人打好关系，也不愿意听公司安排。 但是她在岸容身上看到了这些缺乏的品质，未来不确定怎么样，但现在看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做偶像歌手的好苗子。 沈日安点了点头，秦韵说的也没错，都是人老成精，在一起训练了半个月，作为考官，他们对这些学生们的底也算是探得差不多了，只是他犹豫了一下，面带笑容跟别的同学打了声招呼，然后压低了声音，悄悄跟秦韵说：“但是，我觉得她可能不太适合女团。” 沈日安就是男团出来的，后来个人发展的也很好，他很知道做团体跟个人的区别。 秦韵也犹豫了一下，没有反驳。 夏春花捏着岸容的手臂直蹦哒，激动的跟被夸的人是自己一样，压着声音眉飞色舞，“夸你呢夸你呢！” 岸容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秦韵会这么说，也让她有点惊讶，但她没表现出来，想了想说：“我觉得秦老师说的方法好，不过你肺活量比我高，应该也没这方面的困扰。” 许笑靥摇头，说：“其实这是一种技巧，不过练习的过程非常痛苦，但对唱跳来说，效果也非常明显，可以练。” 宋然心不在焉，一直皱着眉。 许笑靥转头见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别紧张，表演晚上才开始呢，你现在已经非常好了，完全能跟上。” 宋然还是有点不安，眉头紧皱，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紧张又焦虑的问：“万一到时候我砸了怎么办？听说现场是有观众的，我还从来没有登台表演过，观众多吗？万一到时候我忘词了，或者动作慢了……啊——我要疯了！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她没有这方面经验，同时唱跳也是五个人里面最差的，害怕自己当众出丑，又害怕自己给队友拖后腿，想来想去，越想越慌。 “我也有点紧张。”康玉呼了口气，说：“不过没事，咱们排练的不是挺好嘛，要不然再来一遍？我心里也没底……” 岸容是自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绝对不会害怕的，而且她又有几年的登台表演经验，所以这种小场面对她影响不大。 夏春花纯粹就是心态乐观，她觉得自己学会了，那就能表演，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笑靥上过比这个更大的舞台，虽然也是给别人做陪衬伴舞，但她准备了这么久，现在自己要做主角，不仅没有紧张，甚至还有点期待。 所以就只剩下宋然跟康玉惴惴不安，一脸慌张。 乐观家族夏春花也跟着点头，“好啊，反正时间充足，那就再来一遍，紧张什么，咱们排练的时候这么顺滑，下午肯定也会让我们去现场排练，试试话筒啊各种仪器怎么样，不会直接把咱们抓去上台表演的。” 但是紧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多排练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控制着体力跟喉咙，不要用嗓过度影响晚上表演就可以。 又排了两遍，三个老师从里面出来，路过她们旁边，又站着看她们表演完了，沈日安拍了拍手，说：“很不错，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重头戏在后面呢，别到时候没力气了。” 他这样一说，吓得宋然也不敢再练了。 几个人互相加油打气，气氛有点凝重。 岸容一伸手，夏春花反应最快，啪就盖了上去，许笑靥也懂了，默默配合，康玉跟宋然也把手放了上来。 本来都以为是要加油打气的，几个人都准备好了。 岸容激情洋溢，“同志们，同学们，来，跟我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刚~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声音戛然而止，五个人互相试探，确定原来除了自己对方也不会唱之后，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岸容一抬手大家，大家默契的往下一下，“嗨！加油！” 接下来会不会唱不重要，反正加油就完事儿了！ 这乌龙反而让人心里多少轻快了点，反正到现在该练的都练了，能解决的问题也全都解决了，再继续排练下去也只是消耗体力，不如留着力气下午去搭好的舞台上正式彩排。 大家互相鼓了鼓劲就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吃饭休息或者继续训练。 下午三点，有人过来通知，说演播室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在五楼，想去彩排的可以去。 宿舍里的人一听，都跑了出去。 岸容跟许笑靥走在最后面，倒是也没有那么着急，反正只有四组，彩排一个小时就够一轮了，最后排也有好处，排完就上场，省的提起来的劲儿散了，又紧张不安等半天。 前面人一窝蜂走了，许笑靥就小声跟岸容说：“晚上会有观众来，那个演播室不大，最多只能坐四五十个人，晚上别紧张。” TS的小演播室，确实坐不下多少人，但是对她们这些新人来说，四五十个人，已经非常多了，而且还有导演，还有考官。 跟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个白胶带拉一个方框的淘汰赛感觉非常不同。 不过好在岸容都是经历过的，倒是没有觉得紧张。 许笑靥见她不慌不忙的，还挺稳，跟自己预期的一样，心里就稳了，可以，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其实观众也不是普通的观众，咱们都是新人，没有什么粉丝会来看的，所以有一半是公司的人，企宣部啊经纪部之类，还有一少部分是外面拉来的路人，除了公司个别工作相关的，没多少人会真正认真看，所以，你也不用紧张，放心来就行。” 许笑靥语态轻松，小声嘀嘀咕咕说完，算是给岸容透了个底。 岸容微微皱了一下眉，侧目看着许笑靥问：“你这是准备安慰我，还是准备吓我的？” 许笑靥拍了拍她的肩膀，嬉笑着说：“当然不是吓你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啊？” 岸容有经验，当然不觉得意外，但这又不是台面上的理由，她撅了噘嘴，一抬手，耸肩说：“反正这些东西我都不懂，你说是就是吧，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四五十个人不算什么。” “哟！”许笑靥挑眉，眼里含笑，惊叹道：“可以啊你，我竟然还低估你了，说说你见过什么大场面？” 岸容真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至少比现在的许笑靥见过的多了，只是那些不好说，她想了想，说：“我在学校拉过二胡，全校两千多人的现场，算不算大场面？” 许笑靥砸了咂嘴，还真的算。 但是学生在学校的表演，和这种正式登台评分的表演，还是有点不同的，许笑靥本来是有点担心岸容紧张，毕竟才十七岁，平时看着稳重老练，但是万一到了台上又紧张不知所措，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想多了。 演播室里现在还没有观众，但是已经有几个TS的工作人员在了，整个舞台也不是很大，下面还有几排椅子，房间窗帘拉着，顶上灯光打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夏春花已经跑了整个房间看完了，见她俩进来，就跑过来低声说：“看着地方不大，能坐多少人啊？” 得，这位还嫌地方小呢。 许笑靥也算是彻底放心了，队友都这个样子，挺好，不用操心。 在练舞室排练的挺好，到了这里也没出什么岔子，几乎每个队都排了两遍，最后还是工作人员过来叫停，让她们先出去，该干嘛干嘛去，开场时间是晚上八点，八点之前不要来了，晚上来要表现出第一次来的样子。 这都是常规程序，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反正排了两遍，也差不多了。 晚上六点，就有人去了化妆间里等着化妆。 化妆间挺大的，二十个人虽然一次转不开，但是等也等不了多久。 晚上毕竟是很重要的场合，连许笑靥都没有自己化妆，带着岸容去了化妆间等老师来，要化妆做造型，公司准备的衣服也送下来了，就在化妆间堆着，每件衣服上贴的有标签，自己拿。 岸容她们的衣服还好，领口比较宽松，肩上有活口的绑带，所以可以先化完妆，再回去换衣服。 她们是第一组上场的，不过准备得早，时间也没那么赶。 准备好之后，五个人站在一起互相给彼此加油打气，等着前面叫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们中有一个隐藏前辈，那就是——噔噔噔噔~我！放心，容姐带你们carry！ 第20章 重组 宋然不停的咽口水，站都没办法好好站着，腿有点抖，要不停的左右晃动才勉强稳得住。 许笑靥握着她手臂，安慰道：“别紧张，你就当台下的观众都是土豆，反正他们都只是观众，没有发言权，考官老师平时我们都见，很好相处的，别紧张，这次也不是淘汰赛，就相当于是交作业，汇报演出，放轻松点。” 宋然不停的念叨：“我不紧张，我不紧张……” 疯狂的自我暗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岸容拿了个巧克力，递给她，“吃点吧，这还是小花给的。” 夏春花也在自我催眠心理暗示，所以反应慢了好几拍，直到巧克力都被宋然塞进嘴里了，才忽然反应过来，立刻不高兴的扭头看着岸容，噘着嘴说：“什么小花小花的，叫姐。” 上台在即，岸容决定暂且顺她一回，乖乖的叫她：“小花姐。” 虽然还是小花，但勉强叫了姐，夏春花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毕竟这可是第一回 被人叫姐，心里美啊。 她们在后台听着前面主持人的声音，刚提到她们，就有人来提醒，“许笑靥这组是吧？该你们上了。” 几个人互相加油鼓励，一个跟一个并排走到台上，在后台的紧张不安心如擂鼓，到站在台上的这一刻，就全都消失了，灯光从头上打下来，周围全都隐在黑暗中，好像全世界只剩这里，所有人的目光所及就在这里，每一个舞蹈动作，每一个音符，在这两周的超强训练里，全都刻在肌肉跟神经上，不需要有人提醒，身体自动跟着做出反应。 直到音乐结束，灯光调整之后，几个人才从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里走出来，宋然激动的差点流眼泪，眼眶红红的，康玉也差不多，夏春花开心的仰着笑脸，许笑靥暗自松了口气，岸容倒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很平静，只是抿唇笑了笑。 台下掌声呼呼啦啦一片，坐在正前面的三个考官表情也都不错，点评几乎全都是夸奖，着重点名了岸容，那种舞台表现力跟技巧，包括镜头感，和对意外的处理，简直就跟天生的一样，对比半个月前，现在完全就是脱胎换骨，都不是飞跃一样的进步，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下台之后，宋然眼泪就止不住了，抱着许笑靥呜呜的哭，把等着上台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许笑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你看，是不是很顺利，没有出现失误。” 宋然摇头，眼泪蹭到许笑靥肩膀上，哽咽着说：“对不起，我跳错了一个动作。” 当时她差点慌得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甚至有点愣神，但只是一秒钟，她旁边的岸容转身抢了个身位挪到她后面，捂着麦，飞快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说：“别慌，继续。” 许笑靥在前面背对着，没有看见这一幕，所以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岸容。 岸容摘了麦，把康玉跟夏春花的麦也收了，平静的说：“没关系，没有影响效果，老师不也夸你进步很大吗？你要相信自己，问题不大。” 虽然是很可怜，但是，这时候不应该是许笑靥抱着她鼓励夸奖的时候吗？怎么感觉剧情不太对，主角换人了？岸容拐着弯儿的提醒：“那边要麦了。” 宋然这才松开手，转头又抱着岸容说谢谢。 岸容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她愣了一下，但却没有推开，隔着宋然的肩膀朝许笑靥微笑。 她们虽然表演完了，但是也都没走，挤在后台听前面的动静，到王云水这组的时候，时间明显拉长了不少。 在后台就能听见前面沈日安问：“你的脚好了吗？今天能坚持跳下来真的很了不起。” 夏春花撇了撇嘴，岸容见了，笑笑，手指蹭了一下夏春花的手背，示意她别这么明显，后台现在人多眼杂还有摄像机，事后万一被恶意剪辑，说都说不清楚。 王云水假装扭到脚的事，整个宿舍几乎所有人全都知道，主要是她演技不够逼真就算了，仗着后期会有剪辑，敷衍的明目张胆。 但很明显，企宣跟导演组那边，都准备把扭伤脚这个事当做一个可以炒作的点，王云水也非常配合，昨天到今天，专门补了很多镜头。 但她要假装扭伤脚，跳舞自然不能跟之前排练的时候一样了，所以昨天又临时改舞蹈，她变成主唱，只做简单的动作，其他四个人全都变成配角，她是队长，公司又默认这种炒作，四个队员只能配合。 舞蹈临时更改，舞台效果自然不如预期，但王云水本人算是出镜了，从里面出来，十分骄傲的抬着下巴，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走到许笑靥身边，还瞥了她一眼，目光从上往下，十分鄙视不屑。 许笑靥好脾气的笑着说：“恭喜。” 这么多人看着，许笑靥态度良好，王云水也不好发脾气，但她心里记着上次许笑靥怼她的事，心里憋屈的很，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嘲笑她，又碍于人多只能忍着，于是脸色十分不好看，皮笑肉不笑的说：“许队长也不错嘛，熬了三年，现在混了个队长，继续加油哦。” “什么队长不队长的，都是一个队的成员，我不讲究这个，嗯……你脚还痛吗？要不然先去休息吧。” 许笑靥不轻不重的顶了回去，虽然没给王云水难堪，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原本真的一点都不想跟王云水对上，TS公司内部人际关系复杂，而且以后说不定真的是一个团的，没必要弄得太难看，以后也不好相处，工作也不好做。 现在是她想退，但是也要看王云水到底想干什么了。 四组全都表演完，整个过程录了差不多半小时，时间还很早，众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安跟好奇，想知道老师手里的那个评分表到底什么内容，自己大概有多少分，是不是危险了。 观众们全都走完了之后，忽然又有人来叫她们都去演播室。 大家迷茫不解，问了对方又说不知道，只好惴惴不安的成群结队往里面走，三个考官老师还在下面坐着，众人挤挤挨挨，并排站在台上。 秦韵又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她对这些人今天的表演还算满意，所以表情不算难看，还稍稍带了点微笑，但说的话，就没有那么让人开心了。 “大家表现的都不错，进步很大。这一轮考核正式结束，相信在这两周时间里，你们彼此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下一轮考核，要重新选择队友。” 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上安静了一瞬间，马上就开始不安的低声讨论了起来。 “重新选？怎么选？” “我不想重新选，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挺好的啊，为什么要重新选。” “重选你选我啊，你分数高，肯定在我前面，选我选我选我。” “行，你在我前面就你选我。” 秦韵压了压手，台上讨论的悄悄话才停止。 秦韵嘴角微微翘了翘，看着这群不安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们，声音柔和又多了一丝轻快，说：“你们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要重新分组？很简单，因为，你们二十个人中，将来只会选出五个成团出道，这五个人会是谁，我们都还不清楚，现在的你们不是一个固定的组合，要打乱重组，看看不同的人组合在一起，会不会有其他的化学反应。” 总而言之，其实目的就是一个，选出最好的五个人。 沈日安跟周芮坐在旁边看热闹，这种“坏事”就交给秦韵做，反正女孩子们好像都很怕她。 秦韵看了看桌面上的纸，说：“请上次淘汰赛后四位同学站出来。” 似乎都没想到会这样选，台上有一阵小小的骚乱，岸容往前走了一步，宋然也出来了，站在她右边，倒数第一第二都出来了，剩下两个也跟着站出来，自觉按照排名顺序站成一排。 在几个紧张瑟缩的人里面，岸容忽然就显得那么的镇定，格格不入。 秦韵习惯性的微笑着说：“那就开始吧，从宋然开始，现在你们是队长，选择你们想要的队员。” 宋然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忽然就变成可以优先选择的人，她还犹豫了一下，充满期待的问：“我可以选择之前的队友吗？”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她想要许笑靥。 毕竟她跟许笑靥是两极，都拥有优选选择权，跟别人不太一样。 秦韵转头，沈日安比了个“OK”的手势，周芮虽然拧眉，但也点了点头。 规则这样定了，不管有什么例外，都要这样执行。 宋然得偿所愿，十分开心，“我要许笑靥。” 轮到了岸容，岸容平平静静，没有犹豫地说：“肖瑜。” 许笑靥跟肖瑜都转头看她。 倒三那女孩跟怕被人抢一样，岸容话音一落，立马就说：“杨沛。” 只剩下倒四，但倒四犹豫了一会儿，没叫王云水，叫了别人。 现在曾经的前四，只剩下王云水落单，没人选她，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气氛瞬间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其他人也不敢说悄悄话了。 本来可以挑选的人就只有十六个，轮了三轮，王云水还没被人选走。 众人屏气凝神，前面选人的另外三个也有点慌了，眼神左右乱飘，内心暗暗祈祷别人可以先把王云水要走，不然轮到最后都没人要，那就只能算给最后选的那队了。 岸容反正无所谓，这种大神，她这小庙装不下，哪怕她这队少一个人，她都不会要王云水的。 站在舞台中间的王云水脸色铁青，她硬是咬牙忍着，等到现在，自己竟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没有一个人想选她！ 就在气氛逐渐焦灼的时候，王云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舞台地板被踩的乱响，给众人留了个愤愤的背影，仿佛自己受了极大的羞辱。 后面门被摔上，啪的一声直接传到这里来。 倒三那女孩吓的当时就是一哆嗦，脸就白了，她原本是跟王云水一队的，宋然那么高兴的又要了许笑靥，她心里就有点慌张了，但硬是咬着牙没要王云水，现在王云水跑了，好多人都在看她，仿佛是她把王云水气走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呵呵！ 第21章 力捧 王云水一言不发摔门而出，留下了满屋子一脸懵逼的人，胆子这么大？这就走了？ 三个考官老师脸色也都不是太好看，尤其周芮，眉头皱的中间三道竖纹，看着导演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叩了叩桌子。 不用他说什么，自然会有工作人员去找，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随便她耍小脾气吗？ 台上十九个人都不吭声，大概意思也都非常明显，反正选择权不在她们手里，无所谓，看戏就行了。 选队员中止，过了将近五分钟，王云水都没回来，导演这边都开始催人了，“怎么回事？拍不拍了？小小年纪架子比我们前辈老师都大呢？” 周芮起身就走。 沈日安跟秦韵是TS的歌手，就算生气，也不好这样离场，只能让助理跟工作人员去催。 过了几秒，秦韵也起身走了，她是去找周芮，但在舞台上这些人看来，好像事情闹得有点大了，两个老师都气跑了，王云水不会凉了吧？ 没多久，外面有人来叫倒三那女孩，“胡瑶瑶，你出来一下。” 胡瑶瑶微微一愣，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叫她干什么？ “有点事跟你商量一下，来。” 胡瑶瑶不知所措，但内心也有预感，紧张不安的手指撵着衣服下摆，咬了咬牙出去了。 剩下的人也不敢随意走动，都在舞台上站着，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等着，沈日安还在下面坐着呢，脸上笑容也不见了，皱眉在看手机。 本来舞台也不大，二十个人站在上面就挤挤挨挨的，距离都很近，所以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互相嘀嘀咕咕起来了。 宋然歪着头，小声问岸容：“怎么回事啊？” 岸容摇了摇头，没吭声，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公司里的人把胡瑶瑶叫出去，那肯定没什么好事，不然王云水要走就走，叫别人干什么？ 上一世虽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岸容猜也能猜得到，公司肯定是准备让胡瑶瑶再重新选择一次，而且一定要选王云水。 这样一来，也给了王云水台阶下，播出之后，还能跟前面宋然呼应，再炒作一下相处半个月感情深厚什么的，多赢，除了胡瑶瑶。 岸容微微低着头。 肖瑜在她后面，用手指戳了戳岸容的肩膀，笑着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会选我啊？” 岸容说：“老师说要选不同的人互相磨合一下。” 非常官方，而且非常合理。 逻辑严密反应快，不太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应该有的应对方式。 肖瑜又戳了她一下，“说实话。” 岸容抿了抿唇，说：“而且我也非常期待能跟你合作，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中立又讨巧，谁也不得罪。 许笑靥低低的笑出了声，跟肖瑜说：“看见没？吃瘪了吧。” 肖瑜耸了耸鼻尖，许笑靥说的时候她还不信，现在她是相信了，岸容确实非常非常的适合这个行业，不管从任何角度任何方面来说，都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岸容嘴角隐蔽的翘了翘，说：“我说的是实话，主要是肖瑜姐非常厉害，也非常专业。” 她这话就是说给许笑靥跟肖瑜两个人听了，故意调侃。 许笑靥轻轻松松上了勾，“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厉害不够专业了？” 岸容头往宋然的方向歪了一下，示意给许笑靥看，不是我不选，是你先被人选走了，那我也没办法。 肖瑜好像找到了许笑靥的乐趣点，也跟着含笑逗她，“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能选许笑靥，你就不会选我咯？” 这俩人……真是不知道从哪里莫名其妙来的默契，前世也是，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就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臭味相投。 但岸容毕竟是跟她们相处过四年的，对她们非常了解，肖瑜一问，她就假装犹豫，依旧说官方套词，“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也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可能。” 好像是非常较真又比较轴的样子。 停顿了两秒，她又说：“当然了，你说的这种猜测，也有点道理。” 肖瑜被她这个中间大喘气，忽然一个转折的操作整的有点懵，但又觉得非常好玩。 许笑靥一脸嘚瑟，也不知道骄傲的是个什么劲儿。 台上众人站着不动，互相小声聊天，聊了好长时间了，胡瑶瑶才进来，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是补过妆了。 岸容就知道，自己预感可能马上就要得到验证。 果然，胡瑶瑶站好没一会儿，王云水脸上臭臭的也走过来了，上了台随便往边上一站，态度特别不好。 导演眉头一皱，一脸表情比王云水还臭，在下面喊：“那谁！回你刚才的位置去，因为你耽搁多少事儿，你还在这儿耍脾气呢？” 旁边有人小声赔笑，又不知道跟导演说了什么。 王云水不情不愿的从前面过去，推开了胡瑶瑶，站在她身后。 胡瑶瑶被推的一个趔趄，顿了一下，才咬着嘴唇站好。 周芮跟秦韵一起回来了，跟没事一样说着话，坐下之后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多少也控制着。 导演转头问他们三个，“三位老师准备好了吗？那咱们……” 秦韵冲他点了点头，说：“开始吧。” 导演扭过来，朝台上喊：“就从刚才第一个选人的开始，重新来啊，来，准备，开始！” 宋然好像没太懂，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许笑靥。” 岸容接着说：“肖瑜。” 胡瑶瑶抿了抿唇，“……王云水。” 岸容微微低着头，余光瞟到胡瑶瑶的手，她紧握的拳头好像在颤抖，把所有的愤怒和反抗，全都压了下去，但演技还太稚嫩，而且，她大概也不准备把这些愤怒完全掩盖掉。 导演倒是无所谓，到时候快速给一个特写，再配点BGM，这个点就出来了。 企宣那边的人在下面全程看着，反正第一组的许笑靥也是本公司的，而且许笑靥相比其他人来说，还算有几个粉丝，给王云水抬一下也挺好。 这几乎是放在台面上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台上一群素人，大概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倒是肖瑜，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了看许笑靥，但许笑靥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料到会这样。 反正重新选组，又重新补拍，搞得大家情绪都不是太高，有些人虽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也都没了聊天开心的兴致。 补拍的一结束，周芮起身就走了。 圈内人都知道周芮性格跟他的外表一样，是个超级严肃的人，尤其在工作方面，但这次是TS公司内部的选拔，他也只是来做个老师评委考官，其实跟他关系不大，而且圈内这种事情实在不少见，所以就算他心里觉得不舒服，也并不想去反对，毕竟他跟TS也有合作。 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他也不打算违心的继续在这里装，面无表情配合着补拍结束，就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儿了。 沈日安跟秦韵其实也很生气，但王云水这边的事儿，经纪人都已经交代过了，副总的人，要好好关照，确保最后可以出道。 这是十分肯定以及一定的占了一个名额。 但即便是知道，不面对镜头的时候，俩人脸色也非常不好，秦韵冷着脸，眉头紧蹙，表情十分冷漠的说：“刚才拍摄中，跟你们说下次汇演是一周后，但公司担心你们一周时间不够用，所以多给你们四天时间准备，月底三十号演出。” 台上有人开心的欢呼，秦韵看了一眼，默不作声，起身跟沈日安一起走了。 众人散场，胡瑶瑶原地蹲下就忍不住哭了。 岸容回头看了一眼，也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安慰都是扯淡，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受这种委屈有多憋闷有多恨。 胡瑶瑶还是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她在这种场合哭，王云水只会更生气，虽然表面上现在胡瑶瑶是队长，但是她们这组真正说话算数的肯定还是王云水，王云水心眼怕是比针尖还要小，接下来的十天里，怕是要把胡瑶瑶捏的死死的。 岸容也只是看了看，就跟着人群走了，她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今天这事彻底让她明白了，什么叫“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上一世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发生了。 既然如此，是不是说明，这一世，王云水也有可能不跟她们一起成团出道？她有阻拦的机会吗？可这件事决定权根本就不在她手里，目前来看，公司好像是准备力捧王云水的。 岸容前脚刚回宿舍，许笑靥按着她的肩膀，又把她推了出去，“上厕所去。” 岸容眉头一挑，女孩子的情谊，都是从一起上厕所开始的？ 她犹豫了一下，许笑靥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推着她就走。 洗手间里爆满，为了晚上的演出，不少人都紧张的一直没上厕所，又让王云水耽搁了半天，更是憋得慌，一回宿舍，就先奔厕所来了。 暂时没有空位置，没占到坑的人都出去了，隔间里的人还在跨墙聊天。 许笑靥拉着岸容的手，一言不发又把人拽了出去，往右一拐，进了浴室，把岸容往门上一按，反手就锁上了门。 咔哒一声，好锁。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 第22章 冲动 浴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带着点潮湿的水汽，隐秘且仿佛带着某种暗示。 光线从许笑靥背后蔓延过来，仿佛力有不逮，堪堪停在许笑靥肩头，光线全被许笑靥挡在身后，岸容被笼罩在许笑靥怀里，她知道这不是拥抱，但还是忍不住头脑发昏。 岸容咽了咽口水，喉咙处上下滑动着，冲动缓缓觉醒，鼓动着她的神经，心脏脉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在这略显空荡的房间里仿佛带着回声。 厕所里的人出来了，从外面不远处经过时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传进来。 仿佛就是在暗示她——没错！一个人也没有，外面的人绝对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岸容微微垂着头，鼻尖萦绕着许笑靥身上某种洗衣液或是沐浴露的味道，有点清淡的微甜的香味，刺激着她脑内持续释放冲动信号。 抱着她！亲吻她！掠夺她！ 许笑靥右手撑在岸容肩侧抵着门，半边身体覆在岸容身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才展开了一点眉头，压低声音说：“有些话在外面不方便跟你说。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公司目前是准备力保王云水出道，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别看你面上听话，但是又轴又倔，以后千万不要跟王云水刚起来。” 许笑靥说的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岸容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按着门，光线漏了一点过来，照着她发白的手指。 理智在疯狂的边缘挣扎，岸容后背紧贴着门，半边身体在许笑靥笼罩下逐渐滚烫，浴室里灯光只开了一盏，余光鞭长莫及，只沿着洁白的墙壁晕过来一点，含混不清的落在许笑靥耳朵上。 岸容缓缓抬起头，眼神幽幽十分复杂看着许笑靥。 “发什么呆呢？”许笑靥站直了，抬手敲了敲岸容的额头，皱眉说：“我跟你说重要的事儿呢，听见了没有？以后，不允许你跟王云水闹矛盾，她贱归她贱，你别理她就行了，这背后关系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王云水有靠山，你没有，碰上了你要吃亏的。” 岸容低着头，心里呼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心底一片温柔，“你担心我？” 许笑靥坦然点头承认：“对，我担心你。” 她确实担心，王云水说她是个聪明低调八面玲珑的人，其实只是因为王云水认识她晚而已。 三年前许笑靥刚来TS的时候，是冲着TS是业内知名的大公司，无论是资源还是业内名声，全都是最好的，而且她天真的以为大公司不会轻易被许氏插手，她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和自己定下的豪言壮语。 那时候的许笑靥也是一腔热血充满希望，二十年里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天之骄子不需要跟人低头，然而……现实教做人吧。 总而言之，她拖到现在还没有出道，原因其实归于一句话——年少轻狂太天真。 “男团女团，包括公司所有的歌手，就算是秦韵，也要配合公司的安排。”许笑靥紧皱着眉，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又不打击这小傻子，又能让她听进去。 难度有点高。 岸容眉毛一挑，压下了心里浓重的冲动和失落，问：“你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她扇子似的睫毛低垂，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眸。 许笑靥心里微动，以为她哪根筋又跳起来了，忙伸手抱了抱她，低头在岸容耳边，叹道：“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差距，确实非常残酷，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这圈子里，资本就是一切，资本想捧谁，就能把谁捧上天，想冷落谁，就能无声无息的雪藏到永远。 岸容猝不及防被抱住，鼻尖充盈着许笑靥身上的温度和味道，那点失落倏然转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甜蜜，像烧化又挑起的糖丝一样，滚烫细密的缠绕着她，一圈又一圈。 岸容心里又忍不住想，完了，中了邪了，无药可救了。 “我看你今天状态就不太对。”许笑靥一手顺着岸容侧颈，动作像是撸猫，安抚着说：“是不是生气了？别拧，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对错，也没有纯粹的好人跟坏人，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你不喜欢就不要卷进来。以后大家可能都是一个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还是别搞得太僵，但是，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岸容被顺毛撸的舒服的冒泡，这会儿别说这个，上天摘星星她都能不眨眼的答应了。 岸容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又问：“姐，你是不是也遇到过？” 上一世选拔的时候她表现的一直很一般，后期才开始进步，完全是凭借着年龄跟嗓音条件入选的，最后能成团出道，其实有点意料之外，那时候王云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也根本就没有发生这么多糟心的事。 所以，上一世许笑靥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个。 现在岸容问了，许笑靥就松开了手，手指还在岸容脸颊上留了一下，指尖划过岸容的脸颊，非常温柔又轻微的触碰。 岸容眨了眨眼，近乎于屏气凝神，一点小动作都不敢有。 许笑靥手指一捏，掐着岸容脸上的肉晃了晃，笑着问她：“干什么？打听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嗯？” 她笑着的样子极好看，眉目如水般温柔，嘴角微微勾着，带着与身俱来的一丝性感魅惑。 岸容心跳加速，只看了两秒，眼神就立刻错来了，冷静的皱眉否认素质三连，“误会，没有，不是，我就是好奇。” 许笑靥手指又捏了一下，手感真好，又嫩又弹。许笑靥又捏了两下才松开手，还敷衍着说：“有什么可好奇的，走了走了。” 岸容反手捂住了门锁。 嘿，现在主动权在她手里了！ 许笑靥正要去开门，没防备就碰到了岸容的手。 岸容抬头看着她，声音又轻又软的撒着娇，“连我也不能说吗？” 许笑靥看着她干净的眼眸，眨了眨眼，捏着岸容的手腕把她手拉过来，回避了这个话题，故作调侃的说：“不是我不说，是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这么……娘里娘气。” 岸容：……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形容词？合适吗？ 许笑靥不想说，岸容试探了一下，也没非要问，就顺着许笑靥松开了手。 俩人从浴室出来，刚好碰到从厕所出来的肖瑜。 肖瑜一挑眉，略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她俩，又越过她俩的身影，看了看后面的浴室，眼神有些玩味的转回来，就落在岸容脸颊上粉粉的印子上，话里有话的暗示道：“喔——下手这么快，去洗洗脸吧。” 许笑靥跟岸容都是一愣，什么洗脸？ 肖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跟岸容一模一样的位置，然后冲着许笑靥暧昧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许笑靥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扭头看了看岸容的脸颊，这小孩皮肤也太嫩了，她只捏了两下，现在还有点粉…… 等会儿！ 许笑靥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擦了一下。 惊了！一模一样的颜色，所以刚才肖瑜的那个反应是……以为小孩脸上那个印子是她亲的？？？？ 岸容也想到了，但她就是憋得住不动声色，还假装不解的问许笑靥：“怎么了？” 许笑靥有些难看的脸色，微妙的扎了岸容的心。 许笑靥搓了搓手指，把指腹上的口红印子擦掉，皱眉摇头道：“没什么，走吧，回去跟你的新队员熟悉熟悉。” 她避而不谈，岸容微微垂眸，轻轻应了一声，也没有追问。 许笑靥别过头，看见岸容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可又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从哪里来的，思来想去，苦恼的微微蹙眉。 是自己态度太差了？还是刚下下手太重捏疼她了？ 回到宿舍之后，岸容难得没有去锻炼，反正也快十点了，下个考核的任务还没发下来，岸容想给自己放一晚上的假，练练琴休息一会儿。 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反常，可放到许笑靥眼里，岸容这就是不开心了，自己生闷气，也不去锻炼，也不说话。 许笑靥心里叹气，那些过去的事确实已经没有提的必要，说起来就会显得盘根错节十分冗长。 而且都在一个圈子里，以后难免遇上，她也不希望岸容因为她，对别人先入为主有不好的印象，影响以后的发展。 岸容正看琴谱，许笑靥拉了个凳子坐过来，趴在桌子上，看着岸容。 岸容扭过头，疑惑的冲她挑了挑眉。 许笑靥手指点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声音。 岸容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稍稍动了一下，问：“怎么了？” 许笑靥手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拖着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过去时间太长了，而且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岸容这才发现原来许笑靥还在想这个，她抿唇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说：“没关系，我明白。” 许笑靥肯定是有她的考虑，她不说，岸容其实也不是那么强求，或许是还没有到要说的时机，不然上一世也不会从来不提。 许笑靥心里松了口气，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什么不正常。 外面忽然动静很大，好多人在说话，许笑靥起身说：“我去看看。” 岸容放下琴谱也跟了上去。 秦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只有她一个人，怀里抱着四个平板，看见岸容就冲着她说：“过来，发作业了。” 岸容走过去问：“还是跟上次一样随便拿吗？” 秦韵摇了摇头，直接给了她一个。 岸容接过来一看，背面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秦韵把另外三个平板也发了出去，直说：“这次的考核形式跟上次一样，但内容难度比上次要稍微高一点，好好准备吧。” 她好像情绪不是很好。 王云水刚凑上来，软着声音叫：“秦老师……” 秦韵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走。 王云水被尴尬的晾在原地，众人也都不搭理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转头就散了。 秦韵从楼里出去，就打了个电话，一接通，没听对面说什么，冷着脸劈头就说：“于姐，你跟公司说一声，王云水要继续这么任性不知好歹，我谁的面子都不会看。这节目不是只播给公司的人看的，三个考官也不都是自己公司的人，既然早就有人把题目内容泄露给她了，那就拜托让她安分守己，手不要伸的那么长，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秦韵根本就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说完就挂。 作者有话要说：岸容：……我真的好累，忍不了了！ 第23章 流氓【入V通告】 岸容打开平板看了看，这首歌她有印象，这歌比上一首歌高出了三个key，公司音乐老师会教她们怎么训练发音，上一世的岸容也是这个时候正式开始学的。 虽然说高音不能衡量一个歌手的实力，但高音永远都是唱歌的核心，下一次考核就是定低音了，先摸清楚音域，接下来就会是高低音转换、发声技巧、气息、喉部震颤音等各方面，边学边考。 TS娱乐这次用新的方式快速的推出女团，压力挑战都很大，选拔跟培训重叠，时间紧任务重，这是一次冒险又大胆的尝试，做成了，复制粘贴加速获利；失败了，影响公司声誉，被业内嘲笑。 所以，一定要推出优质偶像女团，相应的选拔要求和难度自然也会增加。 上一世岸容从没想过这些，但经历过一次之后，她也可以像许笑靥一样从其他角度看这件事了。 那……王云水算哪门子优质偶像？ “怎么样？”肖瑜站在岸容身后，视线越过岸容的肩膀看着她手里的平板，好奇地问：“难度跟上次比怎么样？” 岸容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说：“难，副歌部分有一段高音，最高部分要在C3保持五秒。” 正常女生高音部分也很难上C3的，还要在C3保持稳定，一定要经过非常专业的训练才可以，但这次的准备时间只有十天，而且还要学一个完整的舞蹈，比上周难度确实大得多。 岸容有点担心许笑靥，宋然自己舞蹈不行，所以挑选的队员都是擅长跳舞的，她那组里面，能唱的现在只有许笑靥，可许笑靥高音一直很弱，这是天生的，后天练习暂时也还撑不住保持五秒。 岸容把平板递给肖瑜让她自己看。 旁边主动站过来的另外三个成员也凑了过去，然后就被肖瑜放出来的那段高音惊得愣住了。 这么难？！ 她们中间倒是也有擅长唱歌的，自己试了一下，根本顶上不去声音就劈叉了。 肖瑜面色也有些凝重，蹙眉说：“我勉强能顶上去，但是不稳定。” 岸容看起来倒不是很紧张，还非常稳重的宽慰她们：“老师肯定会教的。” 只是想要短时间内升几个八度突飞猛进，那是有点不现实。 岸容拿着平板问：“你们谁要拿回去看吗？” 肖瑜接了过去说：“我晚上看看，争取先尽快把舞蹈捋下来。” 大家都没有异议，时间也不早，就先各自散了，有什么计划都明天再说。 岸容余光瞄着许笑靥那边，好像也说完了，刚好许笑靥转头看岸容，俩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许笑靥问她：“睡觉吗？” 岸容说：“睡。” 肖瑜都已经走了，听见声音，又贼兮兮的转了回来，引诱着跟岸容说：“要不要换床？跟我住吧，讨论训练都方便。” 岸容假装犹豫，沉吟着抿了抿唇。 许笑靥听见声音，就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岸容的动静，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有自己这么好的室友，岸容肯定不会答应的，快点，当场拒绝！ 等半天，许笑靥心里有点慌了，几个意思？这么无理的要求，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岸容不说话，许笑靥就等不下去了，万一这小傻子真的答应了怎么办？ 许笑靥越想越慌，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岸容的手，皱眉跟肖瑜说：“不行！” 岸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装的乖乖顺顺的，但眼神里还是无法控制的流露着隐秘的喜悦，和一丝难以被窥探到的痛苦。 许笑靥对她的好，不是爱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故意曲解。 肖瑜撞见了岸容那点喜悦，便促狭的跟许笑靥说：“我问的是岸容，跟你有什么关系？” 岸容略转过头去，抬眼看她，黑亮的眸子里潜藏着某种期待。 许笑靥气势汹汹，一只手臂搭上岸容的肩膀，理直气壮说道：“有人要诱拐我的未成年室友，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什么诱拐。”肖瑜浅笑着说：“你也太中二了，我是为了训练考虑，你别这么幼稚。” 许笑靥哪能被这种话怼回来，立刻就说：“换我的室友，她走了，那我不是还要来新的？不行，我不答应。” 她手臂架在岸容肩膀上，夹着岸容转头，嘴里还说：“回去睡了，不要跟这种怪阿姨玩。” 岸容小媳妇一样，一言不发跟着她走，还转过头不好意思的冲肖瑜挥手。 许笑靥架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抬，按着她的脸就给扳了过来。 “看什么。” 岸容含笑小声说：“肖姐开玩笑的。” 许笑靥半边身体都靠在她身上，哼了一声道：“你又知道了？” 岸容抿唇。 许笑靥松开手，倒在床上，烦躁的说：“好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替你做主，想搬你就搬吧。” 外面还真的有人在搬东西，声音挺大，很热闹，都传到这里来了。 许笑靥一想到岸容要搬走，换另一个人住进来，心里就又郁闷又烦躁，而且这小傻子竟然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是不是也嫌她烦想走呢？ 哼！ 白眼狼！没良心！失了智！ “走就走，你别想着我帮你搬东西。”许笑靥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岸容。 岸容心里美得冒泡，甜的都快化了，哪儿会真的走。 “没有。”岸容立刻否认，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没说要搬，肖姐开玩笑的，她跟小花住的挺好的，怎么可能要换室友。” 有点道理，许笑靥脑子一转，恍然大悟，肖瑜就是故意挑拨离间啊？想不到此人衣冠楚楚高冷文艺，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坏东西啊！ 许笑靥转过来弯儿，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弱智…… “那个……”许笑靥坐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不太自然的绞尽脑汁解释：“那什么，我的意思主要是现在换宿舍很不合适，因为什么呢？” 岸容默默不吭声，还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听她能编出什么花来。 许笑靥一拍手，提高了音量，说：“因为老师们没说过可以换宿舍！你懂了吧？别看她们现在搬得挺开心，明天一早全都得再搬回去，我是为了不让你白费功夫。” 合情！合理！ 岸容一脸无辜说：“可老师们也没说过不许搬啊。” 许笑靥：…… 反击有效。 许笑靥一时语塞，眉头皱得老高，盯着岸容目不转睛看了半天，恼羞成怒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嗯？你怎么那么聪明呢？嗯？我就是不想换室友，需要给你提交一个小论文分析理由吗？嗯？话那么多呢你，不想理你了，睡觉。” 三连“嗯”，灵魂质问。 许笑靥翻身躺下，面朝墙壁，给岸容留了个满是生气跟拒绝的背影。 岸容心里藏着笑，无辜的憋出奶声奶气的音，“你还没洗澡呢。” 许笑靥：…… 岸容含笑温柔的看着她，故意捏着嗓子慢吞吞的，奶里奶气的说：“……也没卸妆。” 许笑靥嗖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气呼呼的蹙眉看着岸容。 岸容无辜抿唇，弯成了薄薄的粉色的猫咪唇。 许笑靥：……忽然又想生气又想笑是怎么回事？ 但是，要严肃！要正经！不能被拆了台一卖萌就让这臭小孩蒙混过去，长此以往，家长的威信何在？ 许笑靥板着脸，起身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洗漱用品就走。 岸容被晾在原地，慢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轻轻的摇着头，活像一只偷吃成功心满意足的猫。 挺好，她现在对许笑靥来说，应该已经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了吧？至少比其他人要更亲密一点的吧？ 许笑靥站在浴室里，困惑又有点烦躁的蹙眉，不应该这样，她太冲动了，不过就是换宿舍，有什么大不了的，夏春花换进来应该也不错吧？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笑，换个室友而已，这不是经常换的吗？嗯……都怪肖瑜话里有话的暗示，还有那小傻子，竟然跟肖瑜合伙挤兑她，真是稍微宠一点就想造反！ 许笑靥觉得自己找到了理由，于是飞快的想到了对策，刚好现在分组了，趁机冷落岸容两天，让她知道什么是一家之主队长的威严。 岸容对许笑靥的计划一无所知，自己在宿舍里看琴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岸容手里的书还没有放下，一边转头一边问：“回来了？” 许笑靥先嗯了一声，又想起自己刚下的决定，于是表情冷了冷，板着脸不说话了。 岸容一头雾水。 许笑靥弯腰往桌子底下放盆，故意站在岸容对面，表示自己还在生气不想跟她说话。 岸容一抬头，目光恰好落在许笑靥的领口上。 许笑靥睡衣领口稍微有点宽松，一弯腰，里面的凝脂雪白呼之欲出，绿的滴水的翡翠项链挡的恰到好处，从精致的锁骨越过双峰到后面白玉一样的双腿。 岸容血脉喷张，不敢多看，啪一下就伸手捂住了摄像头。 许笑靥起身，皱眉看着岸容，“你干嘛？” 岸容目光游离，轻轻落在许笑靥身上，她头发还有些湿润，虽然卸了妆，但洗过澡之后脸颊还是粉粉的，一生气，眼睛里的水光好像都在晃动…… 岸容忽然觉得，重生后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流氓，而且是个每天都要克制自己的流氓。 岸容左手捂着摄像头没松开，右手就把手里的琴谱盖了上去，正在拍摄，岸容也没法说的太详细，只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你的项链很好看，很大，很饱满，很圆润，我很喜欢。” 许笑靥微微一愣，手捂在胸口，脸腾一下就红了。 岸容面不改色，那真是似有车又无车。 许笑靥面带潮红，笑着嗔怪道：“小小年纪，臭流氓！” 她略微上挑的眼角因岸容的暗示有些发红，眼眸被桌上灯光照着，好似澄湖水面荡漾，晃得岸容心旌摇曳。 岸容知道许笑靥不是对她有什么心思，她只是半真半假的意外和羞涩。 岸容压下了心里的那点不是，眨眼故作疑惑，眼神从许笑靥胸口一掠而过，似笑非笑道：“姐姐，你想什么呢？怎么就臭流氓了？哦——” 岸容挑眉，起调一波三折，故作夸张道：“嗨呀！太大了太大了，不看了不看了。” 许笑靥都要气笑了，这什么无证驾驶的臭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许笑靥：我生气了！你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岸容：别说了，我要真不学好，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第24章 病了 第二轮考核任务正式开始之后, 练舞室的气氛就凝重起来了。 难度增加, 相应的训练强度也要加大, 有经验的人还好, 没经验的人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汗水，要保证自己可以跟上进度快速成长。 许笑靥就是那个有经验的, 她表现的游刃有余, 进度永远最快，效果永远最好。但她还是每天除了音乐课，其他时间都泡在练舞室里, 她好像不会累一样，时时刻刻都精力充沛。 老师们夸奖, 其他人羡慕。 只有岸容知道, 许笑靥也很累了，她只是习惯于把更好的自己呈现在镜头里，偶像包袱一万吨。 岸容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担忧。 累了一天，许笑靥趴在床上休息, 岸容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低声说：“我给你捏捏吧。” 许笑靥没睡，但也没有睁眼，迷蒙的摇头说：“不用了, 一会儿得去练舞室，她们进度都没跟上，得加班, 我去看看。” 她声音软趴趴的，拖着一点鼻音，沙沙哑哑像挠在岸容心口，让岸容有点心疼。 许笑靥趴在枕头上没看见。 岸容蹙眉问：“感冒了？” 许笑靥迟疑了一下，偏过头来，半睁着眼看着岸容，眉尖微蹙说：“没有。” 但她声音特别干哑，没精打采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病了。 岸容有点后悔，早上起来她就觉得许笑靥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劲，但问了两句就被许笑靥糊弄过去了。 岸容皱眉，板着脸，“不舒服就要说，生病就要吃药。” 许笑靥短促的笑了一声，声音勾着慵懒的调子，目光软绵绵的落在岸容脸上，“这么凶啊？” 岸容捏了捏手指，依然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就要走。 许笑靥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提高了音量，也收起了不正经，喟叹了一声，问：“你干什么去？” 岸容怕抻了许笑靥的手臂，手腕刚一被捏住，就立刻停了下来。 这人一生病就假装无事，逃避吃药，拒绝看病，岸容是打定主意要凶许笑靥的，这么重要的时候，生病怎么能死扛着？ 可当岸容一回头，看见许笑靥水蒙蒙的眼，霎时心就软了，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板着的脸也软了。 她病了，不舒服呢。 “我去给你拿点药。”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甜的。” “我不吃药！” 岸容话音刚落，尾音还没收回去，许笑靥瞬间就接了话，拒绝的态度十分强硬，她紧紧地抓着岸容的手腕，好像生怕她去拿药一样。 岸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许笑靥手指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修长莹润，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贴着指尖，像一小片饱满的玉。 许笑靥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嘴角拉平，垂眸说：“小感冒，不用吃药，而且现在医生也都不在，算了。” 她找了理由，自以为合情合理，毕竟这么晚了，想找医生也很麻烦，而且岸容是最不喜欢麻烦的人。 岸容手腕发烫，许笑靥捏的太紧了，但她不想挣开，于是干咳了一声，说：“我去看看，没有就算了。” 许笑靥这才回神，神态有一丝的慌乱和痛苦，但她掩饰的极好，只是嘴角拉平，又很快恢复。她松开手，盯着岸容洁白的手腕上的一圈红印，说：“真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从床头抽了张纸，擤了擤鼻涕。 岸容手臂恢复自由，但手腕上的禁锢感好像还在，她不自然的转动了一下，把手贴在身侧，一本正经说道：“不行，还有五天就要考核演出了，万一到时候嗓子还没好怎么办？而且现在正训练呢。” 许笑靥把纸扔垃圾桶里，又舒展了眉，顺着她的话说：“怎么？怀疑我的实力？” 岸容蹙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笑靥故意逗她，鼻音囔囔，“那是什么意思？” 岸容泄气，“我就是担心你。” 许笑靥抽纸的手一顿，翻过身来，抬眼看着她，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哦——你关心我啊？” 岸容心里有鬼，被许笑靥这样一问，眼皮子就跳了跳，想到许笑靥跟她说过的不希望团队里有同性恋的话，立刻表态：“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关心同学，呵护室友，团结一心，我应该的。” 好一个正义凛然，积极向上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许笑靥忍不住笑，喉咙被震得发痒，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岸容又慌忙给她拍着背顺气，等咳嗽压下去了，又把水杯拿过来，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先睡会儿。”岸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又说：“训练先不着急。” 正说着，宋然抱着平板过来了，“队长……” 许笑靥刚要说话，就对上了岸容的眼睛，乌沉沉的看着她。 岸容起身，跟宋然说：“她不舒服，有事儿吗？” 许笑靥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岸容那个眼神，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也不吭声了。 宋然愣了一下。 岸容扭头，低声跟许笑靥说：“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然忽然想起来，看了看床上的许笑靥，跟岸容说：“有几个动作学不会，队长怎么了？病了吗？” 岸容没回答她后面的问题，带着宋然出来，又关上门，低声说：“你们那组的舞蹈有些我也会，你先去练舞室等我，我一会儿就去。” 宋然愣了愣，说：“不用了，明天也行。” 岸容目光瞥过来，“明天也不行，她病了，你先去等我一会儿。” 宋然被她镇住了，呆了几秒，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缓慢的点了头。 岸容快步往医务室跑。 这里只是TS这次为了搞这个选拔才规划出来的，医务室里的医生平时也不住在这里，每天按点上下班，而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岸容祈祷能留下一个值班医生，但等她风一样冲到医务室门口，发现门已经锁了，屋里关了灯，玻璃门上映着自己焦急失态的脸。 岸容一刻也没停，又冲去按电梯，希望自己运气好，下楼能找到人。 电梯响了一声，她刚要进去，电梯里的人要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岸容扶着电梯门，往后扭曲着挒着身体。 “不早了，这是要去哪？” 岸容一抬头，看见了说话的人，瞬间眼睛就亮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语速飞快又清晰的说：“陈老师，医务室门锁了，你知道值班医生的电话吗？” 陈欣眉头一皱，说：“医生刚下去……” 岸容啪的一下按在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上，闪身进去，跟吓了一跳的陈欣说：“谢谢，麻烦您给打个电话叫她回来，许笑靥病了。” 陈欣应了一声，还想再问，电梯门就关上了。 岸容害怕打电话对方没接，或者医生手机没电，万一欠费停机呢？哪怕是一点可能性，岸容都不想有，还有五天就要考核演出了，这可是大事。 岸容紧盯着面前的楼层数字，跳到1，电梯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她就钻了出去，风一样掠过，她跑的飞快，身上穿的还是制服，保安还以为是楼上培训的学生出了什么事，这样子看着好像是要逃跑啊！ 封闭训练把人给逼疯了？ 岸容前面跑，保安后面追。 出了大门，刚好有个人挂了电话走进来。 岸容记得她，重生回来第一天，她去医务室填表，这人就在里面坐着。 “医生。”岸容急刹车停在她身边，“是我拜托陈老师打的电话。” 值班医生上下打量她，边走边说：“你看起来很健康啊。” 岸容跟在她旁边，“不是我，是我……室友，她感冒了，鼻塞、流鼻涕、犯困、好像还有点喉咙发炎，持续应该有一天了。” 后面跑过来的保安：？？？跟想象得有点不一样。 医生侧头看她，“怎么不早点去医务室拿药？” 岸容抿了抿唇，自责的低头，认真又坚定的说：“以后不会了。” 是她疏忽大意了，明明早上也觉得有点不对的，被许笑靥三两句打岔给搅和糊弄了过去。 医生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只是职业习惯，随口一问，并不是质问责怪的意思，怎么看起来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不是室友吗？ 社会主义新室友？关系好到感同身受？ 上了电梯，岸容想了又想，犹豫了半天，眼看着就快到了，她咳了一声，小声说：“能求您一件事吗？” 医生挑眉，略有些好奇，“你说。” 岸容舔了舔嘴唇，“那个……一会儿开药的时候，能不能尽量不要那么苦的？” 医生无语的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吃药还怕苦。 “良药苦口。” 岸容点头，十分顺从，“对对对，不过有稍微甜一点的就更好了，像什么冲剂之类，病人的心情也会影响药效吧？” 医生诧异扭头看着岸容，真是奇了，说是室友，本质上来说，她跟那个病人应该也是竞争关系，毕竟一共二十个人最后可只有五个，能帮忙叫医生已经是和谐友爱了，怎么连口味这种细枝末节都关心？ 社会主义新室友觉悟这么高？ 医生不置可否，“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岸容听出了她话外未尽之意，但只假装不懂，点头说：“她很照顾我。” 所以，她病了，我应该照顾她。 就这么简单。 第25章 恐慌 出了电梯, 岸容跟着医生去医务室拿体温计, 这会儿她也不慌了, 就跟个尾巴似的。 医生也不赶她走, 越看越觉得这女孩眼熟，这层楼天天跑来跑去这么多女孩子,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她就只当是平时见得多，所以有点印象。 吃药还要甜的，这得是多精致的猪猪女孩啊？ 医生歪了一下头, 轻飘飘的说：“我尽量。” 岸容松了口气，“谢谢。” 到门口, 岸容跟陈欣打了个招呼就先跑了进去。 陈欣打过电话就赶紧跑宿舍来看情况, 查了一圈，发现是许笑靥感冒。得知是感冒之后，陈欣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她是被岸容那慌张的模样给吓住了，还以为谁出了什么大事。 好在只是个感冒。 岸容进去的时候, 许笑靥已经坐起来了, 哭笑不得的看着岸容问：“你干什么去了？” 岸容摸了摸她的水杯，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又加了点开水进去, 一点也不心虚，“碰巧遇到陈老师，她打电话叫了医生。” 许笑靥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普通感冒，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正说着，医生跟陈欣一起进来了。 岸容立刻让出了位置，站在旁边看。 许笑靥瞄了岸容一眼，发现她还是皱着眉，目光紧盯着医生，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普通感冒，低烧，扁桃体发炎。”医生收了体温计，扭头看着岸容说：“你跟我来拿药。” 陈欣松了口气。 岸容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扭过来跟许笑靥说：“水凉了就别喝了，我马上就回来。” 其实桌子上就是水壶。 许笑靥讪笑，“知道了。” 医务室里只有两个人，被长长的柜子分在两边，一个人在里面取药，一个人在外面等。 岸容点着脚尖看。 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药盒放在柜台上，纤长的手指按着一边，盒子在桌面上推出摩擦的声音，停在她面前，岸容拆开把药倒出来看。 医生推了一下眼睛，看着岸容把里面的药取出来，“用量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基本都是冲剂，药片没几个，不过感冒嘛，吃药两三天，不吃药三五天，都有个过程。” 岸容又把分装的药往盒子里塞，手顿了一下，“谢谢。” 她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医生忽然叫住了她，“等下。” 岸容以为还有什么医嘱，疑惑的转过身来。 医生手臂撑在桌面上，目光灼灼看着岸容，“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真没想到，你们俩还做了室友。” 岸容脑子里轰隆一下，以为她怀疑了什么。 “嗯。”岸容垂眸，不动声色的说：“刚好那天分宿舍，我们两个回去的最晚。” 这是事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医生恍然，一边点头，一边说：“喔——缘分。” 岸容没回应，“那我先走了，今天麻烦您了。” 岸容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她刚才真的有点紧张，还好她的行为也可以解释是对朋友的关心，朋友关系，万年好用。 可是，上一世，许笑靥对她好，也是把她当做朋友吗？ 岸容心里钝钝的痛，面上遮掩的密不透风。 陈欣叮嘱完会议要点已经走了，许笑靥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一看见岸容手里的药，脸色就有点发白，嘴唇抖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感冒嘛，每年都要来几次的，你太紧张了，多喝水，两天就好了。” 岸容说：“你在发烧。” “盖着被子出出汗就好了。” 许笑靥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对这种问题早有准备。 岸容把盒子里的药都拿出来，又看了看水壶里的水，还温着。 许笑靥裹着被子紧贴着墙，脸色发白，还在勉强笑着说：“你太紧张了，我不吃药也好的很快，别弄了，我不吃药。” 岸容冲了半杯水，刚转过身。 许笑靥忽然低吼着说：“没听到吗？我说了，我不吃药！我没病！” 这声音像是仓惶的困兽，不安又焦躁。 岸容手晃了一下，杯子里黑色的感冒冲剂打了个旋，又顺着杯壁落下来。 岸容又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包装袋，“感冒灵。” 许笑靥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嘴唇颤抖着，眼神找到了焦距落在岸容手上，然后凝固出了一个扭曲的逐渐安定的表情，“哦，我知道，我知道，感冒灵……” 她露在外面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用力的泛白，好像抓着盔甲一样，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岸容心里像被针扎了，刺痛，而她不知道许笑靥抗拒吃药的原因。 上一世许笑靥就极少吃药，每次生病都是扛着，被劝得狠了就躲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总说已经吃过了。 岸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许笑靥给出的理由是“药太苦了”。 有点诡异，但不是不合理。 但现在岸容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怕苦能怕成这个样子吗？ 岸容错身，挡住了身后的摄像头，迟疑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甜苦溢满舌尖，她还砸吧了一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嗯……没那么甜。” 她把杯子递给许笑靥，声音极其柔和的说：“你尝尝？” 许笑靥没动。 岸容跪坐在她对面，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药水，看着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说：“姐，别怕。” 许笑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闪躲着没吭声。 岸容从来不知道她抗拒吃药到这种地步，她不敢擅自揣测原因，只能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许笑靥回了神，目光好像穿透岸容的身体，看见了后面桌子上的摄像机，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伸出了颤抖的手。 岸容想喂她，又怕刺激到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喝毒药一样，痛苦的把杯子放在嘴边，牙齿磕在杯子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一口见底，岸容接过水杯，又回到桌边，捡起桌上的毛巾就把摄像机给盖住了。 岸容拿着阿莫西林，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床边，当着许笑靥的面，从未拆封的塑铝药片板上按出来了两个，故意放慢了语气，尽量轻柔的说：“你喉咙发炎了，不吃药的话，如果嗓子哑了，可能会影响演出。” 可能演出在许笑靥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也可能是药当着她的面拿出来的，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就接了过去。 岸容看着她视死如归的姿势，一把拉住了许笑靥的手腕。 许笑靥脸色苍白，疑惑的看着她。 岸容松开了手，说：“胶囊不用仰着头咽，它会漂在水面上，等水咽下去，胶囊会卡嗓子。” 许笑靥心不在焉，胡乱点了点头。 退热的也是冲剂，许笑靥好像已经调整好了，眼睛落在岸容冲药的手上，虚假的勾出一点苍白又单薄的笑容，“不苦吧？我稍微有点怕苦。” 岸容抬头，第一次发现许笑靥演技挺好的，哪怕现在她可能刚刚找回神智，第一反应也是给自己的反常找一个借口，扯一层布仓惶的盖在面上。 可她忘了，这次没有什么苦的药。 胶囊没什么味道，退热冲剂是草莓味的，感冒灵就算带点苦，也苦不到把人吓得脸色苍白，苦不到她偷偷掉眼泪，苦不到她丧失理智找这种借口。 岸容心里揪了一下。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还朝着许笑靥扬唇笑了笑，“是我不好，如果早点发现你不舒服，可能就不用吃这么多药了。” 许笑靥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 岸容握着她发白的手指，入手冰凉。 “睡吧。”岸容说：“宋然还在等我，我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许笑靥把手抽出去，抓着被子倒在床上蒙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岸容手心里好像还残留着冰凉的温度，看着床上大大的一团，心疼的无以复加，上一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许笑靥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把自己藏起来？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注意过？为什么上一世自己就那么相信许笑靥，她说怕吃苦，自己就真的信了。 直到这个时候，岸容忽然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许笑靥，不知道她的恐慌，也不知道她的过去。 或者许笑靥真的是异性恋，或许她上一世已经找到了自己最好的归宿。 那自己重来这一次，有什么意义呢？ 顶多自作多情，画地为牢。 岸容沉着一张脸，走到桌边想关了灯让许笑靥睡觉，又想起她现在或许正陷在某种恐惧中，或许有光好点？ 岸容又走到床边，手刚放在被子上，就看见被子抖了抖。 她恨自己不能替许笑靥受苦，一开口，只能苦涩，“别闷坏了，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岸容大跨步进了练舞室，宋然正自己跳着。 岸容皱眉，直接了当的问：“哪儿不会？” 她捡起地上的平板，看着宋然不太熟练的做旋转的动作。 “重心压低点，头仰起来，腰部的力量要收。”岸容一边说，一边给宋然做示范，她弯曲着身体，手抱着膝盖，肩膀向内扣着，垂着头，忽然起身，肩膀用力向外打开，高高的仰着头，右脚瞬间用力，同时收腰抱着膝盖，左腿也曲着，利用惯性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扣肩含胸一个定格。 宋然都看呆了，她以为岸容只是看过许笑靥跳，理论上知道点，顶多能给她一点口头上的解释，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而且做出来这么漂亮！ 不是说岸容跟自己一样都是新人吗？ 这是新人？ 就这个动作，要对力度精准把控，才能做到像岸容这样收放自如，说停就停，她就从来没有停稳当过，每次都被惯性甩出去。 “好厉害啊！”宋然双眼亮锃锃的看着岸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你们那组也有这个动作吗？” 岸容摇了摇头，“我看你们练，我自己也试过。” 她扶着宋然的手臂，说：“这个动作相对难度没有那么高，只要重心能稳住，腰一定要撑住。” 岸容手搁在宋然腰上，“腿部肌肉用力，腰部力度要内收，想要好看，手臂、肩膀、背肌都要用力，有力度，才能表达出情感。” 她现在的身体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已经可以支撑她做一些稍难的动作了，虽然看起来比半个月前瘦，但力量训练初见成效，薄薄的一层肌肉和愈加紧致的身型，有力量又富有美感。 宋然照她说的做了几组，岸容见她差不多了，就说：“你自己练吧，我先回去了。” 宋然神情怔忪，看着她急匆匆的出了门，自嘲的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差距吧，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个行业，没有天赋，舞蹈学不会，唱歌不顶尖，每天累得要死，就为那几百块钱，有意思吗？ 岸容并不知道自己打击了宋然的信心，这些东西她上一世已经学过了，只是这一世重来，之前身体素质跟不上，又不想太出风头惹人怀疑。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遮掩了，她要迅速的成长，一步步的走到前面，好告诉许笑靥“你不用怕”。 她想为许笑靥遮风挡雨，想为她趟平道路，想给她自己有的一切，哪怕是作为朋友。 第26章 CP 岸容回去的时候, 屋里的灯还亮着。 她以为许笑靥已经睡了, 走过去才发现, 隆起的被子掀开了一个小口, 里面的人露出半张脸，盯着头上的床板发呆。 岸容说：“我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 许笑靥说：“哦, 今天谢谢你。” 岸容心里闷闷的，伸手贴着许笑靥的额头。 许笑靥立刻往下缩。 被子已经盖住了鼻尖。 岸容皱眉，“别动。” 许笑靥果然就不动了, 把鼻子扒拉出来，眼睛乌溜溜看着岸容, “好大的胆子, 凶我。” 岸容松开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许笑靥把被子拉下去，露出了整张脸，侧头看着岸容，惊奇的说：“你这样能摸出来？” 她看起来好像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那些惶恐不安好像全都是错觉, 甚至还有心情逗岸容。 看起来是好了。 岸容低头看她，忽然俯身，虚虚的笼罩在许笑靥身上。 许笑靥脑子迟钝的没开始转动, 被岸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瞪着她问：“干什么？” 岸容双手撑在许笑靥肩侧, 挑了挑眉说：“你刚才不是说用手摸不出来吗？” 许笑靥：……说了吗？ 岸容低头，额头和许笑靥贴在一起。 太近了，近的几乎唇齿相依，近的呼吸缠绵难分彼此，近的许笑靥感觉鼻塞忽然好了，连岸容身上那点汗味都清晰可闻。 许笑靥脑子里忽然浮现起岸容找到医生跑回来时的模样，她那是在紧张吗？ 心如擂鼓，莫名躁动。 岸容看着许笑靥不安颤抖的睫毛，其实两个人触碰到的只有额头，但大概是这个距离和姿势太过暧昧，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吻上的错觉。超越了安全距离，互相侵入对方的领地，这感觉陌生又让人颤栗。 岸容轻轻抿唇，目不斜视的直起身，一本正经的说：“好像更热了。” 许笑靥：……呼。 她觉得也是。 岸容站在床边，沉默的吞咽了一下，目光往旁边游离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你先睡吧，我在旁边写点东西。” 许笑靥呼了口气，恰好，她现在还不想关灯，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岸容把灯光调的暗了点，拿了个本子坐在桌边写歌词。 外面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来，身边灯光昏黄，只有笔尖划在纸上断断续续的沙沙声，许笑靥脑子里的轰鸣声渐渐消失，那断断续续的沙沙声，终于把她拉回了现实。 “谢谢。” 沙沙声停了，许笑靥侧目看着桌边的岸容，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大半月的高强度锻炼让她瘦了一圈，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点也不显身材，但蓬勃鼓动着年少的气息。 岸容转过来，垂眸看着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苦。” 灯光在她身上晕出了光圈，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笔。 许笑靥显然想起了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实在不太合理，她舔了舔嘴唇，忽然说：“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知道陈老师来干什么吗？” 这话题转的实在太过生硬，硬的岸容一时间到不知道该不该配合她。 于是气氛凝滞了一秒。 岸容晃了晃手里的笔，许笑靥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但她不想说，那就不问。 岸容心里微叹，配合的转过身来，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虚虚的撩着眼皮问：“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查寝吧？” 她没问，许笑靥就松了一口气。 “什么查寝。”许笑靥笑了两声，“说节目已经在播了，让咱们平时多点梗。” 岸容翻了个白眼，“梗又不是下鸡蛋，还能量产的吗？” 这个比喻让许笑靥瞬间笑出了声。 岸容叹了口气，平时学习训练已经很累了，还要搞这些，真的很耗费精力，何况“梗”真的是天生的，她自认为自己十分正经无趣，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她不知道，节目播出之后，有多少路人观众被她那个秧歌舞步笑死的。 弹幕空前绝后，惊人一致。 这是什么沙雕小可爱？？？？？？？ 认真的吗？广场舞少女？ 刚才那个酷炫的后期呢？这P的红腰带绿扇子是认真的吗？ 女团选我我也会！ 啊跟着扭的这个女孩子好可爱，我可！ 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哈哈哈哈哈 我要搞CP，花容天下第一！ 笑容天下第一！亲过！盖过章！SZD！ 看许笑靥看岸容的那个眼神，很不一般啊 泥石流女孩，爱了爱了，大花轿很洗脑哈哈哈哈哈 求更多日常和花絮！！！ 宿舍里的人都不知道节目播出之后是什么效果，岸容跟许笑靥也不知道，岸容隐约记得上一世播出之后反响挺好的，很多团粉就是从那个时候吸来的，当时王云水凭借超快的速度，和轻松自如的表现，圈了一大批粉，吹了一个天才人设。 那时候岸容也没有怀疑过，毕竟她自己只是个踩线的菜鸟，看谁都是大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都是一个团的，厉害是好事。 后来，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 许笑靥笑了一会儿，沉吟犹豫着说：“还有……有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答应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心里忐忑的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总觉得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岸容抬头看她，“什么？” 许笑靥舔了舔嘴唇，把被子都扒开了，声音轻不可闻，“公司想让我们……关系再好点。” 许笑靥挤了个斗鸡眼，盯着自己的鼻尖，这么委婉她能听懂吗？搞ＣＰ这种操作现在都很常见了，她会拒绝吗？岸容还未成年呢，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好？啊——明天怎么跟陈欣说？ 许笑靥脑子里天人交战。 岸容眨了眨眼，问：“公司想让我们怎么样？我没听见。” 岸容一脸迷茫，她真没往这方面想，本来许笑靥病了，说话就有点气不足，她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到岸容这里，她就听见了前半句。 公司又想什么幺蛾子呢？小秘密不能让人听见？岸容皱眉，干脆把摄像机关了，然后挪到许笑靥床边蹲下，也压低了声音，“说吧。” 许笑靥：…… 许笑靥偏过头来，看着似乎不太高兴的岸容，哦对，岸容才十七岁，也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可能真的不懂。 卖腐卖姬这种操作，许笑靥以前就知道很多，有不少男团女团都用，也算是一个造人设圈粉的套路，陈欣让她先跟岸容透个口，试探一下岸容的意思。 用陈欣的话来说：“你粉丝比她多，现在人气也比她高，你俩要绑在一块看起来是你吃点亏。但是粉丝反响好，你还是受益的，现在观众就吃这个，不是真要你俩发生什么，那公司也不同意，只是平时在镜头里，你们俩互动稍微多点，再亲密点，稍微暧昧点，尺度你懂得，女孩子嘛，挽个手搂个腰不是都很常见。” 当时许笑靥看着陈欣关了摄像机，又琢磨了一下陈欣的意思，想着平时岸容好像也不喜欢跟人亲近，就说她先跟岸容商量一下。 这到了商量的时候，她又有点说不出口了，感觉自己跟逼良为娼一样。 许笑靥感觉脸上发烫，嘴巴也干，她舔了舔嘴唇，眼神飘到岸容身上，又跟触电一样慌忙逃开，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只是先给你商量一下，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岸容疑惑的皱眉，什么事儿啊？说的好像还挺严重。 “你说吧。”岸容点头，往前凑了凑，一副认真听的样子。 如果是许笑靥跟她说的，那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许笑靥干巴巴轻咳了一声，正常营销吸粉手段，大胆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有什么的，大不了岸容不同意，那就算了。 “公司说想让我们平时相处更加亲密一点。” 许笑靥一口气说完，觉得“亲密”这个词用得就很到位，委婉含蓄、简单大方。 岸容眉毛微微一挑，愣了。 这么快？现在不是还没有选好吗？这么早开始炒ＣＰ是不是太着急了？ 上一世也是出道之后，公司开会给她们定人设的时候才提的，同样的人，这次怎么提前这么早？ 岸容想了半天，把理由归结于这一世她表现得好，公司已经认为她极有出道的可能，于是把炒ＣＰ提前了，这样一来，宣传上就可以说她俩是“一见钟情”。 嘿、挺好。 许笑靥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看着陷入沉默的岸容，哦，她果然不愿意的吧，也是，小屁孩好像还有个暗恋的人呢。 啧、早恋，还是暗恋，还这么用心呢？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有配得上她的吗？ 幼稚，一点都不成熟。 许笑靥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她压着自己那点微妙的小情绪，瞟了一眼岸容，压了压嘴角，“不愿意就算了，现在也只是有初步的这个意向，明天陈欣肯定会来问你的，你自己跟她说。” 许笑靥忽然觉得闷热，就把被子掀开，堆在墙边。 这动静有点大，还有点突然，前一秒还在说悄悄话呢，这一秒就长胳膊长腿的翻起被子了。 岸容捏住掀翻在许笑靥腰边的被角，目光灼灼，隐秘着滚烫的情绪看着许笑靥，轻声低语：“我没说不愿意。” 她手指紧握，像是握着许笑靥的手一样，垂眸看着她，“是我的荣幸。” 第27章 噩梦 峰回路转, 一点缓冲的过程都没有。 许笑靥眨了眨眼, 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这人刚才不是还皱眉沉思呢吗？这么快就答应了？ “你等会儿。”许笑靥撑着床坐起来, 一脸严肃，微微皱眉看着岸容, “你可想好了啊, 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慎重点，别到时候公司开始运作了, 你又反悔。” 她没答应的时候，许笑靥不高兴, 她答应了, 许笑靥还是觉得……没那么高兴，她自己品了品，嗯，是因为自己太有责任感了。 真是，岸容小傻子, 到哪儿能碰到自己这么又善良又专业的朋友去？捂着被子乐吧！ 这话毕竟不方便让别人听见, 许笑靥一手撑着床，往岸容这边挪了挪，压低了声音说：“你认真点, 别冲动。” 卷发从许笑靥肩上滑了过来，瀑布一样垂在她耳边，许笑靥不耐烦的往后抓了一把, 草草的披在肩后，皱眉睨了岸容一眼，“你是不是不懂啊？可不只是关系好那么简单，要表现出……” 许笑靥语塞词穷。 岸容明知故问：“什么？” 许笑靥一时口干舌燥，啧、公司是疯了吧，让她跟未成年搞CP，这怎么解释？ 岸容又往前凑了凑，一副真诚求问的样子，“表现出什么？” 床本来也不大，她往前一凑，两人距离就更近了，呼吸温热扑面。 许笑靥瞄了她一眼，视线迅速飘走，然后忽然凝滞了一瞬，呸！这主意又不是她出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啊？大不了把这事利害都跟小傻子讲明白，愿意不愿意，让她自己选。 自以为想明白了之后，许笑靥就老神在在的曲起了腿，一脸兴味的看着岸容的眼睛，用气音说：“表现出……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她音调轻轻的，不自觉的用上了一些艺人培训里的技巧，眼神里像是带着小勾子，毫不遮掩的展露着某种暗示，和暧昧，像是要钓一条大鱼上钩。 仿佛耳鬓厮磨的情人低语。 岸容心里像是落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又热，又重，夹裹着一段甜蜜梦靥，这她太熟悉了，整整四年。 灯光昏黄不清，但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许笑靥轻而易举的看见岸容瞬间微缩的瞳孔，以及微微拉平的嘴角。 抗拒？厌恶？ 许笑靥突然觉得挺没劲的，她退了回去，把枕头捞起来竖在床头，懒散又带着一丝疲惫的靠上，又跟岸容拉开了距离，漫不经心的眯着眼睛，压了压嘴角说：“没事儿，同性之间搞这个……靠卖腐圈粉确实不好，何况……” 何况你还有个暗恋的人，想必也不想让人家误会。 但话到嘴边，许笑靥看着岸容越发难看的脸色，把这句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说这话也挺没劲的。 许笑靥吸了吸鼻子，从床边抽了张纸，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行了，明天我跟陈欣说。” 同性之间搞这个？卖腐？何况什么？何况也不喜欢？这话在岸容舌尖上滚动了一遍，掰碎了嚼烂了咽下去。 岸容心里像被刀剜了一下，泊泊的淌着血，凶手就在面前，偏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岸容听着她擤鼻涕的声音，抿了抿唇，眸光雾沉沉看着许笑靥，“你跟她说什么？” 许笑靥见她情绪不好，只当她是讨厌这种事，就随口说：“说我们不合适，你年纪太小了。” 这理由很完美。 不合适，年纪小，两个理由都砸在岸容身上，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垃圾桶就在床边，许笑靥弯腰往前探着身体扔纸。 岸容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接把没有防备的许笑靥拉到怀里。 许笑靥猝不及防，忙用另一只手按住岸容的肩膀，姿势看起来好像是她投怀送抱一样。 “哎——干什么？” 岸容咬了咬牙，“我说了，我很愿意。” 什么东西？ 太突然了，本就烦闷头痛的许笑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纸。” 她右手还拿着擦鼻涕的纸，被岸容抓着手腕动弹不了。 岸容没松手，面色冷静，一脸寒霜，闻言用另一只手把许笑靥手里的纸拿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许笑靥意识渐渐回笼，发现目前她的姿势略微有些诡异，她半跪在床上，半边身体靠在岸容怀里，一只手被岸容抓在胸口，另一只手搭在岸容肩上。 两胸相抵，许笑靥还比较了一下，嗯……岸容有点小，但形状挺好的，心跳是不是有点快？ 许笑靥出神的想着，岸容这身体，好像比看起来还显单薄点。这才多久？二十多天，她身上的婴儿肥全都不见了，被打磨成了一块璞玉，愈渐温润内敛……不对，应该是被磨成了一把剑，变得更加锋利了。 哎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笑靥挣了一下，岸容也已经清醒了，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 许笑靥靠了回去，摸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目光闪烁，嘟囔道：“说就说，怎么还动手啊……你刚才说什么？” 岸容看着她。 许笑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真的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了，立马点头自己回答，“哦，你说愿意是吧？” 岸容嗯了一声，懊恼的看着许笑靥发红的手腕，刚才有点失控，肯定弄疼她了。 岸容有点后悔，那些话她早应该知道的，不应该因为亲耳听见这话从许笑靥嘴里说出来就失态。 “对不起。” 岸容想伸手，犹豫了一下，又忍住了，只是垂眸看着许笑靥的手腕，说：“我刚才……有点失态了，疼吗？” “还好。”许笑靥胡乱的点头，并不愿意去想岸容为什么失态，直觉告诉她，问了没有好结果，所以许笑靥漫不经心的揉着手腕，压下了心里那点微妙，蹙眉说：“不着急，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 岸容嘴唇刚动。 许笑靥就立刻说：“明天陈欣会来正式说这件事，所以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但我还是劝你慎重点，炒这个有利有弊。” 气氛一时有点微妙，许笑靥也不想去想岸容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知道的多也不一定是好事，许笑靥瞄了一眼沉默的岸容，发现自己对她也并不了解。 明明是十七岁的少女，天天那么老成稳重，可稳重的人，怎么会忽然做出这种反应？ 许笑靥对别人的秘密一向没兴趣，所以一点打探的意思都没有，她一边铺枕头，一边小声说：“反正你看起来也不太喜欢，别勉强自己，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你放心，我不会把今晚的谈话告诉陈欣的。” 她撩起被子胡乱盖上，跟沉着脸的岸容说：“我先睡了。” 她真的有点不舒服，头昏脑涨，浑身无力，因为某些原因，有点郁燥。 岸容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帮她把被子理顺，好像是听了她的意见。 许笑靥心说，怎么这会儿又乖巧了？ 奇奇怪怪的。 岸容心里憋屈得很，想去健身房出出汗，又担心许笑靥病了，万一一会儿想喝水，还要自己起来倒，上一世就是因为她不够专心，让许笑靥生病的时候独自吃那么多苦。 她等许笑靥睡熟了，才去洗漱，又是熬到半夜，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不知道哪个隔间里有人打呼噜，声音不大，但是有节奏。 岸容睡不着，就分心听着，一边想会不会把许笑靥吵醒，一边又想今天她做的已经过火了，就算许笑靥被吵醒，她也不能做什么，不然一定会被看出来。 暗恋这种事，总是很难藏得好，幸亏她有经验。 正想着，床忽然晃动了一下，力道不大，但绝对不是错觉。 地震了？！ 岸容蹭一下坐了起来。 砰——咚—— 床又晃了一下，但这次岸容听见了，是许笑靥在踢墙！ 长下铺都是半固定在墙上的，只要动作幅度一大，床就会晃，许笑靥睡觉一向老实，从来不会这么用力的乱动。 “唔——不吃！不吃！” 许笑靥模糊不清的呓语，仿佛在岸容耳边炸开了。 岸容被子一掀，翻身就抓着床边护栏跳了下去。 地上卷着被许笑靥踢下来的被子，室内温度不高，但许笑靥满头大汗，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四肢像被束缚了一样艰难的、用力的挣扎踢打，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带着哭腔不安的抗拒。 岸容借着对面洗手间的灯光，看见了许笑靥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心如刀绞，什么遮掩全都抛在脑后。 她半跪在床边，抓住了许笑靥挥舞起来的手，温柔的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和虎口，“不怕不怕，是梦，是假的，不怕……” 岸容没发现自己带了点哭腔，一时鼻酸喉哽，差点掉下眼泪。 许笑靥紧紧抓着岸容的手，嘟囔着恳求，“不吃药……” 岸容趴着，耳朵附在许笑靥旁边。 许笑靥鬓角已经湿透，紧皱着眉，含糊不清的说：“没病……不吃药……不吃……” 岸容无法想象“吃药”这件事给许笑靥带来过多大的伤害，让她醒着抗拒，梦里恐惧，让她这么一个注重形象的人，睡梦中涕泪泗流。 “不吃。”岸容泪珠滚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颤抖着压抑着心疼，柔声细气的哽咽道：“不吃了，真的，不吃了。” 她一遍一遍的安抚，许笑靥才渐渐安静下来，但她依旧紧皱着眉，满是不安的翻过身把膝盖曲在身前，紧紧抓着岸容的手。 岸容无声的流着泪，恨自己上一世没能在许笑靥痛苦的时候守在她身边，她做过多少这样的噩梦？ 第28章 逃避 许笑靥还没睁眼, 就觉得有点不对, 床怎么像是变小了？ 她没睁眼, 迷迷糊糊把手伸开探了探, 左边是冰凉的墙，右边是温热的…… 温热的？？？ 许笑靥嗖一下把手缩回来, 脑子里瞬间回放了至少十部相关类似的恐怖电影, 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眼，身体一动不动，眼珠子转了一圈, 用余光瞅着她右手边的热度来源。 竟然是岸容？！ 这小屁孩晚上不睡觉趴她床边干什么？ 许笑靥伸手推她。 岸容刚睡着没几个小时，就被许笑靥推醒了。她迷茫的抬起头, 半眯着干涩的眼睛揉了揉, 疑惑的看着许笑靥，“姐？哦……你好点了吗？还发烧吗？” 许笑靥笑着说：“好了，你怎么在……这……睡。” 笑容逐渐消失。 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岸容也清醒了，她揉了揉脸, 假装正常的试探道：“昨天晚上你做噩梦了。” 许笑靥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僵硬的笑了笑，“……呵呵，做梦嘛, 正常的。” 岸容嗯了一声，没动。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腿麻了, 动不了，稍微动一下，腿上跟被钉刷刷了一遍似的，刺密密的疼，还发胀。 许笑靥勉强扯了扯嘴角，视线闪躲逃避着岸容，“昨天晚上……谢谢，这会儿还早呢，你上床睡会儿吧。” 关于昨天的噩梦，她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思。 岸容目光微沉，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是什么，会给许笑靥造成这么大的阴影，有人逼她吃药吗？会是什么人？家人？老师？被人绑架过？但不管她预想了多少可能，没有更多的信息之前，就只是可能而已。 可许笑靥好像避之不及，自然不会多说。 岸容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不能着急，万一她逼得急了，对许笑靥只会造成二次伤害，剥开伤口一样撕心裂肺。 想明白之后，岸容手撑着床，微微皱眉，一脸可怜兮兮的说：“腿麻，站不起来了。” 许笑靥赶紧坐了起来，一脸担心的扶着岸容的手臂，“严重吗？你在这儿蹲了多久？能起来吗？” 岸容双手撑着床，把一半重量放在许笑靥手上，无辜的眨了眨眼，说：“我也没看时间，不知道多久。” “你怎么这么蠢呢？”许笑靥急慌慌的抱着她起来。 岸容嘶了一声，就势搂着许笑靥的脖子，低低的压着声音说：“疼。” 许笑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气不打一处来，瞪眼就骂：“疼死你算了！坐这儿！” 声色俱厉，十分吓人。 岸容哦了一声，颤巍巍的转了个身坐下。 许笑靥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转过来！” 岸容双腿僵硬的挪过来，动也不敢动，膝盖火辣辣的疼，她一开始倒是蹲着的，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就变成了跪坐，现在膝盖和小腿感觉基本已经废了。 “鞋子也不穿！”许笑靥小心翼翼的把她睡裤往上挽，一层一层的叠到大腿上，露出红肿的膝盖。 许笑靥手顿时僵住，她嘴角垮了垮，眼里好像热热的，她飞快的别过头去，凶巴巴的说：“你是傻的吗？不知道疼吗？” 岸容傻笑了一下。 当时太着急，她直接从床上跳下去的，哪顾得上这个。 许笑靥看她傻笑、眉目温柔。 许笑靥知道自己做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她无比感谢岸容的绝口不提，妥帖的给她留下私密空间。 “以后别这样了。”许笑靥低头按揉着她的腿，“做梦……等我醒了就好了。” 昨天晚上，她第一次做那个梦没有醒。 她细长的手指捏着岸容的小腿，掌心温暖干燥，许笑靥垂着头，岸容看不见她表情。 许笑靥扶着岸容的腿让她慢慢的曲起来，低声说：“疼吗？” 岸容摇了摇头，在许笑靥严肃的注视下，又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就稍微一点。” 许笑靥下了床，扭头跟岸容说：“你坐着，先别动。” 岸容刚抬起的腿只好乖乖放下。 许笑靥去打了盆温水回来，用毛巾给她一点点擦拭、活血，小心翼翼的避过红肿的膝盖。 就在岸容以为这事过去的时候，许笑靥忽然低声说：“以后如果我再做梦，你不用管我，我会自己醒的。” 噩梦恐惧的巅峰，就是醒来前的那一秒，许笑靥说的稀松平常，应该没少在噩梦中惊醒。 岸容心里揪了一下，假装无所谓的说：“没事，下次我打地铺。再说了，好端端的，不能老做噩梦吧？” 水凉了以后，许笑靥又把毛巾敷在岸容膝盖上，她没回答岸容的问题，站起身说：“我帮你请假，今天你别训练了。” “别。”岸容抓住了许笑靥的手，嬉皮笑脸的说：“我身体壮着呢，腿麻这种小事，活动一下就好了，不能耽误训练。” 岸容一脸诚恳，许笑靥咬了咬牙，指着她的膝盖说：“你这叫小事？” 岸容坐在床边，踢了踢腿给许笑靥看，“行动自如。” 许笑靥面色不虞。 岸容知道她在担心自己，高兴的能飞起来，这腿疼的太值了！ 但她又不想让许笑靥太过担心，所以皮了一下，就赶紧说：“只剩四天了，我基础不好，真不敢休息，今天只做训练学习，不健身也不加小课，好吗？” 许笑靥抿了抿唇。 岸容拉着许笑靥的手晃了晃，撒娇的十分熟练，还专门掐着小奶音，“好不好嘛，姐姐~” 许笑靥：…… 许笑靥脸色变了半天，最后干巴巴的说：“我又不是你的队长，别跟我说。” 岸容自己就是队长。 岸容嘿笑了两声，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在一起，露出整整齐齐的几颗牙。 许笑靥一点办法没有，只好说：“早饭一会儿我给你带，你别乱跑。” 岸容乐滋滋的点头。 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许笑靥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活动也要慢一点。” 岸容乖巧点头。 许笑靥看着她，她也想走也走不成，岸容耐性好，也高兴看许笑靥为她紧张的样子，所以一直等着许笑靥去吃早饭，她才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换了衣服，又把昨晚关了的摄像机打开，然后去洗漱。 她不想请假，一来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伤，二来，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腿上受伤，不然肯定会追根究底的问，问来问去，就会找许笑靥。 那样不好。 正是早起高峰期，洗漱的人特别多，岸容慢吞吞的走进来，遇到已经同样是刚进来的宋然，宋然看见岸容还愣了一下，随口问她：“你怎么今天晚了？” 一般这个时间，她已经到练舞室了。 岸容笑了笑，说：“昨天有点累，起晚了，你怎么也晚了？” 宋然神色微僵，捏着刷牙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过了几秒，她苦笑了一声说：“……只是，忽然也觉得累了吧。” 岸容点了点头。 宋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岸容虽然也没基础，但她天赋好，进步快，许笑靥喜欢她，老师也欣赏她，天之骄子，大概不会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两人擦肩走过，岸容忽然叫了她一声，“马上就要月底了，如果累得话，休息一下就要马上站起来了，不管怎么样，结局不留遗憾就是最好了，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宋然心里涩涩的，她脚步停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她担心许笑靥，着急回去，所以没有保留，没想到会打击到宋然。岸容心里微叹，宋然以为她不懂，其实上一世她就是那么走过来的，怎么会不懂。 当你起早贪黑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别人的脚步，曾经和你一样的队友不知不觉的就超越了你，考核的压力就悬在头顶，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你——你太菜了、你和这里格格不入，渐渐地就会烦躁，再渐渐地就会认命。 岸容回想着上一世，那时候她也是跟许笑靥一个房间，她舞蹈不好，每次都是许笑靥自己学会了，再加班给她开小灶，许笑靥可以说是她的半个老师。所以上一世每次她扛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笑靥，就这么放弃也太对不起许笑靥了。 她倒是从来不害怕对不起自己。 岸容翘着嘴角笑了笑，这是独属于她的秘密啦。 许笑靥把早饭藏在怀里偷偷带回来，她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路故作严肃的板着脸，微微弓着腰，警惕的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 宿舍里有规定，在宿舍里吃饭，罚打扫卫生。 肖瑜回宿舍补了补妆，一出来就看见做贼一样的许笑靥，难得啊，这位偶像包袱一吨重的前辈，竟然也会含胸驼背的走路？ 肖瑜故意拐了个弯，嗖一下站在许笑靥面前。 面前忽然长出来一个人，许笑靥当场一个小跳，抬头一看是肖瑜，她又微微含胸，心不在焉的问：“早啊，有事吗？” 肖瑜扫了一眼她塞进衣服里的手，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说：“遇到前辈，打个招呼啊。” 许笑靥：…… 肖瑜嗅了嗅，压低了声音，促狭道：“梅菜馅的，我去买的时候，老板还跟我说卖完了，看来……在前辈这里啊。” 许笑靥弯了弯腰，一边肩膀靠着墙，撩了下眼皮，不咸不淡的说：“下次请早。” 肖瑜都准备走了，许笑靥也跨出去了一只脚。 肖瑜忽然手臂一伸，搭在许笑靥肩上就把人拉了回来，半边身体朝着墙。 许笑靥浑身僵硬，眉头紧皱，“你——” 她刚开口，却听见王云水在她身后说：“陈欣找你。” 许笑靥心里一惊，扭头应了一声，她脸上带笑，客客气气，“谢谢，我马上就去。” 王云水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等人走了之后，肖瑜松开手，往后退了一点，微微翘着唇说：“这位前辈，搭一下肩都让你这么难受吗？我看你那个小朋友天天黏在你身上，你不挺高兴的吗？” 许笑靥也笑了笑，非常好脾气的样子说：“别叫我前辈了，刚才只是有点突然，条件反射。” 肖瑜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第29章 人设 陈欣认识王云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她看来, 王云水外形条件不错, 自己实力嘛也不是完全拿不出手, 作为歌手出道是难了点，进女团还算勉强有亮点, 配合公司好好宣传包装, 也能红个一两年。 现在做女团就是要短平快，短期成型、平稳入市、快速赚钱，生命周期短, 但是创造价值高，成本低, 已经成为近年业内主要项目了。 音乐行业不景气, 大家都想方设法的从别处捞钱。 公司这次准备推的组合名字已经定下来了，gorgeous girl——美丽女孩，主题鲜明，要女孩，要美。本来按照预测, 这次来的肯定会有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花朵一样的年纪。 毕竟是从素人里海选的，年纪稍微大点的、有点实力的应该都签了，就算有几个这种条件的进来, 前期溜一波粉，后面直接淘汰，内签公司其他合同, 都能摆平。 到时候成团，有许笑靥吸粉搞业务，几个新人小女孩卖卖脸，这样一衬托，王云水也不会那么差。 计划是做得好好的，甚至企宣部都着手做准备了，万万没想到，本应该在预选就淘汰的人，竟然没淘汰。 不仅如此，节目播出之后，人气还不错。 陈欣也是头痛得很，那个肖瑜可不像是能接受公司内./幕的人。 少女团，这一下子就有三个二十多岁的，还少女个屁。 gorgeous girl——GG吧！ 都这时候了，王云水竟然还不老实，心眼耍到秦韵头上，以为靠着刘总就能怼一姐？疯了！ 所以王云水一进来，陈欣就不软不硬的把她请了出去，顺便让她叫许笑靥来，也是让她知道，不能动的人别动。 许笑靥等着岸容吃过饭，才慢吞吞的扶着人过来，一进门就见陈欣板着个脸。 “这是谁惹我们小姐姐生气啦？”许笑靥反手关上门，边说边给岸容拉了把椅子。 陈欣看她体贴又细致的模样，心里感慨，这种艺人多好！昨天说可以考虑炒CP，现在就这么注重细节，多敬业！ 她呼了口气，摇头亲切的说：“没事，你呢？退烧了吗？” 许笑靥坐在岸容旁边，点头说：“谢谢陈姐昨晚帮忙，已经好了，小感冒，不碍事。” 就是嗓子有点哑，但是她不说，陈欣也听得出来。 陈欣点头，这才是艺人应该有的样子！体贴、谦虚、不矫情、能吃苦，哪个经纪人带都放心。 来回就这么几句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陈欣脸色就阴转晴了，就算是早就知道许笑靥很懂人情世故，岸容还是惊讶了一下，这是什么天赋？ 陈欣满意的说：“一会儿再去医务室看看，她们那边已经重新做了调整，晚上安排人在这里值夜班，下次再生病，就不用岸容火急火燎的找医生了。” 许笑靥笑笑说是。 “昨天幸亏她去找。”陈欣给岸容脸上贴金，不大的脸上一脸的煞有其事，“昨天姜医生都走了，硬是让她跑下楼去把人找了回来。” 岸容神色尴尬。 许笑靥配合着扭头，看着她亲昵的说：“了不起啊，回去好好谢谢你。” 岸容一本正经，甚至有点愧疚，她真的当不起这个感谢，要不是她，许笑靥昨天也不会被勾起心理阴影。 但这副模样落到陈欣眼里，简直就是打瞌睡送枕头！ 这不明显的可以搞CP的意思吗？ 这许笑靥，可以啊，很懂嘛！ 陈欣脸上笑意遮挡不住，咳了一声，和和气气的看着岸容说：“昨天晚上，我让笑靥告诉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笑靥微微蹙眉，“陈姐……” 岸容说：“我同意。” 许笑靥的话被岸容堵了回去，她扭头看了看岸容，虽然表情微笑，但眼神里充满疑惑。 岸容点了点头，跟陈欣说：“我想过了，挺好的，笑笑姐也很照顾我，而且我们平时关系也不错，不用担心被粉丝发现崩人设。” 可以啊，大大方方的，说的也有根有点，是个聪明人。 陈欣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同意就好，笑靥粉丝多，还能带带你，人气嘛都是炒出来的，到时候你就懂了。那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了，以后镜头里就得多配合一下。” 岸容认真的点头。 许笑靥眉头皱出两道杠，转过来犹犹豫豫的跟陈欣说：“不是，陈姐，她年纪还小……” “十七，不小了。”陈欣斩钉截铁的说：“出名要趁早啊，要不然大好时光都耽误了。” 许笑靥还想说她年纪小，炒ＣＰ不合适，岸容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许笑靥憋得牙疼，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陈欣抽出两张纸递给她俩，“看看，你们的ＣＰ人设。” 岸容上一世早经历过，接过来一点好奇都没有，波澜不惊。 倒是许笑靥，看着看着，表情还皱起来了。 陈欣喝了口水，准备长篇大论的跟她俩解释为什么要人设。 “粉丝只喜欢自己愿意喜欢的，什么是她们愿意喜欢的呢？普通人跟天才少女之间，她们肯定喜欢天才少女，灰姑娘和白富美之间，她们肯定喜欢白富美，更多的，像什么痴情人设啊，耿直人设啊，硬汉啊小奶狗啊文艺女青年等等，咱们公司呢，肯定不搞那些虚假的，不会让你一米六非说一米八。” 岸容点点头，说了也没人信啊，没人信的人设怎么立得住。 陈欣先噼里啪啦卖了一波好感，然后慢慢的说：“每个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我们说的人设，就只是把你身上的某个面放大、其他面缩小，展示给观众。这不算骗人，因为真正的你身上可能还有很多微不足道的缺点，你总不能保证粉丝们喜欢你的所有，对吧？” 岸容认同的点点头。 许笑靥则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看来，她俩既没有问题，而且接受度还很好，陈欣就放心了，也省得她多费口舌。 正在她放松的时候，许笑靥忽然问道：“妩媚我懂，粘人是什么？” 岸容：……？？？ 不对吧？ 她俩拿错剧本了吧？ 上一世的ＣＰ人设，不是她负责乖巧粘人小可爱吗？许笑靥不是负责温柔知心大姐姐吗？ 岸容往许笑靥那边凑了凑，想看看她那个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许笑靥一把捂住，不给看。 岸容这才悻悻放弃，扭头看自己的，一看之下，惊了个呆，跟上一世完全不同，这次她的人设是——正直严肃少年老成，稳重而独立。 这……她更好奇许笑靥领到的是什么了。 陈欣心里叹气，她就知道，到这关得卡住。 “这个人设是根据你们两个的性格，还有现在已经出现的粉丝选择，跟目前比较吃香的ＣＰ特征，三者综合考虑的。”陈欣拿岸容的举例子，“你的外形已经决定你做不了美少女了，我虽然话说的直接了一点，但道理是一样的，你只能从性格上下功夫。” 岸容点头，确实，夏春花才是美少女呢，她这样的做美少女，自己压力就很大。 许笑靥看她一直点头，跟被洗脑了一样，立刻打断了陈欣的话，连问：“我的呢？” 陈欣瞄了一眼她手里抖出残影的纸，反问：“妩媚，有问题吗？” 许笑靥说：“重点不是这个。” 陈欣提高了音量说：“你们两个是要组ＣＰ的，她的是少年老成稳重独立，你要不配合着粘人点，那还是ＣＰ吗？” 许笑靥：……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怎么就必须是我配合她了？ 岸容坐在一边，乖巧的一句话也不说。 陈欣又安抚道：“你演技好，弹性高，这个人设又不难，交给你一定没问题的。你不是也说了嘛，岸容年纪小，直接炒ＣＰ多少也有点不合适，而且根据你们这近一个月的相处，以及播放粉丝反馈，领导们才定了这个人设。” 许笑靥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粉丝反馈？” 粉丝眼神有问题吧？她哪里粘人了？这简直就是，就是空口白牙的造谣，是诬陷！明明都是岸容粘人！ 陈欣理直气壮的点头，“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没发现啊？每次都是你主动靠过去，每次岸容都冷静的保持距离，怎么现在问起我来了？” 许笑靥：……面无表情。 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 一边坐着的岸容倒是恍然大悟，陈欣说的没错，她因为害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许笑靥发现，又实在对许笑靥没有抵抗力，所以每次许笑靥靠近的时候，她一开始会犹豫贪恋一下，到忍不住的时候都会把许笑靥推开，或者自己主动退开。 这是没办法的事。 她也怕自己万一哪一次控制不住昏了头，当众亲许笑靥一口，那就完了。 许笑靥如遭雷劈，半天没反应过来。 岸容捏捏她的手指，乖巧的小声说：“没事，那些都是镜头里的，假的。” 镜头外面我肯定粘着你。 许笑靥幽幽想起肖瑜的话，不由得开始反省，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陈欣见她不反抗了，做了最后的总结：“总的来说，你们俩的ＣＰ人设里，就是笑靥你负责主动，岸容呢，你就负责被动，具体细节，你们俩讨论，好吧？” 岸容点头，很好。 第30章 内定 陈欣特别满意, 比想象中顺利多了, 新人又乖巧, 许笑靥又配合, 真的一点都不用费心。 “那这个事就这么敲定了。”陈欣面带笑意，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俩, 说：“你们真的很幸运, 选拔还没有结束就被挑中了。这次演出是在三十号吧？时间稍微有点紧张，但是我相信你们都可以，所以训练之余呢, 也能照顾一下镜头前的粉丝观众，大家都很喜欢你们, 多露脸也让粉丝高兴高兴。” 岸容虽然不擅长交集, 但浸淫圈内四年，上一世陈欣又是她们的经纪人，所以她还是听出了陈欣话里的意思。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公司内定了她俩，给她俩做宣传推广, 相应的, 她们就必须要配合，这没问题，岸容答应的很爽快。 陈欣越看越满意, 不住的点头说：“挺好挺好，三十号考完，三十一号准备, 八月一号就要开始淘汰赛了，这次淘汰赛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自选，唱歌跳舞或者你认为自己最独一无二的技能展示，你们可以准备起来了，也可以找老师们指导帮忙。” 岸容微微皱眉。 陈欣说：“别误会，不是开后门，这件事，今晚秦老师就会告诉你们的，我只是顺便一提，你们可以早点考虑。” 岸容说谢谢，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直到出了门，许笑靥还有点飘乎乎的，后面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完全没精力听。 许笑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忽然就领了这么一个人设，妩媚粘人小妖精，这是什么狗？！ 岸容膝盖疼，走的慢吞吞的，许笑靥跟在她身边，忽然问道：“是我粘你吗？” 岸容果断摇头，“当然不是。” 许笑靥一脸怀疑人生。 岸容悄悄红了脸，低声说：“是我黏你，节目播出的时候后期应该剪辑处理过，所以观众和陈老师被误导了。” 许笑靥微微挑眉，还不太相信，“是这样？” 岸容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点头，“没错。” 不然怎么解释。 “嗯——”许笑靥也恍然，被岸容带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么成熟的独立女性，我会粘人？” 而且粘的是个未成年你敢信？ 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许笑靥松了口气，问：“粘人你会吗？表演一个，我学学。” 岸容当即就搂住了许笑靥的手臂，几乎贴在许笑靥的身上。 许笑靥略有些不自在，但她只是愣了一下，就由岸容去了。 岸容抬头看着许笑靥，一本正经的说：“就是这样。” 她心里甜的冒泡，面上平静如水，好像真的是在给许笑靥做示范。 许笑靥心里略有一丝丝的舒畅，但她对岸容这肤浅的演技实在嫌弃的很，搂个手臂就是粘人了？她歪头看了一眼岸容，一伸手，把岸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说：“你不要太僵硬，表演要注意细节。” 岸容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许笑靥边走边嫌弃：“出道之后，看公司安排，给你报一个表演课，好好学习，你这种演技太没有灵魂。” 岸容憋笑点头，“嗯好，那你表演一个有灵魂的给我看看。” 许笑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岸容撒开手，往旁边退了一点，和许笑靥拉开距离，飞速入戏，一秒冷淡。 许笑靥：…… 许笑靥面色尴尬，一手掩在唇上干巴巴的咳了一声，“不着急，到时候再说。” 岸容挑眉，“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笑靥：…… 今日——七月二十六日，我——许笑靥的受难日。 许笑靥前看后看，四周无人，这才硬憋出了娇羞的表情，十分夸张的在岸容肩上锤了两下，“你太讨厌了。” 矫揉造作！ 岸容没能憋住，弯腰笑出了声，还笑得十分放肆，带回声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岸容一手撑着墙，一手拉住了许笑靥的手，眼泪都下来了，“人家那是小拳拳锤的，你这大铁锤，哪里娇羞粘人了？铁锤妹妹？” 许笑靥脸颊都粉了，嗖一下把手抽回去，冷声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嘲讽爸爸！” 岸容抹了抹眼泪，直起身，讷讷说：“我错了。” 许笑靥被岸容笑的十分窘迫，她还是第一次演这种娇软女友，简直裂开。但岸容能给她台阶，她就勉勉强强的转头，决定暂时原谅她。 许笑靥一回头，就看见岸容隐忍憋笑的表情，和眼里泛着的泪花。 好气！ 许笑靥抿唇：“你笑什么？” 岸容立刻严肃的绷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果断摇头：“你看错了。” 许笑靥咬了咬牙，腮帮子一鼓一鼓得，伸手掐住了岸容的脸捏了捏，看着岸容发红的脸跟水汪汪的眼睛，手感弹软，心里那点羞恼瞬间就被抚平了。 岸容被捏着脸，口齿不清的说：“我戳了……” 许笑靥哼了一声，她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主要是……手感太好。 许笑靥又捏了两下，在岸容幽怨的目光中讪讪松手，犹不解恨，又顺手揉了揉她的头。 岸容意思的挣扎了一下，就乖巧的任由她揉。 许笑靥都准备松手了，又想起“铁锤妹妹”，这傻子，她昨晚明示暗示说了那么多，被陈欣几句话就给洗脑了，还嫌弃她不够娇羞！以后是不是两三句话也能把她给卖了？ 揉成了鸡窝！ 两分钟后，岸容幽幽的用手指当梳子扒拉头发，余光瞄着许笑靥，小声哔哔，“陈老师让我们自己商量细节的。” 她发质好，又粗又硬，揉乱了之后，有点难顺开。 许笑靥看了两眼就忍不住了，她把岸容手拍了下去，自己一点一点的捋，“你自己的头发，你就不会轻一点吗？” 岸容哦了一声，说：“太慢。” 她低着头，看着许笑靥的裤脚，许笑靥腿长，裤脚就显得稍稍有点短，两侧露出一点点脚踝，若隐若现，格外性感。 她喜欢许笑靥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许笑靥一边慢条斯理的帮她理头发，一边笑着说：“听说头发硬的人脾气很犟，你就是，小倔驴。” 上次小肥鸡，这次小倔驴，这都是什么邪性称呼？难听死了。 岸容横她，“你才是。” 许笑靥嗤笑了一声，但给面子的没举例论证。 岸容不跟她计较，背靠着墙，小声问：“宋然现在什么情况？” 许笑靥沉默了几秒，压低了声音，平静的说：“她基础比你还差，这次难度高，时间短，她有点跟不上了，何况，你听陈欣说的，这次完事之后，只有一天准备时间，就要开始淘汰赛，她那有时间准备？” 岸容知道许笑靥说的是客观事实，上一世的她在这个环节，完全是凭借一把邵琴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 但是，宋然什么也没有。 “原本我还有点担心你。”许笑盯着岸容的发旋，笑了一声说：“现在好了，虽然没有签合约，但是只要公司开始投入成本，就说明她们是认真评估过的，这个决定轻易不会取消。” 岸容抬手扯着许笑靥的衣服，嗯了一声说：“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一切好像都忽然变得顺利了，甚至有点不真实感。 “哟。”肖瑜从练舞室出来，她本来是要回宿舍的，一转头看见两个人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她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岸容一听见动静，立刻就松开了手，还推了许笑靥一下。 许笑靥愣怔，手上一空，心里好像缺了一角，漏了风，凉飕飕的。 “干嘛？”许笑靥皱眉，转过身看着肖瑜，“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肖瑜似笑非笑的说：“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怎么每次这种场面都让我碰见，你以为我想吗？啊，空气好像都变粉了，好奇怪哦。” 岸容一头冷汗，肖瑜又开始了。 这俩人，孽缘。 许笑靥冷哼，手臂往墙上一撑，就把岸容笼罩在怀里。 岸容心里噗通一下，目光收敛闪烁。 许笑靥挑眉，“怎样？嫉妒啊？” 岸容喉咙微动，内心雀跃，却不敢让许笑靥知道，她配合着让许笑靥演完，就立刻往旁边跨了一步，从许笑靥怀里走了出来，一脸冷淡，十分嫌弃。 许笑靥：……？反了个天了！！ 肖瑜也没想到岸容会是这个反应，但她只是意外了一秒就笑出了声。 许笑靥戏精上身，一脸泫然欲泣就要往岸容身上贴，含泪控诉她，“你——刚才还叫人家小甜甜，一看见有人来，你就不要我了，你这个坏女人~~~” 岸容：…… 不是，虽然本质上，这话说的也没错，岸容任由她趴在自己肩上演，虽然一脸的不忍直视，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没动，嘴上说：“别胡说。” 肖瑜乐的笑弯了眼。 许笑靥嘤嘤假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岸容身上抹。 岸容暗中一手托了她一把，感觉许笑靥自己站好了，就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紧紧皱眉，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衣服擞了擞，“哎呀！” 嫌弃的很是真实。 许笑靥脸上娇俏的冷哼，心里忍不住盘算，这笔账记下了！ 镜头后面的导演喜笑颜开，啪啪拍手，可以啊！预告有了，这段剪预告里绝对吸睛！ 第31章 准备 晚上秦韵公布了下次淘汰赛的要求之后, 练舞室里气氛一片凝重, 现在第二次演出都还没有准备好, 还要同时准备淘汰赛的内容, 掐着手指头满打满算，还有四天。 “这时间也太紧张了吧？” “是啊, 老师, 我们现在的演出都还没准备好呢。” “是真的三十一号淘汰赛，还是只是对外这么说啊？” …… 有人质疑，也有人情绪直接就崩溃了, 压力太大了，一个月来她们没有任何娱乐, 生活枯燥单一, 每天就是练舞室——宿舍——餐厅，身体每天从早动到晚，规定的是八个小时，实际上完全不是，像岸容, 她除了中午休息一个小时, 晚上睡五个小时，除此之外几乎都在不停的跳舞、音乐课、健身。 要担心眼前的演出，还要担心淘汰…… 秦韵心里微叹, 她也不忍心，速成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必然的，但是公司的安排就是这样, 她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大家振作一点。”沈日安拍了拍手，用他热情的声线说：“尽快准备自己擅长的曲目舞蹈，尽量扬长避短，如果自己也拿不定注意的话，可以咨询老师，老师们也会帮你们的，选中之后，也可以来找老师帮忙，我们都是非常热情温暖的哦。” 许笑靥带头鼓掌，“谢谢老师。” 等三个老师走了之后，陈欣又来了，“要补一个采访，大家准备一下。” 这下子，流眼泪的也不敢哭了，大家都慌乱的跑去化妆，换衣服，做头发。 补的采访镜头，会剪辑一下穿插到节目里，这也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单独镜头，吸粉曝光的一个重要手段。 采访室就在楼下，大家不是第一次去，都轻车熟路，二十个人按照上次淘汰赛的名次一个一个进去，轮到岸容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岸容进去坐下，有人递给她一张纸，她接过来扫了一遍。 导演站在对面，“看完了吗？” 岸容点头，“看完了。” 一个女人把她手里的纸拿了过去，照着上面的问题问：“对接下来的淘汰赛有准备吗？” 岸容犹豫了一下，微微蹙眉说：“说实话，还没有，太突然了，这得好好想想。” “有初步的想法吗？” 岸容点头，却说：“嗯……只能说还不是太成熟，我和大家一样紧张期待。” “担心会被淘汰吗？” 岸容难得笑了笑：“肯定担心啊，都担心。” “对你来说，音乐是什么？” 这次岸容停顿了几秒才说，“是一个身边无处不在，但从没有深入接触过的行业，运气好的话，或许还会是以后的工作，我希望是这样。” 不是梦想，没有热血，没有故事。 导演磨了磨牙，这说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怕，偏偏她态度还挺诚恳，认真的让人没法反驳。 “作为这次演出的队长，遇到过什么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 许笑靥抿了抿唇，一板一眼的说：“一开始确实有问题，这次选的歌曲高音部分难度比较大，好在有老师帮忙，大家都在努力学，之后可能会调整一下，把高音都交给一个人，这个要商量。嗯……舞蹈方面，肖瑜姐帮了我很多忙，我们都是一边跟老师学，一边跟她学，就这样，没什么特别大的不能克服的问题。” “你觉得自己可以出道吗？” 岸容捂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就像和朋友闲聊一样，有点俏皮的说：“哎呀，这个问题……我上高一的时候，犹豫过大学考清华还是北大，虽然结果当然是没考上，但想还是敢想的，想象嘛，零成本自娱自乐。” 这个时候，她才短暂的像个高中生的样子。 “你希望可以跟谁一组。” 这屋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跟许笑靥要炒CP，所以自然以为她会说许笑靥。 结果，岸容一张嘴，平平静静的说：“我希望，能和彼此欣赏的人做队友，这样大家都比较舒服。” 导演疯狂暗示她，脸上的肉甩的飞起。 岸容又加了一句，“比如说我跟许笑靥。” 两边语速都不慢，一共下来不到五分钟，这采访做的导演心力交瘁。 一点料都没有！ 出于合作关系，导演善意的提醒她，“你这样没爆点，播出去观众不买账的。” 岸容已经站了起来，闻言先道了谢，然后不甚在意的说：“也可能有观众喜欢呢，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实话，但是没爆点啊！ 岸容不想要爆点，没事媒体都能写的有事，谨慎一点总没坏处。 这天晚上，直到半夜，宿舍里还有人在说话，讨论采访的问题，讨论马上要到来的淘汰…… 岸容问许笑靥：“你准备了什么？” 许笑靥没犹豫，说：“舞女。” 岸容知道这首歌，是一首老歌了，歌曲节奏感强，主要是舞蹈有看头，但是MV里那些舞蹈不太适合拿到舞台上跳，网上好像也有舞台现场版的，不过也都不全。 这歌音域对许笑靥来说，难度不算大，岸容松了口气。 许笑靥好奇地问：“你呢？” 岸容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 其实她早就准备了，但她不想让许笑靥知道。 第二天，岸容拿着她自己写的歌去找了秦韵。 秦韵看完，过了好一会，才面色复杂的抬头看着她，问：“是你自己写的？” 岸容点了点头，“平时没事写的。” “作曲呢？” 岸容说：“也是我自己，高考的时候学过。” 秦韵严肃又认真的问：“有demo吗？” 岸容摇头，“我自己唱过，但是没录下来。” 秦韵把纸递给她，语重心长的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把你原创的歌曲给别人看。” 要不是职业道德和操守，她真想据为己有啊！哪个歌手不想要好歌？ 岸容知道，她做这个决定也是想过很多原因的，这首歌词是她在宿舍桌子上写完的，摄像机近距离跟它接触过，而且她上一世跟秦韵也算是认识，秦韵不是那种会剽窃的人，最重要的是，这首歌风格独特，和秦韵不一个路子。 “可以是可以。”秦韵说：“你再修一下，我跟公司这边交涉，尽快给你录一个伴奏，最晚明天。” 秦韵一姐地位稳固，她说明天，就真的是明天，不仅有了伴奏，甚至还请她的团队在编曲上做了调整和润色，做了两个版本出来，她自己也试着录了一个demo，拿过来交给岸容。 “你先听听，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岸容道了谢。 秦韵又问：“你怎么会写这首歌呢？” 岸容还没吭声，秦韵又追加了一句，“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是说，这首歌，情感浓烈到带有一些幻象和癫狂，你才十七岁……” 秦韵话没说完，但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按理来说，岸容这个年纪和阅历，就算她是个天才，顶多也是写写青春啊迷茫之类，就算是感情，应该也是暗恋或者表白。 可这首歌，她自己也唱了，音乐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这种比暗恋更晦涩的，挣扎中好像越陷越深的痛苦，交织着妄想的绝望和甜蜜色气，实在是有点复杂和沉重了。 岸容握着手里的纸和U盘，微微垂眸，似乎是短促的笑了一声，但声音太短，秦韵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秘密。” 秦韵有一丝尴尬，她本意不是要打探什么的。 岸容说：“现在十七岁已经不小了哦。” 秦韵心里闪过一丝哑然，她想起来了，岸容之前偷亲许笑靥的时候，好像说过，她暗恋过一个人。 难道是那个人？ 十七岁，能暗恋一个什么样的人，到这样的极致？ 回了宿舍之后，岸容就把这首歌传到了平板里，带着耳机一遍一遍听。 秦韵说的没错，这首歌她起名叫《妄想》，整个歌曲的主基调就是癫狂的，是有点错乱，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从梦境和呓语开始，逐渐发现这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现实，然后崩溃和疯狂。 就是她自己。 前奏里的鼓点就像心跳，嘭——嘭——嘭——嘭，节奏进来之后，鼓点由低到高，就像唱歌的人在紧张，在苏醒，跟着含混不清的一声叹息。 “啊爱呀——她来了——跟我走吗” “她说过爱我一生，哦——戏词如何能当真，哈哈” …… “喂。”许笑靥拽了她的耳机，“叫你呢，听的睡着了吗？” 许笑靥嘟嘟囔囔，拉了把椅子坐在岸容身边，以为她听的是这次演出的歌，那歌天天放，她都快听腻了，就没在意。 也就没注意到岸容的脸色。 “我有点紧张。”许笑靥呼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又纠结了一下说：“我不是怕淘汰。” 毕竟她几乎已经内定了，淘汰几乎是不可能的。 岸容把音乐关了，扭头听她说。 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我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岸容点头，心说，我也是。 那首歌，她一定要唱给许笑靥听，也唱给自己听，所以一点失误都不能有。 许笑靥说：“那个舞蹈一半是我自己编的，以前没跳过。” 岸容点头，太巧了，我写的这首歌，自己也没唱给任何人听过。 许笑靥情绪忽然低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苦涩又紧绷的扯了扯嘴角，叹了一声，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说：“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 岸容微微蹙眉。 她？还是他？ 这是专门为谁编舞呢？ 还舞女。 你可以啊许笑靥，我天天守着，都没发现你这个小秘密，这是哪个旮旯缝里跳出来的？ “哦。”岸容说：“那就好好练。” 十分冷淡。 许笑靥没发现不对，自己调整了一下心情，还说：“你帮我看看吧。” 岸容板着脸，想拒绝。 第32章 别扭 在淘汰赛即将到来的时候, 考核演出的压力好像都没那么大了, 但所有人都紧张的像个陀螺, 白天排练, 休息时间准备淘汰赛要上的内容。 一时间宿舍里气氛都压抑了很多，大家都不怎么聊天了, 心力交瘁, 实在没有精力。 许笑靥天天泡在练舞室里，岸容虽然不想看，但还是去了。许笑靥跳的很好, 整个舞蹈都很完整，基调略显悲情, 跳完之后, 许笑靥跪坐在地上，很久都没有起来。 岸容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抽烟。 许笑靥侧目看了看她，“不是说不来吗？” “来参观。”岸容坐在她旁边，看着许笑靥脸上淌落得汗水, 喉咙里有些干涩, “跳的很好。” 重生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犯过烟瘾了，还以为重来一次被动戒掉了, 看来并没有。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看见了，她会喜欢的。” 许笑靥声音并无起伏, 她很平静的说：“看不见，她死了。” 岸容瞬间扭头。 许笑靥却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头问：“你是准备唱歌吗？还有两天，怎么没见你练过？” 岸容指尖搓了搓，也没追问，蹙眉说：“练了，你在忙，没看见。” 这几天确实忙，唱歌的话，可能在宿舍就唱了，她在宿舍时间不多，或许刚好错过去了吧。 许笑靥随意点了点头，一手撑着地站起来，又朝岸容伸手，“走啊，夜宵。” 岸容看着许笑靥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控制身材挺难的…… 现在被突如其来的烟瘾折磨，岸容嘴巴喉咙里干痒，吃点东西也好，她把手搭在许笑靥手心里，触感温热湿润。 站起来之后，许笑靥松了手，上下扫视了岸容一遍，微微蹙眉说：“你太瘦了。” 原来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她比一个月之前瘦了一圈，而且这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嗖嗖的抽条，长得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 这样一来，就更显得衣服宽松，裤腿又短，但也愈发的显出岸容的年少，少女活力和她特有的沉稳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偶尔让人挪不开目光。 许笑靥目光收回来，说：“你年纪还小，长高了自然就会瘦，不用这样减肥，对身体也不好。” 岸容对自己的身体管控的十分苛刻，许笑靥总说她不用这样，但身体是岸容自己的，她说了也是白说。 但还是忍不住。 岸容又嗯了一声，感觉喉咙里的干痒都快被压下去了。 许笑靥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又是白说，只能皱了皱眉，说：“我饿了，陪我吃点。” 岸容说：“好。”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因为这几天熬夜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楼下餐厅破例留了一个窗口，但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餐厅里也没几个人。 许笑靥点了两份面，没一会儿就好了，细碎的葱花洒在面上，汤很清，薄薄的两片牛肉盖在面上，下面的龙须面细细的根根分明。 许笑靥给岸容拿了一双筷子，“不多，你一时半会儿还不睡，吃吧。”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岸容的一切习惯和作息了然于心，总是在在恰当的时候出现，让岸容自己也无法拒绝，太过合情合理。 岸容本该是高兴的，但她忽然想起，以许笑靥的情商，真的看不透她上一世那点浅薄的演技吗？ 她们在一起四年，就算不是情侣，某种程度上，已经胜似情侣了。 许笑靥，是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吗？ 岸容心里浮起一层水雾。 许笑靥挑起热腾腾的面，疑惑的抬头看着岸容，“发什么呆呢？一会儿面要坨了。” 岸容手一动，筷子落在地上，她仓皇的像是要躲过什么一样，立刻弯腰蹲了下去。 许笑靥微微皱眉，这是什么反应？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搞什么呢？ 岸容捏住了筷子，却没有直接站起来，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啊，真的是，干嘛忽然要想这些，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暗恋总要比单相思听起来好得多。 岸容起身的时候，许笑靥又重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想什么呢？” 岸容接过来，扯了扯嘴角，说：“想明天的演出。” 许笑靥把自己碗里的两片牛肉放在岸容碗里，“想这个做什么？肯定没问题的，我看你们彩排的时候挺好的。” 岸容胡乱点了点头，食不知味的吃了一碗面。 感觉好像没咽下去，全都梗在心口了。 许笑靥只当她是压力大，安慰了两句，知道岸容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也就不多说了。 岸容自己坐在健身房，迫切的想要一支烟 。 她的烟瘾是什么时候有的？ 发现自己喜欢许笑靥的时候，她高兴又心动，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后来发现，这份感情太沉重，她撑不起，又放不下，日复一日的酸涩暗恋，让她开始抽烟，麻痹自己无法抑制的冲动。 许笑靥朋友多，俊男美女如云，岸容抽烟就越抽越凶。 还以为重来了，换了新的身体，就戒了。 结果只是一切重新开始，她被重来的欢愉蒙蔽了心神。 假象面具被揭开，终于还是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内里。 屋里的人背影单薄又孤寂，在空无一人的健身房里沉默着，自顾自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结界，许笑靥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又松开了，她在门口看了一会，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上午，所有人都暂时把淘汰赛放在一边，用最后的时间确认自己的演出不会有问题。 连夏春花这么神经粗大的人，都一脸苦楚的躲在角落吃东西。 大概是一颗糖，腮帮子被撑得圆鼓鼓。 她紧张的时候就得吃东西。 岸容这边还好，她和肖瑜都不是容易慌张的人，舞蹈担当和主唱都这么平静，剩下的三个人也都不敢说什么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反正有大佬顶着，最难的高音都交给岸容了，最难的动作交给肖瑜，有什么好慌的。 不慌！ 下午还是到上次的那个演播室去彩排，一切都很顺利，岸容出来的时候，许笑靥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岸容微微一愣，跟着她走了。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但是现在应该都在盯着演播室或者后台宿舍，没有人注意到楼梯上的两个人。 楼梯上回音严重，岸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许笑靥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好像无从说起，于是憋了半天，皱眉说：“你今天怎么了？” 岸容挑眉，不懂她在说什么，“没怎么啊。” 许笑靥憋了半天，那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忽然就不跟她说话了？ 平时早上起来，都会打个招呼，问要不要一起吃饭，今天她起来的时候，岸容已经不见了。 好，这个也可以解释为今天要考核，所以她紧张的起得早。那中午呢？在练舞室排练结束，她就站在岸容对面，岸容看都没看，就跟肖瑜一起走了。 行！就算这也正常，岸容可能是没看见她。 那刚才在后台的时候呢？ 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忽略！ 许笑靥琢磨一天了，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惹岸容不高兴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把人找出来问！ 许笑靥咬了咬牙，烦躁又懊恼，“是压力大还是紧张？” 岸容知道了，她懂了，但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看，她是这样敏感的一个人，一点点不对劲，她都察觉的出来。 岸容摇了摇头，垂眸说：“都不是。” 许笑靥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这一脸拒绝的表情是要搞什么？ 小孩子脾气来了拧巴一点也正常，许笑靥把攒起来的火气又咽了下去，“是心情不好不舒服？” 岸容摇头，“都不是。” 许笑靥耐性告罄，“那是为什么？” 岸容抬眼看着她，看的许笑靥那丝火气丝丝缕缕的熄灭，这才发现自己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 岸容问她：“重要吗？” 许笑靥啧了一声，疑惑的说：“你在说什么？忽然不理我，还问我重要吗？重要，很重要。” 岸容脸色稍霁。 许笑靥拧了拧眉，说：“我们不是朋友吗？而且还在搞CP，你忘了？” 岸容抿了抿唇。 许笑靥好像找到了支撑自己的论据，越发的揪住不放，底气还足了，她瞪着岸容说：“今天导演暗示我好几次了，你一直不配合，这是工作知道吗？” 岸容面无表情。 许笑靥舔了舔唇，哼了一声说：“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答应，现在答应了，又闹脾气，一点都不乖。” 岸容眯了眯眼睛。 许笑靥不光试图教育岸容，还把自己也说服了。 教育完，许笑靥又觉得自己似乎太严厉了，于是放软了声音，看着岸容说：“你哪里不高兴了可以告诉我嘛，别自己闷在心里，小小年纪，不要心事重重的。” 岸容见了她恼怒，又见了她软化，自己心里打了许多的腹稿统统作废，说了实话，也只会把许笑靥推出去而已。 她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想想都绝望。 那她耍这种小脾气，又有什么用呢？ 岸容自嘲的笑笑。 她闭了闭眼，说：“我只是，压力有点大，不想说话。” 许笑靥呼了口气，一伸手就把岸容捞在怀里，极自然的拍着她的肩，柔声说：“不怕不怕，你最棒。” 岸容放纵自己贪恋许笑靥的怀抱，她闭上眼，像个溺水的人，越挣扎，越下沉。 第33章 爱呀 晚上的演出还挺顺利, 虽然有几个人舞蹈动作做的不完整, 但是总体来说, 没什么大差错。 因为时间原因, 倒是也没有特别好，但也是在预料之中。 只有两个人…… 沈日安挑眉, 看了一眼秦韵。 经常合作, 又是朋友，只一眼，秦韵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王云水提前学过, 表现的虽然出彩，但实际上也就这样了。许笑靥不错, 基础扎实, 舞蹈功底也是出名的好，跟编舞关系不错，舞台张力也好。 但她早就知道，也看过许笑靥的表演，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 倒是另一个人…… 沈日安捂着麦, 跟秦韵说：“进步真的太大了，台风稳健，技巧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芮也点头, 他看的是另一方面，“外形跟之前比，好太多了。” 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 秦韵因为性别关系, 在楼里呆的时间比另外两个人多，所以她倒是知道一点，“她对自己要求很高，训练严苛。” 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蜕变的这么快。 这样的人，被选进这个项目里，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秦韵嘴角往上翘了翘，低声跟沈日安说：“还有个惊喜，现在不告诉你。” 沈日安晃了一下，有点坐不住了，但现在正在拍摄，他不好做太多动作，只能憋住，一会儿动一下，频频看秦韵。 到点评的时候，三个人轮番把岸容给夸了一遍。 岸容开心的笑着，眼睛弯弯的像个小狐狸，但一点都没有要骄傲的飘起来的意思，高兴完，还是稳稳的下台。 许笑靥在后台探出半个脑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岸容还没走过来，她就伸出手，勾在岸容肩上，露出的半张侧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 旁边还有机器，岸容伸手虚虚的护在许笑靥腰侧，没碰她，但不会让仪器的边边角角撞到她。 镜头机智的跟上，拍到了这一幕。 “看！我就说你是最棒的。”许笑靥兴奋的挂在岸容身上，发现了一个问题，“哎你别长了，再高我就不方便了。” 岸容扭头看着开开心心的许笑靥，意味深长的说：“没事，不影响。” 许笑靥眨了眨眼，挂在岸容脖子上的手臂勾了勾，“太影响了，到时候我得垫脚尖。” 岸容笑了笑，心说不用，她力量已经练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把许笑靥抱起来，怎么来都方便。 她在长久的暗恋中，学会了自我调解，什么情绪都能快速的压下了。 至少，她发的那个脾气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知道现在的许笑靥是在意她的。 这就够了，暗恋么，大抵都要有一颗随时控温的钢铁智能心脏。 这次演出结束之后，没有再安排新的考核，秦韵作为考官代表，正式通知了八月一日的淘汰赛和淘汰赛要求，这是明面上的通知时间，做给观众看的。 之前的采访已经剪好了，插到这里播出，做出即时发放任务的感觉，好让观众以为她们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 但其实也差不多。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秦韵说出来之后，现场还是一片哀嚎。 秦韵面带微笑，“我相信你们，加油。” 大家都是哭丧脸，加什么油啊，只剩一天时间了，真的慌张。 这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夜，好像到了这里之后，只有刚开始的时候作息是正常的，后来逐渐夜猫子。 许笑靥知道岸容要唱歌，但怎么都问不出来她要唱的是什么，急的每天从练舞室一出来，就抓着岸容问。 “有什么不能说的？”许笑靥灵光一闪，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住了，“你，不会是唱自己写的歌吧？” 岸容挑眉，“为什么不会？” 许笑靥夸张的捂住胸口，“虽然我知道你在写歌，但是……这可是淘汰赛啊！” 就算已经内定了，也不能太明显吧？这不是给黑粉机会吗？ “你再想想啊！” 岸容说：“伴奏已经交上去了。” 许笑靥：…… 这个小倔驴！ 许笑靥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老妈子，喃喃自语道：“不行了，闺女到了叛逆期，管不住了。” 岸容：…… 趁机抄便宜可还行？ 淘汰赛就像追在时间屁股后面的洪水猛兽，众人饭都不敢稳稳当当坐下吃，感觉一眨眼，时间就窜没了。 又到晚上，夏春花看起来好像不紧张了，她也不练习，手背后跟一只巡查领地的猫一样，一间一间房间溜达。 她出手大方，性格又好，跟所有人关系都不错，混到最后一间，手里抱着一堆零食小玩偶，进来就往桌子上瞅。 岸容哭笑不得，指着许笑靥面膜盒里的巧克力说：“只有这个，你送的，还有一只猫，也是你送的。” 夏春花连连摇头叹气，“你太惨了，真的，姐姐疼你。” 说着她就把自己怀里的东西分给了岸容一多半。 岸容忙说：“别，人家送你的。” 毕竟都觉得这可能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夏春花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才会这么溜达。 岸容说：“我健身，不吃零食。” 她还说了谢谢，夏春花知道她现在健身，又转头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笑着说：“没别的了，我就剩这一个女儿了，你要你领走。” 她指着岸容。 岸容：…… 夏春花：…… 夏春花抽了抽嘴角，觉得不能行，她平时对岸容可是姐姐自居的，这不是间接被许笑靥占便宜了？反正她俩肯定走不了，不慌。 夏春花溜得飞快。 妹妹都不要了。 到了第二天，紧张的气氛直接到了顶点。 陈欣来通知，说这次淘汰赛要去演播室，那边舞台灯光都是现成的，这次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许笑靥抽了第六，回头跟岸容说：“六六大顺，咱俩私下交易，我送给你。” 虽然知道她两分口嗨、七分演戏，但岸容还是为那一分而开心。 只是她也有人设，所以板着脸认真的说：“我不要。” 然后就把手伸了进去，摸出来一个乒乓球，上面写着：20。 岸容：…… 当场表情就裂了。 她问陈欣，“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写的不太标准的02？” 陈欣在一边含笑摇头。 不知道谁抽到了02，正哭呢。 事到临头，都想晚点上场，但晚到最后一个，就等的太没意思了…… 比赛是在下午三点开始的，给了她们一上午开嗓和彩排走流程以及现场调整的时间。 下午就是化妆、做造型、核查自己的出场顺序。 岸容看了看，里面的观众不少都是生面孔。 她跟许笑靥说，许笑靥若无其事的说：“应该是真的观众。” 毕竟节目播出了之后，多少也是开始有粉了。 正式开始之后，岸容就站在上场口的幕布后面，一个一个的等着，终于等到许笑靥要上。 许笑靥抱了抱她。 岸容说：“加油。” 许笑靥嗯了一声就去了。 灯光是热烈的红，打在许笑靥身上是格外艳丽的色彩，台下好多尖叫。 岸容一脸笑意，听着身后的人羡慕的说：“许笑靥的粉丝吧。” 她经常这样看许笑靥，看着她像鸟一样伸展着翅膀，像最性感的猫一样骄矜，这是一首从舞女视角反抗偏见标签的歌，原舞蹈主要表现了反抗和挣脱的激烈，但许笑靥改的更娇柔性感，就显得舞女更加悲情。 岸容看不到她的正面，但她想象得到，必然是妖艳又讽刺的。 她跟台下的观众一起鼓掌。 等许笑靥下台之后，岸容又站了一会才走。 任谁也想不到她只是想看许笑靥的。 等她又看见许笑靥的时候，许笑靥已经换了衣服，坐在角落里发呆。 岸容说：“结束之后还要上去呢。” 许笑靥回神，哦了一声说：“那个太紧了，穿着不舒服，反正时间还早，等会我再换过来。” 俩人都躲清静一样躲在角落里，直到前面喊了第十九的人的名字，岸容才起身去准备。 许笑靥说：“加油！” 岸容伸开手。 许笑靥笑笑，起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主持人叫到岸容名字的时候，前舞台上灯光全都灭了。 台下不明所以，逐渐嘈杂。 一道轻微的鼓点忽然出现，越来越明显。 嘭——嘭——嘭—— 灯还是没亮，但已经没人慌了，不是舞台事故就好。 一个近乎呢喃的声音，暧昧的响起，空灵又带着气音，好像就在耳边。 “啊爱呀——她来了——跟我走吗——” 调调有点神经质，不少人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舞台上只亮了一束光，照在中间低着头的人身上，她扶着话筒，随着伴奏细细的喘着，让人躁动，压低了的声线带着一丝磁性，格外的性感。 “高跟鞋哒哒，指尖触碰融化，浓稠夜黑压压 人潮里停下，拥抱鲜花情话，却不说爱啊 当真作假，雾里看花，你说是朋友呀小傻瓜 台上戏言，你当真啦？哈哈——” 伴奏忽然消失，这尾音上挑的清越笑声就显得孤零零的，天真又残酷。 停顿了一秒，音乐忽然暴起，宣泄一样爆发，岸容缓缓抬头，眼睛不知在看哪里，眉间微蹙，凌厉又悲伤。 “孤寂夜里拥抱是真是假 隐晦情话只是自作多情吗 我哭我笑和你无关吧 好朋友也需要接吻吗 你身边有了那个他 香烟落指尖烫出疤 可还是爱啊，爱啊” 岸容颤抖的尾音好像还带着一点乞求，好像那疼还在指尖，而眼前人已不再。 “我已无路可退，狼狈到卑微 可无法自拔，一意孤行的爱啊 我已坠落悬崖，地狱里挣扎 救我，或杀了我吧” 并没有高音，她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声音颤抖，终于妥协，只好呢喃：“Kill ME KISS ME，KISS ME Kill ME。” 这痛苦，只有死或是得到她的吻，才可以救赎。 台上灯光渐亮，全打在她身后，逆着光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撩起眼皮，目光深深不知看向何处。 “谁声音沙沙，温柔呢喃低话，熹微晨光映黑发 喧嚣尽退下，轻吻眼睫羽鸦，原来还是你啊 哎呀——爱呀 爱呀——哎呀” 重来一次，如果是你，还是爱呀。 第34章 交代 一瞬间好像定格, 岸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台下的许笑靥, 眼上温热, 她有千言万语, 到头来无语凝噎。 于人群中找到她，只需要一眼。 前尘往事, 如今只留给自己一个人。 许笑靥看着舞台上好像在发光的岸容, 看着她呢喃着仿佛认命一样叹息：“哎呀——爱呀。” 岸容微垂的眼睛闲闲的撩起，漫不经心却一秒都没有犹豫的精准落在她身上，好像早已观察许久。 然后缓缓闭上眼。 许笑靥蹲在前面的角落, 这个角度让她还看得清岸容脸上的表情，可像是被水雾遮住了, 岸容身影渐渐模糊。 她们目光的接触的时间, 短暂的不会引起任何一个人注意，好像只是岸容随意的一抬眸。 但许笑靥莫名觉得，那一眼沉重的她抬不起头。 周围掌声山呼海啸，许笑靥蹲着没动。 旁边的人兴奋的吹口哨，“值了值了, 我真是好爱这种风格啊！” “我粉了！妈呀！恋爱！” “好心疼啊。” 不知道谁鼓掌, 手肘撞了许笑靥的肩膀。 许笑靥恍然回神，发现脸上湿了一片，哽咽不能呼吸, 她想说不是的，不是那样，想要冲到岸容面前告诉她不是…… 这情绪来的莫名, 许笑靥捂着心口，疼的好像要裂开了。 她本来打算溜出来看完就走，但此时此刻，脚下好像生了根，让她动都动不了，只能泪眼迷蒙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灯光已经恢复了正常，岸容垂眸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鞠躬表示谢意。 沈日安总算知道秦韵说的惊喜是什么了，新人能唱成这样，已经可以直接出道了，毫不谦虚的说，比他当年强得多，不说技巧，光是情感的表达，就已经到了极致。 这种时候，技巧反而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真的很难得。”周芮蹙眉点头，悄悄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像你这样的舞台感，和这种……表现力，说实话，还能保持这种纯粹感，真的非常非常的难，让我很感动，真的。” 沈日安也点头，说实在的，他原本挺看好岸容的，声音穿透力强，感染力又好，但是前天演出之后，他是真的有点担心。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有天赋，进步的又这么快，难免会骄傲，会更想要炫技，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学到的东西。 虽然也无可厚非，但是一旦走上这条路，那就真的非常可惜了。 好在今天看来，她没有。 沈日安好奇的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没有听过哎，你自己选的吗？” 岸容目光从泪流满面的许笑靥身上挪回来，低声说：“歌名叫《妄想》，是我自己写的。” 沈日安愣了一下，一瞬间想的是，公司是从哪里买了这首歌，是准备打造创作歌手吗？不可能，岸容没有背景，暂时也不用这样花大力气的培养，能买来这样的歌，公司里有的是人要。 现场也是一片惊呼，不怪她们，都是看过节目的，对岸容的介绍都还有印象，十七岁，刚刚高中毕业，第一次参加选秀，能写出来这样的歌？ 岸容好像还没回神，精神似乎都游离在外，反应慢半拍的说：“谢谢秦老师帮忙。” 众人这才恍然，哦，原来是秦韵啊，秦韵跟岸容有什么关系吗？怎么这么照顾她。 秦韵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么实在的人，也不怕她态度暧昧直接把她这首歌昧了…… 她无奈的说：“不用客气，别这么说。你们可别误会啊，是岸容把她的词曲交给我，我找团队做了伴奏，仅此而已，有监控录像为证。” 她侧身对着旁边的镜头和观众，说的很直接，把她俩的关系拉回了导师和学员。 众人一时又惊了，秦韵反驳的太果断，把所有的猜测都捏死了。 别人说这话，沈日安可能只信四分，但秦韵说这个话，沈日安能信九分，还有一分是不可置信。 他幽幽怨怨的说：“怎么给你不给我？” 秦韵嘚嘚瑟瑟一抬头，理直气壮的说：“我可以无限制出入她的宿舍，准备时间这么短，自然是找我比较方便啊，你羡慕不来的大兄弟。” 沈日安：…… 怪不得秦韵说有个惊喜，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秦韵知道沈日安是在给自己递话，所以借着这个话头，就把关系撇的更干净了。 岸容神色坦荡，目光不自觉的游离，飘到许笑靥身上。 她在哭什么？她怎么还不走？她现在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许笑靥擦了眼泪，紧紧盯着岸容，一不留神就和她四目相对。 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这感觉实在太突然，也太奇怪了。 “你很厉害。”周芮问：“怎么会想到写这个歌呢？是你的真实感受吗？” 许笑靥视线几乎黏在岸容身上。 岸容眼神收了回来，微微点头，却冷静又平淡的说：“不是，只是一个想法，是看了别人的事情，所以做了这首歌。暗恋的甜蜜可以转换为苦涩，而暗恋的痛苦，只能变得更痛苦。有的人放弃，有的人坚持到最会还是挣脱不开，于是就疯了，她会在幻想里做美梦成全自己，也会在幻想里质问对方。可回到现实，明明已经痛苦的要死了，一看见那个人，就忍不住想，还是好爱她。” 就像她重生后，一看见许笑靥，狂喜就压下了一切，填满了她整颗心，卑劣的侥幸着许笑靥还是单身，她还可以放肆的喜欢。 她的质问从未对许笑靥说出口。 因为没有道理。 她从没对许笑靥说过喜欢，也没对许笑靥说过自己的性向，女孩子的友情总是亲密无间，或许在许笑靥看来，她俩之间，和朋友并没什么不同。 错的只是自己多心。 所以，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怪她呢？ 把自己的暗恋变成许笑靥必须接受的负担吗？她也不忍心啊。 她嘴上说着不是，却垂眸掩饰着自己神情里的自嘲。 许笑靥看得出来，她在说谎。 那天晚上，岸容在健身房里也是这样，是想起了那个她喜欢的人吗？ 她喜欢的人……伤害她了吗？ 许笑靥忍不住的想，岸容喜欢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十几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听歌里唱的，跟她是朋友吗？是暧昧吗？那个人知道岸容暗恋的这么辛苦吗？ 如果知道，还那么若无其事，就太混蛋了！ 岸容眼神再没往她身上落一下，许笑靥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块。 接下来就是公布淘汰的人，给剩下的人重新排名。 岸容第一，许笑靥第二。 许笑靥表演的也不错，但是岸容有原创加成，所以排名就这样定了。 也没给她们太多时间和淘汰的人送别，很快就开始选新的队员。 现在只剩下十五个人，跟第一次一样，前三名是新的队长，挑选自己的队员，下次考核时间是一周后。 听到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周？！ 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秦韵心里不满，但意见她提过，领导驳回了，所以现在她也只能是传达时间。 “下次考核是八月七号，内容已经发给队长了，大家加油，这次考核演出应该会换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场地，到时候观众应该会更多。” 观众还多，压力更大了，万一表演的不好出了丑怎么办？ 连许笑靥都皱了皱眉，但她也没说什么，已经做过决定的事情，抱怨并没有什么用。 秦韵看了看她们，说：“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下一次考核是在八月三十一号，但是考核不是唯一淘汰依据，还有你们这一个月的演出表现，所以不要以为这个月训练敷衍一点，只要把月底的淘汰赛准备好就高枕无忧了。” 有些心思被戳穿的人多少神色略显尴尬。 三个导师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早猜到会有人想走这个捷径，所以提前敲打，看起来效果都不错。 只是这次淘汰赛表现最好的两个人，从舞台上下来，好像就有点不对劲。 等散了场，秦韵叫住了岸容，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岸容微微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挺好的。这首歌对我很重要，谢谢老师帮忙，时间这么短，如果没有老师，我就不能在这次比赛里表演了。” 秦韵摆了摆手，这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况岸容真的是个人才，让她忍不住想帮。 承情是一回事，但她不占便宜，所以秦韵洒脱一笑，说：“我是考官导师，你是学员，应该的。” 她本来还想问一下，但想到岸容前几天的话，和她现在这个模样，想了想就放弃了，只说：“你还小，未来还很长，感情的事不用太着急。” 岸容并没有否认，秦韵一定知道，她那些话，骗得了观众，骗不了秦韵。秦韵是歌手，自己也写歌，很能体会到无病呻吟和真情流露的区别。 人都走了之后，岸容自己呆了一会儿。 她走楼梯回宿舍，不想坐电梯，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拐过弯，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岸容和许笑靥四目相对。 许笑靥眼睛有点肿，她哭花了妆，又去洗了脸，显得莫名干净又狼狈。 她不是故意在这里等岸容的。 岸容脚步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上走。 走到许笑靥身边的时候。 许笑靥捏住了她的手指。 “坐会儿。” 她声音有点干涩。 岸容唾弃自己的心软，咬了咬牙却还是没有拒绝。 指尖有点凉，许笑靥攥在手里，感觉攥住了一颗心，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仓促松了手。 楼梯不宽，楼层高，所以楼梯弯来折去，前后无人。 许笑靥靠墙，岸容靠栏杆。 岸容已经想过很久了，今天唱了这首歌，算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她不能问许笑靥，只能问自己。 四年，她有几个四年？再执拗又如何？ 她等不来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只好把一切都封在这首歌里，拉开距离，然后习惯，等时间洪流冲过，最后运气好或许能重新做朋友。 许笑靥有很多话想问，可挑挑拣拣，仿佛哪句话问出来都不合适，仓惶之间，心烦意乱的问：“他是谁？” 那个让你孤寂痛苦的人，他是谁？ 第35章 喝醉 岸容上一世坚持的事情不多, 学二胡, 进娱乐圈, 喜欢许笑靥。 就三件事, 执拗到最后，只有第一件事最顺利。 现在她终于决定放过自己, 既然她重生了, 感情、事业总要发展一样，感情无可奈何，那就事业吧。 上一世到最后, 两年热度过去，她们组合差不多也凉了, 这一次开始就比上一世好, 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岸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其实也是不想让自己的思绪总往许笑靥身上飘。 这习惯不好，要改。 岸容舌尖顶了顶牙齿，想抽烟。 许笑靥声音沙哑又急促的问：“他是谁？” 岸容愣了一下，“什么？” 许笑靥扭头看着她, 眉头紧皱, 追问道：“那个……你喜欢的人，他是谁？” 岸容看着她。 许笑靥没等来回答，想想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是有点过分了, 打听别人的隐私总归是不好的，只是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对那个从未出现过, 一冒出来就是这种影响的人，格外的没好感。 “算了。”许笑靥压下了心里的不适，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岸容开口了，“她是个很好的人，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特别温柔。” 许笑靥说：“哦，相貌都是皮囊。” 岸容笑笑，在回忆里眯起了眼睛，“她脾气很好，争执的时候她总是先听我说完，最后再送我小礼物，钥匙扣、保温杯，其实我根本没生气。” 许笑靥说：“暖男不行，中央空调，你以后会经常吃醋。” 岸容抿了抿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煞有介事的点头。 许笑靥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追问：“还有呢？” 岸容说：“她对我好，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比我厉害好多，但从来不嫌弃我，一直帮我。” 许笑靥抿唇，又问：“还有吗？” 岸容说：“她超厉害，朋友好多，到哪里都在发光。” 许笑靥撇了撇嘴，睨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的，这种人基本上嘴里就没实话。” 许笑靥仔细观察，却发现岸容并没有因为她这些话生气，还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岸容问：“是吗？” 许笑靥信誓旦旦的点头，“绝对的。” 要么就是岸容这傻姑娘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厚了八百米，要么就是她被这人给骗了，否则有什么理由吊着岸容这么好的女孩？ 岸容不咸不淡的点头，“哦。” 许笑靥蹙眉，哦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事业初期，还不适合谈恋爱。”许笑靥从特别客观的地方入手，循循善诱道：“现在你的任何感情状态都会变成负面新闻，影响你的发展，你才刚开始，要谨慎一点。” 岸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又开始盯着许笑靥看。 许笑靥不明所以。 岸容轻飘飘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许笑靥坦荡荡的点头。 岸容却说：“如果她愿意，我可以承受所有压力和她在一起，被任何人唾骂我都不在意。” 许笑靥眉头紧蹙，立刻拦住，“不行。” 岸容扭头看着她，“但是现在，我决定不爱她了。” 许笑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岸容转过头去，看着旁边一层一层深不见底的楼梯边缘，轻声说：“喜欢一个人太难了，要用尽所有，倾我心力，我是个偏执的人，感情放出去太久，就收不回来了，我想，我应该给她也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如果她早就知道，只是不点破的话，其实，也是困扰的吧，是吧，好朋友对自己有那种想法，她其实也不自在吧？所以只好假装没有发现。 许笑靥想说没有，但是想想自己毫无立场，只好闭嘴。 但她心里也不舒服的很，偏偏她找不到不舒服的根源，脑子里万马奔腾，最后问岸容：“想喝酒吗？” 岸容回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咱们出不去啊。” 进来的时候整理行李，许笑靥可没有带酒。 许笑靥坏坏的摇头，“但是别人能进来。” 岸容明白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没有烟抽，有酒喝也行。 许笑靥跑出去找人，不到半小时，她就回来了，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瓶子。 巴掌大的瓶子，看样子里面装不了多少。 许笑靥刚准备递给岸容，手都伸出来了，又缩了回去，尴尬的说：“我忘了，你还未成年呢。” 这么严重的事情，她竟然给忘了。 岸容从她手里把酒瓶夺过来，扫了她一眼说：“怎么了？未成年马上要比你高了，未成年今天正式宣告失恋，喝个酒都不行？” 许笑靥：…… 哎，一个月前，岸容还是个跟在她屁股后面会脸红的小女孩，感情真不是个好东西。 岸容惦记着自己那个酒量，也不敢多喝，生怕喝醉了之后再做出什么不好解释的事情。 但好在这酒瓶不大，里面应该没装多少，她喝两口就停，应该不会醉。 俩人坐在空荡的楼梯上，就着无法言明的心事做下酒菜，你一口我一口，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许笑靥苦笑着说：“你今天唱的歌，很好听，但是我不喜欢。” 岸容一手抱着楼梯护栏，开怀的笑笑说：“我不要你喜欢。” 许笑靥摇摇头，也是，不是唱给她的歌，有什么好喜欢不喜欢的。 岸容大概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这感觉大概太好了，好的她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我不用你喜欢。” 许笑靥胡乱点着头，好笑的看了一眼大概是喝醉了的岸容，柔声迎合着：“好好好。” 岸容看着她，“好吗？” 许笑靥愣了一下，顺着她点头。 岸容就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说：“我就知道……所以，我也不喜欢啦。” 她说的颠三倒四，许笑靥一句也没听懂，又怕她滚下去，就挽着岸容的手臂，想把人往自己身边挪一挪。 谁知岸容竟然挣扎了起来，死死抱着栏杆不撒手，“你别碰我。” 许笑靥只好缩回手。 岸容头歪在栏杆上，低低的絮叨着：“不要你碰我。”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许笑靥不知所措，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别哭啦。” 岸容哭的好大声。 “别哭了姑奶奶，再把人招来。”许笑靥蹲在她旁边，哭笑不得，早知道不说喝酒了。 许笑靥帮她擦眼泪，手指划过岸容的脸，湿湿润润的，好像流她心里了似的。 岸容口齿不清的嘟囔：“你讨厌。” 许笑靥点头，“对，我讨厌。” 岸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睫毛都湿乎乎的，睡着了还一样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笑靥轻柔的仔仔细细的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叹道：“哭过了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岸容抓在栏杆上的手垂了下来。 许笑靥忙接住，怕砸到台阶上又给她疼醒。 忙活完，许笑靥捡起岸容身边的酒瓶，发现里面竟然还剩的有。 “你这酒量，也敢在外面答应喝酒。”许笑靥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里其实也不太舒服的，但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从哪来，应该和岸容有关系。 许笑靥扭头看了她一眼，可这联系太过玄妙，不清不楚，她不明白。 真的是，醒着的时候，十七和二十七一样，闷不吭声的小倔驴，睡着之后，竟然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这样也好，想醉就能醉。 许笑靥又忍不住想，岸容说的那个人，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长得好品行好，怎么会让她这么伤心难过？ “小傻子。”许笑靥扭头看着岸容，“感情有什么好的？蜜里调油还说散就散，小倔驴。” 许笑靥把剩下的酒都喝了，沉默的坐了一会，就弯腰抱起了岸容。 岸容哼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像个小猫崽子。 平日里张牙舞爪八层堡垒一样的壳都卸了，露出柔软的内在。 许笑靥小声哄她：“乖，回去睡，外面凉。” 岸容在她怀里缩了一下。 抱在怀里，许笑靥才发现，岸容真的太瘦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满腹心事掏空了身体，抱起了轻飘飘一把。 岸容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看着自己脸上的床板陷入沉思。 她昨天是疯了吗？ 怎么会答应和许笑靥喝酒的？ 许笑靥千杯不醉，她一杯就倒，是什么让她做出如此头昏脑胀的决定？ 岸容一脸要死，仔细回忆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出不合适的举动。 许笑靥站在床边看着她，“嘿，你这是醒了没呢？” 岸容眼神瞥过去，一脸紧绷，表情严肃，“我昨天晚上……” “放心。”许笑靥没等她问完，就说：“你睡着之后我才把你抱回来的，半夜，没人知道。” 虽然她回答的不是岸容想问的，但是看这个话的意思，她昨天晚上应该可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岸容松了口气，然后一掀被子，准备从许笑靥的床上下来。 被子刷拉一下，岸容脸色爆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盖了上来。 “你，你……”岸容斟酌措辞，“我衣服呢！” 许笑靥挑眉，“拿去洗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有酒味，不能让人发现。” 岸容：…… 许笑靥调侃道：“怎么还脸红呢？” 岸容：…… 许笑靥拿了衣服过来，叠得整整齐齐一整套，“已经干了。” 岸容瞄了一眼，艰涩的说：“谢谢。” 许笑靥摸了摸鼻子，说：“摄像机我昨晚关了，还没开，你先换衣服，我先去买早饭，你等我。” 岸容紧紧抿唇。 第36章 分寸 岸容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只穿一身内衣躺在许笑靥的床上？ 哦, 对, 幸好内衣是一套的。 岸容脑子乱七八糟, 她只记得自己喝多了，一想到要把许笑靥放下, 心里跟缺了一块一样难受, 然后就哭了。 大约是许笑靥把她带回来，看她睡不得舒服，就帮她脱了衣服。 岸容以自己对许笑靥的了解, 自己推了个过程，竟然和事实差不多。 许笑靥神色如常的从宿舍出去之后, 表情就变了, 她微微蹙眉，想着刚才岸容的反应。 是有点过激了吧？ 都是女孩子，帮忙脱个衣服而已，最多也只是会尴尬吧？岸容那个反应，好像自己对她做什么了一样。 许笑靥神色微妙, 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想起昨晚的岸容来, 明明回来之前碰都不让她碰一下，放到床上的时候，又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像个小猫崽子, 又软又粘人。 许笑靥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又觉得那个被岸容喜欢的人，可真是个混蛋。 岸容一杯倒, 倒是也没头痛，起来吃过早饭就去了练舞室，一周时间，确实很紧张。 她难得姗姗来迟，跟队友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安排这周的训练计划，好像和许笑靥只是顺路一样，来了就没再说过话。 许笑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时不时就往岸容那边瞄一眼，有时候是自己想的，有时候是无意识的。 岸容微微蹙眉，许笑靥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都知道，但她一直都没有给过回应。 加油，岸容对自己说，你可以的，就当做普通朋友好了，不要总是关注她。 可每次她这么提醒自己的时候，都是自嘲的，真正的放下，不需要时刻提醒。 夏春花别扭了一上午，终于还是忍不住，磨磨蹭蹭的挪到岸容身边，小声问她：“你跟许姐怎么了？” 岸容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水，摇头说：“没事啊。” 夏春花皱着眉，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纠结，眼神复杂的看着岸容说：“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 岸容笑了笑，“哪有，我们没事吵什么架。” 夏春花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看起来，她俩一点都不好，虽然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岸容抿唇，又叫她，“刚才那组动作，你再做一遍，我还有点不懂。” 夏春花哦了一声，也不问了。 练舞室不小，忽然少了五个人，就是少了一个队，一夜之间，看起来就有点空空的，做什么都没人遮掩了，大家也都在为一周后的演出努力，气氛也没那么轻松了。 好像一夜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许笑靥心不在焉。 肖瑜伸手搭在她肩上。 许笑靥皱眉，扭头看她。 肖瑜笑着松开了手，意有所指的说：“今天我可没吓你，还条件反射吗？” 许笑靥眉头展开了，靠在墙上也没管她。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肖瑜收回手，也靠墙坐在许笑靥身边，问她：“今天怎么了？丢魂了？” 许笑靥没吭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很奇怪，但说不明白。 好像是从昨天晚上她听了岸容那首歌之后，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了，但彷徨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瑜忽然问：“怎么了？和你那个小朋友分手了？” 许笑靥眼皮子一跳，脸色白了白，“别胡说，什么分手。” 肖瑜轻轻笑了一声，摸着下巴说：“哎呀，小孩子嘛，多多少少有点小脾气都是正常的，你主动道个歉，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许笑靥抿了抿唇，无奈的说：“不是，我们真的没有吵架，也没有矛盾。” 早上还一起在宿舍偷偷吃了早饭，就和平时一样的啊。 肖瑜挑了挑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许笑靥扭头看着她，一脸的问号，她怎么了？昨天晚上还一起喝酒呢，谁知道今天忽然就冷淡下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种变化实在是很微妙，没有吵架，没有不和，也没有发生任何矛盾，但就是有些感觉变了。 肖瑜瞄着正跟着夏春花跳舞的岸容，说：“前辈啊，感情的事情呢，是必须有一方学会退让，会包容的，你不用知道原因，你现在不高兴，不就是因为她今天上午没理你吗？” 许笑靥眯了眯眼睛，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肖瑜嗤笑了一声，一记直球打脸，“你今天上午，到现在三个小时了，看了她至少七十八次。” 许笑靥：…… 有这么多？ 肖瑜补充道：“还有我没看见的，就不算了。” 许笑靥不由得怀疑肖瑜在骗她。 肖瑜幽幽的说：“又看。” 许笑靥：…… 唉，这个肖瑜怎么回事？不是高岭之花吗？怎么哪哪都有她。 肖瑜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她的肩，“这方面，前辈应该是很熟练才对，不需要我提醒的。” 许笑靥的人际关系处理的很好，她脾气好，说话好听，态度也总是很诚恳，好像本能的知道如何投其所好，一开始对岸容，也很成功。 或者说，到现在都很成功。 只是忽然就乱了方寸。 许笑靥眼神一变，扭头看着肖瑜，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肖瑜刚来的时候，高岭之花气质逼人，凭借着一身独特气质和中上游实力稳居前五，许笑靥一眼就知道她跟那些人不一样，所以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用过什么面具。 但就在刚才，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肖瑜对她这么了解吗？ 肖瑜对许笑靥的这个质问，一点也没有意外，她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等着许笑靥来问一样。 肖瑜挑眉，“没听懂你的意思，前辈戒备心也太重了吧，我只是关心一下队友的状态，顺便闲着没事而已。” 许笑靥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表情里解读出什么东西来。 肖瑜无辜的耸耸肩，摊手说：“你不觉得天天这样训练太无聊了吗？” 许笑靥面无表情起身。 肖瑜坐着没动，低声嘟囔着：“我又不会见色起意，你紧张什么？” 许笑靥：…… 此人多半有病。 岸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虽然偶尔跑神，但已经可以克制着不会频繁偷看了。 习惯都是可以一点一点改掉的，感情也可以。 上午训练结束之后，岸容原本打算叫夏春花一起去吃饭的。 谁知道，她一张嘴，夏春花立刻就说：“我晚点再去吃饭，我和……和肖瑜一起。” 刚走过来的肖瑜微愣。 许笑靥站在一边，眼神落在岸容身上。 岸容笑了笑，点头说：“好吧，那笑笑姐呢？” 许笑靥莫名松了口气。 她看起来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看来只是训练压力大了吧。 许笑靥应了一声，和岸容并排走了。 肖瑜似笑非笑看着夏春花，“咱俩什么时候约好的一起吃饭？我怎么不知道？” 夏春花耸了耸肩，耷拉着脸说：“感觉不对劲，我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肖瑜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夏春花忽然问：“笑笑姐是不是跟岸容吵架了啊？” 肖瑜挑眉，“为什么这么问呢？” 夏春花吸了吸鼻子，“我姐和我姐夫吵架就这样。” 停顿了一下，她又觉得这个类比好像不合适，又补充道：“哦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像越描越黑，夏春花闭嘴不说了。 反正，她就是不想掺和，这个时候，应该让许笑靥和岸容俩人相处才对。 而此时此刻，岸容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生气的样子，只是话好像没有那么多了。 许笑靥问一句，她说一句，有时候她也会主动，但和之前的感觉是明显不一样的。 许笑靥：“这次你们领的作业难度大吗？” 岸容：“应该和你们的差不多。” 沉默。 许笑靥舔了舔嘴唇，郑重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岸容问：“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岸容心里哽了一下，她飞快的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有些困扰是她自己的，和现在的许笑靥无关。 岸容笑了笑，说：“别误会，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呀。” 不善言辞，不善交际，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题，只是因为对方是许笑靥，所以她绞尽脑汁，也愿意乐淘淘的和许笑靥分享一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要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和许笑靥相处，只有这样，她才能逐渐改掉那些习惯，慢慢的和许笑靥拉开距离。 公平，又稳妥的方式。 许笑靥蹙眉。 从餐厅出去之后，上了楼，刚好碰见秦韵。 秦韵看了看她俩，对岸容说：“有点事找你。” 岸容扭头从许笑靥说：“我先走啦。” 礼貌，客气，进退有度。 但就是不一样。 那种分寸感，许笑靥很熟悉。 岸容和秦韵进了办公室之后，秦韵说：“公司准备把你那首《妄想》发出去，这个事情稍后陈姐会找你谈，目前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答应她。” 岸容点头，猜了个大概。 但秦韵找她，总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果然，她点过头之后，秦韵忽然问：“你想不想做歌手？” 第37章 拒绝 “你想不想做歌手？” 秦韵期待的看着岸容。 岸容微微蹙眉。 秦韵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做独立的歌手, 不是女团主唱, 你有这个实力,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跟公司提。” 她磊落大方, 岸容犹豫了。 上一世, 她好不容易踩着线过了选秀，以五个人中的第五人出道，公司一开始确实很捧, 她一度以为未来只会更好，她们马上就会更火。 可惜她后来才明白, 公司捧, 是因为她们能赚钱，但是没什么底蕴、没有真实成绩的女团，火了初期一阵子，就后继无力了，观众是不买账的。 观众不买账, 粉丝只是颜粉, 于是无奈之下，她们也开始炒CP，结果CP粉占领半壁江山, 也只是能吊着她们五个苟延残喘。 粉丝经济很残酷，今天喜欢你，恨不得为你倾家荡产, 幡然醒悟或者爱了另一个爱豆，扭头就往死里踩。 所以她跟许笑靥的粉黑一样多，稍微有点什么事，必然要上热搜沸腾一波。 这一次重来，因为她脱胎换骨一样的“进步”，和那首《妄想》，竟然多了一个选择。 秦韵以为她是迷茫才犹豫，又给她介绍，“做歌手，前期可能没有女团那么有热度，但是你现在起步很好，等公司发了下一步的宣传，你的热度也会跟着上涨。做女团的话，限制比较高，而且我觉得，你不太适合。” 岸容跳舞实在是软肋，哪怕她有四年加持，也比不过现在的许笑靥，她肢体上丝毫没有天赋，但女团吃的就是唱跳。 如果她唱的足够好，做歌手就好了，做什么女团呢？ 尤其是这个女团未来很有可能走不长远的，秦韵太了解了，这种模式，就是公司培养出来吸血赚快钱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歌手虽然也难出头，但总比耗在这里面强得多。 “我以我的经验劝你不要继续参加这个女团了。”秦韵皱眉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公司谈，成不成不确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秦韵来找岸容之前就想过了，借着还没播的节目，好好运营一下，让她以原创歌手的身份出道，原创天才少女，也不是没有培养的可能性。 岸容在秦韵期待的眼神里，坚定的摇了摇头。 秦韵皱眉，不能理解，“为什么？” 因为她经历过一次，她知道这个女团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丢掉，她可以走，其他人呢？ 许笑靥呢？ 许笑靥以歌手出道的概率极小，不是她不好，是公司不可能花力气去捧。 一个人带来的粉丝经济、能接的广告代言、参加的各种活动，都是有限的，但是团体不一样，一个女团，她们五个人，有五个不同的人设，就可以吸引到五种群体的粉丝…… 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 眼下音乐圈遇冷，公司更加不可能培养许笑靥做歌手的。 还有夏春花，还有肖瑜。 哦王云水就让她玩蛋去！ 岸容摇头说：“我参加选秀，就是来选女团的。” 秦韵蹙眉，“不是因为小郑把你资料交过来吗？” 岸容：…… 哦对了，是这个原因来着。 她张了张嘴，疑惑的问：“您还认识我姐呢？” 秦韵哭笑不得，“她在企宣部，我当然认识她，不过最近她不在公司。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岸容还是摇头，“谢谢您，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不想半途而废，而且我还有其他朋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们人都很好。” 秦韵准备好的劝告，在岸容真诚又坚决的目光里，变得略显苍白了起来。 “而且我在这个选秀里忽然消失或者淘汰，又以歌手身份出道，总是不太合适的。”岸容一本正经的说：“老师和公司谈，应该也不会很容易吧？虽然我不太了解，但这种事，大概都挺为难的，还是谢谢老师。” 秦韵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这种单纯的少年意气啊…… “行吧。”秦韵无奈点头，“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大问题她解决不了，小问题还是可以的。 岸容应了。 她在秦韵这里呆了一会，许笑靥忽然敲了敲门，跟屋里的秦韵打了招呼，说：“岸容，陈老师找你。” 秦韵点头，“去吧。” 岸容从屋里出来，顺手关上门。 许笑靥低声问：“怎么了？” 岸容说：“没事。” 说完，岸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淡了，她想了想，又说：“是关于我那首歌的事情。” 许笑靥哦了一声，开开心心的说：“可能公司准备拿这个做宣传了，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不过肯定要抽时间去录歌，小容容，你要火啦！” 她没有一点嫉妒或是别的情绪，单纯的为岸容感到开心。 但一想到这首歌如果宣传出去，被那个岸容暗恋的人听见，她就又有点不舒服。 不配，好吧？ 岸容并不知道她想了那么多。 这是她和许笑靥拉开距离最好机会，她以歌手的身份出道，从此之后，和许笑靥的工作生活再无重叠，只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或许三五天才见一面。 一个完美的，把许笑靥从她生活里剥离的契机。 但她却松开了手。 明明狠狠心，咬咬牙就能过去的事…… 可她不愿做那个因预知一切，就放弃队员的逃兵。 重来一次，就算还是同样的结局，她也要堂堂正正的站着迎接！ 人生输赢，无愧于心！ 岸容看着正开心的许笑靥，无奈的笑了笑，啊，这样一来，还是不得不天天在一起了。 许笑靥挽着她的手臂，抛去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低声说：“现在给你做宣传，也是给公司、给这个节目做宣传，别被陈欣的糖衣炮弹迷惑双眼，不过这事互惠互利，你就装的乖巧配合点，陈欣就高兴。” 岸容听着许笑靥细细的跟她说的话，一边点头。 许笑靥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不对，你不用装，你是挺乖巧的，我觉得陈欣现在就很喜欢你。” 岸容斜了她一眼。 许笑靥笑笑，眼波流转。 岸容错开视线。 许笑靥说：“现在公司肯定想借机造势，所以会下大力气搞，提出什么配合的条件，差不多的你都可以答应了，但是有一条，如果陈欣说想要这首歌，你一定要拒绝，态度强硬一点，不要怕得罪她。” 岸容倒是没想到这个，“宣传推出去说这首歌是我原创的，她们要走了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许笑靥从不吝于揣测别人的恶意，“现在你人在公司，公司说你原创，你就是原创，万一什么时候翻脸，说你是公司造假，你有什么证据？” 岸容恍然，哦！还可以这样！ “何况，万一有别的意外呢？”许笑靥考虑的面面俱到，“不要随便签字，哪里有疑惑的不好决定的，你就说先考虑考虑，回来找我。” 岸容答应了，一点犹疑都没有，许笑靥摸摸她的头，她喜欢此时此刻的感觉。 许笑靥陪着她上楼，把她送到陈欣门口，比了个手势，无声的说：“我先走了。” 岸容点了点头。 陈欣见她进来，笑的比上次灿烂多了，一会夸她一句，什么创作天才，什么天赋卓绝，什么未来可期。 “公司准备大力宣传，你是新人，也没几个野生粉，没有公司团队运营的话，只靠自己也是很难出头的。”陈欣语重心长的举了几个网上正火的新人，说：“他们几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都是口水歌，就算长得好看，也吸不来那么多粉丝啊，一天微博粉丝就上百万了，说是没人运营，其实都已经签了，只是还没有官宣而已。” 这是告诉她公司的好处呢，附带一段八卦，岸容听得贼认真。 陈欣和颜悦色的说：“有公司给你宣传，你自己也有真材实料，出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音乐风格也不是那么主流市场，可是想真的做自己，也是很难的一件事。做艺人，就得让粉丝认可，说句简单粗暴的，粉丝越多，你自由度就越高。公司给你们做的某些决定，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但那都是暂时的，未来你有几百万几千万粉丝的时候，你可以真正做自己的时候，还是会感谢公司现在为你做的一切。” 岸容点头，十分上道，“我一定会配合公司的。” 陈欣很满意，她说的全是真话，所以不怕打不动人，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岸容，十几岁的小孩，软硬兼施，轻轻松松拿下。 陈欣满意的不得了，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有这个天赋。” 岸容谦虚的笑了笑。 她觉得自己不是，许笑靥才是，公司看走眼了。 陈欣推过来一张纸，说：“既然你都同意，那就签个字吧，毕竟是你的歌，这样公司宣传的时候，也容易放开手脚去做。” 岸容接过来一看，因为有许笑靥提醒，她专门留意，果然找到了一个小条目下面的要求。 《妄想》词曲归公司所有，全部授权。 岸容把纸推了回去。 陈欣略有些意外，“还有问题吗？” 岸容点头：“有，这首歌是我的，公司如果是想买，也应该正常开价吧？不过我不打算卖，这首歌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 急转而下，陈欣斟酌着问：“你不想做这个宣传了吗？” 岸容抬眼看着她，十分严肃，且毫无转圜的余地，说：“如果是以此为条件，我不做了，做这首歌的目的，我早就达到了，所以，无所谓别人听不听得见。” 第38章 网恋 岸容还真的没有想到, 公司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是觉得她比较好控制、比较好骗吗？ 陈欣也没想到岸容会这么坚持, 简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一点商量的可能性都没有。 岸容坐得稳稳当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很感谢公司给我这次机会, 也明白您说的意思，但是这就是我的底线，其他的我可以配合, 但是，歌, 我不卖。” 陈欣紧紧皱眉, 脸色也变了，但还是想靠话术把岸容留下，“你别这么紧张，歌肯定还是你的歌，没打算要卖, 你看你太紧张了, 公司也只是想要在宣传的时候自由度大一点……” “不需要。”岸容看着陈欣脸上硬扯出来的笑意渐渐消失，她对这个带了她四年的经纪人还算了解，软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歌我可以授权给公司做宣传，我还没有跟公司签约，所以这方面应该也有一份正式的合同吧？如果公司不需要, 我也无所谓。” 陈欣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硬骨头，说翻脸就翻脸，看来什么乖巧也全都是假象。 “你自己的前途也不想要了？” 岸容挑眉，不喜不怒的说：“陈老师，没到这种要威胁我退赛的程度吧？” 陈欣眯了眯眼，冷淡的说：“你想多了。” 岸容笑了笑，竟然也不起身走，好像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客客气气的说：“陈老师，我的要求只有这一个，不过分吧？公司想要的也只是热度而已，不是非要这首歌吧？互惠互利，没什么不好，如果没有意外，我迟早还是会和公司签约，那么这笔宣传投入，公司一点也不亏。当然，如果公司为了一首歌要我退赛，也愿意承担之后的后果，那我也无话可说。” 陈欣第一次这样仔仔细细的打量岸容，眼睛不大，看着人的时候认真又真诚，面色沉静，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越是这样的人，下定了决心，就越是不可能妥协。 十七岁，竟然不会被名利蒙蔽双眼？ 是个人才。 短时间内，能这样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提出反驳和意见…… 陈欣眯了眯眼，这种人，和资料里写的不一样吧？ 岸容一动不动，任由她打量。 “嗯。”陈欣冷淡的说：“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她没说再谈，但是岸容也并不担心，TS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还有两天节目就会播出，到时候公司为了自身热度，一样会宣传。 公司现在比她更需要这个热度。 所以，岸容一点都不着急，现在主动权在她手里。 岸容回去之后，许笑靥就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岸容冲她轻轻点了点头，许笑靥松了口气，笑了笑冲岸容比了个大拇指。 肖瑜在旁边看着，微微挑眉。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许笑靥悄悄问她：“怎么样？谈妥了吗？” 岸容摇头，余光看了看四周，轻轻摇头说：“没有，被你猜中了。” 许笑靥蹙眉，表情有些厌恶，过了一会儿，她说：“没关系，你不答应，公司也不会强买强卖，你现在还不算是公司的人呢，她们也不敢怎么样，没人知道你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也就不敢强行据为己有，就算你不同意，公司该炒还是要炒的，不过是试试你而已。” 岸容倒是也没跟谁说过她写的这首歌，整个创作过程，连许笑靥都不知道。 岸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许笑靥抿唇笑了笑，“你跟我客气什么？” 岸容笑了笑。 许笑靥说：“你自己一个人，来陌生的地方，身边都是陌生人，能这么相信我，我挺高兴的。” 被人信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尤其对方是岸容。 许笑靥觉得自己会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岸容年纪小，岸容和她是室友，除了一开始莫名其妙被偷亲一下之外，岸容处处都合她心意。 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岸容心里忍不住化了，半响，她咬牙扯了扯嘴角，胡乱嗯了一声。 真是要命。 许笑靥一无所觉，还安慰她说：“你别担心，现在公司比你着急。” 岸容点点头，忽然问她：“你看这个节目了吗？” 许笑靥愣了愣，说：“没啊，我们现在不是没有手机也没网吗？” 岸容哦了一声，心说你找人来送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笑靥倒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问：“你想看吗？” 岸容愣了。 许笑靥温柔的笑说：“你想看的话，我想想办法。” 岸容咬了咬牙，硬邦邦的说：“不想。” 她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对许笑靥想入非非了，为此她要用很大的精力自控，和不停想要妥协的自己作斗争。 可她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盔甲，到了许笑靥面前，分分钟碎成了渣渣，无情的嘲笑自己。 岸容饭也没吃完，起身说：“我先走了。” 许笑靥还没反应过来，岸容已经出去了，她盯着对面空荡荡的桌子发了会儿呆。 这是怎么了？ 她说错话了？ 许笑靥自己琢磨了琢磨，没有啊。 等许笑靥也快速解决回到宿舍的时候，岸容并不在宿舍里，房间里没有岸容回来过的迹象，琴没动，椅子也没动，桌面上的笔和本也在原处。 许笑靥苦恼的坐在床上，思前想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岸容该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承受不住了吧？ 许笑靥乱七八糟的想着，随手翻开了岸容的本子。 16k的线圈本，粉色的封皮，里面字迹清秀整齐，排版干净，都是一些歌词，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写的。 许笑靥翻了一遍，囫囵吞枣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她手刚要放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翻开，又看了一遍。 岸容这本子是真的很干净，和她做事情一样，每行每句，标点符号，全都整整齐齐。她不喜欢标注，许笑靥一时半会更加看不进去，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岸容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我自己记歌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标注一下好理解，记得快，上学习惯了。” 许笑靥皱眉，本子上所有的歌词，没有一句是有备注的。 外面稍稍有点动静，许笑靥就立马把本子放回原位，然后紧张警惕的看着外面。 等了一会儿，只是有人上厕所路过。 许笑靥呼了口气，然后看着桌上的本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想，“我这是疯了吗？怎么可以做出偷看别人本子的事情。” “刚才是这样放的吧？” “还是稍微歪一点的？” 许笑靥摆弄了一会儿，干脆撕了一张纸。 …… 岸容心烦意乱，又去坐在楼梯上，宿舍里人太多了，现在好多人关注她，她也不想回去。 至少，在情绪稳定之前，她不想回去。 岸容自己坐了一会，想想那天晚上自己做过的决定，继续给自己补充能量。 “心动不可耻。”岸容对自己说：“本来就是喜欢她的，现在正在慢慢改而已，过程中的偶尔松懈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坚持住就好了，加油。” 她自嘲自虐一样重新鼓励自己，然后重新穿上厚厚的铠甲，全副武装回了宿舍。 岸容故意不去看坐在桌边的许笑靥，但眼神还是忍不住，余光不着痕迹的往许笑靥身上落…… 许笑靥转过来。 岸容眼神瞬间收回来，假装一如往常，“怎么了？” 许笑靥笑着说：“送你一个礼物。” 岸容的“本我”瞬间欢呼雀跃满是期待，又立刻被她的“自我”按住，两边疯狂打架。 岸容抿了抿嘴角说：“不用麻烦了……” 许笑靥心渐渐落下去，把背在身后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平平常常的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折纸小玩具，是个手掌一样大的折纸球。 许笑靥自己捏了一把，魔术球就变成了一根“纸棍”，又在两头一捏，就变成了个球，然后一拍，变成了一个手心那么大的饼。 “一个小玩具。”许笑靥伸出手来，看着岸容，“解压的。” 岸容没吭声，目光从魔术球，挪到了许笑靥脸上。 许笑靥说：“我自己做的。” 岸容才后知后觉一样接了过来，轻声说：“谢谢。” 这魔术球很难叠，她也学过，许笑靥一步一步教她，要把一张纸压出三十二行格子来，再一层一层的捏出来。 她第一次跟着许笑靥做出来之后，有些地方的纸都折破了，看起来一点都不轻巧好看。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折过魔术球了。 岸容捏了捏手里的东西。 许笑靥说：“客气什么，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岸容连忙摇头。 一点也不，她不想学，她不想和上一世一样。 许笑靥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就是一个小玩具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奇奇怪怪的。 岸容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我有这一个就够了，这个看起来，有点难折。” “也不算太难。”许笑靥笑说：“就是折来折去的，都是重复的，会一层，剩下的就都会了。” 岸容看着手里这个，乳黄色的纸，应该是从她的歌词本上撕下来的。 她不怕自己歌词本被许笑靥看见，那上面除了歌词也没写什么。 许笑靥问，“你……我看你本子上抄了好多歌词，都是你喜欢的吗？” “啊？”岸容手里捏了捏，魔术球大小刚好够她一手捏住，折纸的角微微扎手，但捏着很舒服，“以前上学的时候，闲着没事，随便写的。” 许笑靥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她，“不好意思，我翻你歌词本了，只是有点好奇。” 岸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没事。” 许笑靥又问：“你抄的那些歌词，你都会唱了吗？” 她抬头看着岸容。 岸容点点头，“会吧？以前会，现在可能有些已经忘了。” 许笑靥这样问，她还想起来了，是有段时间班里流行抄歌词，不管会不会唱，反正遇到喜欢的就都抄下来，她抄了很多，但要说会唱，也不是都会。 这么多年过去了…… 岸容语焉不详，许笑靥自己想了想，岸容记性好，又喜欢唱歌，这些歌词可能她已经记住了，所以不需要备注了。 这样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而且那时候岸容才刚刚认识她，也不可能知道她障碍症，可能真的只是恰巧，都怪肖瑜，让她疑神疑鬼的。 许笑靥没再问，岸容把魔术球放在了床头。 训练时间开始拉长了，舞蹈老师每天来给她们上八节课，除此之外还有音乐课，还要抽出课余来搞综艺节目里的看点。 每个人都累的跟死狗一样，压力巨大，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宿舍里有人压抑的哭。 走的那几个床位就那么空了下来，有的人变成了单人宿舍，但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宋然走的时候还找我了。”许笑靥轻声说：“她说虽然累，但是不后悔。” 好一会儿，许笑靥都以为她睡了。 岸容才嗯了一声，“她自己知道。” “她说想跟你告别，但你看起来比她还难过，她就没说。” 岸容想起那天了，好像是有，宋然好像找她了，但她那会儿没一点想要说话的欲./望。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跟我讲讲你喜欢的那个人呗。” 岸容说：“不喜欢了。” 许笑靥：…… 哪有这么快。 之前喜欢的要死要活，怎么可能眨眼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明明还做梦把她当成对方亲过，这就不喜欢了？ 骗鬼呢？ 许笑靥说：“讲讲嘛，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跟你一样大吗？他还在上学？你的青梅竹马？还是大学里等你呢？” 岸容从来不知道，许笑靥的想象力可以有这么丰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岸容说：“不是。” 许笑靥想想，又问：“邻居哥哥？已经辍学的小男孩？还是工作了的大叔型男？” 岸容说：“不是。” 许笑靥对这人莫名好奇，非要追根究底。 岸容说：“网友。” 许笑靥：…… 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别开玩笑了。” 岸容一本正经，“没开玩笑，就是网友。” 许笑靥皱眉，“那你还说他人好？” 岸容嗯了一声，“是不错啊，给我QQ买黄钻。” 许笑靥幽幽问她：“大眼睛双眼皮，长得特别好看？” 岸容：“照片，我们互相发过照片。” 许笑靥哽塞，这什么人呐！ 许笑靥还是不相信，追问：“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很厉害，帮你很多……” 岸容说：“哦，我说的是QQ游戏，我不太擅长玩游戏，所以让她上我的号帮我赢豆子，斗地主一绝。” 许笑靥：…… 许笑靥已经快要炸开了。 “那什么，人群里发着光呢？” 岸容哦了一声，坦荡荡的说：“可能那是我的滤镜吧，她那么说我就信了。” 许笑靥：…… 怀疑人生！ 岸容又幽幽的说：“但是在我发现自己好像也可以不喜欢她的时候，滤镜就没了。” 许笑靥十分心累，语无伦次，“那不喜欢是挺好的。” 否则恐怕要降智。 原来，岸容十七岁的暗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岸容听着下铺许笑靥晕乎乎的声音，嘴角勾了个笑，说：“对啊。” 对……个屁啊，就这种暗恋对象，值得她冒险搞酒来安慰？ 哦，也值得，她安慰的是岸容。 啊！岸容会喜欢这样的人，喜欢到做别的事都心不在焉？ 吃脏东西吧？！ 岸容说：“骗你的。” 许笑靥：………………啊？？？？？？？ 好一会儿，许笑靥都在怀疑，岸容说的“骗你的”究竟指的是哪一部分…… 岸容笑出了声。 许笑靥抬腿踢了踢床板，“喂，你这个……逗我玩呢？” 这床板不厚，她在下面一蹬，岸容都感觉得到。 岸容笑着说：“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许笑靥把脚放下来，犹不解气，又踢了一下。 岸容说：“小心一会儿把床板踢塌了，我掉下去砸你身上。” 但她也就是那么一说，公司买的床，质量还是有保障的，许笑靥又不是大力神，哪有那么容易踢塌的。 许笑靥也知道，所以她哼了一声，“了不起了你，翅膀硬了，敢拿爸爸开涮了，知道爸爸多担心你的感情生活吗？” 岸容把夏春花送她的仿真猫玩具扔到许笑靥身上。 那毛茸茸的触感冷不丁落身上的时候，许笑靥立刻抓住，当时就是一个惊叫。 她手抓住了猫头，仿真猫既定程序，立刻就在许笑靥手里拱了拱。 许笑靥：……啊——！！！ 过了一会，许笑靥咬牙切齿的说：“容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说：“咱们这个楼底下，原来是一片坟地，到了晚上，一楼的大门就会响，吱吱吱呀——噶——” 岸容无奈，“我劝你就此打住，不要再讲了。” 许笑靥还以为她怕了，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变得更加腥风血雨，哪里肯自己停止，虽然她自己也有点怕…… 许笑靥声音沙哑，压低声音之后，故意营造恐怖气氛还挺像那么回事，“有一天，晚上加班的员工被锁在里面了，忽然停了电，楼道里呼的一声——” 岸容说：“你看，墙上是不是有个人影？脖子好长。” 许笑靥吞了吞口水：…… 岸容压低了声音：“哎，走了。” 许笑靥：…… 第二天一早，夏春花鬼鬼祟祟的找到了岸容，问：“许姐怎么回事，一早上起来，看见我就瞪我。” 岸容自然不好说许笑靥是被她用玩具猫吓到了，所以她无辜的眨了眨眼，说：“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昨天做噩梦，还没反应过来吧。” “做噩梦？”夏春花恍惚，“昨天晚上那个叫声难道是她？！” 岸容点头。 夏春花说：“没想到，许姐竟然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啊。” 岸容煞有介事的点头。 许笑靥溜溜达达走过来，一晚没睡，精力不济，让她看起来特别的没气色。 夏春花立刻捂住嘴。 许笑靥坐在岸容身边，直接往她身上一靠，哼哼唧唧，“我昨天晚上没睡好，都怪你。” 十分的小鸟依人，粘人小妖精。 岸容心里先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感觉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玩死…… 岸容无奈翻了个白眼，“怪我？是谁昨天晚上不睡觉，非要讲鬼故事的？” 许笑靥：……是她就是她，可她原本以为能把岸容吓一跳的，没想到岸容这一肚子坏水儿的，竟然蔫不拉几的在她的午夜恐怖故事里添加内容！ 怪谁？！ 夏春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转头就要溜。 许笑靥嘤嘤嘤，“那是谁先把玩具扔我脸上的？” 岸容：…… 哦豁？ 岸容面无表情，“是谁要当我爸爸的？” 许笑靥偃旗息鼓。 行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追究已经没有必要了。 夏春花目瞪口呆，这个逻辑链，她有点不太懂。 许笑靥歇了一会儿，嘟囔道：“年纪大了，稍微熬夜就扛不住了。” 岸容看了看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虽然她嘴里说的凶，却还是稍稍往许笑靥这边歪了一下，让她靠的更加舒服一点。 啊！舔狗！岸容唾弃自己！ 下午的时候，秦韵把岸容叫去了，脸色有点难看的说：“我不知道公司准备要你的歌。” 她只知道公司打算做宣传，宣传上有需要岸容配合的地方，所以岸容可以答应，没有坏处，所以才提醒她一下。 没想到…… 岸容摇了摇头，说：“这我也想不到啊，老师不用觉得怎么样，我没同意。” 秦韵知道她没同意，本来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敲定了，所以顺口问了陈欣一句，没想到会这样。 “对不起。”秦韵脸色不好看，摸了摸额头，烦躁的说：“我欠考虑了。” “没有。”岸容摇了摇头，说：“老师已经很帮我忙了，这事跟您也没关系，您能这么帮我，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岸容知道秦韵的为人，她肯定不会做明知有坑，还故意引导她跳的事，只是秦韵在公司一直都是一姐，她估计没有体会过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所以一时没有往这方面想。 许笑靥不是，许笑靥练习生三年，这三年她一定见识过各种各种的不得已，所以她考虑的就更多。 岸容无比庆幸有许笑靥的提醒，不然她可能真的就给忽略过去了。 秦韵咬了咬牙，说：“你放心，这件事，明天之前，我一定让陈欣给你一个合理的结果。” 岸容愣了愣，“这……” 秦韵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跟你没关系，你别管了。” 岸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鞠了个躬，说：“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谢您。” 秦韵一定是她的贵人！ 第39章 尴尬 秦韵生气的是公司这个骚操作让她没有一点准备, 还差点让岸容以为她也有份参与, 本是好意, 差点坏事。 这让她十分恼怒。 自从刘一晗进了公司, 什么破事上都有她的身影，简直是心术不正的楷模！ 这次的女团项目也是刘一晗立起来的, 所以轻而易举的把王云水给弄了进来。秦韵从楼里出去, 脚步一转，去找了林总。 …… 岸容上一世只听许笑靥说过，公司管理层不和, 具体怎么个不和法，她也不知道, 公司里的人好像都很避讳这个问题。 后来她们组合凉的无人问津, 根本不用往公司去，听说公司有个副总离职，但那时候岸容已经不关心公司里那些勾心斗角了，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时间是有点过于巧合。 知道公司里那么多事, 并且还能告诉她的人……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 不行啊, 说好的要拉开距离呢，这样还怎么拉开距离？ 许笑靥坐在床上，抱着平板不知道在干什么。 岸容犹豫了一下, 还是放弃了，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打听。 但岸容刚坐好, 许笑靥忽然发出了一点声音，“来来来。” 屋里就她俩，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岸容扭头，疑惑的看着许笑靥，“什么？” 许笑靥晃了晃她手里的平板，冲岸容眨了眨眼。 她眼睛很大，睫毛又长，尤其笑着的时候，一眨眼就显得温柔多情，风情万种。 岸容眼神像触了电一样立刻错开，压下自己心里的悸动，慢吞吞的起身走过去。 好像走慢一点就能让她掐灭那簇不该出现的小火苗似的。 许笑靥往旁边让了让，拍拍自己的床。 岸容犹豫了一下，她没换睡衣，而且许笑靥应该也不喜欢别人睡她的床的吧？ 许笑靥嘴角噙着笑，双眼亮晶晶看着岸容，“嗨，睡都睡过了，赶紧的。” 岸容：…… 是不是直女说话都这么的……让人误会。 岸容犹豫了一下，爬上去和许笑靥并排坐着。 许笑靥大声说：“让你看看我们组的视频，交流学习，快点。” 岸容：…… 你说的这么大声，是怕谁听不见吗？ 许笑靥眨了眨眼，把平板挪到岸容面前，递给她一个耳机。 视频高清，广告刚刚结束，画面里的人熟悉的不能更熟悉…… 岸容惊讶的扭头看着许笑靥，你真搞到网了？ 许笑靥骄傲挑眉，冲她挤了挤眼睛，还煞有介事的说：“嗯……你看这个难度，是不是有点高。” 岸容一本正经的点头。 许笑靥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嘴唇小幅度的动着，“这个是日常，比赛表演单独分开了。” 岸容看着画面里刚来的她们，都是一脸的惊喜兴奋，看哪里都好奇得不得了，全是自信和向往。 许笑靥低低的笑出声，说：“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么嫩啊？” 俩人离得近，许笑靥又故意压低着声音，好像振在耳朵上一样，气息像夏天的风，温热粘人，挠的岸容耳朵连着心微微发痒。 而且这话…… 岸容抿了抿唇，目光落在画面里许笑靥身上，一群人里她最瞩目，只拿了一个小行李箱，正带着个耳机，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旁若无人，镇定自若。 许笑靥看着画面里那个一身学生气的人，嘴角无意识的带着笑，肩膀碰了碰她，“看看稚嫩的自己，啊，变化真的好大。” 岸容随口说：“你又不认识那个时候的我，你怎么知道我变化大？” 许笑靥笑嘻嘻的摇头，“你初选的时候我就在后面看着呢，我那时候就想，这女孩可以啊，脸这么嫩，台风这么稳，唱的又好听。” 岸容微微一愣。 她扭头看着许笑靥，“你那时候在后面？” 许笑靥眨眼看着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公司的人，提前溜进去看看自己未来的队友，不是很正常？” 岸容迟疑了一下，问：“所以，你一开始那么帮我……” 许笑靥笑笑，看着岸容的眼睛说：“当然是因为我早就看上你了。” 岸容呼吸一滞，她知道此看上非彼看上，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和惊喜，“你……” 许笑靥忽然伸手捏了捏岸容的脸，“瘦了啊。” 岸容皱眉，努力往旁边趔，“你别动手动脚的。” 不然我怕忍不住。 许笑靥把岸容脸上捏出红印子，松了手还说：“不行了，没有那会儿好捏了，没肉。” 岸容瞪她，“你自己脸上肉多，捏你自己去。” 许笑靥苹果肌饱满，看上去是有点好捏。 岸容眼睛不大，所以瞪人效果锐减，尤其还是瞪许笑靥的时候，连气势都软了三分。 许笑靥笑着晃头，“捏自己不好玩。” 岸容眯了眯眼，义正言辞的拒绝，“那也不让玩我，知道吗？” 许笑靥悟了，笑着捶她的肩，狗死你算了，竟说这个。 岸容冷静的坐了回去，接着看。 节目是从她们进TS的时候开始播的，当然剪辑的也很严重，许笑靥和王云水镜头无比的多，所以岸容可以不动声色的舔屏。 木有办法，虽然真人就在她身边，但多看一眼，她都怕被许笑靥发现，而且现在是要拉开距离的。 嗯，拉开距离—— 唉，不是她心太软做不到，实在是，许笑靥怎么这个样子。 加广告的时候，岸容默默松了口气，决定不看了，想看可以等从这里出去之后，虽然到时候会很忙。 岸容刚准备起身，广告就结束了。 画面里是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以及她重生而来做的第一件事。 只见靠墙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站在她旁边的许笑靥就亲了上去，画面忽然多了一层粉色滤镜，一个一个的心形气球飘过，BGM抒情又甜蜜。 许笑靥：“……” 岸容：“……” 知道什么时候最尴尬吗？ 就是和当事人一起看曾经你对她耍流氓的视频，而且被后期放了慢动作…… 当场处刑。 岸容咳了一声。 弹幕一片“？？？” “官宣！在一起！”——笑容CP粉发来的贺电。 “这个我要录下来发给邪教CP，不用想了，我说的就是花容。”——来回顾的笑容CP粉。 “呜呜呜花容粉死在了这里。”——来自回顾的花容CP粉。 许笑靥默默关了弹幕。 于是画面里的两个人更清晰了。 许笑靥一扭头，就看见了岸容红的透明的耳朵。 于是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的许笑靥，脖子也渐渐的红了。 岸容一本正经，严厉的斥责，“这是在搞噱头，后期故意处理。” 许笑靥轻哼了一声，眼神上挑瞟了她一样，“你不亲我，能有这个噱头？” 岸容：…… 岸容理亏，抿抿唇说不出话。 许笑靥伸手捏住她耳朵，笑道：“哎呀，耳朵怎么还红了？” 岸容：…… 岸容别过头，把自己滚烫的耳朵从许笑靥手里救出来，毫无底气的说：“……真是意外。” 许笑靥想起她那个不可说的暗恋对象，不太高兴的眨了眨眼，收起了不正经的样子。 这会儿那个画面终于过去了，插了个采访环节。 小屋里的岸容神色十分尴尬，对着镜头说：“真的是意外，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梦见我的偶像出现在我身边和我告别，我一着急，一跃而起就抱住了她……” 采访的人问：“你的偶像是谁啊？” 岸容面不改色，“安吉丽娜朱莉。” 许笑靥轻哼一声。 岸容掩唇垂眸，不是，当时那个情况，她不管说什么，都解释不清啊。 许笑靥说：“可以啊小肥鸡，说谎张口就来。” 岸容想逃跑，但她不能，这时候走，那就是心虚啊，那不就更说不清了？ 许笑靥不依不饶，“梦见偶像的规格，就是上去就亲啊？” 岸容一时语塞，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画面一转，镜头里的人变成了许笑靥，她比岸容看起来冷静的多，还笑着说：“没有亲到，拍摄的时候错位的，我们是这样抱着的，镜头在后面，错位了，所以看起来和亲到了一样，她梦醒了之后吓得不行哈哈哈哈，很可爱。” 播出的镜头里剪掉了她推开岸容的画面。 岸容：…… 许笑靥偏头斜睨她，“负心汉，亲过就不承认。” 岸容：…… 唉，可以说是，非常的后悔了。 酒是穿肠毒药，老话说的没错！ 岸容神色略显尴尬，从床上爬起来说：“这个难度还可以，我还有点事，你自己看吧。” 她走的十分淡定从容，就是速度有点快，猫着腰就没影了。 屋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笑靥笑的捶床。 真的是，亲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害羞。 许笑靥摸了摸眼角笑出来的泪，又把视频倒回去看了一遍。 后期放了慢速，看起来就像一个浪漫的拥吻，但许笑靥隐约记得，当时岸容速度快的她都没反应过来。 她把倍速调快了点，又看着了一遍。 画面里，岸容是睁开眼看了看她，才忽然起身，不顾一切的抱着她，可亲吻却小心翼翼。 许笑靥渐渐皱眉。 当时岸容说，她梦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喜欢的人？ 安吉丽娜朱莉？ 第40章 过渡 岸容再也不问许笑靥看没看节目了, 她十分后悔自己找了这个话题, 以致经历了人生中如此尴尬的一幕。 自己坑自己。 许笑靥好像知道她不好意思一样, 也不跟岸容提这件事了, 两个人保持了绝佳的默契。 陈欣也没来找她，岸容想了两天, 有点想不通, 按理来说，陈欣只是传话的，她自己态度应该也是中立的, 所以也不会在公司里给她穿小鞋，公司态度这么微妙吗？ 许笑靥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轻飘飘的说：“不用在意, 既然没有来找你，那就说明已经决定了，该通知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 这方面，许笑靥好像天生神经敏感一样，岸容又对她无比的信任, 所以她一说, 岸容就信了。 这没异议没防备的样子，把许笑靥给逗笑了，“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岸容点了点头。 许笑靥笑意加深, 小肥鸡虽然不是小肥鸡了，但还是一样可爱。 等到第二天，许笑靥说：“网上已经有人放了你那首歌的一部分音频了。” 带了关键词tag, #新人原创# #听哭的歌# #岸容# 有幸去TS看了一场比赛，我真的粉了一个小妹妹，这是什么天使偶像，当时我哭的好大声，感觉我粉的CP全分手了[doge]。 只有一段，不全，但好像是个信号一样，这个音频一发出来，立刻就有不少人也跟着转发，有些还煞有介事的说：“进去的时候说过不许拍照不许录音的。” 这句话看起来是否定，但更加印证了这段音频的准确性，不少好奇点进来的人，都想听听是什么样的新人原创音乐，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结果一点进去，意外的发现竟然还不错。 这个音频只是一段，热度起来之后，官博没有辟谣，而是发出了一段预告，从画面角度上来看，应该是官博皮下自己在现场拿手机拍的。 画面里那个女孩，像黑白交界处的一只蝴蝶，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 TS娱乐：我想起了我的初恋，不说了，我哭了，你是否也有一段这样酸涩而疯狂的暗恋？请大家锁定明晚八点美丽女孩七月淘汰赛20进15p[比心] 企宣部加班，公司养的营销号打头阵，水军跟上，热度先铺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晚上，许笑靥训练结束，又加了一节小课，匆匆梳洗了一下，许笑靥就飞快的回宿舍拿起平板。 岸容已经开始上热搜了。 不过点击岸容的词条进去，内容也都捎带这TS娱乐和美丽女孩，许笑靥随便看了看，又去搜岸容，已经有人剪她的个人视角粉丝直拍了。 不过这个“粉丝”是真粉丝还是公司里的人，那就不知道了。 许笑靥从上往下划拉，一个一个的看，这届网页有点沙雕，彩虹屁吹得简直羞耻，但是截图和视频都做的超好，还有人画Q版小人儿的。 许笑靥原本想下载，又想起这不是她的平板，于是悄悄摸摸的加了一波收藏。 岸容回来的时候，许笑靥兴奋的把平板放下，冲她挤眼，“你要火啦。” 岸容一脸状况外，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了，“你是说？” 许笑靥点头。 岸容冷静关了摄像机。 许笑靥看她那个熟练程度，忍不住说：“你这样，导演回打你的。” 岸容厚颜无耻道：“不会，不舍得，我这么可爱。” 许笑靥：…… 许笑靥把平板递给她，岸容随便翻了翻，节目已经上热搜了，岸容的热搜倒是慢慢降了下来。 看来公司是真的没打算和她商量，就做了这个宣传啊，反正她人在这里，又跑不了，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就等着到时候再说。 看来要歌的那个行为，只是一种试探，试探她脾气秉性如何，底线在哪里。 岸容把平板还给她，犹豫了一下，说：“问你个事情。” 许笑靥点头，“你问。” 岸容琢磨了琢磨，不好冒然问公司高层管理，而且也太笼统了，她想了想，慢吞吞的问道：“王云水，是公司里内定的吗？” 许笑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失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王云水虽然不讨喜，但是每次演出和淘汰赛表现的都还可以，按理说，不应该引起怀疑才对。 节目播出之后，她自己吸了一波粉，公司也有人帮她操作，现在她自己的粉丝量比岸容还有多，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候选人。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岸容知道不是，王云水那两把刷子，成团出道之后，直接露出尾巴。这人又不能吃苦，又不肯练习，和现在简直天差地别，如果她不是重生的，她也不敢相信。 可这个理由不能说出来。 岸容想了想，说：“好奇。” 就这么两个字。 许笑靥叹了口气，哄着她说：“她是不是又找你了？” 岸容摇头。 许笑靥咬了咬牙，眼神一变。 岸容覆上她的手臂，说：“真没有，我就是好奇，她看起来每次都学的那么快，又和你好像是以前就认识的，天天鼻孔朝天，所以我比较好奇她什么来头。” 许笑靥松了口气。 也是，岸容已经不是一个月之前的样子了，王云水只敢朝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下手，但现在的岸容，她应该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了。 岸容觑着她的脸色，说：“你以前说，公司一定会保她，是什么意思啊？” 许笑靥叹了一声，看着好奇的岸容，说：“这种事情，其实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之前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接触这种……不干净的东西，你想知道的话，我也能告诉你。” 岸容转过身来，一副搬着小板凳认真听讲的模样。 许笑靥摸了摸她的头，保险起见，压低了声音说：“她是刘副总的表妹。” 岸容蹙眉，“刘副总？公司副总很少吗？” 怎么一个副总的表妹，都可以这么牛气冲天了？ 许笑靥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刘副总，和其他副总不太一样，据传闻，她是老板的情人，说难听点，就是小三。” 哦豁？ 岸容挑眉。 怪不得。 既然已经说了，许笑靥就不遮掩了，直接把这个事情从头跟岸容讲。 “这两年各种大大小小的男团女团兴起，公司原来推出的团体都有点后继无力了，主要是那些知名艺人，不接一般的代言和活动，所以公司想要趁这个东风，再搞一个女团出来。” 许笑怕岸容听不懂，她专门找过岸容的资料，岸容原来一直在五线小县城上学，从来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所以可能对这种背景不了解。 许笑靥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基本的情况，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这种提议，我觉得公司里面应该是都同意了，毕竟公司里还有很多的练习生，像我这种等机会的也有不少，按理来说，组一个女团并不难，公司已经有过成功的例子了。” 岸容知道，后面肯定跟了一个但是。 果然…… 许笑靥蹙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神色略怪异的说：“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总之，就是忽然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刘副总，刘副总好像是想要打造自己的艺人，所以不愿意要公司的练习生，又出主意说可以同时搞一个选秀节目，经扩大知名度，又能提前赚一波代言费，这个提议立刻就通过了，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这个说法，和岸容的一些猜测对得上号，她压住了心惊，好奇的问许笑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许笑靥挑眉，嘚嘚瑟瑟十分欠打的说：“那是，不看看我是谁。” 岸容：……又开始了。 许笑靥笑了笑，老实了，“之前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去公司里给人跑跑腿什么的，企宣部经济部，我也算是都待过。” 以她的小手段，打听这种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岸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秦韵为什么想要让她脱离这个女团去做歌手？ 仅仅是因为发现她有做歌手的潜质？ 上辈子走到最后，压死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离职的高层，是这个刘副总吗？ 岸容脑子里一团乱麻，还跟许笑靥说：“你厉害。” 许笑靥见她脸色有点不对劲，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了？” 岸容摇了摇头，“没怎么呀，就是想起你说得对，王云水，是惹不起。” 刘副总的表妹，老板情人的表妹，果然是惹不起。 “没事。”许笑靥安慰她，“到时候她肯定不会和我们住一起的，只有工作上遇到，就当做工作好了。” 岸容嗯了一声，心说何止，工作上也多半遇不到。 但最可怕的事情，是哪怕她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他也不能改变，无力改变。 她在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保住自己出道已经是上辈子积累，实在管不了树大根粗的王云水。 而许笑靥好像早就知道一样，还劝她，不要想那么多，没用。 岸容颓丧。 许笑靥说没用，那多半是真的没用了。 许笑靥犹豫了好久，说：“作为交换，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岸容心不在焉的点头，“问吧。” 许笑靥想了想，把岸容的本子拿过来，翻开了，字中间一个空白页的最下角写： 你喜欢女孩吗？ 第41章 肖瑜 乳黄色的空白纸边角上, 一行微微卷曲的字, 每个字下半部分都像个卷儿, 圆溜溜的, 不整齐，也不工整。 你喜欢—— 许笑靥笔停了一下, 在旁边点出一个小点, 微微蹙眉，她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但最终, 她还是写下了后面几个字——你喜欢女孩吗？ 许笑靥往旁边错了错。 岸容看见纸上的字，瞬间瞳孔微缩, 许笑靥发现了？她想做什么？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这个问题, 严重到许笑靥不敢说话，只能悄无声息的写在本子上。 许笑靥确定岸容看见之后，又往后翻了好多页，示意岸容写下来。 许笑靥表情凝重，等着岸容的答案。 岸容把笔拿起来漫不经心的转着, 长长的透明笔杆在她手指上翻飞, 她垂眸问：“怎么问这种问题？” 许笑靥严肃的说：“个人原因。” 岸容无所谓的点头，就在许笑靥紧张的时候，她却重复了许笑靥的话, “个人原因。” 许笑靥看着她。 岸容失笑，把笔放回桌子上，看着许笑靥说：“上次你不是问过我了吗？” 就在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她亲了许笑靥，许笑靥问过她是不是同性恋。 许笑靥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确定的，正式的听岸容一个答复，毕竟她看见的和岸容说的，好像不一样。 节目里岸容说她梦见了自己的偶像，所以癔症的时候，误把她当做了偶像。 许笑靥知道这种屁话，比童话故事书里面梦见王子变青蛙还不可信，当时许笑靥自己也是心乱如麻，所以岸容告诉她是因为梦见自己喜欢的人，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是同性恋，许笑靥也没怀疑就相信了。 可是，她昨天到今天看了好多遍那个视频，画面里，虽然岸容看起来是有点神志不清，但她是盯着自己看了几秒，才站起来吻的。 许笑靥绝不可能看错，梦见了安吉丽娜朱莉？什么鬼理由。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长得和岸容喜欢的那个人有点像！ 许笑靥自以为猜到了真相，为了核实，才想找岸容问问。 岸容不为所动，还笑着说：“喜欢啊，谁不喜欢漂亮的小姐姐和帅气的小哥哥呢？不瞒你说，脸好看，我都行，不挑。” 她看着许笑靥眨了眨眼。 许笑靥：…… 平时那么正经，现在想让你正经点都难，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岸容轻嗤了一声，说：“纠结这种问题干什么？不重要。” 许笑靥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笑，点头说：“嗯，是的。” 岸容避而不答的态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没有正面的回答其实就是一种回答，许笑靥笑了笑，把本子翻回去撕了自己写下的那句话。 或许岸容真的是同性恋，所以她睁开眼的时候，把自己当错了人，许笑靥不太高兴的压了压嘴角。 这种被当做替身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岸容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许笑靥的神色，见她压了压嘴角，似乎是不喜的样子。 “换句话说，”岸容神色逐渐冰冷，“我只喜欢她一个，性别或其他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在团队里会搞私人感情。” 许笑靥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岸容板着脸，浑身僵硬，看着许笑靥说：“你也不用担心我跟你炒CP会趁机对你做什么，只是工作而已，我不会当真，也希望你不要多想。” 她鲜少这么冷漠的跟许笑靥说话，就算是前两天莫名冷淡的时候，也只是客气而已，现在则是完完全全的拉开距离。 攻击性高得浑身冒刺。 许笑靥苦笑了一声，摇头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岸容瞄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这方面，她已经做不到完全的相信许笑靥了，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做不到，就真的做不到了。 岸容垂眸，没看许笑靥，转身走出了宿舍。 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是她发现许笑靥有男朋友？还是她发现前世的许笑靥可能早知道她的暗恋？或者是，或者是重生后的一系列改变让她没有安全感？还是许笑靥直言不讳的表示不希望她是同性恋？ 岸容自己也说不清楚，拖了这么久，现实像一滩泥沼，她只好选择远离许笑靥，保持距离，慢慢冷淡。 如果注定只能走到这一步，那就不要互相勉强，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岸容去健身室挥汗如雨，许笑靥在宿舍满头愁绪。 要说什么感受，那大概就是后悔，干嘛非要问这种问题啊！ 私人感情，问了有什么用？岸容喜欢女孩就喜欢女孩，干她什么事啊？替身就替身，有什么的？ 许笑靥把自己瘫在床上，烦躁的哼唧。 肖瑜路过健身房，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挥汗如雨的岸容，她脚步一转，也走了进去，上了岸容身边的椭圆机，“你现在体型已经很好了，怎么还来啊？” 岸容嗯了一声，放慢了速度，因为剧烈的运动，说话声音一喘一喘的，“也没有别的事。” 其实已经很晚了，健身室里早就没人了。 只是岸容总睡得晚，所以也不显得反常。 “要劳逸结合啊。”肖瑜慢慢走着，“怎么许笑靥没来？你们俩不总是连体婴一样吗？” 岸容抿了抿唇。 肖瑜问：“吵架了？” 岸容摇了摇头，“没有，她睡了。” 言辞里也看不出什么。 肖瑜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岸容也不问，肖瑜也不主动说。 等她要走的时候，肖瑜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推开一扇门只需要一下，但推开一扇心门，可能要几年。不坚持的话，至少也不要放弃。” 岸容扭头看她。 肖瑜冲她眨了眨眼。 岸容蹙眉，“什么意思？” 肖瑜停了下来，“一个很基本的道理，坚持是很难的，放弃也不容易，但是观望很简单，保持不变，继续观望。” 岸容表情瞬间变了变，难道肖瑜也重生了？ 不对，不可能，如果肖瑜也重生了，自己肯定躲不过她的眼睛，肖瑜没有表现的过分热络过，也没有透漏过相关的任何意思。 那她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岸容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瑜促狭的笑了笑，冲她挤眉弄眼，“你们两个，一个真傻，一个装傻，她不知道我信，你不知道，我不信。” 岸容脸色一变。 肖瑜笑笑，表情是看透一切的了然，“我也只是看得多，闲得慌，所以多嘴说两句而已，听不听随意，晚安。” 岸容看着肖瑜离开的背影，她确定肖瑜不是重生的，上一世她喜欢许笑靥的事，在肖瑜面前早就不是秘密了。 但是上一世，肖瑜一开始也只是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鼓励她，到后来，可能是见多了她的暗恋心酸，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一世，肖瑜好像发现的早了点，但这也正常，毕竟这一世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对许笑靥的喜欢是毫无保留的。 可肖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她不要这么快放弃对许笑靥的感情？ 为什么？ 什么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肖瑜知道什么？ 岸容眉头紧蹙，这一世重生，有很到东西都变了，她多了四年的感情和经历。不像上一世，起初是懵懂，后来一颗心扑上去，几年没收回来，从未想过要放弃。 岸容仔细思索，一点点捋，终于发现了一点微妙的相似之处。 上一世她和肖瑜算是后来才做了朋友，但其实，肖瑜和许笑靥关系更好，肖瑜知道她喜欢许笑靥之后，不仅支持，而且帮她打掩护，甚至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鼓励她，让她不要放弃。 如果上一世，是因为她和肖瑜关系好，所以肖瑜关心的话。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现在她和肖瑜的关系也只是刚刚开始变好，正常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发现了也假装没发现吧？毕竟关系暂时没有熟络到可以谈这个的程度。 今天晚上说的话，本质意思，还是让她不要放弃。 两世完全不同的关系和状态，为什么会有这种几乎一样的反应呢？ 她和肖瑜认识四年，肖瑜这人，话不多，好像什么都不是很关心的样子，镜头前和私下里两种人设切换自如，她很有钱，经济充裕，但和许笑靥一样，她也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庭。 以岸容对肖瑜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会闲着无聊，就关心别人的人。 甚至，她比一般人都冷漠的多。 上一世在这里训练结束，她只和许笑靥关系不错，连自己也只是说得上话而已。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时刻关注自己的感情状态？还好像热心一样来鼓励。 岸容实在无法解释这严重的违和。 她心事重重的回了宿舍，屋里已经关了灯，许笑靥躺在床上，好像是已经睡了。 岸容往床铺爬的时候，许笑靥忽然说：“对不起。” 岸容微微一滞。 许笑靥说：“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我对性向不同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她叹了口气，“很抱歉，让你误会。” 岸容支吾着嗯了一声。 许笑靥黑暗中犹豫了一会，看着岸容又抬起脚，“但我还是要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多半是个人渣。” 岸容差点一脚滑下来。 许笑靥讷讷，“你原谅我吗？” 岸容：……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连自己都骂了。 岸容干巴巴的嗯了一声，“我反应也有点大了，不应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许笑靥露出锃亮的眼睛，“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 第42章 录歌 岸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重来了一次, 发生了不同的事情, 她才发现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身边的这些朋友。 好像一个一个都有自己的秘密似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也是正常的，她虽然有一点点的好奇, 但是也并不想去窥探。 所以无论肖瑜有什么样的秘密, 岸容都不是那么的在乎，她只要知道，这个朋友人不错就可以了。 令她一晚都没睡着的是另一件事。 许笑靥不知道怎么想的, 竟然像是认定了她暗恋的人是个人渣大骗子，在岸容表示原谅之后, 许笑靥又嘟嘟囔囔的说岸容眼光不好, 暗恋的人是个标标准准的渣女。 岸容疑惑的问她为什么。 许笑靥恨铁不成钢道：“你都那样了，她能不知道你喜欢她？妹妹，你听姐姐给你分析一波，要么是她知道你喜欢她，但不喜欢你, 就故意吊着你, 这叫搞备胎。要么是她知道你喜欢她，但她还是不喜欢你，只想看你暗恋受苦, 这叫变态。要么是她也喜欢你，但是不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就假装不知道, 这叫懦弱。要么是她又喜欢你，又想要和男人结婚生孩子，这叫脚踩两只船。” 分析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方方面面均有涉及。 岸容仔细想了想，还有点犹豫。 许笑靥说：“你看，搞备胎、变态、懦弱、脚踩两只船，这四种情况，你说哪一种不是人渣感情骗子？” 岸容十分困惑，许笑靥对上一世的自己，这是多大仇多大怨？隔空把自己骂的体无完肤。 岸容莫名觉得有点……酸爽。 岸容问她：“你真这么想的？” 许笑靥生怕她又回头去找那个暗恋对象，自然往死里抹黑，义正言辞的说：“那是当然，你年纪小，容易被这种衣冠禽兽给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放弃她一个，还有大森林，你别难过。” 岸容：…… 不仅没有难过，甚至开心的想要笑出声。 对不起，主要是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岸容语气微妙，问：“那如果是你，发现自己的朋友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许笑靥沉吟。 岸容说：“无所谓男女。” 许笑靥继续沉吟。 可能是刚才带入的时候骂的太狠，岸容这个问题一出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岸容…… 如果她发现自己的朋友喜欢自己……如果她发现岸容喜欢自己…… 许笑靥咽了咽口水，立刻摇了摇头掐灭这个不合适的可怕想法。 “如果是我的话。”许笑靥惊恐的发现，自己脑子里带入的还是岸容，难道是自己朋友太少了，最近一个月又只和岸容亲近，所以就近拉人代入？ 岸容并不知道许笑靥在想什么。 她追问道：“你会怎么样？” 许笑靥忽略了脑子里荒诞的想法，认真的说：“如果我喜欢她，我会跟她告白，如果我不喜欢她，也会和她说清楚，不要再浪费时间和感情。” 岸容听了，过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 许笑靥摸不准她笑的一声是什么意思。 岸容嘴角扯了扯，“女人都是大骗子，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坏，说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 许笑靥觉得自己无辜惨遭波及，她还想为以自己为代表的漂亮女人说句话，“别这么悲观，漂亮女人也有很多是好人，你妈妈不是殷素素，你也不是张无忌，你看我，我就很好。” 岸容哼了一声，“我说的就是你。” 许笑靥：…… 得嘞，失恋的女人惹不得。 岸容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许笑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许笑靥会变成她嘴里的人渣感情骗子？ 因为人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岸容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一闭上眼就是上一世许笑靥的模样。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暗恋呢？ 岸容觉得暗恋的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傻子，总是因为许笑靥的一举一动忧心忡忡。 一点小动作就要思前想后，可她又愿意相信今天晚上许笑靥说的话，她不是那种人。 岸容被两个想法拉扯，不知道哪边是对的。 许笑靥也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失眠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一个无精打采，一个愁眉苦脸。 夏春花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忍不住问岸容：“你跟笑笑姐昨天晚上干嘛了？” 岸容揉揉眼，“啊？没啊，什么也没干。” 夏春花挤眉弄眼，指指许笑靥。 许笑靥哈欠连天，眼上一汪泪水。 岸容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是许笑靥昨天骂自己太狠，做噩梦了？ 夏春花捂着嘴偷笑，一脸欣慰的看着岸容说：“小妹妹可以嘛，知道和朋友谈心了。” 岸容：…… 岸容咳了一声，问她：“你跟肖瑜熟吗？” 夏春花瞪眼，“我们是室友，你说呢？” 岸容点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夏春花补充道：“当然不熟了。” 岸容：？？？ 岸容面无表情，“你这两句话直接，有什么逻辑联系？” 夏春花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小声和岸容说：“不熟，真的，你看她和谁熟？就算笑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岸容扭头看着正在训练的肖瑜，她和其他训练的人一样，训练的时候也会遇到困难，有些地方也是一知半解，只是有些跳舞的基础，平时训练也很努力，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她好像是真的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朋友和人客套，只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就连一起住了一个月的室友，都说不熟。 这样的肖瑜，为什么会和她说那些话呢？ 是因为许笑靥？ 岸容脑子里想着事情了，陈欣忽然来叫她，表情没有一点不愉快，还笑眯眯的。 “去把你那首歌录一下。”陈欣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谈判的样子了似的，一边带路，一边说：“戴老师在，他是个非常专业的音乐人，公司的音乐总监，人很和善，你去了之后不要紧张。” 岸容点头说：“谢谢陈老师。” 她也没有一点反抗，好像也忘了那天的不愉快一样。 也不问那个合同怎么样了，也不问录歌做什么，配合的好像那天强烈反抗的人不是她。 陈欣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TS的音乐总监叫戴逸，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平头，穿着一身休闲服，可能总是惯性的皱眉，也可能是家族遗传，抬头纹特别明显，四十来岁看着和五十多一样。 岸容点头乖巧的说：“戴老师好，我是岸容。” 戴逸点点头，手里还拿着一沓纸，随意的说：“上午没开嗓呢吧？不着急，你先去里面找找感觉，我听了你淘汰赛唱的歌，很不错。” 这边下午和晚上已经定了别人来录，所以就把岸容提到了上午，也是担心她一时半会找不到状态，太浪费时间耽误事。 岸容进去之后，先自己清唱了一遍。 戴逸忽然说：“副歌部分稍微改一下，前面有停顿，到这里干脆直接开口就把调升起来，后面慢慢往下降，从你的歌词上来看，可以理解为质问的力度由强变弱，最后无奈接受，而且这样比较能一瞬间抓住观众的心，你试一试。” 岸容比了个OK的手势。 等她录完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戴逸挺满意的夸她：“很不错啊，音域宽，声音干净也有感染力，好好努力。” 岸容开开心心的点头，“谢谢戴老师，今天辛苦了。” 从录音室出来，陈欣又把她送了回去，路上跟她说：“天天去录歌的人那么多，能让他满意的可没几个，说明你很有天赋，也很有潜力，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 岸容点头。 上楼出了电梯，陈欣叹了一声，说：“那个合约已经做废了，宣传还是一样宣传，公司决策就是这样，你也别往心里去。” 岸容点头说：“我理解，多谢陈老师。” 陈欣还真是有点欣赏她了，能屈能伸的人可不多见，过刚易折，她这样倒是刚好。 等岸容回到练舞室，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好在夏春花记得住，又给岸容教了一遍。 许笑靥擦着汗，过来问她：“干嘛去了？” 岸容说：“去录歌。” 许笑靥笑着冲她比了比大拇指，“可以啊，感觉怎么样？” 岸容说：“挺好的，戴老师人也很好，又帮我修改了一下。” 许笑靥想起那首歌，心里就不舒服，她克制了一下，点头说：“那就没别的事了，公司会宣传的，你就等着涨粉就可以了。” 岸容忽然想起个事来，她疑惑的抬头说：“我还没有微博呢。” 许笑靥瞪大了眼睛，“啊？” 岸容点头，“我才从高中毕业，没微博奇怪吗？” 许笑靥当然说不奇怪，但是没有的话，那就得赶紧申请一个，以免到时候粉丝找不到岸容微博在哪。 岸容倒是不着急，摇头说：“没事，陈老师会来问我的，到时候申请一个就好了。” 许笑靥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平板。 岸容摇头，“不行。” 万一被人发现注册时间是训练期间，那许笑靥知道这里的无线密码的事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说不定要罚。 “微博开的迟早无所谓。”岸容满不在乎的说：“到时候再说吧。” 于是大批无家可归的岸容粉丝涌入许笑靥微博——你家官配的微博呢？叫她营业啊！ 第43章 沙雕 眼看一周时间就要到了, 时间仓促, 几乎所有人都熬红了眼, 神经紧绷, 据说这次表演换的地方有之前的两倍大，到时候来的很多都会是路人或者粉丝。 那不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岸容被这种气氛带的也有点紧张, 她本来睡得就晚, 这下子睡得更晚了。 许笑靥在宿舍左等不回来，右等不会来，看看时间, 一点了，她干脆起身找人去。 练舞室里人一少, 有点什么动作, 回音就大，她还没走到，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咿咿呀呀的，听不懂，吊着嗓子, 只听出是在唱戏。 楼里空荡荡的, 这声音显得特别的空灵，许笑靥咳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练舞室里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 许笑靥默默地挪到墙边，溜着墙走, 离着练舞室还有两米，就抻着脖子喊：“岸容。” 岸容从练舞室里出来，一看果然是她, 无奈道：“你怎么来了？” 许笑靥松了口气，又吊眉瞪她，“我不来你就不回去了？准备熬通宵呢？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嗯？” 岸容一听她这个“嗯？”，就知道许笑靥是有点生气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正准备回呢。”岸容抱着平板，过来默默地握了一下许笑靥的手，“你先睡你的，我自己会回去的。” 她只握了一下就松开，把怀里的平板递给她说：“谢谢。” 许笑靥捏了捏空荡荡的手指，扫了她一眼，“自己拿着。” 岸容哦了一声，和许笑靥并排走。 许笑靥问：“刚才那个咿呀那个，是你唱的？” 岸容嗯了一声，心里又想，这时候她如果否定，许笑靥会不会吓的扑到她怀里。 许笑靥瞄她，“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岸容没收住，笑着摇了摇头。 许笑靥跟看见宝藏了一样，“你还会唱戏呢？什么戏，京剧吗？” 岸容嗯了一声，“牡丹亭，我是玩票，业余的。” 她师父会出去跟人听，也会唱唱，是那片小区票友戏曲团的御用弦师，地位极高。他有个头疼脑热的，岸容这个弦师替补就要上，她倒是从小就是拉弦，所以一来二去，也会点。 许笑靥听了个不明觉厉，京剧她不懂，但是戏曲里的故事总是通俗易懂的吧？ 她有点好奇，就想多问问，“牡丹亭是讲什么的？” 岸容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告诉你吧。” 许笑靥不懂，眉毛一挑，“怎么了？一个戏曲小故事，还不能告诉我了？” 岸容扯了扯嘴角，掩饰不住笑意，顺着她的话说：“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古代版的人鬼情未了，说有一天啊，书生做梦，梦见……” “不听了不听了。”许笑靥捂住耳朵，幽幽怨怨的看着岸容，“你就说到‘一个爱情故事’，就可以停下了知道吗？” 岸容含笑点头，还强词夺理，“我不是以为你想听爱情故事吗？” 许笑靥把手放下，义正言辞的告诉岸容：“这个类型的爱情故事，我只接受梁山伯和祝英台变成俩蝴蝶。” 岸容从善如流的点头，“两个一串，一串三块。” 许笑靥：…… 许笑靥一边笑，一边捶岸容的肩，你这个人问题真的是很大。 岸容任她捶，自己偷抿唇乐。 晚上睡的时候已经两点了，宿舍里不少人都累得打呼。 想想后天就要演出，感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抢来的。 结果，第二天早上过动作排练的时候，秦韵忽然说：“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了，今天上午放个假，给大家休息一下。” 这十五个人已经训练有素了，听到说要放假，哪怕心理忐忑不安，面上还能配合的欢呼雀跃。 实际上除了王云水，根本就没人高兴，明天就要演出了，现在放假干什么？时间都想掰开用了，你现在要放假？ 秦韵也很无奈，她猜着自己会被骂，干脆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把毫无防备的沈日安留在前面。 沈日安：？？？ 无奈面对十几双眼睛，沈日安只好清了清嗓子，说：“这次放假，主要是想让大家活跃一下，情绪不要那么紧绷，玩一些小游戏什么的。” 大家配合着鼓掌，跟拍摄像默默地把镜头从这群人脸上挪到了三个考官身上，丧的不忍心看。 周芮有点不忍心的安慰她们，“很快就结束了。” 其实大家都懂，应该是最近都在忙着训练，日常已经没有那么好玩了，导演拍不到素材，只好安排素材。 周芮拍了拍手，说：“活动规则，你们三个队，就分成三个组，我们游戏环节一共有三个环节，最后获胜的会有奖励，输掉的会有惩罚。” 说到有奖励和惩罚，就有人开始认真听了。 游戏第一个环节属于热场常用的，抢椅子，一群人围着椅子大象捏鼻子转圈，等到秦韵喊开始，就可以去抢，没抢到的淘汰。 夏春花凭借敏捷的身手和瘦小的体格获胜。 第二轮要抽签，每组派一个代表，抽到什么歌曲，就要唱什么歌曲，其他组在旁边负责逗，如果唱歌的这个被都笑到无法继续唱，那就输了。 逗的这边不允许有肢体触碰，什么挠痒痒肉之类，属于犯规。 许笑靥那组共同推荐许笑靥来唱。 许笑靥连连摆手，“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看见岸容我就忍不住想笑。” 她的队友表示，哪里有那么玄乎？你是队长你快去！ 许笑靥无奈上场，抽了一个《雨花石》。 许笑靥苦哈哈的笑说：“完了，这不是完了吗？还有高音。” 她抖着自己手里的纸条，问秦韵：“老师，唱劈叉了，自己把自己逗笑，算输吗？” 有人已经笑起来了，许笑靥的队友啪啪鼓掌，疯狂加油。 秦韵也笑着说：“当然算，笑了你就输了。” 许笑靥拍拍脸，转头就看见摩拳擦掌的岸容。 “你悠着点。”许笑靥说：“你离我远点你，不许身体接触。” 岸容哼哼笑了两声，“保证不碰你。” 伴奏一起来，许笑靥就一本正经的开始了，她好像觉得自己板着脸就没有人可以把她逗笑一样，严肃的不得了。 负责逗的这两队，每次只能派一个人上场，不允许有肢体接触，所以一首歌几分钟的时间，撑下来，还是很简单的。 一开始许笑靥还好，但是这群观众越来越搞怪的时候，她就不行了，只好闭上眼睛唱。 “啊——你在哪——” 岸容嗖一下蹦到她面前，“我在这儿呢！” 许笑靥：…… 哄堂大笑，许笑靥死死的憋住了，但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后快速的转身，不想看岸容，她已经快唱完了。 “啊——我看不见——” 岸容一个小跳，跳到许笑靥对面，两只手在头顶伸出了弯曲的手指，做了个兔耳朵的姿势，奶里奶气的说：“诶~你仔细看看。” 许笑靥：…… 噗—— 声音被麦克风穿了出去，哄堂大笑。 许笑靥追着岸容打。 岸容溜得还挺有技术，她跑得不快，让许笑靥总能够着她一点，“你都唱破音了，我这是在救你。” 许笑靥一边捶，一边骂：“你这个人有问题你！” 不知道谁伸着腿，岸容只顾着溜着许笑靥逗她，自己没注意被拌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许笑靥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岸容的腰。 两人骤然失去平衡，旁边也没有可以抓扶的东西，只能挣扎着倒下去。 许笑靥半边身体都压在岸容身上，岸容一手撑着地，一手搭着许笑靥的脖子。 旁边一阵惊呼。 许笑靥半跪在她旁边，小声问：“磕到了没？哪疼？” 馨香扑满怀，遇到危险时心跳本就加速，心爱的人又毫无防备的倒在自己怀里，岸容抑制不住的多想，又怕许笑靥听见她心跳的声音。 岸容迟疑了一下松开手，“没事。” 许笑靥就地坐在旁边，把岸容也扶了起来。 其他人担心的问有没有事，秦韵也蹙眉往这边看。 许笑靥笑着摇了摇头。 岸容摆手说：“没事。” 许笑靥觉得自己好像心跳有点急，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拍了拍岸容的肩，嗔道：“都怪你。” 岸容无辜脸，“我没碰到你啊。” 许笑靥含笑说：“你卖萌！” 卖萌犯规！众所周知！ 俩人各怀心事，表演了一波人设之后，就坐着不吭声了。 许笑靥惨遭淘汰之后，就憋着要在岸容这里讨回来，结果轮到岸容这组的时候，岸容不上了。 岸容无奈指着许笑靥，笑着说：“不行，我会被她打死的。” 许笑靥咬牙切齿，泫然欲泣，“你怎么这个亚子！玩弄了我，你就不负责了！” 岸容无奈，低声说：“我玩弄了你？众目睽睽的，我不干那种事啊。” 许笑靥笑着又在她肩上捶了她一拳，“真是讨厌你这个人。” 她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所以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就撤了手，坐在岸容身边，也不去起哄了。 旁人都当那一下可能是摔得有点疼了，但节目正在录，也不好多说什么。 许笑靥把头靠在岸容肩上，她一晚上没怎么睡。 岸容僵了一下，心里像湖面上落了朵花，轻飘飘荡起一点点的涟漪，然后小心呵护让这朵花平稳的浮在水面上，不让它湿，不让它沉，不让它冲散。 谁说感情放得下，那一定是个骗子。 第44章 无措 几个人拉拉扯扯, 岸容疯狂拒绝, 把锅甩给了夏春花。 夏春花幽幽怨怨, 看着端坐着的岸容, 委委屈屈道：“你是主唱哎。” 而且是这种露脸的机会，哪有这样随随便便就给别人的, 岸容究竟懂不懂啊。 “小花姐, 你也可以的。” 岸容笑的一脸真诚。 “好！你等我给你赢个大奖！” 夏春花立刻就被这难得一听的称呼给忽悠了上去。 肖瑜露出一点浅笑，看着夏春花圆鼓鼓的脸，说：“来吧, 我不会让你的。” 夏春花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也不会的。” 节目玩游戏，就是要这个时候才有看点, 不然也不会老让人放狠话了。 肖瑜失笑, 但没想到夏春花认真起来，笑点还挺高。 许笑靥悄悄问岸容：“你觉得她俩谁赢？” 岸容想了想，说：“肖瑜吧？” 毕竟肖瑜那么高冷的人，好像都没什么笑点，平时笑也只是客气的礼貌的笑, 仅仅是礼节上的, 她克制的简直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女生。 岸容深信只要肖瑜不想笑，绝对没人逗的笑她。 许笑靥神神秘秘的摇头说：“那可不一定。” 岸容眨了眨眼，总不能高冷女神肖瑜其实笑点极低吧？岸容几乎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个人。 三分钟后, 竟然还真的是夏春花赢了。 肖瑜笑得一脸无奈，好像输得挺遗憾似的，但也很快就散去了, 真心实意的为夏春花送出充满诚意的祝福。 夏春花欢天喜地的对她说：“谢谢肖姐。” 肖瑜知道她看出来了，也就没客气，只摇了摇头，说：“你很棒。” 她演都不想演一下，输的时候笑的太假，导致导演抗议，非要再补一条。 许笑靥歪头，低低的说：“知道为什么吗？” 这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岸容懵懂的摇了一下头，她想不出肖瑜有什么必要让，毕竟这种无足轻重的小游戏比赛，有什么好推拒的？你赢我赢有什么不同？ 许笑靥轻轻笑了一声，她本来下巴就靠在岸容肩上，这么近的距离，一说话，气息潺潺全游进岸容耳朵里了，震得岸容头皮发麻。 岸容一动不敢动，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盯着鞋边上的纹路，魂已经飘走了。 “因为她怕第三场我们赢，三队打平，又要加赛。”许笑靥啧啧，“反正夏春花已经赢了一局了，再让她赢一局，三局两胜，大局已定，刚刚好。” 反正谁赢对肖瑜来说都无所谓，她可能不想玩了，却又不拒绝这样的安排，肖瑜这样充满冷感的人，好像天生不太适合进这个圈子一样，可她为什么还是进来了？ 岸容先是被这个理由惊了一下，但仔细想想这好像是肖瑜能干出来的事。 许笑靥一抬眼就看见岸容微微发红的耳朵，被灯光照着有点透明，呈现出一种非常可口的粉橙色。 这视线明显的太过灼热，岸容身上跟点了火一样，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吞了一下，感觉自己灵魂已经飘出去了，正在隔空看着这里。 许笑靥在看她什么地方？ 她想做什么？ 许笑靥看着她耳朵动了动，跟小猫崽子一样，警惕，不安，又可爱。 许笑靥咽了口空气，默默地错开眼神，看着前面又开始下一轮的游戏，没话找话的说：“你不去玩啊？” 岸容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嗯。 但她目视前方岿然不动，既不多话，也不乱晃，单薄的身板硬是拗出坚实可靠的意味。 许笑靥低低的笑了两声。 现在别说笑，就是许笑靥打个闷嗝，岸容都能感觉出来，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低声说：“怎么了？” 许笑靥笑吟吟，“没事。” 就是忽然觉得岸容有点可爱。 是那种正经的，不显山漏水的可爱，初看只觉得这人真的好无趣好死板，但看的仔细了，又在某些细微之处不经意间窥见她的可爱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挖掘更多。 岸容抿了抿唇唇，心里像是被小奶猫挠了一下。 可她毫无办法，毕竟这是许笑靥。 她前几天，才赌咒发誓一样说过，一定要保持距离的人。 三轮游戏结束，岸容这组毫不意外的第一，赢了个奖品是节目刚接的一个护肤品代言的套装，刚好趁机打了一波广告，公司本意是想让岸容来的，但岸容推给了夏春花，说这次能赢都是夏春花的功劳。 她自己要拒绝，别人也无话可说。 夏春花也机灵的很，公司有人拿着大纸过来，上面写着广告词，夏春花背了一会儿，打了个完美的广告。 许笑靥说：“这广告找她合适。” 这套护肤品主推活力净白，这里十几个人里面，只有夏春花够得上最活力了。 脸嫩通吃。 岸容嗯了一声。 许笑靥说：“你看看你，这就是差距，你一点看不出才十七，小花十九看着像十六。” 岸容笑笑，“这话可别让她听见。” 夏春花那做完广告，就轮到了许笑靥这组输的去领惩罚。 有人推进来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整整齐齐五个小杯子，里面是绿油油的汁。 许笑靥一脸菜色站起来。 岸容拉了一下她的手，只是本能的想要阻止，但拉上去的一秒钟，岸容又松了手。 她没有立场，也不合适。 许笑靥诧异的回头看她，用眼神询问。 岸容嘴角后扯，“没事。” 小杯的苦瓜汁，也对了水，但许笑靥喝完就把一张漂亮的脸皱成包子褶，夸张的张着嘴巴抽气。 岸容拿了瓶水，拧开盖子递过去。 许笑靥咕咕咚咚喝了快一半。 节目录完，一共才用了一个多小时，但说好了上午放假休息，就真的没有别的安排了。 许笑靥想回去睡一会儿，岸容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你干嘛？” 岸容踢踢脚尖，“回去睡一会儿。” 许笑靥回头看她，“巧了啊，一起啊。” 岸容：…… 唉，你这人…… 许笑靥说完也有点后悔了，这完全是习惯，以前说，就只是逗她玩，但是现在知道岸容喜欢女孩子了，还这么说，好像是有点不合适，跟故意调戏一样。 许笑靥干巴巴咳了一声。 岸容撩起眼皮看她，“怎么不说了？” 许笑靥嘿嘿笑，“对不住，不是故意的。” 岸容眼神定定落在许笑靥身上，在她快要局促的时候，笑了一声轻飘飘的说：“反正我无所谓。” 许笑靥：…… 许笑靥心里噗通一下，落了一个小石子，震得她有点木。 岸容原本是担心她喝了苦瓜汁不舒服，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舒服得很，不仅会说会笑，还会调戏她。 许笑靥眼睫颤了颤，看着面无表情的岸容，温声说：“别，我不能玷污你的清白……” 岸容慢吞吞说：“同塌而卧，抵足而眠，是为好友，你不要脑子里只想着那点事。” 许笑靥：…… 许笑靥第一时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 但两秒之后，她想明白了，这哪儿是她想得多？ 分明是岸容故意误导！ 这小崽子可以啊，短短一个月，掉了马甲之后彻底放飞了，不知道是谁脑子里只有那点事！ 可最佳还嘴时机已经过去了，岸容都走到她前面两三米了，许笑靥只好咂摸咂摸嘴，把这句话记下来，以备日后再用。 岸容走在她前面，速度不快，或许是楼道里也有摄像机的原因，她走路的姿势姿态和专门学过一样板正，日渐抽高的身量消瘦又挺拔。 许笑靥摸了摸手，岸容那个腰围有多少？纤纤一把。 “小孩子还挺有性格。”许笑靥小声嘟囔，“一点亏也不吃。” 回了宿舍之后，许笑靥趴在床上问岸容：“你怎么不睡？” 岸容手里捧着平板，摘掉了一只耳机，看着许笑靥说：“回来又不困了。” 她捏了捏耳机线，状似无意的问：“苦瓜汁，苦吗？” “废话。” 许笑靥回来刷了一遍牙，嘴里还是有那个味道，“苦瓜，能不苦吗？” 岸容点头，又想问她，你不是不能吃苦吗？ 但想了想，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于是她又改口说：“嗯，那以后不要吃这个了。” 许笑靥无奈的笑了笑。 人是没有绝对自由的，哪里能由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生么，不想吃什么就不吃什么啊，人在江湖，总要身不由己。 “我睡会儿。”许笑靥说：“有事叫我。” 岸容原本想问，又见许笑靥实在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只好把这个问题暂且压下，轻轻嗯了一声。 许笑靥被子盖到下巴上，丰厚的嘴唇像是微微翘着的花瓣，让人目光忍不住贪恋，想多看一眼。 岸容目光遮掩不住的痴迷。 许笑靥忽然迷迷糊糊的说：“我嘴贱惯了，你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已经有一半意识滑进了沉甸甸的梦里，挣扎出来的这片刻神志，仅用来供给她动动嘴巴的力气，所以连眼皮都只是迷蒙着掀了一下。 世界缩小一半，中间坐着一个人，上下占满了她的视线，左右尚且留出一半的空间来，左边是一把乌色邵琴，右边是一盆枝繁叶茂的滴水观音，中间的人清冷沉默，可爱又稳妥。 一双眼眸夺走一切色彩。 许笑靥昏沉沉的想，真好看啊。 第45章 彩排 眼看到了七号, 晚上就要考核演出, 一群人都紧张又焦虑, 满屋子乱转, 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哀鸣，嗷嗷的。 六天了, 要说准备也准备的差不多, 但时间这么短，她们心里还是没底。 排练完回来，岸容跟一起去吃饭的许笑靥说：“秦老师说这次请了开场嘉宾, 据说人气特别高，是个女团。” 岸容估计, 这节目播出之后热度应该没有那么理想, 所以公司就找人来带，反正估计请来的人也是公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打的好算盘。 许笑靥闻言，先挑了挑眉, “可以啊, 现在已经和秦老师关系这么好了？” 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为岸容高兴，多少也有点惊讶, 所以并没有想得到岸容的回应。 “请女团来的话，倒是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许笑靥蹙眉，但很快就展开了, 跟岸容介绍道：“她们出道没多久，是个六人女团，算是目前年轻女团里的最有人气的。” 岸容知道，许笑靥说的是追梦少女，出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少粉丝基础，公司里有好的歌曲都先给追梦少女选完了，才会拿给她们五个。 也就是说，助场是真，趁机露脸提升热度也是真，和她们未来很有可能还会是竞争对手，毕竟女团定位就那么多，彼此同年龄段，市场受众应该是重叠的。 岸容对这个女团非常的有印象，上一世终极之夜追梦少女也来了，而且此后疯狂被对比，追梦少女就是实力女团，GG就是只会炒作马上要凉，双方粉丝疯狂掐架，她们几个微博日常被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岸容重生之前，追梦少女越来越火，她们几个凉的接不到通告。 岸容看着许笑靥的表情，说：“只是目前而已。” 许笑靥诧异的扭头看她，只见岸容表情也有点微妙，好似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但本能的对那个女团排斥一样。 “呦，可以啊，这是激起你的斗志了？” 她调侃一样的问题，却换来岸容认真的点头，“是的！” 她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许笑靥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微微蹙眉，过了一会儿，说：“也是，以后难免对上。” 岸容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来，旁敲侧击的问：“你跟她们认识吗？” 许笑靥失笑道：“以前都是一个公司的练习生，当然认识了。” 许笑靥练习生三年，TS里的新人，恐怕没有她不认识的。 岸容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没事，以后我们肯定比她们好。” 许笑靥：…… 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想来想去，觉得岸容可能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虽然有点中二，但是还挺可爱的。 许笑靥笑了笑，心里有点暖。 八月七号，一大早起来，陈欣就来通知，“今天晚上八点开始录，现在就可以去彩排，现场看看情况，大家都要好好准备啊，今天会有神秘嘉宾来帮你们开场。” 她说神秘嘉宾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好像有多值得期待一样，但岸容看着她眼里却十分平静，一点开心都没有。 也是，陈欣负责她们这块，那以后和追梦少女就只能是竞争关系了。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岸容和许笑靥提前知道，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喜，肖瑜倒是很给面子的假笑了一下，夏春花好奇的追问是谁，王云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幸好有十五个人，不然此时此刻一定要冷场。 陈欣看着她们欢呼完开始猜测，才笑着说：“不着急，晚点你们会看到的，那就开始准备起来吧。” 晚上才录，现在就开始准备，看样子这次是比上个月隆重。 夏春花左思右想，看看肖瑜，又扭过来看着岸容，小声说：“你猜会是谁？” 猜这个字就用的非常妙。 岸容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我不追星，不了解。” 追梦少女出道的时候，她还在高中奋笔疾书，当然一无所知。 夏春花：“……” 是了，她单单想到肖瑜不关心，却没想到岸容不追星，夏春花把视线挪到仅剩的一个人身上。 许笑靥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说完，还看了看岸容，可以啊，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 “好吧。”夏春花略感遗憾。 王云水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追梦少女吗？” 她前不久才刚刚被训过，顾忌着这里人多嘴杂，不情不愿的咬了咬嘴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也知道最后出道的人必然会有这几个，除了肖瑜不确定，面前这三个人都会是她以后的队友，所以哪怕她再不喜欢许笑靥和岸容，也忍了下来。 “追梦少女刚出道大半年，虽然不是选秀出道，但是在公司里也活跃了很长时间，积累的粉丝不少，不像有些人……” 她刚好声好气的说了两句话，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岸容蹙眉，“想说你就好好说。” 王云水美目一瞪。 俩人剑拔弩张。 肖瑜笑笑说：“我听懂了，那这个组合人气应该还不错吧？” 气氛被她一句话遮掩了下去。 “你也不追星？！” 肖瑜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她真的不追。 王云水都惊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来选秀的，竟然不追星？！那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啊！ 这样看来，竟然只有许笑靥一个是正常人吗？ 夏春花举手抢答，“我知道，是去年出道的，已经办过三次演唱会了，宅男女神，粉丝多如过江之鲫。” 险险扳回一局。 王云水犹疑，“你看过她们的演唱会？” 夏春花眨着溜圆的猫眼，“我为什么要去看？比我厉害很多吗？” 王云水：“……” 真是绝了这帮人！ “她们中间，做练习生最短的也有一年了。”许笑靥温声解释，打破了僵局。 王云水不屑的撇了撇嘴，嫌弃扒拉的看着许笑靥，嘟嘟囔囔的说：“要不是你那么寸，倒霉的要死偏偏那时候生病，能轮到她们？” 岸容偏过头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好像也不介意，笑了笑没说话。 岸容忍不住想，许笑靥那时候生病，是病了很久吗？她不肯吃药，一定很难受吧？还错过了一次出道的机会。 “她们就是命好……”王云水嘟囔了一句，后面半句含含糊糊的，没说出来。 “昂？”夏春花疑惑的看着她。 王云水扯了扯嘴角，说：“我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不是一拨的，别傻了吧唧的去跟人家要签名……算了，当我没说。” 这四个人，谁也不像是会要签名的那种人。 这嘱托就显得有点多余和尴尬，王云水哪里忍得住这种尴尬，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叫肖瑜：“走了，试衣服彩排。” 就这种态度，肖瑜竟然也不生气，跟许笑靥和岸容点了点头，就跟着王云水走了。 她们前脚走，夏春花也看着岸容。 岸容点了点头说：“咱们也过去吧。” 要试试衣服大小和具体哪里不合适用别针处理一下，还有去看看这次换的新演播厅怎么样，现场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试试舞台灯光音响各种有没有问题。 好在舞台准备时间长，这个项目公司看的也重，各方面都有人督促。 她们一共三个队，到了之后，三个考官还不在，就先自己排着。 场地比原来那个演播室大了一倍不止，现场人也有很多，各种仪器设备都已经架了起来。 岸容看看场面，比上一世那个场地还要大。 夏春花悄悄的问：“人能来满吗？” 万一来不满多尴尬啊？ “当然能。” 夏春花佩服道：“小容容啊，我就羡慕你这种无缘无故的自信。” 岸容但笑不语。 不仅会来满人，而且会爆满，举着粉丝灯牌的那种。 夏春花恍然，“哦！你说的是追梦少女的粉丝？” 毕竟她们来这里录节目，粉丝肯定有得到消息的会追过来。 这样也解释的通。 岸容看着她恍然的表情，笑了笑也没有多说，是，也不是吧，不过现在的她对这种东西应该还“不能”那么了解，所以只能保持缄默，算是默认了夏春花的话。 到了下午，三个考官也来了，她们都换了衣服化了妆，一边彩排一边录，以防正式录的时候再出现什么问题，播的时候也好剪辑。 岸容这组第一个上场，这次风格和以前不一样，选的是一首甜甜的歌曲，所以对舞蹈的要求相对的也没有那么高，但是舞台一样要设计的巧妙，弄了五张粉白沙发放上来。 表演完之后，三个老师又指导了一遍，沈日安说：“沙发太软了，你们坐上去之后会显得没那么有型，所以要时刻控制自己的力度和姿势，以及表情，这个表演舞蹈难度除了从沙发后面翻过来那个，其他都不算太高难度，所以一定要注意表演。” “对。”秦韵说：“要小女孩一样，更娇俏一点，夏春花就很好。” 沈日安点头：“尤其那个wink。岸容也还行。” 就是风格完全不同。 周芮比划着说：“可以试试稍微往前面坐一坐，显得体态比较好。” 说完，她们去后面继续准备，下一组上来。 第46章 杜青 彩排了三遍, 又走了一下中间的流程, 确认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 门口忽然一阵骚乱。 岸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所以转过去看见进来六个陌生女生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多么诧异。 上一世虽然她们互相不对付, 但实际交集并不多, 也很少碰面，只是都在竞争同一个公司的资源，难免有点“不合”的传闻。 这六个女生倒是也挺客气, 进来之后就点头打招呼，看起来平易近人, 没什么大明星的架子。 岸容本来瞄了一眼, 眼神都要收回来了，却忽然看见其中一个人朝许笑靥走了过去。 “我去找你，听她们说你在这儿，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 岸容心里警铃大作！ 说话的人扎着马尾, 简单又清爽, 关键是，她看许笑靥的眼神，岸容很熟悉。 她不止一次的在镜子里看见过。 岸容蹙眉。 那人竟然走到许笑靥面前, 还跟她抱了抱！ 许笑靥说：“杜青啊，你现在成大忙人了，见不着才是正常的。” 岸容眯了眯眼。 被叫做杜青的女孩开心的笑起来, 不无遗憾的黏糊着搂着许笑靥的手臂说：“但是还是很想你啊。” 岸容喉咙发痒，咳了一声。 许笑靥寻着声音，目光短暂的在岸容身上一掠而过，岸容低着头在顺她衣服上的流苏，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许笑靥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一慌，她不动神色的把手抽出来，拍了拍杜青的手臂说：“快去吧，不早了。” 人走出去了，还又回头看着许笑靥，大声说：“等我一会儿啊。” 许笑靥笑着摆了摆手。 岸容坐在一边抿唇。 屋里其他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们只知道许笑靥是TS公司的练习生，但具体的并不了解，毕竟许笑靥没有出道也没有自己的作品。 但她们对追梦少女还是熟悉的，来这里的人平时都很关注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对出道的女团特别的熟悉，刚才那个杜青，是追梦少女的主唱，人气相当高，擅长唱慢歌情歌。 杜青竟然和许笑靥关系这么好吗？ 许笑靥坐在岸容身边，请轻咳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你就不问点什么？” 岸容手指捏着流苏，蓝色的水晶珠子搭在她手指上，衬得她手指格外的白皙纤长，流苏下的腰格外的细。 “问什么？”岸容眉头稍动，“哦，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 看起来好像是许笑靥要求了，她才勉强配合一下。 许笑靥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让岸容说什么，但她这样配合，许笑靥又觉得有一点不舒服，有点无力。 “是杜青，一个朋友。” 岸容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就没话了。 许笑靥有点着急，也不知道急什么，干脆说：“她比你大两岁，人也挺好的，歌唱的也可以，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岸容配合的点头，又说：“比我大两岁，那不是和小花一样大？你可以先介绍给她认识认识。” 坐在一边的夏春花惨遭波及，直觉不太对劲。 她从台子上蹦了下来，立刻就是一套拒绝三连，“不用，不要，我不熟。” 许笑靥：…… 咋回事？ 夏春花颠颠跑到肖瑜跟前，假装和肖瑜说话，躲避这边无声的硝烟。 王云水见状，又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许笑靥这就是分不清远近。 肖瑜转头看着王云水，问：“那个杜青是谁啊？” “是追梦少女的主唱，没什么背景。” 肖瑜若有所思，问：“她跟许笑靥关系很好？” 王云水蹙眉，“我怎么知道？进来就抱，看着还行吧。” 肖瑜点了点头。 肖瑜不爱说话，王云水又喜欢叨逼叨，一扭头看见了夏春花…… 夏春花都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了，在那边十分不对劲，来了这边，她高冷的室友又不说话。 好在王云水不怼人的时候，说话没有那么的尖酸刻薄，随口聊几句，也不会出现三观不对口。 肖瑜想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杜青，眼神落在角落里相对坐着的两个人身上，稍稍蹙眉，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等追梦少女那边结束，时间也不早了，她们这边都开始准备上场。 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跟岸容说：“外面人有点多，你别紧张，只有一小部分是真观众，剩下的……” “剩下的都是她们的粉丝呗，我知道。” 这个她们指的就很明显了。 岸容挑眉，抬头看了看许笑靥说：“你紧张什么？” 许笑靥：“……” 许笑靥叹了口气，说：“不是，剩下的有一部分是她们的粉丝，还有一部分是公司请来的群演。” 岸容哦了一声，她当然知道了。 前面主持人在说：“欢迎第一组给大家带来一首《甜蜜的》。” 岸容从容走过去。 许笑靥微微蹙眉。 开场的那个已经演完了，下面的粉丝还处于激动状态，根本就无心看第一组的表演。 追梦少女来参加这个节目可不是单纯来帮忙的，所以从前面出来之后，又去补拍了其他的采访镜头。 前面已经到了点评步骤的时候，杜青才进来。 杜青进门一看见许笑靥，眼睛就亮了，扑过来说：“你加油加油！” 许笑靥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说谢谢。 杜青神色微僵，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又握着许笑靥的手说：“我相信你！” 许笑靥抿唇笑了笑，眼睛一飘，落在刚好进门的岸容身上。 为了搭今天这首歌，岸容这组的衣服是白色打底的小礼服，岸容的是纯白，腰上坠着一圈蓝色的水晶流苏。 里面腰肢若隐若现，雪白细腻，隐隐还有马甲线，像个清丽又性感的小仙女。 岸容视线落在屋里俩人交握的手上，停顿了几秒后，眼神上移看着许笑靥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到你们了！” 许笑靥立刻把手抽回来，飞快的往外跑，走到门口，和岸容擦肩而过，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就这么走了。 许笑靥一走，杜青就收起了笑脸，找了个椅子随便坐下，一边刷手机，一边等许笑靥回来，也没要跟别人说话的意思。 岸容又坐回了自己之前的椅子，垂眸不动。 肖瑜不知道找了个什么话题，坐在杜青旁边，没一会竟然聊得挺热络。 夏春花挪到岸容旁边坐下，蹙眉看着肖瑜，拉了拉岸容腰上的流苏。 岸容抬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夏春花往肖瑜那边瞥了一眼。 岸容顺着视线挪过去，正看见肖瑜不知多说了什么，杜青掩着嘴笑。 杜青长得挺好看——当然能出道的都没有难看的。不过岸容仔细观察了一遍，杜青眼睛大，专注看人的时候特别亮又有神，脸部轮廓柔软，看上去特别的乖巧可爱，鼻子也不大，嘴唇厚度刚好。 岸容眯了眯眼，说：“她好看吧？” 夏春花一头雾水，重点是好看吗？ 但既然岸容这么问了，她也就顺着偷偷观察，“嗯，是挺好看的，而且比我更像十九岁。” 她说着，隐隐约约有点遗憾的味道。 岸容手指紧了紧，点头轻飘飘的笑了一下，说：“我也觉得。” 夏春花后知后觉的回头，盯着岸容咬牙，“你放心，笑笑姐绝对更喜欢你。” 岸容心里一抖，吞咽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春花振振有词，“你要相信我，女人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岸容对她“女人”一词深表怀疑，但她仓促笑了笑，眼神又飘了过去，那种长相，又有活力，应该才是许笑靥会喜欢的样子吧？ 夏春花偷瞄了一眼，咬了咬牙，不高兴的说：“肖瑜姐跟她说什么呢，说的还那么开心，刚刚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岸容蹙眉，是啊，她只顾着自己心里翻江倒海了，没注意肖瑜今天是有点反常。 肖瑜平时和人交流都是仅止步于客气和必要范围内，她和杜青有什么必要聊天吗？ 是因为……许笑靥？？ 岸容恍然，怪不得！ 前面在做点评，肖瑜起身，和杜青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上场。 王云水那白眼翻的，跟不要钱赠送一样，“你队友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杜青斜了她一眼，说：“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王云水脸色一变。 杜青又说：“别以为你有刘总那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公司又不是她的。” “那也不是你的！”王云水憋不住了，“你才算老几啊，就在这教训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抱了谁的大腿，才把别人拉下来自己出道的，你以为没人知道啊？也就许笑靥那傻子，还给你好脸呢！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贱骨头几斤几两！” 夏春花目瞪口呆，抓着岸容的手说：“……她是不是疯了？” 岸容不知道摇头好，还是点头好，王云水真是，一直这样。 杜青腾一下站起来，指着王云水的鼻子怒道：“你再说一遍？” 而此时，被称作傻子的许笑靥刚好出现在门口。 岸容看看那边，看看许笑靥。 肖瑜拉着王云水说：“快开始了。” 王云水一撸袖子，眼里能喷出火来，“我再说一遍？我说一百遍贴你那大饼脸上！” 肖瑜：…… 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肖瑜声音也冷了，不温不火的看着王云水说：“刘总……” 王云水一愣，偃旗息鼓，像撒了气的河豚。 第47章 吃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信息量一下子爆出来的太多, 众人不知道该先关注哪一个, 脑子跟卡壳了一样, 不知道该如何捋清楚。 这时，杜青余光一扫, 立刻双眼晕开了泪水, 朝着门口的许笑靥冲了过去。 王云水一点没有刚说过许笑靥“傻子”的自觉，冷哼了一声，决定暂时撤退。 杜青抓住许笑靥的手, 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岸容在一边看戏，一点要上去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许笑靥目光求救一般落在岸容脸上。 王云水都走到门口了, 又回头阴阳怪气的说：“牛逼嗷, 义乌奥斯卡小金人给你批一卡车都不过分。” 肖瑜一把拉住她，王云水甩头，抬着下巴走了。 岸容终于发现，原来王云水的攻击是无差别的。 杜青仰着满脸的泪水，看着许笑靥说：“你要相信我啊, 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许笑靥叹气, 温声说：“吵架的话，我不会当真的。你明天还有事吧？快回去早点休息，别把眼睛哭肿了。” 岸容讽刺的笑了笑, 心里酸涩，看，许笑靥的好, 也是无差别的。 杜青往许笑靥怀里一趴，搂着许笑靥的腰，哽咽着说：“只要你相信我，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许笑靥苦着脸看着岸容，发出求救的信号。 岸容无动于衷，别过脸。 怎么？自己的烂桃花都得别人帮忙处理了？ 岸容扯了扯嘴角，凉凉的说：“一会儿衣服脏了，到前面会被看出来的，这位杜小姐，是不是该起来了。” 许笑靥无声一笑，用口型说谢谢。 还是岸容好。 杜青起来，小心翼翼的拿纸沾着脸上的泪水，妆也花了，还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这没事吧？” 许笑靥身上穿着灰色的丝质衣服，胸前已经有一大片暗色，这颜色偏光，被水一湿颜色就特别暗。 岸容默默翻了个白眼，有事没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许笑靥抖着衣服，依旧是好脾气的模样，摇头说：“没事，你快回去吧。” 杜青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本来还想多跟你呆一会儿的……” 许笑靥说：“下次吧。” 众所周知，下次就是遥遥无期的空头支票。 杜青走的恋恋不舍，岸容咬了咬牙。 她上一世都不知道许笑靥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呢！ 许笑靥苦着脸，拉着衣服两边把前面湿的那片兜起来，“这怎么办呢。” 岸容默不作声，垂眸不理她。 许笑靥走到她旁边挨挨蹭蹭。 “你离我远点的你，鼻涕蹭我身上了。” 许笑靥心虚的笑了笑，“……哪有鼻涕，我没带纸，你带了吗？” 岸容晃了一下，“你看我身上这个装备，我哪里藏得了纸？” 她腰上的流苏一甩，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细碎声音。 许笑靥不知道岸容为什么跟吃了枪./.药一样，她往后退了一步，也怕弄到岸容身上，岸容那还是白色衣服呢，稍微脏一点都特别的明显。 岸容嫌弃的看了看那坨湿渍，皱眉说：“你等会儿。” 说完她就走了。 许笑靥自己坐在边上，两手拽着自己的衣服。 夏春花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满屋子呆滞的脸，不知道她们是被王云水的战斗力吓住了，还是被信息量卡住了，但她很快就捋清了最重要的中心思想，小心翼翼的坐在许笑靥旁边。 “那个……”夏春花试探道：“王云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许笑靥笑笑，问：“哪句？” 夏春花眨眨眼，这怎么说？ 当然是最关键的那句，包含但不仅仅是许笑靥是傻子那句…… 许笑靥好像看出夏春花的意思了，她忽闪着自己的衣服，岔开了话题：“不说那个，你带纸了吗？” 夏春花穿的衣服和岸容是一个风格的，只是有些细节不同，她这个是蓬蓬裙，反正是没有地方可以装纸的。 “要不你去洗手间看看？” 许笑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去洗手间看什么？”岸容拿着吹风机进来，在墙边找了个插座，对着许笑靥说：“你自己拉着衣服。” 许笑靥应了一声，又笑了笑。 岸容不满的蹙眉。 许笑靥解释道：“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岸容；“……” 岸容抿了抿嘴唇，把吹风机开了最高档。 吹干之后虽然还有一圈暗色痕迹，但好歹没有那么明显了。 岸容嫌弃的说：“跟小孩尿床一样。” 许笑靥哭笑不得，自己勾头看了看，“你这是什么比喻。” 岸容说：“下次你自己躲着点，万一没吹风机了呢？你就要这么着出去现眼啊？” 这话说的有点重，许笑靥点头，低声说：“没有下次了。” 岸容呵呵。 那还真是不好说的呢，毕竟许笑靥朋友遍地走，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独一无二的亲切温柔。 “我保证。” 许笑靥仰头看着岸容冷冰冰的脸，说：“真的，我刚才没拒绝是因为，得罪不起。” 她认真的看着岸容，低声说：“她们现在人气正旺，又是公司里正捧的女团，咱们这选秀的不正规军，跟人家比不了。” 不怕得罪君子，但她是真的怕得罪这些人，冷不防的就容易给上眼药水，或者外面胡说八道引导粉丝网络暴力，她们现在还太弱了。 “何况本来阵营就不同……”许笑靥在呜呜的风声中，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岸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有点心疼许笑靥考虑这么多，又有点无奈她是这样一个人。 这不是缺点，岸容心里清楚，许笑靥这样“识大体”懂局势肯低头的人，一定是一个理智的人。 但是她又不希望许笑靥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希望许笑靥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顾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考虑这么多委屈自己。 许笑靥握着岸容的手说：“别生气了。” 岸容抿了抿唇，眉目早已软化，唉，她真的对许笑靥没有一点办法。 许笑靥又撒了个娇，拉着岸容的手晃。 岸容心里叹了一声，垂眸说：“我没生气。” 许笑靥挑眉看她，“真的？” 岸容把手抽了回去，一本正经的笑着反问：“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笑靥手心里空落落的，她眨了眨眼，笑着说：“不生气就行。” 到底还是没有追问。 岸容呼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这个表现应该还可以，没有过分的关心，也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可以说是，满分。 用王云水的话说，义乌奥斯卡小金人，她可以领一车。 吹风机开着，她俩说的话本来就小声，倒是也没被别人听见，岸容把吹风机拔了，扭头一看，夏春花早不知道又溜哪儿去了。 这么一会儿，前面最后一组也表演完了，许笑靥跟在岸容屁股后面，说：“这次不够一集节目时长的，应该会压着不播，等下周剪到一起，所以下周应该还是这个分组不会变了。” 岸容嗯了一声，往外面走。 许笑靥跟着她。 岸容无语的回头看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在这里也没事儿，出去透透气。” 岸容微微一滞，想起屋子里的人大概都听见那些话了。 许笑靥露出一个略局促的苦笑，低声说：“走了走了。” 她身上背着岸容不知道的过去，却一点风声不漏，她以练习生的身份参加选拔，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平时嬉笑从容。 但也是会尴尬的吧？ 岸容心里软成一片，由着许笑靥跟在旁边。 走到化妆间的时候，许笑靥跟里面的妆发老师打招呼，熟络的好像老朋友，有说有笑的。 岸容看了两眼，忽然恍然，啊许笑靥这个骗子！ 她哪里是什么尴尬苦涩，她要是在乎那个，会毫不在意的让杜青趴在她怀里哭？想到那会许笑靥对杜青温柔的安慰，岸容脸色都快变了。 真是对得起她给自己的评语——嘴里没一句实话！ 岸容送了吹风机，扭头就走。 让许笑靥见鬼去吧！ “岸……”许笑靥一回头，屋子里空荡荡，没说出口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他已经走了。” 许笑靥若有所思的蹙眉，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了令人舒适的微笑，“估计要叫我们过去了，我走啦，回见。” 许笑靥又回了休息室之后，无奈发现岸容冷冷淡淡的，不怎么搭理她了。 这是怎么的呢？ 许笑靥悄悄问夏春花，“岸容怎么了？” 夏春花嘴里塞了一颗糖，含混不清的说：“没怎么啊，这不是挺好的？” 许笑靥微微蹙眉。 她困惑的样子落在肖瑜眼里，肖瑜不动声色的观察评估，假装不经意听见她的话，悄悄挪过来，红唇轻启，无比肯定的说：“她吃醋了。” 嘣—— 夏春花咬碎了嘴里的硬糖，呆愣愣看着肖瑜，“你说啥？” 肖瑜面带微笑，“她吃醋了，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夏春花：“……” 是我理解的那个吃醋？ 许笑靥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看着肖瑜，“你可别瞎说啊。” 第48章 爱恋 吃醋？ 这是个一听就让人大脑空白浮想联翩的词, 许笑靥免不了愣了一会儿, 她脸色有点奇怪, 但也只是一瞬, 她就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很轻, 语调低沉。 “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笑靥笑着摆了摆手, 像是一种急促的逃避，“误会了，绝不可能。” 如果说吃醋, 那不就是说岸容喜欢她？ 绝对不可能的，岸容有一个喜欢的人, 暗恋的深入骨髓, 为她写歌，为她喝醉，为她心神不宁，聊起那个神秘的暗恋对象的时候，她语气里的幸福和满足是那么明显。 就像守着蜂蜜的熊, 执着又期待。 当事人之一的许笑靥这么坚决的否定, 让肖瑜也有点自我怀疑。可是不应该啊，岸容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竟然不是喜欢？ 夏春花已经懵了, 她含着嘴里咬碎的糖，嗦了一下，疑惑的问：“你这么确定啊？” 她都信了！ 许笑靥哭笑不得的点头。 极其无比的确定, 岸容那么死心眼的人，就算自己说不喜欢了不要暗恋了，但肯定还是放不下，可能只是一时受了打击，所以自欺欺人一下。 肖瑜突然发现，情况好像和预料的不一样，不过也没关系，她主要的工作内容也不是给许笑靥做月老，只要许笑靥各方面可以顺利，最好再交一些朋友，真正放下过去，这样，她的报酬也会高一倍不止。 不过那个杜青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好吧，是我看走眼了。”肖瑜无所谓的说：“不过，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岸容告诉你的？” 许笑靥惊讶道：“这种事，还要她亲自告诉我？你想什么呢？是我自己就非常肯定而已，还有，这种话别跟岸容说，不合适。” “我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肖瑜耸耸肩，好像真的只是随便一个猜测，猜不中也无所谓，不在乎。 她心里微微一沉。她记的很清楚，她原来以为岸容喜欢许笑靥的时候，去暗示过她不要放弃，那个时候，岸容的态度可有点模糊，也是因为那天晚上岸容仿佛默认一样的态度，她才坚信岸容是喜欢许笑靥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喜欢有多少。 可现在许笑靥完全相反的、笃定的语气，又让她拿不准了。 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是许笑靥还有阴影，所以主动拒绝了？ 许笑靥并未察觉什么，嗯了一声，恰好这个时候公司的人来了，说要去补录一些镜头。 这事也就暂且放下了。 补录的镜头包括了采访，还有表演结束之后的评语，以及在等候的状态等等。 许笑靥随口问：“王云水呢？” 肖瑜说：“被人叫走了。” 果然，她们去录了两三分钟的时候，王云水才一脸菜色的出现，盯着许笑靥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都有点扭曲拧巴了，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眼角往下压着说：“对不起。” 看起来像是刚被教育过。 许笑靥客气的笑了笑说：“没关系。” 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王云水斜了斜眼，薄唇轻启，不耐烦的低声自己嘟囔道：“虚伪。” 许笑靥挑了挑眉。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和王云水关系是为什么变得这么“恶劣”的，一开始在公司的时候，俩人偶尔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后来好像是王云水单方面开始对她降低了好感度。 不过许笑靥也并不在乎，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俩人也只是客气的打个招呼而已，所以变化相对并没有那么大，从一变成零，也很正常。 王云水说完，还挑衅一样看了一眼许笑靥，但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恼怒，许笑靥只是抿了抿唇，好像没听见一样。 王云水翻了白眼，走了。 她真的不耐烦许笑靥这种人，比肖瑜还装逼，你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不愿意就不愿意，你是屁股底下有个龙椅吗？还要揣着端着？ 许笑靥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甩脸走了。 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妥帖还不够好？ 镜头补拍结束，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众人换了衣服，一身疲惫的往宿舍走。 演出暂时告一段落，一个月过去了四分之一，实在是让人非常的开心了，在这种压力巨大的时候，一想到过去了一周，简直让人恨不能跳起来转圈。 所以十五个人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极好，浩浩荡荡往宿舍走。 岸容走在最后面，许笑靥在最前面，她四处观望，终于看见了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岸容。 于是她也慢吞吞的减速。 岸容正在想事情，冷不丁的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累了？” 岸容一抬头就看见了许笑靥的脸。 温和的又亲切，带着稍许的不自在，又蹦又跳的时间长了，她脸上的妆有点花，在明亮的灯光下略显憔悴，但精神还可以。 “有点吧。”岸容伸了伸胳膊，原地伸了个特别没有形象的懒腰，“工作嘛，哪有不累的。” “你才多大，就开始感叹工作累了？” 许笑靥揉了揉岸容的头。 岸容毫不客气的拆台，“我虽然没有十八岁，但我已经工作过了，赚钱确实累。怎么，不相信我啊？” 许笑靥愣了一下，她这么小，有什么工作做？不应该是在上学吗？ “给烧烤店穿串啊，上街发传单啊，暑假去幼儿园当助教……我干过的工作种类多到你想不到。”岸容平平常常的说：“所以，现在其实还好，付出和收获总是成正比的。” 她展露出灿烂又有点疲惫的笑容，和许笑靥说：“下班啦，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岸容家里条件不太好，十八线轮不着的小地方，说是县城里的人，但是只有一个九十平的老房子，既不是农村好歹有地地，又不是工人有正式工作，所以经济上一直都特别的尴尬。 小县城工资低消费不低，她和弟弟都要上学，家里不用交房租，但还要预存一部分将来给她做嫁妆、给弟弟娶老婆，买一把二胡都得忍痛好久。 她一直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所以瞒着家里人，星期天和假期打过不少零工，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可以补贴生活费，不用跟家里要太多。 所以，当她知道来这里不干活也有钱拿的时候，她还挺愿意的。 这种好工作，要不是她姐姐在，哪里找得到。 结果…… 这比打工可累多了！什么工作也不会让人每天跳八小时以上的舞。 岸容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说那么多。 但许笑靥自己脑补了一下小小矮矮的小岸容到处干活的样子，就心疼的不得了，怪不得少年老成呢。 岸容完全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东西，回了宿舍的之后，许笑靥就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有钱，非常有钱的那种。” 岸容自然知道，公司把她们培养成赚钱机器，她们自己也能捞不少，但她看着许笑靥一脸认真的表情，还是假装惊讶又开心的说：“真的吗？” 许笑靥点头，“真的！” 她好像怕岸容不相信一样，又补充道：“我保证。” 岸容一瞬间笑的眉目温柔静好，好像得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承诺。 真好啊，许笑靥这个人……她怎么能不心动呢？ “谢谢。”岸容看着许笑靥说：“那我就等着你的保证啦。” 许笑靥点头，她一定可以赚到很多钱的！到时候分给岸容花。 岸容笑的眉眼弯弯，“那么，我也保证，我会和你一起赚很多的钱。” 不是恋人的话，就做回队友，也不错。 许笑靥揉了揉岸容脑袋，趁机躲开了岸容的视线。 心跳有一点快，不知道…… 许笑靥微微蹙眉。 岸容被她压着，她把许笑靥的手扒拉开，“洗洗睡了。” 岸容总是在所有人都洗过澡之后才去洗，许笑靥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也不能劝她早点洗洗睡，只好自己走了。 这天晚上，没有布置新的任务，也没有其他的安排，宿舍里的人终于可以轻松的、没有压力的睡一觉。 岸容也是这么想的，她敷了许笑靥给她的面膜，美美的闭上了双眼，希望一睁开眼就是美好的明天。 下铺的许笑靥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好一会，试探着喊：“岸容？” 岸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许笑靥脑子里全是肖瑜说的那句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岸容告诉你的？ 岸容今天不高兴，是吃醋了吗？ 如果是，那说明……说明岸容是不是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许笑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这个“也”，但她自己确实排斥“同性恋”这个标签，所以哪怕她二十多年单身至今，她都不觉得有问题。 她不敢—— 许笑靥以前从不觉得那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在那之后，她过得很好，除了害怕吃药之外，她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但就在肖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许笑靥惊恐的发现，自己第一个念头不是诧异，也不是高兴，而是拒绝和害怕。 许笑靥咬着嘴唇磨了磨，低声说：“岸容，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吗？” 岸容迷迷糊糊听见许笑靥这个问题，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那个人不就是你吗？你说呢？ “我觉得她很好。”岸容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好，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混蛋。” 官方盖过章的混蛋。 许笑靥紧紧皱眉，“你还是那么喜欢她吗？” 好一会没有动静，许笑靥以为岸容睡着了，她烦躁的翻了个身，自嘲自己问了这种弱智问题。 “嗯。” 岸容说：“不是喜欢，是爱恋。” 曾经喜欢，喜欢的满心欢喜，尝遍苦涩酸甜。 后来爱恋，只想她一切都好，恍惚间，有可以期待一生的错觉。 第49章 照顾 岸容从没想过, 有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向许笑靥诉说爱意, 只是隐去了姓名。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就像个信徒, 对着隐瞒身份的神虔诚祈祷，守着巨大的秘密, 独自甜蜜满足。 有一瞬间, 岸容真的以为自己在跟许笑靥表白，模糊的睡意和爱恋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说出口许笑靥就会答应她。 可惜, 一想到这里她就激动起来了，人一激动, 大脑就兴奋活跃, 那点模糊的幻觉就像盛夏中午的肥皂泡，啪一下就没了。 岸容睁开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许笑靥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哦。” 她好像欲言又止，岸容不解的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许笑靥又翻了一面, 揉了揉头发, 这样看来，全是肖瑜想多了，岸容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爱另一个人爱得要死，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吃她的醋。 可笑她还真的有点相信了…… 许笑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回溯, 那是一段被她来回翻阅过的记忆，翻到发黄变旧，翻到自行补充了所有的细节，画面不断的重复，重复到她麻木。 她觉得自己对那件事已经完全没感觉了，直到现在。 许笑靥咬着枕巾，嘴巴里混着几根头发。 翻阅过多的回忆熟练展示出画面，和如今的境况逐渐重叠…… 那时候她也有一个室友，那个女孩半夜里偷偷地和她说自己喜欢的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女孩憧憬又谨慎，声音比夜里的风还要轻。 后来，她死了。 岸容觉得有点不对，“你睡了吗？” 没应声，岸容又喊道：“姐？” 下铺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 岸容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动，许笑靥忽然跳起来就冲了出去。 岸容脸色一白，翻身从上铺跳下来跟上去，她一点没耽误，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开洗手间水声哗哗，伴着急促的干呕。 许笑靥趴在水池上吐得浑身发抖，可她为了表演，下午和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到后面只有胃液和胆汁。 岸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睡之前还好好的，一点预兆都没有，许笑靥忽然就吐起来了。 “姐。”岸容手足无措，百爪挠心，她半抱着许笑靥，把她的头发都捏到背后，手掌贴着许笑靥的脊背帮她顺气，“别吐了，别吐了。” 许笑靥还是不住的干呕，撑在水池上的手青筋暴起，身体痉挛似得抽搐，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这不对劲！ 岸容一手撩起水胡乱给许笑靥洗脸，许笑靥抗拒的摇头。 岸容搂着她的腰往后退，试图把许笑靥从水池边拉走，一直这样吐下去怎么行。 “等会儿。” 许笑靥身体软了软，她嗓子干哑的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无力的低声说：“没事。” 短短几分钟，岸容所有的担惊受怕找到了归宿，她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许笑靥已经止住了干呕，她实在没什么可吐了，脑胃里空空抽痛，整个食道都火烧火燎的，嘴巴里发苦，袋里像扎了根针一样刺痛。 岸容忧心忡忡的问：“是胃不舒服吗？” 许笑靥没吭声，撩水洗脸漱口，手臂还在颤抖。 岸容静静的站在旁边等，水流哗哗声让她心烦意乱。 许笑靥关了水龙头，苍白的脸上往下淌着水，两边的发丝湿漉漉的，憔悴又狼狈。 她看了一眼岸容，眼神像被蛰了一样逃开，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低声说：“不是。” 岸容还想再问，许笑靥却不多说了，她佝偻着身体慢吞吞的往外走，手上的水珠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刚一出来，岸容就看见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的肖瑜。 肖瑜紧紧皱眉，目光扫过许笑靥和岸容赤着的脚，又看了看许笑靥毫无血色的脸和没有焦距的眼神，最后问还算正常的岸容说：“怎么了？” 岸容紧紧黏着许笑靥的眼神挪过来，艰难的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聊天的时候气息平稳，一点问题都没有。 “胃病？”肖瑜蹙眉看了看已经走到宿舍门口的许笑靥，跟岸容说：“医务室应该还有值班医生，你可以去……” 岸容以超敏捷的身法，迅速转身，一把捂住了肖瑜的嘴。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全被挡住了，肖瑜皱眉看着突然发疯的岸容，示意她放手。 岸容目光却落在许笑靥身上。 许笑靥推门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点苍白又扭曲的笑容，轻声说：“没事。” 她声音轻的就像是力气被耗尽一样，带着无力的颤抖和气音。 岸容松开了捂在肖瑜脸上的手。 许笑靥一瞬间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她站直了身体，语气也轻松起来，好像安慰一样说：“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胃有点不舒服，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紧张。” 她温吞的看着岸容，无奈的说：“你不用……” 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好像在斟酌措词。 岸容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大，许笑靥肯定知道了。 果然，她斟酌了一下，蹙眉说：“没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字而已，我还没那么敏感。” 岸容讪讪，她实在怕了，有点草木皆兵，毕竟许笑靥现在状态已经非常不对劲，万一听见“吃药”再更严重了怎么办？ 那件事，她一直没有正面问过许笑靥，毕竟是带着阴影的隐私，所以她一直假装自己没有发现，许笑靥也不愿意在这上面多想。 但许笑靥不傻，岸容捂住的那后半句话的重点虽然没说出来，她已经猜到了，太明显了。 肖瑜眯了眯眼，“去医务室开点药”这种话，是有什么禁忌吗？ 许笑靥目光挪到肖瑜脸上，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是我把你吵醒了，不早了，晚安。” 肖瑜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许笑靥，“不舒服就早点看医生，早治疗早恢复，省的中间复发，还要提心吊胆。”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话里有话？岸容撇头看了她一眼，肖瑜已经转过身走了。 许笑靥微微蹙眉，看着肖瑜的背影冷了冷脸。 岸容脑子里一团乱麻，重生后，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到底是这一世才有，还是上一世就一直存在，只是她不知道？ 她晃了晃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许笑靥，说：“你没穿鞋子，回去睡吧。” 许笑靥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视线一挪，又看了看岸容的。 岸容毫无所觉，扶着许笑靥的手臂把她送到床上，又转身去拿桌子上的小水壶。 许笑靥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说：“别弄了。” 水壶里空了，岸容回过身来，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许笑靥，“吃点。” 本来就一天就没吃多少东西，刚才吐得一干二净，恐怕胃里已经空了。 许笑靥接过来，指了指岸容的脚，“穿鞋。” 岸容低头一看，这才恍然，怪不得凉飕飕的。 她伸脚去够放在床边的拖鞋，屋里没开灯，光线是外面洒进来的，略显昏暗，她够了两下都没碰到，只好一手提着水壶，一边低头去找。 许笑靥弯腰拿起鞋子，捏住探过来的脚踝，低声说：“别动。” 微凉的带着湿气的手轻轻握在岸容脚踝上，岸容浑身僵住，脚趾微微蜷缩，心里一边砰砰跳，一边想着幸好没开灯，许笑靥看不清她的窘迫。 “左脚。” 岸容把右脚放下，左脚抬起。 大概是嫌她太慢，许笑靥直接抓了上去，嘴里说：“下次别这样。” 岸容茫然。 许笑靥放开手，抬头看着岸容说：“我只是不舒服去吐一下，很快就回来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鞋子都忘记穿。 岸容抿唇笑了笑，隐在昏暗里，许笑靥只看见了一点轮廓。 “我只是担心。”岸容收敛了神色，假装平常的反问：“如果是我不舒服，你会继续睡吗？” 这个问题，许笑靥都不用想，那肯定不会啊，岸容那么好，每次都是岸容照顾她。 许笑靥无奈笑了笑，仰头看着岸容说：“那怎么一样，我比你大，当然要照顾你了。” “那你比杜青大，所以你也是这么照顾她的？” 话一说出口，岸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弱智反应？想抽自己一嘴巴！她试图弥补，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在今天之前，她从来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杜青这么一个人。 许笑靥疑惑挑眉，“那怎么一样？” 岸容心里瞬间就暖了，她翘了翘嘴角，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许笑靥张了张嘴，语塞。 她苦恼的皱眉，把飞出去的思绪都收拢回来，紧急思考这个问题。 岸容和杜青哪里不一样？岸容比杜青小两岁，岸容比杜青稳重，岸容比杜青乖巧，岸容比杜青招人疼，岸容没朋友，岸容比杜青顺眼多了。 这算什么理由？ 岸容一言不发，欢欣雀跃的等着。 许笑靥在众多不靠谱、不好听、不像话的理由里面挑挑拣拣，拎出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 “因为你未成年。” 许笑靥咳了一声，心虚一样低头拆巧克力，“你还小嘛。” 岸容：“……” 第50章 私事 岸容没说要去医务室看病, 也没问许笑靥为什么会对“吃药”那么恐惧, 更没问她今天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去吐。 她自己猜测, 大概“吃药恐惧”和今天去吐, 是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许笑靥遮遮掩掩从不提起, 甚至如果不是重来一次莫名撞见,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许笑靥还有这个问题。 上一世许笑靥遮掩的那么好，这一世虽然不小心让她撞见了，但如果她问, 许笑靥也绝对不会告诉她。 岸容去烧了开水，给许笑靥喝了点, 就在许笑靥的催促下爬上了床。 但她也不敢睡, 怕许笑靥晚上再做噩梦。 好在这次没有，没过多久许笑靥就睡着了，岸容捋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明天可以找肖瑜谈谈。 第二天外面下了雨，哗哗啦啦的, 屋子里温度也降了, 中央空调太给力，甚至有点凉嗖嗖。 岸容担心许笑靥现在体虚容易感冒，就自作主张开了一扇窗户。 好在虽然狂风暴雨, 但方向不朝着窗口，雨也不会飘进来。 练舞室里一群人都有点萎靡，零零散散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大概就像一场大战后, 身体被掏空。旧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新的任务还没布置下来，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松散的坐着发呆。 比较有自主管理意识的同学在抽空准备月底的淘汰赛内容，练舞室里难得安静了下来，像休息室一样。 这种状态和气氛，还是自从她们来了这里之后，第一次发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许笑靥昨晚没睡好，一脸菜色靠着墙，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看看岸容，一会儿看看肖瑜，眉头一直不自觉的皱着。 岸容趴在窗口，她也没睡好，吹吹风还能清醒一点。 肖瑜就站在她身边，好像在看雨。 “你昨天晚上早知道是她不舒服吗？” 岸容压低了声音，在哗啦啦的雨声中问肖瑜。 肖瑜眉眼低垂，皮肤白的有些冷，她似乎在专注的看着外面，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她露出招牌式的客气的笑容，也不会显得亲切一点。 岸容跟肖瑜认识久了，知道她这种疏离不是故意针对谁。 但是今天，肖瑜连客气的笑容都没有了，一直微微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我本来睡得就晚，听见声音就出去看看而已。”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目光微动，转过头来看着岸容，“昨天晚上许笑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岸容昨天晚上回想了很久，把前世和这一次总结对比，发现肖瑜好像一直都在围着许笑靥转。 为什么？许笑靥好像并不认识她。 岸容不动神色的说：“不知道，昨天一整天都好好的，你觉得呢？” 肖瑜目光扫过岸容的脸，带着一丝探寻，她笑了笑说：“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她室友啊，怎么问我。” 岸容觉得她想说的不是“室友”。 “说起来，我挺好奇的。”肖瑜说：“你昨天晚上拦着不让我说出口的话，是怕说出来会刺激到她？” 岸容不吭声。 肖瑜也不介意，她自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记得上次她生病是你找医生拿的药吧？这次这么不着急，不想让她吃药？” 岸容抿了抿唇。 肖瑜恍然，神色微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像叹息一样说：“……是我忘了，吃药啊。” 岸容心里一动，她探究的看着肖瑜，“什么叫是你忘了？” 肖瑜眯了眯眼，随意的摆手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恐惧吃药我理解，但是昨天晚上又是触发了什么？”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幽暗，眼里的隐形眼镜好像带着点美瞳效果，遮挡下眼珠黝黑，深不见底。 岸容猛然发现，她上一世了解的肖瑜只是肖瑜的一部分，是她愿意让人看到的“肖瑜”，眼前这个人忽然就陌生了起来。 “你们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岸容敛目，“没什么。” 肖瑜没说信不信，她自己想了一会，兀自笑了一声，看着岸容说：“你为她这么小心谨慎，她知道吗？” 岸容刷一下抬起头。 肖瑜耸耸肩，“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看她的眼神那么明显，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你就没跟她表示过？” 岸容万分确定肖瑜不是重生的了，她接近许笑靥一定有目的，或者说她进这个女团就是为了许笑靥！ 岸容心里一紧，余光扫过发呆的许笑靥，压低了声音冷肃的问：“你接近她想干什么？” 她这个明显的维护举动让肖瑜笑了起来，眼里多少有了点别的神采。 “这么紧张。”肖瑜笑了笑，低声说：“我不是坏人，只是有点私事。” “什么事？” “私事。”肖瑜重音重复，停顿了一下又说：“你别跟个刺猬一样，有些事你现在不方便知道，而且也不应该我来说，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月吧？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岸容皱眉。 肖瑜和许笑靥都是骗子，上一世认识四年，上一世的肖瑜明知道她暗恋许笑靥四年，但她知道什么了？ 这俩人莫不是合着伙骗她的！ 肖瑜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了，剩下的她可以自己推测，她有预感，这次一定和那件事有关，只是时间问题…… 岸容自己在窗口又站了一会儿，无力的很。 夏春花看着肖瑜走了，才悄悄挪过来，一伸手，一颗硬糖托在她手心上，糖纸粉嫩反光。 “别不高兴了。”夏春花说：“姐姐给你一颗糖。” 岸容接过来，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夏春花嘴里也含了一颗，嗦了一下说：“又吵架啦？” 岸容哭笑不得的摇头。 夏春花端起了姐姐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劝她，“我看那个杜青就是自己贴上去的，许姐一看就不喜欢她，都是场面话，那么多人在，逢场作戏嘛，你别往心里去。” 岸容：“……” 岸容笑着摇头，“你这说的是什么呀，没有的事，我往心里去这个干嘛。” 夏春花认真看她，发现她好不是在强撑着说假话，就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反正许姐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夏春花笃定的边说边点头，语气里还有一点点鄙夷。 岸容有点好奇，这个许笑靥还真没告诉她。 “为什么？她们看起来感情挺好啊。” 夏春花摇头，蓬松的卷发一晃一晃。 “说了逢场作戏，那都是场面关系。”她左右看了看，说悄悄话一样，凑近了低声说：“王云水都告诉我了，去年公司选要出道的练习生，原本是定了许姐的，结果到正式选拔的时候，许姐病了，杜青天天往林总那边跑，她们团归林总负责，具体用了什么手段你自己想想，反正没过几天，正式出来的名单里，许姐就变成了她。” “别看杜青现在炒的火热，她跟许姐比得了吗？” 岸容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王云水会那么说。 原来还真的有内情啊。 夏春花握拳，“懂了吧，所以许姐肯定不会喜欢她的！” 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岸容也是佩服夏春花这个坚持劲儿，她正要说什么，门口忽然有人拍手。 “来来来，快起来，怎么都这个表情啊。” 沈日安含笑走进来。 杨沛撒着两条腿靠墙坐着，幽幽的说：“老师，下雨天和睡觉很配哦。” “训练和什么天气都配哦。”沈日安拍手，“新的一周马上就要开始啦，大家开不开心？” “开心。” 懒洋洋、死气沉沉的声音，极其的不配合。 秦韵皱眉，没废话，直接进入主题，“这周不换队员，所以你们依旧是上周的组，不过这周比之前多了一个环节。” 众人的怠惰劲瞬间就被吓飞了。 啥？ 就七天时间，还多了一个环节？ 秦韵也不想等人乱七八糟的问，自己就说了：“这周不是固定给你们歌曲和舞蹈了，这周要你们自己选，先给自己一个清晰的定位，也要考虑你们的队员情况如何，从公司给的二十首曲库里面，挑一首出来。” 自己选？！ “别紧张。”周芮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让人安心的可靠感，“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老师们交流，也要和自己的队友交流，工作之后最重要的其实是合作，这是每一个艺人出道前的必修课，当然在出道后也要一直摸索，所以这次是给大家一个锻炼的机会。” 说是锻炼的机会，其实也是增加难度的机会。 二十首，肯定不可能难度都一样的，选择难得还是简单的，是自己擅长的还是队友擅长的，是偏重舞蹈还是唱，舞台效果如何，歌曲主题和她们搭不搭。 这都是要考虑的，而且以前从来都没有自己选择过，众人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日安把二十首歌曲舞蹈都传到每个队长的平板里，“不用紧张，你们今天有一天的时间选择，不过选定的早，就可以早点联系，考核演出时间是八月十四日。” 所以选择时间用的多，练习时间就少，这怎么能不紧张？ 第51章 歧义 准备时间给的实在不多, 而且她们又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规则, 所以大家心里都有点没底, 都同意先把所有的视频都看一遍再决定。 三个队在练舞室各占了一个角落, 这样外放歌曲的时候不会互相影响。外面雨声渐大，屋里外放的歌声虽然大家都听的清楚, 但并不吵闹。 三个导师慢悠悠的走过去, 偷听她们都在说什么。 “这个好这个好，歌曲难度不高。” “但是舞蹈难度高啊，你看这个后空翻, 后空翻哎！” 另一边： “这个好，舞蹈没那么难。” “转音多, 音阶跨度大, 你确定？” 另一边： “这个吧，唱的也不难，跳的也简单。” “这个难度很难出彩的，再看看吧？” 三个考官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笑走了，他们只负责出题和辅助帮忙, 所有取舍都要学员自己来选择, 要考虑的东西可不少呢。 出了门，沈日安忽然低声说：“岸容看起来，好像不太适合女团发展吧？” 周芮想了想, 也点头，“确实，她虽然努力, 但是好像不太喜欢沟通，处理关系方面和许笑靥就是两个极端，跳舞方面，也很难再有提升了。而且，她的实力和天赋，做女团的话，是有点浪费，可能自己更出色。” 秦韵叹了口气，这个道理她跟岸容也说过，岸容显然对自己的不足也很了解，但她好像铁了心要加入这次的女团。 唯实浪费。 “她自己主意定了，等公司拿合同过来她就会签，看命吧，能走到哪一步是她自己的，实在不成，到时候单飞。” 秦韵话是这么说，但她也知道单飞不易，走女团这条路，走成了，众星捧月，走凉了，销声匿迹。 屋里的岸容并不知道考官在讨论她，她正蹙眉看视频呢，夏春花表示她无所谓，其他人表示都行，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岸容。 岸容捧着脸，如果是她自己，那肯定选唱的，但是唱歌这个事情，每个人条件都不一样，想要短时间内表演默契还出彩的话，是很难的，何况准备时间说是有七天，其实算算，一天选歌，一天彩排，那就只剩下五天了，这五天要在四天内学会，留出一天排练，排查问题，中间可能还会遇到其他的意外…… 岸容头昏脑胀，一扭头，许笑靥那边好像已经选定了，正欢呼呢。 王云水那组也是气氛低迷，她之前的表演都提前学过，但也只学了那么多，到这里就没了。 她瞥了一眼肖瑜，肖瑜正在出神，没注意。 “喂！”王云水皱眉，“让讨论呢，你干嘛呢？做梦呢？” 肖瑜回过神来，目光在许笑靥身停留了一瞬，指了指文件夹里其中的一个视频，说：“就这个吧，咱们没有特别出色的vocal，这个舞蹈出色，好好练，一周一定能学会。” 王云水看着被肖瑜指着的那个视频，“……这个，是不是有点难了？我怕，怕她们学不会。” 她吭吭哧哧的说着，不敢说自己不会，话锋一转推到其他人身上。 肖瑜微笑道：“不会，我们这组本来都擅长跳舞，你们都没问题吧？” 其他人虽然有点犹豫，但想想肖瑜说得对，也就同意了。 王云水暗暗咬牙，她总不能说自己那些擅长都是作弊出来的吧？ 只能咬牙咽了。 许笑靥那边选的是一首带着说唱元素的歌，技巧上有难度，但是没有高音处理，她们那组的都喜欢。 岸容这里迟迟没有定夺，蹙眉挨个问她们都喜欢哪一个。 不问还好，一问，四个人指了不同的四个。 夏春花讪讪收回手，“我真的都可以，我擅长跳舞，简单一点的歌我也没问题。” 既然都这么说，岸容就挑了一首舞蹈和唱都难得歌，把其他四个人都镇住了。 “……你不再想想？” 岸容摇头，“就这个，我相信你们舞蹈都没问题，也相信我唱的部分绝对不会有问题，可以把难的部分交给我，舞蹈我就承包最简单的了，其余的你们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 岸容一个一个看过去，认真的说：“决定了的话，我们就要把这几段唱都熟悉熟悉，分配一下。” 她已经安排好了，其他人也都没自己坚持的歌，干脆同意了。 原定的一天选歌，一上午就结束了。 定下了之后，每个组都要开始根据自己的情况训练，找音乐老师或者舞蹈老师上课学习。 一上午过去，又开始匆忙的仿佛被鬼撵着的日子，中午吃过饭回宿舍都还唉声叹气的。 岸容担心许笑靥的身体，但许笑靥看起来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中午吃放也正常，没有胃痛也没有想吐。 岸容确定了，看来昨天晚上许笑靥真的不是胃病，那是怎么了？ 岸容瞄了一眼许笑靥，又不想被她发现，匆匆撤回。 许笑靥并没感觉到，还转过身跟岸容说：“你们组选的那首歌也太难了吧，你是主唱，其实不用选难度那么高的歌。” 岸容点头，是不用。 但是她想试试。 “应该没问题。”岸容问她：“你今天好点了吗？” 许笑靥动作一僵，坐回床上，笑盈盈的说：“完全没问题，我皮实耐操，一点小小的胃病，根本难不住我。” 岸容微微挑眉，“是吗？” 许笑靥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个有歧义的词，马上更正，“我是说耐折腾。” 岸容眯眯眼，点头。 许笑靥舔舔嘴唇，不得了，以前她们训练累的时候天天这么说，怎么不觉得有问题呢？ “我的意思是，”许笑靥咳了一声，“耐……” 岸容贴心的继续点头，“我懂，我理解，我明白，但是你强调什么呢？” 许笑靥僵住，但她反应就是快，给岸容飞了个媚眼，说：“死鬼，你说呢？” 这次轮到岸容僵住。 许笑靥自己浪完，自己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耳朵，扭到一边去笑。 岸容都不知道她图个啥，只能看着许笑靥心里叹气，自己卖自己真是很有一套，不接她都不好意思。 “行了啊。”许笑靥憋住了笑，瞄了一眼岸容，“不准再说这事了。” 岸容无奈的笑出声，双手一摊，“你看我说了吗？” 许笑靥窘迫的皱皱鼻子，岸容是没说出声，但是她那眼神就跟说了一样。 岸容挑眉，压住了笑，也不敢逗她了，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歌词本递给许笑靥，“歌词。” 许笑靥接过来一看，又是一篇备注完整的歌词，不是岸容的，是她的。 “你们这次的歌词有点绕，而且大面积重复，你肯定能记住，但是肯定会唱串词。” 许笑靥看着纸上工整的字迹，横平竖直，一板一眼。 岸容说的一点没错，她会。 许笑靥想起最开始岸容给她的那个歌词备注，那会还不是很熟悉，岸容就这么做了，好像知道她障碍似的。 “谢谢，这么贴心，小棉袄啊。”许笑靥笑嘻嘻占岸容的便宜，心里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记性不好啊？” 岸容眉头微动，“我不光知道你记性不好，我还知道你睡觉说梦话打呼噜，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了，知道这些这有什么奇怪的。” 许笑靥神色一僵，立刻反驳，“不可能，我睡觉习惯特别好，绝对不会打呼噜的。” 炸毛！这还有摄像机呢，怎么可以说这种事，小仙女怎么可以打呼噜？像话吗？！ 导演组那边已经在找她俩幸存不多的晚上视频了，这个必须截下来，到时候八宫格贴在屏幕上，把许笑靥义正言辞的脸放中间。 许笑靥还不知道导演的邪恶用心，还在咬牙否认。 岸容极其无所谓的眯了眯眼说：“没事，我不嫌弃你，你打呼噜都带旋律，好听。” 许笑靥：…… 调控室里正在关注这一段，看能剪出几个素材，听见岸容这个注孤生的舔狗发言，也是一愣，然后愉快的笑出声来。 许笑靥算是服气，这种话她反正是说不出来，岸容不仅能说，还能说的一本正经。 功力深厚，高！ 俩人说了会儿话，岸容成功让许笑靥忘记自己那个问题，心里实在松了口气。 她刚重生回来那会，还是太冲动了，不够谨慎，一看见许笑靥就什么都不顾了。 万一许笑靥把她当做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 外面有人来喊，叫了许笑靥。 是公司的人，岸容随口问她什么事，对方笑了笑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许笑靥走了之后，岸容自己想了想，这意思是说，等会儿让她也去咯？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想想上一世，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意外吧？ 她盯着时间，随手在纸上默写这次要唱的歌词，她写的都可以倒背如流的时候，许笑靥终于回来了。 岸容立刻问道：“怎么了？” 她眉头微蹙盯着许笑靥的脸，想从许笑靥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但许笑靥好像挺开心的。 许笑靥冲她眨了眨眼，说：“你去就知道了。” 岸容一脸懵，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的？ 岸容带着揣测跟着人往前走，最后停在陈欣办公室门口。 她犹豫了一下，推门就看见陈欣正靠着桌子喝水，看见岸容之后冲她点了点头，说：“来了，你们参加这个节目的终极目标即将要实现了。” 岸容心里有了一丝预感。 陈欣点了点桌子上的纸，说：“来看看。” 陈欣放下了水杯，微笑着拍了拍岸容的肩，“以后就是一家公司的了，说不定等你们出道，我还是你们的经纪人，以后请多多配合呀，之前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岸容顿时就明白了，她惊讶的表情没有遮掩，看上去呆呆的。 “现在就签合同？” 陈欣既嗯了一声，说：“你看看哪里有问题，我们一条一条说清楚都可以，这方面你可以相信公司，TS这么多年来签了多少人，一直都是双方互利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能接受，我们可以进一步商量，早点定下来，对你们的发展有好处。” 第52章 签了 上一世, 岸容是直到最后才签的这份合同,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这一世这么早签, 是因为她那首歌吗？ “太早了吧？”岸容微微蹙眉, “现在还没到最后，万一到时候公司又后悔了怎么办？” 陈欣都不知道她是想太多, 还是脑子太简单。 “不会的, 公司既然要签，就说明你们几个已经通过了公司对你们考核。提前签合同，也是因为公司想赶在下一集节目播出之前做一些准备。” 陈欣觉得通过上次的事, 她已经差不多摸清岸容的脾气了，这女生年龄不大, 脑子也清楚, 虽然有点倔，但难得的不冲动，这种性格想走远确实有点容易过刚易折，但陈欣本人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她也不介意多和岸容说了一点。 “毕竟公司也怕白做工，把你们培养出来, 人气也炒热了, 最后没签约，到时候公司会非常被动。”陈欣心平气和的说：“不过换句话说，合同现在签, 说明公司马上就要捧你们了，是好事。” 岸容明白了，这么说, 上一世她到最后才签，是因为公司不确定她值不值得捧。 也是，上一世她只是一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未成年少女，谨慎一点才是正常的。 “谢谢，我明白了。”岸容点头，拿起合同仔细看了起来，她确实有点担心公司再搞上次的事。 不过出乎她的预料，这次的合同很常规，待遇比她上一世的还稍微好一点，但也是同一个档次的，没有陷阱。 陈欣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尴尬的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她也知道上次的要求过分了，不过上次的态度其实也是试探，都是工作，不至于一点什么都揪着不放。 “以后我是你们的经纪人，合约方面我也会先看过，确认没什么问题才会给你。”陈欣放下了之前的架子，说话也慢了，看起来亲切不少。 “其实从签了这个合同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变了。”陈欣靠坐在桌子上，体态放松，低头看着岸容说：“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其实也比较复杂，但有一点是绝对的，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你们火了，我就水涨船高。之前的事，我是代表公司和你谈，立场不同，那事确实不地道，我也不好说什么。” 岸容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说：“没什么，我理解。” 陈欣没想到岸容可以这么看得开，她原本还担心岸容心里记恨，以后不好展开工作，没想到岸容这么干脆的放下了，反而让她心里有点复杂。 岸容签完字，把合同推了过去。 陈欣没接，看着岸容说：“你未成年呢，不给父母看让父母决定吗？” 岸容这才想起她现在才十七。 “没关系。”岸容微笑道：“寄回去给她们签个名就好了，这方面她们还没我了解的多。” 她说的也是实话，父母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合同，这里面的东西她俩看都看不懂，到时候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办，肯定又要担心很久，最后问她姐姐胡郑。 公司练习生里多得是未成年，处理这方面的合同已经很熟练了，不过陈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省心的人，说签就签。 搞得陈欣都想再替她看几遍合同了。 从陈欣办公室出来，岸容就看见不远处靠着墙的许笑靥。 许笑靥冲她笑了笑。 岸容一走过去，许笑靥就问：“怎么样？” 岸容点了点头，小声说：“签了。” “这么快？！你好好看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她跟你说了吗？” 许笑靥一脸的诧异，紧张的看着岸容，追问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对劲的？” 她紧张的那么明显，岸容又忍不住多想。 “没有，都挺好的，陈老师很我讲了，我觉得没问题就签了。” 岸容声音又低语速又慢，听起来乖乖巧巧的。 许笑靥有一瞬间都怀疑她是不是被陈欣给骗了。 岸容笑着说：“真的没问题，我们的合同应该差不多吧？” 许笑靥嗯了一声，说：“差不多，不过我原本就是公司的练习生，合同也多少有点不一样。”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宿舍午睡，没人出来，楼道里空荡荡的，许笑靥前后看了看，拉着岸容说：“跟我来。” 岸容没反抗，落后一步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进了楼梯间，许笑靥松开她的手，但还是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确定这会儿附近都没人之后，她才一脸担忧的走到岸容面前，脸色很复杂。 岸容问：“怎么了？” “有件事。” 许笑靥咬了咬嘴唇，蹙眉看着岸容说：“合同上有一条——禁止合约期间谈恋爱，你看见了吗？” 岸容点了点头。 许笑靥郁燥的转了一圈，又强压着心里那点不舒服，吸了口气冷静的说：“我这辈子是不打算谈恋爱结婚的，所以我无所谓。但是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一你喜欢的那个人来找你了呢？” 许笑靥丰厚的嘴唇抿着，眉头紧锁，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岸容，好像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问题一样。 岸容还在想许笑靥为什么会这么果断的说她不会恋爱结婚，明明上一世找了男朋友的啊，她无所谓的摇头说：“不会的，她不喜欢我，顶多可能只是把我当妹妹或者朋友。” 许笑靥啧了一声，“又没血缘关系，什么姐姐妹妹的？先是朋友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这都是套路。” 岸容：……？？？？你认真的？ 许笑靥见岸容不相信，也不说了，她松了口气，说：“算了，不来找你就好，毕竟现在签了合同，万一她真的来找你，你们再发生点什么的话，你很吃亏。” 岸容无所谓，许笑靥上一世还签了合同呢，不是照样谈恋爱，说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啊？” 岸容好奇的看着许笑靥，有人独身主义不结婚她理解，但很少有人这么抗拒谈恋爱的吧？ 许笑靥嗤笑了一声，“谈恋爱有什么好的？是工作太闲还是时间太多？” 她露出一副社畜嘲讽的表情，但其实这个回答实在笼统，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原因，如果说出来的原因套在所有人身上都适用，那就说明这个人没说实话。 岸容摇了摇头，“你不是。” 许笑靥好奇的看着她笑，“你这么了解我啊？” 她眼睛很大很亮，双眼皮上睫毛很长，一笑起来，就显得这双眼睛温柔又多情。 岸容不止一次的溺在她这双眼睛里。 所以岸容有了经验，绝不多看，瞄一眼就撤退，“不了解，只是好奇。”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许笑靥了，毕竟暗恋四年，比许笑靥的站姐头粉追的都厉害，但重来了一次，她发现自己对许笑靥其实不太了解。 许笑靥收起来笑容，随意的说：“有什么好奇的，人生如戏，感情算屁，长大你就懂了。” 岸容：……？ 许笑靥淡淡垂眸，不想多说。 岸容心里千回百转，听这话的意思，许笑靥是受过情伤吗？ 许笑靥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岸容，叹道：“既然你俩没可能，要不还是算了，暗恋也太辛苦了，何况你……你这个更辛苦，你小呢，别看同性婚姻合法了，外界还是反对得多，家人社会，各种问题，会伤害你的。” “可我不在乎。” 岸容盯着她脱口而出。 许笑靥低低的叹了一声，“你还没开始，自然可以说不在乎，但等压力落在你肩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走出这一步，你可能一生都撕不下这个标签，还有这个标签带给你的辱骂和伤害。” 她言辞恳切，岸容心如刀绞。 “你也会这样想我吗？” 许笑靥看着岸容微蹙的眉，和她眼神里的一道光。 许笑靥摇了摇头，抿唇停了一会儿，说：“我不会，但其他人……” “其他人无所谓！”岸容说激动的说出口，发现这话有点明显了，她停了一下冷静了冷静，又补充道：“你不会，就说明也有一部分人不会，既然支持我的和反对我的人都有，为什么我要听反对者的话？” 许笑靥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许笑靥看出来岸容的坚持。 对峙了一会儿，许笑靥颓丧的蹲在地上，微沙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悲伤和说不清的感觉。 她叹了了口气，“我以前有个朋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跟你一样大。” 岸容听着许笑靥说到这里停下，上一世她没听许笑靥提起过这个朋友，但听这个开头，和许笑靥的语气，岸容大致能猜到，这一定是一个以扛不住压力分手结局的故事。 常见，外面一搜一堆。 岸容坐在地上，听许笑靥往下说。 许笑靥看了看岸容，勉强的挤出一个毫无意义的笑容来，她其实不想说，那件事她从来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在她心里上了锁贴上封印搁在最深处，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揭开的。 可她对着和当年如此相似的岸容，还是忍不住亲手揭开了那道封印，把这段陈年旧事讲给岸容听。 第53章 往事 许笑靥深呼吸, 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想象中早就无所谓。 岸容发现她低着头也不看自己, 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们在一个舞蹈班学跳舞, 她做什么她父母都支持，她想跳舞, 就送她去跳舞, 想参加艺考，就打听辅导老师，宠的不得了。我是家里不同意, 自己偷偷溜去的，自己攒了点钱报的班, 钱不够只能学两个月, 她就自己在里面学，出来再教我，免费的。” 岸容听着她说着过往里的那个人，和许笑靥兴趣一样，人又好, 听起来是个娇娇软软的女孩子。 十七岁, 多好的年纪啊，岸容心里有点酸涩。 许笑靥手指紧了紧，低头看着大理石地板上的纹路, 这次她停顿的时间有点久，久的岸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搭一句话问问的时候，许笑靥说话了。 她声音收的很紧, 浑身充满抗拒。 “有一天，我去舞蹈班找她，她不在，我就去了她家，她父母开门把我打了出来，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说我……大意是说我带坏了她们女儿早恋变态什么的，我觉得莫名其妙，也挺生气的，就先回了家。” 岸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那女孩父母肯定以为她俩谈恋爱了，只是那时候的许笑靥可能还没意识到。 许笑靥低着头，只能听见她叹了一声，好像带着要哭不哭的哽咽，却忍着压了下去，最后只发出一点支离破碎的声音。 岸容握住了她青筋暴起的手。 许笑靥抬头，脸色苍白看着岸容，扯了扯嘴角好像是要说她没事。 岸容心疼的不得了，就算许笑靥和女孩真谈恋爱也没什么的，怎么了，情投意合谈恋爱碍着谁了。 “到家我妈脸色也难看的很，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问我的话我都否认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那时候我经常逃课，交的朋友多，她根本不相信我。我当时只想着去哪找人，没想过别的，吃完饭就犯困，醒来我就在……在另外一个地方，我当时快吓死了。” 许笑靥声音颤抖。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早已释怀，可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种恐惧，好像把她重新带回了过去，那个死气沉沉的充满绝望压抑的地方。 岸容看着她双目失神，赶紧抱了上去，安抚的把她搂在怀里，“别拍别怕，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许笑靥被岸容拉回了神智，她深呼吸，摇了摇头，“你说巧不巧，我在那里又碰见她了，因为是同一天进去的，我们就暂时做了室友。后来我才知道，她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也是女生，她偷偷写的情书被家人翻了出来，她家人只知道我们俩关系好，就觉得是我，所以找学校要了我妈的电话号码。” 她说的很平静，遣词无一个修饰词，可岸容听得心惊肉跳，她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父母会做出这种事，也无法想象那个时候许笑靥受了多少罪。 可现在她除了抱着许笑靥，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无力和难过弥漫在心口。 这件事，许笑靥从没告诉过她。 “她说她女朋友出国了，等她高考完就回来，她已经说服父母送她去留学，很快她们就能见面。”许笑靥苦笑了一声，“那里面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她一开始反抗的厉害，被打的也厉害。经常闹事的话，就会被喂药，那个药吃了就让人没精神，也不想反抗。她后来学聪明了，就假装自己好了，不喜欢女孩子了，甚至故意找了一个男生求交往，她父母信以为真，高兴地流着泪把她接走了。” 许笑靥讽刺的笑了笑。 岸容不认识十七岁的许笑靥，但许笑靥那时候一定不是一个会软弱低头的人，她到现在都不是，虽然成熟了也学会了戴上各种面具，但许笑靥其实不是那种乖乖女。 她一定是带头闹事的那个，所以一定受过很多苦，吃过很多药。 岸容鼻子发酸，眼里滚烫。 如果到这里的话，虽然无奈又残酷，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可岸容觉得这一定不是结局，她心里凉凉的，后悔让许笑靥揭开这个伤疤了。 许笑靥僵硬的拍了怕岸容搂着她的手臂，又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看着她红了鼻尖，无奈的说：“你哭什么？” “我难过。”岸容哽咽，“如果我那时候在就好了。” 许笑靥麻木的心渐渐活了过来，她擦着岸容滚滚落下的泪珠，声音低柔，“你那会儿才十岁，你在那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岸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明明痛苦的人应该是许笑靥，现在还要许笑靥反过来安慰她。 “你说。”岸容自己摸了一把泪。 许笑靥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可不准哭了，出去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岸容点头。 有她一打岔，许笑靥也从那个情绪里走出来了，她看了看岸容，继续说：“她走了不到两个月，又被父母送来了，父母痛心疾首，让她继续教育。年前，腊月二十七，陆陆续续有人来接亲属回去过年，气氛挺好的，监管也没那么严，我们在楼下跑操，她那天高烧休息，不知道怎么就上了楼顶，谁都没注意到，就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落在我跟前，血一下子染红了我的鞋。” 岸容心里咯噔一声。 她看着许笑靥脸色苍白，喉咙动了动像是要吐，却死死的忍住了，最后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父母来了，悲痛欲绝又怪监管不严才导致女儿跳楼……” “那时候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她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最贵的手机、绝版的手办、名牌衣服、她想做的想要的任何事和东西，百依百顺，最后停在那一件事上，就这一件事，要了她的命。” 岸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许笑靥看着她，问：“你觉得，你父母可以做到哪一步？是把你赶出去再也不认你，还是欣然接受你嫁给一个女人？” 岸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们那里落后，经济不发达思想也守旧，从同性可婚法令颁布之后，她一直听着身边的人嘲笑某某家儿子娶了男老婆，某某家女儿嫁了个女人，某某家要绝后，某某家祖宗蒙羞。 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父母能不能接受，但是…… 岸容吸了口气，她看着许笑靥，忽然无赖的笑了笑，“如果她们不同意，那这就是一个持久仗，谁怂谁就输，大不了就是亲情绑架，我不着急，她们就算不同意也不能住到我脑子里，山高皇帝远，看谁熬得过谁呗，民政局领证也不用父母签字盖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心里那人是男是女？” 许笑靥：…… “……你这都不实际。” 岸容鼻尖还红着，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许笑靥，“怎么不实际？我十七了，现在体力好的可以在壮汉手里逃跑，何况那一身毛病即将五十的老爷子？马上我就有钱了，我的学校在这里，事业在这里，我有什么可慌的？” 许笑靥哭笑不得，“不是体力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舆论上的……” “证一扯，觉一睡，天王老子不理会。”岸容肃着脸，“多大点事呢，我又不是女王皇帝，用不着找个对象还搞民意投票，我就是个小芝麻，人民大众犯不着为我床上那点事搞舆论，再说了，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如果我一定要听一个声音，那我当然是听支持我的。” 歪理一堆一堆，和许笑靥想的根本不一样，就像一堵墙被她大锤一顿强轮给锤爆了，乱拳打死老师傅，一点道理都不讲。 许笑靥目瞪口呆。 岸容看着她说：“七年前，那是你们还小，还很单纯，有些手段是无法逃脱的，防不胜防，不是你朋友的错，她很可怜，但我不是她。” 在许笑靥讲了这个事之后，岸容已经明白了许笑靥为什么会恐惧吃药，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忽然跑上去吐得昏天黑地。 因为那一刻，许笑靥把自己当成了她的那个朋友，岸容心里叹气，面上严肃又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敢保证处于她的位置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我是岸容，我可以做我自己的选择，你看过一本书吗？《论持久战》，可以好好看看。” 她们两个离得这么近，近的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许笑靥愣愣的看着岸容眼里的自己，有点变形了，还有点呆。 许笑靥皱眉说：“你认真的？” 岸容挑了挑眉，“当然了，裤衩着火——裆燃了！” 许笑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跟岸容讲这件事的本意，是想让她知道，同性恋的性取向一旦被父母亲人朋友以及其他人发现，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不是让她论持久战的。 岸容挑眉，“就好比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许笑靥心里噗通一下，眼皮跳了跳。 岸容面不改色，“我是说举个例子，打个比方，好比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开始追求你，我们心意相通，我想和你么么哒，你想和我……咳，那什么，免费就可以领一个证，你会因为在乎被人的眼光和看法而拒绝吗？” 许笑靥好像被她这个大胆的例子吓住了，一时没有言语。 岸容眨了眨眼，舔着嘴唇说：“你别误会，我说的举例，就好比，不是一定就是你。” 许笑靥一脑袋浆糊，这怎么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给我点时间，我得想想。” 岸容看着她拧眉仿佛真的陷入沉思的样子，心里一乐，追问道：“一个例子而已，有什么好想的？我有喜欢的人，拿你举例只是想让你有点代入感。” 许笑靥惊愕的看着她，“你……” 岸容不动声色，撩了撩眼皮，“怎么了？” “哪有这样举例的。” “” 第54章 交易 许笑靥最终也没能说服岸容放弃, 也没能回答岸容提出的那个假设的问题。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变, 但就像密封的玻璃罩忽然碎了一条裂痕, 新鲜的空气和阳光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来, 有些东西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笑靥忽然开始想岸容的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我，你会拒绝吗？ 许笑靥翻了个身, 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呢？ 关系好可以做朋友啊，为什么一定要做恋人？恋人关系就一定长久吗？也未必，多少结了婚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 何况岸容也有喜欢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岸容呢？ 所以这只是一个不成立的假设。 可许笑靥的心又忍不住动了起来，如果…… 哎呀哎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笑靥烦躁的睡不着，抬腿踢了踢床板，找罪魁祸首陪自己一起失眠。 岸容意识模糊，在沉睡和苏醒的夹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笑靥说着话。 许笑靥：“你瘦了几斤了？” 岸容：“嗯，有个一二十斤？我瞎说的。” 许笑靥笑：“你就会瞎说, 能不能正经点？” 岸容无奈, 吭吭哧哧的说：“姐，大半夜的我怎么不正经了？我又没到你床上去。” 她声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又奶又软。 就是这话不太好深想。 许笑靥脚尖点了点床板，笑着说：“哎你这个人，以后禁止调戏啊。” 岸容：“动物园文明观赏？” 许笑靥：“……” 许笑靥无语了片刻, 咬牙切齿的说：“你最近有点太放肆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可爱了，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吗？” 岸容迷迷糊糊的想了想，嗯是的，自从她上次决定把许笑靥放下之后，她就变了。没办法，有的人失恋了还变态呢，她只是卸下了包袱，放飞一下自我而已，多正常，她从痴恋的小迷妹变成了一个爱而不得的怼怼容，别说，挺爽。 人困得时候，想着想着就要睡。 许笑靥：“你睡了吗？” 岸容打起精神，“没有。” 许笑靥不知道从哪儿贷来的精神，不用白不用一样，不光不困，还有点兴奋。 也就岸容能乱七八糟的赔她聊到凌晨，稍微眯了一会儿，又该起床了。 训练的时候，夏春花看看岸容，又看看许笑靥，八卦兮兮的问岸容：“你跟许姐最近搞什么呢？怎么总是白天没精神？晚上干什么了？” 岸容搓了搓脸，“说了一晚上相声。” 夏春花：“……啥？” 还有这个技能呢？ 晚上不睡，白天崩溃，许笑靥一脸的疲惫，不爽的看着岸容，“你也一晚上没睡，你怎么精神那么好呢？” 岸容眯眼笑，嘴唇弯出了猫咪的样子，不说话。 夏春花提醒她：“许姐，她十七。” 许笑靥缓缓捂住胸口，扎心暴击，可以，二十四的中年少女承受不住。 训练时间排的超紧，闲聊都只有一点时间，那边老师一拍手，就要继续开始。好在岸容一直坚持锻炼，体能跟得上，现在基本早上刚换的衣服，中午就被汗湿透几轮。 一开始还有人中午回去换衣服，过了三天，众人累得手都抬不动，恨不得摊在地上躺尸，更别说换了衣服还要拿去洗，干脆不换了，反正下午一样要湿。 只有肖瑜例外，不管上午有多累，她中午必须要回来洗澡换衣服，一句苦和累都没说过。 她从来都不抱怨，好多人都以为她是真的非常认真的喜欢这个行业，但只有岸容知道，肖瑜不是。 上一世她们走到最后，凉的没工作，糊的没地位，肖瑜只是怅惘了一段时间，然后消失了，没过多久再次回来，那点怅惘都没了，但她变得死气沉沉。 来参加选秀的初心，一类人是梦想——为了站在聚光灯下，一类人是现实——为了不菲的收入，肖瑜什么都不是。 在一起四年，岸容很清楚肖瑜不缺钱，她或许比夏春花还富裕，但要说她是为了梦想，那也太牵强了点。 岸容在浴室里等着，没过多久，肖瑜果然进来了。 她友好的和岸容打了个招呼，“等我啊？” 岸容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想到肖瑜直接点明了，开门见山，毫不遮掩。 “嗯。”岸容点了点头，蹙眉说：“其实我想了几天了。” 只是她现在对肖瑜感官有点复杂，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她。 肖瑜反手关上了门，神色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其实挺好奇的，从一开始，岸容对她的感觉就不太像对陌生人那样。 “想问什么？”肖瑜说：“我赶时间，你也不想看我洗澡吧？” 岸容喉咙动了动，现在肖瑜已经知道她的性取向和她对许笑靥的感情了，既然已经不是秘密，岸容也就不否认，她看着肖瑜，拧眉问：“你以前和许笑靥认识吗？” 肖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不是笑笑姐了？” 岸容：“……” 知道她和许笑靥不是一类人，肖瑜也没继续逗她，正了正神色说：“她不认识我。”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肖瑜认识她。岸容有点好奇，认识大多数应该是相互的吧？ “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岸容蹙眉，“还对她的某些事情那么熟悉，你接近她是什么目的？” 以前岸容从来都没想过肖瑜是有目的的，但种种巧合，让她不得不怀疑。 如果说上一世肖瑜鼓励她不要放弃，是出于朋友的支持，那么这一世呢？她和肖瑜关系还一般，肖瑜和许笑靥关系看起来也就那个样子，为什么这一次还是鼓励她？ 肖瑜明明没有见过杜青，为什么忽然转性和杜青攀谈那么久？ 肖瑜为什么知道许笑靥抗拒吃药？ 为什么每次许笑靥出事她都在？ GG女团主题风格是美少女，肖瑜格格不入，为什么还是入选了？真的只是实力吗？ 许多的问题在她脑子里逐渐清晰，肖瑜是带着目的来的，一个和许笑靥有关的目的。 “问的这么多，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呢？”肖瑜苦恼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岸容，略感兴趣的说：“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和许笑靥是什么关系，毕竟有些话，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 一瞬间，主动和被动的人互换了位置。 岸容定神，板着脸说：“你已经知道了，我喜欢她，总有一天会变成内人。你不是叫我不要放弃吗？那你更应该告诉我。” 肖瑜似乎没想到她这个惊人的“内人”发言，迟疑了一下，低低的笑出了声，好像呢喃一样说：“我也挺好奇……” “可是，我签了保密协议的。”肖瑜冲她挑了挑眉，看着岸容僵硬的表情，说：“总而言之，不是坏事，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至少我已经代表了……一部分的态度。” 这意思是…… “你是她家里人派来的？！” 肖瑜耸了耸肩，“我不能说，想套我的话，你还嫩了点，妹妹。” 此刻肖瑜的气质态度和在外面时截然不同，她眼神漫不经心的低垂着，落在岸容身上的时候，也不像是在认真看她，像是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猎人，松散，又危险。 岸容浑身紧绷，莫名警惕。 肖瑜抬眸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不急不缓的说：“不过，消息的价值就是流动互换，如果你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我也不介意违规一次。做生意嘛，要有来有往，你说呢？” “我不会同意的。”岸容直直的看着肖瑜，一字一句的说：“我绝对不会拿许笑靥的消息和你换。” 岸容不敢确定肖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肖瑜是许笑靥家人派过来的，可许笑靥的家人在七年前就可以把许笑靥送到那种地方去，那得是什么样的家人？ 岸容心里一紧，一瞬间头皮发麻，肖瑜知道她喜欢许笑靥了！肖瑜会告诉她背后的人吗？！ 肖瑜所谓的鼓励，是真心的支持，还是拿她做诱饵试探许笑靥？ 肖瑜看着神色莫名恐惧紧张的岸容，有点懵，她什么都没做吧？还为了合作故意释放了一个友善的信号，有什么好怕的？ “别拒绝的这么早。”肖瑜好奇的看她，“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让你拿许笑靥跟我换，只是一点私事，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而已。” 岸容：“……嗯？” 这是试探，还是要抓她的把柄？ 肖瑜忽然蹙眉，嘴角向后拉平，好像有些苦涩和悲切，但也只是瞬间，她又恢复了那个冷硬的样子，好像话含在嘴里咽不下去了，才匆匆脱口而出—— “她叫祁楚楚，楚楚动人那个楚楚，许笑靥一定认识！”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一瞬间，肖瑜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又强压住了，只是表情冷酷的可怕，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在手心软肉里，只用了几秒就平复了下来。 岸容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肖瑜眼角微红，吸了口气，看着岸容说：“告诉我关于她的任何一件事，什么事情都可以，我可以给你相应的回报，这对你和许笑靥都没有损失，好好想想，你不会拒绝我的。” 即便她已经这样了，却仍然可以在三句话内理智的和岸容做交易。 岸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她有点疑惑。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许笑靥？” 肖瑜抬眼看着她，冷淡又笃定的说：“她不会告诉我的，她没跟任何一个人提过。” 岸容更疑惑了。 “那你为什么确定她会告诉我？” 肖瑜视线冷冰冰的，像评估一个商品一样从岸容身上扫过，“你不一样，她绝不可能告诉我，但你还有一点可能，你和她太像了……” 第55章 错过 岸容忍不住想, 上一世到最后肖瑜知道那个女孩的事了吗？ 最后, 许笑靥应该告诉她了吧？ 她大胆的猜测肖瑜就是许笑靥说的“那个朋友”暗恋的人, 肖瑜的姓名首字母缩写和许笑靥一样,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女孩的家人看到情书，误以为女儿的女朋友是许笑靥。 肖瑜为什么不敢自己问许笑靥, 岸容大致也猜得到, 如果她问了，就必须得告诉许笑靥自己的身份，可如果她说了, 许笑靥必然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 那肖瑜的秘密就暴露了。 反过来说，如果肖瑜先投诚告诉许笑靥自己是被她家人派来的, 那不管她再说什么, 许笑靥也不可能会相信。 尤其那件事是许笑靥的阴影，她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肖瑜已经走到门口了，岸容吸了口气，叫住了她，“等一下, 你既然和她家里人合作, 你可以从她家人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吧？” 毕竟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当时十七岁的岸容那么恐慌, 一定会告诉家里人的吧？ 肖瑜转过身来，蹙眉摇了摇头，“许笑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包括她的家人，我拿到的许笑靥的资料上，关于她十八岁以前的东西不多，尤其是十七岁这一年。” 她不耐烦的看了看岸容，“你能想到的途径我都想了，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搬家了，任何联络方式都没了，忽然消失，杳无音信。但是我打听到有人说她和许笑靥关系好。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只是想知道她那时候怎么过的，她去哪里了，我……” 肖瑜少见的没有克制，说着没什么意义的话，说着说着声音微微颤抖，就停了下来。 “祁楚楚，是那个学跳舞的女孩吗？和她约定在国外生活的人，是你吗？” 肖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一动不动，接着巨大的狂喜将她淹没，她笑的面容扭曲而一无所觉。 “你知道？！” 肖瑜扑了过来，抓着岸容的肩膀，双手像钳子一样用力的捏着她，“她在哪儿？她和许笑靥联系了吗？！你是不是知道？” 岸容看着失控的肖瑜，她肩膀生疼，可那句话在她嘴里翻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说啊！” 门咔哒一声，岸容越过肖瑜的肩头看了过去，和门口一脸震惊的许笑靥四目相对。 许笑靥啪一下关上门一秒反锁，扔了手里的衣服，怒气冲冲的过来，一把按住了肖瑜的肩把她拽了过去。 不到一秒钟，岸容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许笑靥一拳砸在肖瑜肚子上，肖瑜痛苦的弯腰皱着脸。 岸容吓呆了，她连忙抱着许笑靥，惊慌道：“别打别打，误会！” 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十七岁的许笑靥确实不像是个乖孩子，只是后来的她被磨平了棱角。 肖瑜扭曲的弯着身体，一双眼发红紧盯着岸容，一声跌一声的问：“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许笑靥听了岸容的话，松开手。 肖瑜瘫坐在地上，视线却一直盯着岸容，什么保密全都忘了。 岸容表情苦涩，看了看一脸不虞又疑惑的许笑靥。 “找谁呢？”许笑靥不爽又疑惑的说：“找人就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 她进门就看见岸容皱眉一脸痛苦的表情，肖瑜又是那个姿势状态，她可不得误会啊？许笑靥不高兴的扭头看着还搂着自己腰的岸容，问：“她说的是谁啊？” 岸容吸了口气，沉声说：“祁楚楚。” 许笑靥一僵，“你怎么知道……” 她只和岸容说自己有个朋友，全程没说姓名，许笑靥皱眉看着坐在地上已经笑起来的肖瑜，“你认识祁楚楚？” 肖瑜点头，双眼亮晶晶看着许笑靥，开心的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她清醒了，还抱歉的对岸容笑了笑，“是啊，我找她好久了。” 许笑靥蹙眉，“她死好多年了，你怎么可能找到她？” 肖瑜表情渐渐凝固又崩裂，她面无表情的愣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那我们说的应该，不，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我说的是齐林市的，祁楚楚，楚楚动人的那个楚楚，她今年也就二十四，怎么可能，怎么死好多年了呢，你别开玩笑。” 她语速很快，但说的断断续续，眼神紧盯着许笑靥，像是要得到许笑靥的认同一样，笑的表情扭曲，“认错了，认错了。” 许笑靥察觉不对，她扭头看了看岸容。 岸容咬唇点了点头，就是她。 肖瑜看着岸容点头，脸刷一下就白了，瞬间失了血色，指甲紧扣在地上，崩裂了渗出一点血迹。细细的晕在白色的地砖上。 许笑靥抿了抿唇，似乎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蹲下来，看着几近崩溃的肖瑜，沉思了一会问：“你就是小她两岁那个女朋友？” 肖瑜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许笑靥想了想，温声说：“……你。” 她张了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许笑靥语塞，只好叹了一声，说：“我真没想到会见到你，以前只听她说，你跟她嘴里说的那个人不太像。” 许笑靥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祁楚楚的女朋友见面，而且这个人竟然是肖瑜，肖瑜看起来竟然不知道祁楚楚的事。 看起来，肖瑜找祁楚楚很久了，她之前不知道，所以贸贸然就说了实话，现在让她再解释，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冷静一下。”许笑靥干脆也坐在旁边，和肖瑜斜对着，“等你想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许笑靥态度出奇的好，也并没有肖瑜猜测的那样怀疑她或是闭口不谈。 肖瑜还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噩耗，整个人木呆呆的，又哭又笑，一直摇头说不可能。 许笑靥抬头看了看岸容。 岸容敛目，想了想说：“那我回避一下？” 许笑靥又摇头，“不用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真的会怀疑肖瑜是真是假，或者怀疑肖瑜别有用心，可肖瑜的痛苦那么真实，真实的让她连真相都说不出口。 许笑靥叹了口气，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告诉岸容——你可以不理会那些反对，但永远也摆脱不了。 许笑靥沉默的等着，等到肖瑜哭累了，终于不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肖瑜冷静的擦了眼泪，满腹怒火和绝望把她烧成了空洞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为什么？” 肯说话就好，许笑靥松了口气，看着依旧在崩溃边缘的肖瑜，犹豫了一下，现在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可她又很能理解肖瑜此刻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心情，所以她叹了口气，说：“那年过年前，至于原因，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肖瑜惊愕，剧烈的摇头，声音撕扯着又压低，“没有！她说她被送到了齐林市一个私立的戒瘾矫正中心，但她已经出来了，我告诉她我马上就回去——” 许笑靥恍然，“你说的马上，是过了多久？” 肖瑜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一个多月。” 她那时候才十五岁，在国外上课，父母答应她过年的时候回去两周，她一直在等…… “一个多月，那差不多。”许笑靥算了算时间，“她是十月底出去的，十二月又被送了进去，出事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七，阳历的一月二十号。”许笑靥怜悯又可惜的看着她，“你刚好错过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精准的刺穿了肖瑜的心，她找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的人，原来，在她回国前一天，没了？！ 肖瑜摇摇欲坠。 许笑靥也没扶，她也知道那时候的肖瑜还小，也无能为力，根本预测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这事也不能怪肖瑜。 “至于为什么……”许笑靥叹了一声，仰头看着带着潮气的墙壁，叹道：“大概是撑不住了，人的灵魂和精神就像一根弦，我们那时候都绷得很紧，时不时有人自杀，不过成功的不多。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你要留在国外不回来了，她跟我说不想等了，很累。” 肖瑜嘴角流出一丝血，细细的，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这不能怪你。”许笑靥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命，平时往楼上去的那个门一直是锁的，那天不知道是修房顶还是晒被子，很平常的理由就开着，她，她其实跳下来的时候应该是解脱的。” 许笑靥平静的说着话。 岸容心惊肉跳，看着面前冷静的许笑靥，她那时候是不是也想过这么做？她为什么知道通往楼顶的门总锁着？ 岸容汗毛乍起脊背发冷，是不是一不小心，她也不会遇到现在的许笑靥了？ 许笑靥看了看肖瑜，其实她最明白，所有的安慰在真正的伤痛面前都苍白无力，她也说不出“节哀”那两个冰冷的字。 所以她只能抱了抱肖瑜，说：“今天不说了，等改天，你什么时候做好了准备，我再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也只是从我的角度，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肖瑜从没想过，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听到她的第一个消息，会是这个。 “不用。”肖瑜一张嘴，血迹点点滴滴落在衣服上，而她毫无所觉，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许笑靥说：“就现在。” 她不能等，也不敢等。 第56章 原因 许笑靥从自己的角度, 讲了过去的那段灰色的生活, 没有歇斯底里, 也没有失控, 只是平静的述说着她的记忆和猜测，简简单单, 全是祁楚楚说给她听的事。 说祁楚楚刚开始的害怕, 说祁楚楚嘴里那个小女孩，说祁楚楚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到后来的无奈妥协，说她假装自己“康复”离开, 说她又被送来的之后精神不好…… “这不怪你，那时候就算你回来了, 她可能还是要走到那一步。” 当年的许笑靥真的怨恨过祁楚楚那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女朋友, 要不是她，祁楚楚也不会被送进那种地方，要不是她要留在国外掐灭了祁楚楚最后的希望，祁楚楚也不会去跳楼。 可后来她经历了很多事，渐渐明白了, 许笑靥无奈的看着肖瑜, 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她那时候精神状况不好, 也没有医生，生活就是那个样子，体罚、吃药、电击还有每天的精神批判, 撑不住是很正常的，就算你回来，也无能为力，人的精神一旦坏了，就离死不远了。” 肖瑜的眼泪冲淡了下巴上的血迹，她疯狂的摇头，“不是的，如果我在，我会陪着她，她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没有早点回来，是我的错。” 许笑靥想说什么，她肩上落下来一只手，许笑靥侧目看了看岸容，岸容摇了摇头，眼里像是晕着水光。 许笑靥沉默了一会，起身说：“如果她活着，她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许笑靥没有用过多的语言描述当时的生活，只用几个没什么情绪的词简单介绍了一下，但只这几个空洞的词，就已经让肖瑜痛苦万分。 祁楚楚中间出去的那次和她联系过，但她什么都没说，只说里面管的很严，肖瑜后来调查过，也拿到了许笑靥父亲给她的资料，大致知道在里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她自虐一样，颤抖着让许笑靥告诉她，她想知道祁楚楚的每一天都是怎么过的。 许笑靥犹豫了，她看了看肖瑜。 此时肖瑜看起来还清醒，其实早已经不行了，她指甲掀翻了半个，血已经洇出了许多，苍白的下巴上血迹被泪水冲淡，一滴滴落在白衣上，触目惊心。 “时间不早了。”许笑靥温声说：“你现在得回去休息，等你好点我们再聊。” 她不确定这个时候说出来，会不会把肖瑜最后一点理智也击碎。 毕竟肖瑜找祁楚楚找了这么多年，满怀欣喜却得到这样一个痛失所爱的结果，这会儿再告诉她祁楚楚生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怕她下一秒就要疯了。 许笑靥已经站起来了，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看肖瑜，拉着岸容走了。 出了门，岸容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肖瑜。 许笑靥表情冷静，苦笑了一声说：“现在告诉她，那不是让她去死吗？” 肖瑜现在本来就深陷愧疚自责，如果她知道祁楚楚活着时的痛苦，她一定承受不住的。 岸容神色晦暗，许笑只说祁楚楚的事，关于她们在那里面的生活她只字未提，岸容只能从她的语气神态和极少的某个字词里窥探到她曾经的那段生活。 但只是她看到的一点，就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 岸容紧握着许笑靥的手，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皱眉说：“我好像听见里面有哭声。” 许笑靥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叹道：“哭了是好事。” 骤闻噩耗，又自愧自责，如果哭一场就过去，也是好事，怕就怕这事过不去。 岸容看着许笑靥的脸，轻声问她，“那时候，你也有过那种想法吗？” 她以为自己问的很平静，但是话一说出口，岸容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 许笑靥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忙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都已经过去了。” 可许笑靥没有否认。 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在某个时刻失控一样滑落进黑暗里，产生这种想法，她也不例外，想法她有过，只是没有在最后一秒又心有不甘。 岸容紧紧抱着许笑靥，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失去许笑靥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许笑靥笑着，好像风雨过后渐晴渐蓝的天和温柔的风，“你看你，小孩子一样。” 岸容被恐惧淹没，颤抖的说：“所以，你怕我和祁楚楚一样，最后惨死收场？” 许笑靥苦笑了一声，面对肖瑜的时候，她可以尽量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客观的描述那时祁楚楚的事情，可面对岸容的时候，她就做不到了。 “我怎么可能不怕？”许笑靥放开她，看着岸容脸上的湿润泪痕，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祁楚楚出事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你们都喜欢一个女生，祁楚楚和肖瑜，好歹还是两情相悦，你呢？你只是暗恋。祁楚楚的父母对她千依百顺都不能接受，你呢？” 岸容张了张嘴，“但是我……”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强大，不会被送到那种地方去。”许笑靥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可你会遇到的困难不是只有这一个，你……” 她抿了抿唇，在岸容越发坚定的眼神里停了下来。 岸容抬手抹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许笑靥问：“所以呢？像肖瑜一样等了七年，等到失去祁楚楚吗？彼时祁楚楚艰难痛苦，此时肖瑜心碎欲绝，谁也没有比谁好过，你觉得肖瑜为什么现在愧疚自责？因为她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早点回来，哪怕她回来什么都不会改变。” 许笑靥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张了张嘴，好像泄气一样。 就在岸容以为她醒悟的时候，却听许笑靥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岸容脸色变了变，气的想甩手走人，这人有脸说她？倔得像个驴！ 可是她看看许笑靥还有些疲惫的脸，又不忍心了，只能咬了咬牙，说：“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中午时间耽搁了，许笑靥澡也没洗成，也没休息好，没一会儿就开始下午的训练。 岸容看了一圈，肖瑜没来。 舞蹈老师在问，王云水脸色有点怪，她别别扭扭的替肖瑜请了假，说肖瑜病了起不来。 病到起不来这种程度是很严重的，就算身体不舒服，也应该自己来请个假吧？ 夏春花在这边听见动静，也赶紧跑过去，说：“肖瑜姐真的病了。” 肖瑜平时表现挺好的，既然队长和室友都说她病了，老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还问有没有去医务室看过。 夏春花回来之后，神色也奇奇怪怪的，但她不动声色，跟谁也没提，好像肖瑜真的是生病了一样。 训练半小时之后，暂时休息几分钟，夏春花悄悄地出去了。 岸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挑眉，貌似无意的说：“啊，小花去洗手间不叫我。” 她慢吞吞的起身，看起来好像也是要去洗手间一样，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多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岸容起身去了宿舍，一进去就听见夏春花的声音。 “老师问你了，我和王云水帮你请假了。”夏春花声音低低的，说：“我去医务室领了几个创可贴，但是你这个指甲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肖瑜一直没出声。 岸容站在门口朝外看了看，外面没有人过来。 她加重了脚步声，里面夏春花说话的声音就没了。 没一会，夏春花从中间一个隔间里走了出来，一看是岸容，她松了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岸容说：“我来看看肖瑜姐。” 夏春花神色紧绷，往屋里看了看，她跟别人说肖瑜生病了，其实肖瑜看起来不像是生病，指甲碎了，嘴巴也咬破了，额头上也有伤，看着跟打架了一样。 这个样子的肖瑜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 夏春花准备骗岸容，说肖瑜睡了。 她还没说出口，屋里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肖瑜忽然冷冰冰的说：“嗯，我也有话跟你说。” 夏春花好奇的眼珠子转了转，有秘密啊？ 岸容进去之后，夏春花觉得她俩说的话应该不适合别人听见，秘密嘛，知道的多没好处。 夏春花回房间拿了个水杯走到门口接水喝，顺便自觉的帮屋里那两个人看看有没有人过来。 屋里，岸容看着躺在床上的肖瑜，忽然想到了上一世后来的她，那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生机，那时候岸容以为肖瑜是因为事业受挫没有希望，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应该是已经知道祁楚楚已死的事情了。 岸容叹道：“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的。” 肖瑜目光好像穿过了她，愣了一会而，又毫无焦距的飘了过去。 岸容看了看她手指上缠绕的创可贴，抿了抿唇问：“你来这里参加这个比赛，只是因为你的工作吗？参加女团，选秀出道，也有你自己的梦想吧？” 肖瑜苦涩的勾了勾扯了扯嘴角，看着岸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梦想什么追求，我只想出名，想让她能看见我，联系我。” 岸容眼皮跳了跳，她本来还想让肖瑜想想她自己，不要这么绝望。 肖瑜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看着岸容，忽然说：“许笑靥怕吃药，不只是因为她在那里面被迫天天吃药，你以为她是因为那个原因？” 岸容皱眉，难道不是吗？ 肖瑜死气沉沉的，声音毫无波澜的说：“楚楚根本就没告诉过我……她从来没有说过，我只知那里面管得严，不让出门不让带手机，所以她和我联系不上，她们会按时强制吃药，也是我后来在资料上看到的。” 岸容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肖瑜目光挪过来，落在岸容脸上，像是带着一丝无力的怜悯，“许笑靥母亲——把她送进去的那个人，是吃药自杀的。” 什么？！ 肖瑜没有过多解释的，她冷淡的说：“我答应过你的，告诉你了。” 第57章 疑惑 岸容出来的时候, 夏春花还拿着水杯站在门口, 她好奇的看了看岸容, 见岸容脸色十分难看, 还以为她跟肖瑜吵架了呢。 “那个。”夏春花咽了水，说：“肖瑜姐这样, 会影响到她这次演出吗？” 身体上好像没什么大病, 但又觉得她已经快要不行了一样…… 岸容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别说这次演出了，肖瑜会不会干脆撂挑子不干都说不准, 毕竟她奋斗的目标都已经没有了。 夏春花见她摇头，诧异着压低了声音问：“这么严重吗？” 岸容点头说：“抽筋去骨, 丢了一半。” 夏春花愣住, 什么意思？听着有点血腥。 岸容心里也有点乱，她根据许笑靥的话，自己猜测着许笑靥对吃药的恐惧，是来源于在那个地方受到的虐待，可她万万没想到, 竟然不仅仅如此, 许笑靥的母亲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世肖瑜提前知道了祁楚楚的死，她还会继续出道吗？ 肖瑜签合同了吗？如果没有，那是不是又要有新的队员？ 岸容烦躁的回了练舞室, 第二节 课下课，岸容看着许笑靥板着脸过来。 “怎……” 许笑靥拉着岸容的手就出去了，夏春花一脸呆滞, 今天这一个个的咋回事？感觉她错过了整整一集的剧情！ 从外面飘进来岸容剩余的话，“……么了？” 许笑靥拉着岸容进了楼梯间，沉着脸问：“肖瑜怎么会问你祁楚楚的事？” 一开始许笑靥还感慨世界这么小，祁楚楚的女朋友竟然会是肖瑜，又想着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惨了，时不时又飘着想岸容说过的那些话。 可直到她刚才看着岸容出去的背影，才惊觉有点不对劲。 齐林市和岸容的老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岸容才十七，也从来都没有表示过她认识祁楚楚，为什么肖瑜会这么精准的找到岸容？ 岸容看着陷入怀疑的许笑靥，她也明白这事最大的漏洞在哪里了。 许笑靥抿了抿唇，皱眉看着岸容说：“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自己说。” 岸容讪讪，这奇怪的默契，怎么这时候就灵了。 既然肖瑜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掌控，也和上一世也完全不同，岸容只好自己解释。 毕竟她是最关键的那个纽扣。 岸容怕她恼，但也知道许笑靥的脾气，这时候一点前情解释和铺垫都没有，她直接说：“肖瑜好像是你家里人派来的。” 许笑靥已经猜到了，但被证实之后，她还是脸色一凝，绷着脸继续看着岸容。 肖瑜的来头她已经心里有数了，那不奇怪，奇怪的是，肖瑜为什么会去问岸容？ 如果她真的想知道，不是应该直接来找我吗？找岸容是什么逻辑？许笑靥疑惑的看着岸容 岸容摸了摸鼻尖，眼神闪躲了一下，尴尬的说：“大概……嗯，她怕自己问，你不告诉她，所以就想让我问问。” 许笑靥眯了眯眼，“那她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很好，好问题。 岸容无辜的摇头，“我也不知道，肖瑜说我和那个人很像，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我想着问个人而已，不是什么大秘密，就让她描述一下那个人是谁，结果我也没想到会是你那个朋友。” 许笑靥还略有些怀疑，但自己捋了一遍，也找不到什么漏洞，这么说好像也说得过去，她挑眉看着岸容，“真的？” 岸容一看许笑靥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于是她缓缓点头，“真的，这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听起来好像真的是个神奇的巧合，没有一点漏洞，许笑靥也只能信了，她抬手撸了一把岸容的头发，咬着牙说：“这得亏是肖瑜问祁楚楚，如果是别人呢？打听我有没有藏宝图，你也答应啊？” 岸容傻呵呵的笑了笑，“你要是有藏宝图，还用别人找我打听？我天天追着你问。” 许笑靥被她气笑了，□□了一把才松手，又无奈的笑骂她，“傻不傻啊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岸容笑笑，也不生气，把扎头发的皮筋撸下来，自己扒拉着理顺，顺口说：“要那玩意儿干嘛，不是还有你吗？” 许笑靥一愣。 岸容又说：“等这儿结束了出去，就把头发给剪了。” 许笑靥不太自然的从岸容刚刚的那句话里出来，以为她不想让自己摸，尴尬的笑说：“对不起，没忍住。” 许笑靥从岸容手里把皮筋拿过去给她扎头发。 岸容脑子转了个弯，微微蹲着点身体让许笑靥给她绑头发，嘴上说：“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想剪，太长了不方便，晚上洗头干的又慢。” 许笑靥捏着她的头发，往上套皮筋，岸容发质好发量又多，又硬又滑，所以晚上洗完澡回来，就算吹干了，也还是润润的，最近累的很，晚上也很少等它干透，但湿润的头发睡一觉早上起来就会变成鸡窝。 每天早上造型老师一看见她就头疼。 许笑靥有点可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想剪还不容易？不用去外面，这周演出的时候做造型你就说你要短发的，扯一会儿就给你剪了。” 岸容扭头说：“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许笑靥挑眉，“这就是造型师的工作，他们不是只化妆的。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 许笑靥这么一说，岸容也就同意了。 俩人从楼梯间出来，岸容看着左边的宿舍，叹道：“她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还是挺可惜的，肖瑜各方面其实都很好，或许唱歌没有岸容这么好，跳舞没有许笑靥那么有天赋，但是她保证了队伍的一个下限，她永远都稳，从来不会出现问题。 是个特别特别可靠的队友，和朋友。 许笑靥蹙眉，她也想到了肖瑜现在的样子，但是这毕竟是个人选择，谁也不能改变什么。 岸容叹气，“她说她来这里，是想出名之后，让祁楚楚可以找到她。” 这些年她大概用了很多方法，一无所获，才会想到这么大张旗鼓又投入巨大的方法吧。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岸容一回宿舍，就听见夏春花惊慌的说：“肖瑜在发烧。” 岸容赶紧跑去看，只见肖瑜苍白的脸颊上染了一片不正常的燥红，她紧紧皱着眉，烧的有点意识不清，一直在嘟嘟囔囔的喊着祁楚楚的名字。 已经有人跑去把医生叫来了，来的还是那天岸容找的那个。 医生一进来，就让无关的其他人都出去。 毕竟隔间里空间不大，人一多，空气就闷。 岸容在门口焦心的等，陈欣也来了，四周看了看，问岸容：“怎么了？” 岸容看着玻璃门里的人影，说：“肖瑜姐发烧了。” 陈欣一脸的紧张，“怎么会发烧了？还有两天就要演出了，严重吗？” 岸容犹豫了一下，说：“等医生出来问问。” 屋里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又立刻挂上点滴，看着她咬伤的嘴唇，犹疑的皱眉，然后小心翼翼的揭开了肖瑜手指上的创可贴。 嘶—— 医生吸了口气，肖瑜光洁修长的手指上，修剪整齐的指甲摇摇欲坠，伤口还在轻微的渗血，仅剩的一点相连的指甲也有点发紫了。 这是什么造成的伤？！ 医生表情严峻看着唯一没有出去的夏春花，“这是怎么回事？” 夏春花只是看看，就感觉自己手指疼，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十指连心啊，肖瑜竟然一声痛都没说过。 夏春花皱着脸摇头，“不知道，她不说。” 岸容在外面等到医生出来，忙问：“她怎么样？严重吗？” 陈欣话被抢了，也不恼，皱眉紧张的看着医生。 “嗯……不算严重。”医生蹙眉说；“只是发烧，明天可能就退烧了。” 她也没提肖瑜的手指。 众人都松了口气，发烧，听起来不像有多严重的样子，常见的病。 等到第二天，岸容一早醒来，就跑去看肖瑜，夏春花正在给肖瑜的手指换药，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见是岸容。 岸容紧张的问：“她退烧了吗？” 夏春花摇头，“刚量过，降了，但是没退。” 岸容唉声叹气的看了看肖瑜。 夏春花忽然好奇昨天岸容说的丢了一半是什么意思，但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算了，看起来不像是好事，还是别问了。 岸容说：“她怎么还没醒？” 按理来说，发烧而已，就算容易犯困，也不会是这么久吧？ 夏春花噘着嘴摇头，“不知道啊，医生也来看过了，说没什么别的问题，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一病就起不来了吧？发烧嘛，多了也就这两天，不过马上就演出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肖瑜那组的舞蹈还是超级难的。 岸容嗯了一声，说：“……到时候看吧，走吧，去吃饭，让她自己睡。” 夏春花收起了药盒，好奇的看着岸容问：“那她会自己醒吗？” 岸容说：“会。” 不是每一个公主都可以等到那个吻醒自己的王子的，没有王子，只能自己醒，难道还能逃避一辈子吗？ 第58章 视频 肖瑜睡了整整一天, 到晚上的时候才醒, 夏春花一进来就看见肖瑜拔掉了手上的针头, 没打完的点滴还挂在架子上。 夏春花惊讶又松了口气, “你可算醒啦，再不行就准备把你送医院了。饿吗？想吃什么？不过现在应该只有面了, 我去给你买一碗吧。” 肖瑜从她身边经过, 死气沉沉的说：“不用。” 大概是睡得太久，也可能是发烧嗓子发炎，肖瑜声音特的沙哑, 像砂纸磨过一样，干涩不平。最可怕的是她身上的气质, 如果说原来是井水, 平静冷淡无感，现在简直就是死水，连平静都没了。 夏春花悚然一惊，这是怎么了？ 肖瑜去找了许笑靥，开口第一句就是, “她葬在哪？” 许笑靥和岸容都知道肖瑜说的是谁, 岸容心道果然如此，肖瑜已经无心再参加什么女团了，她只想去看祁楚楚。 许笑靥皱眉看着冰冷又毫无人气的肖瑜, 她应该是退烧了，脸上的燥红没了，气色和常人无异, 但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 许笑靥皱眉，她和祁楚楚见的最后一面就是祁楚楚跳下来的时候，后来祁楚楚父母来把尸体带走了，因为出了人命，那“学校”就放假了，等许笑靥去祁楚楚家的时候，人去楼空，不见了。 肖瑜心存的一点希望再次破灭。 许笑靥看着转身已经走到门口的肖瑜，忽然说：“虽然我不知道，但有人可以查，你不是在跟他合作吗？恒锐珠宝的合作商和推广宣传平台遍布全国各地，找个人不难。” 肖瑜身形凝滞，停顿了几秒，转过头来，看着许笑靥说：“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连累了你，对不起又利用了你。 许笑靥明白肖瑜的意思，她摆了摆手说：“被谁用不是用，我就是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肖瑜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调控室里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蒙了，恒锐珠宝和肖瑜有关系？没听说过恒瑞珠宝有继承人啊。 “导演，恒锐珠宝的董事长是许延启啊，和许笑靥一个姓。” 导演先呆了一下，又紧紧皱眉挥了一下手，“不可能，全国姓许的人多了去了，许笑靥要真是跟许延启有关系，哪怕只是沾亲带故，她也早成一线了，用得着参加这个选秀和素人抢资源？TS公司也没人打过招呼要照顾她。” 倒是听说肖瑜还得到了TS有些人的关照。 “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把这一段掐掉。”导演想了想，谨慎的说：“有争议的都删了，都给点镜头，素材多补点。” 还是谨慎点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资本大佬就是一切。 宿舍里许笑靥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那句话会引起什么骚动一样，她盘腿坐在床上抱着平板看，表情变幻莫测。 岸容奇怪的回头看着许笑靥，不懂，“你不是不喜欢这样吗？” 许笑靥抬头看着岸容，眼神有点奇怪，“什么？” 这是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岸容扫了一眼，但只能看见平板的背面，她又问了一遍。 许笑靥恍然，无所谓的摇头，“反正已经这样了，何况，小狐狸到老狐狸面前，谁吃谁还不一定。” 岸容大致猜到了许笑靥的意思，但她有点不明白，许笑靥好像只有在知道肖瑜的来头时生气了一会儿，之后就无所谓了。 现在不光无所谓，甚至还主动帮忙牵线，这是为什么？ 岸容不是太懂，但是等她去健身房时，路过肖瑜宿舍门口，往里面瞥了一眼，肖瑜不在。 等她从健身房出来，已经晚上十二点了，肖瑜还是不在。 夏春花见她路过，飞快的打开门把岸容拉了进来，不安又小声的问：“你见肖瑜姐了吗？” 岸容看了看肖瑜的床，肖瑜睡下铺，此时被子卷起一拢，屋里没开灯，隐隐约约看上去就像躺着一个人一样， 在肖瑜手上带血回来的时候，夏春花就感觉不对劲了，加上中间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就算没问，心里也有预感，肖瑜恐怕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夏春花关了桌上的摄像机，忧心忡忡的说：“肖瑜姐醒了之后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这怎么办？明天就六号了，后天要演出了。” 岸容看了看肖瑜的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没事。”岸容说：“既然她走了这么长时间，公司都没人来找，那可能是已经默许了吧。” 毕竟听许笑靥的那个话，岸容大概也知道肖瑜在这里肯定多少和她们不一样。 上一世岸容听说恒锐珠宝，是王云水看中了一套首饰，砸锅卖铁买不起，有个二代买了送给她之后，王云水天天拿出来炫，炫的岸容脑瓜子疼。 原来竟然是许笑靥家…… 肖瑜现在应该已经找过去了吧，或者出去电话联系？毕竟据说这个恒锐珠宝的董事长天天出差，神龙见首不见尾。 夏春花蹙眉，看了看岸容的神色，发现她一点都不意外，恍然想起肖瑜出去之前好像是去找岸容了，还有昨天…… “那就好。”夏春花眉头展开了，笑着说：“这样我就不用紧张了。” 岸容本来还打算和许笑靥说这事，回去一看，许笑靥也不在，床上的平板亮着没关，亮光从边缘的缝隙里钻出来，打在墨绿的床单上。 她迟疑了一下，忽然想看看公司给她和许笑靥炒CP炒的怎么样了，毕竟现在不是上一世，现在她们没什么基础，岸容有点担心粉丝路人不买账，或者更严重的出现逆反心理，强烈反对。 如果市场形势不好，公司可能就把这个炒作方向取消了。 平板刚一翻过来，里面正暂停的画面顿时映入她的眼里。 画面里里两个人一左一右，左边的是她自己，右边是许笑靥，暂停的地方好巧不巧是许笑靥在看她，微蹙的眉头下，光落在许笑靥的眼睛里，勾出了专注深情，又略显苦恼的表情。 岸容微微疑惑，画面里，是她单方面要和许笑靥拉开距离，那时候，许笑靥是这样看她的？ 弹幕一水儿的文字尖叫。 【笑容szd！！！！！！】 【我哭了，魔鬼UP，你快把我的小甜甜还给我】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求容容回头看一眼吧】 【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 【魔鬼UP骗我眼泪！】 【求求导演多给点镜头】 【进来之前没看见这是BE，可我出不去了】 【55555555我哭死在这里，我的眼泪不值钱】 【我宣布她俩锁了，钥匙我吃了】 【我就知道有这一天，容容这首歌终于对她俩下手了】 屏幕上有一条刚刚发出去的还带着框的弹幕，是许笑靥发的，只有一个省略号。 大概是心情过于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非常想说点什么，岸容品了品，也发了个弹幕——剪点甜的吧。 生活这么苦，看个CP向剪辑竟然还是BE，有天理没了？ 岸容刚想把平板放下，动作微微迟疑，她又拿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把这个视频给重新看了一遍。 剪视频的人一看就很有经验，歌词和画面和契合度挺高的，好多眼神和动作踩点，也加了其他的素材，配着《妄想》，活生生剪出了一个完整的剧情。 不过在这个剧情里，前一半是她喜欢许笑靥，但是画面在她亲许笑靥时被推开定格，一朵被践踏的残破玫瑰花做转折，后面就变成了许笑靥对她爱而不得，以她在台上唱歌，许笑靥在下面痛哭的为结局。 恐怕是把节目里所有她俩同框的画面都剪进去了。 评论区疯狂夸UP神仙剪辑魔鬼剪辑，求剪一个甜的。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的历史记录，一看之下，岸容懵了，如果说不小心看了一个视频是手误，那历史记录里的十好几个，可就有点微妙了。 毕竟节目一共也没播多少期，可剪的素材实在是不多，十好几个视频里，估计内容也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手法不一样，配的BGM不同。 就这样的视频，许笑靥能看十好几个？？ 岸容翘了翘嘴角，又打开了刚才的那个视频，拉到许笑靥暂停的地方，照着床上压陷的痕迹放了回去。 没一会儿，许笑靥洗过澡回来了，她神情略显奇怪的看了看岸容，然后眼睛迅速瞄了一眼床上的平板。 见平板还在原地，许笑靥不露痕迹的松了口气，“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岸容看着许笑靥坐到床上，又抱起平板，还刻意调整了一下姿势保证不会让自己看见。 岸容心里微笑，“没有啊，都十二点多了，是你今天睡得晚吧？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这个点才洗澡回来。” “……嗯。”许笑靥冷静地说：“一些舞蹈教学视频。” 岸容抿着唇点头，“舞蹈教学啊。对了，你看网上的情况了吗？粉丝对咱俩炒CP的事都是什么态度啊？这也有几天了，我心里怪没底的，会不会好多人反对啊？幸好我没微博，没人追到我微博里骂卖腐，你那有情况没？” 许笑靥想了想她微博里一群狂舞现场，让她给岸容吹吹枕边风催岸容赶紧开微博…… “没有。” 平板蓝光照在许笑靥的脸上，许笑靥带着一只耳机，看着视频里哭成狗的自己，露出微妙的表情，语速和缓的劝岸容：“我没看那些，那都是公司宣传手段，不用当真。” 她一边说，一边在视频下面留评：剪得真好，但是转折太生硬了。 第59章 配合 让岸容惊喜又意外的不是许笑靥看她俩的CP视频, 而是许笑靥看了, 却假装她没看。 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岸容思维开始发散, 为什么许笑靥会说谎呢？不好意思？怕尴尬？可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会出现这种情绪才有点奇怪吧？ 岸容也不戳穿许笑靥，她准备去洗澡了。 岸容走到床边拿衣服, 低头说：“别看的太晚了, 明天还要早起。” 许笑靥瞬间把平板捂在怀里，舌尖舔了舔嘴唇，点头说：“马上就睡, 你赶紧忙你的去。” 岸容走了以后，许笑靥才呼了口气, 她仔细的把自己的浏览记录全都给删掉, 然后又登小号上微博看了看。 她微博评论区里除了岸容的粉丝，还有她自己的粉丝在圈地盘，让岸容粉丝赶紧走，不要来蹭热度。 许笑靥挑了挑眉，用自己的小号回复——都是朋友, 以后可能还是一个团的, 不要戾气太重啦，大家一起玩呀。 刚发出去，许笑靥惨遭自己粉丝围攻, 消息跳个不停。 许笑靥失笑，哎呀真的是一群小可爱。 不过岸容现在连个正式的微博也没有，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利于积攒人气, 但是也变相的减轻了压力，毕竟她没有微博，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说她营销。 哪个营销炒人气的人会连个微博都没有？ 岸容洗完澡回来的时候，许笑靥已经睡了，她原本打算告诉许笑靥肖瑜的事，只好先不说了，等明天看看公司准备怎么解决。 虽然有点可惜和遗憾，但她也没有办法。 晚上做了个好梦，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许笑靥又是早早的起来了，坐在椅子上等岸容。 岸容搓了搓脸，蹙眉看她：“你应该叫醒我的。” 许笑靥看着岸容跟小猫洗脸一样，声音又奶又软，心里忍不住想，这要是剪到视频里，那帮粉不得疯狂尖叫？ 那词叫什么？姨母笑？ 岸容不知道许笑靥思想已经跑偏，她下床飞快的跑去洗漱，回来化了妆，许笑靥一起去吃早饭。 路过肖瑜的房间的时候，岸容捏着许笑靥的手臂，示意她看了看里面。 许笑靥不明所以。 从宿舍出来之后，岸容小声说：“肖瑜昨天晚上就走了。” 许笑靥先是眯了眯眼睛，又点头说：“也是，她是挺着急。” 许笑靥说的漫不经心，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吃过饭，她俩刚到练舞室，就看见里面正在跳舞的肖瑜，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上依旧缠着创可贴，嘴上的伤口结了痂。 她竟然回来了了？！ 岸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震惊还是高兴了。 肖瑜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练了多久，她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上有些湿润，反而显得气色看起来好了点。 “早。”肖瑜冲她俩点了点头。 岸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这里又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自己心里疑惑。 许笑靥倒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肖瑜昨天晚上走了一样，不对，岸容蹙眉看了看许笑靥，她是早知道肖瑜会回来？所以知道肖瑜走的时候不紧张，看见肖瑜回来也不意外。 “早。”许笑靥跟肖瑜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练的时候悠着点，还有两天时间呢，你也别那么着急。” 肖瑜嗯了一声，好像要说什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又没吭声。 岸容一头雾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又模模糊糊的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虽然这一世看起来难度比上一世大，但实际上，她至少已经知道了许笑靥的症结。 而且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夏春花进来看见肖瑜的时候也惊了一下，她隐晦的看了看岸容，岸容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王云水比谁都烦躁，选曲的时候是肖瑜选中了舞蹈里最难的，结果掉链子的也是肖瑜，她浪费了两天，只剩两天时间了，而且明天要去彩排，就一天多的时间，她能学会就有了鬼了！ 王云水在线暴躁，肖瑜把她忽视了个彻底。 训练到现在，另外两组都在粗排过细节，扣表情和队友互动，边唱边跳还要时刻控制表情是比较有难度的，这种难度指的不是技术，是一种经验。 岸容就可以飞快的找到自己在歌舞里的定位和情绪，配合做出最适当的表情，不管是微笑还是高傲，表情管理十分熟练。 但其他人不太行，这个也没什么经验好传授的，没经验的人都比较放不开，觉得有点羞耻，岸容让五个人在镜子前站成一排，对着镜子做表情。 许笑靥也凑了过来，手臂挂在岸容身上，“可以啊宝宝，有两下子。” 宝宝是什么称呼？岸容噎了一下，推许笑靥的手，“又挂我身上，你好好站着。” “不行。”许笑靥笑着冲她眨眼，“我站不住。” “你怎么就站不住了？” 许笑靥睁着眼睛说白话，面不改色，“我腿软。” 岸容：……信了你的邪。 许笑靥得寸进尺，侧头靠在岸容肩膀上，轻轻吐着气音，呢喃着说：“配合点。” 要不然没素材了。 许笑靥吐气如兰，像小羽毛一样挠在岸容耳朵上，声音细若蚊蝇，在她心里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品出味儿来。 这段时间好像是忙的没多少镜头了，平时那些都不太能播出去，掐掐剪剪，是没多少了。 岸容垂眸嗯了一声。 许笑靥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她笑嘻嘻的说：“来，再给爷笑一个。” 岸容就知道许笑靥这是又演起来。 岸容也担心许笑靥一上午累了，让她靠了一会儿才配合着发出冷笑，“呵呵，你赶紧站好，站那边去。” “哪边呀，哪边呀？”许笑靥故意抱着岸容的手臂晃了晃，撒娇一样演的飞起。 岸容手按她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嫌弃，推着许笑靥的脸把她从自己肩上挪走，“一米以外。” 许笑靥一步跨到一米以外，又一步跨过来，仅用不到一秒的时间。 她贱吧嗖嗖的说：“诶～我过去了，我又回来了。” 岸容无力垂肩，自己主动撤退，无奈刚动了一下，就被许笑靥拉着了。 “别别，不逗你了。”许笑靥收起了神通，一秒恢复正常的样子，还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喉咙，说：“帮个忙，帮我看看我们队排的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自己觉得挺好，但是有点没底，你来帮我们看看。” 许笑靥正经的时候和她故意闹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一个温和内敛，一个闹腾戏精。 粉丝们对她这堪比京剧变脸一样的速度给惊了，于是不由分说把这个其妙的功劳按在岸容头上。 毕竟许笑靥可没对别人这么变脸过。 这一重大发现变成了ＣＰ粉洗脑包的第一条广为传颂。 只有岸容知道，许笑靥这完全、纯粹、只是逗她玩。 可她又很吃许笑靥这套…… 唉，周瑜打黄盖，没得办法。 岸容不光自己看，她还把自己的队友叫去一起看，虽然领的视频里有舞蹈也有走位和每个人分担的角色，但实际自己演的时候还是多少要做出改变，找出最优搭配。 许笑靥不愧是舞蹈担当，跳的比视频里也不差。 岸容全程微笑鼓掌，眼神都没从许笑靥身上挪开过。 结束之后，许笑靥喘着气问她怎么样。 岸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真好，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许笑靥扶着岸容的肩膀吭吭哧哧的笑，笑的身体都在抖。 “宝宝啊，你可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许笑靥没憋住，弯腰笑出了眼泪，“你全程只看我一个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岸容眼神飘了一下，强词夺理道：“谁说的？” 许笑靥抬头看着岸容，眼里好像盛了星河，“我说的，我一直看着你呢，你就没发现？” 岸容眼神飘忽不定的羞涩。 完了，这怎么解释。 万幸，许笑靥没让岸容解释，她捏着岸容的脸晃了晃，“不准偷懒啊，再看一遍。” 岸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哦。” 夏春花频频看向自己这位少年老成的队长，发现队长在许笑靥手里乖的像只猫。 各自排了几遍，岸容这边也排了让许笑靥看，互相抠了抠细节，希望明天表现的更加完美。 王云水那组因为肖瑜拖了进度，所以要重新做调整。 这边刚忙的差不多，就有人来叫她们去录采访。 众人连忙答应，心里一个比一个焦灼，又录什么问题啊？播节目的时候能不能插~进去啊？ 岸容扭头看了看还在跳舞的肖瑜，这场采访一看就是给肖瑜准备的，给她一个解释和露面的机会。 果然等她们一进去，拿到采访题目的一瞬间，岸容更肯定了。 她们的问题都比较无足轻重，可能以后当做剪辑素材，也可能当做花絮之类。 岸容敏锐的察觉到了公司对肖瑜的态度发生了逆转。 或许到昨天晚上，公司里有些人才知道肖瑜和恒锐珠宝有关系，所以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示好。 陈欣在旁边看着，如果她们说的不对，就会要求重新来一遍。 好在岸容上一世就学过如何回答记者提问，所以她的回答最中规中矩，但也最没有问题。 陈欣欣慰的冲她点头，等岸容走过来的时候，陈欣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你和许笑靥这段时间要多一点互动，尽量靠着那个度。” 岸容挑了挑眉。 陈欣误以为她想拒绝，赶紧劝道：“粉丝吃这个，你就当宠粉了，等你过两年红了，可以慢慢改变放弃这个，但是现在还不行。” “没事。”岸容乖巧的说：“我一定配合。” 第60章 装傻【二合一】 这次采访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次是有十五个人, 大家一起去, 不过地方还是上次的地方, 从镜头里看就是人坐在带着logo的墙壁前面，其实四周都是人, 挤了半屋子。 采访的问题都差不多, 大同小异，所以没到自己的时候可以听听别人怎么说，自己先做好准备。 例外的只有肖瑜和王云水, 肖瑜的问题是生病对她这次的表演有没有影响，先打个底, 到时候现场万一真的很糟糕的话, 可以把这段采访插进去。 轮到岸容的时候，问的就是常规问题了，觉得这次演出难不难，只剩半个月了，月底的淘汰赛内容准备好了吗, 有没有擅长的歌曲。 岸容一直回答得中规中矩, 一点跳不出毛病来，陈欣在旁边满意的点头。 看看，这就是聪明艺人的好处, 不用教，有些东西她就是会。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岸容说有。 陈欣就微微皱眉，生怕她说了哪个不合适的歌手出来, 被其他各种粉粉黑黑的抓住把柄。 “是什么歌？能唱两句吗？” 陈欣有点不高兴了，准备让掐掉，这可是没修音没伴奏的，万一唱的不好怎么办？自己黑自己？ 岸容笑笑说：“当然可以，那就唱几句吧，我们家乡的小曲小调。” 岸容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又甜净，“一不要你愁来，二不要你忧，三不要你穿差了奴的那个兜兜，小妹妹的兜兜，本是那个银锁链啊，情郎哥的兜兜，八宝如意钩……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东，尊一声老天爷下雨别刮风，刮风不如下点那小雨好啊~下小雨能留我的郎啊多呆哪几分钟……” 一片死寂，满屋子的人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岸容本来调就高，她故意掐着那个音唱的时候，声音能甜出蜜来，尤其这词……好像有点不能深想的样子。 许笑靥在旁边使劲憋笑。 岸容眼神落在她身上，挑了挑眉，眼神缠缠绵绵的勾着她，“小妹妹送我的郎啊~” 许笑靥：…… 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岸容眼神轻飘飘一收，笑了，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到这儿吧，也不是什么歌曲，不过传统曲目嘛，听得多就熟悉。” 导演：…… 行，话都让你说了。 工作人员把写了问题的纸举了起来。 岸容往前探了探身子，眯着眼小声念：“最近有人剪你和许笑靥的CP向视频，你怎么看？” 许笑靥笑不出了，旁边听见这话的人都起哄一样看着岸容，哦？！终于有人剪了？！这俩人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岸容皱眉坐了回去，迷茫的小声问前面的人，“CP是什么意思？我这两年都没怎么用过手机上过网，出新词了？” 许笑靥冲她竖大拇指，行，你可以，装傻！ 所有人都知道岸容刚刚高三毕业，她说不知道，那可能真的不知道。 问问题的小编也憋着笑，想跟她解释，又觉得岸容跟张白纸似的，搞CP这种事，也不好意思和她明说，“就是……好朋友的意思。” 岸容恍然大悟状点头，“这样啊，那挺好的，多剪点，笑笑姐挺照顾我的，每天都帮我化妆，其实我们是化妆的，你看我这个眉毛……”她还往前凑了凑，说：“主要是不化妆怕不好看，节目播出的时候显得不尊重观众朋友。我们进来的时候手机都没收了，发的那个平板都是没网的，所以我想看也看不了，有点遗憾，等结束再看吧。” 真诚，诚恳。 明明是炒CP，到她嘴里，面上听着好像是解释的清清楚楚俩人只是朋友，可话里话外，又显得她和许笑靥关系很不一般。 这是个仔细想想就仿佛吃了糖的感觉，偏偏她说的很坦荡。 陈欣都想给她竖大拇指了，岸容答应炒CP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意外，这会儿又不懂炒CP是什么意思了，那个小表情，可以给满分。 许笑靥的问题和岸容的差不多，但她练习生都三年了，自然不能像岸容一眼不要脸的说自己不知道CP是什么意思，她哈哈笑了几声，连连摆手，说：“别，她还未成年呢，马上要上大学了，别搞这些啊，对她不好。” 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陈欣冲她点头，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可以啊。 采访完出来，许笑靥一直在笑，笑的岸容斜眼看她，“你这是被点了笑穴了是怎么着？” “不知道什么是CP……这谎你也扯得出来。诶？你跟谁学的那个曲儿啊？”许笑靥兴致勃勃的看着她，“还挺好听的，没唱完，你再唱一遍。” 岸容瞄她，“送情郎，给你唱？” 许笑靥回过味儿来了，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咳——”许笑靥咳了一声，犹犹豫豫的说：“那个，你想看CP视频吗？就咱俩的。” 她稍稍有点不自然，琢磨着如果岸容想看，可以给她看的是哪几个，毕竟里面有几个配的BGM和剪得风格，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瑟*/*情，怎么才能假装自己也是第一次搜…… 岸容好奇的问，“你看过了？” “没有。”许笑靥果断摇头，“我也是听人说的。” 她睨着岸容的神色，假装不经意的给她打预防针，“不过粉CP和搞素材，基本都是那些套路，剪视频啊，写同人啊，还有画同人漫画什么的，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偏好和风格。” 万一不小心看到比较越界的，就也别当真。 岸容知道许笑靥是什么意思，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许笑靥，说：“那就一起看看吧。” 毕竟只有许笑靥的平板联网了，给她联网的那个朋友怕许笑靥到处泄露密码被发现，这密码就连许笑靥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方直接给她连的。 许笑靥略有些困窘。 自己追是一回事，她倒是可以把现实和同人分开，但是和岸容一起看？！那不就有点尴尬了吗？ 万一再看到点不合适的，多不好意思。 岸容又不直，到时候多尴尬，以后再影响营业怎么办？ 许笑靥想了好多理由，刚要拒绝，就听岸容无奈地说：“我真的不追星，我们学校禁止带手机，周末也玩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是让我看，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找啊，我已经差不多和网络社会脱轨了。” 有理有据，令人不好拒绝。 许笑靥舔了舔嘴唇，点头说：“那好吧。” 许笑靥答应的挺好，回了宿舍把她的平板打开，某个知名网站打开，就塞到岸容手里，就说：“就这个网站，一般粉丝剪视频都发这里，搜关键词就行了，我还有点事，你先自己看着。” 许笑靥看起来倒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态度极其自然，好像真的因为忙才不能陪岸容一起看一样。 这样岸容反而又不好说什么了。 她嗯了一声，看着许笑靥出了门。 岸容戴着耳机光明正大的把搜到的所有视频都看了一遍，不知道是公司放出去的烟雾弹，还是真的有那么多邪教CP，竟然还有剪她和夏春花的，还有剪许笑靥和肖瑜的。 岸容作为坚定的“笑容”党，给所有相关的视频都点了个赞。 许笑靥出去之后，自己悄悄的松了口气，唉，以前光听说别人炒CP，听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样子，多同框拍照，时不时线上互动一下，让水军和文宣带带节奏就好了。 怎么到她这里，感觉有点奇怪呢？ 许笑靥慢吞吞的走着，差点撞上迎面过来的肖瑜。 肖瑜神色略复杂。 许笑靥刚要走，肖瑜就叫住了她。 这里离摄像机远，而且也没有人跟出来，肖瑜打量了一下，歉意的看着许笑靥说：“我昨天晚上和许董联系了，他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许董也有个要求。” 许笑靥态度平静的近乎于冷淡，连刚才那些仿佛苦恼一样的表情都没了，敷衍着点了点头，说：“他答应了帮你，就不会食言，你等消息就好了。” 肖瑜微微蹙眉，“你就不好奇许董的要求是什么？” 许笑靥摇了摇头，眼神漠然说：“无所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虽然她给肖瑜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是现在的结果，漫无目的的找人不简单，但也不是那么难，不过落在许延启手里，他肯定是要榨干肖瑜所以的价值才会松手。 所以他才能把恒锐珠宝从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许笑靥早猜到肖瑜会回来，她给肖瑜出这个主意，完全是怕肖瑜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人在极端悲痛的时候，是不能闲下来的。 她希望肖瑜暂时留下，所以给她出了那个主意。 “许董知道我受雇于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接近你打听楚楚的下落，他答应每个月给我开五万，帮我进选拔，保证我出道，条件是让我跟在你身边，把你的行程和状态告诉他，如果能帮你解决你的困扰，事后，再给我一百万，要求是不能让你知道。” 许笑靥皱眉，脸上有一丝不虞。 肖瑜没有隐瞒，这些本来是她早应该告诉许笑靥的，只是出了那样的事，她一时没有想起来。肖瑜手里有许笑靥的资料，她做过很几个月的分析，以最合适的状态出现在许笑靥身边，原本成为许笑靥的朋友是迟早的事。 不过，也因为她研究过许笑靥的资料，所以知道许笑靥和许延启之间的矛盾，不是付出多少钱可以解决的，她也没有帮许延启说话的意思。 万幸，许延启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他不虚伪，给肖瑜的资料里，并没有把自己美化一分。 “怎么？什么样算事成？”许笑靥勾出了嘲讽的表情，“我没什么困扰，用不着他找人来治疗。” 许笑靥第一次在肖瑜面前露出尖刻的样子。 肖瑜抿了抿唇，说：“他会给你安排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专家鉴定。” 许笑靥嗤了一声。 她倒不是针对肖瑜，所以嗤了一声之后，也没说什么。 肖瑜也并没有觉得不自在，这是他们父女俩的事，“这次作为帮我的代价，又追加了一条。” 许笑靥并不感兴趣。 肖瑜继续说：“他希望你能顺利谈个恋爱，可以先不着急结婚，甚至对对方的工作外貌品行各方面均不介意。” 许笑靥：…… 许笑靥无语又烦躁了片刻，什么破要求。 肖瑜倒是理解许延启的这个条件，毕竟许笑靥最大的症结可能就在这里了。 “你这么告诉我，就不怕他知道了，取消对你的承诺？” 许笑靥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许延启会这么做一样。 肖瑜面无表情的说：“反正你早就猜到了。” 有许延启那样的父亲，肖瑜可不相信许笑靥有多么单纯无知。 许笑靥烦躁的板着脸，八月已经过去了一半，三年之约即将到来，可她还没有出道…… “明天就要演出了，你抓紧时间准备吧，他不会培养没有能力的人。”许笑靥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她随口问肖瑜：“手明天怎么办？” 肖瑜知道许笑靥不想再听，她也跟着换了个话题，说：“还行，戴手套。” 许笑靥看着少言寡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的肖瑜，忍不住想，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七年前的懵懂的初恋，变成了这个样子，值得吗？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值得吗？” 肖瑜知道许笑靥的意思，她苦涩的压了压嘴角，说：“等你找到你爱的那个人，就会知道答案了。” 这不是相当于肯定了吗？许笑靥蹙眉，爱的人有什么好找的？万一某天就变了呢？ 还不如像她这样追追CP，网友们多才多艺，发散出去的脑洞成品就够她吃的了，何况她又是本人，什么时候拆CP自己提前就知道。 又能享受仿佛看真实爱情故事一样的甜蜜，又能让一部分的自己冷静的抽离，两不耽误，这样多好。 肖瑜不知道许笑靥又想到了什么，神情一瞬间又变得自在了起来。 肖瑜本打算告诉许笑靥，岸容好像对她有点意思的，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 一来，许笑靥这样的情况，逼得急了她只会后退，二来，喜欢是藏不住的，迟早有一天许笑靥自己会发现，何况现在看来，许笑靥对岸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肖瑜冲她点了点头就去了练舞室。 许笑靥自己呆了一会儿，估摸着岸容应该看得差不多了，才回去。 “姐，什么叫年上年下啊？” 岸容压低了的声音带着好奇，好像在许笑靥的耳朵里产生了回音。 许笑靥推门的手微微颤抖，她蹙眉问：“哪儿看来的？” 岸容说：“弹幕和评论区，有人因为这个吵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许笑靥走过来，把岸容手里的平板给收走了，淡定的说：“年上就是过年前那几天，年下就是过年后那几天，有些地方的方言，你不用管。” 岸容微微挑眉，“这样吗？” 许笑靥一本正经的点头，把平板收起来，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学？有人送你入校吗？” 岸容没追问，假装信了，和许笑靥说：“下月三号之前报名，原本是我姐送我去的，不过她现在在外面出差，到时候可能就我自己去吧，我东西也不多……” “到时候我送你。” 岸容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笑眯眯的看着许笑靥说：“会不会不合适呀。” 许笑靥瘫坐在床上，看着岸容笑弯了的眼睛和几颗整整齐齐的牙齿，哭笑不得，“不合适你笑的这么开心？” 岸容收敛了表情，她还记得许笑靥说她笑起来丑呢。 许笑靥看她一秒切换表情，心里忍不住想笑，那点郁郁和烦躁不知不觉就被压了下去。 “怎么不笑了？” 岸容瞄她，“你嫌弃我笑的丑。” 许笑靥哈哈笑出声，纠正道：“我说的不是丑，我说的是丑萌，重点是丑吗？重点是萌！” “那不还是丑？”岸容不太高兴，不过想想又释然了，“反正谁也比不上你好看，大眼睛双眼皮厚嘴唇。” 别人这么说，多少有点反讽或者刻意讨好的意思，但是岸容这么说，许笑靥想都没多想，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许笑靥怕不小心伤到岸容那自尊心，小孩子嘛，这方面还是喜欢臭美的，她赶紧补充道：“你好看，你有眉峰，牙又白又整齐。” 岸容：…… 好端端的，为什么开始商业互吹起来了？她自己长什么模样，自己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咳——”岸容清了清嗓子，说：“我给你唱个曲子……” 岸容周周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表情认真，眼神无处安放一样飘移，声音小了许多，但是依然甜里透着亮，唱出了小女儿的甜腻欢喜和不舍。 许笑靥忍不住想，这个调调，总不能再被人剪成视频了吧？ 下午正排练，陈欣来了，说舞台那边已经布置好了，但是各组的风格不一样，得去开个会，讨论一下哪里需要改动。 以前舞台都是布置好的，她们直接过去彩排表演录节目，但是以前的歌曲舞蹈也都是先选好的，所以舞台那边提前布置，她们什么都不管。 夏春花有点不懂，“但是，虽然这次是我们自己选的，可当天选好就和老师们说了呀。” 陈欣说：“嗯，不过既然是你们自己选的表演歌曲，那你们应该对舞台效果也有点想法吧？没有关系，舞台那边其实已经大致做好了，还有一些细节方面，可能要和你们一起定一下，比如灯光和特效，都不难，去了解一下，以后出道办演唱会做演出，这些也都是要你们自己来的。” 众人还没参与过这些工作，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陈欣说了，她们就去了。 公司打算速成女团，又必须要她们能糊弄观众和客户，这些东西来不及专业的教和充分的实践，只能提前半强迫的让她们去学去适应。 许笑靥虽然没有正式出道，不过这些东西她也都接触过，所以并不陌生。 她怕岸容不懂，自己那组结束之后，又留下来帮岸容沟通。 光是定计划，又去现场实践调试，就用了一下午，又累又烦躁，比练舞还难受。 好在最后顺利弄完了。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到第二天彩排的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个舞台和自己的表演都非常的熟悉，比之前顺利的多，大家也都很满意。 夏春花化完了妆，八卦兮兮的跟岸容说：“上次让追梦少女来开场，今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岸容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夏春花说完之后，也想起来了，她捏着手指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默默的转身撤退。 岸容微微蹙眉。 许笑靥化了妆过来，就看见岸容蹙眉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她以为岸容是紧张了，就走过来在岸容肩上轻轻捏着，说：“这都上台几次了，你这么稳，不用紧张啊，别怕。” 岸容抬眼看着镜子里的安慰她的许笑靥说：“我没怕。” 许笑靥以为她在嘴硬，笑着说：“是是是，容宝宝超棒的，一点都不怕。快别皱眉了，你才十七，准备长皱纹啊？” 岸容丧气。 “容宝宝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岸容蹙眉，“不准这么叫，叫傻了。” 听起来和傻子一样。 许笑靥笑着，极其敷衍的点头，“行行行，都依你，好不好？来笑一个。” 岸容：…… 唉，你说说这个人，就这样的……油嘴滑舌！ 岸容没法子，只好舒展了眉头，藏起了一点笑意，假装不经意的说：“刚刚小花问今天追梦少女来不来。” 许笑靥没听出来岸容的潜台词，她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来吧？上周不是来过了吗？当时应该录了不少，反正这周和上周放在一起播，剪辑一下就好了，用不着老来。” 而且也请不动啊，追梦少女是林总的人，跟她们不是一挂的，上次能来，估计刘一晗费了不少的劲。 岸容心里松了口气，点头说：“那一会儿告诉小花，她好像挺感兴趣的。” 夏春花无辜背锅。 许笑靥刚一点头，就听见门口有人叫她：“笑笑姐！” 许笑靥：…… 岸容抿唇，拉成了一条直线，眼睛看着镜子里那个忽然出现的人。 说好的不来呢？ 许笑靥也有点尴尬，打脸也太快了，好在她情绪控制得好，不怎么外露，许笑靥心里叹气，手还放在岸容肩上，扭头看着杜青说：“你怎么来了？” 杜青兴高采烈，“我想你了呀！” 第61章 应付 杜青一眼就看见了许笑靥放在岸容肩上的手, 她神色一变, 眼含嫉恨, 这么亲密吗？ 杜青心里提气, 只一瞬，就笑着过来搂上了许笑靥的手臂, 半边身体依偎了上去, 一双杏眼带着天然的热情，好奇的看着一动没动的岸容，问许笑靥—— “她是谁啊？” 许笑靥心里暗暗叫苦, 她知道岸容不喜欢杜青，上次她就看出来了。 偏偏这么不巧, 别人没来, 杜青来了。 许笑靥偏头，把手从岸容肩上放下，也趁机把手臂从杜青手里抽了出来，不见丝毫尴尬和不自然。 “你们还不认识，这是我朋友。”许笑靥在岸容肩上点了一下, 语气里不自觉的就带了一丝安抚和讨好, “容容……” 杜青心里一紧，许笑靥叫她一直都是提名带姓。 是朋友？ 岸容压下了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苦涩，然后转过来, 客气的微微一笑，冲杜青点了点头，“你好。” 杜青看着坐在椅子上没起来的人, 眉头一挑，跟许笑靥说：“这里人有点多，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竟然直接岸容忽略了过去。 岸容也不生气，目光微动，打量着杜青。 杜青身穿浅绿色的短裙，显得皮肤白腿又长，仔细一看，竟然比许笑靥高半个头，只是模样和声音让她看起来仿佛小鸟依人，此刻依偎在许笑靥身边，距离贴的很近，若有似无把许笑靥拢在她可控范围内。 许笑靥笑着说：“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也没外人。” 她往旁边错了一下，和杜青稍稍拉开了距离。 杜青磨了磨牙，目光沉沉落在岸容身上，“那这是——？” 岸容眉头微动，我成了外人了？ “你就当我不存在，想说什么你就说。”岸容一点不想跟她兜那些弯弯绕绕，“想说悄悄话，这儿也不合适啊，你看，要不回头你们另约？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方便。” 岸容声音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 许笑靥心里咯噔一下。 杜青脸色一沉，先看了看许笑靥，却见许笑靥不光没生气，落在这人身上的眼神里还带着她都没得到过的温柔无奈，和欲言又止。 杜青咬了咬牙，“你一个新人——” “今天确实不方便。”许笑靥眉头一皱打断了杜青的话，不悦看着她，冷声说：“马上就要去彩排了，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 她声音压得低，给了杜青面子没让别人听见，但几乎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像一把刀子，直插在杜青心上。 杜青表情有几分狰狞，目光针扎一样落在岸容身上。 岸容不为所动，。 须臾，杜青收敛了神情，手指紧紧掐着虎口，强装出了笑意，撒着娇说：“笑笑姐，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嘛，想你了而已。” 许笑靥第一次这么凶的跟她说话，竟然是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人？！ 杜青心里差点呕出血来。 “在这里就在这里嘛。”杜青委屈的红了红眼眶，“干嘛因为外人凶我。” 一会儿一个外人，这是捎带谁呢？岸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许笑靥是怎么好意思说她娘里娘气？ “你们聊。”岸容起身不咸不淡的朝许笑靥甩了一眼，笑着眯了眯眼，看着杜青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话一说完，她起身就走，干脆利落的动作落在杜青眼里，好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杜青心里得意的笑，她和许笑靥的感情，是一个刚来的新人小屁孩比得过的吗？ 许笑靥脸色沉了沉，看着岸容离开的背影，抿唇，“你别……” 岸容假装没听见，什么玩意儿，她不吃这个。 岸容刚走到门口，就和进来的王云水碰了面，王云水视线越过岸容，看见了里面的杜青，和阴沉着脸的许笑靥，奇了怪了，许笑靥还有生气的时候呢？ “这小野鸡怎么又来了？” 王云水厌烦的翻了个白眼。 岸容板着脸错身往外走。 王云水看着她的神色，挑眉，疑惑的问：“你不会让那小野鸡赶出来了吧？” 岸容心情不好，懒得说话。 王云水啧了一声，一伸腿把岸容拦在原地，“不是我说，你比那杜青手段是差了点，你看人家，那眼泪说来就来，把许笑靥吃得死死的，你这天天闷不吭声，嘴不甜就算了，还不娇软，谁会选你啊，你多学学，女生就是这样才讨人喜欢。” 岸容冷脸看着她，“我是那种能当小野鸡的人？” 王云水一滞，被噎的嘴巴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岸容这人，虽然有点不合时宜的清高，还自闭不合群，但比那个天天眼睛长天上，还又白莲又绿茶的杜青顺眼多了。 而且王云水没想到岸容居然会跟她用一个词…… 那就更顺眼了。 “你说得对。”王云水点头，“你等着，有好戏看。” 岸容微微一愣，没明白王云水什么意思，王云水不是看她不顺眼的吗？这态度怎么说变就变？ 而此时，王云水已经扭着腰进去了，刚一跨进门，她就夸张的捏着嗓门，斜眼看着杜青，“呦呦呦，这谁啊？几天不见怎么又来了？这是准备退出追梦少女来我们这儿抢位置了？那怕是有点可惜哦，我们有主唱，你跟她，那是云-泥-之-别！你就是那泥。” 门外的岸容：…… 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呢？很复杂，很微妙，王云水还是第一次和她站在一起。 杜青恨恨磨牙，她微红着眼眶，委屈又害怕的靠在许笑靥身上，一把就抱住了许笑靥的手臂，然后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你！你不要仗着你是刘总的表妹就这么欺负人。” 许笑靥不耐烦的把手抽了出来，杜青僵在原地，眼里有几分苦涩。 王云水没察觉不对，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凭啥不能仗着？就仗！ “你要是董事长的表妹，你还翻了天呢，装什么装。上次没当着许笑靥的面，你小嘴不是叭叭的挺能说吗？怎么不说了？” 不就是出道早公司捧吗，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没毛还天天高傲地炫的小野鸡，装起来就是柔弱小白花？恶心不恶心。 王云水看她这做派就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就你长了眼睛，一天天就知道哭哭哭哭，公司捧你，你就以为自己怎么了不起了，我欺负你？你怎么不说你把岸容挤兑出去呢？” 屋里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的都假装自己不存在，但听王云水说杜青把岸容挤兑出去，大家还是略诧异的看着杜青，干嘛啊？人气女团主唱跑到这里来欺负人？ “我没有。”杜青仰头，皱着脸好像被人污蔑了一样急慌慌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都没理她，看着门口露出来的一抹红色衣摆。 岸容今天剪了短发，穿着白衬衫，右肩上钉了一条深红披肩在后面，此刻那披肩露出了一角，衣服的主人显然还不知道。 杜青去拉许笑靥的手，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许笑靥走了出去。 “干嘛？”许笑靥捏着岸容的衣服，“生气了？” 岸容转过头来，板着脸，“不敢，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好生气，你们不是有话要说吗？去说吧，有些事毕竟不好让我这种外人知道的，我特别能理解。” 灰色短发烫出纹理感，造型做的随意中有几分精致，刘海半遮着她的眉骨，露出微冷双眸，耳下腮边一颗小痣印在她洁白皮肤上。 许笑靥心神一动。 “别这么说。”她伸出手，半空中停顿了一秒，落在岸容肩上，叹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何况……” 岸容抿唇。 杜青收起了心里燃烧的妒火，摆好了表情出来，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擦了，只有眼眶还微微湿润，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扑面而来。 岸容瞥了她一眼，有点理解王云水那句话的意思了。 “姐。”杜青幽幽怨怨看着许笑靥，咬了咬唇，说：“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综艺，可能又要好久都见不到面，我……我会想你的。” 岸容眯了眯眼，眼神都懒得分给她一个。 许笑靥略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客气的笑了笑，说：“有什么想的，都是工作。” 岸容嗤了一声。 杜青眼神一紧，咄咄逼人盯着岸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岸容说话，许笑靥忽然搂着岸容的肩，跟杜青说：“我们要彩排了，有的忙，你回去吧，不是马上要参加节目吗？加油。” 敷衍又仿佛带着点面面俱到的关怀，把杜青晾在原地。 许笑靥勾着岸容的脖子就把人带走了。 杜青看着俩人亲密的姿态，不由得暗恨，那个岸容哪里比她好？认识时间没她久，长得也没她好看，身材平板一样，板着一张死人脸，到底哪里比她好？！ 岸容被许笑靥拖走，还有点不高兴，她扒拉了一下许笑靥的手，撩起眼皮看她，“干什么？” 许笑靥松了口气说：“怕你俩打起来。” 岸容又嗤了一声。 打起来？我能撂她十个！ 许笑靥心领神会，屈指弹了弹岸容的鼻尖，“你疯了？你知道她粉丝有多少吗？你还没出道呢，我可不想看见你开微博的第一天就别她那些粉丝骂瘫痪，在公司眼里，她的价值也比你高。随便应付应付就行，别这么硬来。” 岸容脸冷的像块冰。 许笑靥又想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岸容还小呢，性格单纯又直爽，这些东西她未必接受得了。 “在你强大之前，不要和人硬刚。” 岸容抬眼看她，深邃的像一片漩涡，“那如果她要你做她女朋友呢？” 许笑靥一愣。 岸容抿唇，直直的看着许笑靥说：“你别说你没看出来。” 第62章 区别 这是个什么假设？这意思就是杜青喜欢她？许笑靥几乎立刻就要反驳。 不可能, 她跟杜青以前练习生的时候关系还可以, 本来她们那小公寓里就住了十来个人, 拥挤的很, 互相都磨合的很熟悉，杜青年龄小, 所以经常粘着她, 只是粘习惯了而已。 和这种喜欢有什么关系？ “别瞎说。” 岸容眼神深邃幽暗，许笑靥分辨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心里不安的乱跳。 许笑靥无奈扶额, 略有点苦恼，“她要是有那种想法——” “她要是有那种想法怎么养？你根本不会发现。”岸容嗤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她就是有那种想法，只是你没察觉，她白搭了。” 许笑靥看着神色莫名有些难过的岸容，第一次觉得有点无措，她哪里说错话了吗？啊, 岸容暗恋的那个人, 也是这样吗？一直没发现岸容的心意？ 许笑靥心烦意乱。 “你觉得，她抓住机会就来找你，一次一次的说着想你了, 每次来都恨不得贴在你身上，是为什么？”岸容压了压唇角，绷着脸, 试探的看着许笑靥：“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许笑靥愣住，迟疑了半天，困惑的说：“这就是喜欢？女孩子们交朋友关系好的，不都是这样吗？手拉手上厕所什么的，这有什么？” 岸容：…… 许笑靥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的朋友们，上学时下课一起上厕所，晚上勾肩搭背去黑网吧包夜，困的时候挤在一个沙发上叠着睡，搂搂抱抱都是常事，女孩子的友情，不是就这样吗？ 许笑靥从回忆里走出来，小心睨着岸容，目光从岸容精致微凸的锁骨，滑过她修长的脖颈，落在她无奈又好像带着点颓丧的眼神上。 “友情和爱情，是有区别的。”岸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许笑靥讲这些东西，她出了会儿神，区别是什么呢？是共享和独占欲？还是互换和奉献？ 许笑靥看着皱着眉的岸容——她嘴唇抿着，嘴角压平，她认真的时候，冷静的有几分难以靠近，明明平时笑起来很奶，这时候又超凶。之前长头发的时候多少可以修饰出一点柔和，现在换了个发型，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但还是这个发型适合她。 许笑靥目光微挪，落在岸容耳边那颗痣上，圆圆一个小点，像针刺上的墨渍。 “区别就是，性。” 岸容找到了一个绝对的字，完全区别了两种关系，她目光微凝落在许笑靥身上，“抱着不同目的的人的亲近，有微妙又明显的差别。” 许笑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个字来，惊得微微长大了嘴巴，这是一个小孩子可以随便说的话题？ 可岸容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严肃正经，像是在搞什么学术讨论。 岸容以为她不明白，微微皱眉，说：“你看夏春花和人亲近的时候，哪怕她扑在我身上，都是一种自然的状态，杜青搂你的手臂和故意靠在你身上的蓄意谨慎感，完全不同。” 许笑靥自己想了想，好像也是。 她恍然，“就像你那么搂着我，我就觉得挺自然，她那么搂着我，我就不舒服一样？” 岸容：…… 要不是我喜欢你，你已经死了姐姐。 但这个时候，岸容只能点头，并不忘补充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许笑靥刚刚有了恍然大明白的感觉，又被岸容这一句话给震的飞出去了一大半，心里不太舒服了。 干嘛老提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喜欢就喜欢，我也没说喜欢你，紧张什么？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许笑靥收回思绪，微微皱眉，视线从问话的岸容身上一扫而过，她出奇的冷静，连一秒的犹疑都没有，平静的说：“凉拌，我不可能喜欢她的，不过她没提，我也不好直接拒绝，暂时先晾着吧，时间长了，她就懂我意思了。” 岸容听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瞬间提出的解决方案，感觉被处理的那个人好像是自己，她有一瞬间对杜青产生了微妙的同情。 不对，应该说是，共情。 “这么干脆，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岸容幽幽说出口，又后悔了，她疯了？干嘛替情敌说话。 许笑靥为岸容这句话感觉不舒服，她抿了抿唇，看着岸容，“什么机会？就算她真的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啊。” 岸容心情复杂的点头。 许笑靥一看她这样就头疼，不知道岸容又在心里憋什么呢，这小破孩，年纪不大心思不少，老让人猜不透。 “没事，本来我也没打算继续和她来往的，只是想着多个朋友没什么坏处，而且她现在人气挺高。”许笑靥解释了两句，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在岸容心里，会不会特别的龌龊不耻？ 万幸，她在岸容脸上只看到了一点困惑。 “总之，以后绝对不联系了，好不好？”许笑靥抚了抚岸容的肩膀，轻声说：“你别想了，交给我处理。” 岸容咬了咬嘴唇，她倒是相信许笑靥可以处理，毕竟她上一世根本就没来得及通过许笑靥和杜青认识。 许笑靥只当是杜青让岸容不高兴了，她也有点恼，没想到杜青好端端的会那么针对岸容，看来以后不能让杜青和岸容碰面。 杜青性格古怪，她怕岸容吃亏。 “好了。”许笑靥理了理岸容肩上被她弄皱的衣服，手贴着岸容的衣领两三下就收拾的平整，指尖若有似无的擦着岸容的皮肤。 岸容心里颤栗，垂眸躲开许笑靥的视线。 “要彩排了。” 岸容声音轻轻，烦乱思绪汇成一碗苦汁，自己全咽了。 “哦。” 许笑靥松手，目光从岸容精致的锁骨上挪开，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她给自己的反常找了个合理的合理的借口—— “你这个脖子上缺点东西。”许笑靥把自己的颈环摘了下来，手一举就搭在岸容肩上，仔细调整着位置和长度，说：“衬衣没花色，领口开的又低，脖子上没有饰品的话，就显得空荡荡的。” 她仓促间，从正面帮岸容带了颈环，动作像是圈着岸容的脖颈似的，有一丝微妙的暧昧，让她心里有点慌乱。 岸容配合着低头，微微矮了一下身体，让许笑靥更省力些，她看着许笑靥温柔的眉眼，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其实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半指宽的黑色软皮连在拇指大小的铜花环上，铜花环刚好卡在岸容的锁骨中间，平白添了几分性感。 许笑靥松开手，看着岸容点头，“好看，适合。” 岸容低头，都快挤出双下巴了，也没看见，不过她见许笑靥带就很好看。 “那你呢？” 许笑靥无所谓的说：“我没那么需要，有没有都一样，你带着吧。” 她神思不属，又看了看岸容，就说：“我去看看肖瑜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起吧。”岸容说：“肖瑜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 许笑靥点头，想了想说：“应该是暂时不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或许说不定哪一天她可以自己找到祁楚楚的埋骨地。” 那到时候肯定就走了。 或者等肖瑜完成了那两个任务…… 许笑靥想到肖瑜后补的那个，就不自在的抽了抽嘴角，她看了看岸容，视线一顿，下落到岸容脖颈上。 岸容脖颈好看，修长又光洁，向天鹅一样，只是多了一个她的颈环。 许笑靥微滞，迅速转过头去。 她好像有点领悟岸容说的那个意思了。 等她俩回来的时候，杜青已经走了，王云水在屋里和其他女孩子们聊珠宝首饰化妆品，各个品牌说的一套一套。 “恒锐珠宝新出的那套首饰，蓝宝石这么大个，代表永恒不变的爱恋，特别好看。” “别说了买不起，据说一套小百万，但是特别美。” 岸容瞄了一眼许笑靥，见许笑靥面不改色，好像她们话题里的那个品牌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一样。 夏春花难得孤独的坐在角落里，一看见岸容，就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岸容的手，热情的说：“咱们先去彩排吧？我有点紧张。”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点头说好，那就让许笑靥先去看肖瑜好了，她也不着急。 夏春花眼睛一瞄，看着岸容脖子上的东西，惊讶的问她怎么来的。 岸容冷静的说：“笑笑姐看我脖子上太空，暂时把她的借给我。” 许笑靥在一边否认，“送你了。” 岸容诧异的看她，许笑靥坦荡荡的回视，笑着说：“主要是你带着很好看。” 感觉那颈环找到了正确的归宿，那是一个绝佳的位置。 这边岸容去彩排，那边许笑靥心事重重的去找了肖瑜，肖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还在练舞。 “马上要上场了，留点体力。”许笑靥叫停。 肖瑜喘着粗气，看着皱眉有些苦恼郁郁的许笑靥问：“怎么了？” 许笑靥搓了搓手指，不安的问：“友情和爱情，有什么区别？” 第63章 原来 许笑靥拧眉, 满身烦躁愁绪涌动, 却全都压了下去, 她靠着墙, 郁郁看着肖瑜，想等一个和岸容不一样的答案。 岸容说的, 她自觉之前从没有过, 她和任何人接触，都随心又克己。 大概血缘真的有种奇妙的能力，以致她虽然不喜欢许延启, 但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冷静算计，从不单单因自己的喜好而得罪疏远某个人, 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可今天, 杜青挽着她的手的时候，许笑靥第一次觉得不适，心里充满厌恶，尤其当着岸容的面，她莫名觉得心虚。 所以, 许笑靥第一次不理智的对杜青表示冷淡和拒绝。 仅仅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 “女生之间的友情和爱情是怎么区分呢？”许笑靥困惑的问：“就是, 如果一直把某个人当做关系好的妹妹，是友情还是爱情呢？” 许笑靥微微凝眉，目光探究的落在肖瑜身上, 她直觉岸容说的对，可她本能的不想承认，于是抱着一点侥幸来找肖瑜。 肖瑜奇妙的看着她, “前辈，你经常把比你小的女生当做妹妹吗？最多也就是能照顾的话，帮点忙吧？” 许笑靥咳了一声，想说她只是帮自己朋友问问，但是这借口还不如没有，只得默认。 肖瑜若有所思的看着许笑靥，想起她刚刚看见杜青脸色很不好的从这里离开，心里一惊。 “你是说……你把杜青当妹妹？”肖瑜高高的皱了一下眉，在她看来，杜青实在不怎么样。 虽然人不一样，但是意思大致就这么个意思吧，许笑靥也就没有解释，她二十四年来，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不知所措，可她又不好问岸容…… 只好来问问肖瑜，毕竟肖瑜好歹也算是有经验。 “就……”许笑靥蹙眉，“不是这么回事，我就是问问你，如果把一个人当成妹妹，所以平时也比较亲近，这种应该只是朋友吧？” 肖瑜看着许笑靥，她几次见许笑靥失态或者苦恼，好像都是和岸容有关，难道说？？ “你那么多朋友，怎么不把别人当妹妹？”肖瑜难得笑了笑，“如果只有一个人，你想把她当妹妹，那只是因为你想近亲她，你想和她光明正大的亲近，超越朋友的那种。你想呵护她，想帮她，想和她频繁的接触，想给彼此一个独特的关系，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好自欺欺人的说，那只是妹妹，不然朋友就好，何必妹妹？” 肖瑜看着好像愣住的许笑靥，浅浅的抿唇笑了笑，说：“当年楚楚一开始也说她把我当妹妹的，可那么多女孩，凭什么非要我？” 许笑靥心绪烦乱，期待中又带着浓浓的恐慌，好像要打开神秘的潘多拉魔盒，她想到此结束，但脚步一动没动。 “你有那么多朋友，年龄大小的都有，被你当做妹妹的有几个？”肖瑜灵魂一问，“所以，你来问我之前，应该心里已经明白了吧？” 许笑靥紧紧地皱着眉，看着外面，声音轻飘飘，带着一丝不确定，“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她？” 肖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许笑靥说—— “你问你自己三个问题。第一，如果她有了另一个亲密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或者你有了其他这种关系的‘妹妹’，你可以坦然接受吗？” 许笑靥想了想，她没有过这种关系的妹妹，至于岸容…… 许笑靥眸光深深，“继续。” 肖瑜心里有数了，她平静的说：“第二，你想和她一辈子做这种‘姐妹’吗？给她当伴娘送她和别人结婚，生了孩子你就是孩子的干妈，你能愉悦的接受吗？” 许笑靥：……为什么要结婚？ 肖瑜看着许笑靥微妙的表情，叹了一声说：“如果你前两个问题都是否定的，那你可以思考第三个问题，抛开所有的因素，整个房间空荡荡只有你和她，拥抱她，看着她的嘴唇和眼睛，你想亲吻她和她继续往下做，还是平静的聊天？” 许笑靥：…… 她忍不住跟着肖瑜的话往下想。 心跳很乱， 肖瑜见她皱眉，就说：“我这么说吧，判断是不是同性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逃避。” 许笑靥若有所思，她二十四岁了，不可能一直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不过从来没有具象的性别，只是自己解决一下，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谈恋爱或者结婚，也没有对某个人有过这种想法。 肖瑜没想到她连这个经历都没有，只得无奈说：“到这里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 许笑靥嗯了一声，可怎么想办法，又是一个问题。 她又忍不住想，不如到此为止？ 今天奇怪的意外，只是因为岸容换了新造型，只是因为岸容说了那些话的困扰，一切到此打住，趁什么都还没有开始。 肖瑜看她眼神闪烁，就苦笑了一声说，“你最好想清楚，现在的逃避，是不会打破你的舒适区，但你可以保证未来一切不变吗？你不能，你能保证到那时候的你，不会后悔的恨不得时光倒流吗？也不能。” 许笑靥心乱如麻，她知道肖瑜说得对，但是想要走出这一步，真的是太难了。 “我再想想。” 肖瑜忽然问：“是岸容吗？” 许笑靥诧异的表情做出了回答。 “果然。”肖瑜松了口气，点头说：“不是杜青就好。” 许笑靥：……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好像都知道，只有她一无所觉？ 肖瑜是真的没想到许笑靥感情方面会这么苍白，虽然她有许笑靥的资料，知道许笑靥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受过什么感情伤害，正常来讲，每个人都会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基本上，在□□官发育成熟之后，如果没有意外，都会多少有“心动”过，一眼或者几天，都是正常。 可许笑靥没有，或者和她的家庭有关，或者和她十七岁那年的经历有关。 “如果是岸容的话。”肖瑜看着许笑靥，带着一点羡慕，说：“刚好她也喜欢你。” 许笑靥惊诧于自己听到肖瑜这句话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开心，那种期盼的落到实处的满足和开心，可只是那一秒，许笑靥就苦涩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肖瑜惊讶的看着许笑靥，难道还有别人？不应该啊。 许笑靥说：“她有喜欢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岸容有喜欢的人。 许笑靥在庆幸和失落中摇曳不定。 庆幸于岸容有喜欢的人，失落于岸容已经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肖瑜果断否定，岸容那么明显的喜欢许笑靥，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 许笑靥呼了口气，纠结半天，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说：“真的，很早就有了。” 在她和岸容认识的第二天，岸容就说她有一个喜欢的人。 那么早，怎么可能是假的。 肖瑜和岸容毕竟不熟，见许笑靥这么笃定，犹豫了一下。 可是，岸容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会那么关心许笑靥呢？ 肖瑜还是有点不相信，皱眉问：“你确定？” 许笑靥点头，太确定了，她和岸容讨论过无数次那个神秘的被岸容暗恋着的人。 “可是，”肖瑜不明白的蹙眉，“如果她不喜欢你，为什么会为了你找我，问我接近你的目的呢？难道她那么关心你，只是把你当好朋友……姐姐？” 许笑靥垂眸眯了眯眼睛，“她找你？” 肖瑜惊讶，“她没告诉你？” 许笑靥摇头，岸容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肖瑜。 肖瑜也没想到，岸容竟然一直瞒着许笑靥。 “就是那天，我知道楚楚……那天，她在浴室问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我要和她做交易，用你的信息换楚楚的一个过去，她不同意。”肖瑜神色古怪，“那么维护，竟然不是喜欢你吗？” 原来是那次？许笑靥蹙眉，岸容当时告诉她，肖瑜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你想多了。”许笑靥摇头，蹙眉说：“或许，她只是想帮我，但是绝对不是那种喜欢。” 或许只是岸容本来性格就多思多虑，跟她关系好，所以去问问的。 许笑靥并不敢多想，世界上最容易出现错觉的事情——她是不是喜欢我，许笑靥庆幸自己没有这种错觉。 “你就准备这样算了？”肖瑜试探着说：“不试试吗？” 许笑靥摇头，“不试，就算我真的对她……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互相打扰。” 肖瑜不能理解她的这个想法，明明是很想要的样子，怎么是互相打扰？ “况且，万一哪一天我变心了，或者忽然觉得没意思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许笑靥轻松又冷静的说：“多少女团为此解散，我们还是组组商业CP好了。” 止步于现实，开始于虚假，无所谓结果。 “你不觉得这样，冷静的过分了吗？”肖瑜劝她：“以后会什么样也都是你自己猜测的吧？或许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呢？” 许笑靥认真的摇头，感情太不稳定，从各方面考虑，表白在一起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笃定？”肖瑜也无奈了，“万一以后你还是忍不住呢？” “不会。”许笑靥坚定摇头，她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也相信没有什么感情是牢固不变的，“我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她，不存在忍不住。” 第64章 公主抱 “时间不多了, 你还没去化妆。”许笑靥没待多久就要走。 她犹豫了一下和肖瑜说：“我来找你的事——” “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肖瑜平静看着神色不安的许笑靥,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 我也不会告诉岸容。” 许笑靥点了点头, 她不怀疑肖瑜，各方面原因, 虽然肖瑜是许延启派来的。 肖瑜说她想自己待一会儿, 许笑靥就先走了，她站在后台上场口，看着前面舞台上的岸容, 微微沉眸捂住了心口。 她每次站在这里看岸容的时候，都忍不住赞叹, 只有这一次, 她有了杂念。 岸容彩排结束，和秦韵讨论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岸容微微皱眉。 “怎么了？” “没事。” 岸容摇头, “我们再来一遍。” …… 等岸容从台上下去, 刚好碰到许笑靥那组上来。 两人面对面走过，岸容笑眯眯地说：“加油。” 她排了两遍，一身热气, 气喘吁吁的，头发也乱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许笑靥, 带着年少的朝气活力。 许笑靥脑子里还是她刚刚在舞台上精致散漫的样子，性感迷人，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夏春花感觉自己就像一百瓦的大灯泡，于是招呼也不打一个，提速就跑。 许笑靥点头，伸手把她头发又打理整齐，温声说：“去休息一会儿。” 岸容垂头，问：“肖瑜姐怎么样了？” “挺好的。”许笑靥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你就别操心了，她肯定能过。” 两个人离的很近，许笑靥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像琴声，撩拨的岸容忍不住心生荡漾，她抿了抿唇说：“哦，那就好。” 许笑靥自上而下，看着岸容汗湿的额头和脖颈上的颈环，她松开了手，说：“行了，去吧。” 岸容心里呼了口气，好在她多年功力把持得住，从没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许笑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身形倾长，如柳扶风。 原来只要不说，她真的已经看不出是个十七岁的小屁孩了，而自己今天才发现。 全都彩排过，确认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之后，也到了规定的演出时间了，观众来的没有上次那么多，但几乎都是她们自己的粉丝。 还有人举着灯牌。 岸容表演完，刚要走，就听见观众席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容容开微博！” 岸容一愣，好在她经验丰富，只是几秒，就笑着说：“有网就开，谢谢大家的支持。” 一片哄笑和应好声中，岸容食指在唇上比了一下，“我们下一组就要出来了哦，请大家静心期待。” 她后面那组就是许笑靥，本来只是随意的安抚，但是等看到许笑靥出来的时候，现场一片尖叫。 CP粉默默流泪，是真的，她俩一定是真的！ 岸容都走到后台了，听见前面的尖叫声，不由得笑了笑，许笑靥真的魅力好大。 表演结束之后，大家都不知道做什么，就在后台等着，看考官会不会和之前那次一样，忽然要她们过去重新分组。 岸容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太热，已经给换下来了，短袖长裤站在人群里格外瞩目。 许笑靥在另一边看了看，她脖子上还带着那个颈环，黑色的软皮、铜色花环，和岸容雪白修长的脖颈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笑的眯着眼睛正在和站在身边的夏春花说话，少年感十足。 许笑靥目光在她耳边那颗痣上微微停留，然后缓慢的悄悄的挪走。 到这时候，许笑靥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变化了，她看岸容的时候，开始不自觉的想关注更多，目光忍不住想追着她走。 岸容老觉得今天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她又侧过头扫视了一遍，周围都是等待的学员，她目光刚要挪过来，就看见许笑靥拧眉，不开心了？ “怎么了？”夏春花低声说：“我觉得这回得分组了，轮了几次，我有点明白了，这次肯定重新分组，要不然到时候节目播出去就没什么看点了。” 岸容点头。 “就是不知道分组咱俩还能不能分到一起。” 岸容说：“希望吧。” 夏春花叹气，唉，天天住在一起，也要面临分别，好难过哦。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也没等到分组的通知，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日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她们竟然没走。 等待的时间已经把她们的期待和紧张都给磨掉了，就那么看着沈日安。 沈日安同样迷茫的看着她们，“……还没走啊？” 众人：……？？ 这叫什么话？ 她们就是想着三位老师在里面商议事情不方便她们听，才一直在外面等的，以为还有其他安排，原来都是想多了吗？ 夏春花幽幽的说：“老师，不重新分组了吗？” 沈日安做恍然大悟状，点头笑着说：“明天再说啦，你们今天对已经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既然说了明天说，那她们也就不等了，反正现在就剩十五个人，来来去去基本上也都合作过，期待感也就没有那么强了。 众人两三个两三个的组团回去，有去吃宵夜的，也直接回宿舍的。 夏春花要去吃饭，她和别的小伙伴组了。 岸容扭头一看，许笑靥远远落在后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岸容慢吞吞的走过去，嗯了一声，问：“去吃饭吗？” 许笑靥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好像喜欢岸容这件事。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岸容挑了挑眉，“杜青给你的打击太大了？” 难道自己被女生喜欢，就让她这么厌恶吗？岸容咬了咬牙，心里有些无奈。 “……啊。”许笑靥无意识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岸容神色黯淡，自嘲一声。 许笑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皱眉说：“不是，是……其他事情。” 许笑靥啧了一声，回头看着被自己落在身后的岸容，无奈的说：“就是，遇到了点棘手的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办。” 肖瑜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方法就是试试自己对同性有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可这种事情怎么试？ 她又不是饥不择食的色魔，总不会看到一个女生就想干点什么啊？ 知道许笑靥不是因为那个生气，岸容就松了口气，她走了两步跟上来，问道：“那是什么事？” 许笑靥本来只是搪塞，没想到被追问，她总不能说想试试自己行不行吧？ “家里的事。” 许笑靥探着呼了口气，一偏头看见岸容担忧的目光，顿时心里忍不住的暖洋洋，她又想着岸容为了自己去找肖瑜…… “不是什么大事。” 许笑靥笑了笑，手臂一伸搭在岸容肩上，岔开了话题，说：“累，脚疼。” 她为了今天的舞台形象和效果，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十几厘米高，愣是比岸容高了半头。 好看是好看，磨的脚疼也是真的疼，腿都软了。 岸容低头看了看，是挺高的，脚面都快垂直了，她也有点心疼，搂着许笑靥的腰停下来，说：“脱了吧。” 许笑靥一愣。 岸容说：“这里也没别人了。” 大晚上的，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公司员工该下班的都下班了，没人会看见许笑靥赤脚走路，而且地也不脏，回去也要洗脚。 但是许笑靥没做过这种事，她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要吧，这是公司啊。” 怎么说也算是大庭广众了。 “你这个人，偶像包袱也太大了。”岸容知道许笑靥在想什么，她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说：“你放心，没人。” 许笑靥摇头拒绝，“能走能走。” 岸容试探着说：“要不我抱你走？” 许笑靥：…… 嗯？ 岸容语速稍快了点，不像是开玩笑，“我抱你走，没问题。” 许笑靥喉咙动了动，赶紧摆手，笑着说：“别开玩笑啊，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能走，你看。” 她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刚迈出去，身体忽然失重。 岸容看着因为紧张主动搂着自己脖子的许笑靥，认真的说：“我可以。” 许笑靥脸爆红，这个姿势…… “你快放我下来！” 许笑靥挣扎着踢了踢腿，心跳有点快，“别闹啊，一会儿我掉下去了。” 她比岸容重，又一想岸容消瘦的身条，手就搂的更紧了。 岸容低头，严肃又认真的看着怀里的人，“我很稳。” 她停顿了一下，说：“明天还有新一轮的训练呢，你别多想。” 许笑靥：…… 就这个姿势，谁能不多想？ 她不能！ 她甚至都不用想什么办法去试探自己是不是同了！ 许笑靥怕自己挣扎乱动会把岸容也带跌倒，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减肥！ 岸容不会心里在偷偷嫌她重吧？ 许笑靥自下而上悄悄打量岸容，岸容长得不可爱，也不漂亮，相对很多女孩子来说，线条有点硬朗，可仔细看，她真的长得好让人舒服。 妥帖稳重，笑起来又奶又少年，不扎眼，但一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第65章 赤脚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 比知道自己喜欢岸容更刺激, 那就是在发现这件事的同一天, 被岸容公主抱走了一路。 许笑靥紧张的说不出话, 数次要求岸容把自己放下无果之后，只好假装自己是个死人, 祈祷一个人都不要看到。 就是这么鸵鸟, 不然还能怎么办。 进了电梯，没等许笑靥说，岸容就主动把许笑靥放下, 还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说：“这要是被那些CP粉看见，那怕是要疯了。” 她说的越大方坦荡, 就越是让许笑靥蓬勃跳动的心迅速的冷静下来。 “那是。” 许笑靥也淡淡的笑了笑, 有几个大佬剪视频很有一手，这要是播出去，那怕不是要多好些剧情。 许笑靥弯腰把脚上固定的透明胶带撕掉，团成一团粘在鞋面上，她脱了鞋子, 脚一放在地上, 瞬间就矮了下去，许笑靥扭头看着岸容微微起伏的胸膛，心里忐忑, 笑着问：“我是不是有点重？” 电梯里空间不大，两个人默契的站在电梯门口，一左一右, 尽量拉开了距离，谁也没觉得是对方的问题。 岸容摇头，“不重啊。” 许笑靥心里松了口气，转头却看见岸容在微喘，她舌尖顶了顶牙龈，眯眼道：“说实话。” 岸容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可能主要是因为你身材好。” 许笑靥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和身材好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电梯门擦的锃亮，和整面镜子一样，许笑靥蹙眉漫步无目的的看着镜子里的岸容，小心翼翼，一会儿一挪视线，生怕岸容发现。 岸容身长玉立，一个多月以前比她还矮一点，现在跟施过肥淋过雨的壮苗一样，嗖一下就起来了，一个月脱胎换骨。 许笑靥想起肖瑜说的话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你和她拥抱，看着她的眼睛和嘴唇，想做什么…… 许笑靥看着门上映着的岸容的影子，心里砰砰连着跳了两下，自欺欺人的时机都不给留。 岸容微微眯眼，看着时不时就瞄她的许笑靥。 眼睛大小的优劣势对比十分明显。 岸容眼睛小，故意眯着眼的时候，只要不是认真盯着，甚至看不出她在看什么，许笑靥眼睛大，稍微动动就特别明显。 “怎么老看我？” 岸容忍不住问。 许笑靥心里一紧，面上不露，还笑：“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岸容：…… 许笑靥偏头，目光从岸容脸上掠过，含笑说：“被我问住了？” 这种小学生吵架式的问题，岸容无法回答，于是只好默默闭上嘴。 许笑靥目光又挪到电梯门上，这次她不敢看岸容了，只好落在自己身上，无聊的看了一会儿，许笑靥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身材好和体重直接的关系，是说她胸太大？！ 许笑靥蹙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岸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岸容莫名其妙眨了眨眼，“说，你看我干什么？” 许笑靥眯眼，“再前一句。” 岸容想了想，犹豫了又犹豫，“你身材好？” 许笑靥煞有介事的点头，“没错。” 岸容眨眼，含笑抿唇，这人可真是…… 电梯门一开，许笑靥弯腰去拿鞋，她可不想被岸容抱着了。 岸容快她一步，提起她的鞋子，一手放在电梯门上，示意许笑靥先走。 许笑靥脚趾勾了勾地面，压低了声音说：“赶紧给我啊。” 岸容手里的鞋跟在电梯上轻轻扣了扣，发出清脆的响声，“谁拿不是拿，赶紧的。” 岸容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许笑靥的脚，这鞋跟太高，为了防止跳舞的时候出现意外，许笑靥脚面上缠了一圈胶带，把脚和鞋子固定在一起，一揭下来，皮肤上一条红印子。 “怕你一出这个电梯门就穿上。”岸容解释道：“就这几步路了，别想那么的多，不然明天脚腕膝盖疼，要不我还抱你回去？” “不用！” 许笑靥生怕岸容二话不说就动手，她还有点犹豫，毕竟出了电梯门，外面就好多摄像头和人了，赤着脚过去，有点尴尬…… 岸容慢吞吞的催她，“一会儿电梯警报该响了。” 许笑靥吸了口气。 岸容看她一脸沉重，仿佛要面临生死一样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这人还真的是，永远都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啊。 可是这样不好，太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就会做一个囚笼把自己困进去，许笑靥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更应该肆意一点，张扬一点。 上一世的岸容只看到了许笑靥温柔多情又克制的一面，这一世，岸容决定不要那么顺着许笑靥来了，得让她知道——你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谁可以审判你。 许笑靥试探着先把头探出去看了看，没人，然后才回头无奈的看了看岸容，眼神好像在说，依你。 外面地板上有点凉，许笑靥脚一迈出去，凉气就从脚底板上钻了进来，但也比穿那个鞋子舒服得多。 岸容手背后抓着鞋跟，微微弯腰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走的慢吞吞。 头上灯光刺眼，地板被照的反光，岸容低头看着许笑靥紧张不安的脚，每走一步脚趾都要动一下，好像羞怯的小姑娘第一次出门，又可爱又紧张。 许笑靥扭头，紧绷着脸，又无奈的说：“好了，把鞋子给我。” 岸容笑着摇头，车载娃娃一样。 或许是头顶的灯光落在岸容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让许笑靥说不出别的话，她咬了咬嘴唇，紧张的四处看看，咽了咽口水说：“快点快点。” 她说完就飞速往前走——不跑。 岸容都快笑出来了，这样了也不跑？是怕动静太大被人看见？ 去餐厅吃饭的人回来了，远远的在后面和岸容打招呼，“你怎么拿着鞋子啊？” 岸容笑着点头。 许笑靥在前面听见了动静，嗖一下飞快的跑回了宿舍。 岸容嘴角含着笑意，也跟着大步走了回去。 许笑靥坐在床上，怒瞪岸容。 岸容把粘在鞋子上的胶带扔进垃圾桶，把鞋子放在许笑靥床边，笑着弯腰看她，“生气啦？” 许笑靥看着她笑得眯眼，牙齿都露出来好几颗的样子，哼了一声，不太高兴的别过头。 “真生气啦？” 岸容跟着歪头，继续弯腰看着许笑靥，“别嘛。” 许笑靥：…… 啊！她真的承受不住岸容这样撒娇，好想RUA！ “行了行了。”许笑靥被自己气笑，推岸容的肩膀，“不生气，好了吧。” 岸容顺着她的力度起身，但还是看着许笑靥，先认认真真的说：“对不起。” 许笑靥诧异的抬头看她。 岸容又说：“知道你不愿意。” 许笑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蹙眉看着岸容。 岸容叹了一声，说：“但是你看，根本没有人会觉得你赤着脚多么不好，也没人觉得我拿着鞋子有多奇怪，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让自己舒服的方式，不用管有没有别人看到，这么做合不合适得不得体，那些都不重要。” 许笑靥紧紧地皱着眉。 岸容看着她磨的发红的小拇指，“其实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那么关注你在做什么，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心事，都在忙，人家可能只会看一眼，其实什么也没想，就算想了，也不会冲上来强行把你鞋子穿上。” 许笑靥被她一套歪门邪道的理论教育了一通，和自己受到的教育经验完全相反，“但是……” “别说那个，就问你，不穿那个走回来舒服不舒服？” 许笑靥笑着挥了挥手，心里喟叹，眼眉低垂着温声笑问：“舒服——岸老师，我是小朋友吗？” 岸容瞄了她一眼，“你是大朋友。” 许笑靥无奈，心里叹气，行吧，没说老朋友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 “你先歇会儿。”岸容拿着水盆，跟许笑靥说：“别乱跑了。” 许笑靥摸了摸鼻子。 没几分钟，岸容端着一盆热水回来，放在许笑靥床边，言简意赅，“泡泡脚。” 许笑靥愣了一下，忙摆手说不用。 岸容脑子一抽，犹疑着说：“妈妈洗脚？” 许笑靥：“……” 脸腾一下就红了。 岸容也想打自己一巴掌，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岸容干脆破罐子破摔，笑着说：“你不会专门等这句呢吧？！” 许笑靥被倒打一耙，她试探着把脚放进水里，又烫的捞了出来，笑骂她：“我疯啦？我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岸容：…… 许笑靥咬牙把脚放进去，舒爽的哆嗦了一下，看着窘迫的岸容说：“你可以啊，这么老的广告你还记得呢？哎你是不是报户口的时候虚报年龄了，少报了至少四十岁吧？” “我？五十七？”岸容指着自己的脸，扭了一下，臭屁的笑说：“你看看我这青葱美少女的脸，说这话你都不脸红。” 许笑靥笑的往后仰，眼里噙着润气，“青葱美少女都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乖女儿？” 岸容：…… 岸容哑口无言，转身收拾收拾去洗澡，决定忘记刚才那个沙雕失了智的自己。 哪有给暗恋的人送这种便宜的？ 差七岁而已，又不是十七七十，悔了，让许笑靥抓住了短处了。 许笑靥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萌的心里乱颤，笑着小声说：“哎呀，真的好可爱啊。” 第66章 重选 如果问知道自己喜欢岸容这件事, 对自己影响有多大, 许笑靥觉得, 最明显的就是, 她脑子里针对岸容造了一个放大美颜加滤镜的摄像机，原来只是觉得有点可爱, 现在觉得有十分可爱。 晚上, 许笑靥抓心挠肝，又一次睡不着了，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偷偷上网把收藏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各种细节美滋滋品了又品, 只看甜不看虐。 自己嗑自己的CP，还有一个任何人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她知道视频里没有剪进去的内容，可以一边看一边自己回忆着脑补。 获得双倍快乐。 许笑靥手指往下一滑, 看了一个很有暗示意味的视频——【笑容】五十度混剪慎点（可能引起不适）无虐高甜（爱豆离粉丝生活远一点不！准！看！） 许笑靥手抖了一下, 这个标题长的过分，而且卖点鲜明，许笑靥虽然没有看过五十度, 但她也知道那是一部容易被禁的电影，这帮人还能剪这个呢？不过能过审应该没什么吧？ 许笑靥犹犹豫豫，手指划着屏幕翻上翻下, 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她做贼心虚一样，紧紧的捂着被子，把自己和平板全裹在被子里，又确认了一遍耳机有没有插牢，比第一次看小片子的时候还紧张。 视频一进去就是高能场面，岸容亲她那次，许笑靥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视频里多数素材其实有些是她们的日常，但是被剪辑加过滤镜和背景音乐之后，好像对视一下都有暧昧感，中间串着她第一次和岸容一组的时候的舞蹈表演，有在练舞室的，也有正式演出的，还加了一些电影里的肢体接触画面，不得不说，虽然短，但切入的角度和时机简直完美。 不过电影里的那些名场面速度快，调成了黑白，闪一下就过去，可处理的暧昧音乐和背景上她和岸容相处的画面——放大的交握的手、她揽着岸容脖子时两人的对视、在后台鼓励的拥抱，在鬼斧神工的剪辑里，都变得有一丝丝的意味不明。 导致许笑靥看完之后心潮澎湃，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以为岸容也喜欢她的那种错觉。 她咬了会儿嘴唇，被封闭的被窝憋的脸色通红呼吸不畅，这才把头钻了出来。 啊——想尖叫！但只能忍着，对嘛，做一个CP粉多好！ 岸容一早醒来，一扭头，果不其然又看见许笑靥坐在椅子上，不过这次她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岸容刚动了一下，许笑靥就把手里的纸叠了叠装起来了。 岸容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看了一眼也没在意，她搓了搓脸，打了个哈欠，问许笑靥：“几点了？” 许笑靥转过身来，已经化好了妆，只是粉底还是没能遮住她眼下的黑眼圈。 “七点。” 岸容哦了一声，原地坐着醒了醒神才下来。 等她看见许笑靥的黑眼圈的时候，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许笑靥想起昨天晚上看的那个视频来了，她不太自然的眨了眨眼，用疑问的语气说：“十二点？一点？我也不知道，嗨，就是忽然睡不着。” 她也不敢说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好在岸容也没问。 岸容经验丰富，把她和许笑靥之间的关系的度把握的极好，亲近但不越界，是个妥帖的可靠的可以分享小秘密的朋友。 许笑靥心虚的很，见岸容没问，也松了一口气。 许笑靥照常给她化妆，岸容仰头摆好了姿势，又说：“等会儿。” 她伸手把盖在摄像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笑着说：“发福利。” 许笑靥挑眉，脑子里瞬间回想起昨晚视频里的某个画面，感觉手有点不稳…… 岸容冲镜头笑了笑，指着许笑靥说：“御用化妆师。” 许笑靥拍她的手，掐着嗓子说：“来吧陛下。” 岸容脸一抖，“你不是……为什么要故意掐嗓子啊？御用化妆师不是非要净身那种。” 岸容笑的不行，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下意识的抓着许笑靥的衣服。 许笑靥恼羞成怒，按着岸容的头发就呼啦呼啦撸了一遍，压着她的头，板着脸说：“老实点，你现在在我手里。” 岸容配合的不动，看着许笑靥说：“饶命饶命，要钱没有，看你这么漂亮，勉强让你劫个色。” 许笑靥：…… 许笑靥有点后悔了，如果没意识到自己的喜欢该有多好，那就不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她忍了又忍，看着岸容亮晶晶的双眼，心里酥软的跟龙须酥一样——甜绵酥。 许笑靥立刻错开自己的眼神，落在岸容脸上，笑骂道：“戏精。” 岸容也不闹了。 和平时一样全都准备好，到了练舞室，坐在地上等，有人在闲聊，有人在玩游戏。 夏春花拉着个女生玩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你拍一我拍一，岸容一边看，一边跟低声跟许笑靥说：“你看她玩的多高兴啊。” 许笑靥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神色复杂，“你是不是对自己定位不清晰了？” 岸容摇头，慈祥的看着夏春花说：“没有啊，我是小花的妈妈粉。” 许笑靥：“……”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岸容问：“有问题吗？” 许笑靥面无表情，“没问题。” 十七岁的岸容是十九岁的夏春花的妈妈粉，许笑靥看着快乐的夏春花，忍不住想，也是，估计所有人都是她的妈妈粉。 许笑靥想了想，扭头看着岸容，“你是我的什么粉？” “可可粉？” 许笑靥瞪大了眼睛，“我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岸容想说女友粉，但这话说出来不合适，所以自己皮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听她们说，现在粉丝好些说某某某我可！那不就是可可粉？我就是许笑靥我可那种粉。” 许笑靥：“……” 真的，她看着岸容一本正经的表情，怀疑岸容根本就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老自己造新词。”许笑靥捶她的肩膀，“这些别人都听不懂。” 岸容讪讪，“你听得懂不就行了？你是我的什么粉？” 许笑靥犹犹豫豫，“妈妈粉？” 岸容：……就知道，怯—— 许笑靥笑着揉她的头，“官方认证的。” 岸容把她手扒拉下去，立刻翻脸，“别动手动脚啊。” 许笑靥从善如流放下手，心里微叹。 岸容一点没察觉许笑靥有什么不对，许笑靥一直都这样，行为动作，几乎没有变过，连神色也是那样。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互相打听月底的淘汰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毕竟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再不准备，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岸容准备了一段京剧，反正这次淘汰赛的要求是自己选择表演，题材不限，虽然还是唱跳保险，但是岸容已经签了合同，所以她也不慌，就想自己选一段试试，以后写歌可以试着融一点戏曲元素进去。 这只是她的一个初步想法，具体市场怎么样，还得等月底再看。 倒是许笑靥…… 岸容蹙眉看着她说：“时间不多了，你准备的舞蹈怎么样了？” 许笑靥擅长跳舞，之前的考核里也都是以舞蹈为主的，所以岸容以为这次应该也是。 许笑靥摇了摇头，说：“这次不跳舞，这次单唱，只唱歌，不跳舞。” 她语气平静又坚定，看起来是已经做了决定了。 许笑靥以为岸容会劝自己保持自己的优势选择一个舞蹈为主的，可她等了几秒，却见岸容点了点头。 “其实你唱歌也好听，可以试试，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以免有些人给你贴标签。” 岸容说完，又笑了笑说：“不过活在大众眼里，其实被贴标签是不可避免的，不贴这个贴那个，别太在意。” 许笑靥松了口气，眼含笑意看着岸容。 虽然年纪小，但她真的活的透亮，也很包容，很能支持自己的选择。 岸容冲她握拳，“加油！你看我，我也选了一个没人会选的。”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小小的骄傲了两秒钟，又压了下去，自己开心过就好，其实不值一提。 正说着，三个考官就进来，一来就说：“大家昨天晚上表现都非常的棒！” 所有人都欢呼鼓掌，毕竟努力了好久，枯燥压抑的不停训练学习排练，这种强度持续的时间真的长到让人以为半个月有半年那么久。 “已经过去两周了，这个月只剩两周，为了看到更多不一样的碰撞组合，我们决定，今天重新分组。” 哪怕是已经猜到了会这样，大家也还是叹了叹气，毕竟和队友磨合了半个月，对彼此的习惯和节奏已经非常熟悉了，合作的时候会稍微轻松一点，结果，刚刚觉得熟悉，又要重新来。 秦韵没给她们太多难过消极的时间，直接让上个月淘汰赛的后三位同学出来，和以前一样，这次由后三位开始选。 岸容和许笑靥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 心想，第一和第二，果然还是不能在一组。 第67章 【文收藏三千加更】 排名靠后的同学在挑队友的时候, 基本就是先把前三个要走, 后面再选自己想要的人, 所以岸容和许笑靥很快就到了两个不同的组里, 倒是王云水被落了一轮。 王云水脸色难看的很，不过还是憋着没吭声, 于是又轮到倒数第一的时候, 这姑娘犹豫了一下，要了王云水。 岸容挑了挑眉，没想到会和王云水一组, 说实话，有点头疼。 虽然王云水也算是帮过她, 但岸容一想起上一世, 就实在是很难对王云水升起好感，这人的奇葩程度，和她的骂人段位一样高。 岸容觉得自己镇不住，除非许笑靥或者肖瑜来。 但是眼下没办法，暂时只能这样。 选完人之后这次又和上次不一样了, 考官直接出题, 三个曲目，三组抽签决定，岸容觉得可能是考虑到这周大家刚组, 还没有开始磨合，彼此不够熟悉，冒然让她们讨论自己选, 可能讨论一天也定不下来。 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 昨天晚上三个考官就是在讨论这个环节，一开始是想着和上周一样，自己讨论自己选，给她们充分的自由和锻炼的机会，后来周芮提出这样可能不合适，有些人都是第一次组在一起，没有合作过，选的时候万一争执起来，只会浪费时间。 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本来带上演出那天，就只有七天时间，上周虽然成功，可上周选曲用的事件也短，这周既然重新分组，那就干脆重新开始，下周再让她们自己选。 所以最后还是这样定了。 胡静看看岸容，又看看王云水，心里微微发苦，看起来她这组有两个大佬，可是两个大佬她都得罪不起…… 想来想去，胡静看着王云水说：“……王姐，你去抽吧，我手气不好。” 其实抽签虽然看起来只是小事，但播出去的时候，意味着在节目里比其他人多至少一分钟的镜头。 胡静本来也想自己去，但忍住了，在岸容和王云水中间选择了王云水，然后略显歉意的看了看岸容。 岸容忙摆手，表示真不用这样，反正她自己运气也实在是不怎么好。 王云水抬头挺胸就去了。 两分钟后，抽回来了一个最难的——最后一夜。 歌曲有爆发式撕裂高音，曲风有点摇滚，对舞台风格要求很高，舞蹈难度也相当高，特别专业，五个人里只有两个擅长跳舞。 王云水也看出难了，她讪讪又强词夺理道：“那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去的。” 胡静脸色有点难看。 岸容瞄了她一眼，略过了这个问题，把视频看了一遍，看着胡静说：“队长安排吧。” 胡静上周在许笑靥那组，所以她犹豫了一下，照着她们上周的方法，“我们主要把唱的地方分一分，然后跳舞的话，我们跟着老师来，我先学会的话，就教你们，平时多练，没别的了吧？” 王云山对她那句“我先学会的话，就教你们”非常有意见，但她嗤了一声，也没明说。 胡静赶紧又看着岸容。 岸容点了点头，“嗯，练着说着，反正我们整天都在一起，这个不紧张。” 胡静松了口气。 她们几个其实也都看出来了，这次出道肯定有王云山和岸容还有许笑靥，这三个人绝对稳进，她们只想争取剩下的名额，争取不到的话，就争取好好表现，签了TS做练习生也不亏。 岸容虽然没明说，但是这个安排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只是胡静毕竟是队长，又正紧张，已经被王云水甩过脸了，她再说什么，怕胡静误会，再被打击了心态调整不过来，只好先推过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为时间紧张，所以上午就开始学习训练，只是这次难度相当高，一上午结束后，几个人还一头雾水。 胡静说：“咱们下午把歌曲先分一遍吧。” 她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云水，王云水没反对，胡静才松了口气。 中午回宿舍，许笑靥问岸容这次难度怎么样。 岸容沉默了一会儿说：“地狱难度。” “我相信你。” 许笑靥意有所指的看着岸容。 岸容叹气，这事光相信有什么用啊，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生怕王云水忽然撂挑子。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下午到了分歌词的时候，胡静虽然很谨慎了，没给开头的，也没给副歌高音的，从中间取了一段，王云水翻了个白眼拒绝。 “这个我不行，低音我压不下去。” “你疯了吗？这个高音给我？我又不是vocal。” 胡静耐心逐渐告罄，紧紧皱眉，脸色很不好看，“那你说，你想选哪段？” 王云水咳了一声，理直气壮说：“这首歌我还不会，现在让我选，我怎么知道选哪段啊。” 她就想选简单词少省力的。 胡静气的手都在抖。 岸容沉默了这半天，忽然说：“那就等学会了再分吧，我们可以到十九号或者二十号再确定谁唱哪段，到时候看看学的情况。” 岸容又怕胡静觉得自己是故意和她对着来，就解释道：“这首歌难度比较高，先分任务怕到时候又不合适或者不会，等都学会了，到时候看个人情况再调整。” 上周许笑靥那组选的舞蹈难度较高，歌曲难度一般，而且有许笑靥自己撑着，其他人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做，不会觉得有什么难度，但是这周她们这个套用许笑靥的方法其实不合适。 歌难舞难，胡静虽然跳舞还可以，但和许笑靥之间至少差十个个岸容。 胡静神色尴尬，点头说：“那好吧。我是队里最菜的那个，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安排的不合适的，你们都随便提，我们可以讨论着来。” 几个人都说没什么，可神色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看王云水。 毕竟闹了几次，大家都知道王云水背后有个靠山，所以也都不想惹王云水不高兴。 下午又没搞出什么来，岸容心累的很，散场之后，和立刻就准备走的王云水说：“昨天忘了跟你道谢了。” “谢什么？”王云水一脸懵逼，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然后恍然说：“你说那个，那你不用谢，我也不是单纯为你，我就是看她不爽。” 岸容实在难以理解王云水的脑回路，但她琢磨着，不管王云水是为什么，她都得和王云水说这个谢谢，然后稍微提一提这次的训练。不是签了合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跟你说。”王云水看了看周围还没散场的人，压着声音悄悄的和岸容说：“你想彻底解决杜青，就得跟她干，吹吹许笑靥的枕头风，让许笑靥离那个骚狐狸远着点，这还不简单吗？” 岸容：…… 你在说什么骚话？ 岸容莫名从王云水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子正妻处理小三的味道，刺激的她莫名哆嗦了一下。 “干嘛？”王云水诧异道：“就这么点事你都不行啊？” 她神色已经开始有点不屑了。 岸容福至心灵，顺着王云水的话说：“不是，我是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而且杜青粉丝那么多，听说林总也很欣赏她……” “个屁！”王云水眼睛一瞪，“杜青那两把刷子，哪儿就那么牛了？” 岸容笑笑，说：“但是和我比起来……” “你是来得晚。”王云水大大咧咧的说：“来得早有她什么事儿啊？她净在外面吹原创，吹实力vocal情歌小天后，脸大破天！那不是林总急着带出来新女团，没办法才选的她。” 岸容套了点话，准备说这次训练的事，就见王云水眼睛一转，兴奋的看着她说：“欸！我有个好主意！” 岸容眼皮子一跳。 王云水兴奋又压低着声音说：“她吹你也吹！跟她干！怕啥？你马上也出道了，嘿，用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打败她！怎么样？想想是不是有点爽？” 岸容：……啊？ 王云水见岸容不接话，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岸容的肩膀，“你愣什么啊？你都有歌儿了！嘿嘿，回头我跟我姐说说，把你也捧这个路线，我就不信了，碾压不死她。” 岸容：……啊？ 岸容实在是琢磨不透王云水这天马行空的脑回路，听着王云水疯狂描述了一遍碾压歌坛无敌手，笑看杜青流浪狗的美好未来。 岸容又一次纳闷：“你跟杜青什么仇什么怨啊？” 王云水眨着她那大眼睛，一脸坦然说道：“没啊，我就不喜欢她，不对，我超级无敌讨厌她！” 但要说为什么，王云水又不说了。 她就咬定这个，反正不喜欢，不喜欢就要搞，有问题？ 岸容回宿舍之后，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全是王云水洗脑一样的声音。 许笑靥瞧她脸色不对，赶紧伸手贴着岸容的额头，过了几秒，她纳闷的说：“没发烧啊。” 岸容把她的手推开，呆呆看着许笑靥说，“你真应该和王云水中和一下。” 许笑靥：“……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岸容呼了口气，“特别大的刺激。” 许笑靥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一副准备谈心的架势。 岸容认真且严肃的看着她说：“王云水说，要我给你吹吹枕头风。” 许笑靥：……嗯？什么？连王云水都发现了？！ 她咳了一声，不太自然的问：“吹什么？” 岸容心力交瘁，有气无力，“枕头风。” 她凑到许笑靥耳畔吹了一下，“就这个。” 一股温暖气息轻飘飘的撩在耳朵上，又痒又酥麻，许笑靥被撩拨的耳朵动了动，身体僵在原地，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岸容无精打采，“其实是让我诱惑你，好让你离杜青远一点。” 许笑靥抿唇，微微皱眉，诱惑？ 岸容两手抵着太阳穴，她一开始叫住王云水是想跟她说什么来着？？ 第68章 定位 枕头风吹没吹成, 岸容不知道, 但她是真的不敢找王云水说话了, 容易被绕晕。 可岸容不主动, 王云水开始主动了，她回去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 越想越觉得非常靠谱, 杜青嫉妒岸容，岸容要是比她厉害，分分钟把杜青踩下去, 那才叫打脸呢。 王云水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好，必须得马上实行。 中午休息的时候, 她悄悄的出去了。 TS总部顶楼, 刘一晗刚开完会出来，怒气把她那张脸染的绯红，大波浪卷发在她气势汹汹的步伐里一抖一抖。 她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姿态随意, 坐没坐相的摊在沙发里, 当即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王云水嗖一下坐好了，谄媚的露出笑脸来, 一双杏眼宛如秋波看着刘一晗，软趴趴的说：“你是我姐，我来找你那就是想你了呀。” 她说着, 立刻又起来拿刘一晗的水杯。 “放那。”刘一晗没怎么理她，坐下把手里的文件仍在桌子上，头疼的看着王云水，“说人话，什么事。” 王云水搓了搓手，讪笑道：“姐你可真厉害，我还真的是有事来找你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刘一晗已经做好了准备，王云水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就是要个手机，或者憋不住了想出去玩，再或者就是又看谁不顺眼了，再或者就是又看上了公司哪个小鲜肉。 王云水眼珠子一转，说：“我来给你推荐一个人，特别厉害，今年才十七，能唱会跳，还会自己写歌呢，长得虽然凑合点，但是她的相貌刚好不遮掩她的才华。” 刘一晗诧异的看着现场编词极力夸奖的王云水，好整以暇双手环胸，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王云水小心翼翼看着刘一晗的神色，声音渐弱，自己又咳了一下给自己壮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比林总手里那个杜青好！” 刘一晗眯了眯眼，好奇道：“你怎么还跟杜青过不去呢？” “看不惯她！”王云水昂了一下脖子，但她察言观色，发现刘一晗并不是不想听，于是又拖着声音，小声说：“姐，真的，岸容比杜青唱歌好听多了，秦韵都特别喜欢她。” 她倒是不敢直接说想把岸容捧起来打杜青的脸这种话，但见刘一晗确实神色动容，就立马跟着说：“岸容也特别擅长唱情歌，作词作曲也比杜青好，她那首《妄想》你听过吗？特别好听，你看如果岸容和杜青走同一个路线的话……” 刘一晗看着越说越激动的王云水，叹着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让岸容起来打压杜青吗？你呀，太年轻，艺人路线风格不是那么轻易就定下来的，我知道岸容，也有打算，你别多管了。” 说了半天，意思是不想让岸容走杜青那个路线呗？王云水瘪了瘪嘴，“我觉得可以……”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不行。”刘一晗开会的时候已经吵了一架，喉咙里干的很，她刚伸手要去那水杯。 王云水立马抢了过去，机灵的立马转身去接水。 刘一晗看着她的背影，稍稍转了一下椅子，试探道：“你跟这个岸容关系好？” “emmmmm……还行吧。”王云水过来，坦白道：“反正她也不喜欢杜青。” 品味一样，敌人的敌人可以暂时是朋友。 刘一晗手上有训练那些人的全部资料，但是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她不怎么了解，还是第一次听说，“岸容是新人啊，她跟杜青认识？” 王云水琢磨了一下岸容和杜青的那个关系，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能算认识，杜青欺负她，被我看见了。” 她没扯许笑靥。 刘一晗也就没多想，她早知道王云水和杜青不对盘，所以这么解释也说的通，刘一晗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 王云水小心翼翼的喊她：“姐？” 刘一晗回神，点头说：“我知道了，以后你们出道，她就是你们的vocal，跟人好好相处，别的事我会处理的。” 王云水还想要再说什么，刘一晗不耐的揉了揉眉心，低声说：“公司已经有了一个追梦女孩，不需要第二个，你们定位和她们不一样，别想了，你赶紧回去。” 其实刚才开会就是讨论这个，女团主打风格无非就是那几个，同一家公司短时间内出的两个女团，风格必然不能相同，那样受众重叠，自己跟自己打架，就算她强行要求，其他部门和管理层也不会同意。 自己公司内部不好抢蛋糕吃的，而且做这次GG女团的初衷，就是短平快能挣钱，现在唱歌可不挣钱。 她跟林总打擂台是一回事，但最要紧的是她现在手里得有拿得出手的艺人，才能在TS站稳脚跟。 王云水并不知道刘一晗早就做过决定，还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一定有点用，不然刘一晗早把她骂出来了。 所以她一回来就兴奋的找岸容汇报， 岸容被找到的时候，是真的一脸迷茫。 王云水兴奋的说：“等着好消息吧，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争口气！” 岸容：？？？你去搞什么了？ 王云水神神秘秘的不明说，就冲着岸容挤眉弄眼暗示，“你就是下一个杜青，不，你比杜青厉害，公司能捧她，肯定能捧你。” 岸容有点明白了，但这事，恐怕还不能让王云水插手呢，岸容想到这里，跟王云水笑了笑说：“谢谢你。” 不管结果怎么样，也不管王云水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是真的帮忙了，岸容心情虽然有点复杂，但她不能不领这个情。 王云水这次略得意，仰头摇了摇，“所以你可不能辜负我。” 岸容笑了笑，好声好气的说不会，“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训练，这次难度大了，加油啊。” 王云水脸上的得意劲儿散了，蹙眉看着岸容，“不着急。”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那么难那么累，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训练。 岸容：…… 她以为王云水变了，原来还是她想多了吗？ 王云水理不直气也壮，“难度大就得慢慢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岸容：…… 啊！！！！！ 她只能看着王云水匆匆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她究竟是为什么会以为王云水变了呢？ 这打击有点大，而且训练已经过去两天了，时间过一天少一天，王云水已经严重脱了节奏，胡静每天都又着急又生气，可她不敢和王云水说。 岸容倒是敢，可王云水理都不理她，这有什么用？ 她坐在椅子上叹气，叹一遍又一遍。 “怎么了？”许笑靥手指按着她的太阳穴给她按摩放松，“你这是养老补贴太少不够花？” 岸容又叹了一声，幽幽的说：“我是家里熊孩子要造反。” 她是真的，头痛。 “王云水一点也不着急，她也不怎么认真学，训练跟打卡上下班一样，来的晚走得早，问她学的怎么样，她说都挺好。” 许笑靥捏着岸容的耳朵晃了晃，笑着说：“都挺好你还不满意？那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 许笑靥揪了揪岸容的耳垂，严肃道：“不准说脏话。” 岸容这两天暴躁的跟吃了枪药一样，和王云水学来了不少新鲜词，张口就来。 岸容抿了抿唇，心虚道：“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说，根本就不好，一让她演，她就完了，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她这个小庙真的镇不住王云水这样的妖魔。 “说什么都不管用。”岸容苦恼皱眉，“她全给当……耳旁风了。” 许笑靥松手，低头看着岸容耳边的那颗痣，心里忍不住想，这样多好，不明说的话，像不像一对情侣？ 累了互相按摩，有问题互相倾诉，不用追求那些虚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没事，还有几天呢。”许笑靥安慰她，“我想想办法。” 岸容疲惫的眯了眯眼就，忽然扭头看着许笑靥，问：“我吹那个枕边风奏效了吗？” 虽然说杜青去拍综艺了，但是综艺用的时间又不长，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别到时候直接找到宿舍里来吧？ 岸容心里吃味，虽然她没资格问。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问：“你就那么不喜欢杜青啊？” 难道真的是肖瑜说的吃醋？ 岸容坦荡荡的点头，转过来看着许笑靥反问道：“你看我像抖M吗？” 她都那么被杜青挤兑了，喜欢才有鬼。 许笑靥笑笑，低头和岸容对视，“哎呀，那说不定我是S？” 岸容：…… 你想瞎了心吧，就算你是S，我也不会是你的那个M的，不好那口。 许笑靥本来也就是逗她，见岸容皱眉一脸抗拒，就忙又笑着解释：“开个小小的玩笑。” 岸容抬眼看她，“你看我笑了吗？” 许笑靥：…… 岸容又皱眉，一本正经的看着许笑靥，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给你吹一个标准的枕头风，你顺带的把王云水也帮我解决了？” 许笑靥喉咙动了动，心说你知道什么是枕头风吗？ 她按住岸容的头晃了晃，“不用你吹。” 什么也不用，我帮你解决。 第69章 人心 许笑靥当然不敢说让岸容跟她睡好吹枕头风这种话, 她连试探都不敢, 目前只想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秘密, 过一天算一天, 什么时候冷淡了，那就……意料之中再好不过。 许笑靥垂眸看着岸容笑, “知道枕头风是什么意思吗就胡说, 别听王云水天天瞎说。” 她伸手在岸容头上撸了一把，转身就要走。 “知道啊。” 岸容头发被许笑靥揉的有点凌乱，她微微挑眉, 笑着说：“不就是夫妻两口子在床上说话嘛，这有什么的, 我可是看过无数家庭伦理电视剧的人, 对这个环节特别的熟悉。” 许笑靥脚步微顿，差点打滑，也没敢转过身。 岸容笑嘻嘻的说：“开个玩笑。” 许笑靥转身，一脸无奈的含笑嗔责道：“不要随便开玩笑，万一人家当真了怎么办？你……” “当真就当真呗, 这有什么的。”岸容笑的一脸坦荡, “都是女生，有什么不合适的。” 许笑靥本就是半真半假，听了岸容的话微微愣了愣,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岸容性取向女, 要问有什么不合适，对象是女的就不合适。 可她只愣了一瞬，反应极快的假装羞涩，半掩着面，十分娇嗲妩媚的一扭身，眸光若秋波，一飘一荡的落在岸容眼里，捏着嗓子。 “讨厌，万一你趁人家不备动手动脚，那我不就吃亏了。” 果然十分的妩媚粘人小妖精，时刻谨记公司交给她的人设。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岸容还是被那一眼给瞟的片刻失神，她故意皱眉，紧紧地眯了眯眼，把这一丝的不自然遮掩了过去，诧异道：“我动手动脚？” 许笑靥耳根红了红，哼了一声。 岸容笑道：“也是，咱俩动起手脚来，那肯定是你吃亏。” 许笑靥愣住了，不太懂岸容说的是什么，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一点点笑意，摆手说：“打不过你行了吧，我去洗澡了。” “谁要跟你打架了。”岸容无奈的低声笑了笑，说：“我过会儿再去。” 许笑靥愣了一下，都走了一步了，又回头追问道：“那你说的肯定我吃亏是什么意思？” 岸容但笑不语，摇头冲她摆手说：“没什么，赶紧去洗你的澡吧。” 许笑靥本来也不是会追根究底的人，又问了一遍，见岸容只是笑不说话，也就算了。 出了门，进了浴室，许笑靥衣服都脱了一半，忽然脑子里一闪，想起岸容之前说她不重但身材好…… 许笑靥挑了挑眉，恍然露出一丝笑意。 坏东西，现在都会悄无声息的调戏她了！ 说好的少年老成老干部呢？偷偷的开起车来了。 岸容并不知道许笑靥已经想到了，不过这段要是放节目里播出去，广大粉丝一定能第一时间解读出来，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也无所谓了。 训练到第三天的时候，岸容依旧头痛，去练舞室的时候还想着要怎么才能说服王云水好好训练，没想到她到的时候，王云水已经在了。 岸容疑惑的跟她打招呼，王云水兴致缺缺的嗯了一声，仿佛收了什么打击，蔫巴巴的，大火苗变成了小蜡烛，一点也不跳了。 但训练的时候她居然开始认真了。 岸容好奇的很，想问问王云水这是中了哪门子邪，昨天不是还迟到早退吗？今天就变三好学生了？ 虽然还是隔几分钟抱怨一次，不过好歹也算是老老实实的坚持到了中午，进度勉强跟了上来。 岸容试探着问：“你今天，不开心啊？” 王云水翻了个白眼，“累都要累死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岸容缓缓点头，没变啊？ 王云水一脸的烦躁，像是被岸容带出了什么心事，盯着岸容看了半天。 岸容被看的有点毛，“怎么了？” 王云水撇了撇嘴，目光挪走了，有点心虚的说：“没事。” 她昨天都已经和岸容说好了，暗示的那么明显说公司一定会按她说的那样捧岸容，岸容都道谢了，今天她才知道那样不行。 这要是让岸容知道了，多丢脸啊！ 岸容纳闷的打量王云水，这是受什么打击了？说话都提不起精神？ 王云水本来就心虚，把她看着更加不好意思，尴尬又不自然的转身就走，只匆匆留下一句话，“我先走了。” 岸容挑眉，这是怎么了？ 岸容蒙了一会儿，侧目看着那边刚刚和队友讨论完的许笑靥，难道还真的是她解决了？ 这么快？！ 这才过了一晚上啊。 “看什么？”许笑靥擦了擦脸走过来，“我脸上有东西？” 岸容一本正经的点头，“有，圣光。” 许笑靥：……这孩子疯了？ 岸容激动地抓着许笑靥的手臂连摇带晃，双眼亮晶晶的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什么啊？” 许笑靥也没拉开她的手，只看着岸容激动的脸，笑着说：“什么是不是我，你不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啊，万一是什么坏事，我绝对不能承认。” 岸容压低了声音，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说：“王云水，就那个，嗯？昨天晚上。” 许笑靥哭笑不得，好端端的一句话，被她这么一拆分，硬是搞出了扑朔迷离，还带着几分让人想入非非的关系。 “如果你说的是为什么她今天这么认真的话，那可能跟我有点关系。” 许笑靥笑着应了，像是不想多说的样子，转口问岸容：“去吃饭吗？” 岸容还挽着许笑靥的手臂，许笑靥自觉的把手肘微微抬起一点，让她挽起来更舒服。 俩人黏黏糊糊的小声嘀嘀咕咕的往外走，声音一点都没露出来。 夏春花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歪头和若有所思的肖瑜说：“你看看你看看，恋爱的酸臭味！” 肖瑜皱眉微微摇头，许笑靥那么确定岸容有喜欢的人吗？ 感情实在是很难掩饰啊。 只是许笑靥这人，一叶障目，自己缩在壳子里一动也不动，或许岸容真的能撬开一点，只是如果敲开了之后，岸容喜欢的另有其人。 哪怕是要完。 肖瑜手里捏着许笑靥的“过去”，深知许笑靥绝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温柔好脾气，不得不说，不过关系如何，她跟那位董事长真的是父女，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真的想要什么，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得到，可如果看不到眼里，那任由对方死在脚边，心里怕也不会波动一下。 她就等着看许笑靥会不会从那壳子里走出来。 外面岸容已经发现了自己举止有点过了，她心里一抖，看着自己的穿过许笑靥臂弯的手，忍不住心里唾弃，呸！高兴一点就找不着北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岸容说着，把手抽了出来，挠了挠头，说：“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许笑靥看了看岸容一脸疑惑的表情，默默垂下手臂，压下了心里那点奇怪的空落。 “没说什么。”许笑靥手插在卫衣兜里，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说的慢条斯理，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岸容更好奇了，她只是凭借经验猜着许笑靥和肖瑜肯定有办法，但是没想到许笑靥这么有效率，她可不相信能说动王云水的会是什么大道理。 王云水要是能被“道理”折服，那就不是王云水了。 “说说。”岸容兴味的看着她，“我取取经，不然下次还得麻烦你。” 她说的是实话，这才第三天，谁知道吃个午饭或者睡一觉之后，王云水会不会故态萌发，她是真的拿滚刀肉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的重了，王云水当场就不高兴，不翻脸都是好的，说得轻了，她跟没听见一样，问问许笑靥，到时候就不用老麻烦她了。 许笑靥可不敢把自己和王云水说的那些话告诉岸容，那都不是好东西，没必要让小孩知道。 “没事。”许笑靥笑着说：“至少能持续到这周结束，你放心，到时候我再免费给你续。” 好像医生开药方一样，就不告诉你方子，你只管吃就行了。 岸容心里这边想想，那边猜猜，就是想不到许笑靥会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自己琢磨，“总不会你威胁她吧？” 许笑靥无语片刻，扭头看着还是一脸疑惑的岸容，笑着点了点岸容的额头，说：“你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我是黑帮大姐吗？还威胁，我也得有可以威胁的东西才行啊。” “那是什么？” 岸容不死心，忽然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低头看着许笑靥问：“你是不是拿刘总压她了？” 王云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怕刘一晗，尤其现在天天都在公司，刘一晗从办公室杀到这里用不了十五分钟。 哎呀！还是许笑靥聪明，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岸容略有些遗憾。 许笑靥顿了一下，看着岸容仿佛已经猜到一切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点头说：“嗯，差不多吧。” 其实也差不多，她不过是跟王云水说了刘一晗现在的困境，告诉王云水，“公司里盯着刘总的人不少，她自己还没站稳就把你弄了进来，你现在就是刘总的脸面，不想让她被打脸，还得是你自己站起来，你不会签了合同，就不管她了吧？” 王云水哪能受这种激将法，当时差点没跳起来反驳。 许笑靥看着好像手握武器的岸容，眼里心里都是晕不开的笑意，这种玩弄人心的东西，她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让小孩看见。 毕竟是容宝宝，她只需要开心就可以了。 第70章 胡郑 岸容刚兴奋的恨不能跳起来的时候, 前面电梯门叮的一声, 岸容没注意, 走了两步, 和电梯间里出来的人正好碰到。 “容容！” 岸容一抬头，眼睛就亮了, 两步跑了过去, 一下就挂在来人的脖子上，抱得紧紧的也不撒手。 “姐。” 她一开口，无法控制的抖了声音, 这是岸容重生而来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她一开始迷茫过彷徨过, 后来终于认了, 老老实实的开始了新的生活，可除了几个朋友，她没有一点的归属感。 偏偏还不停的在发生意外，朋友们一个一个的好像都变了样子，岸容一直以来强行压抑的不安终于爆发了。 胡郑一见她这样, 还以为岸容在这里受了委屈, 忙把人扒拉开，仔仔细细的打量，“瘦了, 还高了。” 胡郑伸手捏了捏岸容的手臂，笑着说：“结实了。” 岸容眨眨眼，笑着点头。 胡郑刮她的鼻尖, 打趣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让你的黑粉看见，那不得出去到处贴图笑话你啊？” 她态度亲昵又自然。 许笑靥站在不远处，手脚冰凉。 从岸容忽然眼睛一亮跑过去之后，许笑靥就觉得自己好像坠到谷底了，她看着岸容充满依赖的扑到另一个人怀里，跟另一个人亲昵的叫姐，两个人好像自动形成了一个结界，阻挡其他人踏进去一样。 许笑靥咽了一口空气，说不出那种感觉，像是空气里混了棉絮，梗在喉咙里。 肖瑜问过她，如果未来岸容有了另一个关系这样好的姐姐，她会怎么样，许笑靥当时不知道，到现在也还是有点迷茫，就是有点，有那么一点点的，类似药片上糖衣融化后的苦涩。 岸容亲昵的搂着胡郑的手，回头走过来跟许笑靥介绍，“这是我姐，是TS公司的。” 她又跟胡郑介绍。 没等岸容开口，胡郑就笑着说：“许笑靥啊，我们认识。” 岸容诧异的盯着许笑靥。 许笑靥点头，微笑，熟稔道：“胡姐。” 胡郑比许笑靥大一岁，今年二十五岁，之前在TS公司的企宣部工作，许笑靥以前没事会过去跑腿帮忙，她总说是万一出道不成就转幕后，她性格好，会说话会办事，人缘自然不错。 她早就认识胡郑，也知道胡郑有个妹妹，有时候胡郑打电话的时候并不刻意避讳，跟电话那头说起话来，总是很开心。 许笑靥问过，胡郑说是妹妹。 没想到这个妹妹是岸容。 许笑靥甚至在这一瞬间还在想，如果那个人是胡郑的话，她确实没有胡郑来得早。 先输一步。 胡郑笑着和许笑靥说：“一起去吃饭啊。” 许笑靥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点了点头。 她目光不受控制一样挪到岸容脸上，岸容正低头看胡郑手里的袋子。 “给你的。”胡郑松了手，含笑说：“护肤品和彩妆，一套给你，一套给许笑靥，难得你俩居然住在一起，也方便了，我也不用去找。” 胡郑烫着玉米卷的头发披散着，有一丝成熟女人的魅力，但她长着一张小圆娃娃脸，皮肤保养的好，本来年纪就不大，这么一看，恰好处于女生和女人的分界线上。 许笑靥目光收了回来，笑容得体，“胡姐客气了。” “别跟我客气。”胡郑笑着扶了扶被岸容弄歪的眼镜，说：“我看节目了，容容多亏你照顾，她年纪小，还是第一次出家门，什么都不会。” 胡郑认真的样子让许笑靥微微一滞，她知道胡郑和岸容没有血缘关系，一点都没有。 岸容以前只说过，她是因为姐姐帮她递了申请，第一轮海选过了之后，就来试试看。 世界可太小了。 “姐。”岸容小声叫胡郑。 声音里带着女孩的娇气，是从来没有对她展露过的，许笑靥又吸了口气，目光挪到胡郑身上。 胡郑笑了笑，说：“我今天早上刚飞回来，就想着来看看你，才见面，你就嫌弃我啦？” 岸容低头，“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她悄悄的往许笑靥身上瞥了一眼，别当着许笑靥的面说这个啊，她就嫌我小呢！再被你这么一说，我显得好弱智。 许笑靥见她心虚一样的抬眸，眼神立刻就冷了。 胡郑没发现她们俩的暗潮涌动，只说：“我也回来不了几天，过两天还得走，得去拍MV，估计得几天才能回来。” 许笑靥笑着说恭喜，“胡姐是这两年公司转型最成功的人的了。” 胡郑摇了摇头，但神色中确实也很开心。 毕竟，从企宣部普通的文案，到助理，最后跨到经纪部做执行经纪，每一步都不容易，虽然执行经纪往经纪人上走还要很久。 岸容看她脸色也不好，就说：“还是别吃饭了，刚下飞机你回去补一觉再说吧。” 胡郑揉她的头，笑着掩嘴打了个哈欠，才说：“也还行。怎么刚见面就要赶我走啊，亏我这一个月老想着你吃的怎么样过得怎么样，小没良心的。” 岸容推她，“别弄我头发。” 胡郑又顺手给她捋。 许笑靥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可能挂不住了，她自己看不见，但感觉实在不舒服，僵硬。 岸容把胡郑推到电梯口，又帮她按了电梯，“我在这里又跑不了，你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我，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胡郑跟着的那个艺人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岸容也知道，所以并不敢让胡郑在这里留太久，多出点时间睡觉也好养精蓄锐，不用非在这里吃饭。 胡郑也是困得很，不过来看了岸容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本来她把岸容的资料递过来的时候，就被家里老爷子骂的差点找不到北，万一岸容在这里过得不好，她不就成了罪人了。 岸容把胡郑送走了以后，直接把手里的礼袋递给许笑靥。 许笑靥以为她让自己帮忙拿着，就接了过来。 “给你了。”岸容拍拍许笑靥的手臂，笑着说：“朕终于给御用化妆师发福利了，快快收好。” 胡郑拿来的肯定是好东西，而且确实也是这个时候岸容最用得上的东西。 岸容来的时候是胡郑去车站接的，但是接过来第二天，她就跟艺人去出差了，一直到今天才后来，所以原来给岸容准备的那些东西一个都没交给她。 今天一回来，胡郑脚都没停，直接来找了岸容，先给她带一套，女孩子出节目，化妆是非常重要的。 许笑靥没理岸容的俏皮话，她微微拧了一下眉，问：“胡郑就是你说的那个姐姐？” 岸容点头。 许笑靥忍不住又想，岸容才十七，她能接触什么人？无非都是老师同学，老师不可能，她喜欢的人，听描述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同学，现在胡郑一出现，好像瞬间穿破了许笑靥面前的浓雾。 如果那个人是胡郑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 不敢说出口的暗恋，对方可能知道却一直没有回应，不是因为友情，是亲情，胡郑确实很不错，脾气好又聪明，是岸容描述的那一类人。 “想什么呢？”岸容轻轻推了她一下，“问你话。” 许笑靥回过神来，“嗯？” “能不能教我化妆啊？” 岸容想着，现在正是时候，她必须借着这个契机，先假装自己不会，学过之后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光明正大的自己化妆了，总麻烦许笑靥也不是事。 以前都是用的许笑靥的化妆品，她也不好开口说要学，现在有了新的，就可以自己来了，她得假装新手上路，多翻车几次才正常，用自己的起码到时候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许笑靥抿了抿唇，眼眸低垂，点头说：“好啊，那今天晚上？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上课。” 岸容敏锐的察觉出许笑靥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她也说不上来，问了，许笑靥也不肯说。 岸容脑子里发散了一会儿之后，点头说好，又犹豫了一下，问许笑靥：“你跟我姐，以前关系不好吗？” 她上一世没听许笑靥提起过胡郑，胡郑倒是提过几次，每次都赞不绝口，和岸容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啊，我们关系还行。”许笑靥笑着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说：“把这个送回去，然后去吃饭。” 岸容应了一声，但她还是觉得许笑靥哪里怪怪的。 去吃饭的时候，许笑靥忍不住问：“你和胡郑，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也不能算。”岸容想了想，又仿佛无奈的笑了笑说：“她比我大八岁，小时候在一块玩，后来她上学，我也上学，中间隔着八年呢，都不在一个学校，也就周末还有点时间见个面，但其实都忙，后来面也见得少了。” 许笑靥心里评估着，岸容喜欢的那个人和胡郑有多少重叠的部分。 岸容说的客观，也没惨杂什么私人感情，直到说完了，才笑着说：“但她对我真的特别特别照顾。” 许笑靥手心发凉。 岸容丝毫没有察觉，“大概就和亲姐姐一样。” 许笑靥：…… 许笑靥瞬间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第71章 嫉妒 许笑靥当场表演了一个死去活来, 一恢复生命力, 瞬间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 “哦, 胡郑是……你师父的女儿？” 岸容没发现许笑靥的不对劲, 她心里其实踏实了很多，和这个世界每多一点联系, 她心里就踏实一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渡的人，生怕某一天忽然被遣返。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安，又极其无力。 岸容的开心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她点头说：“嗯，我师父最小的女儿, 小时候总带着我玩。” 理智告诉许笑靥, 岸容说了跟亲姐姐一样，那就肯定不会有那种关系，只是岸容那反常的开心满足劲儿，又让她心里止不住的惶恐起来了。 就算是亲姐妹，只是一个月没见, 用得着开心成这个样子吗？ 岸容没再提胡郑, 许笑靥也不好追问，而且她能怎么问呢？许笑靥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她强行呼了口气, 提醒自己，就算是真的，她也无权干涉。 “看得出来。”许笑靥笑着说：“你们现在感情还是很好。” 岸容点头。 “什么感情很好？”肖瑜从后面走过来, 目光沉静内敛，似乎只是遇到了打个招呼。 岸容扭头看了看肖瑜，这段时间肖瑜真的变了好多，原来的高冷女神，真的变成的高冷不多言语的人，每天上课练舞，下课继续练习，她好像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了，轻易不拿出来和人交流。 她能说话，岸容心里松了口气，说：“我姐刚刚来看我了。” 肖瑜似有所感，眼神落在许笑靥身上，略显疑惑。 许笑靥似乎没注意到，注意力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肖瑜目光很快挪了过去，和岸容说：“那挺好的，你姐姐还能来看看你。” 岸容点了点头，“她也在这个公司上班，今天刚回来，来看看我。” 肖瑜嗯了一声，也没多问。 岸容小心翼翼的问：“要不，一起去吃饭啊？” 肖瑜这段时间总是独来独往，岸容有点担心她陷在那件事里出不来。 肖瑜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岸容去买饮料，肖瑜看着人走了，蹙眉问许笑靥：“什么情况？” 许笑靥看着岸容的背影，摇头说：“没什么。” “你那个表情就非常的有什么。”肖瑜平静的说：“只不过岸容不知道，所以她不会怀疑。” 许笑靥脸色凝固了几秒，正要摇头，就听肖瑜问：“那个姐姐，就是岸容喜欢的人？” 不怪肖瑜会这么想，许笑靥忽然态度变得这么快，中间只出现了岸容的这个姐姐，这也太明显了。 许笑靥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不知道。” 肖瑜皱眉，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点棘手了。 “应该不是。”许笑靥板着脸，呼了口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垂眸笑了笑说：“如果是，其实也挺合适的，青梅竹马的情谊，胡郑人品不错，也照顾她，家里互相都很熟悉，亲上加亲。” 这些好处她随口就能列出来一堆，好像都在印证着什么。 “你真这么想？” 肖瑜挑眉看着神色平静的许笑靥。 许笑靥笑了笑，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这大概是她可以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前辈。”肖瑜看着她，一脸的了然，好像已经把许笑靥给看穿了似的，“你知道许董为什么会雇我吗？仅仅只因为我和楚楚跟你的这层关系？” 许笑靥脸上表情逐渐凝固，嘴角拉平，眉头不安的微蹙。 肖瑜神色淡然，捏着筷子在餐盘上点了点，说：“因为我当得起，不会让他亏。” 许笑靥紧绷的表情霎时松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是吗？” 并无轻蔑，但也并不相信。 肖瑜也不生气，一双眼睛深潭一样看着许笑靥，仿佛看穿一切，“你就算骗得过自己，也未必骗的过我，” 她没有一丝夸耀或是骄傲的意思，平静的说着让许笑靥震惊的话。 许笑靥嗤了一声。 “不相信？”肖瑜颔首，“其实你心里嫉妒的要死，你并不想祝福岸容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只是你自己无法走出那一步，只好如此自欺欺人而已。” 许笑靥冷脸看着她。 肖瑜无意说太多，这些许笑靥作为当事人比她更清楚，她只随意说了两句，也不理会许笑靥的冷脸，只问：“如果还有下次，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下次来真的，岸容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出现了呢？ 许笑靥目光微沉，面无表情，笃定的说：“我不重要，那是她的事，她喜欢谁，那个人只要不是人渣，我都会祝福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言之凿凿，无需再议。 肖瑜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瞥到已经走近的岸容，低声说：“那就拭目以待。” 许笑靥眼皮跳了跳。 “说什么呢？”岸容拿着三瓶饮料过来，好奇的问：“一个比一个严肃。” “说月底的淘汰赛。”许笑靥笑着看着岸容说：“肖瑜怕被淘汰。” 肖瑜垂眸，算是默认了。 “诶？”岸容惊讶，压低了声音，往前凑了凑，小声问：“你没签合同吗？” 岸容知道许笑靥签了，她以为肖瑜肯定也签了，毕竟是许笑靥家里人送来的‘卧底’，当然要保证能和许笑靥一起出道吧？ 而且肖瑜本身实力不差，怎么可能还没签合同？ 岸容只知道上一世自己是最后才签约的，没想到肖瑜竟然也是吗？ 许笑靥刚要解释，就听见肖瑜说：“是啊，我要靠自己的实力签约，这也算是董事长对我的考核，看我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肖瑜是看着岸容说的，但许笑靥莫名觉得她那句话就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一样。 “你唱跳都挺好的，也不应该……”岸容停顿了一下，未尽之意都在拖着的尾音里。 肖瑜耸了耸肩，“可能我年纪太大了吧。” 岸容笑着摇头否定了，余光看着旁边的许笑靥。 要说年纪大，许笑靥二十四，年纪最大。 肖瑜短促的笑了笑，目光从岸容身上游走，缓缓落在许笑靥身上。 许笑靥心里存着事，话也不多，但是她掩饰的好，闲聊时语气轻松，神态一如往常。 “我就说是她想多了。”许笑靥撩起眼皮扫了肖瑜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有些事，根本就用不着担心紧张，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我们心里都有数，只是早晚而已。” 肖瑜抿唇，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就当我想多了吧。” 岸容喝了口水，嗯了一声，看着肖瑜，眼神里充满了笃定，说：“不用担心啦，你一定可以的！” 毕竟她是重生回来的，虽然有些事情被她蝴蝶扇动翅膀改变了，但大事件总不会出错。 肖瑜微笑着看着岸容，眼神别有深意，缓缓的说：“你说得对。” 许笑靥笑意渐渐消失。 岸容并没有察觉什么，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还问肖瑜淘汰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笑靥眼含警告的看着肖瑜。 肖瑜看了一眼许笑靥，微微一笑说：“还行，虽然是有点担心，但也在把握中。” 许笑靥笑道：“有什么问题及时去问老师们，不然等到时候老师们忙起来，可能就顾不上你了。” 这话不仅没有别的含义，还真的把话题给圆上了。 肖瑜也是对许笑靥的谨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但这次她并不担心，只有动起来，才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回到宿舍，岸容略有些惆怅的和许笑靥说：“我觉得肖瑜姐看起来好像是好点了。” 许笑靥想了想肖瑜那双冷的没什么感情的眼，和她最近自虐一样的训练安排，心道那可未必，肖瑜虽然再也没有提过从前，但她也再也没有开心的笑过说以后。 没看出来肖瑜那么冷淡的人，竟然这么重情。 但是…… 许笑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怅惘伤感的岸容，点头说：“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笑着揉了揉岸容的头，“就你操心的多，想想自己吧，你那个戏能唱吗？跟老师打过招呼了吗？” 岸容摇头，总觉得她这个节目老师们不会同意的，就暂时先拖着，等过两天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去说吧。 “你那个歌呢？”岸容问：“找老师指导过吗？需要改编的话，我可以先帮你看看。” 许笑靥心里装着事，却还是笑着说好。 岸容抬手捋自己的头发，又说：“不要揉我的头发了行不？” 许笑靥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胡郑揉岸容头发的样子，她闭了闭眼，藏下了心里那点不舒服，笑着问：“为什么？” 岸容嘟嘟囔囔，“揉秃了怎么办？你见哪个花季少女地中海的？我不能接受。” 许笑靥帮她把头发打理整齐，眼里的笑意渐渐流进心里，“你是小公主，怎么会脱发呢？” 岸容眯眼想了想小公主这个泛着酸和俗的称呼，想象了一下自己带着公主头冠的模样，一脸的拒绝。 不行，太丑，公主不能是她这个样子的，起码也得是许笑靥那样的。 虽然许笑靥看起来更像妖艳女巫或者性感皇后。 岸容一本正经的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当公主，我得当骑士，从恶龙手里把公主救出来，这样就比较帅。” 然后骑士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岸容眯眼笑了笑。 许笑靥脸上笑她幼稚，心里忍不住想，岸容还是想和公主在一起的。 而她，只会是岸容的骑士，永远也不会变成岸容的公主。 但是其实也挺好的，骑士可以永远守在公主身边。 第72章 化妆 说了晚上学化妆, 岸容晚上早早的就结束锻炼回来准备, 这事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每天早上让许笑靥给她化妆的时候, 岸容都有一种错乱的恍惚，在这么下去她就要疯了。 许笑靥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 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 让岸容准备好，开始介绍，每样东西什么用法什么效果, 又怕东西太多岸容听着麻烦，宽慰她说：“这个月我给你化妆的步骤基本就是最简单的了, 咱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岸容点头, 其实她会，但现在的她必须装不会。 许笑靥仔仔细细的一步一步的介绍，端着岸容的脸对着镜子，在她左半边脸上了底妆，另半边让岸容自己来。 岸容尽量回忆着自己曾经新手上路时的笨拙, 这种事, 完全熟练和新手第一次，实在是区别太明显。 好在岸容记性好，自己再故意擦的不均匀一点, 用力稍微大一点，一张脸瞬间就左右分明了。 许笑靥也不嘲笑她，细致又耐心的跟岸容讲哪里不对哪里错了。 岸容神色认真的点头, 注意力其实全都集中的自己的下巴上。 岸容干燥温暖的手端着她的下巴，力度温柔，引导着岸容左右看。 “耳朵前面这里也要做好底妆的。” 许笑靥手指按了按那颗小痣，有一点小小的凸起，看的时候不明显，但贴上去还是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微凸。 岸容侧过脸，看着镜子里被许笑靥按住的地方，问：“这个要遮吗？” 许笑靥心里颤抖，立刻松开了手，说：“不用。”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好像还残留着那个温度和触感，让许笑靥有点心神不宁的慌张。 许笑靥笑着说：“好看。” 岸容侧过脸自己用手抠了一下，皱眉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算了，反正也遮不住。” 许笑靥看着那块皮肤被岸容挠出了红印子，那纯黑的只比针尖大一点的小痣映在微红的皮肤上，仿佛有点委屈。 许笑靥目光闪了过去，似是不经意的垂眸。 岸容手又摸上了眉笔，在许笑靥的指导下，给自己化了两条小新眉，又浓又粗又短。 许笑靥：…… 许笑靥差点没笑吐，又无奈的拿卸妆棉，一点一点的给擦了。 两人离得近，许笑靥动作仔细又轻柔，目光专注看着岸容，就像对待古董瓷器一样，擦拭着时光留下的细小尘埃，小心翼翼。 岸容微微僵硬，抬着头看着许笑靥，一瞬间有种自己被珍视被呵护的奇异错觉，让她忍不住雀跃，又忍不住在雀跃后自嘲。 “我自己来吧。” 岸容往后靠了靠，眼神闪躲不敢看许笑靥，她又抽了两片卸妆棉，扭头对着镜子擦了两下，没擦干净，还是残留了点顽固的颜色，岸容起身说：“算了，我去把这玩意儿洗了，咱们重新来。” 许笑靥看着岸容出去，敛目轻轻笑了笑。 等岸容又回来，许笑靥说：“以后我给你化，你别学了。” 岸容以为自己刚才装的太过火，许笑靥嫌弃自己太笨，忙解释道：“我觉得我可以再拯救一下。” 毕竟她十七岁高中毕业，鲜少接触网络世界的耿直老干部人设应该已经经营的差不多了。 许笑靥扶着岸容的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说：“你不用学，以后我还给你化。” 岸容对着镜子里许笑靥的眼睛，不知道是镜子骗了她，还是许笑靥骗了她，她恍惚觉得自己在许笑靥眼睛里看见了一点柔情。 岸容呆愣。 许笑靥看着镜子里头发还带着湿润水汽的女孩，伸手把贴在她额头上的发丝拨开，看着她迷惑微怔的表情，笑道：“等你学会都到什么时候了？” 岸容心渐渐跌落。 许笑靥指尖轻触她的额头，把椅子转了过来，故作夸张的叹气说：“我不嫌弃你，反正我起得早，多化你一个也简单，你的任务就是早起早睡，好好敷面膜保养皮肤。” 岸容抿了抿唇，哦了一声。 许笑靥敏锐的察觉她兴致不高，话锋一转，又安慰道：“没说你手笨，就是不想你那么累，你腾出时间写歌多好，我也爱听。” 岸容心里像是孵出了一筐小鸡，扑扑腾腾的叫声又嫩又急切。 调控室里值班的导演组里的女生捂住胸口，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人，满怀憧憬，“我死了，太戳我了！要是有个人这么撩我，我当时就能嫁给她！这段播出去，不知道有多少CP粉要死。” 被推的男同事也有点酸，这年头女生追女生，那是一套一套的，但他嘴上坚决不能承认，不仅不承认，还嘲笑道：“你嗑CP嗑傻了吧？她俩这是演我们呢。” 多少营业CP演来演去，镜头里那是一个比一个嘴甜会说话，背地里见面打招呼都嫌费劲。 “不！”女生眼里发光，“我真情实感的相信她俩是真的，别跟我说其他的，我不听，我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不要你来质疑我的感觉，OK？” 男同事只好点头，“OK。” 旁观者尚且激动的要跳起来，何况岸容本人，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许笑靥说完这句话，就直起身去收桌子上的东西，把拿出来的一件件收了回去，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话只是不值一提的闲聊。 岸容吞咽了一下，使出浑身解数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太放肆，不要过度解读许笑靥的话。 “你……”岸容张嘴，又停了。 许笑靥头也没回，问：“什么？” 岸容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 只是你再这么撩我，我怕我克制不住。 她真的，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许笑靥低声笑了笑，声音像纯香的酒，一下子就把岸容溺了进去，还有点上头。 “说话就说话。”许笑靥装好了东西，回头看着岸容，一脸的温和：“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话吞吞吐吐的说一半留一半了？” 岸容心想，我怕我说出来吓死你。 哦卷舔了舔唇，说：“刚刚还有话想跟你说来着，刚起了头，又忘了。” 许笑靥也没怀疑，笑道：“不好了，你怕是有老年痴呆的前兆。” 岸容：…… 好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去了。 许笑靥走过来，拉着岸容的手，凑得很近，几乎贴着岸容的耳朵，悄悄的说：“你忘了，那我有话说。” 岸容想把她推开，刚一伸手就被许笑靥捉住了。 许笑靥压低了声音，“别闹，正事。” 岸容没动，疑惑的看着许笑靥。 这个点有什么正事？ 外面时不时有临睡前上厕所的人经过，许笑靥怕被人看见，所以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的说：“节目播了，看吗？” 岸容微愣，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期节目应该可以看，她和许笑靥应该没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吧？ 岸容自认自己还是很克制的，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和许笑靥的关系处理的非常好。 拿捏在两个人设之间，表现可以。 没有令人尴尬的画面的话，岸容还是想看看，这期节目里有追梦少女，当时录节目的时候她在后台生闷气，没有亲眼看见。 许笑靥这么说了，岸容也想看看追梦少女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岸容点了点头。 许笑靥心领神会，转身就去把桌子上的摄像机关了，还笑嘻嘻的说晚安。 摄像机一关，许笑靥瞬间就自然了许多，她直接爬上了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岸容过来。 岸容犹豫了。 许笑靥笑道：“怎么了？慌了？” 岸容抿唇。 许笑靥心里微涩，面上还笑着说她：“不是你说的吗？咱俩睡肯定我吃亏，我都不介意，你还想什么呢？赶紧的，我也没看过，早点看完早点睡觉。” 许笑靥倒真的不是趁人之危，故意借机做什么，只是白天不方便怕被人发现，只能晚上看，节目今天晚上才播，要不然就今天给岸容看，明天她自己看。 但是她又不敢单独把平板交给岸容…… 这次她们小组的队长也不是许笑靥，不过队长主动把平板交给许笑靥了，算是默认把队长的位置也给她，毕竟许笑靥做队长有经验，而且她有实力，组里的人也都信服。 这要是平时，许笑靥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毕竟不管现实怎么样，万一播出去被人带了节奏，说她强行占C位抢队长，那就也说不清楚了。 可是许笑靥又想要这个平板，她有自己的私心。 这里面有她的……爱情。 许笑靥找人连了网，又看过几次东西，她怕有记录没删干净，万一让岸容看见，那就全完了。 所以这东西只能在她手上。 岸容倒没想这么多，她原本就有点旖旎心思，被许笑靥这样明明白白的点出来，岸容那点心思悠悠飘荡，化成了烟尘。 “你说得对。”岸容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是你吃亏。” 她不光说，眼神还在许笑靥胸口瞄了一眼，意思十分明了。 许笑靥：…… 可以啊你，反攻你都会了？！ 第73章 别怕 岸容嘴上开车上高速二百码, 实际上她慢吞吞的上了床, 就坐下一动不动了。 可平板并不大, 不像电视俩人中间隔着两米也能看, 许笑靥心里直叹，这也不知道是要折磨谁！ “你靠近点。”许笑靥自己往岸容身边蹭了蹭, 两人手臂和肩膀紧紧贴着, 热度暖烘烘。 岸容靠着墙坐的板板正正，只把脸微微偏了一点，目光挪到许笑靥手里的平板上。 拘谨的用动作保持着距离。 许笑靥压了压心里的酸涩, 肩膀怼了岸容一下，笑她：“干嘛？嗯？嘴上说的不是挺厉害吗？” 岸容扭头看着许笑靥的脸, 她扑了晚安粉, 也画了眉，清淡艳丽，此时一脸促狭，眼里好像盛着笑意，无所顾忌和自己开着玩笑。 只有心里坦荡才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吧？ 岸容心里落了灰, 凝滞了一瞬间, 冷笑了一声，看着许笑靥说：“等我厉害起来，怕你求饶。” 许笑靥：……行吧, 比不过比不过。 小小年纪，开嘴车开的飞快。 许笑靥摸摸鼻子，笑嘻嘻的服了软：“你行了, 不逗你了。” 岸容撇过头，安安静静的看着视频。 开场追梦少女一出来，现场一片惊呼，比之前火热许多。 岸容面无表情，看着舞台上的杜青，杜青能出道自然实力也说得过去，唱跳都没什么瑕疵，但是经验还是少，台风稍弱，不过和她们美少女的整体形象还是挺搭的。 许笑靥眼角余光看着一脸认真的岸容，也没暂停，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岸容点头说：“出道不足一年，这样已经很好了。” 虽然也有些不足，歌也一般，但是能站在这里，让那么多人惊呼，已经证明了她们的实力，岸容仔细看了看，略疑惑的看着许笑靥说：“身高不会也是选人标准吧？” 追梦少女几个人看起来几乎是一样高，都是长头发，只是发型不一样，一身粉色小洋装，甜美是甜美，但不仔细看或者不熟悉的话，实在是很难分得清谁是谁，不过刚起步的女团是要靠这个拢住粉丝，也不算什么问题。 许笑靥想想，自我调侃道：“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懂了，不选我是嫌我矮吗？” 她笑着说的，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三年练习生还没出道是多么悲愤可耻的一件事，还蹭了岸容一下，说：“你可别长了，照顾照顾我这个老人家好不好？” 岸容想了想自己上一世的身高，只得无奈说：“没事，你穿高跟鞋就好了，我不穿。” 许笑靥：…… 许笑靥笑着捶岸容的肩膀，“坏东西。” 许笑靥怕看到不合适的CP粉弹幕，所以刚一打开就把弹幕给关了，这会儿画面上干干净净。 岸容不太适应，“你把弹幕关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一点瞧不出来心虚，淡然的说：“要那个干什么，乱糟糟的，挡画面。” 万一再有一大批CP粉出来，许笑靥觉得自己肯定会尴尬的，她能保持现在这个演技已经不错了，难度再高，怕扛不住。 “哦。”岸容应了一声。 许笑靥以为她想看，犹豫了一下，又把弹幕打开了，不过筛选了重复弹幕，页面上清爽了不少。 不过一大片都是追梦少女的粉丝，倒是把CP粉挤得不起眼了。 许笑靥悄悄松了口气。 岸容若有所思的说：“杜青粉丝挺多的啊。” 十条弹幕里，有两条都是杜青的粉丝，和同队其他人比起来，粉丝量确实多。 许笑靥现在一听见杜青，心里就不舒服，尤其说的人是岸容，总让她无端生出一种尴尬窘迫的心虚。 “嗯，是不少。”许笑靥言简意赅，“刚成团的主唱都会获得比较高的关注，以后你也会这样。” 岸容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不会，喜欢你的人会更多。” 岸容是认真的，许笑靥比她更适应舞台，许笑靥简直就像是聚光灯下活着的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很擅长展示最完美的自己，也知道粉丝大众喜欢什么样的偶像。 许笑靥被岸容看的心底有些温热，边笑边看着她问：“真的啊？” 岸容点头，真的，特别真。 岸容一字一顿的说：“你会是新的人气偶像，那就是你的位置。” 许笑靥看着岸容坚定的表情，笑的满脸温柔向往，她轻轻靠在岸容肩上，叹了一声，小声说：“借你吉言吧。” 岸容无比的坚定，这一世，她们一定要走出去，千万不要像上一世一样糊了。 肩膀的柔软和温热，让岸容略有些僵硬。 过了几秒，就在许笑靥觉得岸容要推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准备自己坐好了，却感觉身边的人缓缓放松了身体，主动把肩膀往她这边侧了一下，让她可以靠得更加舒服。 许笑靥眼底浮出一丝笑意，靠着没动，感觉自己偷来了片刻错位的欢愉，悄悄的收在心里，扯一把友情为面，盖得严严实实。 屏幕里的岸容像一个干净的小王子，嗓音清澈缠绵，低垂着眉，光束打在身上，有一种透明的不真实的疏离感，许笑靥抬头侧过去看了看面容沉静的岸容。 比舞台上打了光带了滤镜的人真实，也多了一丝可以触摸的柔软。 屏幕的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岸容眯了眯眼，看着忽然飘过去的一个弹幕，没说话。 许笑靥也看见了，她眼疾手快，立刻就要关弹幕，却被岸容抓住了手。 “我已经看见了。”岸容说：“没事。” 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弹幕上又飘过去几条。 【这就是那个岸容？唱的也不怎么样啊】 【不男不女什么玩意儿】 【这叫不男不女？那你主子连人都不算】 【贴脸碰瓷？没出道的素人也敢跟追梦vocal比唱功？怎么不上天呢？】 【爷都笑了，唱的什么玩意，也敢跟杜青比。】 【路人说一句，岸容虽然唱的还可以，但是和杜青有差距】 【别提了好吗？要不是疯狂炒CP，谁知道岸容是谁啊】 【可笑某些许笑靥的粉，被人吸血不自知】 【最恶心卖腐不论男女】 【就那一首歌也值得粉丝吹，唱的什么东西】 【人品见作品，恶心，不看了】 【素人舞的这么高找了多少水军营销号啊？笑死了】 【某些NCF是疯了吗？岸容怎么你了？】 【就是岸容世界第一宇宙无敌】 【反串死全家】 【骂人的你爸爸枇杷树种多了】 粉粉黑黑瞬间打了起来，互送脏话问候对方的亲人。 许笑靥被镜头里的人惊艳，又被弹幕里的人气的脸色一沉。 许笑靥反手把平板盖在一边，取了岸容耳朵上的耳机，故作轻松的说：“不早了，明天再看，再不睡建明天又是黑眼圈。” 岸容挑了挑眉，看着许笑靥关了视频，无奈的说：“我已经看见了。” 许笑靥动作顿了一下，叹道：“那些话，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挑起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岸容抿了抿唇。 许笑靥又坐了回来，直说：“你唱的比她好，也比她好看。” 唱的比杜青好，岸容觉得没问题，但是许笑靥是什么审美能说出她比杜青好看这种话的？ 岸容不可思议的微微蹙眉，杜青长得很有几分漫画女主的模样，大杏眼，鼻梁挺翘，巴掌大的脸十分有青春活力，轮长相，起码甩自己两条街。 许笑靥小心翼翼的看着岸容，生怕她接受不了，毕竟还是个十七的小孩，老老实实的只知道学习和写歌，恐怕都没见过这种无端的恶意和谩骂。 “那些都是傻子。”许笑靥紧张的看着岸容，一本正经的说：“你要相信自己，不要和傻子一般见识，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认真听你唱的好不好，想骂就骂到处喷脏胡说，这就是职业黑，别放在心上，别理她们。” 岸容点了点头，看着慌张安慰的许笑靥。 上一世她第一次被人骂，是对方追到她微博里私信骂的，什么恶毒恶心的词全都用上了，那时候她刚刚出道，刚刚注册微博，对一切充满了新意和好奇，会开心的翻着粉丝发来的消息，在一群可爱的粉丝里，那些骂声格外的刺耳。 毫无经验的岸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辱骂私信的岸容，又慌又气，慌张原来那么多人恨不得她去死，生气她明明没做什么，却要被无端谩骂诅咒。 那时候茫然又委屈，许笑靥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你很好，你特别好，你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vocal！” 彼时此时，仿若重叠。 岸容看着许笑靥，轻声说：“你抱我一下。” 许笑靥忽然一愣。 再一看，仿佛看见岸容眼里闪动着泪花，她心里拧了一下，微微的疼。 许笑靥忙伸手，把岸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温声说：“别难过，有很多人爱你。” 岸容把自己贴在许笑靥怀里，靠在她肩上笑了笑，这世上有万人骂我咒我，不敌你一句爱我，倘若没有爱我，那就给我一个拥抱。 我自己可以想象，假装有过。 许笑靥第一次发现岸容不像她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她稳重可靠，可以用瘦弱的脊背撑起所有不言一声苦一句累，可也会被从未谋面之人的流言击溃。 “别怕。”许笑靥贴着她的脸颊，说：“我在呢。” 第74章 帮忙 许笑靥后悔自己这么冒然的和岸容一起看这个视频, 这几天她也忙, 每次上网都只是看看CP向视频剪辑和岸容的个人向视频, 根本不知道杜青的粉丝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早知道如此, 她绝对不让岸容上网看到这些垃圾话。 “睡吧。”许笑靥拍了拍岸容的肩，说：“不要放在心上, 做公众人物、做偶像, 总要面临一部分人的恶意，这些恶意来的很复杂，但绝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岸容嗯了一声, 一颗心都溢满了幸福，她悄悄的缓缓的吸了口气, 然后离开了许笑靥的怀抱说：“我懂。” 许笑靥看着她平静的神色, 又乖又懂事，许笑靥有点心疼。 毕竟是从四年后回来的，这种事岸容已经看倦了，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被骂怎么样了，她在乎的不是被骂这件事。 岸容看着温柔安慰自己的许笑靥, 低声说：“晚安。” “晚安。” 许笑靥点了点头, 看着岸容爬上床。 许笑靥脸上笑容骤然消失，沉着脸打开了平板，那些引战的谩骂的弹幕,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几乎所有这种视频里总有些人骂来骂去，但是许笑靥觉得有点不对。 忽然爆发出这么针对岸容的内容, 难道只是路人看不顺眼？有些故意伪装成岸容粉丝的人，引战的太明显，许笑靥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毕竟另一个人偏偏那么巧是杜青。 许笑靥先在微博上搜了一会儿，果然在杜青的微博广场一群彩虹屁里发现了不少和岸容有关的微博。 【@青青今天出新歌了吗：那个岸容是什么鬼？除了炒CP还有什么能耐？十七岁一高中生，贴脸碰瓷青青，要不要脸了？】 【@杜菁：今天本来是去看追梦的，进去就看到一群某未出道素人粉狂舞，恶心死我了！一个一个骂回去！爽！】 许笑靥划了半天，看到的都是这种似是而非没有明说的东西。 这个她也不意外，粉丝群里流传的估计本来就是这种内涵暗示，根本用不着实实在在的证据，节奏带起来，就有无数粉丝冲在第一线去为爱豆出头。 许笑靥进了杜青的微博，第一条是宣传杜青参加的那个综艺的，第二条竟然放了一张照片。 是许笑靥搭着岸容肩膀的背影。 照片拍的不错，岸容消瘦笔挺，背后的那块红布在灯光下明暗交错，上面压着许笑靥的手臂，当时她和岸容在说话，距离很近，从杜青这个角度拍，看起来好像是要亲到了一样。 @杜青：好久才见一次面[流泪]，助你成功，越来越好[笑脸] 许笑靥死死拧着眉头，这话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和这个配图放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以前她和杜青都是练习生，微博没那么讲究，杜青常拉着她互动，所以也有一部分两个人的老粉丝在。 可杜青发了这个微博，看起来好像是祝福，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像她可怜巴巴去祝福却被冷落了一样。 而冷落她的人，还搂着另一个人有说有笑。 许笑靥咬了咬牙，点进评论区。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看到顶上热评的个评论时，她还是涌起了一股怒火。 @啊青：怎么回事？新欢？ @杜青：@阿青也别这么说，她们可能在商量演出比赛的事情[比心][微笑] 这股子莫名让人想入非非的暗示，让许笑靥倍感恶心。 …… 岸容早上醒来，一扭头就看见许笑靥又在下面等自己，岸容呆了几秒，揉了揉脸，问：“你今天怎么没画画啊？” 前两天岸容早上起来看见许笑靥好像在偷偷的写什么东西，后来又看见了，发现好像不是在写，是在画画。 岸容知道许笑靥会画画，自学的，而且画的还挺好的。 被岸容知道以后，许笑靥画画的纸笔干脆就用岸容的了，就是普通的本子和黑色水笔，没什么好工具，但是许笑靥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画到岸容醒。 然后收起来不让岸容看。 许笑靥心情郁郁，早上坐在下面想了很久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应该怎么解决，一开始她只以为是粉丝自发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这也太有组织了。 “今天起晚了。”许笑靥笑着看着岸容说：“赶紧下来。” “哦。” 刚起床的岸容还有点呆，动作慢吞吞的，和一个月以前的小肥鸡别无二致。 许笑靥看着她好像没被昨天那些谩骂打击到，才松了口气。 睡了一觉，岸容已经把那个给忘了，而且许笑靥没提，她压根没想起来。 洗漱过后化妆，岸容还小声嘟囔着：“等我学会，就不用这样麻烦你了，你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许笑靥捧着她的脸，如珠似宝、细致入微，闻言笑了一声说：“可别，我已经熟练了，用不了几分钟，但是等你自己化好妆，恐怕得一会儿，你还得起得更早，没必要。” 许笑靥说话的声音极轻，像是怕离得近，声音大了会惊道岸容一样，于是那点轻飘飘的微哑声线，就像一根羽毛落在岸容心里，撩的她心里微痒。 岸容敛目。 许笑靥捏她的下巴，“别乱动。” 岸容只得微微抿唇。 “你只需要配合我。”许笑靥说着，松开了手，又给她上了一层定妆，端详着说：“可以啦，走吧。” 岸容顺从起身跟上，不得不承认，就算她不装，也没有许笑靥速度快妆面好。 吃过饭进了练舞室，练舞室里人也没来全，岸容就先拉伸活动一下。 许笑靥一边踢腿，一边走向肖瑜。 肖瑜靠着墙在拉伸腿脚，看见许笑靥过来，只说：“早。” 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许笑靥站在肖瑜旁边，靠着墙，低声说：“帮个忙。” 肖瑜略有些诧异，见许笑靥这幅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也大概有了点猜想。 “跟岸容有关？” 许笑靥皱眉，瞥了她一眼，神色略显烦闷，沉着脸往外面示意。 岸容一套拉伸做完，一抬头发现许笑靥不见了，她也没多想，心里还惦记着王云水这二货今天会不会又犯了，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见人影。 出了门，肖瑜看了看四周无人，“可以说了？” 许笑靥抿了抿唇，似乎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肖瑜也不催她，自顾自等着。 “岸容被人针对了。”许笑靥沉着脸，难得如此直白的不遮掩自己的情绪，“我怀疑是杜青，应该是她和粉头那边有接触打过招呼，昨天开始露苗头，你应该有办法联网吧？” 肖瑜点头，但她没想到许笑靥找她就是为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杜青带粉丝黑岸容？”肖瑜斟酌了一下，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是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常有的事，这是压不下去的，而且也没必要压。 “要做明星偶像，就要承受赞美和辱骂，这是必经之路。” 许笑靥脸色阴沉，眸子里像盛着化不开的墨，“我来找你，只是因为这事你出口比我效果好，但不见得我必须要你来。” 做就做，别废话。她没有一点态度软化或是想要解释的意思。 肖瑜知道许笑靥说的是真的，所以她也用不着考虑，直接点头道：“你说。” “告诉陈欣，就说有人操控舆论，买水军泼脏水影响人气，故意挑起公司内部争斗，这方面我相信你知道怎么说。” 许笑靥深深看了一眼肖瑜。 肖瑜不置可否，她懂许笑靥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吃醋带节奏，值得她这么大动干戈？ 肖瑜答应了之后，许笑靥才说：“陈欣以后就是我们的经纪人，她应该已经知道你和恒锐珠宝的关系，所以，你的话比我的话有分量。” 不是在陈欣眼里有分量，是在陈欣背后的刘一晗眼里有分量。 肖瑜点了点头，见许笑靥要走，才仿佛疑惑，低声说道：“我以为你很讨厌用这种家世和身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然为什么会寂寂无声的在TS当了近三年的练习生，只为体验生活吗？ 许笑靥脚步一顿，扭头看着肖瑜，短促的露出一个习惯性的、毫无意义的微笑，说：“那看来你对我不想你想象中那么了解。”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肖瑜想起了许延启，她心里惊讶又了然。 果然还是父女。 倔是一样的倔，但原则几乎是随便自己打破的原则。 许笑靥几年不愿意用恒锐珠宝和许延启的名头，就是在明着告诉许延启——离了你我无所谓。 这次借她的手，虽然也是借了恒锐珠宝和许延启的手，是在告诉许延启——别以为我不知道肖瑜是你的人，你能用，我也能用。 想通了这一点，肖瑜也不生气，她看着许笑靥离开的背影，问：“如果公司不管呢？” 许笑靥脚步只停了一秒，没回头就走了。 肖瑜扶额，可以啊，气的话都不想说了吗？ 不过，她好像确实问了一个傻问题。 由她出面和陈欣反应这件事，就说明恒锐珠宝在关注岸容，一下子就在岸容身上压了一块巨大的砝码，TS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还任由杜青上蹿下跳。 也是为岸容的未来保驾护航。 毕竟TS也不会上赶着去跟许延启打听岸容这么一个小角色。 借力打力，玩的很六。 第75章 换歌【二合一】 肖瑜眼睁睁的看着许笑靥川剧变脸似的, 沉着的脸一秒春风和煦的进了练舞室的门, 进去不知道跟岸容在说什么, 笑的一脸温柔。 肖瑜余光掠过, 和许笑靥眼神相对，微微点了点头走了。 岸容也见了, 诧异的问许笑靥：“肖瑜姐去干什么啊？” 已经快到点了, 过一会儿老师们就会过来开始训练了，现在出去好像有点不合适，回来的时候容易被老师误会。 许笑靥轻声说：“去医务室里拿点膏药贴, 她这两天训练太狠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没事吧？”岸容微微蹙眉, 有点担心, 毕竟肖瑜现在不只是身体状态不好，最要紧的是她现在精神实在有点差。 许笑靥看着她笑了笑，语气轻松说：“能自己去拿药，那就是不错了，你别多想, 这种事不可控的。” 岸容也知道, 所以她这几天一直都没有主动接触过肖瑜，也是想让肖瑜自己冷静冷静，这生离死别的事只有她自己走出来, 别人拉是不行的。 肖瑜并不知道许笑靥又给她扯了这么一个借口，她直接去了陈欣办公室，这个时间点陈欣也是刚来, 自从公司开了这个项目之后，陈欣手里其他的工作基本全都放下了，重点负责这个。 所以她平时基本都在这里。 肖瑜进来的时候，陈欣有点意外，说实在的，陈欣是真的认为肖瑜不适合走女团这条路，不是说肖瑜不好，只是肖瑜明显不是这个路数的人，就说娱乐圈里混成功的，有几个走的是高冷人设？粉丝基本不吃这套。 “陈老师早。”肖瑜打了个招呼。 陈欣愣了一下，说：“坐，怎么了？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肖瑜点头，一副冷淡的公事公办的态度，“是有事。” 陈欣心里微动，也正了正神色，“你说。” 肖瑜双腿交叠，气势不减，和对面的陈欣有几分对峙的意思。 陈欣越加疑惑，她还以为肖瑜来是说要退出的事，毕竟这几天肖瑜的状态，她也看在眼里，虽然训练的更加刻苦了，也主动，但是那种热爱喜欢和开心，是一份也没有了。 做这个行业，如果一点热爱也没有，是做不长久的。 尤其肖瑜这样理智冷静，也有几分背景的人，做什么不行，非耗在这里。 肖瑜抿了抿唇，看着陈欣说：“现在八月已经过去了一多半了，这期节目播出以后，马上就要收尾，陈老师看过这次节目的反馈了吗？” 陈欣拧眉，神色一变看着肖瑜，语气里的那点温和也渐渐消失了，“这好像不是你要关心的事吧？” 什么时候学员也开始操心这个了？ 肖瑜微微一笑，放缓了语气，说：“陈老师别紧张，我也只是传话的，而且也是为了公司好，为了这个节目好。这次节目播出之后，网络上出现了一股不寻常的节奏，暗指公司黑幕，营销炒作学员，拉追梦少女的杜青引战，还没出道就有这种丑闻，影响是不是不好？” 陈欣倒吸一口气，立刻皱眉看着肖瑜，追问道：“你说什么？” “简单的说，有人假装岸容的粉丝四处引战点火，和杜青打擂台，看节奏是有组织有预谋。” 闻言，紧张的陈欣松了口气，目光瞥了肖瑜一下，慢悠悠的说：“这种事啊，我当什么大事了，娱乐圈嘛，粉粉黑黑都很正常，人气都是粉黑大战来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欣浸淫圈子数年，早就不把这种事当事了，公司里其实有时候炒某个艺人的时候，会故意引导粉黑大战，虐粉固粉，维持热度，老套路，只有粉丝不知道而已。 肖瑜脸上笑意一收，眸子微深看着陈欣，“如果是正常的节奏，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陈欣眉头一挑，冷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是有人故意操控舆论，以岸容为首的污蔑，估计对方只是以为她没背景，所以先拿她开刀，营销炒作卖腐黑幕……一个一个砸下来，等女团出道的时候，不说红不红，先丑闻缠身了吧？” 肖瑜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平平静静的说着让陈欣心惊的话，“这如果是别家公司做的还好，如果是自家公司做的……陈老师，自毁长城尤为可怕，到时候两边难堪不说，故意还要舍车保帅。” 陈欣蹙眉，若有所思，肖瑜说的言之凿凿，她也不得不多想。 况且，什么叫“以为她没背景”？岸容能有什么背景？只有一个姐姐胡郑在公司刚升经纪人，没听说过过家里什么条件，倒是肖瑜……据说和恒锐珠宝有关系。 难道说…… “我再查一下，这件事公司肯定会处理的。”陈欣正了正神色，又微笑着换了话题：“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陈欣知道肖瑜之前生病的事，自然也把她这几天的变化看在眼里，中间肖瑜倒是出去过一晚，是刘总特批、亲自来接的…… 想到这里，陈欣不得不重视肖瑜的话来了。 肖瑜气势一变，肩膀微微放松，明显松了口气，软了语气，神色略有些尴尬的说：“挺好的。其实也不是我自己关注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哪里说错话了，请陈老师不要怪我。” 她忽然放下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也让陈欣心里惊了一下，这话的意思，难道说肖瑜是代表别人来说的这些话？ 陈欣微微一想，也是，肖瑜和岸容关系也没好到这个份上，她自己还没签约呢，犯不着为岸容出这个头。 看着肖瑜走出之后，陈欣立刻上网搜了一下，提取了相关关键词一看，果然都是肖瑜说的那些，岸容黑幕卖腐虚假宣传拉踩碰瓷杜青…… 没一个好的。 一般正常网友和粉丝矛盾，都会有来有往，就算杜青粉丝多，岸容是新人，也不应该被碾压的这么难看。 有了肖瑜的垫话，陈欣再一想，也觉得这个发展不好！ 千万不能闹大了让网友深扒！ 营销卖腐真实存在不说，王云水的事还真的是不那么干净。 想到这里，陈欣立马给刘一晗打了电话…… 肖瑜成功营造了自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样子，暗暗的把岸容抬了起来，等她回到练舞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了，路过许笑靥的时候，肖瑜微微点头，许笑靥见了冲她眨眼。 王云水顶着岸容一脸幽怨的眼神，浑身不自在，“我不就是来晚了一点吗？” 岸容心说，我不怕你偶尔来晚，我怕你忽然又犯…… “加油。”岸容给她打气，“坚持住，还有三天，不对，还有两天。” 王云水翻了个白眼，靠着墙坐在地上，她因为之前的事，对岸容有点不好意思，每次想发火吧，岸容那眼神跟看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让她火也发不出来，只能憋着。 难受死了！ “累得要死，两天，我一天都受不了了！”王云水也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小声抱怨，“我头疼腰疼胳膊疼。” 胡静坐在一边，忽然有了勇气，问她：“那你来参加女团干嘛啊？” 王云水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出名找个好男人嫁了啊，不然我受这个罪干嘛？” 她一点也没有避讳，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不心虚不遮掩。 胡静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王云水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岸容心里咂舌，完了，看来重来一世也不是什么都会变的。 “说了你们也不懂。”王云水撇撇嘴，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顶着她那张娇艳的脸说：“你以为只要长得漂亮就吸引好男人了吗？起码也要有高学历，没有高学历，也要有名气，不然哪儿来那么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童话？” 可以，有理有据。 岸容原地蹲着默默溜走，像一只不肯面对现实的乌龟，她早就不奢望能说服王云水了，那比让她摘星星摘月亮还不现实。 看来，重来一世，这一次她终于弄明白了团里五个人的“初心”是什么了。 她，岸容，为的是一份工作和前途。 王云水，为的是出名嫁入豪门。 夏春花，为的是好玩长见识。 肖瑜，为的是接近许笑靥找到祁楚楚。 许笑靥…… 岸容微微皱眉，她真的不知道许笑靥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喜欢跳舞？ 她不否认，许笑靥跳舞真的跳的好、有天赋，但原因会只是这个吗？ 岸容疑惑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擦了擦汗，看着岸容直接走了过来。 “干嘛呢？” 许笑靥走到岸容跟前，干脆裤腿一撩，坐在岸容对面，“一回头就发现你在看我，说，是不是心里憋着坏呢？” 岸容：…… 许笑靥小腿蹭了蹭岸容，“想什么呢？一脸的凝重，来跟妈妈说说。” 岸容掐她小腿。 嘶——许笑靥夸张的吸了口气，龇牙咧嘴。 岸容嘟囔道：“哪有这么疼。” “你不知道啊？我痛觉敏感，比正常人更容易觉得痛。”许笑靥一边揉腿，一边吸着气。 岸容眯了眯眼，装，你就装，我认识你几年了，怎么第一次听说你痛觉异于常人呢？ 许笑靥见她不上钩，嘿嘿笑了两声，讪讪道：“开个玩笑嘛，你看你，这么无趣。” 岸容瞬间反思，刚才是不是应该假装相信陪她演一会儿…… 许笑靥手撑在身后，微微后仰着身体，放松肩脊，挺着腰抻了一下，就见岸容忽然抿唇，然后一脸不自然的试探道：“你来这里的初心是什么？” 许笑靥微愣，“什么初心？” 岸容吞咽了一下，说：“就是最开始出现‘要进这个行业’的念头，当时的契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 许笑靥笑了笑，一脸的温柔动人，“就是喜欢啊，想成为最好的偶像，但是进来之后发现比想象中的难得多。” 她表情是一脸的真挚，好像真的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但是岸容莫名觉得有点不可信，谁会一开始就想着做偶像啊，这么专业的有概念的一个词…… 许笑靥好整以暇的问：“你呢？” 岸容一愣，顿了顿，说：“我？我姐帮我交了申请……” “那只是你进TS来海选的原因。”许笑靥打断了岸容的话，追问道：“你自己真的想要留下来的时候，是为什么？” 岸容心说，为了你，但是好像说出来有点臭流氓式的油腻。 “就是感觉大家都很好，这也是一个正经的工作，我也喜欢唱歌……” 这话也不算说谎，上一世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并不是因为什么梦想什么热爱这个舞台，就是想着反正毕业也要找工作，现在还是个很好的机会呢，为什么不把握住。 许笑靥坐起身来笑的前仰后合，“什么叫‘这也是个正经工作’啊？” 岸容摆了摆手，说：“就是这个意思，工作嘛。” 许笑靥抹了抹眼泪看着一脸淡定的岸容，这傻孩子，当着镜头呢，旁边那么多三脚架，那么多人，播出去那么多粉丝看着，谁想听你说这个啊，这也太耿直了。 许笑靥倾身，贴近了岸容，说：“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说的官方一点。” 距离太近了，尤其一说话，感觉像是要贴上一样，岸容心如擂鼓，立刻后仰，但她是蹲着的，一仰重心立刻就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许笑靥手撑在岸容身侧，凑过来笑盈盈的说：“你躲什么？” 岸容嘴唇动了动，眼神飘忽，“没躲。” 许笑靥看着岸容平静的神色和不安的眼神，笑容渐淡，缓缓退开——你真的，真的不会说谎。 岸容心里松了口气。 后面训练再休息，许笑靥就没往这边来了，岸容自己靠着墙，时不时看她一眼。 王云水一直叹气，跟叹气机一样，也不嫌累，叹的岸容心里烦闷。 下午训练结束，岸容刚要走，秦韵忽然叫住了她。 “岸容，你过来一下。” 练舞室里立刻十几双眼睛都挪到岸容身上。 岸容应了一声，跟着秦韵出去了。 “月底的淘汰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岸容本来还想拖拖，过两天再说，没想到秦韵主动问了，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准备了一段京剧，伴奏就用网上下载的伴奏……” “不行。” 岸容一愣，疑惑的看着直接拒绝的秦韵。 不应该啊，上一世她没签合同，淘汰赛也是拉了一首二胡曲，秦韵也没有反对过，怎么这次这么直接呢？ 秦韵看着表情意外的岸容，缓了口气说：“不合适，先不说京剧有多少人能听懂，也不说你唱的好不好，到时候评分环节怕你难通过，一半分数都是观众投票的这你知道吗？” 岸容点了点头，还有一部分考核分，一部分考官给分，这也是岸容有底气试试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不会是倒数五个之一。 秦韵脸色有略微的难看，犹豫了一下说：“到时候，万一你现场观众给的分太低，我们再操作会很难看。” 她深深看了岸容一眼，头有点疼，如果是平常，她不仅不会反对，而且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是这次不行。 秦韵想了想，劝道：“你如果想表演京剧，我们可以选其他的时间，这次淘汰赛对你来说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准备。” 岸容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秦韵好像已经预料到到时候观众评分会低呢？ 还有十几天呢，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吧？ “老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岸容疑惑的问：“和我有关的？” 秦韵沉默了一会儿。 她几个小时前接到的刘一晗的电话，虽然她平时不是很喜欢刘一晗的为人，觉得刘一晗在音乐公司做事太过商业，但这次她必须和刘一晗站在一起。 甚至主动出谋划策。 “没出什么事。”秦韵笑了笑，落落大方的说：“只是你上个月的淘汰赛表现的实在太过惊艳，而且公司也为你原创歌手身份做了不少的宣传，我是希望你这次能更进一步，砸的再实点。” 她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岸容差点就信了，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昨天晚上她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骂声，难道不是正常的粉黑骂战？ 所以秦韵害怕到时候淘汰赛评分，会有混进来的观众故意压她的分数？ 捋出一根线头，岸容就想通了一大半，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着急。 岸容犹豫了一下，说：“但是我也不能保证比上次好。” 秦韵一听有戏，立刻就松了口气，她原本也只是试探，没有原创的话，翻唱也可以，只要基本过得去，到时候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就行。 不过，她真的没想到，岸容竟然还有歌！ “那就好，那就好。”秦韵开心的笑着说：“你准备好了可以拿给我看，还有十几天，不着急，你写出来就行。” 岸容点头，说：“好，谢谢老师。” 秦韵摇头，愉悦的说：“谢什么，见外。” 岸容笑着，谢还是要谢的。 “行，那你就去准备吧，遇到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另外两个老师也都很喜欢你的作品，随便问，不要害羞。”秦韵看着面前一脸青涩少年气的人，心里忍不住感慨，还好还好。 秦韵走了之后，岸容脸上的笑意收了，微微皱眉，不太高兴。 她这是得罪人了？ 不应该啊，她还没出道，也没上网，连个微博号都没有，目前在大众眼里还是个素人呢，可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故意针对她啊。 会是谁？ 岸容脑子里飘过昨天看到的弹幕，忽然想起，哦，对，她这一世比上一世更早的和杜青对上了。 她对杜青也不了解，还真的不知道杜青会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许笑靥在练舞室等她回来去吃饭，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岸容一脸不耐烦的进来。 许笑靥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许笑靥温声试探道：“这是谁惹我们容宝宝不开心了？” 岸容那股憋闷一下子撒了气，咻一下没了。 “什么容宝宝。”岸容无语，小小的习惯性反抗了一下，就摇头说：“也没什么。” 许笑靥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然以岸容这个性格，真没什么她不会这个样子。 许笑靥手臂挎着岸容的胳膊，揽着她往外走，“那秦老师找你干什么啊？” 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岸容本来也没准备瞒许笑靥，这事其实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一来不是大事，二来到时候还是要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许笑靥担心。 “秦老师问我淘汰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嬉笑道：“看见没有，老师们的心头肉老师们的乖宝宝。诶，你不说我也忘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换戏服啊请伴奏乐队什么的？” “没有。”岸容解释道：“没打算那么隆重，我本来也是玩票，不是专业的。” “你就是谦虚。” 在许笑靥心里，岸容别说是玩票，她能登台拿出去，那就绝对是拿得出手的，不然岸容绝不会有这种想法，她不是那种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人。 岸容摇头，也不辩解，笑了笑说：“没有，秦老师说不合适，让我换了。” 许笑靥心里瞬间千回百转，面上有一丝的好奇，“换了？为什么？你都准备了半个月了，为什么要换？” 她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岸容不知道许笑靥提前有了动作，她摇头，一本正经的说：“秦老师说，戏曲受众不大，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淘汰赛里表演戏曲，是有点不够重视，我原来想的不够周全。” 许笑靥眯了眯眼，笑意渐渐消失，“你还不够周全呢？一直憋着不说，练也是偷偷地练，一共也没几个人发现的，周全的不得了。” 岸容不太好意思，“不是，是怕那个动静有点大，惊到你们。” 许笑靥无话可说，毕竟第一听见的时候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那你换什么？”许笑靥有点担忧，“还剩不到半个月，中间还有考核演出呢，你时间够用吗？” 俩人说着往餐厅走，因为说的事也不方便别人听，干脆走了楼梯。 楼梯间里静悄悄的，说话声音好像都被放大了。 岸容点头说：“够用，换成新歌。” 许笑靥惊到：“还是你自己写的？” “嗯。” 许笑靥心情复杂，“还是情歌？” 岸容想了想，说：“算是吧。” 许笑靥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压下了心里那点微妙的不适，半响，伪装出笑意，带着点八卦和好奇，问：“还是写给你那个暗恋的人的？” 岸容垂眸看着两人脚下的台阶，轻轻嗯了一声。 ——我所有的情歌，都只为你写。 第76章 互演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亲耳听见岸容承认, 许笑靥心里还是有点难以形容的酸涩, 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 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就委屈又羡慕。 “嗯，挺好。” 许笑靥听见自己的声音, 说不出的别扭, 于是掐断了后面的话。 岸容扭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低声说：“等我作好曲之后, 你能帮我弹一遍吗？” 许笑靥心里一滞，笑着说：“可以啊, 你什么时候写好了就告诉我。” 岸容点了点头, “快了。” 许笑靥：…… 许笑靥勉强自己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夸岸容好厉害，出道可以试试出个人单曲。 “被你喜欢的那个人要是知道了，那不得开心死了。”许笑靥笑着说着酸不拉几的话。 岸容笑了笑，余光落在许笑靥身上, 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只隐约见她唇边的笑意，便轻声说：“她不知道。” 那个人她一无所知，甚至未来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有一个人曾经穿过时间的长河回到这里，像一个躲在幕后不肯见光的歌女，假借她人, 倾诉着爱意。 许笑靥看着岸容平静的脸，又不觉为她委屈起来。 “就那么喜欢吗？” 不能不喜欢吗？感情不是日久天长终将消散吗？既然在一起无望，暗恋又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就这样算了呢？ 岸容抬头看着许笑靥，轻轻笑了一声，“其实时间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她，还是喜欢那种喜欢她的感觉了，或许是感情依赖，或许是其他……其实也无所谓。” 岸容垂眸笑了笑，她喜欢许笑靥久了，有时候自己也会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可这种事，自己是想不通的。 许笑靥舌尖顶着牙齿，看着岸容神色平静的说着这些话，如果到了分不清的程度，那得喜欢了多久呢？ 许笑靥说不出自己该是什么心情，酸涩，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酸涩，嫉妒，又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身份嫉妒，所有的思绪纷纷扰扰的压在喉咙里，压出一丝痒意，干巴巴咳了出来。 “网上有好多粉丝直拍，你要看吗？”许笑靥跳过了这个话题，说：“都是粉丝搞得，还挺有意思。” 岸容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特别的想看，但是许笑靥说的，她就可以看看。 不过这次许笑靥更加不敢把平板给岸容了，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让岸容坐在自己身边，俩人一起看。 视频都是许笑靥提前筛选过的，内容她都已经看过一遍，确保评论和弹幕都没问题。 岸容一开始还想着，这些视频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被攻占呢？后来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许笑靥准备好的吧？ 弹幕里十分平和，几乎都是粉丝和路人，一个黑子都没有，也没有引战带节奏的，岸容看着一溜的夸奖弹幕，默默扭头看了一眼许笑靥。 “你看。”许笑靥气定神闲的说：“喜欢你的人还是很多的。” 岸容心里暖洋洋的，含着笑意无奈道：“知道了，但是你不觉得自己看自己的粉丝直拍有点尴尬吗？” 尤其是故意开着弹幕看着那么多人吹捧，实在是不自在的很。 许笑靥当然想到了这个，从善如流的打开了自己的收藏夹，岸容也跟着看了过去。 里面好多的同类型视频，除了她的，还有许笑靥的夏春花的肖瑜的王云水的……乱七八糟非常的多，在这一大批的视频里，岸容那几个就显得平平常常起来。 一点也不独特，没有一丝的特殊待遇。 许笑靥往下划，忽然看到一个CP向的视频，这个是她搜视频的时候恰好看到，顺手就给收藏了，她没点进去看过，但是封面用的是她给岸容化妆的一个视频截图，距离超近，桌上的摄像头里的近，早上光线好，照的两个人极其干净，气氛暧昧，视频里截出来就像是精修。 许笑靥迅速滑过，立马随手点进了一个其他视频。 岸容目光已经收了回来，还笑着说：“你怎么收藏这么多视频啊。” 许笑靥摸不准岸容到底看见了没有，但是岸容不提，她就不说，许笑靥看着视频里的夏春花，脸色一点不变的说着鬼话，“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看看，解闷。” “哦。”岸容笑道：“你还看自己的视频呢？” “看啊。”许笑靥淡定道：“那有什么的，看过去的自己也可以学习进步嘛。” 岸容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行，厉害，心理素质就是强大。 许笑靥松了口气，看来岸容是没看见，要不就是她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真的也好假装也罢，许笑靥都不在乎。 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岸容睡觉。 岸容虽然一点也不困，但是听许笑靥的话，应了一声爬上床，然后打开了放在床头的小记事本。 褐黄色的本子只有她手心那么大，只是用来写一些睡前灵感和待办事项。 宿舍里已经关了灯，外面的灯光穿过玻璃门柔弱昏黄的打进来，岸容借着这一点光写着歌。 还有三天就要开始第三周的考核演出了，时间略有些仓促，只好尽量抓紧一切空闲，好在她习惯了晚睡，也不困。 早上到了练舞室没过多久，肖瑜就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 岸容有点担心，她昨天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出去的吧？ 肖瑜回来之后，就冲许笑靥点了点头。 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只是岸容一直担心的关注，所以才看见了。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再一看，许笑靥也微不可见的冲肖瑜弯了弯嘴角。 岸容微微皱眉。 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 岸容心存疑惑，难免关注了点，果然，到了又休息的时候，肖瑜和许笑靥一前一后出去了。 岸容皱眉，想跟上去看看，但是又觉得这么干不合适，如果她们俩真的有什么事想要私底下说，她去偷窥，实在过于猥琐，也没有必要。 “成了。” 楼道里肖瑜冷淡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是杜青自己搞的，详细的陈欣也不会告诉我，但我猜应该是杜青和粉头暗示，粉头一级一级的传话下去，她再在微博里说点不清不楚的话引导。” 许笑靥点了点头。 “不过，陈欣只说是个误会，意思是说不要再追究了，公司会处理。”肖瑜平静的传完了话，又轻笑了一声，说道：“托你的福，顺手给了我一份合同。” 许笑靥一点也没有意外。 肖瑜也没有。 在她去找陈欣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料到公司会这么处理。 毕竟肖瑜这一去，暗含的信息量确实很大，一方面是表示岸容背后有人，另一方面也是直接把肖瑜和恒锐珠宝的关系砸瓷实了，这样一个大集团的人来了，无论如何，刘一晗一定会催着陈欣签下来。 这个时候，肖瑜的年龄，肖瑜的性格，肖瑜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应得的。”许笑靥神色柔了点，看着肖瑜说：“就算只从实力论，你也应该签，要不然，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肖瑜嘴唇收了收，抿成了一条直线，过了几秒，她说：“我的打算？自然是你早日和岸容恋爱结婚，许董找到楚楚，我好去看她。” 许董那人，她可没想过白占人家便宜。 许笑靥点点头，问：“然后呢？” 肖瑜愣了一会儿，神色有一瞬的迷茫，然后的事，她还没有想过。 这几年，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想方设法的找祁楚楚，找到现在，连一捧黄土也没看见。 “到时候再说吧。” 肖瑜眼神像是被灼烧了，仓促收回来，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眼神里却依然是化不开的难过。 “你呢？”肖瑜看着许笑靥问：“就这么下去？” 许笑靥喉咙微动，“这话说的，怎么有点丧气的意思，这样不好吗？” 许笑靥笑了笑，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肖瑜看着她那个神色，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就息了劝她的心思，问道：“那杜青呢？ 杜青这事，实在拿不到台面上说，本来一个公司的，目前看来似乎和岸容走同一个类型人设，粉丝们闹出点小别扭也说得过去，谁也不能说杜青是故意要黑岸容。 没证据，阴阳怪气也不犯法。 许笑靥摇头说：“先就这样，我们还没出道，搞得太强势也不合适，公司现在肯定是想息事宁人，毕竟地位不一样，不着急。” 她像个不紧不慢的老猎人，神色平淡带着几分温柔，可她说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两相对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随你的意。”肖瑜说：“但是，我看杜青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毕竟“夺妻之恨”，杜青那人，她见得次数不多，只说过两次话，但也多少有点了解。 许笑靥神色冷了冷，垂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杜青不是造天才少女原创歌手人设吗？很快她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少女。” 甚至根本不需要她用别的手段，许笑靥相信岸容，相信在岸容的对比下，杜青一定会黯然失色。 肖瑜瞬间就明白了许笑靥的意思，她微微蹙眉，问：“这次淘汰赛岸容还要唱新歌？” 许笑靥温温柔柔的笑了笑，“嗯。” 肖瑜眯了眯眼，不咸不淡的问：“还是写给她喜欢的人的？” 许笑靥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僵硬的板着脸，过了几秒，才又扯了扯嘴角。 肖瑜一看就懂，点头道：“行，反正你也不在乎。” 许笑靥皱眉。 她不是不在乎…… 肖瑜故意刺了她一下，收获了许笑靥的一个冷眼。 “在乎也没办法是吗？”肖瑜叹道：“毕竟身份是这样的。” 许笑靥咬牙，“闭嘴吧。” 肖瑜抿唇笑了笑。 许笑靥发现肖瑜这人，真的，就现在，也依然有点小恶劣。 许笑靥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听肖瑜的挖苦。 肖瑜声音幽幽在后面飘过来，“所以，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往前走呢？” 许笑靥没回答，脚步匆匆回了练舞室。 为什么要给自己这种机会？扛着那么多的困难，获得片刻的欢愉，渡过痛苦的以后？ 两人回去的时候，岸容正好看着门口，所以许笑靥前脚一踏进门就和岸容四目相对。 既然已经看见了，再假装没见到，就显得太过刻意。 岸容笑了笑，问：“你们现在去洗手间也结伴了？” 肖瑜在后面出现，短促的笑了一声说：“不是，出去透透气。” 岸容看着许笑靥，心想会不会是许笑靥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发散，实在是对许笑靥那个神秘的家庭实在太过好奇。 岸容记得许笑靥说过，当年送她进那种地方的人是她母亲，肖瑜说许笑靥的母亲已经服药自尽了，可是会专门派肖瑜跟过来监视许笑靥的父亲，还是让岸容印象不太好。 这控制欲未免也太强了吧？ 岸容眼神略有些担忧的从许笑靥脸上扫过，“累了？” 不累，许笑靥刚要摇头，想想自己出去的时间也不短，就说：“有点。” 肖瑜目光带着一点探究从岸容身上掠过。 很奇怪，岸容的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包括她曾经的某些表现，都非常明显的证明她喜欢许笑靥。 就像现在，同样是认识不到两个月，同样是室友，夏春花根本就不会有注意她动向的意识，顶多出了什么意外帮帮忙，这才是正常的关系。 而不是岸容这样。 可许笑靥说的言之凿凿，岸容在刚来这里那天就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那时候她才和许笑靥认识两天吧，总不可能见一面就喜欢了。 肖瑜略有些困惑不解，除非岸容移情别恋了，只是许笑靥没发现？ 可这次她又要为喜欢的人写情歌，又是什么意思？ 肖瑜想不通，她跟岸容打了个招呼，默默走开，把位置留给许笑靥和岸容。 岸容小心翼翼的看着许笑靥的脸色，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许笑靥神色平静，和平时无异。 许笑靥察觉岸容的视线，不由得笑道：“看什么呢？” 岸容小心翼翼的说：“……是你家里的事儿吗？” 许笑靥愣了一瞬，随后就反应过来了，她心里哭笑不得，故意沉吟了一会儿，露出几分苦涩和无奈说：“也没什么。” 岸容神色惴惴不安，睨着许笑靥的脸色，低声问：“是不是，你爸爸知道我们俩炒CP的事儿了，不高兴？” 她紧张的不得了，在许笑靥和肖瑜出去之后，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刚一冒出苗头就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现在已经在她心里遮天蔽日了。 如果就是因为这个，那许笑靥是不是就更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许笑靥也没想到岸容会忽然想到这里，她笑了笑说：“不是。” 岸容松了一口气。 许笑靥以为她担心自己家那个背景，就说：“没事，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正常的营业，我家里其实不怎么管我。” 许笑靥随口安慰她，平平静静的带着一点微笑，让岸容别太紧张。 岸容心里微诧异，不怎么管都专门找了肖瑜来了，这要是管，那不得把许笑靥锁在家里？ 对上一世从来没出现过的许笑靥的家庭，岸容本能的有几分排斥，虽然还没见面，但她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多种对方的形象。 许笑靥摸了摸岸容的头发，认真道：“没骗你，他真的不会管我这个。”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一看就是虚构的东西，他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或许肖瑜已经传话回去了也未可知。 许笑靥没有要求过肖瑜不准这么做，毕竟和肖瑜合作的人是她爹，又不是她。 岸容本来也只是一点怀疑，所以许笑靥一说，她就相信了，毕竟上一世她们后来炒的那么严重，岸容也没看见过许笑靥的家人。 “继续训练吧。”许笑靥点了点岸容的额头，“时间不多了，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许笑靥说着，意有所指的朝王云水看了一眼。 岸容收起来心里那点担忧，哭笑不得的说：“还没，今天下午必须要安排好，不然就来不及了。” 马上就要开始演出了，每个人唱哪一部分还都没有分配好，岸容心里也不可避免的有点烦躁。 “还是跟你一组好。”岸容低声感慨，“我什么也不用操心。” 岸容瘪了瘪嘴。 许笑靥笑着揉她的头，“以后就好了。” 以后出道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 岸容乖乖巧巧的任她揉，跟个可怜巴巴的小猫崽子一样。 说了下午确定所有安排，但是到了下午，还是磨磨唧唧的出了不少的意外，王云水不自信，分到哪一段她都不愿意。 岸容手里卷着词曲本，皱眉看着王云水说：“那你挑吧，好不好？你先挑，挑完了剩下的我们再分。” 王云水吭吭哧哧。 岸容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你，马上就要演出了，现在你还不确定自己选哪段？自己不选的话，那我们就大家一起选，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好不好？” 其他人都答应了，王云水一看不行了，推是推不下去了，立刻就指着歌词本上打了标记的几句最简单的，飞快的说：“那我就这个吧。” 其他人没想到王云水态度转变的会这么快，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岸容立刻就点头，大声暗示：“那就表决吧，我觉得可以，你们呢？” 另外三个人几乎想都没想立马就举起了手，“可以可以。” 能搞定王云水，什么都可以，完全没问题。 把王云水搞定之后，又安排了其他人的，现场清唱对了一下，试试效果怎么样，又调整了几次，这就确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整体过一遍，连歌带舞一起粗排，查查有什么问题，细节上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下午都在搞这个，虽然艰难了一点，但一点点扣，好歹也算是扣出来了，其他人都熬不住这么长时间，岸容也不强求。 胡静小心翼翼的看着岸容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王云水撇了撇嘴，真是个墙头草。 “你是队长。”岸容强调了一遍，说：“我都行，看你们。” 她没说自己的意思。 王云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我不行，又累又困又饿，我要走了。” 胡静忙说：“那就散了吧，明天再来继续。” 王云水转身就走。 几个人都走了，岸容也没留，她按照惯例去了健身房，锻炼完出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洗澡。 等她回宿舍的时候，许笑靥一脸开心坐在床上冲她招手，“来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岸容：…… 许笑靥半靠在床头，被子虚虚遮在胸前，眉开眼笑的一副艳丽模样，说着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岸容脑子里装满了不合时宜的小车，甚至在想，一般说这种话的，总不会是把被子盖上捂在里面看夜光手表…… “来啊。”许笑靥兴奋，“发什么呆呢？” 岸容眨了眨眼，“哦。” 她缓缓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又抓了一把自己潮湿的头发，问：“什么宝贝？” 许笑靥眼睛亮亮的，笑着说：“大宝贝！” 岸容：……是我想象的那个大宝贝的话，那确实很大，形状也好。 许笑靥指了指胸前……的平板。 岸容瞬间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兴趣。 但许笑靥盛情相邀，岸容还是爬上了她的床。 嗯……这几天怎么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在许笑靥床上待一会儿？ 许笑靥把平板伸到岸容面前，指着一排标题里的其中一个，压着声音开心的说：“你上热搜啦。” 岸容一愣。 嗯？ 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个标题，#岸容无修音现场#，好像是个粉丝搞出来的东西，但是以她现在的流量和热度…… 岸容又看了看这个词条在热搜里的位置，忽然明白了，这是公司营销炒上去的，这是不能处罚杜青，所以给她的补偿？ 许笑靥以为岸容不知道，毕竟岸容说她以前不怎么接触网络，也不追星，所以许笑靥才和她分享，想让她开心。 岸容几乎是立刻的、惊讶的、带着惊喜和骄傲，感叹道：“哇！” 许笑靥揉揉她的头，温柔的说：“看，真的很多人喜欢你，也有很多人知道你唱得好，都上热搜了，你可是我们所有训练的学员里，唯一一个上热搜的人呀！你要红了宝贝儿！” 岸容配合的傻笑。 许笑靥一手搭在岸容肩上，为她这一刻的满足而心生喟叹。 岸容笑倒在许笑靥身上，全世界都是许笑靥的馨香。 第77章 吃醋 热搜虽然是花钱炒上去的, 但是内容没有一点问题, 确实是岸容的现场清唱合集, 角度也像是粉丝拍的, 下场转发的没有一个人提杜青。 杜青粉丝自顾自的摸进来，嘲岸容买热搜。 买热搜是真的, 被嘲了粉丝也不说话, 反正岸容这边粉丝下水引头的是公司的人，节奏带的稳，根本不说买热搜的事, 夸唱的好就完事了。 【碰瓷狗又来了，买热搜尴尬吗？】 【闭眼吹又来啦, 这唱的什么东西跟我们青青比。】 【现在是个人都能说自己原创歌手了, 不知道哪里买来的歌吧】 【想出道想疯了吧，买热搜尬吹】 【没想到现场这么稳好听。】 【说这个好听的，安利追梦少女杜青，原创作词作曲情歌一绝】 【夸这个好听的是没听过歌了吧[微笑]】 【路人说句实话，吹杜青的脑残粉, 敢不敢放杜青的无修音现场？你们粉丝来控评控的过分了】 【下场无路人, 装你马呢】 【不是我说，杜青跟这人比还差点】 …… 岸容并不去看评论，自己只翻了几条热门微博, 就趴在许笑靥身上笑。 “这么开心啊？”许笑靥轻轻摸着岸容的头。 岸容从被子上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许笑靥，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开心。 她额前的头发在被子上揉的有点凌乱，碎发下的眼睛像是一颗宝石，闪着晶莹的光。 许笑靥心里也像是吃了蜜一样，果然还是小孩子呢，这么容易就满足。 “好了吧？”许笑靥伸手捋岸容揉乱的头发，“这么容易就开心。” 岸容嬉笑着往前凑了凑，可能是趴在被子上闷得了，她不那么饱满的脸颊染着绯红，带着青涩气息，像粉色的鲜嫩的桃子。 许笑靥心里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看着岸容的样子就让她忍不住觉得心里溢满了幸福感，啊真的是，这小孩，一点难度都没有，让她想再做点什么都无法入手。 岸容眼巴巴看着许笑靥，两人离的很近，近的可以数清楚她的眼睫毛，睫毛下的眼睛专注又深情。 岸容微微出神，伸出手来。 许笑靥惊得愣住了，没来得及躲开岸容伸过来的手，不对，不是没来得及，是那一刻她心里犹豫了。 岸容手指轻轻落在那绒绒的翘着的眼睫上。 许笑靥屏气凝神，身体一动不敢动，心却抖了一下，连着被岸容轻触的睫毛也不安的眨动。 都说十指连心，岸容信了，那轻盈的麻酥酥痒嗖嗖的感觉好像从指尖悄无声息的传到了她心上。 岸容仿佛被烫了一下，倏然抽回手。 “我……” 岸容身形僵硬，闪躲了一下，结结巴巴说：“我，我有点困了，先睡了，晚安。” 许笑靥心像是落在滚油上，又烫又疼。 她一手拿着平板，随意的扣在一边，另一只手闲散的枕在脑后，压下了心里那点滚烫，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垂眸看着岸容，慢悠悠的调侃：“怎么？又不好意思了？” 岸容局促的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想把作案工具背在身后，她紧张的舔了舔唇，尴尬的笑了笑说：“什么，什么不好意思。” 许笑靥哼笑了一声，声音轻轻叩在岸容心上。 岸容见许笑靥不说了，忙后退着挪到梯子边，抓着上铺的床边，仓促的说：“晚安。” 许笑靥嘴角还带着笑意，像是要调侃，眼神带着一点深意看着岸容。 “晚安。” 岸容视线一对上许笑靥的眼神，就立刻游走，仓惶又小心翼翼的遮掩着。 爬上床之后，岸容捂着心口，缓缓的，无声的呼了口气，咬了咬自己那个作案工具，牙齿轻轻磨着指尖，脑子里悠悠荡荡的又浮现起许笑靥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许笑靥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关了灯。 下铺平板的亮光蔓延出去，好久才灭。 岸容翻身也不敢，稍微动动也不敢，好像生怕许笑靥知道自己没睡，怕她多想，怕她“误会”。 果然没心的人，才会肆无忌惮。 想到许笑靥的调侃，岸容心里漏了风，凉丝丝的，但她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去堵，只叫那风把自己吹的更清醒些。 早上起来，岸容小心窥着许笑靥的神色，见她一如往常，丝毫没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岸容心里微叹，不知该高兴还是要难过。 许笑靥坐在下面喝茶，抬头看了看呆愣的岸容，催道：“别发呆了，到点啦。” “哦。”岸容似乎回神，搓了搓脸下了床。 化妆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岸容总觉得许笑靥手频繁的扫过她的眼睫毛。 岸容不安的捻了捻手指，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喉咙微动，轻笑道：“果然好玩，没看出来，眼睛不大，睫毛不短。” 岸容咽了咽空无一物的喉咙，眼神漫无目的的飘着，就是不敢往许笑靥脸上落。 许笑靥好像也只是开个玩笑，说完后，就没再多一点动作。 岸容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许笑靥这是什么意思，只想了一瞬，她就忍不住自嘲，又想多了，许笑靥能有什么意思，估计就是好玩，不肯吃亏，被摸了一定要摸回来。 许笑靥的行为好像也在作证岸容的想法，她一点没放在心上，化了妆就去吃饭，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垂在身侧的手也一动没动过。 岸容终于灭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安心的投入到排练里去。 明天就要演出了，时间有限，她们今天就要尽量把所有问题解决了，试试新的服装，确定舞台流程和效果……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要用去一半的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王云水还算配合，也不搞别的幺蛾子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排练，就是抱怨衣服穿着不舒服，鞋子没有鞋跟显不出她的线条，衣服也不显身材。 其他人不像岸容，虽然之前也和王云水一组过，但是还没适应王云水这种不停释放负面情绪的节奏，一个个头疼心燥。 岸容按了按脑仁，假装没听见。 王云水扯了扯衣服上的铆钉，吐槽道：“这是什么啊，一点都不好看。” 其他人逃得飞快。 王云水看着落单的岸容，噘着嘴，“喂，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没反应啊。” 岸容已经把衣服换了，穿着自己的衣服，嗯了一声，“就穿那一会儿，节目录完了就脱，你稍微忍忍。” 王云水撇了撇嘴，去换衣服。 岸容松了口气。 夏春花换衣服出来，跳到岸容面前，故意吓她，“嘿——” 岸容身体微微后仰，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快走走走走。” 夏春花四处看了看，冲岸容挤眉弄眼。 岸容生怕王云水追出来，一把拉住夏春花的手，溜得飞快。 出了门，夏春花笑着问：“被鬼追了啊？” 岸容蹙眉，捏了捏眉心，小声说：“别说。” 夏春花依旧笑嘻嘻的，脸上两个小酒窝凹着，“不等笑笑姐啦？” “等她干嘛？” 岸容垂眸，声音有一些冷淡。 夏春花嬉笑着看她，“哦——你俩不是连体的嘛。” 岸容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看夏春花，“别瞎说。” “怎么瞎说了。”夏春花一手搭在岸容肩上，凑近了压着声音含笑逗她：“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俩人边走边说，岸容无奈扭过头来，也压低了声音，“别说这种话。” “怎么了？” 夏春花以为她不喜欢被人这样拉CP，问了一句，忙要改口。 岸容低声说：“容易让人误会。” 许笑靥一出来就看见岸容和夏春花亲亲蜜蜜的勾肩搭背，她站在原地，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微微拉平。 肖瑜紧跟其后出来，看了看许笑靥的表情，又一抬头，了然的拍了拍许笑靥的肩。 有几分安慰的意思。 许笑靥抿唇。 肖瑜低声说：“吃醋了？” 许笑靥静默了一瞬，摇头平静又冷淡的说：“没有。” “其实你要慢慢适应，毕竟虽然岸容有点内向，但她性格不错，总不会只有你一个朋友的，今天有夏春花，明天可能还有王云水……你心情这么容易波动可不行。” 许笑靥歪头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肖瑜闭上嘴，无奈朝她摇了摇头，走了。 许笑靥莫名觉得肖瑜那个摇头，好像带着一点怜悯似的，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准备工作做完，几个组的人都去继续排练，岸容回宿舍拿纸笔方便记录，没想到在电梯里遇见了陈欣。 “陈老师好。” 岸容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没什么话了。 陈欣仔细打量着岸容，想着从胡郑那里问来的话，胡郑是岸容干姐姐，她对岸容应该是最熟悉的，胡郑说岸容家里没什么亲戚，老家离这里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按理来说，岸容和恒锐珠宝应该什么关系都没有才对。 可她又想了想肖瑜那不同寻常的态度，还有刘一晗的叮嘱…… “岸容啊。”陈欣笑着问她：“离家这么长时间想家了吗？” 岸容愣了一下，摇头说：“还好。” 她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初中就开始住校，高中也鲜少在家，父母也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电话也不长打，每次相顾无言几分钟，就挂了。 何况，这对她来说，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离家了，毕竟过去了四年，相对来说，现在的生活节奏她更能适应，也更开心有重来的机会，而不是上一世连通告都接不到的时候。 所以，其实并没有那么想。 陈欣看着模样淡然的岸容，有点诧异，她还记得岸容刚来的时候，第一次过来，岸容局促不安容易紧张，大概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带着一股新人的迷茫和好奇，待人接物虽然也有礼貌又客气，但不像现在这样从容谨慎。 而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月。 要说入选的这些人里面，变化最大的就是岸容了。 “你有亲戚在这里吗？”陈欣问她：“胡郑这段时间忙的没时间来看你，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要出道了，到时候一定会很忙，生活要发生很多很多的变化，有戚戚在这里的话，可以早点联系见见面。” 岸容了解，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上一世仓促慌张，马不停蹄，这一次虽然还是会这样，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亲戚。”岸容摇头说：“我自己就可以。” 陈欣心里起疑，该不会她被肖瑜摆了一道吧？ 想到这里，陈欣认真又带着几分探究的看着岸容，问：“你跟恒锐珠宝的许董，认识吗？” 恒锐珠宝？那不是许笑靥家的公司吗？许董？许笑靥的爸爸？ 陈欣为什么会这么问？ 岸容心里转了好几圈，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许笑靥让她看的热搜，对了，公司怎么可能良心发现的补偿她这个，就算查到是杜青故意搞她，估计顶多也是息事宁人让杜青粉丝那边收手，怎么会想起她这个受害者。 毕竟她跟杜青比起来，谁轻谁重一目了然，公司是看盈利说话的，谁能为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公司就会护着谁。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难道是许笑靥去找陈欣了？ 也不对，先不说许笑靥会不会为她这种小事出头，许笑靥自己在公司里还没享受过一点特殊待遇呢。 岸容皱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问：“怎么了？” 陈欣犹疑着说：“没什么，就是问问。” 岸容敛目，摇头道：“只听说过，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陈欣更觉得奇怪，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追问道：“真的？” 岸容点头。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陈欣的这个误会，岸容都不能应下这个莫须有的关系，毕竟那是许笑靥几年都没提起过的家庭，许笑靥都不提，她只是许笑靥的朋友，怎么能冒认乱攀关系呢？ 那不成了利用别人的小人了吗？ 而且，这事好查的很，不说她那个申请表上写了父母社会关系，一个姓许的都没有，陈欣问了她那就一定会问胡郑，到时候一定会戳穿的。 陈欣脸色微变，心里诧异，面上点头说：“哦，对了，你这几天没上网吧？” 岸容有一瞬间都要怀疑她和许笑靥的秘密暴露了，赶紧摇头说：“没啊，我手机都已经被没收了。” 那手机还是她来这里之前刚买的，一千块钱，都没焐热，就被没收了。 陈欣若有所思。 她原来以为肖瑜说的事岸容也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岸容没法上网，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也没关系，公司给岸容安排这次热搜，本来也不是给岸容看的，是给她身后关注她的人看的。 只是陈欣还有点奇怪，到底是岸容骗她，还是肖瑜骗她？或者是其他原因？ 岸容假装一切都不知道，陈欣也没办法说。 电梯叮的一声，岸容微微停顿，让陈欣先走。 出了电梯，陈欣又叫住了岸容，缓缓的说：“你还小，遇事不要太冲动，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商量，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要意气用事。” 陈欣说完就盯着岸容，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岸容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迷茫的样子，但依然点头道：“嗯，我知道的，谢谢陈老师。” 陈欣在暗示她这次杜青的事吗？ 岸容脑子一转，在陈欣蹙眉时，又说：“陈老师是我们的经纪人，经纪人和艺人是一体的，所以，我也相信陈老师一定站我这边。” 岸容说着正常的话，仿佛丝毫不知道这话背后有什么意思。 但陈欣想得远，岸容这话和她的意思结合起来，不就还是在暗示杜青那件事吗？ 所以，也不是完全没关系了？ 陈欣一时又迷惑起来。 岸容回宿舍拿了纸笔，又去了演播厅彩排，把纸笔交给胡静，又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上，看着道具组一个女生往箱子里装金色的彩纸，那是一个近两米的黑色长条盒子，彩纸倒进去之后，要把手伸进去把里面大小不一的彩纸混合均匀，撒上痱子粉防止粘在一起。 岸容也去帮她揉。 许笑靥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岸容坐在地上，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生有说有笑。 许笑靥脑子里立刻想起肖瑜那句话来。 ——她不会只有你一个朋友。 “在干什么呢？” 岸容一抬头，见许笑靥低头笑着看自己，她手从箱子里抓了一把金色的纸屑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抓的很紧，只露出一点缝隙，和一些碎纸屑的边角，生怕不小心撒一地。 “看！” 岸容说：“我手里抓了好多星星！” 许笑靥从她指缝里揪出一张，是个不规则的金色薄塑料纸片。 旁边的女生笑着解释道：“只有一部分是星星形状的，大多数都是不规则形状。” 岸容又把手伸进箱子，松开手把纸片放进去， “那无所谓，好看就行。”岸容摇头说着，又在里面揉了几下。 女生极有眼色，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要排练了？去忙吧，我这个也弄好了，一会儿挂上去就好。” 岸容从地上起来，冲她摆了摆手道：“那我就先走啦，拜拜。” 女生说了谢谢，看着她俩离开。 许笑靥低头看着岸容的手，“我说怎么这么久不见人，躲到这里玩。” 岸容捏了一下手。 许笑靥眼尖看见了，捏住她的手腕，“疼了吗？” 岸容猝不及防被抓住了手，忙往后撤，可许笑靥捏的紧，她没能把手抽出来。 许笑靥看着岸容微微发红的手心和修长纤细骨节有些明显的手指，叹道：“只知道玩，不知道难受吗？” 那个纸虽然轻薄不扎手，但是来回揉捏也把岸容的手心搓的通红。 “不疼。”岸容放弃了挣扎，低声说：“就是有点热，痒嗖嗖的。” 许笑靥捏住岸容的手指，把她手掌摊开了，仔细吹了吹。 凉风徐徐的落在岸容掌心，带走了一丝温度和细微的刺痒，也吹落在岸容心头，一瞬间，手心里比刚才更痒了。 岸容手抽了一下，许笑靥捏着没放，只微微撩起眼皮看她。 岸容心神不宁，不敢再动。 许笑靥轻飘飘勾了她的手指松开手，“知道不好受就行，去拿凉水冲冲。” 岸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匆，可惜许笑靥跟着她，没能逃走。 岸容捏了捏手，“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也不是过敏也不是受伤，只是揉搓的多了，手心里血液流的快发热发胀而已，过一会就好。 许笑靥拉着她的手腕。 岸容脚步慢了一点，落在她身后，又忙走过来，蹙眉：“干嘛？” 许笑靥把人拉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在流水声中，说：“降温。” 岸容把手放在水里，余光落在旁边的许笑靥身上。 许笑靥倚着门，悠悠闲闲的等着，不急不躁，也不走。 “真的没事。”岸容略冲了一下，就关上水龙头，举起手给许笑靥看，“就走这一会儿路，已经好了。” 她白皙的手上挂着水珠，水珠顺着她的手掌流道手腕上。 许笑靥从旁边抽了纸，捏着岸容的手一点点帮她擦干。 岸容有点抗拒。 “我自己来。” 许笑靥已经擦得差不多了，她把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夸张的叹了口气道：“养女儿是不好养啊。” 岸容：…… 岸容面无表情把手插在口袋里，抬腿就走。 什么小心思都散了一大半，重生后，许笑靥沉迷占她这种便宜，让岸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恨自己那时脑子一抽，想起一句莫名其妙的广告词。 啊——！土拨鼠尖叫！要死！ 许笑靥笑着追上来，一手搭着岸容的肩，亲昵又自然的说：“嘿，开个玩笑嘛。” 岸容抿了抿唇。 许笑靥轻轻晃她，“生气啦？” 岸容泄气。 许笑靥笑着拖着长音，说：“容宝宝——乖宝宝——对不起，你原谅人家嘛。” 岸容：……啊！！！！！！ 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岸容无力的垂下了肩。 许笑靥死皮赖脸的嬉笑。 岸容为了打破这令人莫名矮了个辈分的羞恼气氛，强行转移了话题，说：“我碰见陈欣了。” 许笑靥眯了眯眼，笑着说：“碰见她有什么稀奇的，怎么了？” 岸容扭过头来，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轻轻说：“她问我和恒锐珠宝有什么关系。” 许笑靥神色平静，一点没有意外，只是距离这么近，她忍不住把目光从岸容下巴上一寸一寸的挪到眼睛上，中间停顿了一下，才又看着她问：“你怎么说的？” 岸容看着她说：“没有关系。” 许笑靥笑了笑，点头，下巴轻轻磕在岸容肩上，“嗯，是没有关系。” 第78章 可爱 如果说岸容一开始只是怀疑, 那么现在许笑靥的反应就几乎证实了, 这件事和许笑靥有关系。 岸容微微皱眉看着许笑靥, “你知道原因？” 许笑靥搭在岸容肩膀上的手抬起来按住岸容的半边头发揉了揉, 顺手捏了捏岸容的耳垂，不紧不慢的说：“别多想, 不是什么大事, 陈姐可能是误会了，所以随口问问你。” 许笑靥一点不觉得意外，毕竟和恒锐珠宝有关系的人, 刘一晗一定会仔细查，如果是真的, 或许还能拿来做点文章, 和恒锐珠宝谈点合作什么的，如果可以引来投资那就更好了。 可这事，刘一晗绝对不会去问许延启，她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不过这么重要的事, 就算打听来的消息是岸容和恒锐珠宝没关系, 刘一晗估计也会留有三分怀疑。 她要的只是这三分怀疑而已。 许笑靥在TS呆了三年，什么事情都见多了，岸容虽然有天赋, 但是除了天赋，她什么都没有，可娱乐圈里, 尤其是这几年，最不看重的就是天赋，一切都可以打造包装，想造原创歌手人设？买歌，公司养人幕后专门写。其他的什么风格类型也都同理，包装营销，铺天盖地做出去，一股脑塞给大众，获得了标签和印象，就成功了。 “是你……”岸容皱眉，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惊讶的问：“所以，那些骂我的话，果然不是普通的弹幕黑粉？” 许笑靥笑意微收，下巴收了回去，只有手臂还搭在岸容肩上，老老实实的走着，无奈的说：“你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 岸容：…… 岸容抿了抿唇，这种事，其实也很难完全不在意的吧？ 许笑靥叹了一声，似乎是认清了现实，决定无奈的和盘托出一样，她表情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过了几秒，才说：“那些弹幕好像是有人故意引导的，这种事情嘛，总是有人闲的皮痒干点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你看，其实她们是收钱办事的，不是单纯的嫌你唱的不好。” 即便是这个时候，她解释完了，也不忘加这么一句，安慰岸容仿佛受了伤的心情。 可岸容没有，她心里隐约是有点开心的。 许笑靥注意她，悄悄的帮她，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小发现总是让她心里缓缓的淌着蜜。 可她脸色依旧板着，只目光温柔，藏着小小的开心和满足，声音依旧是冷淡的说：“那热搜……” 许笑靥立刻便摇头，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厉害，就算我想，我也没那么多钱和人啊。” 这话倒是真的，只是她这么干脆的撇清了关系，似乎一点也不想趁此机会让岸容领情似的。 岸容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她之前也只是怀疑，公司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给她买这个热搜，现在想想，就算不是许笑靥做的，多半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只是…… 岸容看着矢口否认的许笑靥，眉头微微皱了皱。 许笑靥摇头，压低了声音笑了笑，近亲的说：“你是不是以为这事是我暗中做了什么？” 岸容哑然，盯着她。 难道不是吗？ 许笑靥缓缓摇头，语气认真，态度也认真，“不是，只是肖瑜碰巧跟陈欣提了一句，陈欣自己想多了。” 她刻意忽略了自己在中间起到的作用，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岸容眯了眯眼。 许笑靥无奈的说：“你看，是不是不相信？我自己在公司还是个练习了三年的练习生呢，公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和恒锐珠宝的关系，这会儿就算我冲出去说我是恒锐珠宝许董事长的唯一亲生女儿，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岸容：…… 岸容眼睛微微睁开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着许笑靥继续往下说。 许笑靥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这事，肖瑜跟我说过，所以我才知道的。” 岸容冷静的点头，夸张的问：“哦，肖瑜姐真的什么都跟你说啊？” 许笑靥知道，这个理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牵强了。 但话已至此，她只能继续往下说，“嗯，只是碰巧聊到了而已，她也没细说，一半都是我自己猜测的。” 许笑靥感觉自己的智商此时有点捉襟见肘。 “哦——！” 这单字尾音被岸容拖的一波三折。 许笑靥：…… 岸容继续陪她演，“那你可好聪明呀，我都没想到。” 许笑靥：…… 岸容若有所思的皱眉，略有些苦恼的看着许笑靥，目光带着一股看透不说透的暗示，还故作好奇的问：“那肖瑜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许笑靥：…… 唉！ 不该聪明时聪明，也怪我，该沉默时话多。 许笑靥咳了一声，张了张嘴，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吧？毕竟这件事，都是陈欣自己猜的、公司自己决定的，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 岸容点点头。 好像是相信了的样子。 许笑靥：…… 她只是不想让岸容知道自己和这件事有过多牵扯，毕竟自己才给岸容看过热搜，信誓旦旦的说是真的有很多人喜欢岸容。 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天，她现在怎么承认这热搜的内幕她早就知道？ 而且，许笑靥私心里，不想让岸容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事，这样她和岸容的关心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和队友，仅止于聊得来，不管这表象下面如何，至少，如果岸容不知道，她就不担心岸容发现的更多，想得更多。 她的付出，不想感动任何人，包括自己。 “所以，你如果真的想感谢的话，遇到肖瑜就跟她说一声就好了。”许笑靥把这事全都推给肖瑜，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岸容没吭声。 许笑靥就当她是的相信了。 事实上，岸容只是在想，上一世她并不知道许笑靥的这层身份，所以，会不会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许笑靥悄悄的帮她摆平了，而她不知道呢？ 那……那为什么许笑靥要隐瞒呢？ 这问题很简单，但却像是裹着一整令人不安又兴奋的信号，让岸容大脑麻痹，忍不住想要多想，又忍不住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多想。 她被这两股完全相反的精神势力控制了，拉扯着不知该如何抉择，可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鬼迷心窍一样，忍不住开始往幻象的这一方倾斜—— 假如说，假如说许笑靥不想让她知道，是因为许笑靥对她稍稍有那一点点的意思…… 这假设命题刚一出来，立刻就被岸容脑子里那个现实小人儿一掌拍死—— 你在想屁吃！你的灵魂被魔鬼缠绕住了吗？许笑靥如果对你有意思，有什么不敢让你知道的？别自作多情了，许笑靥不让你知道，只是不想提起她的家庭而已，何况你们都是一个团的，帮你就是顺手，关系差不多的，她都帮，你就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想什么呢？”许笑靥看着岸容脸色变了几变，疑惑的看着她说：“走了走了，那边舞台应该都搞好了，得去彩排。” 岸容被自己的一盆凉水浇的瞬间冷静。 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这凉水跟泼到了骨头缝里一样泊泊流着，即便是她早就习惯了，可还是被冰的冒着冷气，透着不可抑制的微痛。 像是触及到了隐忍许久的陈年旧伤，条件反射的就要躲开。 岸容敛目，嘴角往下压了压，只是一秒，又松开了。 许笑靥只顾着心惊胆战，一点没注意到岸容的的不同寻常。 舞台那边已经调试好了，许笑靥和岸容都不在，肖瑜那组就先彩排了，可彩排结束了也没见到这两人回来，肖瑜担心又出什么问题，想了想，就自己出来找找。 肖瑜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前面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说话。 唉。 肖瑜无奈的跟了过去，冷淡的声音好像带着温度似的，“彩排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许笑靥一僵，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松开了搭在岸容肩上的手，回头看着肖瑜说：“这就回去呢。” 岸容慢吞吞转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肖瑜说：“谢谢肖瑜姐。” 肖瑜：…… 肖瑜挑眉看了看许笑靥，搞什么？ 许笑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摆了摆。 肖瑜疑惑的看着岸容问：“谢什么呢？” 岸容偏过头去看了看许笑靥，笑着和肖瑜说：“笑笑姐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陈老师今天问我了，我还以为……” 她稍稍停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在这里停顿不合适，立刻歉然的说：“谢谢肖瑜姐。” 肖瑜没应，挑眉看了看许笑靥。 许笑靥疯狂眨眼。 “哦。”肖瑜浅浅的笑了笑，笑容短促，一眨眼就消失，“这件事啊，真不用谢我。” 岸容眯了眯眼。 许笑靥紧张的舔了舔嘴唇。 肖瑜又笑了一下，说：“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陈老师自己想多了，我没做什么。” 许笑靥松了口气。 岸容问：“怎么没告诉我呢？” 肖瑜目光挪到许笑靥脸上，似是无奈，似是嘲笑，又无声的挪了回来，略有深意的看着岸容说：“这种事不值一提，你不说我就忘了，不是故意瞒着你，何况，我也是狐假虎威。” 许笑靥余光看着岸容。 岸容一脸微笑，眼神专注看着肖瑜，一点眼神都没分给她。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岸容微微点头。 “都在等你们彩排。”肖瑜往旁边挪了一步，没应岸容的话，只说：“走了。” 岸容转身走，肖瑜看着许笑靥轻轻摇头。 许笑靥抿了抿唇，皱眉，一张艳丽的脸板着，很有几分冷肃的样子。 两个人互相使眼色，一路没说话。 彩排很顺利，老师们指导，把所有的细节都又完善了一遍，完善后又排了几遍。 明天晚上就要演出，所以今天大家也都没加强练，和平常一样的强度，反正明天还有一天，也怕练的狠了到了明天身体扛不住。 回宿舍的时候，肖瑜少见的没有早早的走，留意着和许笑靥一起出来。 许笑靥怕她又说什么暗示岸容，忙回头问岸容：“我跟肖瑜吃宵夜去，你去吗？” 她知道岸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也有点怕岸容心血来潮。 岸容看了看她，视线挪到肖瑜身上，摇头说：“我不去，你们去吧。” 夏春花远远地听见说要吃宵夜，条件反射就要应声，一抬头发现说话的人和肖瑜在一起，她又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她想明白，就见肖瑜和许笑靥走了。 她老觉得许笑靥和肖瑜关系怪怪的，而且那两个人都有点危险，她也不打算插进去，视线挪回来的时候，经过岸容，夏春花愣了一下。 岸容在看着门口发呆。 夏春花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说：“现在运动量这么大，不吃宵夜你扛得住吗？” 岸容目光平静的挪回来，似乎刚才的发呆只是错觉。 “习惯了也不觉得饿。”岸容扭头看着夏春花，笑了笑说：“你怎么不去啊？” 夏春花扭头看了看屋子里仅剩的几个人。 吃夜宵的都已经走了，剩下的都是不打算吃饭，所以不着急的。 没人一块儿，夏春花不想去。 她瘪了瘪嘴，都怪许笑靥和肖瑜，声音那么明显，但气氛那么诡异，导致她开始想说一起去，又压了下去，浪费了不少时间。 “没人一块。”夏春花叹道：“一个人不想去。” 岸容犹豫了一下，问：“饿吗？” 夏春花摸了摸肚子，委委屈屈的说：“饿。” 真的有点饿，不提还好，现在越想就越觉得饿了。 岸容知道夏春花人小饭量大，而且一到演出前必然要吃点东西压压惊，虽然夏春花老说自己不紧张只是饿。 “那我陪你去。” 岸容看着夏春花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期待的表情，跟个小奶狗一样，软乎乎的。 “真的啊？” 岸容点头，手有点痒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春花的头发。 夏春花的头发和她这个人一样，细细软软的小自来卷，蓬松又炸毛，摸起来手感超级好。 “真的。”岸容笑着点头，在夏春花炸毛之前快速的把手收了回来。 夏春花瞪眼，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岸容，“现在我是姐姐，你怎么能摸姐姐的头发？” 岸容看着比自己稍矮的夏春花，萌了一脸血。 “不摸不摸。”岸容摸了摸鼻尖，笑道：“走啦，去吃饭。” 夏春花耸了耸鼻子，又被吃饭诱惑，艰难犹豫了一秒，就伸手挽着岸容的手臂，一扭头说：“暂且原谅你这一次，以后不准以下犯上，听见没有？” 岸容敷衍的点头，看着夏春花那毛茸茸的头发，其实还是有点想摸。 夏春花亲亲蜜蜜的扒着岸容的手，叹着说：“泡椒只剩四十七个了，吃一个少一个，我好难过。” 理由像小孩子一样，可岸容知道她的难过是真心实意的。 “没事，等我回去再给你带。”岸容随着夏春花的步子慢了下来，“我听我妈说做着很简单，到时候我教你。” 夏春花心里的那丝惆怅咻一下就飞了，她抓着岸容的手臂往前跳了两步，回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岸容，眼神里的期待要洒出来一样，“哇！你太好了！” 夏春花十九岁，本来就是活力四射的年龄，又因为外形的缘故，显得更加可爱娇小，但是和她外形相符的是她那一身的单纯可爱的气质。 她所有的喜恶都不隐藏，开心就笑的满世界春花灿烂，难过就带着周围的空气也一起变重。 岸容上一世就挺喜欢她的，这一世多了四年的人生经历，看夏春花更是和看小可爱萌妹子一样，所以她也不忍心看着夏春花伤心。 到餐厅的时候，人也不少，几乎都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扎堆分开，一目了然。 岸容几乎立刻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许笑靥和肖瑜。 她们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嘴唇动的幅度都特别小。 夏春花已经跑去买吃的了，还不忘回头问岸容：“你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岸容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夏春花声音很甜很亮，黄鹂鸟一样，有特色的声音，是不需要看主人的脸，就分辨得出主人是谁的。 许笑靥微微一顿，这里能让夏春花自称姐姐的，估计也就岸容了吧？ 许笑靥侧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边上的岸容。 岸容正低着头，手指在腿上轻轻敲着，好像是在敲某种旋律。 “她不是说不吃吗？”肖瑜也侧头看见了，但她只看了一眼，就很快挪到夏春花身上，然后正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笑靥说：“我听说‘花容’CP也很多呢，不比‘笑容’CP少了。” 许笑靥抿了抿唇，眼里一团漆黑，但很快就把目光从岸容身上挪过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她自己就是笑容CP粉，能不知道这个？ 偏偏两边CP粉们奇异的和谐，有资源还会一起分享。 许笑靥皱眉道：“有话快说。” 肖瑜看了看许笑靥，问：“为什么不让岸容知道她那件事是你做的？” 她问的就像闲聊，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疑惑不解，并不咄咄逼人，还有几分倾听者的味道。 可惜对上的是自以为没心没肺的许笑靥。 “本来也不是我做的。”许笑靥坦然中带着几分无赖，无赖中潜藏着一缕摸不到的萧索，“和陈欣谈的人是你，陈欣和刘一晗也认为和恒锐珠宝有关系的人是你，而且，这本来就是事实。” 许笑靥看着桌上的小蛋糕陷入沉思，又似乎不经意的抬头往岸容那边看了看。 岸容不知道和夏春花说什么，一脸的笑意，而且这个时候的岸容，和面对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夏春花拿了一个蛋挞要往岸容嘴里放，岸容拒绝，俩人你左我右的玩了起来。 和夏春花在一起的岸容，有几分十七岁的样子，会笑会闹。 泡芙里的奶油挤了出来，岸容指尖摸了一点，飞快的点在夏春花的鼻尖上。 肖瑜听见那边的动静，也扭头看了看，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神色平静的看着许笑靥说：“你怕什么？” 许笑靥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肖瑜又一次强调，“许董说了，对你的恋爱对象，没有任何要求。” 许笑靥也没有发出嘲讽的声音，她目光挪回来，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垂眸看着桌面。 过了几秒，她抬头看着肖瑜，摇头说：“我们不合适。” 肖瑜不解，“哪里不合适？” 在她看来，许笑靥和岸容，虽然确实有着一点客观的差距，但是还没到不合适那个地步吧？ “很多方面。” 许笑靥仿佛带着叹息一样的声音，凉凉的落在肖瑜耳朵里。 肖瑜以为许笑靥会说年龄和家世这种东西。 但她却听见许笑靥说：“一切都不合适。” 性别，年龄，性格，工作关系，她的优柔寡断和瞻前顾后，岸容的细腻敏感和心思深重…… 如果非要找出一点合适的地方，大概是彼此都喜欢着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 如果只有几个原因，肖瑜还能劝，带许笑靥这么一说，肖瑜就知道没戏了，许笑靥这是早就把一切都想过了。 她了解许笑靥，许笑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许笑靥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必然是在心里权衡过的，大事小事，全都在她掌握之中。 如果许笑靥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说明，她权衡之后，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如果她格外坚定，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肖瑜自嘲的笑了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气，“其实我有自己的私心。” 她笑了笑，看着许笑靥说：“我想着，你如果能和岸容在一起，许董一高兴了，说不定明天就会告诉我已经找到了楚楚的下落……” 她说的坦荡，声音低沉有一丝苦闷和看不起自己的讽刺，却没有怨气。 许笑靥微微一愣，而后也苦笑着说：“对不起。” 如果是其他的条件，她一定想办法帮肖瑜达成，可这个不行。 “如果我真的追她，那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我失去她的开始。” 许笑靥说的笃定。 肖瑜扯了扯嘴角，道：“没关系，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许笑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以后我可以帮你找，但她想了想，这种不知道能否可以实现的诺言，说出来也只是徒惹人伤心罢了。 第79章 问题 这世上的明白人, 往往既温柔又冷酷。 她知道世上有许多的不如意和坎坷, 所以会以最大的宽容善意对待身边的人, 可也因此, 会以最平静的心态接受一切，遵循顺从社会规则。 肖瑜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她们都有自己的经历, 都有各自的理由，但无一例外，这些人从不认为自己的冷酷是不得已所致。 许笑靥相信感情到来时的甜蜜, 也接受和默认感情必然结束的惨淡结局，她总结出的不想结束的最好解决办法, 就是永远不要开始。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 那我说什么也没用。”肖瑜平静又无奈的接受了许笑靥的决定，但又不忍心就这样让许笑靥继续下去，她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你应该看一遍《小马过河》，你从别人身上总结的规律，有时候并不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许笑靥垂眸, 不为所动。 “而且。”肖瑜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说：“而且如果岸容也喜欢你的话，你这样对她就有点不公平了。” 许笑靥笑了笑，摇头道：“不会, 她是个很长情的人，喜欢一个人不会轻易变心，我们的关系, 回事最纯洁的朋友和队友。” 许笑靥转过头去，看着岸容和夏春花闹成一团，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她们未来会是同一个女团的成员，工作生活和未来的一切规划都彼此融合，不在一起，却永远在一起，不会感情破裂，也没有七年之痒。 许笑靥看着那边玩的差不多了，才起身过去，手搭在岸容背后的椅子上，低头笑着问：“不是说不来吗？” 岸容仰头看着她，脸上有一个粉色的口红印。 许笑靥笑意渐收，眸光微沉，心下叹气。 岸容毫无察觉，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来，带着青春奔腾的活力和傻气，“小花说饿了，我陪她一起来。” 夏春花哼哼唧唧，铛铛敲桌子，“没大没小。” 岸容笑嘻嘻的又转过头来看着夏春花道：“好好好，花子姐。” 夏春花兴奋看着岸容，“来来来，再叫一声。” 岸容：…… 岸容抹了一把脸，“你够了啊。” 许笑靥揉了揉岸容的头发，“不早了，还玩吗？” 肖瑜在后面跟过来，也低头看了看岸容，目光在岸容脸上的唇印上停顿了一下。 岸容摇头起身，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不玩了。” 夏春花和她一起，把不小心弄到桌子上的奶油都擦干净，一抬头，看见了岸容脸上的唇印，好像是她刚才不小心亲上去的。 夏春花抽了一张纸，刚抬起手，只见许笑靥指腹已经贴上了那处唇印。 夏春花默默低头拿纸擦桌子。 岸容不明所以的看着忽然动手的许笑靥，疑惑的眨了眨眼。 “脸上有东西。”许笑靥一只手就端住了岸容的半张脸，拇指轻轻摩挲。 岸容眼睫颤动，用疑惑压下了心里的狂跳，“什么？” 夏春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口红印。” 岸容忽然想起来，夏春花是在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许笑靥眼睁睁看着岸容逐渐红了耳朵，染得耳边那小痣好像都鲜活了起来，以看得见的速度逐渐向脸颊上蔓延。 脸红这种事，岸容自己是感觉得到的，先是脸上滚烫，又觉得眼都快要睁不开了…… “哎呀。”许笑靥笑着说：“怎么脸还红了？” 岸容：…… 岸容吸了口气，看了看许笑靥含笑的眼睛，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是的，她根本就用不着脸红，许笑靥根本不会在意她脸上有谁的口红印。 想到这里，岸容先是微微一滞，又勾唇笑着推开了许笑靥的手，自己在脸颊上擦了擦，说：“发现自己被亲了，脸红不是很正常。” 那浅浅的口红印子在她脸上晕开，一痕迹都没了。 许笑靥不知道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只好笑了笑。 这感觉其实很无奈，人的行为可以自控，但是感情却不能。 岸容还嫌不够刺激似的，笑嘻嘻的说：“这如果亲的是别的地方，那我就不止脸红了。” 许笑靥：…… 许笑靥笑意逐渐消失，微微抿了抿唇，岸容说的‘别的地方’意思指的实在明确，根本不用多想也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夏春花惨遭波及，无辜的张了张嘴，感觉气氛略有些诡异。 空气静默了几秒，肖瑜拍了拍许笑靥的肩。 许笑靥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 “啊……”夏春花敏锐的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她看看岸容，又看看许笑靥，看看许笑靥又看看肖瑜，最后讷讷说：“我不是故意的。” “想什么呢？”岸容笑着看她，看着夏春花无措的样子，有点好笑的说：“故意的怎么了，我就是故意的。” 她把手揣在口袋里，随意的说：“走啦，活动活动要睡觉了。” 夏春花松了口气。 许笑靥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残留的一点粉色。 肖瑜拍了拍她的肩，无声的安慰。 许笑靥压抑的神情微散，短促又无声的笑了笑。 岸容和夏春花走在前面，许笑靥和肖瑜走在后面，前面走着闹着，后面安静沉默。 许笑靥微笑着看着前面。 岸容似有所感，扭过头来看，却见许笑靥在和肖瑜说话，侧着脸神色柔和。 “诶。”夏春花笑嘻嘻的说：“我觉得笑笑姐吃醋了。” 岸容微微一愣，笑着摇头，“你在说什么骚话？” 夏春花眼珠子一转，亲亲蜜蜜的挽着岸容的手臂，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岸容呆了一下。 夏春花半边脸贴在岸容肩膀，神神秘秘的说：“来试试呀。” 岸容稍稍侧头，但只是侧了一下，没有转过去，只干巴巴的笑着说：“我干嘛要试这个啊？” “姐姐说话，你听不听？”夏春花瞪着她的猫眼。 岸容无奈投降，“听听听。” 后面肖瑜侧目看了看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说：“我敢打赌，岸容对你不一样。” 许笑靥相信她在岸容心里应该是比其他朋友亲近一点，但她是知道岸容有一个喜欢的人的。 “你想多了。” 许笑靥嘴唇微动。 直到回宿舍，岸容和许笑靥也没多说什么话，但气氛也并没有紧张，许笑靥拿了睡衣，扭头和坐在桌边的人说：“去洗澡，你去吗？” 岸容笔尖顿了顿，低头说：“你先去吧。” 虽然一张床都躺过了，但是一起洗澡毕竟不一样，那是公共浴室。 许笑靥知道她不会同意所以也只是这么一问，好显得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 许笑靥出去之后，岸容面色委顿，靠在椅子上按了按眉心。 没过一会儿，门忽然响了一下。 “忘带什么……”岸容扭头，却见肖瑜站在门口。 岸容咽下了没说完的话，捡起了桌上的笔，说：“笑笑姐去洗澡了。” 肖瑜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说：“我不找她，我找你。” 岸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她，“有事吗？” 肖瑜抿了抿唇，走过来关了桌子上的摄像机，郑重的看着岸容说：“有件事想问你。” 调控室里的人看着忽然黑了的屏幕，纷纷扼腕痛呼，今天这几个人可太有料了，剪好了播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粉丝嗷嗷回看。 这个房间里的摄像机绝对是被关的最多的了！好气啊，想趴在床底听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生活太难了…… 岸容看了看桌上被关了的摄像机，放下了手里的笔，转过身来拉了个椅子过来让肖瑜坐下说。 “什么事？” 还要专门避过许笑靥和摄像机，岸容迷茫的想着，能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隐蔽？许笑靥的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肖瑜坐下，皱着的眉头微展，眼神深沉的看着岸容问：“许笑靥说，你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是真的吗？” 岸容立刻皱眉，警惕又略带一丝疑惑的说：“她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肖瑜笑了笑，眉头立刻展开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你这个做什么？” 岸容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挪了一下，又克制着移了回来，平静的说：“是要问的。” 但岸容这有些微妙的态度却让肖瑜心里有了点希望，这个问题，正常人在这个环境里一般都会警惕的问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岸容的这个反应，说明她潜意识里是把许笑靥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把许笑靥看得很重。 “所以呢？”肖瑜问：“是这样吗？” 岸容脸色不太好看，垂眸微微点头，并没有反驳。 “冒昧问一下，你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岸容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肖瑜可能早就察觉了，但是以肖瑜的身份，还有肖瑜和许笑靥的关系，她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承认她喜欢的人就是许笑靥。 岸容下颚线紧绷，压了几秒，冷淡的说道：“既然冒昧，那就别问了吧，这是我的私事。” 她态度已经非常冷淡，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但肖瑜并不生气，她哦了一声，紧跟着说：“我只是客气客气，那就不冒昧了，我直接问吧，你喜欢的人，是许笑靥吗？” 岸容：……？？？ 岸容身体和精神明显紧绷了一下。 肖瑜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告诉许董事长，这只是我自己好奇问问而已。” 岸容眼睫轻颤，喉咙动了一下，却抿唇笑了笑摇头，“不是。” 她掩饰的其实很好，声音没有波动，身体也坐的端正，甚至坦然的看着肖瑜。 肖瑜挑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略带几分可惜的说道：“哦，那挺遗憾的，我还以为你们是互相暗恋，只是都不好意思说破，看来是我想多了。” 岸容忽然动了一下，桌上的纸笔呼啦叮当落在地上。 第80章 暗示 有那么一瞬间, 岸容怀疑自己是不是写歌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做了这样一个毫无逻辑的奇异的梦, 就像她梦见自己重生了一样…… 岸容恍恍惚惚, 看肖瑜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迷茫的问：“你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并不遥远，也没有出现耳鸣或是幻听，外面还有没睡的女生在说话, 声音时大时小。 很真实。 岸容歪了一下头，眨了眨眼看着肖瑜。 “哦, 你不知道。”肖瑜起身, 好像是不准备多说了一样，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懊恼道：“我多嘴了，但是……许笑靥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许笑靥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岸容嘴里有点干, 咽了咽口水, 声音依旧干涩，她僵硬的拗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呆滞的重复了一遍, “你说，许笑靥喜欢我？” 肖瑜已经站起来了，她点了点头, 犹豫了一下，又叹息道：“不过你有喜欢的人了，她可能也不想打扰你吧，所以一直也没有表现出来。” 岸容一时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仿佛被命运开了一个玩笑，被拨动着和许笑靥差点错过，她莫名奇妙的重生回来，以为做了一场诀别的梦而强吻了许笑靥，被追问时只能搪塞……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掩盖，而一个真实的谎言，她忍不住填充了太多的边角去丰满，如今她该怎么告诉许笑靥——我也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肖瑜看着脸色忽然苍白的岸容，有点摸不着头脑，看岸容的这个反应，明明是也喜欢许笑靥的啊，这对她来说不应该是个好消息吗？ 岸容无声的勾起一个仓惶悲切的笑容，笑容很大，一半是喜悦，一半是自嘲。 “嗯……如果你不喜欢她，就当做我今天没来找过你。”肖瑜微微低头，歉然说道：“不好意思。” 岸容脸色苍白的摇头，“没事。” 不用不好意思，她只是觉得有点……有点兴奋又虚脱的矛盾，想冲到楼顶大喊大叫，却又无力的抬不起手来。 岸容皱着眉笑出了声，一手捂着脸，一手胡乱摆着，说：“真的，真没事，我……我挺高兴的……我……”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肖瑜发现她低垂的肩膀在颤抖的时候，才隐约听见了岸容的低泣，压抑着不肯露出过多的声音来。 这不在肖瑜的预料之中，她想过，或许是许笑靥误会了，或许是岸容移情别恋了，想过岸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但却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肖瑜微愣，她听出了岸容压抑的哭泣中那点仿佛发泄一样的愤怒和宣泄，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岸容的肩。 几分钟后，岸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吸了口气，擦了脸上的泪水，看着肖瑜问：“为什么她不告诉我？” 肖瑜刚张嘴，就听岸容说道：“除了我有喜欢的人这个原因之外。” 肖瑜又抿了抿唇，看着岸容被泪水冲洗过极为干净明亮的双眼，沉思了一下，说：“原因可能很复杂，这件事，我想还是你自己去了解比较合适。” 她早先时候答应过许笑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岸容，但是许笑靥那边已经堵死了，她只好到岸容这里来试试，但没想到，试出来的结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但肖瑜并不打算把许笑靥的一切都告诉岸容，一来，这极不尊重许笑靥，二来，她对许笑靥的了解和分析，全都来源于许延启给的资料，但人有千面，或许许笑靥在岸容面前不是她了解的那个许笑靥呢？ “她有她的苦衷和原因。”肖瑜只能这么说。 岸容擦了擦悬在眼睫上的泪水，点头笑着和肖瑜说：“谢谢你告诉我。” 可她反过来一想，如此说明，上一世她喜欢许笑靥的事让肖瑜知道后，肖瑜是不是也告诉许笑靥了？ 只是许笑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肖瑜，然后就此作罢。 肖瑜察觉出岸容的态度了，但她没来得及高兴，就忍不住想，岸容有个喜欢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困扰她好些天了，也是因为这个，肖瑜一直没敢来和岸容说过，她毕竟和许笑靥彼此更了解一点，只是没想到，许笑靥那边路不通。 “那你……”肖瑜想了想，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 岸容摇头，坦然说道：“这个世上没有那个人，只是一场误会。” 肖瑜看着岸容的眼神，知道她没有说谎，心里才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她虽然想让许笑靥面对自己的内心，和岸容在一起，但她不是不挑人的。 岸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现在脑子里混乱的很，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才能解释她那个神秘的暗恋对象。 而且，她和许笑靥讨论过不止一次…… 她还和许笑靥说这次淘汰赛的新歌依旧为她所写…… 岸容仰天长叹捂住额头。 肖瑜看了，问：“怎么了？” 岸容垂头丧气，哭过的眼睛还有一点浮肿，她摇了摇头，说：“曾经作了大死，现在后悔了。” 肖瑜听出她说的是什么了，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出主意说：“既然是误会，那就说清楚吧。” 岸容眼神呆滞，讷讷说道：“我也想。” 可她说得清楚吗？ 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被许笑靥当成臭流氓，想着先接近她，其他的以后再说，后来喝醉了不小心和许笑靥说了一部分实话，被许笑靥发现，干脆就自暴自弃了…… 现在一步步发展到了当时想的‘以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拍死过去的自己。 肖瑜没有过多介入别人隐私的兴趣，何况岸容明摆着不想说，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她们俩自己解决好了。 岸容呆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会儿，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笔，看着上面的歌词和旋律，稍微改了改…… 许笑靥回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对上了岸容的眼睛。 澄亮，干净的就像春天的小溪水，只是眼角微红。 许笑靥微微皱眉，进来把东西放好，看着岸容问：“怎么了？” 岸容嘴唇动了动。 许笑靥表情认真，准备听着。 岸容满腔话语，悉数化为烟尘。 岸容摇了摇头，看着许笑靥说：“我有一个秘密。” 许笑靥好奇的看着她的眼睛，岸容的秘密，大概只和那个她喜欢的人有关系。 岸容眼里像是浮着光影，霎时颤动，动的许笑靥心也跟着微颤。 “什么？” 岸容说：“现在告诉你，你不会相信的。” 许笑靥：…… 这孩子！ 许笑靥抬手就撸了一把岸容的头，“不告诉我，你现在说什么？嗯？你知道世上哪种人最讨厌吗？就是说话说一半的。” 跟留了个钩子似的，尤其岸容这话，她本来不想听，现在还更好奇了。 岸容不动，也不反抗，只看着她说：“那你知道世上还有一种人让人讨厌吗？” “嗯？”许笑靥松了手，懒洋洋的爬上了床，好奇的问：“什么？” 岸容说：“瞻前顾后的，明明很喜欢却不敢说，明明可以在一起，却莫名浪费几年光阴的人，最讨厌。” 许笑靥掀被子的手微微一顿。 岸容看着她，问：“你说是不是？” 许笑靥点头，严肃又认真的搭话，“是。” 岸容转身捡起桌子上的纸，递给许笑靥，笑着说：“帮我弹一段这个旋律吧？” 许笑靥接纸的手微微一顿，就笑着说：“哇，这就写出来了吗？你好快啊。” 岸容去帮她拿放在一边的吉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快，我不仅不快，还可以持久。” 所以你想试试吗？ 许笑靥把吉他都接过去调了一下，忽然听懂了岸容的这个话，她叹着笑道：“你呀你！” 岸容无辜的耸肩。 这次不用许笑靥说，岸容自己指着床，问：“我能上吗？” 许笑靥拨了一下弦，随意的点头道：“上呗。” 岸容刚要动，许笑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忙推着岸容的肩，摇头道：“不行，你没换衣服，万一你身上哪里沾到了奶油呢。” 她可亲眼看着许笑靥和夏春花在那儿玩儿，到处抹奶油。 “没有。”岸容说：“只脸上有一点，而且小花吃掉了。” 许笑靥：…… 许笑靥抿了抿唇，吃掉了？ 岸容后退了一步，狡黠的笑着说：“开玩笑的，我擦了。” 她抬手去拿放在上铺床边的睡衣。 今天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放的有点靠里面了，岸容使劲伸展着身体，上衣下摆往上蹭了老高，露出一节细软的带着一点点马甲线的腰来，在许笑靥眼前一摇一晃。 许笑靥：…… 许笑靥喉咙微动，从她这个角度看，清晰又半遮半掩，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岸容跳了一下，拿住了衣服，低头看着许笑靥说：“那你先看看，我去冲一下就回来。” 许笑靥已经飞快的坐在床里面了，一手抓起把她放在床上的曲谱，一边从容点头道：“嗯，不着急。” 她气定神闲，只是咬了咬嘴唇。 岸容眼神一暗，唇角笑意加深。 第81章 秘密 出了宿舍门, 岸容脸上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她应该相信肖瑜吗？ 肖瑜是许笑靥父亲派来的, 目的大概就是监视许笑靥, 或者多少会有点帮助的作用, 但在这件事上呢？如果说，上一世的许笑靥也喜欢她, 那为什么整整四年, 许笑靥从来没有说过？ 如果那时的肖瑜也知道，为什么肖瑜也闭口不提，甚至后来都不再鼓励她坚持了。 为什么许笑靥最后还是有了男朋友？ 有太多的不解混在她脑子里, 搅来搅去变成了浆糊，岸容站在花洒下, 热水一遍一遍冲过身体, 岸容皱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岸容更愿意相信肖瑜说的是真的，毕竟肖瑜没有理由骗她，可肖瑜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如果是真的，许笑靥又为什么遮掩隐藏？如果这一世是因为她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上一世呢？还是说, 上一世的许笑靥并不喜欢她？ 岸容心乱如麻, 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她心不在焉的冲了冲，从浴室里出来, 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宿舍里的吉他声飘出来，岸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推门进来。 许笑靥坐在床边弹吉他, 看见岸容进来，手指一顿，那轻快的乐音就没有了。 “头发怎么不吹？” 岸容摸了摸自己滴水的发梢，回神说：“啊，忘了。算了，反正头发短干的快。” 她把毛巾挂在头上又擦了擦，头发揉成了卷，一缕一缕的贴在一起。 许笑靥跪坐起身，握着岸容的手腕把人往床边拉了拉。 岸容顺着她的力度靠过来，垂眸略疑惑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拉着她的手腕，抬手去拿岸容挂在头上的毛巾，“坐着，我给你擦。” 岸容愣了一下，顺着坐在床边。 许笑靥跪坐在她身后，目光低垂，落在岸容脖颈上，细白修长，头发上的水珠滴上去，蜿蜒下滑，延伸出一条湿润的水痕。 许笑靥喉咙微动，手指点了上去了。 岸容微微颤抖，红了耳根。 许笑靥心里一紧，手立刻捏着毛巾覆了上去。 “……你那个曲谱，挺欢快的。”许笑靥抿了抿唇笑着说：“是甜美的小情歌吗？” 明知道这个话题说出来自己并不想听，但许笑靥还是忍不住试探，忍不住想知道的更多。 岸容翘了翘嘴唇，头被许笑靥擦得左摇右晃，“是啊。” 许笑靥嘴角压平。 岸容扭头，看着许笑靥的一边手臂，说：“这是个秘密。” 许笑靥一手探到前面捏住了岸容的下巴和脖颈，把她的头转了过去，“别乱动。” 岸容笑了笑，咽了一下。 声音闷在喉咙里，震动在许笑靥的手心。 许笑靥匆匆把手收了回来，按着岸容的头顶揉着，嗤笑道：“你怎么那么多秘密呢，年龄不大，秘密挺多。” “不多，只有一件。”岸容抓住了许笑靥的手，回头看着她说：“只有一个秘密，等你……找到你喜欢的人，我就告诉你。” 握在手上的掌心带着凉意，许笑靥垂眸笑着摇头，“那完了，你这个秘密我是永远也知道不了了。” 岸容目光深深看着她，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低声道：“是吗？” 许笑靥把手抽出来，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忘了？公司不准谈恋爱的。” 许笑靥说的随意，其实也并没有把这个规定当回事，这个年龄的明星艺人不可能不谈恋爱，合同和要求只是公司作为一层保险手段而已。 湿润的发梢散乱的垂在岸容额前，下面一双眼睛宛若星河，静谧又璀璨的看着许笑靥，一笑，略显出一丝淘气来，把她那一身沉稳笑散了。 “没忘。”岸容点头从许笑靥手里把毛巾那过来，看着她说：“人生有很长，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一个秘密。” 许笑靥眼皮跳了跳，“跟我有关？” 岸容起身，比许笑靥高了许多，自上而下的垂眸看着她，深沉的，又有几分等待解脱的狡黠笑意，“有关。” 许笑靥皱眉，“跟……跟你这首歌有关？” 岸容坦然点头，“跟我所有的歌都有关。” 许笑靥眉宇间满是疑惑，她和岸容到了这里才认识的，不可能有秘密吧？而且岸容的歌……不是说写给她那个暗恋对象的吗？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岸容低头把毛巾展开，转身去挂起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许笑靥一脸的怀疑，不可置信的试探着跟她说：“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可是，不应该啊，她从来没有去过岸容老家，岸容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认识呢？ 岸容摇头。 许笑靥松了口气。 岸容小声嘟囔，声音卷在舌尖，“是我以前，不是你以前……这么说也没差。” “嗯？”许笑靥认真看着她问：“我没听清。” 岸容提了口气，看着许笑靥说：“我说，这就是我的秘密，等你……我会告诉你的。” 等未来合适的时候。 “现在不说那个。”岸容把吉他递给许笑靥，爬上床说：“弹一遍我听听效果。” 许笑靥的疑惑和好奇全都被勾了起来，但岸容却像个不负责任的小混蛋，起了个头就不再说了，搞得她问也不好多问。 “坏东西！”许笑靥睨了她一眼，抱着吉他道：“听着。” 岸容笑嘻嘻的看着她，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许笑靥一看她这样，心就软了，什么都放下了，老老实实的弹吉他。 岸容看着许笑靥修长的手指，自己跟着旋律轻哼，目光悄悄挪上了许笑靥的脸，出神的看着她，连调子也忘了。 许笑靥不经意的抬头，撞进岸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底，旋律掉了一拍，突兀的空了一下。 那眼神好像带着温度一眼，许笑靥一时没有挪开，只不安的笑着问：“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手指随意在弦上扫了一下。 “看你好看啊。”岸容抱着膝盖冲她笑，“大眼睛双眼皮脸型五官，哪里都好看。” 许笑靥嘴角绷了绷，又散开了，笑着瞅了岸容一眼。 “不正经。” 她那飘过来的眼神像一把小勾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岸容钓了上来。 岸容笑嘻嘻的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眯眼看着许笑靥，“你看你，怎么老说我不正经呢？我也没对你动手动脚。” 许笑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虚张声势的瞪她，“你动嘴了。” 岸容松开了抱着膝盖的手，身体往前一曲，撑着床往许笑靥面前倾身俯过来，距离许笑靥堪堪十公分，视线落在许笑靥的唇上，看着这饱满的红唇不安的微微动了一下，才抬眸看着许笑靥，轻笑着说：“咦？我怎么不知道我动过嘴了？” 许笑靥心跳加快，她已经察觉出今晚岸容有些不对劲了，可这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她只是有点……频频心动，被岸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着走。 许笑靥曾经觉得这没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和岸容在一起，平时相处不要多心就好。 可，可心想多的时候，心的主人只能被动跟着走，根本控制不住。 “别闹。”许笑靥压住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抬手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岸容的肩。 岸容笑着直起了身，换了个姿势靠着墙坐好，还拖着音一点也不诚恳的说：“姐——开个玩笑嘛，不闹不闹。” 许笑靥低头偷偷的呼了口气，又弹了一遍，这次岸容正经了，记下了需要改动的地方和歌词的灵感，趁着头发没干也还没困意，就爬下床去写了起来。 许笑靥把吉他放好，沉默的站在岸容背后看了一眼，就爬上了床。 她刚盖上被子，桌上的灯就调暗了。 许笑靥看着岸容的背影说：“我还没睡，没关系。” 岸容把灯往下压，聚在手下的纸上，把光线挡在身前，低声说：“你该睡了。我没事，看得见。” 许笑靥平时睡得就早，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整个宿舍里都没了声音和动静。 许笑靥侧身，看着岸容低着头的背影，笑了笑又蹙眉，“别用那么暗的光，小心眼睛用坏了。”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岸容说：“没事，你快睡。” 那声音好像有点催眠效果似的，许笑靥本来也不是那么困，心里还想着事，但她闭眼听着，忽然意识就渐渐飘了起来，滑进了梦里。 等岸容写完关了灯走过来，床上隆起的人形一动不动，四周静悄悄的，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清晰。 岸容蹲了下去，看着许笑靥的睡颜，她不知做了什么梦，眉间微蹙，忧心忡忡。 岸容心里叹了一声。 “你想让我怎么做才好呢？” 这疑问带着叹息含混不清，不知道是否落在了熟睡的许笑靥耳朵里，让她眉头皱的更紧了。 岸容心想，得了，睡着了怎么还这个样子？比醒着的时候想的还多，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吗？ 这样，我就能顺利走进你心里，悄悄的告诉你我的秘密——其实我爱你好久啦~你理理我呀~ 第82章 大乱 岸容一觉睡醒睁开眼,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昨天晚上, 她是不是听肖瑜说许笑靥喜欢她来着？ 岸容眨了眨干涩的眼, 瞬间清醒了。 “诶！”许笑靥敲了敲上铺的床边，“今天怎么还赖床呢？” 岸容扭头看着她。 被床挡着, 只露出了半张脸的许笑靥气色不错, 一双眼睛温温柔柔的含着笑意。 岸容蹭一下坐起来，双手揉了揉眼发出闷闷的笑声，笑声越来越清亮, 克制的压着，声音不大, 但里面蕴含的快乐和开心满的溢了出来。 许笑靥莫名其妙, “一大早笑什么呢？做什么美梦了？” 岸容扭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许笑靥说：“梦见我娶了我的爱豆女神。” 许笑靥微微挑眉，“安吉丽娜朱莉？” 别是你那神秘的暗恋对象吧？ 岸容就看着她笑，笑了一会儿说：“跟你有点像。” 许笑靥：…… 许笑靥看着笑吟吟的岸容，敲了敲床边上贴着的岸容的两寸照片, 权当自己是敲在她头上, 偷偷的泄了一下愤，“别美了，快下来。” 昨天的彩排还算顺利, 今天压力都没有那么大，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没有昨天那么积极，岸容到的时候后台里还没几个人。 肖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回头看向岸容的目光十分平淡，朝许笑靥点了点头就走了。 要不是岸容看了自己昨晚改过的曲谱，这会儿看见肖瑜的反应，差点就要以为昨天那些都是幻想了。 幸好！ 许笑靥侧目看了看岸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莹润指尖夹着她的衣服无意识的蹭着。 身边的人热度不远不近，许笑靥又抬起眼，四处看了看说：“肖瑜那组应该都来了，我们等会儿。” 岸容嗯了一声，目光从人群里穿梭而过，几秒钟之后微微蹙眉，小声叹了口气。 许笑靥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反正也要等，她过一会儿应该就来了。” 岸容心累，脖子一软靠在许笑靥肩头，幽幽的说：“以后出道了，我一定支持你做队长，你管她。” 许笑靥低声笑了笑，偏头眉目温柔的看着岸容，问：“我要是管不住呢？” “那我不管。”岸容陷入被王云水支配的恐惧中，晃了晃许笑靥的手臂，义正言辞的说：“你要有自信，相信你自己，知道吗？大胆去做，放手一搏，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许笑靥又好气又好笑，“那你可以试试迎娶你的偶像，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岸容挑眉，深深看着许笑靥，“借你吉言。” 许笑靥笑笑，“加油！” 岸容眉毛一动，似笑非笑看着许笑靥说：“到时候你配合点，你不配合，我娶不了。” 许笑靥：……这小孩已经疯了，做了个梦怎么还当真呢？ “好好好。”许笑靥哄孩子一样，笑着睨了她一眼，满是宠溺说道：“都依你。” ——说的好像还真能娶到一样。 岸容握着许笑靥胳膊的手一紧，笑嘻嘻的应了。 ——就当你答应了，反悔是小狗。 训练彩排，确保没有问题，到下午都准备好就去化妆换衣服，等待的时候，岸容老觉得差点什么。 夏春花八卦兮兮的的凑到岸容身边，小声说：“诶，你说今天杜青还会来吗？” 岸容：…… 大概是终于发现差的是什么了，岸容微微皱眉，杜青已经连续出现两周了，不过这周应该不会过来，毕竟…… “说什么呢？”许笑靥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悄无声息的倚在岸容身边。 夏春花：…… 岸容抬头看她，微微笑着说：“在说今天杜青还来不来。” 许笑靥表情一滞，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肯定不来了。” 夏春花疯狂眨眼，默默后退。 岸容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你很了解啊。” 许笑靥：…… 许笑靥干巴巴舔了舔嘴唇，一时语塞，明明没什么，却硬是被岸容这表情看得万分心虚。 许笑靥没吭声，手搭在岸容肩上推了她一把。 干什么干什么？凭什么污人清白！ 岸容仿佛没坐稳一样，被许笑靥轻轻一推，就猝不及防的往前栽，许笑靥吓得又忙伸手去捞，手臂揽在岸容腰上把人带了回来。 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衣服贴在许笑靥手上，温热又柔软。 “诶——”岸容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抓住了许笑靥的手臂，刚一坐稳，就回头看着许笑靥说：“我说错什么了？” 她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一手还搭着许笑靥的手臂没放，眼神无辜。 许笑靥一手按着椅背，一手还搂着岸容的腰，这高度让她只能弯腰俯身下去，贴近了岸容的脖颈。 这姿势好像她把岸容拢在怀里一样，幸好中间还隔了一个椅子靠背，让两个人没有全贴在一起，给许笑靥乱跳不止的心裹了一层保护膜，没被岸容发现。 许笑靥咽了咽口水，抽了一下手，没抽开。 岸容抓着许笑靥的手臂，回头睨她。 许笑靥闭着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冷静一点。 “什么就我对她了解了。”许笑靥目光颤动，板着脸训她：“别瞎说啊。” 许笑靥又抽了一下手，岸容好像对她这个回答满意了，这才放过了她。 “也是。”岸容翘了翘嘴角，点头严肃的说：“现在咱俩是官方CP了，我说这话是不太合适，我错了。” 许笑靥嘴角抽了抽，发现岸容变坏了。 许笑靥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说：“我……我去前面看看。” 岸容嗯了一声，看着许笑靥走了，才低头轻轻弯了弯唇。 马上就要开始录了，前面有什么好看的，逃走都要找个理由。 前面有人过来说要做准备上场，岸容是第一组，几个人互相加油打气就过去了。 前面主持人报了小组和歌名，下面有人领掌，请来的群演齐刷刷的欢呼鼓掌了几秒。 以前这个环节现场气氛都会搞得比较热烈，导演会录这一部分的声音和画面剪辑，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虽然也齐，但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 导演组都是有经验的人，做过不少节目了，立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这个时候第一组已经上来了，反正暂时没发生什么，几人只是一点疑虑，也就没有叫停。 前奏刚响起来，灯光刚打到舞台上的人身上，下面忽然一阵嘘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一声哨响，突兀的插进伴奏里。 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跳。 随着这个哨声，观众席里忽然站起一群人往舞台上扔东西，绿色的激光线直直的落在岸容身上。 旁边的乐队被打乱，伴奏戛然而止，三个考官一愣，纷纷皱眉向后看去。 现场没有提前预防，瞬间乱了套。 “岸容滚出娱乐圈！” “岸容滚出娱乐圈！” “黑幕黑幕！抵制黑幕！” 岸容侧过脸，绿色的激光点就落在她太阳穴上。 “保安！”陈欣气的脸色铁青，大声喊着叫人进来。 舞台上的五个人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个激光点从王云水脸上划过。 “卧槽你们大爷的！”王云水面前放着麦克风架，一时间震的半个演播厅都嗡嗡作响，“哪里来的傻逼？！” 舞台旁边一个女生跳的极高，用词十分肮脏，扭曲着脸叫嚣：“买热搜仗势欺人！抢别人女朋友当小三，臭不要脸！岸容跪下道歉！” 岸容脸上肌肉微跳，冷眼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岸容猝不及防被人一拉，一只手按着她的脖颈把人护在怀里，岸容身体瞬间一僵。 许笑靥飞快的低声说道：“别怕，是我。” 听见许笑靥的声音，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岸容鼓胀发疼的大脑才缓缓松了劲。 许笑靥挡在岸容身前，绿色的激光点落在她脸上。 许笑靥一脸寒气，抓着架子上的话筒，猛朝旁边跳的正欢的头上砸去。 嗡———— 音响里传出刺耳的轰鸣。 被打的人以为是岸容动手，正要跳起来骂，却见许笑靥挡在岸容前面，一身的凶狠煞气盯着她。 “滚！” 被骂的人心里一抖，怀疑如果不是在这里，自己恐怕不是被话筒砸一下那么简单，气焰瞬间落了下去，被保安拉着送了出去。 许笑靥面若冰霜，拉着岸容就走。 王云水见状也把话筒砸了出去，台上其他三个人虽然不敢动手，但见岸容被许笑靥拉走，王云水也愤愤离开，自己心里窝着火，也转身走了。 等她们过了下场口，就见里面墙边许笑靥正捧着岸容的脸，眼里满是压下戾气后的担忧和温柔。 几个人只看了一眼，觉得现在过去好像不太合适，犹豫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怎么样？”许笑靥皱眉，“照到眼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她在入场口等着上台，只能看见观众席右边角落的一点，等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就看见几束激光打在岸容身上，她脑子一热，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去把岸容带下来。 岸容紧紧抿着唇。 许笑靥把人揽在怀里，安抚的轻拍她的肩背，“别怕别怕，这儿没人。” 岸容紧紧拥着许笑靥，深呼吸压下了愤怒烦躁，咬了咬牙，低声说：“我没事。” 许笑靥心里揪着，苦疼。 第83章 刘一晗 前面闹得狠厉害, 但是保安来的也快, 又有监控视频, 很快就把搞事的都请了出去, 观众席空了不少，陈欣焦头烂额的跟去处理这件事。 1 “这是我们自己的行为, 和偶像无关。”粉丝理直气壮的抬着脖子, 好像自己给自己的偶像出了多大一口恶气一样。 陈欣冷着脸，怒视冷笑道：“那行啊，既然是自己的行为, 那就回去等法院传票吧。” “这……”年龄小的粉丝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但是, 我们是在为自己的爱豆鸣不平, 这有什么错？” “就是，要不是公司有了新人忘旧人，捧一个垃圾踩我爱豆，我才不来呢，我是伸张正义！” “闭嘴！”年龄稍大点的, 被这些蠢人气的仰倒, 还死哏着脖子说：“我不知道什么偶像爱豆的，我就是自己看不惯。” “对，没错, 我们就是看不惯！” 陈欣头都大了，这些人有的是走正常程序来的现场观众，有的是公司买群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混进来的, 这会儿一个个骄傲的仰着头，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讽刺的看着陈欣笑。 陈欣压下了心里的火气，让助理先把人看住，一个都不准放跑了，她还得去现场看看情况。 现场那边正常过来的观众有些也想走了，三个考官已经去了休息室，全是一脸的怒气，今天这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陈欣好一顿安抚，把考官先送走。 后台里王云水已经发了一顿脾气，节目组的人过来，还想劝劝看今天能录就赶紧录。 王云水眉眼一吊，凤眼怒视，一脸冷艳逼人，冷笑道：“录个屁！要是还有人没被抓出去呢？提着菜刀砍上来死了人你付得起责任吗？” 来人被怼的尴尬，又看向岸容，希望岸容能说句话。 “陈老师呢？”岸容压了压额头，“等陈老师来了再说吧。” 陈欣在外面给刘一晗打电话，等她挂了电话进来，就被屋里紧张的气氛冰了一下。 节目组的人一看陈欣来了，就回身小声和陈欣商量：“节目还是得录啊，要不然稍微调整一会儿，前面还有粉丝观众等着，录完我们还要剪辑……” 陈欣微笑了一下，态度平和的说：“你先去等会儿，一会儿刘总就来了，我们过去谈。” 这期节目也是一周后才播的，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 打发人走后，陈欣脸上笑意微收，但还是一派从容淡定，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吓的无措的女生们稳定心态，“别紧张，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岸容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许笑靥紧挨着坐在她旁边。 陈欣看了看被许笑靥握在腿上的手，目光上移落在岸容身上，轻声带着安抚说：“人都已经弄出去了，后面公司会处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岸容摇头，抿了抿唇，问道：“是谁的粉丝？” 陈欣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摇头道：“不是谁的粉丝，就是黑粉，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她不知道岸容心里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把这件事继续闹大，以免越来越复杂，到时候不能收场。 岸容腮帮绷了绷。 许笑靥声音也有几分冷淡的说：“今晚肯定是录不了了，王云水说得对，谁也不保证今天还会不会出现意外，我不管是黑粉还是谁的粉丝，是自发自愿还是有组织有预谋，总之，今晚不录。” 陈欣自然也知道今晚肯定是录不成了，就王云水那个脾气，明天都不一定能好好录，偏偏出事的是这一组！ 许笑靥一出口，陈欣就知道这事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别看这十五个人性格不同认识时间也不长，但在这近两个月不断的分组磨合里，不少人其实是很听许笑靥的话的，她说不录，那其他人恐怕也跟着。 陈欣无奈的点头，看着许笑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你们也受惊了，今天确实不适合再录，别担心，这事我会去谈。不过节目组确实也要考虑剪辑，而且你们还有下周的考核，所以不能后延太长时间，我们明天晚上录好不好？” 众人觉得陈欣说的有道理，但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还是拿不住，犹豫着等别人说话。 “那就明天吧。”岸容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有为难她，而且迟早都是要录的，确实不适合停的时间过长，岸容呼了口气看着陈欣，说道：“如果是针对我来的，就让她们月底淘汰赛的时候再来，不要牵扯别人。” 她这话说的不软不硬，陈欣心里一突以为岸容知道了，但她转念一想，当时情况混乱，可闹事的人几乎都喊着岸容的名字，所以岸容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陈欣松了口气，又暗恨杜青惹事精，岸容还没出道的一个新人，至于她费这么大力气？ “别说这种话，今天是我们的失误，检查疏漏才出现了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有下次。”陈欣严肃的保证了，又安抚了众人，才匆忙出去和前面被波及道的粉丝观众解释。 她刚走，忽然又进来一个人，一进门就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王云水一身气焰被来人一句话掐灭了，委委屈屈的跑过来站在刘一晗跟前告状，“姐，她们用激光笔照我的眼睛。” 刘一晗跑的气喘吁吁，忙扶着她的肩膀检查，“痛不痛？还有哪里？” 王云水摇头，又气的直咬牙。 “我带你去医院。”刘一晗拉着她的手。 王云水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岸容也被照了。” 刘一晗停下脚步，笑容亲切又充满了担忧道：“看我，我还以为陈欣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还有谁被照了，一起去医院做一个检查，以免有灼伤，” 屋里的人都不常见刘一晗，以前只听说王云水有个靠山，后台硬，所以才为所欲为，之前王云水没提过，刘一晗来找过王云水两次，也是避开了人悄悄的见了面就走。 没想到真的是有后台啊。 众人纷纷摇头，岸容也坐着没动。 许笑靥拉着她的手起来。 岸容侧目微微摇头，她只有一开始没防备的时候被照了眼，后来就躲开了，而且也没有疼。 许笑靥紧紧握着岸容的手，起身道：“谢谢刘总。” 刘一晗对许笑靥印象深刻，这可是她的王牌，所以一见许笑靥起身，她就皱眉问：“你也被照了吗？” 许笑靥点头说：“误伤。” 岸容本不想去，但是随即想起许笑靥上去护她，说不定真的也被照到了，眼睛可是大事，得去查查。 刘一晗又看着岸容说：“岸容啊，我很喜欢听你的歌，你眼睛怎么样？有没有疼痛不适？” “谢谢，我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 王云水皱眉看她，死心眼呢？不去医院看你知道有感觉没啊？ 刘一晗倒是点头，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送你去检查一下。” 她又问了其他人，这会儿已经没了刚来那会儿的慌张匆忙，刘一晗从容不迫的把每个人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叮嘱她们卸了妆早点去睡。 许笑靥一直牵着岸容的手，沉默但温柔沉稳。 岸容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俩坐在后面，听着刘一晗一边开车一边严肃的和王云水说：“你年纪不小了，又是半个公众人物，也是有粉丝的人了，怎么能在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脏话？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王云水自知理亏，讷讷的有些委屈的说：“姐，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可怕，好多人站起来大喊大叫，近的往舞台上扔东西，稍微远点的就拿激光笔照，我那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你就走，去后台，不准再这么口无遮拦的！” 刘一晗语气有点重。 王云水尴尬的撇了撇头，小声的嘟囔：“姐——有人在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刘一晗叹了一声，又和后面的两个人说：“她被我惯坏了，从小就这臭脾气，口无遮拦，嘴比脑子动得快，你们平时相处得多，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说着王云水的缺点，但却一直在维护她。 “姐——”王云水又羞又恼。 许笑靥声音低，带着一点微哑的温柔，浅笑了一声说：“没有，她很率真。” 王云水觉得这不是个好词，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缺心眼吗？她哼了一声，但是余光看了看开车的刘一晗，又把话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 “对了，我听秦韵说你这次还是准备出新歌？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话就是问岸容的了。 岸容嗯了一声，道：“还好，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挺喜欢你上次那首歌的，听完给我难受了两天。”刘一晗自然的说着不知道真假的话，又说：“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回头我让陈欣跟你说一下我的办公室位置，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了，常来常往，遇到什么困难什么事不用客气。” 岸容自然知道她只是客气客气，毕竟上一世见面就不多，岸容也没当真，只说了两句场面话。 车里没开灯，又黑又安静。 许笑靥无声的笑了笑，手指在岸容手心里勾了。 岸容另一只手着她的手臂，靠在许笑靥肩头。 许笑靥捏了捏岸容的手指，车窗外霓虹灯闪烁，照亮了车里人的带着笑意的温柔脸庞。 第84章 调戏 三人在眼科急诊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 刘一晗又开车把人送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门口, 跟岸容说：“这种事都是极少数的，不要太紧张, 回去好好休息。” 岸容点头应了。 刘一晗笑意多了一份真诚, 又蹙眉看着王云水。 王云水神色极不自然，点了点脚尖，心虚的说：“我……我错了。” 刘一晗心累的看着她, “祖宗，你要是真知道错了, 就老老实实的别惹事得罪人, 说话前过过脑子。” 王云水一脸尴尬羞愧，频频点头。 人家姐妹说悄悄话，自己再看着是有点不合适，岸容和许笑靥先告了别，自己往楼里走。 岸容诧异的低声说道：“没想到王云水这么听刘总的话啊, 看她现在的样子, 根本想不到平时那个炮仗是她。” 岸容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为背景, 门口的灯光把两个人身影照的分外清晰，刘一晗穿着恨天高，勉勉强强比王云水高一点, 此时一脸无奈的跟耷拉着脑袋的王云水说话。 想必说的也不是什么王云水爱听的，那头低的，恨不能把下巴怼到胸口。 “一物降一物。”许笑靥也低声说：“但是说了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管用。” 岸容想了想王云水那个脾气秉性，无奈叹气，也是，上一世这些话刘一晗肯定也没少跟她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话说回来…… 岸容点头，煞有介事的看着许笑靥说：“是，一物降一物。” 许笑靥侧头看着岸容。 岸容浅浅的笑了笑，目光落在许笑靥身上，好像藏着话没说出来。 许笑靥又是七巧玲珑心，霎时就把岸容的话和她此时的表情联系在一起，在心里反复琢磨，却摸不准岸容的意思。 谁降谁？ 岸容抿唇笑了笑，目光微亮，仿佛落了光点，“你降我。” 许笑靥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没听说过这几个字一样，错愕的看着岸容。 岸容却错开了话题，抿了抿唇说：“今天谢谢你，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她表情有些严肃，皱着的眉头落在许笑靥眼里，蛰的许笑靥有点胸闷。 “啊——我……” 许笑靥刚要解释，一张口，却听见岸容低声说：“万一那些人有人带刀了怎么办？她们就是冲我来的，你挡在我前面，万一被误伤了呢？今天只是激光笔，明天是□□怎么办？” 岸容越说越是后怕，被许笑靥护在怀里的那一刻，她是心安又欣喜的，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许笑靥被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化成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她压着甜蜜，小心的露出一点点笑容来，“你担心我啊？” 许笑靥舔了一下嘴唇，无意识的紧张。 “是啊。”岸容坦然点头，而后深深的看着她问：“你冲上去，不是因为担心我吗？” 许笑靥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她是担心岸容，可她的担心，是有私欲的。 许笑靥没敢看岸容的眼睛，也不敢抬头，怕自己的表情和眼神会暴露她心里的想法，于是只好垂眸笑了笑说：“那当然了，我怕你一冲动就跳下去跟人打起来。” 岸容看着她弧度温柔的眼眸，听着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无奈的顺着许笑靥说：“我跟人打起来……姐，整个演播厅里全是你话筒砸出去的动静，这段要是播出去，你的人设可就崩塌了。” 许笑靥抬脚继续往前走，反问道：“我崩塌什么？我可没说过我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好脾气软妹，何况金刚也有怒目时，谁让她嘴那么脏的？” 一说这个，岸容就想起来了，她幽幽的说：“那人说我抢别人女朋友，我觉得她说的是你。” 许笑靥咳了一声，回头看着岸容道：“胡说！” 岸容盯着许笑靥，眸光深深的看着她说：“可是我一直以来，可只有你一个‘女朋友’，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什么时候是你——”许笑靥一个心惊肉跳，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即反驳，说到一半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又空旷的大堂里有点亮，她又紧张的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女朋友了。” 她这仿佛做了贼被发现的模样，让岸容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心酸，岸容微微垂眸，过了一瞬，笑吟吟的看着许笑靥，一挑眉，意有所指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好女不侍二妻，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你能不能认真对待我们的关系？” 许笑靥一脸懵逼，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肖瑜出卖了……以至于，心惊肉跳手无足措。 岸容挑眉，“还要我提醒你吗？你不行呀笑笑姐，你这个态度怎么能经营好我们的CP业务呢？” 许笑靥的心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哦，CP。她连着眨了好几下眼，表情僵硬干巴巴的笑了笑，“哦，你说这个呀，我还以为……” 岸容眉毛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笑靥道：“你还以为？” “嗨！”许笑靥恼怒，轻轻推了岸容一把，娇俏的横了她一眼，没接岸容的话，寻了岸容话里另外一个词，抓着不放的反驳道：“你才不行。” 岸容挑了挑眉，也没把话拉回来，点到即止，又顺着许笑靥的话说：“你不行。” 许笑靥不甘示弱，“你不行。” 岸容冷静又迅速的回敬：“你不行。” “你不行。” 俩人一路“你不行”到宿舍外，口干舌燥，这三字已经说的舌头都快打结了，变换了各种语调和语速，从义正言辞到一脸麻木。 许笑靥又说了一遍之后，条件反射的等着岸容继续接，然而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这种沉默唤醒了许笑靥的神志，她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某种降智的幼儿园吵架氛围里，许笑靥抖了一下，决定就此终结这个话题。 岸容却眯眼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又淡定的哼了一声，沉声道：“我不行？你等着，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许笑靥：“……” 你等会儿？！刚才还在幼儿园门口，你凭什么就眨眼上了高速？ 这样不行！许笑靥脸一板，红着耳根，严肃的跟岸容说：“以后禁止开黄腔，你还未成年呢你知道吗？” 尤其是老拿她开黄腔，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这谁受得了？ “什么黄腔？”岸容一脸无辜，满脸写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买个复读机，让你知道我复读机的厉害，你想什么呢？” 许笑靥：“……” 许笑靥被人强拉上高速，又被一脚刹车甩了出去，满脸呆滞，“我……” 岸容一副社会主义接班人、和谐班级小班长的模样，眯眼看着思想不纯洁的许笑靥，“这和开黄腔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许笑靥一把捂住了岸容的嘴，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可给我闭嘴吧。” 岸容手搭在许笑靥腰上，轻轻笑。 笑声和热气都洒在许笑靥手心，这奇怪的触感一下子就把许笑靥的全部心神和感知都吸引了过去，许笑靥目光落在岸容鼻尖上，心里像被捏住了一样，奇怪的缩紧。 岸容垂眸看着许笑靥颤动的睫毛，上一世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暗恋，把许笑靥捧上她心里的神坛，这一世，她要把许笑靥放下来，放到她身边，放到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做她的人。 许笑靥嗖一下抽回了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在手心里被岸容亲吻过的位置，又怕把岸容发现，只短促的掐了一下，就又松开了手，干巴巴咳了一声—— “你给我老实点！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要不然我肯定办了你！听见没有！不准瞎说什么胡话！” 许笑靥咬牙沉声，色厉内荏。 岸容在她激动的时候就松开了手，这会儿仿佛挑衅，声音细奶，语气刚硬，气氛暧昧，“诶？这里有人搞颜色啦~” 许笑靥瞪她。 岸容举起双手，笑着表示投降。 许笑靥刚松口气，就听见岸容无辜的说道：“我听见啦。” 许笑靥：…… 岸容压低了声音，做大声呼喊的语调，“这里有人调戏我呀，哎呀快来人呐~~” 她把声音压的只剩一点气音，绝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表情是浮夸的扭捏，好像演的不尽兴一样，还用两只手捂着脸，把手指岔开露出了眼睛，含笑看着许笑靥晃了晃头，“哎呀好漂亮的姐姐呀，那我就从了吧~~” 许笑靥：“……” 许笑靥憋不住笑意，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扭过头转了一圈回过身，笑的脸颊泛红，拉了一把岸容的胳膊。 岸容顺从的放下手，依旧笑吟吟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被她亮晶晶的眼神看的有点害臊，于是恼羞成怒又推了她一把。 岸容一摊手，仿佛有些无奈，“哎呀你看你，你脸红什么呀姐姐？” 许笑靥：…… 不提还好，一提，好像解了封印，脸红的趋势立刻蔓延，红到了脖颈上。 “……你看看。”岸容微微弯腰，低头看着许笑靥，追逐着许笑靥的眼睛，“这要是进去了，宿舍里的人肯定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许笑靥转过身去不理她，拿手当扇子在脸旁边呼扇呼扇。 “姐。”岸容扒拉她的手臂。 许笑靥蹭开，躲着她就是不回头，“我生气了啊。” 许笑靥心里像是装了一个弹簧床，一个小人儿在上面蹦的停不下来。 “这怎么还生气呢。”岸容无奈道：“我给你道歉行吗？对不起。” 她又伸手扒拉许笑靥的手臂，许笑靥又侧了下身躲过去了，深深呼了两口气，感觉脸上的热度好像下降了一点。 岸容往旁边挪了一点，一个兔子跳蹦到许笑靥面前。 许笑靥猝不及防看见一张笑脸，和一个弯腰抬头看她的人。 岸容什么都没说，许笑靥就忍不住笑了，又觉得自己太没定力，于是一边笑，一边按住岸容的肩膀把人推过去，“快快走开，你这个小肥鸡！” 第85章 演出 一夜好眠。 哦不, 是岸容自己一夜好眠, 许笑靥没怎么眠。 岸容醒来的时候, 许笑靥顶着俩黑眼圈, 一脸控诉的看着她，仿佛要严厉的指控她的罪行, 但却因这罪行带了一点自己不可说的情绪, 只得委委屈屈的自己咽了。 “你昨晚睡得好吗？” 岸容点头，乖巧的说：“好。” 许笑靥咬了咬牙。 岸容问：“你睡得不好吗？” 许笑靥横眉怒瞪，“我好的不得了。” 好的一直在想岸容是什么意识, 究竟是不是她想多了。 岸容想起昨晚许笑靥小心翼翼睡不着的样子，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但又有点心疼,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万一再让许笑靥害怕了退缩怎么办？ 可缓慢的渗透式，她上一世用过，结局就是一点也不管用，她原以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只要她永远守在许笑靥身边, 迟早有一天会收获甜蜜的结局，可现在她明白了，告白要先拥她入怀, 强迫她看到自己，再提告白的事。 吃过早饭之后到了练舞室，许笑靥和肖瑜打了个招呼, 两人默契的互相对视了几秒，肖瑜不可思议的挑眉。 许笑靥点了点头。 做戏就要做全套，上次只是网上的风言风语，肖瑜都去提醒了，这次脑残粉闹到现场，还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肖瑜沉默不出声就不正常了。 肖瑜叹了一声，拍了拍许笑靥的肩，许笑靥低声道谢。 “别谢。”肖瑜说：“我分内的工作。” 许笑靥嘴角收了收，神色一滞。 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今天排练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还只是害怕，但过了一晚上，现在一看没事了，又有时间，于是一个个都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交头接耳的讨论昨天发生的事。 “今天不会还来吧？” “应该不会，陈老师不是说了嘛，今天一定不会再发生那种事的。” “我也觉得不会，今天肯定严查。”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但是我怎么听见好多人喊的是岸容啊？” “我也听见了。” “我不光听见了，还看见了，有人拉着横幅举着牌子呢。” “真的，还有人想往舞台上爬，许笑靥把话筒都砸下去了。” “我去，太吓人了吧，岸容平时那么低调，以前也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吧？这是得罪谁了？” “不知道，哎，许笑靥怎么上去了？” “她在入场口那等上场，刚好看见了吧。你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但是肯定没有她们喊的黑幕，别的不说，岸容要是不出道，我才觉得是黑幕。” “对，才十七啊，唱的比我去XX的演唱会听的还好了，我那次运气超级不好，现场不知道音响有问题还是车祸，感觉有点亏。” …… 几个人讨论了几句，发现她们相处了两个月的人，自己都找不出什么黑点，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价值，于是聊着聊着，话题就跑了。 岸容坐在角落里，听着周围模糊不清的议论声，现在大家这个反应，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没有人被那些粉丝带节奏，也没有人故意说一些不好的猜测和谣言。 岸容听见的，她旁边的人自然也听得见。 胡静小心的观察着岸容的脸色，安慰道：“你没事吧？” 岸容摇了摇头。 王云水也被勾起了昨晚的回忆，深深的皱着眉，撇嘴说道：“我跟你说，这叫癞□□趴脚面，膈应死你，你别当回事，你就赢了。” 岸容诧异抬头看着王云水，这话能从王云水嘴里说出来，可以啊！刘总的教育果然还是很管用的！ 王云水咬牙切齿道：“一群疯狗！” 岸容眨了眨眼。 王云水还要说什么，岸容左右晃动换了个姿势，貌似无意的碰了她一下，然后叹了一声说：“莫名其妙的事，咱们就别理了。” 王云水被岸容碰了一下，咽了嘴里的话，但还是气不过，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怎么这么大度呢？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你都不生气？” 岸容苦笑了一声，道：“我比你们还蒙圈呢，咋回事都不知道，吓得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我肯定生气啊，但是生气有什么用，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坏谁如意，而且伤神又费力，还是算了吧。” 王云水：“……”什么玩意儿巴拉巴拉的。 岸容歉然的说：“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雇的人。” “就是，你也是受害者。”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胡乱安慰一通。 许笑靥在一边看了，既松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呸了一声，这没良心的，昨晚睡得不要太好！ 因为这事，已经排练两天的众人，今天都不怎么积极，毕竟昨天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时间推迟了而已，今天犯懒不想练，就多出了一点时间。 三个考官虽然面上淡定的一点情绪都没外露，但是还是默许她们这样犯懒，也没有催着让去继续彩排。 毕竟都是一群小姑娘，估计昨天晚上是人生中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恐怖袭击”，今天还是可以多给点时间放松一下的。 不过众人心里也有数，虽然有点疲懒了，但到了时间还是去做了正常的彩排。 这次上台之前，后台里气氛比第一次考核演出的时候还紧张，几乎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今天会不会发生昨天的事。 “放心。”陈欣也在后台休息室里坐着，一脸淡定的说：“今天绝对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有她这个保证，众人都松了口气。 岸容依旧是第一组上，许笑靥抱了抱她，在岸容耳边压着声音说：“别怕，万一有人闹事，你别管什么舞台不舞台的，扭头就跑。” 岸容嗯了一声，也回手抱了抱许笑靥，“没事。” 跟拍导演一路跟着把人送到入场口，许笑靥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 陈欣多余看了她几眼，微微皱眉，她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起住了两个月，感情深一点应该也正常吧？在她印象里，许笑靥好像一直都是温柔贴心的。 想到许笑靥一贯的为人作风，陈欣那一点捕风捉影的疑虑也消散了。 这次公司严格把关，又把杜青那边的的大粉头和站姐找了过来，一个一个的核对粉丝信息，排除了所有的隐患，光是查人就用了两个小时。 把正经过来的观众路人都惹毛了，又是好一顿安抚，送签名照送小礼品的才把人留住。 好在效果好，来的观众一半是昨晚和今天临时找来的群演，十分配合。 而且队员们的表演状态没受太大影响，演出效果不错。 陈欣和刘一晗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刘一晗，她昨晚来找王云水，一时担心她出事，二是得好好跟她说说，可千万不能闹脾气，影响今天的演出。 好在三组表演都没有搞砸，不过表演完，陈欣就拿来不少的照片让他们签名，说外面还有粉丝在等。 这事之前也做过，估计是那些照片用完了。 而且今天录的早，结束的也早，所以众人也不着急，就趴在休息室里一张张的签名。 有些小组的合照，要几个人签在一张照片上。 岸容规规整整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许笑靥在旁边瞄了一眼，笑着说：“你这是小学生写名字吗？” 岸容抬头看了看别人的龙飞凤舞，尤其是许笑靥那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她写的是什么。 岸容又看了看自己的，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我的好辨认。” 岸容认真的说完，甩了甩手。 笔画多，写的太多了，手有点疼。 许笑靥放下手里的笔，捏住岸容的手给她捏了捏，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把岸容面前的照片往自己手边拿了一摞，替她写。 岸容看了看她。 许笑靥冲她挤了挤眼睛。 有她们俩合照的，有些许笑靥就把岸容的字也签了，不过一多半都被岸容要了过去。 “傻子。”许笑靥小声说：“我帮你签又看不出来。” 反正也没人会想到那个艺术花体字和那个工整的字体会是同一个人写的。 “那不行。”岸容低头签字，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出来，“这是咱俩的照片嘛。” 她自己的实在签不过来可以让许笑靥帮忙，但基本也都是自己签了。 许笑靥愣怔了一下，舔了舔嘴唇。 是不是她的错觉？岸容这两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旁边有人过来看，许笑靥把自己替岸容签字的照片推过去，放大的声音，嫌弃的说：“等我给你设计一个好看的签名，你这也太小学生了。” 岸容不动声色，头也没抬，默契的把照片混到自己的那一摞里面，顺着许笑靥点头，“好吧，那我要好看一点的。” 许笑靥想了想，随手在旁边写了一个，推到岸容面前问：“这个怎么样？好看。” 岸容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许笑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和许笑靥上一世给岸容写的签名一模一样。 第86章 忍耐 签完字, 几个人都是甩着手, 岸容拿着许笑靥给她设计的签名, 自己假装在纸上试着写了几遍, 线条越来越流畅。 “你可以啊。”许笑靥盯着岸容笔下的花体签名，“这么快就学成了？” 许笑靥面上赞叹, 眼里却有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每个人的写字习惯不一样，岸容可能是性格原因, 也可能是练的字帖风格硬朗，她的字, 笔锋凌厉沉稳大气, 许笑靥虽然自己没有学过书法，但也能看得出来岸容必定是练过的。 而且，许笑靥知道自己写字的习惯，她自己的字是飘逸舒朗的，和岸容的字, 实在气质迥异。 她随手写下来的那个花体签名, 是用了自己的写字习惯。 可岸容才写了几遍，形就像了十成，只不过韵味还是不一样。 这名字岸容上一世写了四年, 当然顺手，几乎抬笔就能写出来，不过许笑靥问, 岸容就笑说：“当然了，这就是心有灵犀。” 许笑靥笑了笑，只当岸容又在不正经了。 签名结束，三个考官出来，就给了新任务，三首歌曲风格完全不一样，三组抽签决定，因为昨天出事，演出录节目拖了一天，所以本来就不充裕的时间就显得更加紧迫。 “八月第四次，也就是下一次的考核演出，时间照旧二十八号，也就是说，这次你们只有六天的准备时间，虽然时间紧张，但是我相信按照你们现在的能力，可以顺利完成。” “啊——” 六天，还要包括第六天的彩排和中间的其他采访……感觉要死了。 秦韵也有些无奈，但还是眉头一皱说道：“这种进度才是你们未来每天都要面对的，八月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要辜负自己，大家继续加油。” 沈日安也在旁边点头说：“嗯，秦老师说的没错，其实以后你们想起现在的生活，只会怀念，我和老师们也是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合理的，毕竟三十一号要淘汰赛的，要空出两天的时间给你们准备。” 一提到淘汰赛，众人心里的那点不情愿瞬间就收了起来，现在离月底也没几天了，一共算上才九天时间，于是纷纷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好！” 这次抽歌曲，胡静不敢让王云水去了，有上一次王云水的前车之鉴，现在胡静对岸容也有点怀疑，毕竟上帝是公平的，给人开了门，那就必须得关一扇窗，牛X的人，实力强了，运气就一定不好！ 胡静喃喃自语道：“论实力我是最菜的，但是论运气，我一定是最好的。” 岸容心里忍着笑，瞄了一眼王云水，果然见王云水一脸菜色，明显也是想起了自己上一周的光荣壮举。 胡静往手心里呼了口气，一鼓作气跑去抽签。 领回来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学，竟然真的不错，是一首民谣性质的歌，没什么难度，而且和她们这周差别大，只要表现的好，到时候节目播出后，舞台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晚上把歌选了定下来，歌曲舞蹈所有的信息都传到平板里，这一晚上才算是结束了。 她们只管自己的训练和学习，倒是也简单，陈欣那边已经是忙得脚不沾地了，刘一晗拉了几个代言过来，她要去谈，找个合适的，再定一下拍摄计划，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情，要继续跟人扯皮，而且八月马上就结束了，月底淘汰赛之后就只剩下十个人，九月份的节目规划，原定的出道时间和定下的女团风格定位也要继续开会确定，出道主题曲和正式的首秀演唱会也要开始准备…… 越到这个时候，陈欣就越是不想放过惹事的那帮人！一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用，全被她们糟蹋了！ 这边安顿结束，陈欣刚要走，就碰见了岸容。 岸容在外面等她。皱眉靠着墙，脸色不是太好。 “不舒服吗？”陈欣紧张的问：“哪里不舒服？病了还是累了？” 陈欣看着靠墙的女孩听见声音抬头，一张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眉头深深的皱着，很不好看。 陈欣提了口气。 岸容抿了抿唇，低声说：“陈老师。” 陈欣道：“叫姐吧，我也不管你们的日常训练。” 岸容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面露迟疑，神色略显愁闷，又有几分不知如何开口的艰涩，她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压了嘴角，声音冷肃的问：“陈姐，昨天晚上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过去了一整天，她能忍到现在，而且中间没有一点的情绪上的崩溃，包括今天的演出，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陈欣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陈欣叹道：“这种事，其实告诉你也只是影响你的心态，你没这方面的经验，其实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好。” 岸容理解陈欣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岁的萌新，两眼一抹黑的在这里参加选秀，出了这种事，她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可她不是。 岸容目光一沉，看着陈欣说道：“我听见那些人喊的话了。” 陈欣无奈摇头，“你就当那是苍蝇叫。” 岸容摇头，最初的那点迟疑也不见了，只看着陈欣说道：“我都听见了，我想知道她们是为什么。” 她能保持现在的冷静已经是殊为不易，言辞从容有度，态度也没有生气暴躁或是敏感崩溃，陈欣也知道，这已经是忍到了极致，保持了最得体的样子。 “是……” 岸容微微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问：“是我得罪什么人了？” 陈欣紧皱着眉，“不算是得罪，这事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你不了解很正常，你就当其他艺人眼红你，她的粉丝有些年龄小，经受不住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这才做出这种事。” “谁？” 岸容表情也冷到了极点。 陈欣犹豫了一下。 岸容说：“那我不问是谁了，我就问问，公司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这属于严重的舞台事故了吧？那些人公然拿着激光笔往我眼上照，公司是准备让我忍气吞声吗？” 岸容身体紧绷，眼神凌厉的看着陈欣道：“上次的事，公司给我买了个热搜就当解决了，这次呢？我昨天晚上是命好警惕心高，万一把我照瞎了呢？陈姐，你现在是我的经纪人，我希望你是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考虑的，而不是为公司的其他人博弈。” 陈欣心里一跳，脸色也变了，皱眉看着岸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岸容半硬不软的呛了一句，又呼了口气，似是在隐忍一样。 陈欣也板着脸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陈欣软了态度，也叹道：“你别怪我生气，你想想你自己刚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拿你去跟公司其他人博弈？你还太小了岸容，很多事情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就说那些闹事的，没有一个是满十八的，怎么办？报警，警察带走问话，一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二人家未成年，三她们都是公司在档的粉丝，顶多被警察训斥一顿，放回去继续来。” 昨天光这件事，就熬了半夜，一地鸡毛！ 但看着忍的眼角微红的岸容，陈欣也不能把气撒她身上，想了想，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碰见这种事，真的很容易让人崩溃，你放心，这事该谁负责，我一定会追谁的责，如果能换来赔偿，那就更好，我不告诉你也只是怕你多想。” 岸容手指握紧了又松，她烦躁又气愤的拍了一下墙，啪的一声，手掌立刻就红了。 “陈姐，她是想毁了我。”岸容抬头看着陈欣，脸上没什么血色的拧着眉说：“我高中才毕业两个月，我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如果不是我还算有一技之长，如果不是许笑靥冲出来护我，今天我就会丑闻上热搜，会被其他队友怀疑孤立，我会承受不住压力退赛甚至从此告别舞台。” 陈欣脸色一变。 岸容讽刺的笑了笑，勾起唇角看着陈欣说：“陈姐，你只看见今天我好像没受影响一样完成的表演，所以潜意识的认为这件事对我影响没那么大，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撑不住，会是什么下场？” 陈欣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件事一定会好好处理，不过对方也是公司的艺人，到最后可能也很难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抓住杜青不放，没有证据也说不过去，而且公司也不可能舍杜青安抚岸容。 不过这事，陈欣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没打算说给岸容听。 岸容咬牙点头，压了压唇角说：“陈姐决定就好。” 这时候，陈欣才觉出岸容委屈的郁郁，毕竟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放心。”陈欣语重心长的说：“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岸容应了一声，送陈欣离开之后，脸上的那点隐忍和委屈登时化为乌有，伸手抹了把脸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搞事的前因后果，比陈欣知道的还清楚，但毕竟发生了这种事，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以免日后出了问题自己还被当成包子给狗吃。 “哎呦。”许笑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手捏着岸容的下巴，问：“哭了？” 岸容无奈躲了一下，重新收拾了心情，道：“没有。” 许笑靥笑着抬手摸了摸岸容的头，温声说：“别难过了，你可以信陈欣一次。” 岸容不置可否，没接话，只说：“不早了，回去睡觉。” 许笑靥落在岸容身后，温柔表情立刻消失，沉着脸眼神幽暗。 第87章 不一样 岸容做戏也没做全套, 她也就在陈欣面前装做受伤愤怒了一下, 一回到宿舍就和平常一样神色寡淡的研究她没写好的歌。 许笑靥坐在床上抱着平板发信息, 消息发完又把所有的聊天记录全都清空, 她看着岸容的背影，好奇的问：“你刚才跟陈欣说的, 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岸容一手托着下巴, 皱眉在想别的事情，被许笑靥一问，像是一下子回不过神来一样, “唔？” 没等许笑靥又问，她动了一下, 低头继续在纸上写着, 漫不经心的说：“应该是吧，想法是想法，但是不现实。” “为什么？” 许笑靥看着岸容清瘦的一动不动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岸容的另一面，于是兴奋中有一点小心翼翼。 岸容笑了笑, 好像没当回事一样, 语气惫懒说道：“我知道那些人是杜青的粉丝，一开始可能真的有杜青的授意，但是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觉得杜青会让她的粉丝做这种事吗？那就不是毁了我，那是毁了她，多半是她粉丝自发组织, 陈欣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说没证据没办法。” 其实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就算有证据，杜青是林总的人，追梦少女的主唱，现在正是上升期，公司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给她主持正义，岸容知道，陈欣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陈欣说那些话呢？” 许笑靥惊异的看着岸容的背影。 岸容听出许笑靥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惑，这人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听自己说出来不可，岸容无奈的顺着她的话，微叹了一声，坦白道：“我自己看透了，是我自己的事，但我不想让陈欣以为我是个随便谁都能来捏一下还不咬人的软包子。” 凡事有一就有二，今天会有杜青，明天还有李青王青，如果这次她沉默的接受，以后再发生什么事，陈欣可能就不当回事了，谁会关注沉默忍耐的人的诉求呢？ 她只是必须要对陈欣拿出自己的态度而已，毕竟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确实比较复杂，以后她的事都是陈欣负责，那就必须得让陈欣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都是合作关系，没必要考验双方的为人处世，还是直接表现出来比较好。 许笑靥蹙眉，问：“那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过去了？” 岸容回头，无奈的看着许笑靥说：“姐。” 真不是她想不想就这样过去的事，她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 许笑靥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懂了懂了。” 岸容抬眸看她，想了想又笑了，摇头说：“以后再说吧。” 她没提自己现在没有资本的无力，也没盟誓以后有了资本如何如何，只这么简单一句以后再说，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了。 许笑靥发现自己就喜欢她这股劲劲儿的样子，软硬适中，很适合抱起来揉一揉。 岸容没想那么多，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在她的未来和目标里，杜青可能只是一个路人，不值得什么她花那么大的精力给那么多的眼神。 许笑靥笑笑，嗯了一声，只说：“我相信你。” 绝口不提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早早的到了练舞室，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有点紧张。 繁忙的训练和对未来的担忧占满了众人的大脑，那天晚上的事逐渐被挤了出去，大家都没再提起。 休息的时候，秦韵问岸容的歌写得怎么样了。 岸容说：“快了，我觉得还有点不完整，再修改打磨一下。” 秦韵嗯了一声，见岸容的样子不像是受了影响，心里松了口气，点头说：“没关系，等你觉得可以了我们再看。” 岸容微微点头，抿唇笑了笑说：“谢谢老师。” 秦韵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这条路也是刚开始走，很容易被外面的声音影响。 秦韵语重心长的说：“你真的很有天赋很有灵气，也能稳住心态，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不要被眼前的一点挫折和非议击倒，别太在意，等你以后经历的多了，就会发现，这些都不算什么。” 秦韵也是年少出道，一夜成名，十几年后现在，脾气还是相当火爆，当年更甚，一点亏都不能吃，但过刚易折，越是这样，就越是吃了不少的闷亏，后来日渐沉淀，时间和经历过的一切变成一把锉刀，把她打磨成了现在的模样。 虽然岸容总表现的好脾气好说话，从没有着过急红过脸，但秦韵还是觉得，她在岸容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岸容有些意外，但她遮掩住眼神里的诧异，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秦韵，郑重其事的说：“谢谢老师，我会的。” 她认真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是把一句话当成一个承诺一样，简简单单但是很有力度，让人不由得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 秦韵满意的看着岸容，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各个方面都极其出色，极其和她心意的人了，就冲这个，来参加公司的这个项目，值了！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陈欣忽然过来，说接了一个广告，明天上午拍。 除了之前的那个护肤品，众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广告代言的，都有些好奇，缠着陈欣问代言的是什么，要怎么拍。 “是个矿泉水，拍摄很简单，明天上午你们的训练要提前结束，十一点去做准备，如果顺利的话，一会儿就能拍完，不会影响大家下午的训练。” 大家都激动的鼓掌，鼓完掌以后，又好奇又紧张的问怎么拍。 陈欣也没有介意她们问题多，笑着解释道：“很简单，没什么台词剧本，明天导演过来，听导演的就行。” 啊—— 虽然是有一点点失望，但毕竟是镜头前过了一个多月的人，大家都已经可以非常熟练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了，纷纷点头，“好！” 王云水撇了撇嘴。 人走了之后，王云水不屑的小声吐槽，“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广告代言，弄了半天就一矿泉水，有什么好拍的。” 周围听见她的话的人都脸色一变，没敢接话，侧过脸假装没听见走的飞快，都不想和这种话题扯上关系，她们可没有副总姐姐。 岸容也听见了，她看了看王云水，蹙眉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王云水看见岸容的表情，瞪了她一眼说：“看什么，这也不让说啊？本来就是，什么矿泉水啊就代言，几块钱一瓶啊？” 王云水翻了个白眼，不悦的看着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的岸容，“这你就满足啦？” 岸容无辜变池鱼，惨遭波及，只得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广告是陈老师接的，应该是放到节目里去的，不是我们个人的广告，而且，矿泉水也还不错。” 王云水刚要反驳，旁边许笑靥轻笑着说道：“是挺不错。” 许笑靥目光赞赏的在岸容脸上停了几秒。 王云水皱眉，疑惑的看着许笑靥，“你跟她又不一样，你怎么也这么说？” 许笑靥神色一变，皱眉看着王云水。 她可没忘刚来的时候王云水对岸容的“评价”，只是没想到王云水当着岸容的面，竟然还会这么说，这话虽然没全说出来，但三个人都知道王云水说的不一样，指的是岸容没见识才会觉得矿泉水广告挺好。 岸容无奈的拉住了许笑靥的手，示意她别介意。 她对王云水这样已经无力的习惯了。 王云水不解的看了看许笑靥，一点都没get到许笑靥的点，还追问：“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许笑靥：…… 可真的是一点都不想说。 但许笑靥不是会给人甩脸色的人，她低头看了看岸容拉住她的手，心尖一动，抬头解释道：“我们现在都是新人，本来也没有什么人气，更别提知名度了，本来就是选秀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品牌也不会投这个广告，而且客户群体相对款泉水来说，实在不大，你别看不起一两块的矿泉水，比我们出名多了，一般人想接也难接到的。” 王云水呆愣着消化了几秒，脸色变了几次，最后还是有些嫌弃的说：“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被驳了话，心里就不舒服，恹恹的抬脚就要走，目光落在俩人交握的手上，挑了挑眉，说：“你俩这一天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谈恋爱呢，不过岸容还算是你这几年身边最顺眼的了，这回你没瞎。” 许笑靥：…… 岸容：…… 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步消失。 岸容板着脸，许笑靥紧张的神色一僵。 王云水留下这么一句随口说出的话，抬腿就走。 许笑靥心里直骂，眼皮狂跳。 岸容缓缓松开手，冷漠道：“哦，看来你这几年身边人不少啊。” 许笑靥心里叫苦，再一看岸容已经冷下来的表情，更慌了，匆忙之中，心里只剩下紧张，她本能的捉住了岸容缩回去的手，温声软语的解释道：“没有的事，别听她的。” 岸容心里甜丝丝，可眼神一瞥落在许笑靥脸上，似笑非笑，一脸的不相信，“我不听她的，我听你的啊？许前辈，你的身边人到底有几个啊？一个杜青我都吃不消了，再来一个我可要溜了。” 许笑靥心里一慌，脱口而出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这话一说出口，她恍然回过神，立刻失语，脑子里的齿轮转的飞快，险些要擦出火花了！ 岸容笑着低头看着许笑靥，问：“哪里不一样？” 许笑靥吞了吞口水，自然，自然是哪里都不一样。 第88章 二合一 气氛有些凝滞的尴尬。 两人都刻意的忽略了王云水的前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真谈恋爱呢。 心里有鬼的非常默契, 以为忽略了就可以假装没有听见, 彼此不至于太过尴尬, 可万万没想到, 岸容蓄意钓鱼，钩子一放下去, 许笑靥就咬上来了。 岸容眸光深深看着许笑靥, 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所以，到底哪里不一样？ “呃……” 许笑靥表情凝滞僵硬了一瞬, 大脑超负荷运转，只几秒钟, 她凝滞的表情好像活了过来, 露出生动的笑容，手一伸搭在岸容肩上，亲亲蜜蜜的说：“当然不一样啦，你是容宝宝嘛。” 她亲密的姿态恰到好处，没有正面回答, 却用肢体、语言和表情把两人的关系不动声色的从暧昧状态拉开, 熟稔的变成两个关系很好的小姐妹的样子。 岸容敛目，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道：“这样啊。” 这声音轻飘飘的, 尾音一出来就散了，仿佛带着一丝喟叹。 许笑靥心里跳了跳，不知为何有点不安, 她侧目看了看，见岸容面色平静，垂着眸子，一双粉嫩的唇微压着唇角，似乎满腔心事遮在颤动的睫毛下。好像什么都发生，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涌动。 许笑靥目光微动，落在岸容耳边的小痣上，咽了口空气，心里那小人儿又开始跳了起来。 岸容不知道许笑靥到底是什么意思，许笑靥喜欢她的事，也是她从肖瑜那里听来的，可说到底，许笑靥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哪怕是她给了暗示，许笑靥也次次都打太极一样推过去。 世上最大的错觉就是“她喜欢我”，她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错觉。 岸容心里叹气知道自己又开始怀疑起来了，这种情绪是她完全无法自已的，每次试探和交锋都让她充满期待，又忍不住惶恐不安。 岸容不止一次的想直接问许笑靥，“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会喜欢我吗？或者，如果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你可以接受吗？” 但这话她不敢说，她喜欢许笑靥的心情，到如今已是欲让她知，又恐她知了。 岸容又一次压下了心里的酸涩，轻笑道：“哦，所以我算是你身边朋友里年纪最小的那个？” 许笑靥听她把话接了下来，目光挪了过去，点头应了一声，“是啊，才十七，小着呢。” 岸容嘴角微平，侧目看着许笑靥。 这个距离实在是过近了，许笑靥可以从岸容的眼睛里清晰的看见自己，清晰的连自己的表情都看的见，许笑靥不安的后退，放下手插在兜里。 “十七也不小了。”岸容决定为自己正名，她微微皱眉，说道：“你不会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吧？” 岸容回想了上一世，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许笑靥总喜欢帮人，上一世的自己就是个菜鸟，年龄又小，该不会，许笑靥一直把她当小孩子…… 许笑靥仿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顺着岸容的话立刻点头，“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是大孩子？” 岸容抿了抿唇，呵了一声。 许笑靥好笑的看着她，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发现的纵容和宠溺，“不说了，不说了行吗？没说你小，哎呀真的是，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喜欢别人说她小了。” 岸容不想搭理她了。 许笑靥轻笑着落在岸容身后，和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看着岸容的背影。 其实她时常在岸容身上看到青涩和成熟的两面，矛盾又和谐，很奇怪的感受，有时候幼稚又可爱，让她又想生气又忍不住被岸容牵动着开心，有时候成熟又稳重，让她忍不住觉得岸容可以依靠。 吃过晚饭，岸容照例去健身室，许笑靥回了宿舍。 许笑靥一进去就拿起睡衣，然后对着摄像机笑了笑，眨了眨眼说：“接下来不给看了哦，晚安。” 说完她就关了仪器，摄像机后面的收音设备也都关了。 一般这个时间点还没到她睡觉的时候，但是许笑靥已经拿起了睡衣和洗漱用品，所以即便调控室的人惋惜的想骂她，也还是忍住了。 设备关掉之后，许笑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平板。 晚上九点半，上班党学生都进入休息时间，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熟练的打开各种软件。 前几天网上刚流传出关于岸容不好的节奏时，杜青就已经被叫到公司开了个会，陈欣和刘一晗都在，杜青一开始还心存侥幸，直到她在办公室里看见了自己的一个粉头。 艺人的粉丝群体也是公司管理的，微博后援会的负责人也是公司的人，杜青的经纪人不怎么管这个，就把粉丝团队的建设交给了她的助理，其实助理和经纪人都在粉丝群里，只是经纪人忙的几乎没有看过群里的消息，都是助理协助站姐和打理。 带粉丝节奏，让粉丝声讨岸容的事，她还真的没胆子在群里直接说。 当时杜青是越过站姐和管理员，直接和其中一个粉头说的，这人她很熟悉，不到十八，扣扣空间里都是吹她的彩虹屁，哪里有一句说她不好的，这个人第一时间就冲出去，而且这粉头在粉丝群里影响也不小，因为和经纪人助理关系好，总能拿到第一手的资源，所以不少粉丝都听她的话。 证据都摆在面上，就算她不承认也没用。 林怡乐看不惯刘一晗，主要就是因为在她心里，刘一晗不是个音乐人，只是个投机的生意人，可如今自己手底下提起来的艺人，做出这样的事，会议室里刘一晗一脸的讽刺和挑衅，林怡乐心里呕血，停了杜青的一个小通告。 所以这两天，杜青一直闲在家里。 她也不着急，反正过几天就恢复了，又不是雪藏，不慌。 杜青翻着手机，进自己的微博广场看了一会儿，磨了磨牙，又搜了岸容。 “贱人！”杜青一搜进去，就看见岸容和许笑靥的CP粉发的小视频，气的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她火速往下滑，一个视频在指下迅速掠过，画面有点乱，杜青皱眉又滑了过来。 @青青子衿：第一次去现场做观众本来开开心心去的，结果发生这种事，好多人都在声讨岸容啊，买热搜、黑幕、当小三、做假人设，是真的吗？微博视频 岸容？杜青幸灾乐祸的想，看视频像是在演出，这是还有谁看她不爽吗？ 杜青激动的点开，视频里的声音立刻就传了出来。 “岸容滚出娱乐圈！” 杜青美滋滋的点头，顿时身心舒畅，笑着继续往后看。 拍视频的人位置靠后，视频角度拍的很全，舞台上的人侧过脸，被光照的瓷白的脸上，几个绿点格外扎眼，镜头晃动的厉害，看起来拍视频的人好像也被人吓到了一样，发出低低的惊呼，随后镜头就从舞台上挪走，拍到了周围闹事的人身上，只匆匆一下，画面忽然往下一压就结束了。 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该有的几乎都有了，杜青一开始的兴奋表情逐渐凝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照到的那几个人，杜青有点眼熟。 杜青脸色发白又看了一遍，这次没看舞台上的岸容，只搜寻着观众里闹事的人，光线昏暗，但有几个人她认识。 杜青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没几分钟，这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量立刻就上了三位数，而且还在不断的往上涨，评论里忽然涌进了很多人，一部分吃瓜，一部分替人指路——岸容连微博都没有，这几天能树仇的也就杜青的粉丝吧？ @马内爱我：不知道真假就别说，顶着这种ID你带你马节奏呢？ @健康的兔子686：我去你马的黑粉现在这么有组织有纪律，胆子这么大？ @别碰我的奶酪：我不是粉丝，但是好心疼岸容啊，就算被激光笔照了眼睛，她也只是侧过了脸，还是个十七岁的妹妹呢。 @哎呦喂啊嘿嘿：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简单呢？忽然冲出来这么多黑粉？别说岸容一共有多少黑粉了，黑粉都能去现场？现在黑粉这么牛逼吗？ @鸭血粉丝汤：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外面一点相关的话题都没有，转了让更多的人看看。 杜青不敢继续往下翻，已经有评论把这件事往她身上带了，有几个替她说话的粉丝已经被嘲了十几条回复。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来电铃声是她自己的歌，甜蜜可爱，但在这个时候却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来电显示人是郭佩茹。 杜青吸了口气，哆嗦了一下，嘴里念叨着：“没看见，她一定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稳下来一样。 杜青深呼吸，接了电话，脸色稍微扭曲，声音立刻就变得乖巧起来，“郭姐，有事吗？” “现在，立刻到公司来！” 郭佩茹声音好像是挤出来的一样，咬牙切齿，分外可怖。 杜青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僵硬的笑着说：“郭姐，我……” 郭佩茹烦躁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只要没死，立刻给我过来！林总和刘总都在，半个公司的高层中层，在公司等你一个，你面子够大啊杜青，你今天爬也要给我爬过来！” 杜青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杜青心里暗暗叫苦，电话打过去，郭佩茹也不接，躲是躲不过去了，杜青咬了咬牙。 她到公司的时候，郭佩茹在门口等着，杜青一看见郭佩茹就立刻解释道：“郭姐，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郭佩茹狠狠咬牙，伸手指了指杜青，气急道：“没关系？没关系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事？上次你也说没关系，结果呢？！你真的是……一点不让人省心啊！” 杜青脸色更白了，慌张的拉着郭佩茹的手臂，急慌慌的压低了声音说：“我发誓，这次的事如果跟我有关，我不得好死！一辈子红不了！郭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也是刚刚看微博才看见了一个视频，是岸容的事对不对？这种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啊，郭姐，你相信我。” 杜青急的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 郭佩茹看着杜青苍白惊慌的神色，听杜青下了这么狠的毒誓，心里也犹疑了，不说那些虚的，她还真的不相信杜青有这个胆子。 “现在是发现那些闹事的人几乎都是你的粉丝，这是前天晚上的事，原本以为公司可以压下来。”郭佩茹把手抽了出来，蹙眉烦躁的扫了一眼杜青，说：“上次的事，你本来就有前科，如果这个视频没露出去，你还能解释解释，这个视频一出来，你觉得还有谁会相信你？” 发视频的人看发言好像是路人，用的微博也是刚刚注册的新号，偏偏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杜青脸色一变，这次的真的绝望了，一旦这件事真的被盖章到她身上，那她就完了！ “郭姐。”杜青哭着拉住了转身往楼里走的人，“帮帮我，这次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求你了，帮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郭佩茹深深地皱着眉，扭头看着狼狈的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女孩，不耐的看着她，“早知今日，你何必非要去招惹岸容？那就是个新人，根本威胁不到你，你真的是……我透个底给你，这次林总非常生气，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就一定要咬死了，千万不能承认，知道吗？” 杜青立马点头。 会议室里门一开，所有人都看着门口，全是不悦的表情，林怡乐板着脸，冷声直接问道：“前天晚上在演出现场闹事的人，是不是你授意的？” 杜青刚一摇头，刘一晗就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看着林怡乐，意有所指，但正义凛然的说：“我也很好奇，岸容就算有黑粉，也不至于黑粉刚好都是杜青的粉丝吧？我看这件事八成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得好好查。” 林怡乐面容冷肃。 刘一晗微笑着问：“你说呢？林总？” 林怡乐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杜青身上，恼怒不悦的说道：“人已经到了，还是先听杜青怎么说，你说呢？刘总？” 郭佩茹小心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冲扭过头来的林怡乐轻轻摇头，林怡乐依然皱着眉。 刘一晗嗤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不愧是林总，一向是摆事实讲道理，怎么？我前天晚上拉过来的那批人不是最好的证据？现在流出去的视频不是证据？非要听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亲口承认才算证据？行啊，我倒要听听，纯粹的做音乐的人，会找出什么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林怡乐心里恼怒，知道刘一晗此时说什么都是在打她的脸，可偏偏出事的人，是她亲自选出来的。 林怡乐横了刘一晗一眼，板着脸看着杜青，“你说。” 杜青忙摇头，“这次真不是我……” “啧啧。”刘一晗啪啪鼓掌，“接下来的词要是跟上次一样，你就不用说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杜青心里恼恨，只能紧捏着手指，咬了咬唇说：“刘总，这次真的和我没关系。” 刘一晗点头，“可以，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些闹事的人都是你的粉丝？这个时候爆那个只有不到一分钟的视频还带节奏带话题是什么意思？” 杜青嘴里发苦，狼狈摇头，带着一丝颤音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对天发誓，绝对跟我没关系，我是冤枉的啊。” 刘一晗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天，你对天发誓一点用都没有，你们林总不是最讲道理的人吗？你跟她说，看林总会不会相信的誓言。” 林怡乐啪一声一拍桌子站起来，倾身怒视着对面的人，“刘总，我们这是在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要带有私人情绪？” 刘一晗抬头看着林怡乐，冷笑了一声说：“林总，我这是在摆事实讲道理，哪里带私人情绪了？” “好了，你们两个先不要吵。” 坐在中间的人敲了敲桌子，制止了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掐架，沉吟了一会儿问坐在郭佩茹旁边的人，“公关准备的怎么样了？方案拿出来了吗？” 忽然被问的企宣部经理忙点头说：“有了，现阶段肯定是花钱压下去，如果真的是……”他视线往杜青身上飘了一下，接着说：“啊，那就好办了，从源头上把视频一删，趁着现在还没有闹大，大V营销号都还在观望没有转发，其他平台或者网友的那些视频就不是什么大事，雇点水军推给黑粉，联合炒作一下。” 不过一切的前提就是杜青配合，把那个视频给删了。 杜青忙摇头道：“真的不是我，我是今天晚上看到那个微博的时候才知道出了这种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青啊。”企宣部经理放缓了语气，哄着她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不管是不是你授意的，那总归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说是不是？我估摸着发视频的那个应该是你的粉丝，我们说话不管用，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是她们的偶像，是爱豆，你说话，她们会不听吗？你说删，那肯定就删了。” 他面上没明着说这事和杜青有关系，但话里话外，实际上还是觉得这次和上次一样，是杜青指使的。 “我看未必。”郭佩茹提前和杜青打过招呼，心里多少也有底，摇头说：“上次是让粉丝说点难听话，这次是直接搞舞台事故，杜青毕竟也是咱们公司的艺人，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这样爆出来，肯定也会被人误会是杜青的粉丝做的，损人不利己，图什么？” 坐在刘一晗旁边的陈欣冷淡的说：“我看未必，杜青的人设现在看来和岸容有重叠，而且岸容明显比她更有发展潜力，如果说杜青没动机，那她上次为什么诱导指使粉丝带节奏泼脏水？巧的是，泼的脏水和这次闹事喊得口号都一样。” 杜青脸色变了变，现在只有她知道，这件事真的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因为她前不久才刚做过那件事，现在根本没人相信她。 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我真的没有，上次的事，林总和郭姐已经教训过我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而且，我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和粉丝联系过。” 坐在首位的老板蹙眉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坐在这里的其他人，说道：“大家集思广益，不要只抓着追究责任，也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刘一晗露出一丝讽刺的表情，似乎是发现了这话的维护之意，于是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这件事不给个说法是不行的，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影响十分恶劣，别想着不轻不重的斥责几句就遮掩过去，我也要给我手底下的艺人一个交代，不能让她们刚签了合同就寒了心。” 林怡乐蹙眉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一，对杜青做出相应的处罚，停止杜青半年的所有通告和活动，站姐撤职，后援会会长和相关负责的粉丝管理层监管不力，要罚。第二，对被波及的艺人给予相应的补偿，包括但不限于GG女团出道后，让杜青和岸容合唱，岸容主唱，杜青和声，也打破粉丝僵局。” 郭佩茹不满皱眉，“合唱？刘总的意思，是让杜青给岸容抬轿子？” “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杜青至今也还欠岸容一个道歉，抬轿子也好，合唱也罢，总归是对公司和艺人都有利的，都时候配合炒作就说是前辈提携给后辈助唱也不是不可以，你们也不亏。” 郭佩茹还想在说什么，但一旁的林怡乐直接点头道：“可以。” 她对杜青一点信任都没有，这种事，杜青不承认，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把柄能给她定罪，现在能解决问题就是最好的。 “我不同意！” 杜青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咬着牙，脸色铁青说道：“让我给岸容抬轿子，不可能！” 刘一晗冷笑了一声。 郭佩茹态度稍稍软化，只提醒了一句，“现在不是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杜青指使的吗？” “咳，那个。”企宣部总监举起手，看了看刘一晗，又看了看林怡乐，说道：“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我觉得可以试试，成了呢，这件事就解决了，不成呢，也算是洗清了杜青的嫌疑。” 杜青屏气凝神，小心等待，她做什么都可以，绝不给岸容抬轿子！ 第89章 一更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企宣部总监, 等着他的方案。 企宣部总监王成周两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 拇指不停的互相绕动着, 看着杜青笑了笑, 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全是精明：“这样，你发一条微博, 真挚一点的给岸容拉个票或者祝福一下, 表示你们关系很好，粉丝群这边呢，也跟管理员传达一下意思, 就说之前都是误会，谁发的那个视频就赶紧删掉。” 杜青眉心一跳, 愣在原地。 郭佩茹也第一时间先看了看杜青, 然后犹豫了一下，目光转过去看着王成周：“如果发了之后，那些视频还是没删呢？” 王成周客客气气的一笑，态度挺好的解释道：“没删就说明这事跟杜青本人没关系，我们再启动别的方案, 这也没损失啊。” 言外之意, 如果那些视频删了，那杜青就有点危险了。 这逻辑很容易理解，如果发视频的人是路人观众, 那不管杜青说了什么，她都不会在意，甚至根本就不知道。 但如果发视频的人是杜青的粉丝, 而且杜青一发话，就立刻删视频，那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就算没证据证明，也不能说这跟杜青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巧合是巧合，太多巧合就是人为了。 “可是……”杜青这时候心里也有点慌了，她甚至也开始怀疑那个发视频的人是她的粉丝，所以她惴惴不安，犹犹豫豫的说：“可是，就算那个发视频的人是我的粉丝，就算她删了视频，那，那也和我没关系的啊，我真的不知情。” “杜青啊。”王成周皱眉，手敲了敲桌面，意有所指的说：“不管怎么样，那些闹事的是你的粉丝，这是已经确定的，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当然了，具体和你有没有关系呢，这我也不好说我也管不着，眼下这个方案，可以说是最省时省力影响最小的，我希望你能配合。” 杜青已经无法说自己不配合了。 杜青嘴唇动了几下，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我看这方法不错。”坐在首位的人点头，左右看了看林怡乐和刘一晗，抿唇问：“你们认为呢？” 刘一晗看着对面的人，微微一笑道：“我当然支持，眼下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过杜青毕竟不是我手底下的艺人，看林总吧。” 对面的林怡乐自认在这件事上理亏，不自觉的矮了刘一晗一头，她蓄了半天的气，也只能强忍着，目光恼怒的从似笑非笑的刘一晗脸上掠过，看着后面的杜青，点头沉声道：“可以。” 杜青缓慢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从她进门开始，屋里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关心她说了什么，也不在乎她的自辩和自证，好像她只是一颗棋子，下棋的人决定一切，棋子本身不需要一点自我意识。 这让一直以来都被捧着的杜青格外难受，更难受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因为之前暗示粉丝黑岸容的事，再想到视频里那些都是她自己的粉丝，现在她百口莫辩。 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 “慢着。”陈欣看着对面的郭佩茹，肃目说：“为了避嫌，我认为从现在开始杜青不应该再碰手机。” 郭佩茹眉头紧皱，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就不绕弯子了，如果这事真的是杜青指使的，现在她听了王总监的话，万一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悄悄的给那个拍视频的人发消息叫她不要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删呢？” 陈欣缓慢的扯了扯嘴角，客气的笑着说：“我也是为了公司考虑，尽量减少这种可能性，毕竟外面的网友观众们，可不知道视频里的那些人是杜青的粉丝，杜绝隐患，现在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啊，对。”王成周一拍桌子，又讪讪看了看坐在首位的人，心虚的把手收回去，咳了一声点头说：“这样，我来发，我们企宣部是比任何人都想解决这件事的，绝不可能做任何小动作，林总刘总，您二位看呢？” 杜青慌张的握着手里的手机，本能的想要拒绝，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拒绝，就是摆明了自己心虚，所以只能接受。 从她进门开始，就只能接受。 这个提议所有人都同意，没有人在乎此时的杜青是什么想法。 而杜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杜青看着手机被拿走，心里的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她迫切的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郭佩茹，无声的乞求。 她出来的着急，没化妆，到公司又哭过一场，双眼微微红肿，脸色苍白，好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郭佩茹视线在她身上微微停顿，一点暗示都没给，就帮着身边的王成周输入了密码。 微博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的响了一声，王成周摩拳擦掌看着郭佩茹道：“已经发出去了，那扣扣群那边？” 郭佩茹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解锁，打开工作扣扣和分类，找到了粉丝管理群，点开推了过去。 消息发出去之后，扣扣和微博每隔一会儿就有消息提示声音，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屋里所有人都没动，也不说话，就盯着桌子上一白一红两个手机看。 杜青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安的左右晃动，每听到一个声音，心里就咯噔一下，手心里浸满了冷汗。 她不知道自己的恐慌来自哪里，只好归结于紧张，可眼下，她没有一点方法，就像死囚，只能等着宣判结果。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 王成周把消息发出去之后，就把手机往前推了推，放在离自己也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停的刷新这那个微博。 此时，那个微博的转发和评论已经涨到了四位数，各路粉丝和路人全都有，但是王成周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数据没有水分，整个微博下面都没有水军下场的痕迹。 过了五分钟分钟，王成周再次刷新，却见那个青青子衿的微博主页里空荡荡，刚刚一群人还讨论的激烈的那个微博，没了！ 王成周立刻坐直了身体，又搜了关键词。 @大马哈哈哈：吃瓜看戏，先不站，但是激光笔点人恶臭//抱歉，这条微博已经被作者删除。 “成了！” 王成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激动的溢于言表，看着坐在首位人说：“删了！” 杜青眼前一黑，脸上瞬间毫无血色，摇摇欲坠。 郭佩如原本是相信她的，此时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她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点开扣扣群，杜青粉丝管理群里面一排的收到，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是，不是我。” 杜青带着低泣的自语一样反驳，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她说的是什么了。 得到这样的结果，刘一晗露出胜利的嘲讽的微笑，“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后续的处罚和补偿措施了？” …… 不远处的楼里，许笑靥拿着平板也在刷消息，看到粉丝群里的通知的时候，许笑靥露出一点笑容。 岸容洗完了澡进来，疑惑的看了看许笑靥，随口问道：“你在看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许笑靥删了那条自己刚发出去没多久的微博，又注册了微博账号。 这视频是她从杜青粉丝群里要来的，当时不少人都录了视频，不过那天陈欣警告他们不许出去多说，不过未成年的小姑娘，禁不止吹捧和激将法，她混在群里撺掇着人发视频来看看，果然就有人发了。 虽然那人及时撤回，但是许笑靥还是下载了下来，截取了王云水开口前的一部分视频，挂着VPN，修改了自己的IP地址，连头像用的都是杜青微博里很久以前用过的头像。 引诱了一部分杜青的粉丝过去支持，声势造起来。 微博收到企宣部私信的时候，许笑靥就知道，时机到了。 她用十分脑残粉的语气给想让她删视频的人回复：垃圾公司迟早倒闭！郭佩茹死了！TS明天就倒闭！我就发，我就骂！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再发消息就司马！我不会删视频的。 许笑靥发完消息就拉黑对方，拉黑结束就截图发到了杜青的粉丝群里，立刻吸引来了一群年纪不大的粉丝支持和转发扩散。 等她收到粉丝群管理通知的时候，许笑靥又看了看杜青的新微博，措辞明显不是杜青的语气，这说明，杜青的微博已经被公司的人控制了。 等的就是现在！ 许笑靥一删微博，就退出了许笑靥的粉丝群，一点痕迹也没留。 许笑靥笑着关了微博，打开自己这组的训练视频，一秒切换轻松自如，沉稳而淡定的跟岸容说：“看了一个笑话。” 岸容本来就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点好奇，许笑靥竟然还会看笑话吗？ 岸容心里存着事，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姐，我有件事想问你。”岸容已经爬上了床，又扒着床边探头往下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岸容斜出来的半个身子，立刻瞪她，“问就问，躺回去我也听得见，小心掉下来。” 岸容哦了一声，却一动不动，看着许笑靥问：“你知道杜青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许笑靥一愣，失笑道：“……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现在又想起来提。” 她的笑容是那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毫无具体意义的笑容，硬要说的话，大约有一点点的疑惑，而对于岸容这个问题本身，一点情绪都没有。 许笑靠在枕头和被子上，姿态闲适，眉目温柔从容。 岸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就是想问问，你说嘛。” 许笑靥：…… 许笑靥哑然，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蹙眉无奈笑道：“没什么感觉啊。” “没感觉？” 岸容疑惑问道：“厌恶、恶心？有吗？” 许笑靥手指搭在平板边上，失笑道：“好端端的，就算……我也没必要恶心这么严重吧？性向是自由的。” 岸容敛目，想了想，又问：“那，开心？” “我疯了？”许笑靥蹙眉，“我又不喜欢她，我开心什么？你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 许笑靥疑惑，仔细的把这一天岸容接触的人和事全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可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哦。”岸容躺了回去，说：“没什么。” 她只是又想起，她连许笑靥的性取向都不知道，更何谈许笑靥喜不喜欢自己呢？ 毕竟许笑靥说过的，她不喜欢团队里出现同性恋，她也不止一次的劝过自己，能放下就放下。 而且上一世，许笑靥后来确实是有了一个男朋友。 岸容心事重重，决定拿杜青来当一次试金石，可她什么都没能试出来。 直接问，她又觉得许笑靥不会说实话。 岸容紧紧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探了出去。 “姐。” 许笑靥目光从平板上挪开，抬头看她，“嗯？” 岸容小声说：“那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 她把尾音小心翼翼的含在“你”后面，拖着一点令人心动的细细的好似缠绵一样的鼻音，惴惴不安的试探，终于在没有任何前情铺垫时说出了口。 第90章 二更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了, 周围太过安静, 人的心就会忍不住躁动, 开始想白天不敢想的事, 被悄无声息萌生出的冲动控制。 岸容觉得自己就是，这冲动催着她说了这么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 岸容就后悔了, 如果许笑靥不喜欢她呢？如果许笑靥听了这句话猜到了她的心思，决定疏远她呢？万一许笑靥厌恶她呢？ 岸容紧紧盯着许笑靥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许笑靥眨了眨眼, 捏着平板边缘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脸的懵懂呆滞, 看着岸容说：“你刚才，说什么？” 许笑靥心提到了嗓子眼，怕自己听错了，又怕自己想多了，可一时之间, 她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上了岸容的眼神。 是说，喜欢她吗？ 许笑靥喉咙动了动。 岸容手指紧紧抓住床边，理智告诉她应该停下了, 找个借口圆过去，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她沸腾的心不答应, 理智和冲动拉扯着。 岸容鬼使神差的应了，小心翼翼的，把话含在舌尖，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一样，又匆忙的吐出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许笑靥眼皮狂跳，耳朵里轰鸣了一下，岸容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却又像是很遥远似的，这感觉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欣喜若狂。 她不知所措。 她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发出满足的喟叹，像是压在深渊里，回声阵阵，远远传来。 许笑靥喉咙上下微动，看着上铺床边的人，仓促的露出一个不能算是笑的笑容，“……我，” 声音戛然而止。 岸容在生死边缘小心立住，压住了满怀期待，压不住翻腾的心。 许笑靥眼神闪躲，笑容渐渐有了模样，她活动了一下好像有点失血的手，僵硬的缩在被子里紧紧掐住了自己的指腹。 “啊，感觉，”许笑靥沉吟了一声，微微眯着眼，好像真的是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一样。 片刻，许笑靥哑然失笑道：“感觉好奇怪啊。” 她笑了笑，伸手搭住了眼睛，在黑暗里睁开眼，看着上面岸容的位置，对着一片漆黑，说：“好像自己在犯法一样。” 岸容浑身躁动的血液瞬间褪去，脸色煞白。 她看着许笑靥，无比庆幸许笑靥捂住了眼睛，没能看见自己仓皇间失控的表情。 “哦。” 岸容躺了回去，声音闷闷的低低传下来，“我是十七，不是十三，不至于犯法。” 许笑靥心里梗的难受，松开手，看着空荡荡的床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语态轻松自然，嬉笑着说：“什么？十七就不犯法了吗？那我记错了，哎呀真的是，吓我一跳。” “傻……” 岸容低低的声音只冒出来了一半，自动消了音。 “嗯？”许笑靥抬脚点了点上铺的床板，“说什么呢你？不许说脏话啊。” 岸容委屈的想哭，她压不住那股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失落，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哭出声，于是只好狠狠咬着被角，憋不住汹涌的情绪，全化作眼泪一颗颗顺着鬓角流下来。 许笑靥听着上铺的人翻身，自嘲的苦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怎么想的，所以问我参考一下？” 岸容不出声。 许笑靥一手压着胸口，好像外力可以把她心头的那点哽塞感压回去一样，“那你不应该问我，每个人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许笑靥想方设法的，想要找到更加合理的角度，安慰岸容：“万一她只是想等你长大了，感情稳定了，再继续谈呢？”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苦涩的想，之前她还说岸容喜欢的人一定是衣冠禽兽伪君子，现在又这么说，是不是矛盾了？ “我他妈的不想知道别人怎么想！” 岸容哽咽的低吼带着泣音，把许笑靥吓得愣住了。 许笑靥立刻掀开被子，抓住上铺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像一只陷入困境的幼兽，不安的蜷缩成一团，用消瘦的脊背面对一切。 许笑靥蹙眉，担忧的急慌慌问：“怎么了？” 岸容咬着嘴唇，只发出了一点细碎的声音。 许笑靥伸出手，却够不到她。 “你说话啊。”许笑靥忙挪到另一头抓住爬梯，“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许笑靥爬上床，跪坐在岸容身边，弯腰看着捂着脸的岸容，“发生什么事了吗？” 岸容发泄了一通，此时理智渐渐回笼，而身后的人似乎正小心翼翼的靠近，热度几乎贴在自己背上，若即若离。 肩上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这凉意好像穿过了她的皮肉，只一点，就让放纵自己的岸容收起了所有的不合时宜的想法。 “对不起。”岸容擦了眼泪，没有转过来，依旧面朝着墙壁蜷缩着身体，“我不是故意对你，我只是……今天有点不舒服。” 许笑靥手指搭在岸容肩上，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没关系，你，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她垂着头，借着屋外渗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看着岸容侧脸上湿润的水痕，心里好像被抓了一把，有点疼。 “是……是关于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许笑靥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来，她跪坐在岸容身边，手指从岸容肩头挪到头发上，五指温柔的穿过岸容的头发，指腹轻轻滑过。 “如果你太难受的话，可以告诉我。”许笑靥声音温暖而沉静，“我可以替你保密。” 岸容吸了口气，扭过头来看着许笑靥，目光是说不出的绝望。 许笑靥心里一痛，躺在岸容身侧，越过岸容的身体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半抱着她一样，身体微微靠近，避开了岸容的目光。 “我在。”许笑靥说：“你说吧，我听着。” 岸容抱着被子，身体被许笑靥小心翼翼的扩在怀里，这一刻她分不清是甜蜜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她甚至也无法和许笑靥倾诉她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怕许笑靥误会，怕许笑靥当真，怕许笑靥觉得她是个试图脚踩两只船的混蛋。 岸容声音微哑，带着叹息：“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你会告诉她吗？” 许笑靥气息一滞，“会啊。” “你撒谎。” 许笑靥低笑着叹了一声，“好吧，大概……大概不会。” “为什么？” 许笑靥沉思了一会儿，这次时间比较久，她鼻尖嗅着岸容身上的味道，全身细胞都叫嚣着要靠近，却克制的没有动，“因为没见过坚贞不渝的爱情，所以以为如果感情变成爱情，也许等不及品尝爱情的美好，就失去了，告诉她，并不会让我们变得更好。” 岸容捏住了许笑靥的手指，微微向后靠了一下。 这床本来就不大，只是普通的单人床大小，睡两个人本来就拥挤，岸容这一动，几乎是把自己的后背全都贴在了许笑靥身上。 两人几乎同时一僵。 温热柔软，岸容不动了。 清瘦微凉，许笑靥没忍心往后退。 “你是胆小鬼。”岸容略带几分谴责。 许笑靥认真想了想，嗯了一声：“你说得对。” 她是胆小鬼，瞻前顾后。 岸容瘪了瘪嘴，说：“我也是。” 连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都不敢问出口。 许笑靥笑了笑，把人拥在自己怀里，扣着岸容的腰，身体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岸容一时没敢乱动，背后紧贴在身上的柔软，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 “不想说就睡觉。”许笑靥声音低沉微哑：“我陪着你。” 她说话时，气息就在自己脖颈后，撩拨着岸容整个后背酥麻。 岸容咽了咽口水，低声说：“我问你，不是为了别人问。” 许笑靥一时没有想起来，“嗯？” 岸容声音清晰了，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我问你的问题，不是为了别人问的，完全只是因为你。” 许笑靥蹙眉，盯着岸容细白的脖颈。 岸容低声说：“我问你的所有问题，和你说过的所有的话，都不是为了从你这里找别人的影子，所以，你以后不要误会。” 许笑靥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岸容笑了笑，敛目低眉看着许笑靥的修长的手指，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问了。” 岸容声音很低，但两个人贴的足够近，所以许笑靥一字不漏全听在耳朵里，这话的意思让她不敢深想。 浓厚夜色被隔在楼外，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事难以入眠，却因各自的心事，不得不假装已经睡了。 睡意昏沉的时候，许笑靥拥紧了怀里的人，像是怕失去她一样，紧扣在胸前。 岸容被她的动作弄醒，低头看了看勒在胸前的手。 一夜未眠。 几次三番的试探和相处，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许笑靥心里，一定是特殊的，只是这份特殊，暂时不够许笑靥从壳子里走出来。 岸容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她要把许笑靥这条鱼钓上来！ 不成功，便成仁！ 第91章 一更 岸容恍恍惚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 身边空荡荡。 岸容嗖一下坐了起来, 起的太猛, 脑仁好像没跟上一样钝疼，岸容皱眉按着太阳穴。 “醒了？”许笑靥坐在下面, 一手端着杯子, 咖啡的香味徐徐飘上来，“头疼吗？” 岸容侧目看她，嗯了一声。 许笑靥已经化好了妆, 眉目温柔大气，抬头看着岸容说：“下来。” 岸容松开手, 慢吞吞的掀开被子, 眉头紧皱，脑子里跟炸了一样，闷疼，略有些烦躁。 “以后不要睡得这么晚了。”许笑靥把杯子放在桌上，拉着岸容的手, 让她坐下。 岸容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是太长时间晚睡，还是昨晚哭过，导致她现在精神也有点萎靡。 “让人说你什么好。”许笑靥手指温热, 贴着岸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喋喋道：“熬夜熬成这个样子，年纪再小身体也受不了。” 岸容呼了口气, 垂眸闭上眼，小声嘟囔道：“习惯了。” 习惯晚睡之后，就变成了失眠，上一世到后来没了通告，她每天都被失眠和烟瘾折磨，这两样东西的可怕之处，不止摧毁身体，还会在精神上打上一层深深的烙印。 久而久之，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上学的时候很累？”许笑靥蹙眉问了一声，抿了抿唇，语气有点严肃了：“从今天晚上开始，必须在十二点之前睡觉，我监督你。” 岸容笑了一声。 许笑靥手指在她脸颊上戳了戳，“听见没有？” 岸容捉住了许笑靥作乱的手，笑着说：“那怕是有点难。” 她几乎都是夜里两点多睡，有时候会更晚一点，早上六点多醒，生物钟已经习惯了，只是身体还没有习惯。 许笑靥指尖被握住，也没挣开，只把手臂轻轻放在岸容肩上，低头用另一手顺着岸容的头发，无奈的说：“但是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熬夜真的伤身，你现在是正长身体的时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满城大街小巷盛不下我，我是我们那一片的一霸，身后的跟着大群小群的朋友，走路生风，中二的冒泡，白天鸡飞狗跳，晚上沾床就睡。” 许笑靥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什么羞耻的事情了，不好意思的笑着低头，“哪儿像你，你这十七岁，跟别人的七十一样，小小年纪，竟然还失眠。” 岸容听着许笑靥嫌弃里带着关怀的话，想象着十七岁之前许笑靥的样子，那必定是骄阳似火，她好交朋友，兴趣广泛，那时候的她没经历后来的生死变故，少年心性自娇自傲。 那时候的许笑靥一定敢爱敢恨，聪明而狡黠。 现在的许笑靥则像月亮，隐秘而温柔，总把自己藏起来一些，偶尔露出全貌，也让她分不清真假。 岸容握着许笑靥手指的手紧了紧，敛目低眉，声音细软，“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许笑靥微愣，女孩的声音惴惴不安，低声软糯的露出她奶里奶气的脆弱一面，这话一说出来，她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露出细白的脖颈，和脖颈上黑色软皮的锁骨颈环，黑白映照，越发显得那脖颈白的亮眼。 许笑靥心有点乱，手指被岸容温热的手心包裹着，酥酥麻麻，连在她心口。 “跟……跟我睡？”许笑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无措的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的疑问。 “啊。”岸容发出短促的应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点不合适，她尴尬的抬手挠了挠耳朵，“我，我觉得跟你睡，我睡得比较好，但是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就是……那个，你就当是我脑子一抽，我疯了，别理我。” 许笑靥目光从岸容脖颈上挪到岸容被抓出红痕耳朵上，岸容耳朵很小，一红，就薄的好像透明了，旁边的小痣仿佛鲜活。 一起睡，许笑靥不能否认她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是有些心动的。 可是…… 她实在不想这样考验自己的定力。 岸容松开了捏着许笑靥的手，立即起身，神色尴尬的看着许笑靥说：“对不起，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是……是喜欢女生的，但是我……我……” 面前的女孩吭吭哧哧，羞得语无伦次，也不敢抬头正眼看，只垂着眸子，面红耳赤的解释自己不是包藏祸心。 许笑靥垂在身侧的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被包裹住的奇妙感觉，她握紧了手，那感觉却一点都没消散，而眼前红了脸颊的人，一览无余的落在她心里。 明知道不合适，甚至非常危险，但许笑靥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跳，她抿了抿唇，轻声说：“可以啊。” 岸容抬头，满脸惊喜的看着她，眼神纯净的像一只小鹿。 “真的啊？”岸容舔了舔嘴唇，眉头动了动，语速飞快的说：“我睡相很好的，晚上一般也不起来，我身上没有什么味道，我也不影响你，等你睡了给我留一点位置，我睡旁边就好。” 她这样小心翼翼，倒是让许笑靥心渐渐安定下来。 许笑靥失笑道：“谁说你身上没味道的？” 岸容神色一僵，啊？ 她抬起手臂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啊，二十多年了，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身上有味道？ 许笑靥看她慌张的样子，露出狡黠的笑容，“很香啊。” 岸容：…… 岸容心里一松，想打她！ “还有。”许笑靥正了正神色，严肃的看着岸容说道：“既然是为了早点睡，那就不准等我睡着你又熬到半夜。” 许笑靥睡得早，过了十一点她就困，十二点还没睡脑子基本就混沌了，她只知道岸容睡得晚，每天她闭上眼的时候，岸容几乎都在桌边坐着，有时候夜里醒来，还能听见岸容的动静。 她以为岸容只是偶尔晚睡，没想到她是从来没有睡得早过。 “我觉浅。”许笑靥一本正经的看着岸容，“你要是睡得晚把我吵醒，我会起来打你，我发起火来，自己都怕，你信不信？” 岸容：…… 还能说什么呢？岸容只好乖乖点头，“我信。” 说不信的话，许笑靥怕不是要恼羞成怒。 虽然这话也就是吓唬自己，但岸容还是想象了一下许笑靥发火的样子，有点想象不到，毕竟四年里她没见过几次，甚至连一次真正很严重的发火都没有，大概上次在演出现场拿话筒砸下去的时候，应该是生气了吧？ 许笑靥满意的弯了弯嘴角，揉着岸容的头发说：“好了，快去洗脸。” 岸容嗯了一声，走了。 许笑靥看着岸容得背影，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眉头紧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是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还不够吗？ 许笑靥转头看了看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两个人平躺都要挨着肩，翻个身很有可能就会脸对脸。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在知道岸容喜欢女孩的前提下答应，这太不合适了。 但是…… 许笑靥皱眉，无奈又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成年之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不是第一次在岸容身上失效了。 * 因为今天要拍广告的关系，训练到十点就结束了，需要换成统一的学员服装，再去化妆做一个简单的造型。 十五个人调整就比较难，到站位的时候，导演让许笑靥站在中间，左右是岸容和王云水，后面扇形排开。 也没人对这个阵型有异议，一个是综合实力最强的、所有人都信服的dancer，一个是最有潜力的作词作曲都很厉害的vocal，还有一个是公司领导的妹妹。 对谁有意见好像都不合适。 一开始拍的时候众人还是有点好奇的，又积极的配合，但是一直不变的说着同一句广告词，就那么两三个姿势不停的换来换去，拍一遍补一遍，换个动作再来，要保持微笑，面部表情要阳光。 一个小时后，夏春花扒着岸容的肩膀，小声吐槽道：“我的妈呀，比跳舞还累。” 岸容微微弯腰，扭头看了肩上的人，说：“你别把妆弄花了，一会儿还要再补镜头的。” 夏春花瘪了瘪嘴，把下巴从岸容肩上挪开，还是没骨头一样靠在岸容身上，叹气，极小声地说：“以后不会一直这样吧？” 岸容回忆了一下上一世一开始的情形，点头看着夏春花：“如果没糊就是这样，糊了就什么都不用做，连演出都没有。” 夏春花闭上眼哀鸣了一声，清甜的声音被她叹的一波三折，巴掌大的小脸上皱出了包子一样的褶。 “我哭了，我也不想糊啊。” 这也太惨了！ 岸容笑笑，拍了拍夏春花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问：“你来之前就没想过这个吗？” 夏春花瞪着她那双猫一样的圆溜溜的眼睛，小鼻尖一吸，委委屈屈的看着岸容说：“这谁想得到？我还以为做女团出道就是穿的美美的去演出，有好多观众啊啊的叫，平时就是唱唱歌练练舞。” 当时她家里人好像是跟她说过做这个非常累，但她一心想着做一个美美的小仙女就好，拍好看的MV，跳喜欢的舞蹈，唱喜欢的歌，给好多好多人听，累能有多累？ 这……这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岸容被可爱到了，仰头大笑。 “笑什么？”夏春花不高兴的噘嘴，“我就不信你来之前就知道这个。” 夏春花揪了一下岸容的耳朵，勒令她停止这种极不尊敬姐姐的臭妹妹行为。 岸容余光扫到一旁的许笑靥，笑意加深，勾着夏春花的脖子回敬。 许笑靥目光深沉，视线落在亲昵的那个人身上，她清瘦的腰身微折，似是察觉这边的视线，不经意的回眸，乌黑眸子里闪过潋滟光泽。 许笑靥刚收好表情，却见她又笑着扭过头去，不知和夏春花说了什么，清越笑声飘了过来。 竟是一秒钟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第92章 一更 闲聊结束, 就要拍最后一条了, 导演看中了楼下公司外面的小广场, 想取一个实景, 所有人都听着安排下去。 许笑靥沉默的走在后面，岸容和夏春花勾肩搭背, 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姗姗来迟。 夏春花一看见许笑靥就笑着跟她打招呼，乖巧又有几分熟稔，“笑笑姐还没走啊？” 许笑靥心不在焉的点头, 余光看着旁边的女孩。 细白的皮肤，妆感清淡,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唇角笑意到现在还未散，目光仿佛带着余韵一样，说话的空挡才从夏春花身上挪开，平静的移了过来，可眼里的那些笑意却好像浅淡了。 “笑笑姐。”岸容和夏春花一样叫了她一声, 言笑晏晏：“去放风啦。” 许笑靥弯着嘴角, 眼神挪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喉咙动了动，又仿佛不经意的挪开, 蹙眉道：“乱说。” 夏春花一脸的迫不及待，握拳的姿势十分中二，“自由的空气, 我要来啦！” 岸容憋着笑意：“自由的空气说——给你十分钟机会。” 夏春花刚升起的积极性立刻被砍掉了一半，幽怨的看着岸容道：“你已经被我使用了禁言术，半个小时内你不准说话。” 太扫兴了这个臭妹妹。 夏春花抛弃了岸容，去追赶大部队，一起享受自由的空气。 于是后排就只剩下了岸容和许笑靥。 许笑靥侧目看着身边的人，敛眉低目，身长玉立，下颌线条格外性感，沉静的样子和几分钟前那个玩闹的岸容判若两人。 是……是自己让她感觉无趣了吗？ 毕竟十几岁的女孩，会笑会闹才是正常吧？ 岸容没精打采，低头看着视野里两人并齐的脚步，莫名觉得好玩，她故意顿了一下调整了脚步，在许笑靥卖出左脚的时候，自己也迈出左脚。 嘿，步调一致！ 许笑靥没发现岸容的小动作，她在小心打量着岸容的神色，微微蹙眉问：“头还疼吗？” “还行。”岸容摇了摇头，侧目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脸上的关心是真切的，眉尖团在一起，凝视着她。 岸容舌尖一顿，又说：“不疼，就是有点困。” “先忍忍。”许笑靥身影微沉，无奈的安慰道：“一会儿应该就拍完了。” 岸容也有经验，知道下去就是取个外景，最多半小时就结束了。 女孩子们隔了一个多月，终于看见了大楼外面的景色，虽然其实在楼上看的更清晰更全面，而且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但她们现在就是对着光秃秃的地板都能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赞美自由的地板！ 导演组在商量拍摄角度，大家也趁此机会休息一会儿。 岸容习惯了在外面注意仪态，所以依然站的挺直。 许笑靥瞄了一眼，跟小白杨似的。 “靠着我。”许笑靥站在岸容身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休息一会儿，回去再睡觉。” 许笑靥侧目看着岸容轻轻皱起的眉，她似乎在犹豫不情愿。 许笑靥无奈道：“不用担心被人误会，现在人这么多呢，你不是还劝我要放下包袱任性一点吗？” 岸容眉头微动，看着许笑靥说：“你说的对。” 说完，她往许笑靥身边挪了一步，靠在许笑靥肩上，为了稳住不倒，还抱住了许笑靥的手臂。 肩上温热，手臂下的身体带着女孩的柔软和馨香，许笑靥心里滚烫，偏过头看了看。 太阳炽烈的光落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女孩没什么精神的半阖着眼睛，她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嘴角压成了平整一点直线，眉尖也微蹙着。 导演组那边商量出来了几个方案，正中午的时候太阳压在头顶，热的很容易出汗，好在大家状态还不错，没到半小时就拍完了。 半小时之前刚下楼，众人兴奋的恨不能绵羊跳，半小时之后要回去，一个个几乎都成了蔫巴巴的小豆芽，一回到宿舍就软腾腾的倒下了。 吃过饭就已经过了中午休息时间，但几乎所有人选择回宿舍再躺一会儿，中午又累又热，吃过饭之后血糖升起来导致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岸容洗了把脸，微微弯着腰没精打采的回了宿舍。 一进去，她就觉得有点奇怪，许笑靥是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往常这个时候要么在抱着平板上网，要么在桌边画画，但此时她却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换。 岸容眉头微动，慢吞吞的走过去，手刚搭在椅子上，就听许笑靥说：“过来，睡一会儿。” 这声音有点紧绷，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紧张，不过被许笑靥微哑慵懒的语调压了下去，透出几分性感来。 岸容回头看着床上的人，一头大波浪卷发被她抓成一把都压在左侧，有一缕微卷的发尾不安分的贴在许笑靥唇边，压着丰满的红唇。 许笑靥喉咙动了动，牵扯着那缕发丝也微动，她伸手拨开恼人的头发，荡着水光的眸子落在岸容身上，似乎颤动了一下。 “就，就不换衣服了。”许笑靥无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丰满的唇上霎时晕出一抹殷红，“时间也不多，但还可以小睡一会儿，不然下午难受。” 岸容眼神幽暗落在许笑靥一张一合的唇上，又怕被她发现，只失神几秒，就匆匆挪开了眼神，手抵着鼻尖咳了一声，“你不是，不习惯午睡吗？” 许笑靥本来就不自在的很，被岸容这么一问，好像是被当场戳穿了一样，脸颊上立刻浮起一团粉。 岸容心头一颤，脑子里立刻拉起横幅出现八个大字，秀色可餐，美色惑人！ 许笑靥恼羞成怒，一双桃花眼嗔怪的撇着岸容，夸张的哼哼唧唧，“我现在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暖*/床小达人，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这个工作，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就赶紧洗白白擦香香过来睡，能不能不要问东问西的？” 这番惊人的言论她说的理直气壮，但刚一说完，许笑靥不知又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浅粉渐渐越来越红，眼睛也不看着岸容了，被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臊的面红耳赤。 岸容失笑走过来，弯腰看着许笑靥，笑的眯起了眼睛，“姐，你这是想什么呢？怎么脸这么红？” 许笑靥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自己是忽然联想到给皇上侍寝的妃子，以及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里的某些情节…… 恼羞成怒的许笑靥哪管别的，手往身侧一拍，气势如虹问道：“到底睡不睡？！”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岸容一丝犹豫也没有，忙不迭点头，“睡睡睡。” 她抬手把自己床上的枕头捞下来，拖鞋上床，姿势娴熟。 许笑靥又往里面挪了一点，手臂贴着墙，直挺挺的躺着，好像要和身下的床板合为一体。 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一点，连带着她右侧身体微动，许笑靥立刻就屏住了呼吸，大脑脱线，忽然想到如果床单是真丝的，她是不是就要滑过去了？ 许笑靥眨了眨眼，挥走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肩膀被碰到了，但只是一瞬间，碰她的那个人立刻就撤开。 许笑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聊，感觉气氛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尴尬。 岸容也平躺着，小声说：“谢谢。” 许笑靥声音微哑，短促的笑了一声，“谢什么？睡吧。” 她以为岸容至少也会像自己多少不自然一会儿，毕竟现在和昨天晚上的情形不同，因为神志清晰，就越发束手束脚，不能像昨晚那样放得开。 可没等多久，身边就传来了绵长均匀的呼吸。 睡了？ 许笑靥这个时候才敢微微侧过头，视线一挪过去，许笑靥就僵了一下。 两人距离比她想象的要近得多，近的她立刻就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喷在岸容脸上把人惊醒。 呼吸放轻，她还觉得不行，又把头往里面侧了侧，这才敢稍稍支起一点点打量着睡着的岸容。 睫毛轻盈卷翘，像一簇蒲公英，毛茸茸的，想摸一摸，想的许笑靥心里酥麻微痒。 许笑靥压着心里不合时宜的冲动想法，看着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岸容，面上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微笑。 还是睡着了好，睡着了不会说恼人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躺在自己身边，许笑靥不仅一点也不困，甚至大脑异常活跃，盯着岸容一寸一寸的看。 岸容不知道失眠是不是可以通过和某个人一起睡解决，但她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个理由，纯粹就是骗许笑靥的。 她就是想试探许笑靥，然后一步一步的入侵许笑靥的生活，侵占她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把两个人在一起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变成一种本能。 但是今天中午实在是太困了，一躺下，满世界都是许笑靥的气息，温暖的带着撩人的香味，岸容激动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越来越困。 岸容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精神正向无边黑暗里沉落，睡意朦胧的支撑不起她的思绪，只迷蒙的想—— 啊，是许笑靥。 许笑靥看着岸容忽然微微翘了一下的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弥漫起巨大的满足和幸福感。 小傻子，这么开心，做什么梦呢？ 第93章 二更 没有人发现许笑靥和岸容已经搬到一张床上睡了, 这事她俩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直到陈欣一脸头大的找了许笑靥。 “你们宿舍的摄像机就没开过几次吧？” 许笑靥笑着说：“哪有, 每天也就关两次。” “也就？！”陈欣皱眉, 一道火气提到喉咙口，但看着许笑靥的笑脸, 又咽下去了一大半, 皱眉说：“你们平时只有中午和晚上休息在宿舍，你跟我说也就关两次？一共就这两次，开着的时候没人, 有人你给关了，还拍什么？” 导演组找到陈欣之前, 陈欣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人这么搞, 毕竟除了考核演出，节目最有看点的就是她们的日常生活了，想出戏就要多镜头，素材多才有可以挑选的可能。 而且一个多月都过去了，对这种拍摄, 正常来说应该是早就习惯了才对, 可偏偏许笑靥不，一开始一次也没关过，就算到了晚上也只是拿东西把摄像机盖起来, 现在呢？不仅关摄像机，连收音设备也关！ “你跟岸容在宿舍干什么呢，这么保密？”陈欣皱着眉, 狐疑的看着许笑靥问：“你跟岸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许笑靥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摇头，还轻笑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没有，我们俩能有什么问题？陈姐你想多了。” 陈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神色如常，不似作假。而且她也信得过许笑靥，知道许笑靥轻易不会跟人闹矛盾，便松了口气说：“没吵架闹矛盾就好，你俩这CP刚炒起来，这个时候 万一被传不和就不好了。” 许笑靥心里一松，她自己做贼心虚，听陈欣问她和岸容有什么问题，第一想法就是该不会陈欣也发现了吧…… 最近总有些人不知道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嗑CP，老和许笑靥说这种话，搞得许笑靥有点一惊一乍的。 “绝对不会。”许笑靥信誓旦旦的说：“我和岸容挺好的，岸容脾气性格都很好，不跟我吵架。” 陈欣随意听了一耳朵，没闹矛盾就好。 她看着面前的人，成熟温柔会说话讨人喜欢，业务也强，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组合出道都没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 “这方面，你比其他人都更专业。”陈欣放松了姿态，眼神真挚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看着许笑靥说：“我对你是最放心的，导演组跟我说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不配合拍摄的人会是你，作为优质偶像，要配合镜头，把最好的你、观众们最喜欢的你呈现出去，而且曝光多就意味着知名度提升的机会大，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作为偶像，离开镜头，是可以自由一点，但镜头不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的，自由也只是相对的，懂这个道理吗？” 许笑靥正色点头，认真的说：“我明白，谢谢陈姐，主要是这段时间……岸容在写新歌，偶尔会让我帮她弹一段旋律，我担心音频提前流出去不安全。” 许笑靥神色坦然，说完又浅笑了一声道：“是我考虑的不够，其实应该相信公司和节目组。” 陈欣已经张开了嘴，话被许笑靥提前说了，但她也不恼，反而对许笑靥这个态度感觉十分满意，自觉的让人十分省心，就又开口提点道：“马上选拔阶段就要结束了，现在还有一个固定节目的曝光度给你，等你们正式出道，想找曝光都难，珍惜眼下的机会，好好积累人气。” 许笑靥回去没多久，陈欣就来通知，说这段时间不允许再关闭摄像机和收音设备，为了照顾大家的隐私，晚上可以拿东西把摄像机盖住，也让大家放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不适合放出去的画面或者声音，公司会把关，绝不会损害大家的形象。 岸容一听这话，再一想许笑靥刚刚被陈欣叫去现在才回来，就挑了挑眉。 许笑靥刚准备跟岸容说话，就听陈欣又叫了岸容的名字。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许笑靥轻轻摇头，示意没事。 岸容跟着陈欣出去，两人边走边聊。 陈欣问：“你最近和许笑靥怎么样？” 岸容眉毛动了动，实话实说：“挺好的啊，笑笑姐很照顾我。” “嗯。”陈欣彻底放心了，“许笑靥经验丰富，性格也好，会照顾人，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其实也都可以问她，你们能相处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岸容点了点头，再想想刚刚发下来的通知，这竟然是专门针对她和许笑靥的通知吗？ 难道陈欣是怀疑她跟许笑靥关系不好？ 不过陈欣叫她出来，也不是只为了问这个，她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女孩，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即便遇到了那么严重的事故，她也没闹过脾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一说一，虽然偶尔也会耿直的让人生气。 陈欣舒展眉眼，低声说：“节目组要录一个采访，和前两天演出的事故有关，大概会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岸容诧异的问：“采访这个干什么？那天的演出视频不会放出去吧？” 视频捂着没人知道，何必要多此一举的采访呢？ 陈欣仔细打量着岸容的表情，她诧异的样子，似乎对视频被人放出去的事一无所知，陈欣心里的怀疑彻底消散，看来这件事真的和岸容没有一点关系了。 “嗯，节目组当然不会放出去。”陈欣平静的说：“不过当时现场的观众就不一定了，虽然也警告过，但是还是有人放了一段视频，不过公司已经处理过了。” 半夜里还上了几个小时的热搜，不过因为涉及到的是公司另一个人，而且毕竟不是什么好新闻，上了一会儿热搜赚了点眼球之后，企宣那边连夜撤了新闻热搜，搞定了几个带头蹭热度的营销号大V之后，这事也就算是平了。 陈欣说的云淡风轻，岸容微微皱眉。 视频被人放了出去，她怎么不知道？许笑靥不是日常总是上网的吗？这应该不是小事，许笑靥不可能没发现，所以是，许笑靥发现了，但是没告诉她？ 陈欣多的没说，也没提杜青，只和岸容说是观众发出去的，反正已经处理过了，此时再提，也没什么大用。 陈欣把她带到采访的那个房间里，里面仪器都已经架好了，节目组的小编看见岸容进来，就递给她一张纸，说：“这就是一会儿要问的问题，你先熟悉一下。” 岸容扫视了一遍，基本上就是对那天的事情怎么看，有没有受到影响，有没有受伤，后续准备怎么解决这样。 陈欣站在旁边看，时不时提一句她的意见。 短采访录得很快，也很顺利，岸容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在受害者角度，既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和后怕，也强硬的说要用合理合法的手段维护自己的安全，最后又说希望网友和粉丝们可以理智，不要为了一点不喜去犯罪去伤害别人。 每条都紧扣着这次采访的主题，又显示了自己的态度，做了一个积极正能量的引导，陈欣满意的不得了。 拍摄几分钟就顺利结束了。 岸容回去的时候，许笑靥微微皱眉，问：“叫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久？” 岸容摇头道：“没事，拍了一段采访。” 许笑靥好奇的问：“什么采访？” 以往的采访去的人都很多，问的也都是非常套路的问题，怎么这次只把岸容叫去了？ “陈姐说上次演出闹事的视频被人发出去了，今天热度已经降下去了，所以要拍一个采访的视频解释一下。”岸容说着，眉头一挑看着许笑靥问：“你看见那个视频了吗？” 许笑靥茫然的眨了眨眼，疑惑的问：“视频被人发出去了？我没看见啊，公司怎么会让这种视频传播？” 她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尽是疑惑，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过了几秒，许笑靥安慰道：“没事，视频放出去也没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能看得出来你是无辜的受害者，不会轻易相信那些疯子的话。” “嗯。” 岸容心里还是有点疑惑，她仔仔细细的看着许笑靥，但无奈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放弃自己观察，干脆开门见山的问：“跟你没关系？” 女孩声音是不确定的犹豫，乌黑精神的眉毛微蹙，简直是把怀疑写在脸上。 许笑靥失笑，扶额：“我天天跟你在一起，现在连睡觉都跟你在一起，你还不知道我？再说我当时也在台上，怎么可能怕到视频，你想多了。” 她坦坦荡荡，神色里一丝犹豫都没有。 岸容又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条件反射想多了？ 许笑靥当着她的面，把平板拿了出来，还一脸好奇的表情，说：“这两天忙的对没顾上上网，你一说我也挺好奇的，那个视频里有王云水骂脏话那段吗？诶，我还打人了，我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时候都上过热搜了啊，想想有点亏亏的呢。” 岸容：…… 这是什么好事吗？ 但是许笑靥这么一说，岸容也有点担心了，她当时在台上，又是受害者，倒是不用紧张。但是许笑靥是从后台冲出来的，还拿话筒砸了人，万一这一段曝光就遭了。 想到这里，岸容表情瞬间就难看起来。 许笑靥装模作样在网上搜了一堆，随手翻了几个微博，就把平板递给了岸容，“什么都没有，估计都删了。” 岸容接过来低头翻看，微博上根本的没什么水花，搜出来的相关微博，看看好像也都是捕风说影。 岸容蹙眉翻了好久，也没能看见那个视频。 “陈姐说已经解决了。”岸容看着平板上一个点赞评论最多的微博，蹙眉和许笑靥说：“可能已经删完了。” 许笑靥低头准备偷偷看看岸容有没有翻到不该看的东西。 岸容说着话，忽然抬头，只听咔吧一声。 许笑靥捂着嘴，“嘶——” 岸容捂着头顶，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拧眉呼痛的许笑靥，心里顿时一慌，“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许笑靥苦着脸松开手，露出微红的下巴，幽怨的看着岸容，大着舌头说：“你干神马忽然抬头啊，好痛。” “我……”岸容慌张的说：“对不起，我给你吹吹。” 她说着竟然真的低头轻轻吹了吹许笑靥的下巴。 风微凉的，轻轻的一股一股落在下巴和嘴唇上，许笑靥抬眸看着紧张的岸容，小脸严肃认真，眉头紧蹙，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的下巴，以至于没能发现自己的眼神。 那风像是吻在自己唇上一样，许笑靥喉咙里泛起一股痒意，想吞咽，又怕被岸容发现。 “你当我是小孩纸呢？”许笑靥笑着推岸容，低头掩饰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和眼神，一说话，被咬破的舌尖就疼。 许笑靥收拾好了心情，抬头笑着逗她：“我舌头还疼呢，你也要吹吹吗？” 她把舌尖往外一伸，像看小孩子一样促狭的看了一眼岸容，就要收回来。 舌尖上还有一丝殷红的血迹，被牙齿咬破了一个小口子，血丝浮在湿润的艳红舌尖上，带着一股别致的性感和危险的诱惑。 岸容忽然低头往前倾了一下，距离瞬间拉近。 许笑靥心里猛地一跳，立刻缩回舌尖闭上了嘴。 岸容略略蹙眉。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带着一丝腥甜味道。 “你干嘛？” 岸容挑眉，“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许笑靥：…… 许笑靥心虚的目光微动，岸容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以为岸容要亲她。 许笑靥咳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紧张什么了？我是疼的。” 她躁动的心逐渐安定，熟练的笑容刚刚挂在脸上，忽然惊觉自己在岸容面前，好像越来越“自我”了。 许笑靥目光微滞，闪过一丝抗拒和自嘲。 岸容小声嘟囔，“我哪知道你紧张什么。” 第94章 情书1 “诶, 郭导你看, 许笑靥和岸容宿舍里的摄像机开了！”调控室里, 小助理兴奋的喊了一声, 好像攻破了什么技术难题似的，但是随即, 她就一脸惊异的凑近了屏幕, 呆呆的说：“郭导，你看许笑靥的床上，是不是多了一个枕头？” 而上铺岸容的床上, 却少了一个一个枕头。 神奇的是，下铺的被子还是一个。 这过去的一天,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感觉像错过了一个亿！ 许笑靥自从咬了舌尖以后, 就借着这个理由，减少了说话。 反正少说少错，尤其是最近的岸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从和她睡在一起后，岸容有时候就很粘人, 但有时候好像又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安眠药。 许笑靥一时怀疑自己要暴露, 一时又心酸自嘲，可就是这种情绪，也让她更加确定了, 她和岸容现在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所以才会总患得患失。 许笑靥看着又和夏春花凑到一起的岸容，嘴角噙着笑意, 但心里却有点酸涩。 所以，以前岸容只是刚来，性格闷骚内向，没有交到别的朋友，所以才会和她亲近吧？ 现在，岸容有了新朋友了，还是年龄更接近的、共同话题更多的新朋友，天天有一半时间都腻歪在一起，有说有笑，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更自在，更开心。 许笑靥承认自己心里酸的冒泡，而且还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肖瑜在一边，看看和夏春花玩的正开心的岸容，又看了看独自站在墙边的许笑靥，微微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岸容知道许笑靥喜欢她以后，会展开攻势，粘着许笑靥一步一步把人拿下，结果，看起来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说，她又一次搞错了？岸容并不喜欢许笑靥？ 肖瑜压下了心里的疑惑，慢慢走到许笑靥身边，给她递了一瓶水，顺着许笑靥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不舒服了？” 许笑靥视线从岸容身上挪开，微微蹙眉接过肖瑜手里的水，低头拧瓶盖的空挡，眼神稍稍停了一下，侧头看着肖瑜，皱着的眉头也展开了，好似不经意的闲聊。 “你告诉她了？” 肖瑜目光微动，摇头说：“没有。” 俩人都压低了声音，光从表情上看，好像是在普通聊天，总有一个人露出倾听的表情，肖瑜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许笑靥则嘴角含笑。 实际上，肖瑜说完之后，嘴唇微动，问：“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许笑靥收起了笑意，摇了摇头。 要说发生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了，但这只是一种感觉，让她详细说出来，她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 感觉就是感觉，事实上，岸容哪里都没变，只是相处比以前更自然了点，或许是因为出的时间久了，更熟悉了，所以说话动作都和以前有一点细微的不同。 “但是我问过岸容了。”肖瑜看着许笑靥，略有深意的说：“岸容告诉我，她没有喜欢别的人，具体有点复杂，但是个误会。” 许笑靥愣了一下，皱眉看着肖瑜，“什么意思？” 肖瑜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是误会，而且像是个秘密，不方便告诉我。” 许笑靥看着肖瑜，肖瑜表情真诚，任由许笑靥看。 许笑靥分不清肖瑜是不是说谎，但是岸容有个喜欢的人，这件事，是岸容亲口告诉她的，怎么可能会是误会？ 许笑靥拧眉，看着和夏春花闹着玩的岸容，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所以，如果说，岸容并没有喜欢其他人，那你会正视你对她的感情吗？” 肖瑜声音清冷，即使压低了，也没多少感情温度，好像只是例行公事一问。 许笑靥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如果岸容没有喜欢的人，她会追求岸容吗？ 这问题刚出现在她脑子里，许笑靥立刻就打上了一个巨大的×。 “跟这个没关系。”许笑靥语速加快，好像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女团内部成员恋爱，这基本算是丑闻，没有人会接受的，我不想刚一出道就糊团，还是因为感情原因。” 她的理由非常站的住脚，极其理智。 进了这个行业，就必须要放下感情，尤其她不是老牌实力派歌手，她的命其实是攥在粉丝手里的，而她的粉丝，绝不能容忍她谈恋爱，无论恋爱对象是谁。 她还没有让粉丝可以接受自己恋情的实力，岸容也没有。 “我不能毁了我自己。”许笑靥面无表情，视线挪到斜对面的岸容身上的时候，冰层瞬间融化，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我也不能毁了她。” 岸容为此付出了多少，每天起早贪黑，不到一个月瘦了十几斤，肉呼呼的腰上出现了浅浅的马甲线，脸颊上的软肉也没了，变得有棱有角，明明不擅长跳舞甚至协调性差的手脚不能同时动，还是渐渐变成了现在可以在舞台上发着光的样子。 这些人里，岸容成长的最快，也付出的最多，从一开始的倒数第二的小菜鸟，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当之无愧的第一。虽然岸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梦想，也没说过以后要如何如何，每次聊起来，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有工资嘛”。 她没说过，但她把没说出口的话，全都放在行动里。 这样的人，这样的岸容，她怎么会不心动呢？ 许笑靥心里滚烫，笑着跟肖瑜说：“对你来说，出道可能只是答应了别人的一个任务。但对她来说不是，这是她关乎她的未来，影响她一生命运的一个工作，我绝不会自己亲手去给她添上污点。” 许笑靥声音很小，近乎呢喃，肖瑜却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肖瑜微微皱眉，过了几秒，她点头说道：“嗯，是要谨慎一点。” 有些人有资本，可以把工作当兴趣当梦想，自由度很高，可以随心所欲的偶尔放纵自己。没资本的人，抓到了机会，只能谨慎又努力，把这当做自己的生存糊口的工作，遵守规则，不做错事。 但…… 许笑靥自己知道，这也只是众多理由中的一个，是她暂时拿来推脱的借口，如果她和岸容都没进娱乐圈，都不靠这个吃饭，她会追岸容吗？ 或许还是不会…… “也不好说。”肖瑜叹了一声，“我以前还以为岸容喜欢的人是你，现在看，她和夏春花玩的也不错。” 许笑靥呼吸一滞。 晚些时候，许笑靥在宿舍给岸容弹完了她又改了一次的曲子，岸容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笑意。 “这次定下来了吗？” 岸容嗯了一声，“暂时定了，明天拿给秦老师看一下，到时候可能还要再改，秦老师音乐素养很高，她很专业，看完可能还要找戴总监指导一下，可能最终版的要再过两三天才能出来。” 但两三天时间也是够了，她自己反反复复琢磨过的歌，唱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还有好几天时间呢。 “这歌……”许笑靥的疑问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目光从岸容脸上垂落，笑着说：“挺好听的。” 岸容垂眸看她，伸手从许笑靥手上接过吉他，转身去放好，她饶有兴致的问：“你听出什么感觉了？” 许笑靥看着岸容放好了吉他又走过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有点开心的小甜蜜，少女恋爱？” 许笑靥知道这是一首情歌，不同于上次的悲伤绝望，这次节奏充满了欢快，是一首让人听了忍不住露出微笑，会跟着一起哼的歌。 “嗯……”岸容沉吟了一声，俏皮的眨了眨眼看着许笑靥说：“这首是初见，歌名叫《情书1》。” 许笑靥微微蹙眉，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岸容：“难道还有情书23456？” 岸容眼神藏着深意落在许笑靥身上，点头道：“有这个打算，不过没有4。” “为什么？”许笑靥反问完，第一个想法是难道岸容嫌4这个数字不好？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犹疑的看着岸容，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妄想》是4？” “回答正确。”岸容笑嘻嘻的一弯腰，看着许笑靥开着玩笑说：“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她笑的时候眼睛就眯起来了，弯弯的两条月牙，喜庆的可爱，配上一排整齐的白牙，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 “橘里橘气！”许笑靥批评道：“同志，你问题有点大。” 岸容余光往旁边一扫，知道收音设备还开着，毫无顾忌的发出大大的声音，“mua！” 许笑靥：…… 许笑靥本来是想问问岸容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顺便再从岸容嘴里套出点话，试探一下肖瑜有没有跟她是不是说过什么。 但收音设备开着，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她只好放弃。 不过，编号都出来了，大约也不是什么误会。 岸容笑嘻嘻的爬上了床，老实的只占着一半，没越过中间无形的线，笑着对许笑靥说：“么么哒都橘里橘气？笑笑姐，你也太敏感了吧？” 许笑靥：…… 许笑靥瞅她，轻轻扇动了一下手掌，咬牙切齿的看着岸容，装什么大尾巴狼？！ 小东西学坏了。 第95章 一更 习惯了每天不停上课和训练的节奏之后, 也不会像一开始那么崩溃, 每天按点打开上课训练, 好像有点麻木了的意思, 只是偶尔也会松懈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准备时间只有五天，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快, 好像才刚开始, 就结束了。 时间虽然短，但还是照例要去开会，确定舞台风格和效果, 试衣服，彩排录小采访, 这样算下来, 训练的时间就更少了。 但是这次演出应该算是这个月最顺利的一次了，观众里粉丝占的比重比较比以往都要高，好多人拿着灯牌，写着各自喜欢的人的名字。 岸容的名字最多，都是看起来都是统一的灯牌, 大黑底, 最上面两个大大的字写着岸容的名字，下面是三个小一号的字：支持你！ 岸容第一组，表演结束之后, 对着观众席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过了好几秒，才无声的等着考官的评分。 主持人早有准备, 到了拉票环节，就调动气氛：“今天来了很多岸容的粉丝啊，举起你们的双手。” 下面放下去的灯牌参差不齐的举了起来，有人没灯牌的，也举起了手。 主持人问：“有什么话对这些支持你的粉丝说的吗？” 观众席的灯光比较暗，一眼看过去，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举起来的灯牌和应援棒，比往期都多。 岸容满心暖意，开口沉吟了一下，“很感谢……” 她话还没说完，底下不知道哪里有人喊：“容容别哭！我们支持你！” 这声音穿过密密的人群震撼全场，岸容没说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表情微怔看着台下。 看起来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女孩，被众人围观之后，手里高举的灯牌往下落了一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你，谢谢你们。”岸容笑着说：“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有点意外，没想到人还不少。有这么多喜欢我的朋友吗？你们不是收钱来的吧？” “自费！” “高铁来的！” “收了，五块！” 岸容失笑，看着那个说五块的人，“朋友，五块你亏了，一般最少都得五块五报销地铁票。” 下面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岸容正了正神色，手稍稍压了一下，叹道：“我大概知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什么，很抱歉，不该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到你们，也很感谢大家今天能过来，还有大老远来的，年龄小的朋友们不要学，晚上回去不安全，大家有住得近的，最好结伴走。” 岸容一本正经的说完，又看着舞台下面说：“导演，这段掐掉。” 又是一阵哄笑。 陈欣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笑意，她原来以为岸容不适合女团发展，现在看来，虽然她想法还是没变，但也发现岸容身上确实有让人喜欢的点，怪不得她的粉丝可以自发的跑来这里。 节目录完之后，陈欣又把上次的签名照片拿出去给粉丝们发了，岸容悄悄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们离场。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岸容一转头差点和许笑靥撞上。 “干嘛呢？” 许笑靥手搭在岸容肩上，轻轻压在岸容背上，靠过去好奇地往外面看。 “没干什么。”岸容不太好意思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俩站在墙边拐角，动静稍微一大，身体就露出来了一部分，白底淡紫拼接色的统一学员制服，在这里实在是很扎眼。 岸容没站稳往外挪了一步，许笑靥还在岸容背上，没反应过来，被岸容带着就踉跄着往外走了一步。 距离这边最近的一个女孩，不舍的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她是临省的，找朋友帮忙一起抢票抽奖，就是想着今天如果再有黑粉闹事，她一定要站起来把人打出去不可！ 但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她报的大学离这里远，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来了。 心里有点舍不得，所以走的慢吞吞的，两步一回头。 这次绝对是她最后一次回头了，女生已经下定了决心，没想到刚一回头就看见两个人跌跌撞撞的站在后面。 “啊——” 许笑靥双手还挂在岸容脖子上，岸容怕她跌倒，反手搂着许笑靥的腰。 “你们你们你们……” 女孩呆滞了一下，叫出声后，双眼锃亮，语无伦次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笑靥头还放在岸容肩上，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 但是女生已经蹬蹬蹬跑过来了，一边点头，一边激动的原地蹦了几下。 岸容松开了手，侧头让许笑靥从她身上下来。 许笑靥笑了一声。 岸容垂眸，低声说：“别闹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在，她声音格外的轻，又奶，像是撒娇一样。 许笑靥心里颤动，抬手揉了揉岸容的头发，笑着睨了她一眼。 女生心里在狂笑，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昭告天下，笑容是真的！我从今天起要变成CP粉了！！！ “我是你们的粉丝！”女生眼睛发亮，来之前也想过如果有机会和岸容遇到，要说什么做什么，但是真的见了面，激动的恨不得昏过去，语言系统基本已经乱了，大脑也有点罢工。 岸容点了点头，“快回去吧，不早了。” 许笑靥在她身后戳了一下岸容的后腰，露出微笑的关切的表情说：“怕你不安全，一个人来的吗？” “嗯。”女生使劲点头，“我今晚的车票，还有两个小时就走了，我也是准大一新生，我可喜欢看你跳舞了！哦，我还喜欢听岸容的歌，我还是你们的CP……啊，那个……” 她说嗨了，脑子没控制住，把CP粉说了出来，瞬间尴尬的红了脸，眼泪都快出来了。 粉CP这事，是圈地自萌，弄到真人面前，是大忌。 她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低着头等批评。 许笑靥余光看了一眼岸容，见她蹙眉，立刻就要岔开话题，可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岸容不急不缓的说：“我们俩不是那个关系。” 一点余地都没留，直接就给否定了。 回宿舍的路上，许笑靥情绪不太高，现在导演组那边肯定不关注这里，所以许笑靥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为什么要那么说呢？”许笑靥无奈的问，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私心的，听到岸容那么平静的否认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失落，可又知道这失落来的很不讲道理，于是只好安静的忽略。 岸容无辜的眨了眨眼，“什么？” 许笑靥看着她。 “哦，你说那个。”岸容仿佛刚刚想到一样，挑了挑眉说道：“但我们确实不是那种关系啊，公司炒CP是公司的事，虽然我们也答应了，但毕竟是假的，不能骗人吧？” 她没说不能跟粉丝承认，她说的是不能骗人。 可许笑靥心里压抑，没注意到这个。 “没说要让你答应。”许笑靥无奈的说：“只是不要这么直板板的打回去，这样粉丝心里也会不舒服，不如换个话题，她们自己也知道粉CP是圈地自萌，不会当真的，你都快把那女孩吓哭了。” 岸容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自嘲一声。 岸容侧头，勾了勾唇角，问她：“心疼了？” 许笑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心疼了？ 过了两秒，许笑靥曲起手肘撞了她一下，失笑道：“我也就心疼心疼你，除了你我还心疼谁了？” 岸容心里悸动，酥酥麻麻的，她侧目看着许笑靥，又怕许笑靥退缩，就提前收回了目光，饶过了有些慌乱不安的许笑靥。 “喔。”岸容笑着点头，“我还以为你这护花使者，看见小姑娘难受就要护了。” 许笑靥品了品这个话，阴阳怪气。 “我怎么就护花使者了？”许笑靥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就护过一个你，你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花心大渣女一样。” 许笑靥自认自己虽然朋友不少，但绝没有一个人是和岸容一样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虽然对岸容没有掏心掏肺，但能给的她都给了，不能给的，她也试着去给了。 岸容看着许笑靥微蹙 的眉，也有点心疼，但是她必须要硬下心，把许笑靥从舒适区里拽出来，她真的不想两生一辈子都只做许笑靥的朋友。 “我错啦。”岸容态度诚恳，歉然看着许笑靥说：“我误会你啦，开玩笑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笑靥心里涩然，也无法指责什么，只好默不作声。 岸容睨着许笑靥，见她眼神微黯，心里转了一下，说：“我朋友不是很多，有些一开始处的挺好，过不了多久就散了，其实也是不太擅长处理朋友关系，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说的不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尽量改。” 许笑靥心里那点不适渐渐消散了，岸容年纪小，她要多包容一点。 许笑靥刚要摇头，就见岸容神色暗淡的轻声说：“不然等友情没了，朋友做不了，到时候再说也没用了。” 许笑靥心里一震，蹙眉看着她，“怎么会？我……” “怎么不会？”岸容眉头一动，看着许笑靥问：“你所有的朋友，到现在还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吗？友情也是会逐渐消失的吧？这有什么奇怪的？” 许笑靥：…… 许笑靥抿了抿唇。 她很擅长维系人脉和朋友关系，但是即便如此，她身边经常联系的朋友里，认识超过三年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 多的是逐渐就失联的，没有闹掰，没有绝交，不知不觉就不怎么联系了。 许笑靥勉勉强强的笑了一下：“不会啊，我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以后工作生活都在一起，公司会给我们分配公寓……” “笑笑姐。”岸容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异乎寻常的冷静，“没有什么感情是靠住在一起就可以永久维系的，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那么多夫妻生活在一起，甚至有共同的孩子，最后感情还是会说没就没。” 许笑靥脸色僵住了，紧紧地皱着眉头，眼神落在岸容身上，似乎透着不安，又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不被发现，她忽然僵硬的笑了笑，眼神躲开，语气也不甚自然的说：“啊，是啊。” 她只想着爱情是不能保鲜的，但其实，友情也是不能保鲜的。 这方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区别。 “你朋友多，也擅长交朋友，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岸容不动声色的继续加码，“我朋友少，说没就没了，但是不管是什么感情，都要两个人共同经营，如果在这段关系里不对等，那说散就散了。有时候想想可能是我的问题，但我是不会回头继续去联系的，反正少一个朋友也无所谓，以后会有新的。” 这话听在许笑靥耳朵里，有种说不出的残酷，她才刚下定了决心，要一心一意的把她和岸容的关系当做一份特殊的友情，所有的其他情感都统统搁置。 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岸容若无其事的通知——你这个决定不行，友情说没就没，而且没的一点水花都不见，悄无声息，一点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第96章 二更 考核结束, 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月底淘汰赛准备时期。 所有人都很紧张, 比考核演出的时候还要紧张, 她们都还不知道合同已经签了, 虽然自己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入选的人，但是毕竟没有到最后, 还可以拼一把, 说不定天神眷顾出现奇迹呢？ 来练舞室的人少了，大家都自己找地方练习，有些在宿舍, 也有些在音乐教室，有些躲在楼梯间里, 互相也会小心试探着其他人准备的是什么。 听说岸容已经跟着秦韵走了, 有些人不免的开始酸起来，自己还在这里苦巴巴的准备，但某人已经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了。 “我觉得这样不公平。”有人小声和自己的同伴抱怨，“咱们准备的歌，只能找老师指导一下, 老师也不是全天都在, 你看某人，秦老师每次都单独给她指点，听说去找公司音乐总监录小样了。” 酸气冲天, 意有所指。 “上次那些人闹事你还记得吧？说不定就是被网友扒皮了，搞不好还真的有后台有黑幕呢，这种事, 哪个公司没有？”说话的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想起王云水就是典型的有后台的黑幕，而且还是个怼天怼地的憨憨，惹不起。 她小心翼翼的扭头，四处小心窥视，生怕被王云水听见，转了大大半圈，都没看见人，她刚松了口气，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茶色的、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啊！”她尖叫了一声，立刻回过头。 她朋友没注意，被吓了一跳，抱怨道：“陈亭伊！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陈亭伊脸色苍白，身后那眼睛的主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许笑靥冷脸看着她，“三位考官老师一直都在，你想找老师指导就自己去，别自己胆小不敢去，又躲在背后酸别人主动。” 陈亭伊被许笑靥说的面红耳赤，但还是梗着脖子冷笑了一声，“她主动？以为我们都看不见吗？她享受的就是特殊待遇！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也被收买了？她拿什么诱惑你了？” 许笑靥气笑了，嘴角弯起了一点令人心悸的弧度，眼神讥诮的看着她：“如果你想重新改编你选好的歌曲，你也可以找老师商量。岸容作为一个原创型歌手，享受这个待遇才正常，她作词作曲，要看成品效果，自然需要录demo，如果你觉得你也有这个必要，可以去和老师提。” 陈亭伊张了张嘴，自知许笑靥说的有道理，可已经杠到这个份上下不来了，她脑子一热，就梗着脖子口不择言：“谁知道真是她自己写的，还是别人写的交给她的。” 许笑靥面色一寒紧盯着陈亭伊。 陈亭伊眼神乱飘，但话已经说道这里，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只能给自己打气。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她越想就越觉得很有道理，岸容才十七岁，高中毕业，就算以前学过，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吧？作词作曲哪有那么简单，肯定是有后台！造人设！ 陈亭伊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绝对出道无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毫无顾忌的提高了音量说道：“岸容刚来的时候倒数第二！她原创型歌手？我呸，不就是走后门买歌造人设吗？十七岁高三毕业，自己作词作曲，做梦吧！我看那些来闹事的人说的对，她就是黑幕！你们俩就是在炒CP！你敢不承认？” 她声音尖细，立刻就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许笑靥冷笑了一声，一把揪住了陈亭伊的衣服，拖着人往外走。 “你干什么？！”陈亭伊惊恐的抓着许笑靥的手臂，“要打人？” 许笑靥一言不发，捏着陈亭伊衣领的指关节发白，目光一扫，周围的人也都不敢上前。 不管她们自己心里怎么想，也不敢像陈亭伊一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不过陈亭伊平时就不喜欢岸容，经常阴阳怪气的吐槽，只是她不当着岸容的面，只是私下里说说，也没人捅出来。 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说的声音大了点，刚好又被许笑靥听见，许笑靥和岸容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好的睡一张床。 许笑靥为了岸容，跟王云水都冷过脸，上次在舞台上还拿话筒砸人，被她听见，比被岸容听见还惨。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许笑靥压抑的怒气，屋里的人自然也不敢上去劝。 陈亭伊抓挠着许笑靥的手臂，很快就见了血丝，许笑靥皱眉，眼神一冷。 肖瑜一进门，视线就落在许笑靥手臂上，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肖瑜一言不发，抓着陈亭伊的手就反剪在身后，没理会手里乱叫的人，看着许笑靥手臂上被指甲挠出来的红印，皱眉说：“你该叫我来。” 这是她的工作，现在算是她的失职。 许笑靥眼神阴沉，但还是吸了口气压了回去，看着她说：“去找陈姐。” 陈亭伊心里有点慌，她这个时候才听出扭着她的人是肖瑜，但是肖瑜那么高冷的人，和所有人都是点头交情，怎么会忽然对她动手？ “找就找！”陈亭伊大声嚷嚷，“你把我放开。” 肖瑜表情冷淡平静，理都没理她，好像手里提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 岸容回来，走过宿舍里长长的过道，发现宿舍里气氛有点怪，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还有一天就要比赛，所以大家都有点紧张。 “姐，我……” 岸容推开宿舍门，刚说了两个字，嘴巴还张着，后面的话却无声的咽了进去。 许笑靥一扭头，就看见岸容迅速皱眉冷下的脸，她忙转身试图遮掩，可袖子不长，这痕迹无论如何也遮不住。 “怎么弄得？”岸容眉头一拧。 许笑靥见她这样，心里隐秘的想，是不是自己在岸容心里，也不是那么没分量？ 岸容抿了抿唇，走过来，拉着许笑靥的手，雪白细腻的手臂上，几条红痕有些触目惊心，她轻轻吹了一下，抬头看着许笑靥，压了压嘴角：“你还笑！” “好凶哦。”许笑靥笑着说：“笑都不让人笑了？” 许笑靥笑吟吟的看着岸容乌黑的眸子，然后……笑容逐渐消失…… 被岸容这样盯着，她真的笑不出来。 “谁干的？” 岸容声音低沉，非要问出来。 许笑靥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说：“是我脑抽了，太多年没有动过手，忘了对付这种人的最佳方式。” 许笑靥一副社会人的模样，抬头看着板着脸的岸容，“不过真没事，就刮破点皮，两天就好了，我已经去医务室拿了药膏，很管用的。” 岸容目光幽暗：“谁干的？” 许笑靥不太好意思说，其实都是她姿势不对闹得，当时气昏了，只想把人拖去交给陈欣。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任由她在那么多人面前泼脏水，岸容就算清白，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岸容松开许笑靥的手就要走。 “哎！”许笑靥忙抓住岸容的手问：“你要干什么？” 岸容停下，低头看她，狠狠咬了咬牙，两腮微动，冷着声音道：“我去问别人。” “别！”许笑靥蹭了蹭鼻子，立马阻止她，不太好意思的说：“是我没准备好，我先动的手，这事你就别管了。” 岸容挑眉，压不住怒气，眯了眯眼气的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别管？” 许笑靥恍然发现，岸容生气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小可爱的样子，是真的凶，平时就像个奶猫，这会儿像个炸毛的小老虎。 “一点小事。”许笑靥声音低软的顺毛撸，“你的demo录了吗？效果怎么样？” 岸容知道许笑靥在故意转移话题，她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像是被许笑靥说服了，也不问了，斜靠在旁边桌上，手指被许笑靥捏着一根一根的揉着，揉捏的她什么脾气都散了点，但还是不高兴，吊着语气小小的嗯了一声。 “还行。” 许笑靥仰头笑：“你说还行，那就是不错，定下来了？” 岸容点了点头，“定了，戴总监又修了一下，秦老师找了编曲老师讨论了一下，确定了一个最后的方案。” 岸容说完，好像已经冷静了下来，平心静气的看着许笑靥的手臂，蹙眉问：“疼吗？” 许笑靥绕着岸容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不疼啊，真的。” “嗯。”岸容回头，挣开手，拿桌上的药膏又仔仔细细的小心翼翼的给许笑靥擦了一遍，拧盖子的时候，她说：“我出去一下。” 许笑靥立刻看她：“干嘛？” 岸容肩膀垮了一下，低眉垂眼无奈的看着许笑靥说：“去洗手间啊，我憋了好一会儿了。” 许笑靥心里松了一下，把挡着岸容的腿曲了回来，说真的，她有点担心岸容去找陈亭伊。 她们宿舍对面就是往洗手间去的通道，两边门只是错了一点位没有正对面，但出来进去什么人还是看的清的。 她看着岸容出去直接去了对面，才松了口气。 第97章 一更 在这个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地方, 洗手间就变成了聊天圣地, 在这里只要说话声音小一点, 就不用担心被拍到或者被其他人发现。 她们需要一个私密的地方放松, 这里就是公认的秘密，不管发生什么事, 都有人在这里聊起来, 毕竟在厕所遇到人，打个招呼之后能聊的话题并不多，那么刚发生的新鲜事, 就成了最好的谈资。 岸容进去之后，找了一个靠里面的隔间, 没过一会儿, 就有人过来了，脚步从她前面经过，进了最后一个隔间。 “陈亭伊好像在收拾行李，我听动静挺大的，摔摔打打的。” “反正她这次肯定是要被淘汰, 闹成这样, 干脆自己退出，还能显得好像是自己在反抗黑幕一样，恶心死了。她自己作的, 嫉妒别人年纪比她小又比她厉害，也不想想，都是新人, 公司凭什么黑幕一个十七岁的看起来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学生？真要黑幕搞这种事，那不得找许笑靥和王云山黑幕呢？她俩本来就是公司的人，里外里不亏。” 解释的人听声音像是胡静，岸容坐在马桶上拧眉听，怎么跟自己有关系吗？陈亭伊她知道，说话时不时阴阳怪气的，总是心机的各种抢别人戏份和镜头。 “那有没有可能……” 胡静嗤笑了一声说：“有什么可能？岸容自己作曲，我在宿舍经常听见许姐给她弹，买来的会这么干？再说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每个人刚来的时候的样子了？岸容拿的箱子，穿的衣服，用的东西，哪一件是有钱人用的？总不可能黑幕黑的还要故意去买道具吧？用得着吗？” 这还真的是，她来的时候穿的衣服还在箱子里放着，都是家附近一间小服装店里的，熟人便宜，短袖三十，短裤二十，一套才五十块钱。 那个有些怀疑的女孩又被胡静说服了，过了几秒，她说：“也是，就是没想到许姐会那么生气，我看手臂都被挠了。” “不奇怪，许姐和岸容感情是挺好的，岸容年纪小，她俩住一起，许姐照顾她比较多吧。”胡静没多想，她压低了声音：“就是肖瑜，我真的没想到，她平时话都不多的，那么高冷，没想到会为了许姐动手。” “总觉得好像看到了绝美的爱恨情仇……” 岸容眉毛一跳，起身走了出去。 许笑靥在宿舍里看着岸容出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浑身气质不太对劲，而且没过来，拐弯往外走了。她犹豫了一下，直觉有点不对，忙起身跟了过去。 许笑靥看着前面岸容的身影一拐进了陈亭伊的宿舍，几乎是一瞬间，陈亭伊叫了一声，尖细的充满惊恐的声音短促的戛然而止，许笑靥暗道不好，撒腿就追了过去。 只见宿舍里一片狼藉，衣服鞋子扔满地，岸容把陈亭伊压在地上。 “岸容！”许笑靥喊了一声，眼神从关了的摄像机上挪到岸容身上。 岸容一手卡着陈亭伊的脖子，指骨泛白，手背上血管微突，听见许笑靥的声音之后稍稍松开手。 陈亭伊满脸通红，惊恐的流着眼泪，她两只手都被岸容压在头顶，根本没法反抗，她正在收拾行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岸容按在地上。 这会儿呼吸顺畅了，她不安的挣扎扭动了一下，疯狂咳嗽着，脸色越来越红。 岸容低头看着她，“道歉。” 陈亭伊有一瞬间真的以为岸容要把她掐死了，巨大的恐慌盖过了一切，她忙不迭的说：“对不起。” 声音哑着细若蚊蝇。 岸容皱眉，松开了箍着陈亭伊脖子的手，揪着她的衣领，把瘫软的人拉了起来，自己错开了身体，露出背后的许笑靥。 “道歉。” 陈亭伊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许笑靥刚要说话，目光触及岸容的眼刀，也息了声。 岸容嘴角抿成了一点直线，抓着陈亭伊手腕的手用力，目光好似一把刀，从陈亭伊脸上划过：“道歉。” 揪着衣领的手冰凉的贴着她的脖颈，陈亭伊哆嗦了一下，她立刻低声说：“对不起。” 此时已经有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好奇的过来，看着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屋里的人要么亲眼看见，要么听人说过，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更不会出声劝阻。 陈亭伊目光求助落在门外的人身上，可根本就没人开口，接触到她视线的人都错开了。 胡静见岸容没落下风，她假装没看见，犹豫了一下走了，她走了之后，其他人也渐渐散了。 毕竟是陈亭伊侮辱人家在先，岸容回来出口气，也没问题，她们都没看见岸容把人按倒的一幕，太快了，听见陈亭伊的叫声，犹豫了一下过来，就见岸容揪着陈亭伊的衣领，而陈亭伊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抗。 这事她们可不参与。 眼看着外面的人一个个都走了，陈亭伊脸色越来越白，惊恐的看着岸容：“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 岸容表情不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松开了手。 陈亭伊腿有点发软，勉强站住，看也不敢看岸容，瑟缩着说：“我马上就走。” 岸容伸手，慢条斯理的把她胸前褶皱的衣服抚平，看着陈亭伊微红的脖子，低声说：“那是你的事，现在，把指甲剪了。” 陈亭伊一愣。 岸容看着她不动。 站在一边的许笑靥无奈的扶额，走到岸容身边轻声说：“算了。” 岸容侧目横了她一眼，眼神冷的很，还带着没消散的怒气。 许笑靥握住了岸容的手，叹道：“回去吧。” 岸容磨了磨牙，没理她，转头看着陈亭伊道：“要我动手吗？” 陈亭伊楞了一下，她以为岸容是因为知道了她说的那些话才生气，没想到岸容是为了许笑靥来的，心里惊异了一下，可一听见岸容这句话，她莫名觉得自己手指好像要不保一样。 这人就是个疯子！ “我来，我自己来。”陈亭伊有点怕这样的岸容，她从桌上拿了指甲刀，一剪刀一个，剪得参差不齐带豁口带毛边，“好，好了。” 岸容点头，站着一动不动，非要看着她把留长的所有的指甲都剪掉，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许笑靥还被晾在原地。 许笑靥看着出去的岸容，心里苦笑，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许笑靥跟在岸容身后回去，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到了宿舍里岸容也不说话，表情紧绷着，浑身散发着怒意。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冲动做错事，这里都是……”许笑靥话咽了下去，低眉垂眼的说：“你下手有点重了，万一不小心没控制好，你这辈子就毁了。” 岸容一言不发，转身拿起放在许笑靥床上的枕头。 许笑靥眼皮一跳，忙握住了岸容的手腕，“真生气了？” 岸容侧目看着她，脸颊明显紧绷了一下。 她把枕头换了只手，举起放在自己床上，“我下手不重，她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岸容声音微凉平静。 许笑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嘴唇动了动，看着岸容，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好像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这感觉让她心慌又无措。 许笑靥眼皮跳了跳，握着岸容的手腕紧了紧，低声说：“别这样。” “哪样？”岸容把手抽了出来，声音微凉，不带一点情绪的起伏：“许姐你误会了，我没有怎么样。” 许笑靥压了心头的苦涩，看着面前决意冷战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猜到岸容生气大概是因为她隐瞒了陈亭伊的事，可这值得生气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笑靥低垂的手捏了一下，刚要说话，岸容又一言不发的走了。 许笑靥茫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 她出去的时候，路过陈亭伊的宿舍，往里面看了一眼，屋里已经全都空了，陈亭伊原来的室友淘汰之后，她就变成了单间，现在陈亭伊也走了，房间里就空荡荡的。 昨天岸容才说过友情没有保质期，没想到今天就因为一个陈亭伊——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根本就不熟的人，面临了巨大的危机。 唉。 这个时候，岸容会去的地方也只有对面的健身房了，许笑靥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找到岸容，道个歉什么的，这事也就过去了。 她真不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许笑靥站在健身室门口，手刚抬起来，就看见岸容在里面跑步，夏春花站在她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岸容脸上好像柔和了一点。 许笑靥忽然就没勇气进去了。 夏春花不知道说了什么，岸容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跑步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低头和夏春花说着话，许笑靥垂眸没再看。 岸容低头和夏春花说话的时候，余光看着门口。 许笑靥失落的表情好像扎在她心上，岸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她这次必须要给许笑靥来一个大的，语言根本毫无力度，许笑靥不是第一次这样，甚至上一世持续了好几年，她永远不知道许笑靥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许笑靥做了什么，甚至于，她现在回忆起来，上一世的自己和许笑靥，看似亲密，其实还是越走越远了。 夏春花见她愣神，扭头去看，门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啦？”夏春花仰头，头顶上的大蝴蝶结发带动了动，毛茸茸的头发被汗湿了，有点卷。 岸容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摇头道：“没什么。” 夏春花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笑笑姐吵架了？” 岸容嘴角抿了抿，默认了。 “嗨。”夏春花松了口气，忽闪着她的大眼睛：“我当什么呢，不就是吵架吗？撒个娇不就完了，老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努努力。” 岸容：…… 第98章 二更 许笑靥以为岸容自己生一会儿气, 跑跑步发泄一下, 等回来就好了, 毕竟陈亭伊已经走了, 她也出了气，而且马上就要开始淘汰赛。 岸容回来的时候, 一进门, 许笑靥就仔细的观察着，表情没有出门时候那么紧绷了，眼神看起来已经柔和多了。 但她等了一会儿, 岸容依旧不吭声。 许笑靥小心打量着，心里暗暗叫苦, 这可如何是好？ 岸容坐在椅子上, 拿出了纸笔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断断续续。许笑靥磨磨蹭蹭走过去，放低了声音哄道：“我错啦，好不好？你说说话。” 岸容不说话。 许笑靥咳了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岸容身边, “我不应该瞒着你, 你回来我就应该告诉你的，是我不对，你别不说话呀。” 岸容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没有不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许笑靥心里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是无话可说了，到了无话可说的程度，或许过不了多久，她们之间就这样这样形同陌路了。 “怎么会。”许笑靥笑容勉强，试图缓和气氛，“你的歌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现在在写什么？” 她心惊胆战的等着岸容的回答，不管说什么，说什么都好，哪怕是嘲笑她呢，许笑靥喉咙滑动着，目光落在岸容脸上，屏气凝神的等待。 一秒，两秒…… “写下一首。” 岸容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声音平静，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听起来没有生气，也没有故意在冷战，基本的交流她也在回应，只是…… 许笑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笑道：“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啊？” “嗯。” 然后就是沉默，一直沉默。 岸容在等许笑靥生气，等许笑靥忍不住质问她，可她心烦意乱等了一会儿，余光里的许笑靥却站起了身，岸容笔尖停在纸上，戳了一个黑点。 岸容心里无奈，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见岸容没什么说话的兴致，许笑靥也就不尬聊打扰她了，可许笑靥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没什么事做，她这次为淘汰赛准备的是一首歌，没有舞蹈，她已经找老师们指导过也唱过确定好最终版本了。 最重要的事，她现在脑子里有事，做不了别的。 岸容原地坐着不动，数着许笑靥从她身边经过的次数，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拿那个，桌子上的东西都快被她摸了个遍，到后来她干脆不拿，就过来绕一圈。 这房间一共也没多大，一个人走来走去，也能走出拥挤的感觉。 岸容余光飘过去，心里数着——第六次。 “我觉得我们得谈谈。”许笑靥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弹了两下，一脸严肃的看着岸容：“我有话跟你说。” 岸容动作迟缓，好像是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笔，似乎不把这个谈谈放在心上。 许笑靥心里噎了一下。 “你说。”岸容面色平静，只把头侧了过来，好像随时准备结束谈话似的。 许笑靥抬手关了桌上的录音设备，压着心里的不舒服，她抿了抿唇，蹙眉说：“当时陈亭伊污蔑你，我想把她送到陈欣那里去，方式可能有点不妥当，所以被她抓伤了。我一开始确实觉得这种事不用告诉你，当时我把陈亭伊送到陈欣那里，事情已经了解了，没必要再给告诉你这个。” 岸容眉头挑了挑，问：“说完了？” 许笑靥点头。 岸容又看了她几秒，四目相对，许笑靥眼神颤动，却没有挪开，看起来也没有心虚。 岸容一脸冷漠：“哦，说完了。要是没别的什么想说的，那我要忙了。” 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眼神一收就转了回去，不欲多聊，毫无兴趣。 许笑靥目瞪口呆，有点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岸容的侧脸和耳根，表情还有一些茫然，这就……结束了？ 许笑靥僵坐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岸容头也没抬，声音轻飘飘的：“没有。” 许笑靥：…… 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的很，许笑靥讷讷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岸容终于又把头侧了过来，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你一直在帮我，要是对不起也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 许笑靥：…… 这话，阴阳怪气的。 许笑靥品了品，觉得岸容还是在生气，可她再问，岸容就说：“真没有，我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生气啊，你也说没必要了。” 这下许笑靥嘴里也发苦了，她真的听出了很明显做作的阴阳怪气，而且无比确定那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岸容心里冷笑，可以啊许笑靥，都这样了还是不说实话，看来这次是非要来个大的不可了！ 到了晚上，许笑靥又开始满屋子乱转，转成了陀螺精，最后还是自己先憋不住，问岸容：“晚上下来睡吧？” “不用了。”岸容收拾桌面，平心静气的说：“我自己睡就挺好，小事，这几天是我太麻烦你了。” 许笑靥：……啊！！！！ 虽然今晚是自己睡上铺，但岸容还是早早的就洗漱结束爬了上去，时间点和许笑靥日常睡觉的时间差不多，而今天许笑靥都还没睡，岸容就先闭上了眼，甭管睡没睡着，反正姿态是做的足足的。 第二天一早，许笑靥醒来，习惯性的起床看岸容，却见上铺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床尾，人已经不见了。 许笑靥：…… 有一种莫名被抛弃的感觉。 许笑靥知道，岸容大概是故意躲她，但她们的活动范围就这么点大，躲得了一小时，躲不了两小时，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许笑靥就蹲在音乐课教室等，结果等到中午吃饭，也没见人。 许笑靥：…… 许笑靥垂头丧气的去吃午饭，没想到在餐厅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而此时岸容正在和夏春花坐在一起，手里拿着平板，俩人共用一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许笑靥心里蹭一下就窜起一阵冒着酸气的火来。 她走过去叩了叩桌面。 夏春花茫然抬头，立刻扬起大大的笑脸说：“笑笑姐中午好啊。” 岸容也抬头看她，“你还没吃饭吗？” 许笑靥：……啊！！！ 想尖叫！ 但是看岸容的样子，好像是已经不生气了，许笑靥立刻喜出望外，也顾不上什么了，眉眼温柔松了口气，“嗯，你上午去干什么了？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你。” 没等岸容说话，夏春花就贼开心的说：“容容带我去录歌了！啊，好听死了！” 许笑靥疑惑的看着岸容，这个时候了，录什么歌？吃过饭就要化妆，然后就是排演，上午都在醒神回复状态开嗓，录歌做什么？ “现在录什么歌？” 夏春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容容的歌啊，让我去录一遍，找灵感的。” 许笑靥面上笑着点头，眼神却落在岸容身上，“怎么没说一声啊？” 哪怕是提一句也行啊，她提心吊胆了一上午。 岸容抬眸，似笑非笑的说：“觉得是小事，没什么必要说。” 许笑靥：…… 这调调怎么有点熟悉？ 岸容说了没必要，就真的不说，一个字都没有多提。 但她闲聊的时候又像是一点隔阂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有说有笑的，这让许笑靥心里更没底了。 下午排演也还顺利，各方面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少了一个人这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倒也没人在乎，只是公司和节目组还得操心后面的舆论引导。 岸容去换衣服，许笑靥就木着脸。 夏春花悄悄摸摸的靠过来，试探道：“你是不是跟容容吵架了？” 许笑靥微微蹙眉，又很快放开了，一脸无奈的笑道：“她告诉你的？” “没有。”夏春花摇头，“直觉，我直觉很准的，昨天岸容不高兴，今天你不高兴，你俩要是没事，我头拧下来当糖吃！” 夏春花目光灼灼，一脸笃定，“不是吵架就是冷战，跟你说哦，冷战要不得，你是姐姐，要照顾照顾她的嘛。” 许笑靥先是被夏春花那有点血腥的比喻给惊到，又被她后面紧跟的这句话扎心，“她好像，不喜欢我照顾。” “不可能！她闷骚的很呢，口嫌体正直。”夏春花摇头，神神秘秘的说：“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许笑靥疑惑蹙眉：“什么？” “我今天去录歌，听见有人说陈亭伊自爆了，注册了个微博，连夜认证，实名制揭露公司的黑暗和资本的私生女岸容。” 许笑靥目光一凌，“岸容也听见了？” 夏春花点头道：“我们俩在一起呢，我听见了，她当然也听见了。这个时候就得你出场了，安慰她，给她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胸膛！还有什么事搞不定的？” 许笑靥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岸容回来一个字都没提？？ 第99章 和解 听了夏春花的话, 许笑靥坐立不安, 不仅是岸容被陈亭伊泼脏水这件事, 这倒不算什么大事。 最让她难受的其实是岸容开始瞒着她, 有事情不和她说了。 前两天才说过友情说没就没，昨天就开始冷战, 今天开始隐瞒,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就得“性格不合”分道扬镳。 如果是以前发生这样的事，岸容一定会跟她说, 会有点烦恼的无奈的吐槽，吐槽完了冷静一下说, 算了去她喵的！ 可是现在, 岸容不跟她说了，虽然神色如常继续聊天，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许笑靥看着岸容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岸容身上，并没有刻意遮掩, 岸容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受陈亭伊的影响一样, 如果不是夏春花告诉她，她根本就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岸容见许笑靥蹙眉，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说完她才想起, 现在是“特殊”时期，呸！ 许笑靥仰头看着她，眼眸微黯, 饱满的红唇轻启：“你……你就没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岸容眼皮一撩，不咸不淡的摇头，表情十分无辜：“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 但几乎是瞬间，岸容就侧目看了一眼一边坐着的夏春花，干得漂亮！ 夏春花以为岸容怪她多嘴，脖子一缩，溜了，她真的只是见小妹妹感情出问题，临时做一次知心大姐姐来的。 许笑靥看她和夏春花的互动，心里泛着苦涩，岸容明明知道她已经听夏春花说了，可还是嘴硬的一句话也没露出来。 许笑靥心里不太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话一说出口，许笑靥心里就有点后悔了，还能为什么？这不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典型操作吗？ 岸容笑了一声：“我觉得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跟你说了。” 岸容边说边垂眸看着她。 许笑靥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之前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事什么大问题，小事，不用说，可现在岸容也这么做，她就受不了了，生怕岸容是要和她拉开距离，怕岸容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小秘密，怕才说过友情不保鲜就开始渐行渐远。 最重要的是，忘记说和刻意隐瞒，真的是两件事。 岸容转过身，听见身后的人说：“对不起。” 声音低沉又认真，带着一点点温柔磁性，不再是昨天轻飘飘的哄她的语气。 岸容脚步一顿，过了几秒，她才转过身看着许笑靥，敛眉低目笑道：“哎，许姐这是怎么了，道什么歉啊？” 她似笑非笑，不知是不是因为脸颊瘦了，低眉浅笑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不太有精神，目光也是短而凝滞的，静的像一副精致的、看一眼就扎心的画。 许笑靥心里被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目光往旁边一扫，屋里人多眼杂，还有摄像机。 许笑靥起身握住了岸容的手，低声说：“跟我来。” 带着命令一样的话说出来，岸容翘了翘唇，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岸容被许笑靥拉着手，跟着她的速度往前走，从这一层下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许笑靥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岸容说：“我想跟你谈谈。” 岸容表情冷淡，垂眸看着许笑靥：“谈什么？” 许笑靥抿了抿唇，展开了眉头，无奈的叹了一声：“之前是我不对，我原来以为事情不大，就不用跟你说……” 岸容心里腾地一下升起火来，“你是觉得事情不大不用跟我说，还是觉得事情和我有关，又不是好事，所以不想跟我说？” 许笑靥皱了皱眉。 岸容磨了磨牙：“这就是你的习惯，许笑靥，你一直这样，发生在你身上的、或者你帮我解决的所有的事，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之前杜青粉丝带我节奏是，那次上热搜是，这次还是，或许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事，在你眼里这些都是小事，那在我眼里，我们的关系，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许笑靥张了张嘴，仓惶看着岸容。 岸容板着脸，“你是不是觉得你帮我，怕我知道了之后有负担？” 许笑靥面上有一丝心思被戳穿的尴尬，默认了。 “我知道你是想为我好。”岸容看着她不安的眼神，自己心里也难受。 她捧在心里几年的人，从来不想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可现在，她必须要这么做。 岸容无奈的叹了一声：“可我觉得这样下去很累，你不要跟我搞什么文字游戏，说那么多，你不是忘了，你是故意瞒着我，骗我的那一会儿，你觉得是小事，可是天长月久，你要累计多少这样的‘小事’？” 许笑靥是真的没想到岸容会因为这个这么生气，但她从岸容的话里也意识到这么做，确实不合适。 尤其岸容才这样做了两次，她就受不了了。 可她原来不说，一开始只是无法跟岸容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关注她，为什么她的每件事上都会有自己的影子，好朋友是没有好到这个份上的。 有些负面的东西，许笑靥也不想让岸容知道，怕影响岸容的心情，反正已经解决了，不知道难道不好吗？ 岸容看着许笑靥毫无所觉的表情，心里忽然涌起浓浓的悲伤来，让她心口抽痛，只能沉默的咽了两口空气，好像可以缓解那种上不来气的憋闷感一样。 “天长日久，你心里存放着无数这样的小事，而我一无所知的享受你沉默的付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心不甘，我心不平。”岸容微微蹙眉，看着许笑靥，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四年后的自己，“你觉得你在为我好，我也承认，你可以觉得我白莲花我绿茶婊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认，但我真的累了。我跟你说过，感情是需要对等的，没有回报和回应的付出，最后就会变成求而不得的监牢，困死自己，也困死别人。” 上一世的她，上一世的许笑靥，大概都没能逃出这个魔咒。 “我真的累了。”岸容低低的叹息：“我没有你聪明，也不及你情商高，我猜不透那么多背后的故事，猜一次是情趣，猜一百次就会心衰。” 人生匆匆一瞬，弹指而过，她何其有幸重来了一次，可人生能有几个青春四年？她已经走错过一次，擦了血咽了泪，重来一次，她不想走上一世的路了。 许笑靥嘴巴张了张，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 “所以，应该是我跟你道歉。”岸容朝她低头，“对不起，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我无以为报，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受不了，我今天对你做了同样的事，而且是完全和你无关的事，你知道这是什么心情。” 一份不对等的感情，是注定走不远的，岸容比谁都清楚，上一世她暗恋的苦心经营，越到最后，越不敢开口，付出的越多，越觉得表白带着枷锁，好像要挟一样。 怕说出来许笑靥不答应，又怕说出来许笑靥答应了只是因为感动，更怕许笑靥不答应，四年感情变成尴尬的相见无言，搞到最后只能变成死局。 许笑靥心里一痛，又觉得岸容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被人似的，目光悠远静谧，又充满了难以自抑的难过。 是……是她和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许笑靥抿了抿唇，“我知道。” 岸容见许笑靥神色萎靡，呼了口气，话锋一转气说：“我今天在公司碰到有人在八卦，说陈亭伊出去之后自炒，搞什么揭秘，自称为了反抗邪恶势力怒而退赛，还说我就是那个邪恶势力的私生女，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坎坷的身世。” 关键陈亭伊真的假的说了一堆，好像有鼻子有眼似的，她又刚从这里出去，好像是个内部知情人，加上之前杜青粉丝闹的事，有不少人都挺相信的。 岸容笑眯眯的看着许笑靥，露出几颗小白牙：“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许笑靥：……想到了。 许笑靥捶了她一下，“坏东西！” 岸容收起了笑容，认真看着许笑靥，目光真挚而缠绵，声音清冽如涓流：“我生气，是因为我想跟你走的更久。我希望，我们平时彼此可以有一些小秘密，有各自的空间和隐私，但互相也有交集重叠，不然我会不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笑靥心里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这话似乎越过了朋友的界限，敲击在她活跃的神经上。 而岸容低低的垂眸，眼神里好像藏着光，许笑靥无法控制自己鼓动的心脏，她看着岸容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轻笑着：“知道啦，你真的……好拧啊你。” 岸容小幅度的晃着头笑了笑，有点小得意，狡黠的看着许笑靥问：“那你答应吗？” 许笑靥纵容的看着她，弯着唇角，眉目温柔：“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之前是我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许笑靥说完，伸手把岸容捞在怀里，伸手抚着岸容的背，低声说：“以后不会了。” 岸容下巴搁在许笑靥肩上，先是翘着唇，过了两秒，笑出了声，声音奶奶的，语气又故作强硬：“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还瞒着我什么？” 笑声从胸腔震到许笑靥耳边，怀里的人像个奶狗子一样扑在身上，这会儿又粘人又可爱，丝毫没有刚才冷漠强硬的凶猛样子。 “没了。” 岸容眯了眯眼睛：“真的？” 这时候许笑靥哪儿想得到那些，她怀里抱着柔软的人，温度和味道溢满鼻尖，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真的。” 许笑靥小心贪恋了几秒，就松开手。 岸容也默契的后退了一步。 “陈亭伊的事你不用担心，虽然你现在是有点黑……”许笑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说你是什么体质？什么也没干过，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先黑红了。” 岸容笑着瞄了她一眼，小嗓音翘着：“你还不知道？” 许笑靥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开始好像是因为杜青…… 许笑靥莫名心虚了一下，伸手蹭了蹭鼻子。 “黑红也是红吧。”岸容意味深长的看了许笑靥一眼之后放过了她，叹了一声说：“大不了我不看就行了，陈亭伊反正又不只是得罪我，公司现在估计恨死她了。” 许笑靥嘴角落了下去，无奈的看着岸容，伸手把她胸前的白衬衣抚平，小声的安慰道：“但是现在节目快结束了，公司很有可能拿这件事先炒一下热度，虐粉固粉什么的老套路，要来来回回拖一段时间可能才会结束。” 关注陈亭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公司再带一波水军下场溜粉，TS家大业大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岸容只是个新人，这次只能被顶到前面去吸引火力。 “不过如果公司真的这么干了，事后真相揭露的时候，你也能跟着固粉，热度会上升，也不都是坏事。”许笑靥慢条斯理的跟岸容分析着。 岸容眉头微皱，但她毕竟是有过四年风风雨雨经验的人了，稍稍一想就明白许笑靥说这话的意思。 说起来就两句话，可实际操作起来，网上估计又要腥风血雨一阵子。 “这也是没办法。”岸容叹了一声，侧目看着许笑靥，收起了心里的烦躁，双眼微亮：“你好厉害，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些。” 她就算某些经验比许笑靥丰富，但是对这种事还真的没有许笑靥这么反应敏锐。 见岸容眼里的光点，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难过愤怒，许笑靥松了口气，平常人还有和人吵一架就气死的，何况这种被人公然挂在网上，引导着成千上万人污蔑辱骂，能像岸容这样冷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自己把岸容想象的过于脆弱，她也是个可以面对风雨的人了啊。 许笑靥把岸容的衣服打理好，上下看着，无所谓的说：“你不用管这个，你只管好好写你的歌，唱你的歌，这些事有人操心呢。” 第100章 甜蜜 等岸容和许笑靥回去的时候, 前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次是抽签决定上场顺序, 一共十四个人, 岸容抽了七号，正中间, 算是比较好的号码了, 许笑靥和她紧挨着，六号。 所以轮到许笑靥上的时候，岸容也在上场口等着, 两人击掌拥抱。 岸容飞快又低声说：“加油。” 许笑靥说：“你也是。” 这次离得这么近，等许笑靥从下场口出来, 估计就见不到岸容了, 所以祝福只好提前说。 许笑靥在台上，岸容比许笑靥还紧张，频频探头看。 她们这里是有一个视角差的，可以看到舞台，但是观众看不到她们。 主持人站在一边问：“紧张吗？” 岸容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自己紧张, 她已经上过比这个更大的舞台了。 但是许笑靥还是第一次放弃跳舞，安安静静的唱歌，她有点担心效果。 许笑靥声音带着烟嗓的微哑性感, 唱的是一首有些伤感的英文情歌，技巧要求没那么高，但是被许笑靥唱的感情充沛, 一个感情失意的成熟女人的自白。 岸容松了口气。 唱完就是打分投票，没等一两分钟就结束了，许笑靥回头，看着上场口里面的岸容，抬头在怀里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两人视线交汇只有几秒的时间，许笑靥脚步不能停，很快就错了过去。 主持人在前面报完岸容的名字，岸容紧跟着就出去。 这次的白衬衣比上次简单好多，没有花色和饰品点缀，只一个纯白的衬衣，搭了一个碎花小裙子，头发也烫出了小卷，甜美的和之前完全不同风格。 舞台灯光调成了微暖的色调，伴奏悠悠甜蜜。 “唱一首情歌给你听……”她声音细细甜甜，语速飞快但忽然戛然而止。 慢悠悠的抒情伴奏还在继续，远处的观众以为舞台上捧着麦的女孩忘词了，纷纷瞪大了眼睛看。 “阿嚏——” 一个又短又小的喷嚏，把伴奏都吓停止了，声音虽然可可爱爱，但是无比清晰，就是从舞台上传过来的。 在所有人惊讶的一瞬间，伴奏忽然变了调子，欢快的让人想跳起来。 女孩有点苦恼的声音奶里奶气的撒着娇：“啊呀，如果喜欢可以像打喷嚏一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但是没有那么简单呢。” “鼻子好痒，阿嚏—— 心里好痒，咚咚—— 怎么开口呢 怎么开口呢 就这样直接说姐姐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呀，刚认识这样是会被打的 会不会朋友也失去了 再想想再想想嘛 可我想要的更多更多 呐，姐姐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砰砰砰 呐，姐姐你是不是偷偷叫我 咚咚咚 呼啊呼啊呼 即使只是一个笑容我心里就着了火 呼啊呼啊呼 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 只要坚持的话，你会看到不一样的我 如果变得更好的话，那就在一起吧 只要和你认识，就很还开心了 能和你做朋友，那就更好了 可还是不满足不满足，你也懂的吧 阿嚏—— 如果表白可以像打喷嚏一样容易就好了 但是没那么简单呢” 女孩呼了口气，眼眸里落着顶上的灯光，像是藏着星星，羞涩的笑着眯起了眼睛：“啊咳，那就听我给你唱一首情歌吧……” 结尾伴奏又和开头呼应，不过加了一点欢快的和弦。 许笑靥下去之后在后台就听见了前面的歌声，曲子是她很熟悉的曲子，中间做了一点小调整，但大体都没变，只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岸容唱这首歌。 如果说上一次淘汰赛的歌是极致的悲伤，这一次就是极致的甜蜜，是带着一点点酸的蜂蜜一样的甜，是一见钟情又惴惴不安犹豫不决，还是无法忍耐的怦然心动，是自己想起来就紧张又傻兮兮的少女心事。 许笑靥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下场处门里面听着，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 哎呀，真的好好好可爱啊！ 真的可爱死了，少女的情歌，是节奏欢快，忍不住的心动，忍不住的幻象。 这首歌，是写给岸容曾经喜欢的人的吗？ 但是想想，好像和自己也有一点像，许笑靥无奈的笑了笑，这歌真的，甜到心里了，都差点让她产生可以表白的幻觉了。 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情歌，这次三个考官都是知道这个曲谱的，都参与过后期的修改，但是现场听还是很惊艳。 这种风格的少女恋爱一样的歌曲题材很容易写的无病呻吟，就算是甜的，也很难出现耳目一新的感觉，这首歌一开始转折那里就写的非常巧妙，把想表白的少女心事表现的活灵活现。 这种灵气是无法通过训练和经验达到的。 三个考官给的评价也都很高。 沈日安笑着说：“你什么时候看见秦老师笑的这么慈祥这么甜过？” 秦韵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居然点头应了。 不管什么年龄，听到这样甜甜的恋爱心事，还是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的吧。 “和上一次的变化差别真的是很大。”周芮唇角也是微微翘着，他平时表情不多，笑起来也是浅浅的一点，表情变化不大，但难得有点温暖柔和的感觉。 如果可以驾驭不同风格的歌曲的话，潜力是很大的，歌手最可怕的就是被某一种风格限制，尤其是上一次岸容表现的那种曲风，乍听是很惊艳，但市场受众小，歌手如果没有市场的话，没有粉丝基础卖不出票，日子也难过，很容易陷入恶性循环。 晚上的比赛录得很顺利，十四个人，一个半小时结束，这次淘汰了四个人。 相处两个月，一起生活一起上课一起训练，彼此都算是在一个组里待过，所以离别的时候有些伤感。 大家互相赠送了一些小东西留作纪念，岸容用自己的邵琴拉了一曲《朋友》，惹得不少人红了眼眶。 等她们收拾了行李，被众人送到电梯口。送行的人看着电梯数字往下降的时候，夏春花紧抿着唇先回去了。 剩下的九个人也都各自散开，开始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一轮一轮过去，现在还剩下十个，而且按照之前的安排，她们十个人很快就要决出胜负，决定谁走谁留。 但这只是对观众来说的。 事实上，公司选定的人，已经签了合同，只是大家都没有说过。 岸容微微拧眉，她上一世是直到最后一轮比赛结束才拿到的签约合同，所以一直以为是大浪淘沙，终于留下，现在想想，自己其实是犹豫到最后才选中的“将就”。 虽然她现在想想，也觉得上一世的自己问题很大，单纯的有点无知，对这个行业和未来没有一点明确的想法和目标，有天分但没有经过雕琢，身上丝毫没有商业价值。 但那种经过重重考验获得的成就感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所以岸容看着毫无所觉的另外五个人，心里有一点点的无奈和不舒服。 “她们走出这扇门，陈欣就会和她们联系，然后给她们练习生的合同，当然，签不签是看她们自己的。” 岸容看着小声说着悄悄话安慰自己的许笑靥，见她眨了眨眼，神色温柔，岸容心里也暖暖的。 岸容沉默了两秒，点头说：“好吧，练习生也可以，至少还有点希望。” 这个行业里，每天都有无数籍籍无名的人，希望破灭，选择改行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向现实屈服，能有一个坚持的机会和理由，其实已经不错了。 岸容手上一暖，她没低头，只曲着拇指压在许笑靥手背上。 “小花才难过呢。”岸容笑了笑说：“你信不信她回去肯定偷偷躲起来哭？” 许笑靥想了想夏春花天天兔子一样这里蹦那里跳，见着谁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样子，今天晚上比赛结束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嗯。”许笑靥点头，无奈的侧目看着岸容说：“你比她成熟。” 岸容垂眸，笑着说：“谁也不想成熟，我也不想。” 但是成熟这件事，就像开花结果，结果的过程是必然的，只是每种果子的品种不同，所处的果园环境不同，有些熟的慢，个大又好看，有些熟的就快，不圆不规则，甚至酸涩。 许笑靥看着岸容低垂的眉眼和微微翘起的嘴唇，有些心疼。 “那你开心吗？” 岸容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许笑靥笑，笑的眼睛小小的变成了两个弯月牙，可可爱爱的说：“这话说的……我当然开心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苦也一天乐也一天，干嘛不开开心心活到死呢。诶，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许笑靥刚蹙眉，要纠正一下岸容的用词用语问题，什么死不死的，又放在舌尖滚了一圈，“你说。” “我的合同已经解决啦。”岸容眉开眼笑，这次是真的开心，“带上我之前的那首歌，这两首歌公司给了我点钱，扣去这算时间公司在这两首歌还有我身上投的各项支出，还能剩一点，等选拔结束出去了，我们出去吃顿大餐。” 钱刚到账，卡是大学统一发的银行卡，还没捂热，岸容就想着怎么花了。 许笑靥心里美啊，这坏东西，折磨人是她，但是有点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起自己的人，还是她，让人又爱又恨。 “好！”许笑靥点头，笑着发出宏愿：“我要变成吃软饭的啦。” 她说着摸了摸岸容的头，摸了一手的发胶。 许笑靥立刻嫌弃的甩了甩手。 岸容躲闪不及，无奈的看着许笑靥：“你说你手怎么这么快，躲都不行。” 许笑靥手指张开，离自己的身体远远的，嫌弃的要死，不情不愿的嘟嘟囔囔：“刚刚还是小甜甜。” 现在就不甜了。 岸容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问：“什么？我没听清楚。” 许笑靥立刻说道：“说你可爱。” 岸容轻轻的呸了一声，“你才可爱。” 第101章 报道 进入九月之后, 不知道是不是离出道的时间越来越近, 还是因为宿舍人少了, 互相说话的人也少了, 一起吃饭的人也少了，觉得时间过去的特变快。 到了学校开学报名的时候, 胡郑还在外面没回来。 岸容倒是也无所谓, 她也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出门不用害怕走丢。 刚好今天休息一天，岸容就准备请个假, 把开学这件事处理了，这种要求, 陈欣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岸容说请一天假，陈欣就准了。 “学校那边用我跟你过去吗？”陈欣对岸容还不是特别的放心，别看平时特别成熟，但毕竟是个小孩，年龄阅历放着呢, “你这次去可不是单纯的报道, 还得跟学校交涉一下，请个长假，咱们这次结束就到这个月底了, 而且未来会更忙，如果你想在事业和学业上做到兼顾，真的会很难。” 陈欣当然是希望岸容可以直接办休学, 退学总归不太好，被粉丝知道的话，退学不算正面形象，但是岸容的那个学校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超一流院校，只是个普通的本地一本。 岸容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没事，我……” “我跟她一起去啊。”许笑靥忽然推门进来，接着岸容的话，朝她眨了眨眼，笑着和陈欣说：“陈姐，你不放心她，还不放心我吗？我有经验，我去就行了，她还没出过远门呢，自己过去还是不安全。” 陈欣也有点犹豫，让岸容自己去，确实是不太安全，虽然是一个市里，但从这里到岸容的学校也很远了，打车都得很久。她倒是想去，但是今天要去开一个会，关于GG女团进一步的规划，还有节目太短的问题，还有陈亭伊的事，她作为经纪人必须要到场。 岸容侧目看着许笑靥，许笑靥朝她勾了勾唇。 “那行。”陈欣说：“我把你们俩的手机交给你们，到了学校必须要给我回个消息，还有，到学校之后如果谈不成，也给我打个电话，注意安全，跟我联系。” 俩人都点了点头，手机交给岸容的时候，陈欣忽然说：“你也是时候注册一个微博了，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许笑靥眉头微皱，现在网上正是腥风血雨讨伐岸容呢，这个时候注册微博，那不是引流拉仇恨吗？ 陈欣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但她并不知道岸容已经知道陈亭伊的事，所以也犹豫了一下，但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岸容拿到了手机趁机注册微博，去学校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点。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陈欣拧眉，然后叹了口气说：“其实是公司的事情，所以网上有些流言蜚语，公司是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岸容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听到这里，才微微皱眉，“陈姐，这话的意思是，短时间内不想解决吗？” 不然直接告诉她“马上就解决不会影响你”不是更好？ 话被明着说了出来，陈欣也有点诧异，“你知道？” 岸容点头，“我听说了，陈亭伊的事。” 而且她也知道公司为什么不会解决，其实就是放任这种节奏炒热度。 陈欣缓和了语气，“现在让你注册微博也是这个原因，陈亭伊的微博已经发出去三天了，公司也在想办法，这件事对公司的形象是非常严重的损害，但是公关上的事，你不太了解。” “我不用了解。”岸容一板一眼的说：“我只要看结果就行了呀，我又不是搞公关的。” 陈欣：…… 许笑靥也是第一次知道岸容说话，确实是有点气人。 还是那种蔫不吭的噎。 “我今天去开会，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陈欣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今天注册了微博，发条消息，就说你去学校报到，领到了手机注册微博，发张照片，其他的不要说，别的微博消息也都不要看，其他的都不用管，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官方微博账号了，不能随便互动和发消息，包括看其他的内容以及点赞评论转发。” 岸容立刻拿着手机，当场就下载了微博客户端，注册了账号，说了密码。 前后不超过两分钟。 陈欣：…… 这是个行动派啊。 陈欣记下了账号密码，看着岸容的微博名字：岸容anrong。 岸容见陈欣好像一脑门黑线的样子，就解释道：“我的名字已经被人注册了。” 这两个月来，别说岸容这个名字，就是相似的岸容容，崖容，岸荣，岸蓉，全都被注册了，她又不想后面加数字，又没有英文名字，就干脆加了个拼音。 许笑靥也凑过来看了看，嘴角一抽。 陈欣扶额，“你这个，跟个高仿号似的。” 岸容：……但是取名真的很难啊。 “算了。”陈欣有点嫌弃的接受了这个高仿名字，“到学校的时候拍一张照片，记住什么都不要暴露出来，照片选好了先发给我看一下。” 毕竟岸容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陈欣还是有点担心的，尤其这方面，许笑靥已经学了三年了，肖瑜根本不用她教，夏春花呢这方便很有灵性，天然呆直觉敏锐，王云水是个□□烦，但也可以推给刘总，只有岸容，前途无限的苗子，但人是真的自然耿直，容易在这方面吃亏。 “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陈欣说：“最好网也不要上，不要开小号，这都是是非之地。” 岸容一直点头，听着陈欣把微博说的跟恶魔之家一样，也不露出好奇的表情，说什么都听着。 陈欣看她这个模样，一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毕竟岸容这一看就不是喜欢闹事的人，安安静静的多省心。 可是看多了，陈欣又觉得有点不舒服了，毕竟才十七岁的少女，一身才华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做艺人，不怕年少轻狂，只要不是大事，狂，公司也能兜住，狂才有活力，有追求，在这个圈子里，一开始都是凭着一口气往上走的。 可岸容这口气，好像总是不怎么足。 “行了。”陈欣无奈的看着她俩，“去吧。” 岸容拿着她的报道证书身份证和银行卡，两个人从宿舍楼里出来，许笑靥不太高兴的说：“之前不是说好的，你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吗？要不是我来的早，你是不是已经自己走了？” 岸容看着有点生气的许笑靥，一脸茫然，“……说过吗？” 她是真的有点不记得了，倒是一直想着如果胡郑能回来的话，可以送她过去，要是没回来，她就自己过去，反正打个车，大概二百多块钱就过去了。 许笑靥原本很笃定的，被岸容这么一质疑，她也有点迷惑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只是心里想了想没说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个时候，岸容手里的手机响了。 两个月没碰手机，乍然一响，两个人都呆了一下，许笑靥反应还算快，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岸容哦了一声，从她的背包里拿了出来。 岸容的背包是个不小的帆布包，她高中的时候买的，原本来的时候装了满当当的衣服和各种东西，想着如果这里的选秀没通过，就可以直接在胡郑那里先住着，开学的时候直接去学校，就不用再回家再来了。 计划是好计划，所以这个用来装行李的背包就格外的大，而现在，她的行李都在楼上的宿舍里，所以背包里只装了一封学校发的录取书和报名指导，连快递壳都有。 许笑靥无语的看着岸容肩上的背包，听着她手机的自带铃声，无奈的说：“你这个样子出去，谁也想不到你是干嘛的。” 岸容笑笑，接了胡郑的电话。 许笑靥自觉先往前走，给岸容留下了隐私空间，没有听她讲电话的意思。 背后的声音很乖巧，和平时说话的时候就不太像，许笑靥心里疯狂介意。 “嗯……没事，许笑靥和我过去。” 许笑靥眉毛动了动。 岸容声音压低了，和电话里的人说：“我知道，我平时都叫她姐啊，没有，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忙吧，没事，我到学校给你打电话。” 后面的许笑靥就没听见了。 过了几秒，许笑靥回头看了一眼，见岸容挂了电话在往包里装手机，就站在原地等她。 岸容快步走过来，说：“我姐打电话过来，说她还在外面回不来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执行经济是很忙，要跟着艺人到处跑，艺人有多少通告，她就有多少通告，甚至做的要比艺人更多，只是分工不同。” 岸容抬头看她，嗯了一声。 上一世她没发现，原来许笑靥一有机会就会跟她讲这个行业，包括这方面的知识，想让她更快的熟悉这个工作吧。 “你准备以后退休了做什么？”岸容好奇的问许笑靥，这个问题她上一世就问过，上一世的许笑靥说想做舞蹈老师。 许笑靥好像被她用的词给惊了一下，呆滞了两秒就哈哈笑了起来，“退休？我们没有编制的啊哈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 岸容：…… 岸容有点窘迫，她只是一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可以描述，所以用了“退休”这个词，“偶像也是有年龄的吧，我是说，做不了偶像的那一天呢？你想做什么？” 这是一个有点残酷的话题。 偶像这个行业，光鲜亮丽，聚光灯下万千追捧，成功的时候有鲜花和掌声，失败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等青春不在，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小花冲上来，她们就只能遗憾退出这个舞台。 然而，能活跃在舞台上，直到做不了偶像的年纪，已经是一种最高的成就了。 所以许笑靥想都不敢想，她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和一丝被风吹的绵软散开的拉丝一样的云，洒脱的说：“可能做个舞蹈老师吧？或者编舞，就这方面相关工作？等到跳不动的时候，那我就去做广场舞领队，独领风骚！”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答案，做女团做偶像是跳舞，退休之后竟然还想着跳舞。 岸容哭笑不得，还独领风骚呢。 不过许笑靥老的时候，那肯定也是个美美的老太太。 许笑靥垂眸看着岸容：“你呢？” 这真的是一个关于人生未来的无限畅想，岸容记得她上一世的回答是想当音乐老师，或者做一个作词人，或者去给戏园子里拉二胡。 但是现在感觉这个回答很配不上想独领风骚的小老太太，于是岸容气定神闲，笑着跟许笑靥说：“我要带一小黑墨镜去街边拉二胡。” 想想就很酷。 许笑靥：…… 许笑靥摇头笑出了声，撸着岸容的头，把她的发型揉乱，“你现在也能去。” “那不行。”岸容一本正经，“我现在这么干，就是欺骗粉丝和观众，万一当场被人抢走了我的小眼镜，那我不就暴露了。” 可以，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看来没傻。 “你不带个口罩什么的，被人认出来怎么办？”许笑靥带着岸容走了一段路，离开了公司门口，熟门熟路的站在路边等车，扭头还跟被太阳晒的眯着眼的岸容说话。 岸容瞄了她一眼，一摊手，露出无赖的表情，“我就不信有人认识我。” 她现在的曝光度就只有那一个网络综艺节目，人气和明星们比起来就跟个小学生差不多，没有什么知名度，这大热的天，戴着口罩才比较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吧？ 岸容侧目笑嘻嘻的看着许笑靥，“你还问我呢，你不是也没有带，试探我是不是？” 许笑靥先是默认着笑了笑，但是见岸容那挑衅的小眼神，她就忍不住接话：“行，可以，你检验合格了。” 岸容使劲转身，背上空荡荡的软布包瞬间被惯性甩了起来，软哒哒的甩到许笑靥身上。 “幼稚。” 话是这么说，许笑靥是真的看不见自己一脸宠溺的表情。 两人闹了一会儿，叫的车就来了。 司机带着专业的白手套，穿的倍儿板正，车里干干净净带着一丝香味，是熟悉的六神花露水味道。 上车就提示系上安全带。 这地方离她学校还真的是远，到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了。 学校门口听着大车小车，全都是送孩子来报道的，路上堵得死死的，还有交警和学校保安在维持秩序，指停车位置。 已经能看见学校大门了，走过去也就个一百多米。 司机也表示没有别的办法，两人就到这里下了，步行穿越过去。 学校门口人还挺多的，岸容没带行李，身边就跟着一个许笑靥，也没家长，看起来是真的不像新生入校，所以学校门口的学长学姐志愿者，只是惊艳的看了看许笑靥，捎带的看了一眼岸容。 这个气质，就更加不像是新生了。 岸容都走过去了，往旁边一看，许笑靥没跟上。 这怎么还走了两步就把人给走丢了呢？岸容回头看着在门口跟人说话的许笑靥，侧身等她。 过了两秒，许笑靥过来的时候，朝前面一指说：“往前面走，顺着路牌过去就有指路标识，新生报名都在前面。” 岸容嗯了一声，又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几个学生也在看她，好像还在交头接耳的样子。 岸容拉住许笑靥的手，脚步飞快，问：“你说，这个学校里认识咱俩的人，有多少？” 许笑靥：…… 那想必不少，她们那个节目的主要受众观众基本就是这个年龄段的。 俩人一点不敢耽搁，飞快的去报名处报名，交学费，好在中午这会儿天热，人没有那么多，也不用排很长的队，岸容领了统一发的饭卡和军训服，出来就见许笑靥已经跟一个人又聊上了。 岸容刚一过去，许笑靥手就搭在她肩上把她带到前面，一副带小妹妹的样子：“麻烦李老师带我们过去，谢谢老师。” 接下来的事，岸容几乎就没有参与，只是个背景板，被许笑靥带着去找了学院院长，聊的过程中也是许笑靥在前面说，岸容坐在旁边只负责点头。 学校本来也不是专业的艺术类院校，近年几乎没出过这方面的明星，忽然天降一个岸容，简直是把学院领导高兴坏了，哪儿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过有些官腔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也不能总是不来学校，至少每个学期的考试都要参加。 岸容在一边点头，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从办公楼里出去，岸容就松了口气，俩人专挑些犄角旮旯的位置走，倒是没被太多人发现，期间也有遇到许笑靥的粉丝，签了名。 是个男粉丝，签了名之后也挺客气，让岸容也给签一个。 一看就是捎带的，许笑靥笑着看岸容认认真真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今天反正也是休息，我带你去买点东西。”许笑靥看着岸容的包，“先把你这个包给换了，真的一点都不偶像。” 许笑靥这一天都在看她的包不顺眼。 岸容：……对不起，我的包丢脸了。 岸容给陈欣回了个消息，顺便拍了个照片发过去，是一张合照，背景是学校榕树底下的黄色长条椅，和公园里的都差不多，没有任何代表性的建筑拍进去，也没有P图，干巴巴的两张直男拍照角度。 许笑靥看完嫌弃的要死，她一手打在岸容肩上，又拍了一张，鼓捣了好一会儿发给了陈欣，还跟岸容说：“小仙女哪有你那样拍照片的。” 岸容：……好的吧。 收到陈欣回复之后，岸容用许笑靥的照片发了微博，然后就关了微博所有的消息提示音，又家里打了个电话。 两个月没联系，岸容父母也是只能跟其他的观众一样从节目里看到岸容，这两天翻回去看以前的视频的时候，发现多了不少黑粉评论，骂的那个狠，俩人气的嘴上都长了泡，担心的很，但联系不上，也只能干着急。 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点久，等岸容打完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许笑靥在盯着手机发呆，眉眼低垂，情绪不太好。 岸容心里滑过一丝愧疚，她明知道许笑靥和家里的关系的，当着许笑靥的面和家里人打电话，是不是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岸容走过来，刚要说话，就见许笑靥手在手机上滑了了一下，然后收了起来。 岸容问：“怎么了？” 许笑靥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说没事，但她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岸容想了想就说：“今天太热了，还是回去吧，等节目录完了再说。” “没事。” 许笑靥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岸容，就露出笑容来，她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岸容低头看了看许笑靥的手机，露出了的一个屏幕的边角正亮着，紧紧塞在牛仔短裤的口袋里，震动的就特别明显。 许笑靥微微蹙眉，唇线也收紧了，像是不准备搭理的样子。 岸容见状，笑着说：“前面有一个超市，我去买点水。” 超市离得是有点远的，要从湖边绕道另一侧去，岸容拐过去弯，又回头看了一下，许笑靥在接电话，离得远了，看不到表情。 岸容有点担心，那通电话是会谁打的？会是许笑靥的父亲吗？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是私事，还是看起来让许笑靥很不愉快的私事，岸容给她留了隐私的空间，怕自己在，许笑靥会不舒服。 她刚踏进超市门口，一股凉气扑在身上，空调给的足，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激得岸容瞬间打了个哆嗦。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让前面的人回头看她。 岸容掏出手机来，是许笑靥打来的。 一瞬间，可能是直觉，让岸容瞬间生出了一点慌张感，她转身就往外走，一边接了电话，一边隔着湖角看过去，榕树下已经没有许笑靥的身影了。 “对不起，我有点事，就不能陪着你，你先打车回公司，我事情办好就回去了。” 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语气有点急。 岸容嗯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几秒钟之后，岸容撒腿就往外面跑。 第102章 担心 岸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恐慌, 就像心里失落了一块, 露着风。 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开学也是许笑靥送她来的, 那天，也是她自己先回去, 许笑靥回去的很晚, 上一世的她和许笑靥那个时候还没有认识很长时间，所以虽然当时心里好奇，但只觉得许笑靥可能是趁着这次能出来, 就去做点事情，带着她不方便。 可是现在, 她想了想刚才许笑靥接电话的样子, 岸容忽然就有点害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想找到许笑靥，这种感觉就像一口气提在心口，让她一路飞奔。 可出了学校大门，岸容又愣住了, 门口许许多多的车还在堵着, 只疏通了一条单行道，慢慢错开引流。 门口根本就没有许笑靥的人影。 岸容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终于在路口看到了许笑靥。 可她刚要喊, 许笑靥就上了一辆车。 岸容知道，此时她要做的就是打车回宿舍去，可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恰好有学生打车过来, 出租车就停在她身边，女生刚要关门，岸容一挤就窜了上去。 司机也没想到这么无缝衔接的上来一个人，还回头看了一眼，问：“去哪儿？” 岸容张了张嘴，目光透过窗户指着前面的一辆出租车，报了车牌号，飞快的说：“那个，跟着那辆车。” 司机发动车子缓慢的一点一点挪了出去，不远不近的和前面的车保持着距离。 大概少见这样的报目的地的方法，车虽然开了出来，但是司机还是不放心，问岸容：“前面车里是你同学？” 岸容嗯了一声，装作冷静的说：“我们一起去吃饭，一辆车坐不下，我不知道地方，所以跟着她们走。” 司机哦了一声，提醒道：“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说不定咱们要是跑的快，咱们先到了等你同学。” 岸容哪知道在什么地方。 实际上，直到现在岸容还是蒙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上了车，为什么要跟上去。 现在冷静下来了，可车子已经开出去了，话也说了，想回公司又觉得不甘心。 在这种奇异的不甘心里，岸容找到了自己上车的理由——她害怕。 一开始她对自己重生的预知能力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恐慌，她对许笑靥的了解就是冰山一角，而现在，冰山下的样子很有可能就要揭开，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岸容抿唇道：“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心里越来越没底，这片地方他知道啊，景山南麓的豪宅别墅区，可是车上的这个女孩看样子离富人恐怕都有一段距离，最重要的是，来这里吃饭，打出租？？ 不管司机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多小时候，前面的出租车进了别墅区，一点没有要等人的意思。 司机看着岸容，问：“美女，就到这儿？” 岸容回神，付了车费，失魂落魄的站在外面，前后都是花园绿植，环境宜人，正午的太阳把她晒出了一层薄汗，岸容看着陌生的地方，茫茫然而四顾，忽然生出一丝后悔来——如果被许笑靥看见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个行为？ * 此时许笑靥脚步匆匆进了门，皱眉看着开门的人问：“钟叔，你怎么在这儿？他人呢？” 中年人温和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细细的，面容和善又带着一丝歉意。 许笑靥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什么心脏病突发，都是假的。 “什么他他的，你叫我一声爸爸能怎么样？”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抱怨。 客厅沙发背后有个人站了起来，身材倾长，穿着一身居家舒适的白色休闲服，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耳边的白发一丝不苟的梳在后面，露出额头上的抬头纹和皱着的眉，一般人梳这种发型大概会显得有些油腻，但在他身上则显出一种老旧的文人气质，温和又有学识。 无框眼镜下，一双低垂的眼睛，让他看起来非常的好脾气，平易近人，但此刻拧眉看着许笑靥，一张被时间的砂纸打磨过的脸上带着一点嗔怪和父亲式的威严，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见他面色红润，哪有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转身就要走。 一边站着的男人忙拦了一下，低声温温和和的说：“许董这两天确实不太舒服……” 他话还没说完，许延启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一丝抱怨：“我不这么说，你会回来？” 声音低沉，语速也不快，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放软了语气叫许笑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笑靥神色微沉。 旁边的男人朝她使眼色。 许笑靥脚步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在许延启对面的沙发上，板着脸说：“什么事？” 许延启叹了一声，看着面前一脸抗拒的女儿，软了姿态，“你能回来，说明你还是关心爸爸的，我不应该骗你。但是你自己说，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超过半年了吧？咱又不是说隔了天南地北的你回不来，我也不怪你，那我想我女儿了，我还得遵守约定不能去找你，哦，我不去找你，你也不回来是吧？” 许笑靥撇了撇嘴，“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什么话啊？我还有事，忙着呢。” “你忙你能有我忙？”许延启眼睛一瞪，想到自己后面要说的话，又压了下来，微笑着说：“闺女啊，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也不小了，二十四了，你什么时候到公司来帮帮我，啊？” “又是这个事。”许笑靥烦躁的翘起腿，皱眉说：“我对那个没兴趣，我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去给你添麻烦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再说了，你看公司里那些管理层，一个个都是什么学历，我一个高中肄业，我去干嘛？” “高中肄业”这四个字一说出来，许延启表情就微妙的变了，两个人互相保持了几秒钟危险的沉默。 还是许延启先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叹了一声说：“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 许笑靥蹭一下站了起来，冷脸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坐下。”许延启蹙眉，跳过了刚才的话题，他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我女儿，虎父无犬女，你就是我唯一的、最合格的继承人，要不然我这偌大一个恒锐珠宝交给谁？我这么大的江山，后继无人了？” “那是你的事。” 许笑靥抬脚就要走，被骗回来就心情不是很好了，这么一会儿，更是烦躁。 “许笑靥。”许延启声音一沉，连名带姓的叫了她的名字，严肃的说：“三年前你跟我的约定，现在已经到期了，已经九月了，当年你答应过我，如果三年后你没有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你就回来继承公司。现在三年到期，你还是练习生，什么名堂也没有，就该遵守诺言，回来帮我打理公司。” 他强硬的说了这些，又无奈的带着叹息道：“笑靥啊，我老了，身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趁着我现在还能动，你听着我的安排走，去国外镀个金，我给你安排好学校，回来进公司慢慢干起来，再过几年，我就可以把公司都交给你。” 许笑靥无力的垂着肩，回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人，“我对这个真的没兴趣，我做不了，再说说好的三年后，现在还没到第四年呢。” 许笑靥面无表情胡说八道：“没到第四年，那就是三年。你要说这个，当初说好的你不能介入我的事呢？肖瑜你怎么解释？我不跟你说这个，我真有事，走了。” 肖瑜暴露的这么快，许延启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可眼看着许笑靥抬脚边走，他立刻就板着脸。 许延启拍了一下沙发，大声叫她，“哎！这才说了几分钟话？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菜！” 话音随着岸容的远去而消散，屋里许延启气的咬了咬牙，猛拍了一下身侧的垫子，跟旁边的人说：“你看看你看看，翅膀是越来越硬了，我还以为这两年她对我稍微亲近了点，你看她这个样子！回来了有十分钟吗？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一句。” 旁边站着的人安慰道：“她还小，有自己的主意。” 许延启叹了一声，身上精气神一下散了一半，无奈的说：“当年的事，我看她是还恨我呢。” “不会，这两年笑靥越来越好了。” 许延启摘了眼镜，揉着眉心说：“你也别替她说话，倔的也不知道像谁。你开车去送送她，这边不好打车，等她这个封闭训练结束，给她弄辆车，宽敞点的，这么大个人了，名气也挺大了，没车干点什么也不方便。” 许笑靥刚出门，一辆车就滑到她面前。 许笑靥低头看了一眼，喊：“钟叔。” “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许董说的话，你也考虑一下，这两年他身体确实不好，前两天高血压昏了过去也没跟你说，怕你担心，许董为了见你，才时不时回来住一天，平时都住在公司。” 他说话不紧不慢，也知道这对父女的关系，所以没有故意煽情，只是从他角度出发的一点无奈。 沉默了好几秒，许笑靥嗯了一声闭上眼，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钟立人也了解许笑靥，只提了一句就不说了。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许笑靥睁眼，疑惑道：“钟叔？” 钟立人问：“那个是你的朋友吗？” 许笑靥疑惑的扭头看过去，就见了坐在花坛上的岸容。 许笑靥：…… 岸容看见车子在自己不远处停下的时候，心里就有了预感，果然，两秒之后，许笑靥从车里出来了。 岸容：…… 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急！ 岸容抬头看着许笑靥，心里呼呼啦啦的狂转，慢吞吞的站起来。 许笑靥无奈的看着她：“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岸容眉头跳了一下，紧抿着唇，你先等会儿，我还没想好理由。 许笑靥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了：“怎么？跟踪我？嗯？” 岸容窘迫又紧绷。 许笑靥牵住她的手：“回了。” 她从车里出来，手指微凉扣在岸容手上，岸容手上的热度瞬间就蔓延上来。 岸容宛如失去五感，一言不发跟在许笑靥身后上了车。 钟立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女孩干净清爽，此时坐在许笑靥旁边，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瞄一下，又飞快的挪回来。 偷看的很专业。 岸容抿唇吞咽了一下，不自在的眨了眨眼。 “那……”岸容垂眸，手指绕着放在膝盖上的背包袋子，不知道是不是唾液没了，说话都有点干巴巴的：“那个，对不起。” 许笑靥扭头看着她，心里发笑，面上硬是憋得很严肃，“我是那什么？” 岸容讷讷：“姐。” “嗯。” 这不冷不热的一声，有点捉摸不透，岸容不知道许笑靥是什么意思，也心虚的不敢看她，只能低下头。 许笑靥憋不住心里的笑意，好一会儿才压了一下，虎着脸冷着声道：“怎么不听话？” 岸容蔫了，这事她没法解释，这怎么说呢。 “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声音越来越小，透着一股心虚和羞涩。 许笑靥心里立刻就软了，积累的那些抑郁立刻消散了一大半。 这理由……回家几分钟有什么好担心的，自己简直就像个傻子，岸容心里啪啪抽自己嘴巴。 事实上，她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后悔了，就算跟了过来，她也什么对做不了啊，而且被许笑靥发现那得有多尴尬啊。 可等她决定打道回去，苦逼的发现那出租车已经走了，打车软件里附近也没车，下单没有一个人接单…… 这片地方在山麓下，风景好空气好，但是离市中心远，而且来这里的人，哪有打车的……遇到一个许笑靥已经是奇葩了，最奇葩的是莫名其妙就跟来的自己。 岸容悔得肠子都青了，面无表情等出租车司机接单，祈祷司机比许笑靥先看到她。 但世界就是这么神奇，怕什么来什么，没人接单，许笑靥先出来了。 许笑靥侧目，往前凑了一点看着她：“担心我啊？”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在开了空调的车里带着一丝暖意，烟嗓压下去，好像云遮雾绕，每个音都敲在岸容心上。 敲的岸容手心里有点湿。 气氛有一丝暧昧。 岸容正襟危坐，蹙眉一本正经的说：“我怕你被人绑架。” 许笑靥轻笑了一声，声音如琴音低泻，岸容心里炸起了烟花。 前面钟立人嘴角也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只是车里没有人注意到。 “可可爱爱，岸容小傻子。”许笑靥伸手在岸容头上摸了一把，饶了她，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学校军训时间长，二十天，你不用军训，但是要军训结束之后去学校领书，记着点。” 岸容嗯了一声。 “到时候我提醒你。” 岸容又嗯了一声。 许笑靥明知故问，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惊异道：“诶，容宝宝，你今天这是被太阳晒蒙了吗？怎么只会嗯了。” 岸容：…… 岸容歪过身子，侧头躲开许笑靥的手，小声嘟嘟囔囔：“别揉我头发。” 岸容说着，目光往前微抬。 许笑靥笑着说：“那是钟叔，家里人，他知道你。” 岸容表情瞬间严肃，“钟叔好。” “别这么客气。”钟立人声音温和的微笑着说：“我看过你们的节目，我女儿很喜欢你。” 他一开口，就透着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是个很温厚的长辈，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人似的，让人倍感亲切和可靠。 虽然他这么说，但岸容还是不敢就这么相信，她可知道肖瑜就是许笑靥家里派过去的，岸容不知道肖瑜有没有把自己对许笑靥的心思也汇报给许笑靥家里。 她对当年能把许笑靥送到那种地方的家人，本能的生出警惕来。 岸容客气的笑了笑，说：“谢谢。” 这种客气和疏离，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小朋友了，尤其她和许笑靥是朋友的前提下，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态度吧？钟立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好奇，但他很快就遮掩了过去，笑道：“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字吗？我帮我女儿要一个，我听说有什么兔签，可以写字的那种，就给她写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钟叔。”许笑靥握了一下岸容的手，笑着说：“你这个标语都落后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调温度开的低，掌下手指微凉。 许笑靥身体往前倾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前面钟立人已经把空调温度升了上去。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插话，所以一路上岸容逐渐放松，没那么拘束了。 下车的时候，钟立人真的从前面拿出了便签纸和笔，让岸容给他签个名字。 岸容签上名，写了一句鼓励她好好学习的话，纸笔又被许笑靥拿去，在to后面写上了钟立人女儿的名字，又在旁边画了一个笑脸。 钟立人见了只是笑，眼角细纹堆叠。 等人走了之后，许笑靥说：“钟叔在我家也有一二十年了，公司里，他可以代表董事长，人很好，待我和女儿差不多。” 只是后来出了事，她也执拗过一段时间，为此恨上了许延启，也就很长时间不和一直站在许延启那边的钟立人说话。 岸容见许笑靥不欲多言，也就没问。 许笑靥等了半天，没等到岸容说话，她倒是先忍不住了，心里蠢蠢欲动：“你就不问我吗？” “问什么？” 岸容眼观鼻鼻观心，希望许笑靥赶紧失忆，这种话题可赶紧略过吧！ 许笑靥笑着说：“不是担心我吗？怎么不问问我回去干嘛了？这可一个多小时了，你就没有一句话是超过四个字的。” 岸容：…… 你要是不提，我现在一句话可以说十八个字你可快闭上嘴吧！ “其实没什么事。”许笑靥笑嘻嘻的说着，看着神色微松的岸容，心里好像流了蜜。 甜丝丝的。 “刚好到点。”许笑靥一手搭在岸容肩上，贼兮兮的说：“趁着没进这个门，吃饭去啊？” 背后就是公司的大门，一进去，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岸容把她胳膊扒下去，解释道：“有点热。” 不是嫌弃的意思。 许笑靥笑了笑，松开了手。 吃过饭回去，陈欣开会还没回来，岸容看了看即将交上去的手机，想了想，又点开微博看了一眼，只这么几个小时，她的粉丝已经四位数了，还在不停的上涨，只是评论区现在已经是百花齐放，说什么的都有。 岸容瞄了一眼，皱眉关机。 烦。 许笑靥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诶对，不看就对了，那些都是身外之事。”许笑靥把岸容的手机拿过来，说：“走吧，找陈姐去。” 岸容愣了一下，“她没过来呢。” 许笑靥眉尾一挑，眼里闪着光笑着说：“快了，咱主动主动。” 还手机有什么好主动的？岸容迷惑不解，但还是跟着许笑靥出去了。 陈欣开了一上午的会，敲定了不少方案，心累的中午饭都没吃，就过来跟这边节目组和三个考官敲定九月份的具体安排和调整。 陈欣一出电梯门，就看见外面的两个人，明显是在等自己呢，她边走边问：“怎么样？” 许笑靥没吭声，岸容说：“已经说好了，但是每学期都要去参加考试，考试内容和要求跟别的同学都一样，最好是隔一段时间回去上课。” 听到后面，陈欣微微蹙眉，叹了一声：“那你怕是没时间去上课了。” 这话透着隐含的意思，就是短时间内会非常的忙，这个岸容倒是不意外，上一世刚出道就忙的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她有心里准备。 陈欣见她没一点反应，瞬间心里有点没底，这就……一点也没反应的接受了？ 不会到时候反弹吧？ “陈姐。”许笑靥把手机递了过去，顺口问：“这意思是，把我们未来几个月的事儿都定下来了呀？” “起码到年底的。” 陈欣脸色不太好，把手机接过来之后，走了两步，忽然想到这两人守在电梯门口的原因了，她先是看了一眼许笑靥，又看着岸容说：“公司已经开始公关了，今天晚上一定翻盘，你们俩都赶紧回去休息，下午开会。” 一听开会，岸容就微微蹙眉，这是要干什么？ 第103章 路演 上一世好像没有这样啊, 虽然过去了四年, 但是这个岸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上一世的选拔规则一直都没有变过, 九月剩最后十个人之后，就开始抽签, 抽出两组, 和之前一样的节奏，考核演出了两次就开始淘汰赛，九月还没结束就确定了出道, 之后就是无限的各类综艺节目刷热度…… 后来几乎就是出道即巅峰了，她们逐渐没落, 与之对应的则是追梦少女, 出道平平无奇没什么风浪，后面越来越稳，人气越来越高。 同一家公司出来的，两个同年龄段的完全不同的女团，出现这样的惊人反差, 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也导致她们后期每次被提起都是唏嘘或辱骂。 可是如果这次还是和之前一样，那就完全没有开会的必要啊，大家对这个考核流程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到了宿舍, 许笑靥悄悄的跟岸容说：“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岸容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毕竟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没有什么预兆…… 陈欣那边和节目组联系，再次确定细节之后，又和三个考官谈了一会儿。 下午三点通知开会，就在练舞室。 十个人站成了一拍，互相都有点迷茫，忽然被叫来开会，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看阵仗，又像是大事。 三个考官站成一排，秦韵站在中间，气场十分强大，压倒性的让人把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大家下午好。” 十个人不约而同的鼓掌，微微躬身：“老师下午好。” “八月的考核已经结束了，现在只剩下你们十个幸存，不过我们gorgeous girls组合最终只要五个人，但是究竟要选择哪五个人，这个决定权，我们要让观众说了算。” 十个人都是微微一愣，什么意思？之前的考核和淘汰也是有观众投票的啊，这次需要着重强调吗？ 关乎到出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秦韵红唇一翘，说道：“这次，你们将以抽签的方式分为两组，选择两名队长，由队长带队和安排，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去路演。公司会在舞台旁边放你们的人形立牌和代表支持的每个人的头像贴纸，一个月后，我们看真实的观众支持数量，前五名出道。” 十个人都蒙了，路演？前五名？ 秦韵看了一眼手里的卡片，严肃的说：“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两组会进行现场直播。要求如下，第一，禁止以金钱福利等引诱观众支持；第二，禁止强迫观众观众支持，可以在正常范围内拉票；第四，禁止组织超过三人的亲朋好友刷票。一经发现，取消资格。” 全新的考核内容，但是更加难了。 路演和舞台演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东西，最根本的就是，没有实际的排演，也没有事后修音，现场如果毁了那就真的毁了。 而且路演没有舞台上的灯光和特效，夸张的衣服在舞台统一风格里会看起来非常的酷炫，尤其离观众席稍稍有点距离，那种感觉就能拉起来。 可是在平平无奇的路演里，衣服、妆发都要好好准备。 而且要选什么歌也是问题，排舞呢？所有的安排都交给队长？ 岸容比其他人更迷茫。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赛制和以前不一样了？ 上午陈欣去开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原定的考核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一世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岸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哪一步影响到这个结果。 或许，是陈亭伊？公司想要直接把选择权交给路人观众，然后洗清陈亭伊泼的脏水？ 可是她们已经签过合同了，公司就不怕翻车吗？万一观众选出来的人，和公司选中的人不一致呢？ 王云水则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什么意思？路演？让观众选？ 她都已经签过合同了！现在说这个？ 接下来不管秦韵说什么，王云水都吊着脸，一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完完全全拒绝交流。 她现在只想去问问为什么！ 沈日安拿了抽签的一个小盒子出来，里面装着十根竹签，所有人都去抽签，有点乱，许笑靥趁机走到岸容旁边，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从说了九月的考核要求之后就一直拧着眉，难道是紧张？ 许笑靥低声问：“不会是中暑了吧？” 岸容摇头，低声说：“没有。” 只是脸色依然不是太好看。 许笑靥握了一下她的手，温度很正常，就催促道：“快去抽签，一会儿没了。” 小框子里的竹签从上面看都是一样的，但是下面涂了红蓝两种颜料，莫名有一种复古的气息。 岸容抽了一根红色的，就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神神秘秘的冲她一笑。 岸容蹙眉，上一世她和许笑靥是不一队的，可上一世也没有去路演，想到这里，岸容心里又隐隐的有一些期待。 许笑靥站在抽签箱旁边等了一会儿，看起来好像也有一点犹豫，然后她小声说：“随便拿一根好了。” 岸容咬了咬唇，有点紧张，她紧盯着许笑靥细白修长的手指下的那根竹签子。 许笑靥好像还故意吊着她胃口似的，动作超级无敌慢。 旁边拍摄的摄像机就差怼到她手上了。 竹签露出来的越来越长，然后露出了下面的一点红色。 岸容明显的放松了一下，刚好被镜头拍到，她又假装不在意的转过身，去找其他红队的队员。 “看见没，这就是缘分。” 许笑靥从后面走过来，一伸手搭在岸容肩上，两根手指捏着细细的竹签子，一晃一晃的，“开心不开心？” “呵。”岸容假模假式的笑了一声，“开心死了。” 许笑靥搭在岸容肩上的手一捞，就捏着她的脸掐了掐，“就知道你开心着呢。” 岸容笑着眯了眯眼，垂眸看了许笑靥手里那根摇来摇去的签子，伸手去拿。 许笑靥松了手，挤眉弄眼的笑了笑。 这笑好像是某种暗示似的，岸容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从许笑靥去抽签子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太做作了。 她拿着仔细看了看，果然，签子没刷颜料的这一头，有一个小小的凹痕。 岸容：…… 岸容一手捏着这个凹痕，扭头挑眉看着许笑靥，做记号？ 许笑靥笑了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声附在岸容耳边，说：“我中午去陈欣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顺手拿起来看了看。” 又顺手在上面掐了凹痕，红色的单面一条，蓝色的双面各有一条。 岸容：……不愧是你，鸡贼死了。 许笑靥低低的笑了一声，说：“幸好没被别人拿走，不然我就只能蒙了。” 岸容无语的看了许笑靥一眼，做了标记还说缘分呢？骗子。 分好了组织后，就是选队长了，这边五个人，除了岸容和许笑靥，夏春花也抽到了这组，选队长的时候，一点异议都没有，四个人同时指着许笑靥。 “你，队长。” 根据考官说的意思，这次的队长作用比以前考核的时候重要的多，要负责的事情也多，这是个需要经验和能力的工作，其他人就算一开始也有点想法，但是想想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还是放弃了。 不如当个小兵，做好自己的工作，省心。 一下午的时间，先是分好了两个队伍，然后又挑好了队长，接着就是开会，确定演出的歌舞内容，还有场地以及表演时间。 公司会派企宣部的人来帮忙，先在外面宣传，搞好初期的工作，大概需要四天时间，这四天她们就有时间准备。 但是后面的表演是不限次数的，可以一周演一场，也可以三天演一场，全都由队长决定，截止时间是九月三十号。 这样一来，队长的权利就变得更大了。 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蹙眉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一开始就要定好演出的亮点，我们要靠什么吸引人，这样宣传更有针对性，最好是能把这个月的演出量也确定了，平时训练和排练的时间可以更均衡。” 但是这样一来，现在要确定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没有一点缓冲时间。 岸容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没问题，但是频率呢？之前的七天一次的频率肯定不行，因为这场演完，等七天以后，观众就把我们忘了，路演不像节目那样可以聚拢大量的粉丝同时观看，观众们更多的是路人，要想加深路人印象，我觉得首先，频率要高，刷存在感。” 许笑靥点了点头，但是另外两个人都有点质疑，“时间短，我们有那么多储备量吗？” 这就回到最本质的问题，那就是基础。 作为表面上刚刚接触这个行业的纯新人岸容，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建议还是她提的，就看看她怎么说。 岸容抬眼，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笑了笑，露出一排牙齿亮的晃眼：“我觉得，这个根据我们五人里垫底的短板来制定频率和量会不会更好？” 大家一致点头，默认岸容就是那个短板。 岸容见她们这样，羞涩一笑：“我觉得我自己可以承受的频率是，三天一场。” 语气没有一点的怀疑，自信的不得了。 第104章 枕头 三天？？？？ “你确定三天？！”夏春花不可置信道：“三天一次, 我们最少要准备六场。” 岸容轻轻摇头, 说道：“我的意思是, 刚开始在同一个地方连演三天, 这样方便把人聚过来。” 连演三天…… 这下子，不光是夏春花惊讶, 连许笑靥都有点意外。 许笑靥微微皱眉, 没理会另外两个人的质疑，目光落在岸容脸上，有些担忧：“你确定你可以吗？” 岸容点头, 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语气轻松：“我没问题。” 许笑靥微微点头。 “队长, 你这就相信了啊？”胡静皱眉, 眼神不满的从岸容脸上挪过来，看着许笑靥说：“我们都没有路演经验，而且岸容这提议也太过分了吧？” 岸容盘腿坐在一边，对这个质疑表现的非常平静。 “那你说一下你的建议。”许笑靥面露微笑：“这对我们五个人都很重要，所以大家畅所欲言, 我们最后综合一下。” 胡静张了张嘴, 眼神飘了一下，她动了好一会儿嘴唇，才低声说：“……那也不像岸容说的那样吧？就……五天一次？” “不行。” 不等岸容反驳, 许笑靥就说：“今天一号，准备时间四天，五天一次最多可以演五场, 也就是说，观众就算支持我们，也只有五次的机会贴上支持的标签，这五次还要保证所有有支持意向的观众风雨无阻到场，还要考虑到前两次根本没太多人关注，有点危险。”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瞬间意识到了，关键点原来在这里。 只有表演的时候，人形立牌才会放出去让支持的人贴上每个人的头像贴纸表示支持，如果演出的量少，那支持的肯定不会多…… “可是太频繁的话，我们恐怕没办法保证质量啊。”坐在胡静旁边的女孩叹了一声说：“一天至少也要 演两个小时以上吧？” 之前只是觉得路演难，但只以为难在没经验，现在才知道难的地方在哪里。 许笑靥扫了一眼几个人，除了岸容，其他几个都有点士气低迷的意思，看样子都被吓到了。 “咱们断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人气具体怎么样。”许笑靥笑了笑，拍了拍手说：“这是个机会啊，真实的摸底考，打起精神来，把你们学过的会的东西都拿出来亮亮。” 几个人这才深呼吸，坐好了。 岸容侧目看着许笑靥，没想到许笑靥又转过头看她，问：“你可以吗？” 岸容微微蹙眉，又笑了一声，“哪儿那么多问题呀，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虽然我的建议听起来是有点吓人，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按照这个频率演，我们也就能演七八场，七八场，也就是说我们有七八次的曝光，三天准备时间排出两小时的演出，我觉得没问题。” 另外两个人不敢答应这么疯狂的时间安排，又不想放弃曝光，于是犹犹豫豫的僵持。 “我觉得岸容说得对。”夏春花也点头，笑呵呵的说：“狠狠心，好歹都是专业学过舞蹈的，你看岸容这底气，这态度，她行我也行，我也没问题！” 剩下的两个人一听，只能咬牙上了。 “那好，地点就选宝新区那个国贸市场门口的小广场，那边是购物中心，地方对我们来说挺大了，这一个月不换地方，让观众找我们比我们找观众容易。” 定了时间地点，还要准备演出节目，一下午的时间全都用来定这种细节方案。 讨论结束之后，许笑靥要做一个全面的汇总交给秦韵，又和陈欣沟通了一下接下来需要准备的东西。 这事也麻烦，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岸容就先回宿舍了。 夏春花跟在她身边，避过了另外两个人之后，眉也皱了，眼睛也不亮了，声音也低了，惴惴不安的问岸容：“我说真的，你能行吗？别看只有七八场，这个每场要演的多着呢。” 岸容知道夏春花担心，她摇头认真的说：“这建议是我提的，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真没问题。” 夏春花听她说的这么笃定，可还是有点不放心，拍了拍岸容的肩，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你，就是后面训练多点。” 两人正说着呢，旁边忽然过去一人。 岸容眼神一跟过去，就见肖瑜面色不虞，“怎么了？你们组的没定下来？” 肖瑜停下脚步，回头轻叹：“没有。” 岸容眉头一挑，忽然想到一个人。 夏春花显然也想到了。 于是三个人互相一看，奇妙的沉默让她们忽然心照不宣，共同变了变神色。 岸容压低了声音问：“搬出刘总也不管用了？” 肖瑜摇头，声音微冷中透着无奈，“她就是去找刘总了。” 岸容：……可以，这很王云水。 事实上，从抽签的时候，王云水就憋着呢，抽完看了一眼抬腿就走，那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 刘一晗也是刚开完会，气的把桌上的文件夹摔了一个遍。 王云水进办公室一看见刘一晗，那股子气势就像戳破的气球，嗖一下就没了。 刘一晗压了半天的火气，抬眼看了看王云水说：“干什么？” 王云水刚一张嘴，还没发出音来呢，就听见刘一晗憋着怒气说：“如果是为了路演的事，找我也没用，公司开会决定的，不可能改。” 王云水话都到嘴边了，看着刘一晗气的脸色发白，又讷讷咽了回去，给刘一晗接了杯水，递过去，委委屈屈的说：“可我合同都签了。” “那你慌什么？”刘一晗又缓了口气，这才看着王云水，头疼的说：“不是你一个人签了合同，你急什么？不就是路演吗？你底子不差，自己粉丝也不少，好好演。” 王云水臊眉耷眼的瞄了一眼刘一晗，弱弱的说：“那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 “有什么意外？”刘一晗皱眉看着她：“只要你好好准备，认真排练，不会出意外。” 王云水噘嘴，不太高兴的说：“那多难啊，又累。” “你！” 刘一晗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噔的一声，吓得王云水瞬间抿唇。 刘一晗喘了两口看着她说：“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一定听我的话，绝对会好好训练。现在呢？你从小就怕苦怕累，还非要进这行，你以为这行就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吗？我让你跟过练习生，多苦多累你自己知道。” 王云水肩膀缩了一下，小声嘟囔道：“但那不是练习生嘛。” 她一抬头，迎面就对上了刘一晗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瞬间又把头低了下去，蔫巴巴的绕到桌子里面来，一弯腰搂着刘一晗的手臂，黏糊糊的撒着娇，“姐……” “没用。”刘一晗扭头看她，“这次说什么都没用，知道吗？公司出了点别的事，林怡乐也插了一手，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们赶快出道吗？十月底的综艺我已经找了，网剧，电视剧，代言，我手里压了多少资源，我不比你着急啊？” 刘一晗说着，翻了个白眼，又呼了口气。 白眼刚好翻到窗外走过的林怡乐，穿着一身利落套装的林怡乐望着她浅笑。 王云水看着刘一晗放在椅子上的手忽然抓紧，心里那点侥幸顿时被抓的烟消云散，只得当了一会儿小棉袄就打道回宿舍。 一路上咬牙在心里把林怡乐骂开了花。 * 许笑靥去汇报完，又和陈欣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就见肖瑜站在外面。 许笑靥往旁边侧了一下，见肖瑜没动，还是看着自己，疑惑的问：“找我？” 肖瑜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过来，“钟总亲自送来的车，在公司停车场，托我把钥匙给你。” 钥匙圈上还带着一个拇指大的小黄鸭子，被肖瑜拿出来之后，一晃一晃的。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没接。 肖瑜早想到许笑靥的反应，所以并不意外，她举着手说：“以后用车的地方多，你不会还想带着岸容去打车吧？” 许笑靥低垂的眸子掩住了思绪，她抿了抿唇，两腮微动，把钥匙接了过来。 肖瑜说了车牌和车的颜色，方便她用的时候好找。 送了钥匙，肖瑜就要走。 许笑靥又问她：“你那组的队长选的是你吗？” 肖瑜摇头道：“不是，是王云水。” 毕竟王云水一直稳定前三，又有背景加持，虽然杨沛沉默的反抗了一下，但还是要少数服从多数，投了王云水做队长，在王云水不在场的情况下。 许笑靥点了点头，这人选的，还真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刚回来。”肖瑜微微蹙眉，又很快展开了，只说：“我先走了。” 队长回来了，得开会去。 许笑靥原地站了一会儿，插在兜里的手指捏了一下那个小鸭子，橡胶制的，很软，一捏就瘪了，但一松手就鼓了起来。 小鸭子在许笑靥手里鼓了两次，她才往宿舍走。 经过王云水的隔间，能听见里面的并不热烈的讨论声，还有王云水无精打采的应和。 许笑靥脚步没停，进了自己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岸容穿着睡衣，正站在床边愣神。 许笑靥心里瞬间就软了。 “这么早就准备睡了？”许笑靥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岸容已经换好的睡衣。 岸容一听见她的声音，微皱的眉头就松了，眼神飘忽了一下回头，咳了一声说：“嗯，明天就要忙了，今天要早点睡。” 许笑靥微笑着看她：“睡得着吗？” 她一双微润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四目相对，岸容有点尴尬，忍不住眨了眨眼，下意识的躲开了许笑靥的视线。 “还，还行。” “我看不行。”许笑靥声音慢悠悠的。 岸容脸也侧了一下。 许笑靥抬手就把上铺岸容的枕头捞了下来，弯腰放在自己枕头旁边。 一米宽的床，两个枕头要紧紧贴在一起才放的下。 岸容垂眸，看着许笑靥在她枕头上拍了拍，脸颊微热。 许笑靥起身，嘴角一翘，眼皮一撩，目光软软落在岸容脸上，“这样行。” 第105章 做梦 “陈姐说现在已经在做公关了, 陈亭伊的事明天翻盘, 不会影响路演。”许笑靥低声和岸容说：“不要担心, 现在那些被误导的人说不定正排队在你微博下面道歉呢。” 许笑靥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气音，每个音都是又低又轻的, 好像有点飘乎乎的感觉, 离得近了，连每个字结尾的颤抖的气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啊，我没担心。”岸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说：“你问她了？” 是专门为她的事, 去问了陈欣吗？ “就是刚好说到这个。”许笑靥随口说着，忽然笑了一声, 翻过身来, 看着岸容笑，“你知道陈欣问我什么吗？” 她毫无预兆的忽然翻身，连着两个人身上的被子都翻了一下，堆积在两人身体之间，好像立起了一个小封锁线似的。 岸容心里有些紧张, 她知道什么也不会发生, 但这种和心上人睡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岸容嘴唇动了动，声音清冽：“什么？” 许笑靥侧躺着，看着岸容笑：“她问我, 你是不是被家里人送来的，是不是自己不喜欢当明星。” 许笑靥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声音低低的，她笑的时候也不老老实实的笑，还动，床垫被她蹭的抖了起来，这动静让岸容心浮气躁的。 床里面的被子高高的隆起，到外面这一半就平坦了下来。 岸容躺的板直，但此时被许笑靥弄出的动静引诱着，心里猫挠一样，身下的床垫好像扎了针让她想动一动，躺不住。 “我没有不乐意啊。”岸容舔了舔嘴唇。虽然光线昏暗的不会轻易看到对方细微的表情，但离得这么近，她又总疑心许笑靥是不是在看她，所以更加不敢发出什么动静，只疑惑的说：“她怎么这么问？” 岸容自己觉得自己表现的挺好的了，刻苦训练，既听话，又配合，简直就是好艺人的典范啊。 许笑靥又笑了笑，大概是想到了陈欣问她话的场面，笑的不能自已，一伸手就握住了岸容的手臂，兴致勃勃的说：“你转过来。” 岸容：…… 许笑靥柔软的手心帖在她皮肤上，暖的有几分灼人。 岸容身体瞬间僵住，心里扑通扑通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转过来我跟你说。”许笑靥又拉了她一下，声音不自觉就软了，“快点，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你听没听我说话。” 许笑靥自己又动了一下，哼了一声，问：“你还想不想听了？” 态度还挺横。 岸容缓慢的动了一下，这才侧过身来，身上的被子连着一块翻动，都堆积在怀里，背后立刻就漏了一条缝，嗖嗖的凉意立刻冒了起来。 好在是夏天，虽然空调凉气给的足了点，但也不至于冷，岸容侧过身之后就一动不动，也不拉被子盖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镇定的不得了。 屋里不是纯黑暗的，外面昏黄的光线进来，朦朦胧胧的打了一层光，以至于岸容刚一侧过来，就看见了比咫尺更近的许笑靥的脸。 许笑靥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笑的狠了，有些水汽潋滟，岸容目光刚一落上去，就立刻挪开，脑子里凭借着一点潜意识的熟悉，立刻描绘了一幅生动的面容。 比如她此刻嘴角一定含着一丝笑意，比如她此刻凌乱的头发，和饱满的苹果肌。 “好了，转过来了。”岸容目光瞥到一边，咽了不存在的口水，低声说：“你说吧，我真的在听。” 许笑靥本来是兴致勃勃的，她想起在陈欣办公室看见陈欣一脸怀疑人生的问出这个问题的画面，就想笑，她一定要讲给岸容听。 可等岸容转过来之后，许笑靥觉得那兴致勃勃好像有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自在的尴尬。 不是难受难堪的尴尬，是那种带着一丝丝不合时宜，但不受控制冒出来的有些暧昧的尴尬。 据说，和异性独处五分钟以上，就会出现这种奇异的感觉，许笑靥万分确定，自己和异性没出现过，和同性也没出现过，现在，在岸容身上，出现了。 这大概就是，心动的感觉？ 岸容见她半天不说话，就催促道：“怎么不说话了？陈老师为什么会那样问啊？” 其实她并不在乎陈欣的这种想法，顶多有一点好奇，但是被许笑靥这样看着的时候，感觉如果自己不找点什么话聊，很有可能出现她现在还不想看见的一幕。 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在许笑靥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就表白。 万一她这边信心满满的开口，许笑靥就委婉的拒绝了呢？ 钓鱼，不能感觉有点动静就收线，必须得确定鱼咬到了钩子才可以。 “哦。”许笑靥回神，目光立刻就躲开了，“那个啊，我跟你学学。” 岸容好奇的看着忽然戏精上身的许笑靥。 许笑靥排除了心里的杂念，含笑说：“现在我是陈欣了啊，你是我。” 岸容嗯了一声。 许笑靥咳了一声，然后把声音一低，带着点疑惑：“我听说你跟岸容现在关系挺好啊？你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这里吗？” 岸容听着许笑靥的停顿，犹豫了一下，说：“听说是，她姐帮她投的简历？” 许笑靥赞叹的看了她一眼。 岸容：…… 我佛了，这个戏精，戏瘾来了竟然还要人搭戏的，你这个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 许笑靥继续疑惑的说：“这我知道，我是说，她平时也是什么都不太关心的样子吗？我看她平时训练也很积极主动，但就是有些方面，感觉不太在乎啊？” “啊？” 岸容蒙了，她对哪方面不太在乎了？ 这属于本色表演，完全不是许笑靥当时的反应，但是许笑靥没纠正她，还往下接，“就是绯闻啊，□□，好像都不怎么在乎，还有这次考核形式变了，她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就接受了啊，私底下不是消极抵抗呢吧？” “啊？？？” 这话说的，岸容面无表情。 许笑靥已经忍不住笑了，还压了一下，不过没有成功，声音里明显有压不住的轻松笑意：“不会是准备这次比赛结束就走吧？你回去试探一下，虽然签了合同，她也是个很有潜力的人，但是年轻嘛，小孩，不定性，万一哪天忽然撂挑子不干了要回家，这可是大事。” 许笑靥学的惟妙惟肖，还故意学着陈欣的语气和声音，不过陈欣声音虽然低，但和许笑靥音色不同，所以她只学出了几分神韵。 但就是这几分神韵，岸容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陈欣是什么样子了。 “我还一直以为我在陈老师心里，是个乖巧听话的优等生。”岸容表情一垮，“没想到，我这么问题少女吗？” 许笑靥笑的发抖。 听了岸容的话之后，更是笑的不能自已，又怕声音太大被人听到，她就用被子挡住了一点，趴下笑，声音有点闷闷的：“哎呦喂，你看看你，看你把陈欣吓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天担心你跑路。” 岸容一脑门黑线。 她觉得自己做的挺好了，该生气的时候，也半真半假的去跟陈欣生过气。 就是没想到，那个力度，在陈欣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 许笑靥笑出了眼泪，一边伸手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这事还真不怪陈欣多想，你也太淡定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高中毕业，要么以前肯定是这个行业里的人。” 许笑靥说的还真是实话，岸容某些时候，表现的一点也不像个新人，比如对那些黑粉的态度，初入这个圈子的人，会特别的关系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只要有机会，就会上网去搜搜自己的名字。 但是岸容没有，她的平板一直都可以联网，但是岸容从来都没有主动上网搜过自己的名字，也不怎么看别人的评价。 最严重的一次，杜青的粉丝直接贴脸闹现场，岸容也只是当时特别的生气，但过了不到一天，她好像就把这件事放下了似的。 这种心态，在一个新人身上实在是很难见到。 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的话，就只能解释为她并不在乎了，所以陈欣一直担心，岸容不狂不傲，出了事也不痛不痒的找她抱怨过一次，这不是憋着要走是什么？ “真的。”许笑靥把头抬起来，往岸容这边凑了凑，带着笑意说：“如果不是看过你的资料，我真的以为你是圈内人了，还是那种各方面素质都不错的圈内人，除了两个月前刚开始那会儿，你现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个新人。” 岸容心里一动。 她没否认。 许笑靥没觉得不对，她自以为自己和岸容已经很熟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只当岸容被这件事震惊到无语了。 沉默了几秒之后。 岸容忽然往前挪了挪。 她俩本来离得就近，许笑靥往中间挪过，已经拉近了不少的距离，她再往前一挪，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许笑靥微微一僵。 岸容看着她，说：“那，如果我真的是经历过呢？” 这次轮到许笑靥目瞪口呆，“啊？” 岸容看着许笑靥的眼睛，低低的说：“比如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经历过很多事，而且这个梦我记得特别清楚，和真的一样……” 许笑靥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岸容举这个神奇的例子是什么意思。 “啊？” 岸容问：“这样，我还能算是新人吗？” 两个人贴的太近，以至于许笑靥可以轻易的看见岸容得眼睛——她是认真的。 第106章 一更 这是一个听起来务必深奥的话题, 至少在许笑靥听来, 简直和梦话没什么区别。 如果一个人做了一场非常逼真的梦，梦结束之后，依然还记得特别清晰，这算是自己经历过吗？ “毕竟是梦啊。”许笑靥呆滞了一会儿, 说：“我觉得……不能算是你经历过了吧？” 她说的有点虚, 摸不准岸容是什么意思，所以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岸容深深的看着许笑靥, 轻声说：“如果说，我在梦里喜欢了一个人……” 许笑靥：……？？？！！！ 听说过网恋的，听说过游戏结情缘的, 头一次听说在梦里谈恋爱的。 这事也太玄幻了吧？ 许笑靥惊讶的看着她：“……你等一会儿。” 岸容没动，也没吭声。 许笑靥忽然抬头，“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 你有一个喜欢的人……的那个人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 岸容觉得自己可以趁机把自己喜欢别人这件事给纠正过来了, 虽然听起来实在很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就算不是精神病患者, 那也是个沙雕。 岸容抿了抿唇，默认了。 许笑靥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她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 许笑靥迷茫的说：“我想不通。” 岸容：…… 不好意思, 这不怪你，想不通就对了。 “你开玩笑的吧？”许笑靥不可置信，还想从岸容这里找到一点开玩笑的佐证, 可惜她上看下看，岸容正经又严肃，丝毫不像在闹着玩。 岸容认真的点头，“真的，我真的梦见过，只是梦里和现实多少有一点出入……但大致都是不变的。” 许笑靥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 两人沉默了好久。 岸容坚持着没有改口，她在等许笑靥接受，或者不接受，而把这当做一个失败的冷笑话。 僵持了一会儿，许笑靥忽然往岸容这边凑了凑。 岸容：…… 又过了几秒，被子淅淅索索的动了起来。 又过了几秒，岸容手臂上多了一只手。 岸容：…… 岸容看着一脸警惕瞪大了眼睛的许笑靥，两人对视几秒。 岸容无奈问：“你是不是害怕了？” 许笑靥：…… 许笑靥先是咽了咽口水，然后理直气壮道：“废话，这事你不害怕啊？” 毕竟生活中可能每个人都遇到过“既视感”这种事，但都只是简单的某个场景或者某个画面有既视感，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又重复了一次，但那是是可以用科学角度解释的。 可是岸容这个不是，她是梦见过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现在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在梦里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要不是个鬼故事，许笑靥当场把自己头拧下来！ 岸容：……可以，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道理，毕竟岸容想想自己刚发现自己重生的时候，也惊恐过。 可是…… “你要是害怕，不是应该往里面去贴着墙吗？”岸容疑惑的问：“毕竟这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啊，你不是应该怕我吗？” 许笑靥：…… 很好，好问题！ 许笑靥当时就呆住了。 岸容能明显感觉到握在自己胳膊上 的手松了一下，然后几乎是瞬间，就又握紧了。 “我我我我我不管。”许笑靥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笑着说：“假的，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坏东西，故意骗我的，哪有这种事啊。” 岸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许笑靥脸上僵硬的笑容逐渐消失。 岸容有点无奈，面无表情的说：“嗯，我开玩笑的。” 许笑靥：…… 为什么有一种本来说的是真的，只是迫于无奈才说自己是开玩笑的感觉？？？ “晚了。”许笑靥压了压嘴角，毫无灵魂的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了，呜呜呜呜……” 岸容：…… 岸容只好伸出手拍了拍许笑靥的肩，“别怕。” “你特喵的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许笑靥出奇的愤怒，“这种事情以后放在白天说！” 岸容嗯了一声，感觉许笑靥好像困在了选择的路口，不知道是该往她这边来，还是该往墙那边去，于是一动不动的自己害怕。 岸容哭笑不得，自己往前挪了一下，握着许笑靥的手。 许笑靥也没挣开。 岸容听着她在自己耳边松了口气，无奈的想，只是说做梦都把许笑靥吓成这个样子，如果坦白了说自己是重生的，那不得把许笑靥吓得心梗？ 这小猫胆子。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岸容以为许笑靥继续内心挣扎一下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蹭到自己身边，紧挨着自己的肩膀，胸前的柔软也贴着自己的手臂。 岸容：…… “……你梦里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啊？” 岸容：…… 可以，即便是害怕，竟然还惦记着这个事。 “我说过，这是秘密。” 岸容干净的声音带着温暖的气流，许笑靥想起来了，岸容好像是说过，她有一个秘密，是和自己的情歌有关的一个秘密。 既然梦里经历的和现在差不多，那是不是说明，岸容梦里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也存在？ 虽然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真的，倒像是岸容故意骗她玩儿。 可许笑靥又忍不住想，万一这是真的，那岸容喜欢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她心里砰砰直跳。 岸容好像猜到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她平静的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冷静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许笑靥抬头看她。 岸容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许笑靥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许笑靥嘴唇轻抿，说：“没有。” 岸容看着她：“那现在就是没到时候。” 许笑靥不确定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这种看不真切的朦胧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有点分辨不清岸容的意思。 “这和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关系？” 岸容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这个秘密你可以更加感同身受的理解，如果你没有，那这个秘密跟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听就是在胡扯，但是许笑靥还是沉默的表示了相信。 她不想再深究这听起来就很离奇的故事，只往后退了一点，说：“我要睡了，晚安。” 岸容看着她跟乌龟一样缩回去，也没有再强行刺激，说道：“晚安。” 可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岸容感觉有一条手臂越过中间无形的线，搂在自己腰上，才睁开眼看了看。 许笑靥已经睡着了。 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做这样的事。 岸容看着她睡着后还微蹙的眉，笑着说：“胆小鬼。” * 五号就要开始路演，今天就要开始练舞了，先把开始的前三天的演出排出来。 三天的演出，准备时间只有三天，所以五个人决定，先把自己会的都列出来，看看有没有重合的，这样减少准备时间。 岸容熟悉的歌舞现在还都没有出现，她只能随便写了几个，想了想，又把自己会的歌都写上，满满列了一张纸，把其他四个人都惊住了。 “这可不是要会唱，是要达到演出质量的。” 岸容抿了抿唇，还认真想了想，说：“可以的，有些歌让许姐吉他伴奏，我可以连唱两个小时。” 许笑靥：…… 对不起，我不能连弹两个小时，我看你是疯了。 但有这样一个稳定军心的主唱，不得不说，一定程度上鼓舞了全军将士的士气，毕竟保证了演出的退路，她们也不至于那么紧张。 “但是跳舞……” 胡静还是有点不放心，她看着岸容，坦然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对你唱歌的实力真的佩服，最佳主唱绝对是你，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唱吧？” 岸容跳舞是短板，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了，一开始的时候，她只会广播体操，考核的时候左边抄完抄右边，没有专业的舞蹈学习经验，忽然开始大量的演出，能不能扛得住？ “当然。”岸容笑了笑说：“据说暖场要跳很长时间的舞蹈，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训练，没有问题。” 这两个月以来，她已经用最快的方法重新塑造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过程很苦很累，但是结果是好的，至少可以支撑她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没有问题。 作为短板的岸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落下。 公司规定的训练时间没变，但所有人都来的更早了，训练的时间更长了。 两组的第一场演出时间是一样的，都是五号晚上七点开始，只是地点不一样。 王云水听说她们的演出频率之后，直接看着许笑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你疯了吧？” 都已经签过合同了，还这么玩命，这是要干嘛？ 许笑靥对她的态度也没什么反应，好奇的问：“你们几天一场？” “五天啊。”王云水不觉得哪里有问题，演一场那么累，要排舞训练演出，何必呢？ 许笑靥点了点头。 肖瑜站在一边蹙眉。 如果许笑靥她们三天一场，自己这边五天一场的话，到后面肯定有更多的观众被许笑靥那边吸引过去。 演出少，观众少，基础不大的话，支持量怎么都很难上去，而她，她必须要出道！ 肖瑜眼睛微眯，眼神落在王云水身上。 王云水忽然感觉身上一寒，抖了一下。 第107章 二更 “队长，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云水表情略显迷茫, 看着忽然开口的肖瑜, 点了点头：“你说。” 肖瑜皱眉, “我们演出时间要改一下, 和红队的要一样。” “许笑靥疯了, 你也疯了？”王云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板着脸拒绝：“不可能，五天, 不能再短了。” 王云水十分坚定, 哪怕被肖瑜盯着看，都绝不松口。 肖瑜也不跟她吵，只问：“我们这次出道几个人？” 一提这个，王云水就翻白眼, “五个。” 肖瑜点头, 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你已经签了合同, 但这个月换了考核规则, 这说明刘总也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王云水皱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觉得有点阴阳怪气的。 肖瑜忽然笑了笑，她的长相在几个人里属于最没有特色的那种，但一笑起来, 就好像冰山融化, 有种春光明媚的惊艳。 可王云水一点都没被惊艳到，反而心里有点慌慌的，她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不管你说什么，五天，我的极限了。” 反正就是不配合。 “能用改变考核规则证明公司公平公正的人，也只有你了。” 王云水眉头拧在一起，“你疯了吧？我会干这种事？我巴不得直接出道得了。” 真的是，搞这么多骚操作，麻烦不麻烦啊？ 肖瑜弯了弯唇，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虽然不是你，但这事的关键点却在你身上，如果这次考核你的支持数量达到前五，自然没问题。如果你没有，你签过的那份合同就会变成刘总黑幕的证据，到时候会是什么后果，刘总没告诉你吗？” 王云水愣了愣，脸色忽然变了，一双杏眼怒视肖瑜：“你在说什么？” “说的简单点，如果你这次考核进前五，万事大吉。如果这次考核你没有进前五，刘总就得承担以权谋私干扰比赛的后果。”肖瑜目光毫无波动看着王云水，一脸平淡的说：“你以为这个月的路演只是走个过场？你是在拿刘总的前途走过场，只是她不想给你太大压力，所以没告诉你罢了。” 王云水心里有点慌，还梗着脖子摇头，“不可能，我已经……” 她忽然语塞。 肖瑜嗤笑了一声，“你已经去找过她了，结果呢？这个决定不能改对不对？她说过让你好好努力演出吧？这是一场全程透明直播的考核，她帮不了你，你不仅不想着给她争脸，还要亲手把她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我没有！” 王云水脸霎时雪白。 “你没有？那好，我们来算一个简单的数学题。”肖瑜语速不变，“五号首次演出，我们五天一场，共演五场。红队连演三天，接下来三天一场，可以演八场，如果她们月底再加一场，就是九场，几乎是我们的两倍，贴纸的人形立牌只有演出的时候会放出去，在这个两倍的前提下，你觉得你有多少胜出的概率？” 王云水：…… 题她不会算，但意思她听懂了。 王云水咽了咽口水，两倍，差距是有点大。 “但是……”王云水挣扎了一下，后退了一步，“但我们不能跟她们一样，我……我真不行，连演三天我就死了。” 肖瑜眯了眯眼，点头道：“那我们比她们少演两场，嗯……至少差距没那么大。” 王云水生怕她再说什么连演两天之类，忙说：“不能连着演出，可以三天一次。” 肖瑜微微蹙眉，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王云水松了口气，咬了咬牙，三天就三天！马的！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背水一战，签了合同的几个人也不敢放松，而繁忙的训练生活只要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岸容已经到了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之外，其他时间全都在练舞室里。 她有基础，现在身体素质也不错，只要下功夫学，这些都没问题。 这次来教课的舞蹈老师和许笑靥很熟，平时也负责练习生的舞蹈训练，也是编舞老师，所以空闲时间会和许笑靥聊一会儿。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都说你们两个关系好了。”年轻的舞蹈老师看着还在训练的岸容，和身边的许笑靥说：“练舞能对自己这么狠的，我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她。” 许笑靥看着汗水砸在地板上的岸容，摇了摇头，“她和我不一样。” 别人不知道，但许笑靥自己心里明白，岸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她那时候有点孤注一掷，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让她逃避的东西。 岸容不是。 “啊，不过说起来，你和三年前比起来，变化是挺大的。” 三年前许笑靥刚来的时候还有点阴郁，看她现在的样子，几乎都想象不到三年前的她是什么模样了，变化太大了。 许笑靥笑的一脸温柔和阳光明媚，目光落在岸容身上。 “岸容比你条件差点，她不是天赋型的，不过这么能吃苦努力，这个演出量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就是辛苦点。”舞蹈老师想了想，又问许笑靥：“你们手机发了吗？” “没有。” 许笑靥摇头，“说好的结束之前不给，就真的不给，可能怕影响心态吧。” “你们这批人是不是风水不好？尤其是岸容，我就没见过哪个新人跟她一样倒霉的。” 三天两头的上热搜，才两个月，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许笑靥也有点无奈，“现在网上是什么风声了？” 清瘦的男舞蹈老师从旁边的窗台上拿起手机，翻了一下，递给许笑靥：“自己看。” 认识三年了，许笑靥也不客气，接过来翻了一会儿。 “诶，如果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那这个岸容还真的很励志啊。” 许笑靥先搜了一下岸容的微博，评论区不出所料，不少人都在道歉。 @小白兔白又白：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不当言论道歉，虽然我没有说过脏话，但被带节奏怀疑过你，对不起，是我没见识，真的有十七岁天才少女，我粉了。 @容容的手指：现在好了，扒出了岸容的高中初中学校你们满意了？扒出了岸容的家庭只是个普通家庭你们高兴了？贴出岸容衣服淘宝价格你们开心了？被一个嫉妒她的人抹黑泼脏水，一群人想都不想就跑来骂，我真的好心疼 @彼岸花开：看图说话，普通一本院校，一身衣服鞋子带背包价格不过百，最值钱的是脖子上的颈环现在活动价四百，还是许笑靥送的，戴上就没取下来过，你说她是资本大佬的私生女？那个资本大佬是许笑靥吗？ @岸容粉丝后援会：心中有梦，砥砺前行！加油[比心][比心] @笑靥如花：风雨过后会有彩虹，加油！ @我为容容代糖：岸容，TS女团练习生，比赛中创作《妄想》《情书1》，词曲原创歌手，嗓音清亮有感染力，高音清亮低音温柔，可A可甜，入股不亏 …… 许笑靥大致看了一遍，又去搜索那边看了看，现在果然已经开始往热搜上爬了，TS趁此机会又宣传了九月份的新的考核方式，贴出了两组首次路演的地点和时间，保证比赛公平公正公开，又附了一张起诉陈亭伊的律师函图片。 看来陈欣昨天说的真的没错，只要翻转，就是虐粉吸粉固粉的套路，绝对不会反噬。 因为岸容那些都是真的，她的过去清晰可查，有她过去的老师同学出来说话，总不可能都是假的。 许笑靥把手机还了回去，继续去训练。 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的非常快，三天时间感觉眨眼就过去了。 九月五号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就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大家又排了一遍舞蹈，确定了设备没问题，又检查了一遍服装。 晚上七点的演出，公司其他部门的人先过去把场地简单搭好，其实就在小广场上，没有单独弄舞台，只放了简单的设备和调试好的几个灯，人形立牌和贴纸也放在一边合适的位置，有人负责发放。 七点，她们准时到现场。 此时已经有提前赶到的粉丝应援了。 从容的打过招呼之后，放了第一首歌，开场连着三首舞蹈暖场，把进出购物中心的路人先吸引过来。 第三个舞蹈结束之后，许笑靥充当了主持人，介绍了贴图支持的规则，贴纸也是旁边公司里的一个人拿着的，一个人只能领一次。 商场里的人进去出来，就站在这里看看，人越来越多，粉丝应援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演到九点要走的时候，还有好多粉丝不肯走。 许笑靥弹着吉他，岸容又唱了一首歌。 许笑靥笑着说：“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来这里，不见不散哦。” “好！” “加油加油！” “岸容！” 忽然被喊，岸容有点懵，抬头看着围观的人群。 “岸容冲鸭！” 已经到了散场的时候，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这喊声来源就格外的明显，岸容循声望去，是个学生模样的妹子。 “诶，谢谢。”岸容说：“不早了，快回家吧，好好学习。” 一边收拾东西的许笑靥：……哪有学生喜欢应这种话的？ 粉丝激动到破音：“好——！” 岸容点头：“乖。” 粉丝：“啊——！” 一边收拾好东西的许笑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玩儿的？？ 第108章 三天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显得有点兴奋, 累归累, 但兴奋也是真的兴奋, 毕竟是第一次路演, 效果实在不错, 有一波岸容的粉丝来应援, 互动的时候气氛也特别的好。 许笑靥一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岸容，可能是累的, 在外面还好, 上了车就无精打采的。 “累了？” 岸容呼了口气，捏着自己的腿点头，“是有点。” 暖场跳了十几分钟的舞蹈，之后还是舞蹈为主, 后面其他人有点撑不住, 而且观众也渐渐聚过来, 就临时调整了节目安排, 加了六首歌还有一首串烧, 许笑靥也加了一个rap，后面等大家恢复过来，又继续唱跳, 中间只有许笑靥和夏春花双人舞的时候, 她才歇了一会儿，预订的演两个小时，但到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点了。 许笑靥又拿了一颗润喉糖递给她, 低声说：“我相信了。” 岸容侧目看她，没有前言，但她懂了许笑靥的意思。 许笑靥见岸容不动，垂眸笑了笑，把手里的糖纸撕开送到岸容嘴边，“只有一点糖，没关系的。” 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淡了一点，好像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害怕了。 岸容低头，把糖叼出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岸容眉头微动，“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就相信了？ 她本来就没想着许笑靥会这么相信，只是先铺垫一下，以后万一要解释也方便，没想到，一点预兆都没有，许笑靥这就相信了。 “舞台经验不是靠天分就有的。”许笑靥看着岸容说：“但是你看起来，比我有经验。” 许笑靥自认自己已经不错了，这三年她当练习生的时候，也上过不少舞台，给前辈伴舞、拍MV，自己也开始积累接触编舞的工作。 但是今晚她才发现，岸容看上去比她熟练的多，不只是对歌曲和舞蹈的熟练，还有对舞台的掌控和现场观众的反应。 这不是天赋可以解释的。 但这两天，岸容过去的一切几乎都被人扒了出来，她就是一个简单的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的十七岁的大一新生。 许笑靥假装很累的样子，靠在岸容肩上，压低了声音说：“你想好怎么跟陈欣解释了吗？” 她能看出来的，陈欣必然也看的出来。 润喉糖的清凉溢满了口腔，岸容舌尖顶了顶硬糖，吸了一口奇怪的药的味道，“嗯……不解释，问就是天资聪颖。” 许笑靥笑了笑，可以，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解释方法了。 后面其他三个人也在说话，没注意到前面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她们在讨论今天来了多少人，明天还抗不扛得住。 夏春花巴拉巴拉的说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不知道肖瑜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不过应该也不错吧。” 岸容想到出发那会儿的王云水，实在不像是还不错的模样。 “听说她们也改成了三天一次演出，我觉得肯定是看了我们的时间。” 胡静说的时候还有一点骄傲，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反对三天一次了，但不管怎么说，王云水换成三天一次，肯定是看着她们学的！ 岸容点头。 见她一句内涵的话都没说，胡静反而不好意思了，“幸好没听我的。” 岸容摇头笑了笑：“都是一起商量，互相讨论，为我们团体着想。” 不过王云水会同意这个演出时间安排，也是难，不知道肖瑜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把多走两步路都抱怨磨脚的人说动。 岸容光是想想就头大。 演出直播同时进行，不在现场的粉丝们格外的羡慕嫉妒恨，看到最后许笑靥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之后，都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这可是不需要票的！ 不是买票花钱，怕只怕以后想看她们一场演出，有钱也买不到票。 一夜之间，原来追着人解释岸容家庭环境绝对清白的粉丝们瞬间有了底气，虽然还有人发相关的微博在评论区解释，但更多的，就是转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现场的观众录的，手机手持，镜头还有点抖，但完全不影响画面里的人，真实原声无修音，现场稳得不行。 @容容的手控：我果然没有爱错人！@陈亭伊 来，你来说说，你是比岸容唱得好跳的棒？还是比岸容跳的棒唱的好？你来说说这四点 @大脸猫不胖都是毛：今天下班去那边逛街想配一副眼镜，看了现场，我纯路人，这次真的在现场，不得不说，到了现场看，才发现这几个人里面最稳的人竟然会是岸容，没有拉踩的意思，去看看现场就懂了，台风稳的不行，边跳边唱声音都不怎么抖，几乎听不到换气，老歌唱的特别有味道，听她唱情歌我都想原地找人恋爱，当然其他人也很厉害。 @今天辞职了吗：在现场，祈祷明天不要加班，我还想去，求领导做个人[拜托] @墙头两米高：是谁号称小情歌天后？出来对线，带节奏的时候露了大脸，现在怎么没动静了？废话少说，我有你们小天后的原声无修音现场，来听吗？敢不敢比比？ @今天交稿了吗：就这个实力你跟我说她是黑幕？当网友是耳朵瞎了还是眼睛聋了？ …… 之前她们跟黑子吵，也只能说说岸容被扒出来的家庭还有原创歌曲，但被围攻岸容年纪小经验不足现场不行的时候，没去过现场的粉丝只能咬牙硬刚，心里也没底。 可现在不一样了，就像自己守着的一个宝贝逐渐被人发现她的好，终于可以大胆的把她安利出去，也告诉有些人——我喜欢的人，她值得！ 而岸容对此一无所知。 晚上七点，夜色初露，各处灯光亮如白昼，车子刚到，就听见外面有人在鼓掌和欢呼。 车里的几个人都有点懵，贴着窗户的夏春花嗖一下往后退，结结巴巴的说：“什么情况？？” “连续演出的效果出现了。”许笑靥笑着看了看岸容。 所以，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连演三天的岸容，果然不像是个新人啊。 几个人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 岸容笑的跟个招财猫一样，朝站在车边站成一排的人摇手，“都来了啊？” 许笑靥扶额。 这是什么广场舞奶奶的打招呼方式？你是少女偶像啊！ 粉丝嘻嘻哈哈的回应：“来啦~~” 还有不少大哥，站在后排，也不跟女孩挤，仰着头声音倍儿洪亮，“来啦！” 许笑靥继续扶额，无奈的笑着说：“你们还真配合她。” 岸容在旁边笑的眯着眼睛。 连演三天的好处就是，到第三天的时候，蹲点的人更多了，提前抢占前排优势位置，更过分的还有搬着小马扎来的。 许笑靥指着坐在前排的那个小马扎粉丝，手抖了半天，凶凶的说：“你，你只能欣赏我们的大长腿！”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下巴！” 夏春花在台上笑，观众在下面笑。 岸容在调麦，低着头说：“你别嫉妒人家的小马扎，你坐音响上。” 许笑靥笑着锤了她一下，“你摸摸那个不热吗？” 前排的小粉丝举着马甲就过来了，把马甲往前面一放。 许笑靥：…… 岸容笑嘻嘻的看着她：“坐吗？” 许笑靥：…… 我是少女偶像谢谢！我能大庭广众的坐这个？ 岸容把马扎拿过来自己坐了一下。 许笑靥无奈的低头看着她，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伸得笔直，露出细白的踝骨突出的脚腕，越发显得腿长了，一个小马扎，居然被她坐出了舒适的别致美感。 “这坐着还挺舒服的。”岸容晃了晃，笑着起身把马扎还了回去，“不过坐下去，后面的朋友可能就看不见我了，谢谢。” 晚上结束的时候，现场聚集了不少人，散场的时候都不愿意走。 粉丝们直到确定三天后还会继续演出，才欢呼鼓掌之后，开始散场。 连演了三天，五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上了车就是一条翻身都不愿意的咸鱼，太咸了，话都不想说。 岸容嗓子也累的有点哑，润喉糖已经完全不能起作用了。 但是想想接下来的三天也不能休息，还要继续训练排新的舞蹈，感觉人生瞬间就失去了希望。 “今晚回去早点睡。”许笑靥把水递给岸容，扭头和车后排躺的东倒西歪的人说：“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 夏春花扯着喉咙，发出悠长的一波三折的哀鸣：“啊——我死了。” “你又活了。”许笑靥笑着说：“我们之前排的节目几乎都用完了，明天好好准备，不过后面不用连着演，没有前两天这么紧张，放松点。” “呜呜呜呜我不行了。”夏春花夸张的假哭，“我想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不管，我就要睡。” 她说着说着就已经闭上了眼。 事实上，五个人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白天训练排练，晚上演出，演出结束回去再稍微活动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按按，扎扎针什么的，回来睡一觉。 三天，感觉像是过去了三年那么久。 尤其一回到宿舍看见还有五个人在闲适的优哉悠哉的训练休息，对比一下，更觉得累的想哭出声。 夏春花一进宿舍门，就摊在椅子上，缓了口气，看着旁边已经洗过澡的肖瑜，问：“我们日期刚好错开了，还好。你们明天的演出准备好了吗？” 肖瑜嗯了一声。 夏春花想了想，说：“加油。” 肖瑜又嗯了一声。 夏春花耸了耸肩。 她已经起身准备去洗漱了，忽然听见肖瑜说：“你进步很大。” 夏春花微微一愣，回头看着带着眼镜面无表情的人，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甜的说：“谢谢。” 第109章 一更 七月，觉得累的要死了, 八月, 觉得枯燥无趣又累的要死了, 九月, 忽然发现七月和八月可真幸福啊！ 原来定的路演时间是两个小时, 但几乎每次都拖延, 而且粉丝来的越来越多，最后干脆就改成三个小时了, 七点开始, 十点结束。 时间越长，要准备的东西就越多，中间的三天准备时间几乎没有任何休息安排，一直高强度训练, 九月中旬, 公司又加了每天要上的舞蹈课音乐课和形体课, 本来就紧张的时间更显得捉襟见肘。 王云水一度在宿舍里暴躁摔东西, 想骂又不敢骂, 毕竟这个项目负责人是刘一晗。 于是就更加憋屈了。 医务室里的双黄连和清热解毒的口服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以至于后来宿舍里几乎人手一瓶，一见面, 就把手里的东西举过去, 热情的打个招呼： “喝吗？” 许笑靥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深棕色的小瓶子举到她面前，许笑靥刚接过来, 手上忽然一空，被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截了胡。 细白的手指捏着瓶身，粉色透明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在瓶子上点了点，发出细碎的声音，手指的主人笑嘻嘻的看着愣了一下的夏春花。 “她不喝，还是给我吧。” 许笑靥嘴角微翘。 夏春花又递给她一根吸管，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的意外，“你还用得着这个啊？” 现在能喝这玩意儿的，都是心理焦急的人，可岸容的支持率和许笑靥并驾齐驱，妥妥的出道位，稳了。 九月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开始提出路演频率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岸容，这个月用实力征服了所有人，包括粉丝观众和一起演出的其他队友——难道这就是有实力的人吗？ 大佬果然自信！ 自信的岸容露出羞涩的笑容。 夏春花：……要不是一起演出将近一个月还真让你骗过去了！ 这一个月，岸容救场都不止一次两次，演出越来越游刃有余，可她从不占C位，也不会演出的时候故意抢戏抢镜头。 低调，但只要有需要，她就一直在，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来不掉链子。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分吧。 羡慕不来的。 “傻乎乎的，这很难喝啊。”许笑靥抬手在岸容头上揉了一把，目光循着岸容的侧脸落在她手上的口服液瓶子上。 味道实在不好喝，甜苦交加，刺激的味蕾全都活跃了起来…… 岸容蹙眉。 夏春花低头，小声嘟囔道：“……我可真是弟弟。” 不仅被打击，还被当面撒狗粮，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出道支持票数前两名在这里争口服液喝？ 岸容一口气喝完了瓶子里味道奇奇怪怪的液体，舌尖抵了一下溃疡，眉头立刻皱得老高，吸了口气，“还行，刚好我嘴里涨了俩溃疡，疼死了。” “上火了？” 许笑靥声音微沉，皱眉目光落在岸容唇上。 岸容侧目看了看许笑靥，她担忧的好像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一样，好像这溃疡是长在她嘴里一样。 于是那点痛就好像撒上了药粉，麻木的渐渐消失。 岸容点了点头，轻轻咬了嘴唇：“嗯，是有点。” 这几天睡得越来越晚，频频熬夜，又到了换季的时候，免不了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小毛病。 她目光轻轻落在许笑靥脸上，看着许笑靥紧蹙的眉头和压下的嘴角。 “去医务室看了吗？”许笑靥紧压着唇角，“让我看看。” 岸容僵了一下，你说什么？看看？怎么看？ 岸容看着许笑靥一本正经的表情，立刻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给看。” 开什么玩笑，溃疡长在唇角里面，只能扯着嘴角翻开才能看到，这个姿势不仅毫无美感，还会把她的口腔暴露在许笑靥面前，一想到那个画面，岸容满脑子都是拒绝。 绝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许笑靥蹙眉，丰满的嘴唇收紧了。 “为什么？” 岸容张了张嘴，又干巴巴的闭上，总不能说太丑吧？这理由实在是太过橘里橘气，毕竟她不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鬼脸也没少做过，总不能忽然就在意起形象…… “因为……”岸容眼睛转了转，微微停顿：“这有什么好看的，口腔溃疡有什么稀奇的，多喝水可治愈一切……” 岸容话还没说完，下巴忽然被许笑靥捏住。 微凉的指尖捏在下巴两侧，激的岸容微微张开了嘴唇。 红润的唇很干净，唇膏褪了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干净而柔软。 许笑靥眉眼微敛，眼神越发幽暗。 两个人只有接触的地方只有许笑靥的手指和岸容的下巴，身体克制的保持着安全距离，连衣服都没有碰到，可气氛就是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夏春花看了看岸容，又看了看许笑靥，灵动的眼睛看来看去，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说……？！！ 虽然她之前也总是拿着个调侃岸容，但她更多的是调侃，并不是当真的，只是把许笑靥和岸容当做关系毕竟好的小姐妹，但是现在，感觉气氛有一丢丢的不同寻常，而一旦开始出现这种感觉，那是真的再也收不回去了…… 夏春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吞咽了一下，连忙摇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两个人，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那多尴尬？ 而且她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 岸容手搭在许笑靥肩上，温度透过衣服相遇，两个人各怀心事，同时张口。 “嘴张开。” “快放手。” 岸容下颌骨在许笑靥手指上动，声音丝毫没受影响，还仿佛带着一丝笑意，目光落在许笑靥的眼睛上，赤&裸直接。 许笑靥皱眉。 岸容笑了一声，指尖在许笑靥肩头轻弹，不轻不重的推了一下，脖颈往后一缩，从许笑靥手指里挣脱。 隔着衣服，弹在肩上的力度轻的像是抚%摸，好像带着一点别样的意味，勾着心里心里又一次浮起一点悸动。 最近，这悸动来的越来越多，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喜欢一个人，会到这种程度吗？ 许笑靥心不在焉的松了手，轻易的让岸容退了回去。 细长的手指微微蜷缩，几秒之后又伸开，许笑靥眉尖微蹙看着岸容：“去医务室拿西瓜霜喷一下，走，我跟你一起。” 她叹了一声，好像有些无奈。 或许是岸容诧异的表情太过明显，让许笑靥无法忽视。 “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许笑靥失笑，表情从容，关怀淡淡。 岸容抿了抿唇，目光飘了一下。 许笑靥从来都没进过医务室的门，哪怕是累的很了，也没往医务室里进过，都是岸容给她按摩，幸好手法熟练。但岸容也不必她轻松，所以每次岸容说要帮她按按，许笑靥都拒绝。 她对吃药的恐惧，让她本能的，潜意识的逃避所有和药有关的东西。 岸容闪躲的表情让许笑靥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她几乎绷紧了下颌线，过了几秒之后，才呼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笑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件事，从上次许笑靥犯过之后，就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彼此都知道，但却从没有正式说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找心理医生……” “不用。” 岸容小心的试探被许笑靥紧绷的两个字打断。 或许是意识到这两个字有些冷硬，许笑靥动了一下，抬手搭在岸容肩上，软了语气，却换了话题：“还是去医务室看看，明天最后一场路演，最后一场呀，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啊，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有意外。”岸容应了一声，侧目看着许笑靥，“我是认真的，我们可以找心理师咨询一下，万一……” 她心机的把可能会引起许笑靥不舒服的字眼换掉，但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没用。”许笑靥僵硬的收了一下嘴角，语速不自觉的加快，哪怕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但收效甚微。 岸容几乎可以听见她紊乱的呼吸。 许笑靥努力营造平和假象，可惜无果，只好放弃，叹道：“我们不聊这个好吗？” 她卷翘的睫毛低垂颤动，掩盖住不安的内心。 哪怕知道这事越早解决越好，可岸容心里还是在痛了一下之后软了。 或许，现在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第110章 结束 路演最后一天顺利结束, 岸容的口腔溃疡还没好。 贴满了每个人头像贴纸的人形立牌被运回了公司，按照之前说好的流程，接下来就是回去统计数据, 公布出道名单。 虽然还不知道每个人具体的支持数量，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毕竟路演的现场效果实在太直接，有越来越多的路人和粉丝加入, 数量及其壮观, 但差距也就原来越大。 虽然每次演出结束之后，牌子都被工作人员拿走, 但大家其实也会偷偷的看看，头像贴纸虽然不大, 但很明显，许笑靥和岸容的人形立牌上总是很满, 夏春花的比较均匀，剩下两个就很少。 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许笑靥舞蹈很厉害, 又有老粉丝带路，节目播出之后, 以美艳妩媚的脸和魔鬼身材就拢住了一大批颜粉, 再加上专业的舞蹈, 喜欢她的人一直很多。岸容算是当之无愧的黑马, 真正的素人，但网上风波一次又一次，热度也不小, 但真正转化成粉丝的时机还是路演，她在路演时的表现，足以证明实力，吸引了不少粉丝。 她们俩已经是稳了，夏春花也不差。 这样一来，名额就只剩下两个，可蓝队的肖瑜王云水和杨沛也都是很有实力有人气的。 所以其实这两个名额也是没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先是开心的庆祝路演结束，虽然瘫倒在座位上，但还是热情高亢，隔空庆祝。 可几分钟之后，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停下，忽然冷场，热烈的气氛毫无征兆的消失，露出一丝让人难过的，又尴尬的内里。 “不会现在回去就公布结果吧？” 胡静先开了口，虽然她极力提高自己的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惴惴不安的、好像已经看到结果的低落。 热闹的假象被揭开，车里气氛立刻就变了。 许笑靥冷静的说：“不会。” 岸容嗯了一声，“明天蓝队还有一场演出，所以可能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才会公布。”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住在一个宿舍这么久，彼此都很熟悉又了解，私下里也聊过路演的情况，所以这场演出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对于结果来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即便是少几场演出，蓝队那几个票数也不会比她们两个少。 “啊。”胡静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她靠着椅背，把自己蜷缩起来，低着头的时候就只露出发顶，只能听见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鼻音，“那我们这就结束了。” 比自己想象的要快，而且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点猝不及防的无措，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安排。 月初每天都在宿舍练舞室流汗流泪，祈祷九月快点结束，可现在真的结束了，又好像差了点什么似的，好像只是眨了眨眼。 “终于可以回去好好睡几天了，爽！” 夏春花努力活跃气氛，可惜效果实在一般，演出之后都没什么精力，而且想到不能出道，实在一动也不想动。 许笑靥看了看岸容，见她也低着头，就伸手盖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车里一片安静，连司机都贴心的没开车里的灯，所以难以看清其他人的表情，而就在这片黑暗里，在不知名的街上，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在这逼仄的小商务车里，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收拾自己的心情。 岸容侧目看着许笑靥，背后一晃而过的灯短暂的照进来一点不慎明亮的光，那一刻她的表情和微亮的温柔眼眸，一瞬就照进了岸容心里。 就像是穿过了某种奇妙的时间和空间，忽然就和她相遇了。 岸容忽然弯了弯唇角。 真好。 灯恍过去的时候，许笑靥只看见背着光的岸容的脸，悠远的不知是透过她在想什么，有种不真切的恍惚和疏离。 好像一眨眼这人就没了一样。 许笑靥几乎是瞬间就握住了岸容的手，力度大的指尖泛白。 岸容没有一点防备就被许笑靥攥紧了，她愕然看着许笑靥，而此时车窗外的灯光照不进来，她看不清许笑靥的表情。 但越是黑暗，触感就越是敏锐。 握着她的手指尖是带着凉意的，毕竟入了秋，到了夜里十点多，一件短袖扛不住秋天的凉意，于是那凉便窜上了指尖。 “怎么了？” 岸容疑惑问了一声。 许笑靥被她压低的、有些乖巧的声音唤回了神智，便立刻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倏然松开手。 “没事。” 许笑靥正襟危坐，紧皱着眉头。 岸容手指动了动，侧身靠在许笑靥肩上。 许笑靥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事实上，这个月岸容都鲜少粘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太忙还是为什么，关系好像渐渐冷了下来似的…… 身侧的人身体微僵，几秒之后才放松。 岸容垂眸，这么久了，还是不行吗？ 岸容缓缓退了回来。 许笑靥疑惑的侧目看她。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岸容抿唇笑了笑，像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被暮色遮掩，看不真切。 许笑靥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手臂抬起搭上了岸容的肩，轻轻往怀里一搂。岸容被压着贴在许笑靥肩上，这次许笑靥没有僵住，还低声说：“睡一会儿。” 声音温柔带着一点低低的沙哑，温柔的摩挲在岸容耳膜上。 岸容没动，只小声嘟囔：“怕你不自在。” 许笑靥疑惑挑眉，“我有什么不自在的？” 她疲惫放松的时候鼻音有点重，讷讷好像心虚。 “毕竟我是……嗯，你知道的。” 岸容虽然这么说，但却靠在许笑靥肩上一动没动，甚至声音都有点轻飘飘，好像只是在开一个在越界边缘徘徊试探的玩笑。 停顿了一秒，许笑靥哼了一声，笑道：“都睡在一起了，靠个肩膀算什么？” 岸容：……是这样理解的吗？ 这个反应，确实很有许笑靥的风格，鱼一样滑过去，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个亲密的玩笑。 这下反而轮到岸容不好意思了，她舔了舔唇，脑子里把所有可以回应的话都过了一遍，终于挑选出合适的不会过分的回答来，可时间一过去，就错过了最佳还嘴时机。 毕竟是暗恋了四年不敢表白的岸容，嘴强王者在实战演习中惨遭滑铁卢，可又不甘心就这么错失这个机会，大脑语言控制区蠢蠢欲动。 “此睡非彼睡。”岸容靠在许笑靥肩上的头动了动，低声一本正经的说：“我怕给你造成什么困扰而已。” 许笑靥眉头一动，“什么困扰。” 岸容抬起头，声音低低的，“明知故问。” 许笑靥笑出了声，声音很低，也短促的只露出一点声音来，“没有，你别多想。” 她说的镇定自若，甚至轻松自如，好像真的是岸容自己想多了似的。 岸容头又枕回许笑靥肩上，不咸不淡的道：“是吗？” 第111章 一更 到公司的时候, 车里灯打开之后, 陆陆续续的有人下车。 夏春花揉了揉眼, 已经下了车, 又转过身来看着前面没动的两个人，“到了。” 许笑靥转头轻轻摇头。 车里灯光昏黄, 但看得还算清楚，许笑靥转过头来的时候，脖子下面一动不动，僵硬又奇怪。 夏春花往里探身看了一眼, 见岸容靠在许笑靥肩上睡着了。 “还没醒吗？” 许笑靥微笑着示意她小声。 夏春花手往身后指了指, 压低了声音说：“那我先回去啦。” 其实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司机也在等着下班，虽然他没催, 但也时不时扭头来看一眼, 毕竟已经到了这里, 几分钟的时间上去就能继续睡，在车里肯定也不那么舒服吧？ 许笑靥小心侧目看着岸容，她难得睡得很沉, 昏黄的车内灯光照在岸容脸上，脱了妆的脸其实没有那么好看，粉底已经有些斑驳了，不过她妆不浓，在朦胧的灯光下并不狼狈，只是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憔悴。 许笑靥叹了一声, 难得睡着，叫醒之后不会又失眠到半夜吧？ 可总不能一晚上都睡在这个车里啊，这个位置，她也不能抱着岸容下车。 许笑靥轻轻动了动，“容容。” 前面司机扭头过来看，这一个月下来，他是真的发现了，这群小姑娘看起来关系都不错，尤其许笑靥特别会做人，看起来和谁关系都不错，但其实有些时候还真的是有点细微的差别。 就比如这个称呼。 声音柔软的几乎要听不见了。 许笑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把垂在岸容眼上的头发撩过去，声音是似水的温柔：“回去睡好不好？” 岸容迷迷糊糊的一抬手搂着许笑靥的腰，直到身边温热柔软的触感不像是假的，岸容眼皮轻颤，这才清醒过来。 “到了？” 岸容眼睛皱成了一条缝，困顿的睁开酸涩的眼睛，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环在许笑靥腰上的手臂…… 岸容：…… 可以，只要胆子大，没什么不能拿下。 许笑靥见她呆住，以为她又刚醒来在癔症，就低低的笑了一声说：“刚到。” 前面的司机沉默的看了一下时间，骗子，明明已经过去了四分钟了。 岸容把手抽了回来，坐直了身体，假装揉眼睛，声音还带着一点哑和软绵，跟司机道了歉。 一下车，外面凉风一吹，岸容那点睡意立刻烟消云散，甚至还撇过头看了一眼许笑靥。 许笑靥穿着一身连体衣，真丝的短袖和短裤，上身是超低大V领，露出了一半的事业线，下身的短裤也非常的短，黑色的料子在灯光下有点反光的亮，露出来的其他部位也更显得细腻如凝脂、肤白若晨雪。 岸容小幅度的挪着目光偷看。 这是最后一场舞蹈就换的衣服，结束之后就没来得及换回来。 岸容手里拿着换的衣服，可里面没有长袖的外套，都是公司准备的路演服装，白天还好，入了夜穿这个真的有点冷。 岸容自以为自己偷看的十分隐蔽，没有大幅度的转过头，甚至每一次都短暂的只看一眼就撤退。 许笑靥心里忍着笑，面上滴水不漏，甚至还故意走慢了一点。 直到进了电梯，许笑靥忽然严肃的说：“我发现，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岸容：…… 岸容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反问：“哪里不对劲了？我今天表现不够好吗？” 忍着口腔溃疡的疼痛，硬是撑了全场，现在感觉全都裂开了，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她现在已经控制的很好了，自觉没有泄露过什么，应该不会被许笑靥发现才对，岸容心里自嘲，暗恋到这个份上，也是绝了。 许笑靥哼了一声，“你总看我干什么啦？” 这声音又娇又嗲，听的人骨头都能酥掉，一听就是故意的。 岸容眼神闪躲了一下，才绷住了表情看着许笑靥，目光凝滞了一瞬，落在许笑靥护在胸口的手上。 许笑靥手指有点圆润，指骨并不明显，但越往上越尖，指若削葱软软的放在胸口，也挡不住超大V领露出来的大片皮肤，甚至比不挡的时候还多了一丝韵味。 岸容不敢多看，眼神几乎是停留了两秒就立刻抬起来看着许笑靥的脸。 许笑靥嘴角翘着，眼神娇俏，含着嗔怪。 岸容：…… 懂了，这戏精瘾又上来了。 岸容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喉咙微动，声音清冽，理不直气也壮：“我就看看怎么了，我又没摸摸。” 连表情都劲劲儿的，十分欠打。 许笑靥：…… 许笑靥本想看岸容不好意思的害羞，没想到被反将一军，被岸容口头调戏了一番！ 这可还行？ 给女孩子讲黄段子的目的是想看女孩子脸红羞涩的，不是为了让女孩子调戏回来的啊！ 许笑靥眼睛一动，腰肢一扭往后晃了晃，秋波含羞带怯睨了一眼：“呸，臭流氓。” 岸容纹丝不动，十分淡定，这个词从许笑靥嘴里出来真是一点都不新鲜，常有的事。 “这就流氓了？”岸容不太正经的挑眉，目光里带着一丝促狭和灵动的俏皮，“那我还有更流氓的你想不想知道？” 许笑靥：…… 透！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今天的岸容不会是睡迷糊了吧？不对着镜头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日常私底下不是软萌乖巧，口嗨也点到即止吗？ 许笑靥瘪嘴，捂在胸口的手放下，捶了岸容一拳，又凶又宠，“小小年纪不学好！” 才十七呢，怎么能这个样子？！说的这叫什么话？！ 电梯叮的一声，岸容的含着笑意的声音漏了出来，“那我是跟谁学的啊？” 许笑靥：…… 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岸容还是个乖巧的有点自闭的高中生来着，别说骚话了，正常话也不是那么多，内敛闷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来着…… 好像还真的是从跟她住在一起，越来越熟之后…… 许笑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发现岸容现在身上越来越多的习惯和自己一样之后，终于认清了现实，肩膀也无力垮了下来，完了，这要是被岸容的父母问起来，该如何解释？ ——对不起住了几个月我带坏了你们的女儿？！ 岸容一记绝杀把许笑靥按了回去，然后，就又失眠到半夜。 倒不是为这个失眠，只是习惯了晚睡，在车里又睡了半小时，等回到宿舍吃点东西洗漱过后，就真的是彻底睡不着了。 只能闭眼硬熬。 到了夜里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许笑靥迷迷瞪瞪的翻身，有一瞬间不知道是清醒还是迷糊，脑子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忽然想着可千万别压着岸容把她碰醒了。 许笑靥挣扎着抵抗困倦，使劲睁开不配合的眼睛，就和猝不及防的岸容看了个对眼。 许笑靥抽了口气，咯噔一下，床垫都明显动了。 岸容：…… 岸容立刻安抚道：“别怕别怕。” 许笑靥闭了闭眼，两秒钟之后才睁开眼看着岸容，皱眉问：“你怎么没睡。” 她嘴唇有点干，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哑，断断续续的。 岸容没想到这个时候许笑靥会醒，她熟练的用自己准备了很久的理由：“我也刚醒。” 说的跟真的一样，一点犹豫都没有。毕竟失眠这种事，并不是睡在一起就能完美解决，自己又说过和许笑靥睡在一起可以治疗失眠的鬼话，万一露馅，就太尴尬了。 许笑靥紧紧拧着眉头，还是有点睁不开眼，但神志已经清醒了，咕呶着说：“我是刚睡醒，但我又不是傻子。” 声音低低哑哑，无奈但并没有生气。 岸容讪讪。 许笑靥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睡不着吗？” 岸容当然只能点头，“嗯，有点。” “是因为出道的事吗？” 许笑靥揉了揉眼，换了个姿势，侧身看着岸容。 岸容沉默了两秒，嗯了一声。 这个沉默让许笑靥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瞬间想起了岸容说过的那个梦，她刚想问，忽然想起宿舍里还有收音设备，有些话偶尔说一次导演那边没注意到还行，但大半夜的不睡觉谈论这个，总归是不安全的。 尤其还是这种事，神神秘秘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的好。 许笑靥停顿了好一会儿，伸手弹了一下岸容的额头，“反正是演完了，你真的很棒，大家都看着呢，而且票数还没出来，就先别想那么多，明天还可以休息一天。” 岸容被她弹完了，才往后躲了一下，又凑回来，软着声音说：“我知道。” 说了会儿话，许笑靥又忍不住犯困，连着打了好一会儿哈欠，抹了眼泪，困得脑子有点炸，干脆一伸手把岸容揽着怀里，声音低低的，含糊不清的说：“乖，困得很，睡觉。” 岸容浑身僵硬，心跳砰砰的，身前柔软的身体毫不设防，呼吸逐渐平稳绵长。 岸容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许笑靥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谁睡得着？！ 第112章 二合一 几个月来, 第一次享受无所事事的一天。 是真的无所事事, 每天都被就追着跑, 突如其来的闲下来了, 连课也给停了，今天她们能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事——等待。 三个月, 每天不是这个演出就是那个考核，不是这个训练就是那个排演，忙的脚不沾地，苦的时候捂在被子里找个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的哭, 忽然就这么过去了。第一次这样闲下来什么事也不干, 还有点无所适从，爽还是有点爽，但就好像一个贫穷的人手里忽然多了几个亿, 钱虽多, 但不知道怎么花。 她们几个现在就是, 激动是激动，但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不用为接下来的什么演出准备，还不用上课, 胡静惴惴不安的问秦韵今天要做什么。 秦韵忽视了胡静的试探和暗示，十分冷静的告诉她：“今天什么也不用做。” 好的，什么也不用做，可以心安理得的光明正大的休息了，但也不能躺在床上睡觉吧？大白天的，宿舍里还有摄像头呢。几个人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好来找许笑靥问问。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岸容在收拾行李。 胡静懵了一瞬，呆滞的眨眼，不解的看着岸容：“你在干什么？” 岸容抬头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说：“收拾行李啊。” 胡静：…… 我看见了，但是你用得着收拾行李？ 这话没法说出来，但这种极端的情绪被她用眼神和表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岸容又塞了几件衣服进去，压了压鼓起来的行李箱，丧气的住手。有几秒没听见动静，她一抬头就看见胡静纠结的仿佛便秘一样的表情。 胡静讷讷：“我还没收拾行李呢。” 我这注定淘汰的人都没准备，你这个要出道的人收拾什么行李啊？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可能明天，也可能今晚，胡静就悲从中来，什么兴致也没了。 “反正总不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的呀。”岸容指着摆了一地的自己的东西，说：“我东西太多了，得提前理一理，不然到时候要走了还要收拾行李，很麻烦。” 胡静这才认真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光冬衣就一大堆。 冬天的衣服本来就蓬松占地方，在地面上摆的蔚为壮观，显得岸容手里的行李箱格外的小巧。 岸容皱眉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 这些她都忘了，来的时候那么多人就她一个是拿了两个箱子，可住进来之后用的东西都是公司准备的，训练有统一的衣服，演出有公司准备的衣服和鞋子，她就刚来的时候打开过行李箱，拿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和日用品之后就没再看。 隔了几年，岸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打开的一瞬间，岸容还是被惊成了傻子。 这也太多了！ “我后悔了。”岸容面无表情看着一堆衣服，眼神逐渐空洞，声音麻木失去感情，“我不应该打开拿出来看。” 拿出来容易，放进去难啊！ 就算腾空了两个泡菜瓶子，也还是装不进去。 硬塞进去箱子就拉不住。 许笑靥坏心眼的坐在旁边看，见岸容丧气，才慢悠悠的说：“你歇着去吧，我来。” 岸容蹭一下转过头，看着许笑靥的眼睛放光，“那多不好意思，谢谢姐。” 许笑靥笑着过来，说：“没看出来你有多不好意思，怎么谢？” 岸容煞有介事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仰头看着许笑靥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许笑靥：…… 许笑靥几乎是立刻就低头看着说话的岸容，不可置信中还带着一点迷茫，但跪坐在地上的岸容仰头看着她的表情里，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认真。 不是开玩笑的认真。 许笑靥张了张嘴，理智告诉她，要拒绝，至少也要开玩笑的滑过去。 但是情感拦住了她这已经冒头的想法，让她僵在当场。 岸容还认真的煞有介事的看着她。 “我也回去看看我的东西吧。” 门口的胡静并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这种一听就是玩笑的话，她连脑子都没过，毕竟岸容和许笑靥关系好嘛，关系的女孩子都会开这种有点小亲密的玩笑，都是很正常的。 这话就像一个小锤子，打破了罩在两个人身上的玻璃罩。 岸容和许笑靥几乎是同步的露出笑容。 “这样以后我的东西都有人帮我收拾了。”岸容笑的眯起了眼睛，仰头看着许笑靥，好像在说看我机智不机智。 许笑靥松了口气，但心里就有些地方还是活动了一下，她笑容没变，坐在岸容旁边拿着地上的衣服说：“你想得美，我要工资的。” 岸容的目光随着许笑靥的动作往下落，竟然也点头问：“多少？我算算我能雇你多长时间。” “低于十万不要谈好吧？”许笑靥低头把衣服卷成卷，“我，无价。” 岸容看着她的侧脸，卷发垂在耳边，修饰着脸颊的弧度，低垂的眼眸被一把羽毛扇子一样的睫毛挡住，只看得见微微上扬的嘴角。 岸容轻笑着说：“那完了，我又没钱又没色。” 许笑靥脑子不知道转到了哪里，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岸容的模样，可爱又精致，俏皮又沉稳，心里一痒。 没钱，但不一定没色。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来。 许笑靥手指忽然停下，然后侧过脸，眼睛亮亮的看着岸容。 “帮我写首歌啊。” 这话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两个人都露出意外的表情，许笑靥忙摇头，收拾行和写一首歌，是完全不对等的交换。 只是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秒，许笑靥忽然想着那个被岸容喜欢的人，岸容只给她一个人写过歌。 许笑靥自认从没表现出来过嫉妒，也从不提及这件事，甚至在脑子里都刻意把这件事淡化，尽量不去想。 直到她说出这句话为止。 “我……” “好啊。” 岸容笑的露出几颗牙齿，又乖又可爱，看着许笑靥说：“可以啊，但是时间可能要久一点，毕竟是很重要的事，我只给自己写过歌，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写，我要好好准备准备。” 许笑靥忙摇头，“别，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表情慌张，微微皱眉看着岸容，怕岸容真的把她随口说出的话当了真。 “没有关系啊。”岸容笑笑，“是你的话，没有关系。” 她笑容渐渐变浅，但认真的表情不是说谎，也不是开玩笑，完全没有勉强的味道，好像在说着什么重要的承诺。 许笑靥只觉得自己嘴巴里有点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岸容的为人，岸容答应的事，一定都会做到，绝不会客套或者敷衍，可君子一诺，她担不起啊。 “我……”许笑靥舔了舔嘴唇，看着岸容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在乎。 她太在乎了，在乎的守着分寸之地一动不敢动，以至于现在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自己被巨大的欢喜和满足淹没。 许笑靥咽下去自己要拒绝的话，点头看着岸容说：“谢谢。” 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许笑靥自欺欺人的想着，如果感情只能到这个关系和程度，那就留下一点特殊的纪念好了。 岸容眉头微动，笑容渐渐放开，暖的像个小太阳。 许笑靥不明所以，但看着岸容笑，她自己也开心。 整理完行李之后，岸容想去健身，但被许笑靥拦住了。 许笑靥表情有点无奈看着岸容说：“就休息今天一天，你不给自己放个假吗？” 这几个月真的是累的够呛，难得休息一天，哪有人像岸容一样还满脑子想着健身训练的。 岸容迷茫了一会儿，不训练做什么？这个工作不是忙才证明自己有价值吗？ “去看看别人在干什么。”许笑靥眼睛一转，露出笑容来，“我猜那几个人已经闲的发毛了，尤其是小花，就她能坐的住就有鬼了。” 正这么说着呢，外面忽然响起奔跑的声音，还没看见人影，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笑笑姐，容妹妹！来玩儿啊！” 岸容：…… 难道果然是心态年轻的人都有无限精力吗？ 夏春花巴掌大的脸趴在玻璃门外面，也不进来，就隔着门把自己贴在门上，“去看看肖瑜姐她们在干吗。” 确实和许笑靥想象的差不多，夏春花一大早就被生物钟叫醒，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爬起来四处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人。 哪里，都，没有，人！ 这可还行？？ 没人就没热闹，没人就没意思，何况这里边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想来想去，只能去看肖瑜她们在干什么。 “现在咱们路演已经结束了，不用避嫌了！”夏春花声音颇有点兴奋，“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怕被打出来，一块啊。” 如果是以前，排舞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现在，在这个娱乐项目匮乏的现在，尤其是这个月为了避嫌，都没怎么互相看对方舞蹈节目，还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吸引人了。 岸容和许笑靥相视一笑，点头出去，把另外两个闲的冒泡还越来越不安的人叫上，悠悠闲闲的挪到了练舞室。 此时此刻，蓝队的五个人都没注意到进来的几个人，还在专心的排舞蹈，今天晚上就是她们的最后一战了。 就这一个机会，一定要尽可能多的拉票，以防到最后结果出来一看就差那么几票，那就真的后悔无极限了。 可是，直到身后忽然响起零零散散的掌声，稀稀拉拉，还不整齐，有人跟树懒一样节奏超慢，有个人跟喝了假酒一样疯狂啪啪啪。 王云水皱眉扭头，就看见身后靠着墙站着五个人，这五个人身高呈无线网信号一样排列，站在最前面，鼓掌最欢快的人就是夏春花。 夏春花见她们转过身，还频频点头夸赞，“厉害厉害，可以可以，刚才那个转圈是怎么做到的？不晕吗？” 王云水：…… 夏春花悄无声息的往自己队员身上靠了靠。 “你们就没别的事儿了吗？！”王云水看着靠在墙角的几个人跳脚。 夏春花无辜摇头，“没啊。” 有事谁来这里啊？ 她无辜的表情杀伤力实在巨大，让王云水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今天还有一场演出，而该死的红队已经可以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围观了。 这能忍？！ “没事就回去睡觉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跑这里围观，你们是有病吗？” 这倒不是骂人的话，天知道王云水多想回去睡一觉再美美的画个妆，看看时尚杂志，八卦一下新晋钻石王老五知名富二代。 这几个休息时间还跑练舞室的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她这话一说出来，岸容眉毛就跳了跳。 气氛当时就变了。 肖瑜皱眉，点了一下王云水的肩膀，“晚上还有一群人看，就当适应了，她们不是来鼓掌的吗？夸你跳的好。” 夏春花立刻点头，诚恳的不得了。 王云水运了半天的气，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 肖瑜又看了一眼许笑靥，许笑靥朝她点头，只是错眼的瞬间，岸容捕捉到了。 王云水这么一发脾气，几个人在这里也有点待不下去，只好垂头丧气的回了宿舍，各自找自己的消遣方式。 夏春花无聊撕纸条，岸容把自己领回来的书打开看。 偌大的宿舍里只有五个人，显得格外的安静。 许笑靥百无聊赖靠在床上，拿出自己的吉他弹。 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安逸和谐，令人舒畅。 * 王云水这组选的路演地点离这里不远，所以不到十一点就都回来了，一进门来，几个人的气氛和昨天红队回来的时候如出一辙。 没过多久，陈欣来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决定命运的关键点，来了。 陈欣表情严肃，看着屋里的十个人，说：“补录一个小采访，老地方。” …… 十张脸表情是一模一样的犹疑，没了？ 陈欣眨了眨眼，心里明镜似的，只装作不知，还反问她们：“怎么了？还有事吗？” 众人：……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摇头，“没有了。” 呜呜呜呜…… 陈欣虽然时常头痛，但有时候看着这些小孩，也会觉得好笑，傻乎乎的，还带着没出社会的天真。 “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马上就要十一点了，晚上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睡觉，这个月大家都表现的很好，进步很大，逐渐成熟了，都没有辜负自己，现在就不想那些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语速和缓，这话本应该是秦韵来说，但陈欣的地位在这里其实不比秦韵低，她说出来，效果也不错。 其实大家也知道，已经十一点了，就算要录出道画面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但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心里还是不安稳。 补录的采访都是针对这个月的路演，还有结果的一些问题，也有一些和粉丝的隔空互动，还有针对每个人的小问题。 都是常规老套路，不过这次给的时间比较充足，都先看过了问题，又准备了回答和陈欣报备过，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开始录。 这种小问题，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要注意维持自己的人设不绷。 岸容的问题里面就有关于她的行李和那把琴，岸容秉承着老实乖巧的未成年少女人设，一板一眼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补录的采访没有丝毫暗示，谁也不知道出道的人会是谁。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月二十九号，一大早，众人默契的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无心吃早饭，但为了应付拍摄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然后就又开始等。 等的人心慌。 八点，三个考官导师都来了，除了他们还有公司的工作人员，抬着好几个人形立牌和计数板。 所有人在练舞室里集合。 现场计数，红蓝两队十个人的人形立牌几乎占了半个房间。 夏春花惊得张了张嘴巴，岸容也诧异的往四周看。 场面看起来确实震撼，但岸容扭头的一瞬，看见了秦韵的表情，她忽然想起来，按理来说像昨晚最后一场演出回来那么有特殊意义的场面，另外两个男老师不在，勉强有理由，可秦韵也不在，就有点奇怪了。 岸容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屋里的这些立牌上的票数，她们肯定已经数过了。 不管是为了公平还是为了不留后患提前准备，刘一晗一定会提前数票，她绝对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手上的人。 漫长的统计票数时间开始，站在中间的几个人开始不安的东张西望，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希望。 岸容目光刚收回来，手指忽然被握住。 轻轻的一下，眨眼就松开了。 岸容指尖立刻蜷缩，勾了许笑靥的手指，一触而过。 动作小的只有两个人知道，而且此时屋子里的人和镜头都追着人形立牌看票数，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岸容抿了抿唇。 许笑靥从外面朝她微笑，嘴唇轻动，无声说道：“别怕。” 岸容看着许笑靥充满鼓励和肯定的眼神，微微点头。 走过这么长的路，她已经真的不怕了，她不再是上一世那个懵懂无知的岸容了。 几十分钟之后，统计好的票数交给了秦韵，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过去看着秦韵的手。 每到关键时刻，总是要拖着时间慢慢揭晓答案，这次也不例外。 死寂的沉默几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秦韵才缓缓的说：“经过三个月的重重磨炼和筛选，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但在解开答案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 秦韵难得露出感性的一面，不管是节目效果还是真情流露，大家都静默了。 “世上成败的判定标准从不是唯一的，没有出道不意味着你失败，出道也不意味着成功。人生路漫漫，没有人可以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定下自己未来的一生。回头看过去，有成长有收获那就永远不算失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从艺也一样，从今天起，你们正式迈入这个行业，也希望你们可以正视这个行业，也正视自己，不卑不亢，不失望也不放弃。” 这番话如果让其他人说出来或许有些不切实际的空和尴尬，可让秦韵说出来，所有人都认同，没有一个人抗议。 秦韵，她当得起自己的这番话，从艺十几年，走到现在，跌跌撞撞，有起有落，在业务能力上却始终没有被人诟病过。 这就是她的底气。 接下来就是公布票数了，按数量由多到少排列，每个人对应的票数，念出来一个，就把从人形立牌上取下来的贴纸交给她。 岸容领了厚厚的一沓。 “最终确定出道的是，许笑靥，岸容，肖瑜，王云水，夏春花，恭喜！” 伴随着这句话，一股踏实感才落在岸容心上。 被念中名字的人开心，而淘汰的五个人则各自处理自己的情绪，也大方的给这五个人恭喜和祝贺。 相处三个月，其实对彼此的实力早已了解，感情也和之前不同。 公布完出道人员之后，节目组导演又来说要补几个镜头，于是众人顶着尴尬的气氛又补拍了一遍不甚走心的表演，最后匆匆结束。 而这次的结束，则是另一种开始。 因为，仅有的休息时间，终于用完了。 屋里淘汰的五个人被陈欣叫去，大概是签其他合约去了。 留下的五个人，彼此相视，气氛还是有点尴尬。 王云水和夏春花激动的拥抱着转了一个大圈，撒开手一看对方的脸，激动的心情逐渐褪去，就立刻默契的松开了手。 毕竟，虽然相处三个月，但也没有那么了不起的深情厚谊。 王云水干巴巴咳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剩下的三个人，无语的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夏春花难得的和王云水有了默契，“是啊，你们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肖瑜：…… 有什么开心的？ 岸容：…… 我已经知道了啊。 许笑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我已经准备了三年吧。 第113章 公寓 九月的路演虽然全程直播, 但是出道结果没有播出去, 吊着观众胃口, 节目会剪一个九月路演合集, 专门做一集出道视频。 粉丝们都在等待最终的消息，各类视频和每个人的微博超话都在讨论这件事, 而话题中心的几个人，此时正要准备从这里搬走。 这里的宿舍只是临时使用，自然不会让她们一直在这里住下去，所以刚一确定出道人员, 留给她们十几分钟时间各自激动或黯然之后, 陈欣就来通知搬家。 没出道的五个人也签了公司的练习生合约，当然也不能在这里住，她们有练习生宿舍, 而出道的五个人安排的也有其他住处, 一时间宿舍里有离愁别绪, 也有成败得失的遗憾，还有奔向未来的激动和迷茫。 最激动的是夏春花，话都变多了, 领了手机就一直给家里人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报喜。 王云水虽然也在一开始激动了一瞬间，还和夏春花拥抱转圈，虽然拥抱完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得知要搬到公司安排的公寓里的时候，王云水眉头就皱得老高，缠着陈欣问新公寓什么环境。 公司里每个艺人的公寓条件当然都不一样, 条件是根据艺人自身的实力和价值来定，作为刚刚出道的她们，虽然现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人气，但这些人气是节目人气炒起来的，不是实打实的东西，来得快去的也快。 王云水知道，通常新人公寓条件都比较简陋，所以才追着陈欣问个不停，不是好奇，是害怕，她可不想住好些人一个房间的小公寓，挤死了！ 陈欣最头痛的就是王云水，而且深知此人的性格，介绍完环境条件之后，干脆把这麻烦推给了刘一晗。 毕竟她作为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不能搞的太僵，尤其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们，要哄着来，以后工作才好开展。但王云水又比较特殊，有一个刘总在上面压着，她做好做不好都容易犯错，不如直接推给刘一晗，人家毕竟是姐妹，有什么事情都好处理。 岸容有许笑靥帮忙，行李早早的就收拾好了，等陈欣说可以出发的时候，岸容还犹豫了一会儿，问她要不要等等王云水。 陈欣眉头微皱，有些苦恼的摇头，又笑着说：“不用，她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少一个人，你们住的也宽松点。” 几个人心领神会，都没有多问，既不好奇，也没有表示对特殊待遇的不满。 陈欣松了口气，虽然才刚刚开始，但她有种感觉，这可能是她带过最让人省心的女团了。 许笑靥成熟懂事，肖瑜冷静理智，岸容沉稳佛系，夏春花机灵乖巧，只有一个王云水有点难搞，不过王云水就算是个孙猴子，上面还有如来佛压着，倒也不用她来操心。 这么一想，简直就是完美啊！ “我送你们回公寓熟悉一下环境，把行李都收拾好。”陈欣边走边说：“新公寓离公司很近，来回都很方便。” 她说着，又问许笑靥：“你的车在楼下吗？” 前几天岸容回学校去领书，许笑靥也请了假开车送她过去，到学校还被人认出来偷拍，照片现在还挂在网上呢。 许笑靥点头说：“在，开我的车吧，稍微挤挤，一会儿还要回公司来，也方便。” 她们毕竟是新团体，都是新人，还没到公司配车的级别。 旁边的夏春花茫然的眨眼，在她的概念里，出道了就是明星了，网上那些人不是都有车有助理的吗？怎么到她们这里就变得一无所有扣扣搜搜呢？车还是自己的？ 但她迷茫的眼神转了一圈，发现在场的人，好像都很淡定。 下楼之后，夏春花终于找到了机会，问了许笑靥这个问题。 虽然她和岸容关系最好，但是岸容一点经验都没有，这种淡定多半是装的。肖瑜嘛，她对什么都这样，所以看来看去只有许笑靥最靠谱。 而且许笑靥绝对不会嘲笑她。 “我们现在还是新团。”许笑靥给她科普，“你这么理解，新人新团就是还没有经过社会检验的，不知道了价格的产品，这种产品当然会适当控制成本。而且，公司里还有其他的艺人，大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以后慢慢发展会好的。” 夏春花恍然，搞了半天，现实和想象果然还是有差距的啊！ 这种感觉，直到进了公司安排的公寓之后，她彻底明白了。 公寓在二十二层，陈欣给她们一人发了一把钥匙，打开门之后，陈欣面带微笑说：“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采光不错，里面日常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拎包入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离公司也近，比较方便，在新团里，这条件算是不错。” 岸容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公寓发呆。 夏春花已经进去转了一圈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乍一看见这个房子也还是直皱眉。 肖瑜倒是神色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没有一点抱怨和抗议。 陈欣站在小客厅里，见气氛有些不对，拉开窗帘笑着说：“采光还是挺好的，风景也不错，虽然房子是小了点，毕竟咱们现在才刚出道，我也会就跟公司争取尽快给你们换地方……” 岸容看着只有几平米被布艺沙发占满的小客厅和用隔间隔出来的两个卧室，开放厨房只有不到两米的操作台，小小的地方，装修还算不错，虽然逼仄，但该有的也都有了，甚至还隔断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放乐器做书房，墙上挂了几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居然是她们演出的照片。 很用心。 只是没想到，即便很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她们还是回到了这里。 许笑靥回头就看见岸容还站在门口，好像在发呆，她嘴角微抿，搭在岸容手上，轻声说：“房子是小了点，以后会换的。” 岸容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许笑靥好像是误会了，但她也没有解释，只点头说：“嗯，会换的。” 记得第一次换公寓好像是年后，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陈欣又安慰了几句，发现她们四个好像接受良好，甚至已经开始选卧室了…… 好的，真的松了口气。 因为房间太小，床还是上下铺。 肖瑜看了看床，余光从许笑靥脸上扫过去，微微停顿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镜说：“刚好，还是上下铺，还是我们四个人，老位置？” 夏春花正趴在窗口往下看，闻言应了一声，“可以呀，嘿嘿，反正笑笑姐和岸容都是睡在一起的。” 岸容：…… 岸容被夏春花促狭的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闪躲了过去。 许笑靥就站在一边看着岸容笑。 好像有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岸容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假装没看见。 几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陈欣又带她们到楼下找地方吃了个饭，算是熟悉附近环境。 “好好珍惜现在的自由吧。”陈欣笑着跟吸引路人回头率的几个人说：“现在你们还没什么知名度，粉丝市场年龄都不大，但是公司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发展计划，人气慢慢提升之后，就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的在街上走了。” 四个风格迥异气质又好的美女并排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 被其他三个人衬托的极其平凡的岸容轻松自如，连走路的姿势都从少女偶像变成了公园老奶奶，但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就被陈欣制止了，陈欣不光制止，还拿她当教材教导其他三个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公众场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岸容：…… 松懈了一会儿的岸容态度谦逊，认错很快，连连点头，求生欲极强。 逛得差不多了，陈欣给王云水发了消息，几个人又返程回公司开会。 上了车，陈欣看着车里安静的女生们，有些欣慰，新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很多毛病，这都是正常的，只要心态摆的正，路就能走得远。 幸运的是，这几个人，心态都不错。 想到这里，陈欣看她们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一会儿开会要讨论的东西，其实之前也都跟你们提过，不麻烦，但是很重要，我之前也说过，我就是你们出道之后的经纪人，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啦，一起进步，除了笑靥，你们可能对我的工作也不太了解，总的来说，其实和训练营的时候差不多，把我当成管家就可以。” 这话几个人哪儿敢当真，都立刻谦虚的表示哪里哪里，谢谢谢谢。 “别跟我客气了。”陈欣失笑，认真的道：“我们未来要相处的时间长着呢，我就是你们和公司和客户和一切工作联系的纽带，不过一个人难免有忙起来考虑不周的时候，所以你们还是要选出来一个队长，队长的重要性和作用，你们应该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因为我们可能暂时不会更换队长，至于队长是不是会轮换，就以后看具体情况再说，你们可以提前考虑一下队长的人选。我说在前面，这个队长没什么特别优待，而且工作相对比其他人要多。” 这个倒是不意外，几个人都点头，心里有了人选，但也都没说出来。 陈欣见她们没有当场讨论，等了两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就接着说：“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就是你们就目前的发展规划，包括了团体风格定位、人设和市场定位，以及接下来的活动安排，这方面主要也是看你们的意愿，不过还是要以市场为主，这个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会详细说，现在心里有点数就行。” 几个人还是点头，这种事其实说是尊重自己的意愿，但都到了开会决定的时候了，想必已经做好了研究和决定，她们只需要配合。 也只能配合。 陈欣面上笑意逐渐扩大，“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的出道单曲，也要定下来，作为你们正式和观众粉丝们见面的第一首属于你们的单曲，很重要。” 第114章 争执 几个人到会议室的时候, 王云水已经到了, 和刘一晗坐在一起, 见有人进来，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换了个座位。 岸容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想来王云水知道的应该比她们更多才是，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了。 刘一晗则在她们进来的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挨个打招呼，态度十分亲切, 看起来平易近人，问了新公寓住着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几个人里只有许笑靥和肖瑜应对的游刃有余，不过肖瑜还是话不太多。 没过几分钟，又进来了几个人，岸容看着熟悉的人, 微微颔首。 大家相互简单介绍了一下就进入正题，陈欣拿了一沓文件进来, 挨个发过去, “这是两年内geous girls的发展策划书。” 策划书看起来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每个阶段规划都不同, 从人设到市场定位以及现阶段市场上女团类型分析，目标清晰明确——要在两年内把她们流量和人气推上去。 “不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大老板一发话，刘一晗露出胜利的笑容看了对面的林怡乐一眼，也点头说：“不过现在热度正高, 应该趁此机会再推一把，我这里有几个综艺和活动，可以去试试。” 对面林怡乐皱眉，表情一变，沉声道：“不行，她们几个现在看起来人气高，是因为选秀类节目自带人气，刘总浸淫市场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现在的人气有多少水分，这个时候接商业活动，虽然可以暂时保持人气甚至巩固人气，但是以后呢？她们是女团，是偶像团体音乐组合，难道要沦为综艺网红咖吗？为了长远的发展，现在应该好好打磨业务，为正式出道做准备。” 刘一晗笑了两声，笑的林怡乐眉头皱的更深了。 “林总，我知道你是搞音乐出身，可现在市场不吃你那套了，曲高和寡终无用啊，现在粉丝们吃什么？吃盛世美颜小仙女，人设讨喜就可以，想的太远既浪费了现在的资源，未来也未必能一飞冲天，你看杜青之前是什么人气，上个月上了个综艺，现在是什么人气？现在粉丝吃的都是人设了，林总，要向前看啊。” 坐在末尾的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也不敢动。 夏春花还侧目惊呆了一下，手指藏在桌子下面戳了戳岸容的大腿，来之前她还以为只是普普通通开个会，没想到，开会之后才发现，这就是神仙打架啊。 两个女总各执一词，一个要专业要素养要长久，一个要现实要经济要看得见的价值，吵得企宣和经济两个部门的就总监都低头看桌面。 不敢吱声。 “嗯，刘总是站在市场方面判断，林总是站在专业角度判断，各自都有自己的道理，公司有你们两位，真的是TS的荣幸，这件事我们之前也讨论过，看来还是没有找到平衡的方法嘛。”坐在首位的大老板年近五十，就算保养得当，脸上也还是带着时间刻下的皱纹，说话倒是不急不缓的，两边圆场。 可惜林怡乐脸上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他的和稀泥而消散，反而怒气更盛，冷脸说道：“就是因为行业内越来越看重短期利益，才发展成了现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你忘了我们成立公司的时候的目标了吗？我们要做的是最专业的的可以带动行业的音乐公司。” 刘一晗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倒是没说话。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老板倒也不生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倾向于商业利益，和刘一晗的意见保持一致。 岸容微微蹙眉，上一世她们就是走了纯粹的快餐商业路子，就像林怡乐说的那样，热度过得很快。 在TS开创了选秀节目类型的女团模式，并格外成功之后，类似模式和女团如雨后春笋哗哗的冒了出来，虽然新女团的资源不如TS，但也吸引了不少的粉丝，带走了不少人气。 毕竟人类的本质，还是喜新厌旧啊。 上一世，她们只是旁听和接受公司的安排，在这场辩驳里，谁赢了，就接受谁定下来的规则。 无奈的是，现在和上一世并没有什么差别，没有人把她们的意愿当回事。 林怡乐拉音乐总监出来站队，但音乐总监也是两边应声，虽然看态度是支持林怡乐的，但他两边都不得罪，还是看大老板。 争争吵吵好长时间，林怡乐不知为何，始终不肯后退，气氛越来越僵持，经纪部总监郭佩茹当然是站林怡乐，企宣部总监王成周就觉得刘一晗说的对，现在市场才是老大，情怀不能赚钱。 于是又僵持了下来。 刘一晗所有的耐心都已经磨没了，她紧紧地皱着眉，看着对面的林怡乐冷笑：“我真是不明白，林总，说到底她们是我手里的艺人，怎么发展接什么活动，都是我负责吧？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工作中带有私人情绪？” 言外之意——你手伸的太长了，不要借机搞我。 林怡乐早想到她会这么说，气定神闲道：“geous girls是公司今年要全力打造的女团，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希望给她们最好的发展方向，有权利也有义务提出自己的意见。” 冠冕堂皇，大老板抿唇点头，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过了几秒，语气软了下来，说：“我们上次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确定了吗？就按照刘总说的来……” 刘一晗一脸的不爽。 岸容恍然，对啊，上一世出道开会的时候，也爆发过这样的争吵，但那时候林怡乐虽然也坚持现在的观点，不过只吵了一会儿就走了。 毕竟林怡乐手里有一个追梦少女，插手过多容易被误会，不是好事。 但这次她好像一点都不打算妥协。 岸容抬头看过去，目光和林怡乐交错。 林怡乐看见岸容眼里的亮光，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也让她心里感觉莫大的熨帖。 “上次开会还没确定出道的具体人选。”林怡乐依旧坚持，但声音和缓了些，带着一点赞赏说：“九月的路演我全都看了，有天分有潜力，但是缺乏一些专业的技巧和经验，还不够成熟，只要能好好打磨，一定会成为近几年最成功的女团。” 岸容心里一震，不知道哪个环节的变动，一步一步的影响到了现在的局势。 林怡乐这话说完，刘一晗就蹙眉不太高兴，但也看得出她不像之前那么坚持了，只是也不耐的露出烦躁的表情。 “是，女团要发展是需要实力，但是我们要放弃现在这么好的时机和市场吗？作为音乐人，我承认林总说的有道理，但现在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追梦少女的前车之鉴还在，我不可能在现在局势一片大好的时候退出去专心打磨的。”刘一晗抿了抿唇，下颌线绷得很紧，“市场瞬息万变，错过这个机会，等她们真的成长为有实力的女团的那一天，说不定就已经过气了，谁能承担这个损失？” 林怡乐皱眉。 即便她不想承认，也不想像现实妥协，但她心里也明白，刘一晗说的有道理，现在圈内的生存环境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 刘一晗见她沉默，立刻趁热打铁道：“我手里的这几个综艺，人气都是很高的，虽然耗时比较长，但无论是热度还是口碑都很不错，我托了关系才拿到的名额，可遇不可求。” 林怡乐深深地皱着眉头，追梦少女的现状和困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就此放下自己的原则，林怡乐做不到。 场面又一次僵持。 陈欣看了看前面几个人，试探着说：“刘总和林总说的都有道理，既然这样，我有一个小建议，能不能我们两边都抓呢？综艺适当减少两个应该也可以，而且唱作人最近刚好在筹备这一季，可以给岸容报这个节目，又能锻炼学习，人气也高，其他的真人秀综艺，只参加拍摄时间短的，而且十月要开第一次出道的粉丝见面会，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刘一晗手里资源好点的综艺都是录制时间比较长的真人秀，很能积累人气的那种，质量都不错，要放弃真的觉得可惜…… 刘一晗扭头看着许笑靥，“你们的意见呢？眼前有大好的机会，有一个打包的团综，你们五个人对去人气升得快，还有长期的生活类真人秀，口碑好很圈粉，再接两部网剧，人气起步巩固全有了，经济效益也好。” 人气、综艺、钱，不可能吸引不到人。 “谢谢刘总，能找到这么多资源不容易，也要谢谢林总能考虑的长远，我们其实也都没什么经验，还是听公司的安排。”许笑靥声音温温的，照顾到了所有人的立场和情绪，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陈姐的想法差不多，既然都有道理，那就折中一下嘛。” 岸容也点头，这样可能会非常累，但是忙和累，只要有所收获，都是值得的。 王成周见大老板也是这个意思，立刻紧随其后锦上添花说这个安排确实很合理，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这会儿表态的意思，但至少明面上，都是支持稳步发展，不侧重综艺。 刘一晗没了支持，只好退了一步妥协，但关于综艺和商业代言的安排，还是要等等在做决定。 定下了初期发展重点，又就商议了女团风格和定位，到了选出道歌曲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林怡乐坚持要选有点难度的比较有水准的歌曲，到了歌曲上，音乐总监态度也强硬了，想要有点风格的，几个demo放出来听过之后，和林怡乐选中了同一首歌。 但刘一晗和大老板则选中了另一首比较简单的口水一点的歌。 “她们才出道，不是有经验的歌手，先不说选难度高的会不会出错，至少大众化的歌，唱几遍观众粉丝能跟下来，得靠这个拢住粉丝扩大知名度，太难的太小众的，听起来是好听，但不利于现在的发展，等以后她们粉丝多了，不管唱什么都有大把粉丝打榜买歌的时候，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但是现在不行。刚好这首歌和团名一样，更容易被粉丝记住，听我的，这件事就不用再讨论了。” 大老板发了话，林怡乐只能后退一步，选择妥协。 而要演出的五个人，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直接就被定下了出道单曲。 一个会从中午开到晚上，把接下来的大事小事全都定了下来，又安排了两个负责妆发的女孩，几个人不约而同选了许笑靥当队长，又定了半个月内的活动安排。 会议束的时候，大家都明显松了口气，这场会开的，真心累。 刘一晗一晚上被怼了太多次，心情极其不妙，结束之后直接就开车带着王云水回家去了。 岸容等着林怡乐出来，坦然又充满感激的说：“谢谢林总。” 毕竟她们不是林怡乐手里的艺人，说实在点，林怡乐完全可以不管她们死活，但她还是扛住了那么多的压力…… 林怡乐无奈的笑了笑说：“你们能理解就已经很好了，不用谢，要谢的话，谢秦韵吧，她托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机会有了，能走多远，就只能看你们自己。” 第115章 追求 从会议室出来, 刘一晗脸色极差, 横了许笑靥一眼, 板着脸道：“你跟我过来。” 她说完，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大波浪的栗色头发在背后摇荡，旁边跟着低声解释的陈欣。 岸容有些担心的看着许笑靥，蹙眉刚要张嘴, 就听许笑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先到车上等我。” 岸容握紧了手心里的车钥匙，皱眉低声道：“我也要去。” 今天刘一晗一定是要气疯了，这会儿叫许笑靥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许笑靥见她担忧，翘了翘嘴角，笑着说：“我今天刚晋升队长, 刘总应该是有事情要交代，你别想那么多, 乖乖去车上等我。” 刘一晗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许笑靥匆匆跟了过去。 岸容拧眉看着许笑靥的背影, 嘴唇紧抿。 王云水翻了个白眼道：“许笑靥也是, 说那叫什么话？两边对想要，她是疯了吗？又要上综艺，又要训练上课排舞练歌，累也要累死了！亏得我姐专门问她的意见，没想到她竟然跟林总站到一起去, 白眼狼！” 岸容缓缓转头。 王云水瞪大了眼睛，“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你当女团是干嘛的？不就是趁着年轻出名好捞点钱吗？不趁着年轻多捞点钱，还想着继续训练磨练，吃苦不赚钱，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岸容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来，上一世也是这样，一门心思上综艺接代言，有面子的好看的就去，一说要训练排练出单曲出专辑拍MV，就甩脸拒绝，后来呢？一副好牌打得稀烂，她们沦落到靠卖CP维持热度，王云水天天跟着一个富二代混想结婚当阔太。 重来一次，就算发生了变化，可是人没有变，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什么样的人。 许笑靥明知道会得罪刘一晗，但还是坚持要走的更长远，而王云水拿到了机会，却嫌许笑靥多管闲事。 岸容心里涌上浓浓的悲愤和无力，一步步逼近王云水。 岸容眼里的光实在有些吓人，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在爆发的边缘蠢蠢欲动。 “你，你干什么？！” 王云水被这样的岸容给吓到了，稍稍后退了一下，又顶上来，抬着下巴恶声恶气的说：“怎样？” 岸容在距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被肖瑜抓住了手臂。 “算了。”肖瑜声音冷淡，也有点无奈的说：“还在公司呢。” 岸容扭头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道：“你不在乎这个工作，不在乎自己发展成什么模样，但许笑靥在乎，我在乎，就像你曾经的梦想和信念就是找到她一样。” 上一世苦苦挣扎，许笑靥累死累活付出那么多，和家里决裂，在搬回公司小宿舍的前一夜喝多了酒，哭的沉默又压抑。 这个行业，大器晚成的少，半路夭折的多，凉了就真的是凉了。 肖瑜脸上表情逐渐凝固，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岸容，松开了手。 岸容没动手，只看着王云水说：“你不在乎的东西，别人在乎，你想要的未必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你想借此为跳板，也要先跳起来才行，参加几个综艺也不过就是综艺网红咖。” 这话说得实在不好听，连夏春花都小心看了看王云水，又看了看冰冷的肖瑜，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什么，怎么听不懂她们说话了。 王云水被点破了面上的遮羞布，顿时气恼的张了张嘴，白着脸阴阳怪气的冷笑道：“是是是，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嫁给有钱人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我就是想要钱怎么了？我就算吃软饭，也是凭我自己的实力，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人各有志，我管不着你。”岸容冷声说道：“也希望你不要干预我们。” 毕竟王云水和她们身份不同，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干预刘一晗，而刘一晗则决定了她们的发展方向和所有能接的通告以及所有的工作安排。 岸容说完就走，夏春花看了看肖瑜，微微停顿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肖瑜回神，看了看紧紧咬着牙的王云水，她已经走出去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王云水说：“就像你一开始看不起岸容一样，让你改观的并不是她的钱。” 王云水神色一僵。 * 岸容一直在车上等着，一会儿看一次时间，直到过了半个小时，依然有些不安，她没说什么，只是一直板着脸看着窗外。 夏春花就求助的看着肖瑜。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点超出她的预料，开会被当做小棋子一样摆来摆去，开完会出来，平时相处还可以的两个人又爆发。 肖瑜侧靠在车窗上想事情，没注意到夏春花的眼神，停车场里光线没那么明亮，从窗外渡进来，明明是静默的，却好像把肖瑜给拉到了很远的地方似的。 夏春花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好又看着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岸容。 “没事的，陈姐在，刘总应该不会骂笑笑姐的。” 夏春花无力的安慰。 过了几秒，岸容在前面嗯了一声。 又过了几分钟，空旷的停车场里想起轻轻的脚步声，夏春花刚抬头，只听车门一响，前面副驾驶上的岸容已经跑出去了。 许笑靥转过拐角，毫无防备的和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岸容。 许笑靥失笑道：“你还打算去找我啊？” 岸容心跳声逐渐落了下去，垂眸看着许笑靥，松了手，低声说：“没有。” 这声音听着不太对，许笑靥仔细看她，才察觉出岸容渐渐消退的不安，而这次，她没有打趣，也没有开玩笑，认真的握住了岸容的手，缓声说道：“刘总叫我去只是安排工作，想说服我能接那个真人秀的综艺。” 岸容微微蹙眉，“你答应了吗？” 真人秀类的综艺确实最赚钱，许笑靥已经离开家里三年了，手上一定不够宽裕…… “怎么可能。”许笑靥笑的眉目温柔，藏好了感情，看着岸容说：“你可是要走正路的，作为队长，我可不能带头扯后腿啊。” 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但比许多人都通透，知道什么才能走的更长远，也不会轻易被外界动摇，她想要的，就是一步一步的凭借实力稳稳地走上去，哪怕难，哪怕累，也绝不会放弃。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为岸容守住这点坚持。 第116章 分歧 出道的激动, 在看过公寓之后稍稍消散, 又在会议结束之后所剩无几。 几个人忽然意识到, 出道的自己在整个环节里的作用和地位，微不足道，比不上一个小蚂蚁，今天坐在这里的，可以是她们，也可是任何人。 和一开始想象的完全不同, 预想中的自由飞翔被紧紧地束缚起来，用人设和合约紧紧禁锢，既没有鲜花锦簇，也没有美酒欢呼，只是公司运作中一个小小的环节。 夏春花失去了所有的激情，静静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肖瑜看着窗外出神, 神情空落的好像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许笑靥开着车，目光微动, 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晚上去庆祝庆祝？” 车里气氛好像有点呆滞, 反应慢半拍一样, 岸容把许笑靥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慢吞吞的说：“都行。” “就我们四个吗？” 夏春花话说出口，又紧抿了一下嘴，目光往前挪了一下又收回来。 出道的五个人，出去庆祝的只有四个, 不带经纪人还少一个队员，奇奇怪怪的。 肖瑜从思绪里抽出来，扭头看了看夏春花，眉尖微动。 许笑靥并不知道岸容和王云水吵架的事，只说：“一会儿我给王云水和陈姐打个电话。” 夏春花抿唇，又纠结的蹙眉。 “不用。”肖瑜把手机拿出来，低头说：“我打吧。” 手机亮光笔直的照在她脸上，或许是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也或许是刚刚令她出神的人或事触动了她心里柔软的部分，肖瑜竟鲜见的可以窥见一丝柔和。 许笑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反正她在开车，自己打电话确实不方便，就应了一声，又说：“后天国庆，记得发微博，要带词条，不要随便带图片，严肃正经一点。” 车里的人嗯了一声。 许笑靥察觉不对，但只以为夏春花是被今天令人头秃的会议给影响了，又安慰了她几句。 “虽然听起来一点都不高大上也不光鲜，但是仔细想想，林总和刘总说的都有道理，认真潜心打磨自己的能力，等热度过去可能就凉了。但是趁着热度捞一笔，之后怎么办？凭借现在的热度拿点好节目好综艺赚一波，然后呢？出了活动，参加了节目，拿不出亮眼的实力，业内都要被骂的，以后谁还会请？咱这个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买定离手，有一次你不行，口碑就毁了。综艺捧的那些人，其实都是积累够了，观众粉丝已经捧起来的人，综艺怎么不去捧张三李四路人甲呢？会请咱们，是想趁着现在的热度，互惠互利，谁也不是白干的。我们的热度从哪里来？还是从观众和粉丝里来，观众和粉丝就是冲着你冲着你的作品来的，所以不能舍本逐末，乱花渐欲迷人眼，利益面前要三思啊。” 许笑靥很少说这种话，她总是在其他人需要的时候给予安慰，但鲜少说的这样彻底。 丧的逻辑清晰。 岸容侧目看她。 “但是没有节目没有收益能行吗？”许笑靥自说自话的解答：“也不行，用鸡汤吊着能潜心认真打磨三天，但是鸡是画的，也没汤，没名没利怎么过？公司那些课程，妆发衣服设备培训等等，都不是白给的，要等着一笔一笔从赚来的钱里扣得。咱们都是俗人，重钱重利没错，谁也不能吃风饮雨。不追逐名利去钻研，是真爱，挣钱吃饭，是生活。” 人要活着，要尝得到甜头，才能更有信心也更加坚持的走下去。 无利不起早，亘古不变的真理。 夏春花呆呆的听着。 许笑靥笑道：“问问岸容，没钱你干这行吗？” 岸容一丝犹豫都没有，“不干。” 就是这么真实，她来这里的初心，就是一天几百块就算选不上也会给的薪酬，可不是什么梦想什么真爱，如果真的不赚钱没前途，胡郑也不会帮她申请这个。 “那你……” 夏春花立刻开口反问，可刚说了两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岸容不急不躁的说：“你问我为什么跟王云水吵起来？” 许笑靥立刻转头：“你跟王云水吵架了？” 岸容拍了她一下，“你好好开车。” 她并没有遮掩的意思，回头看着后面疑惑的夏春花，抿了抿唇说：“第一，她不该说许笑靥……” 那些话实在过火，岸容一字没提，夏春花就点了点头，这个她理解。 “第二，许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赚快钱容易，但手里没东西，只会让人看不起，咱们只有一个选秀节目的底子，吃一次就被人看穿了，就没了。” 纯新人的热度，就是这么的真实，粉丝有多少冲作品来的？真实数据少的可怕，这里面还包含了说走就走的路人粉。 夏春花哦了一声，有些恍然大悟，心里还被幻想破灭的残酷真相震惊的支零破碎。 肖瑜掐了开着扩音正在通话的电话，发了条信息。 “哦对了。”许笑靥恍然想起来，跟肖瑜说：“先不要给陈姐打电话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刘总那儿，估计还得一会儿，咱们到地方再跟她联系。” 这个点早过了下班时间，但公司里还是有很多人在加班，办公室里还亮着很多灯。 刘一晗脸上的妆已经没那么服帖了，好在只离得近的时候才能看的清楚。 而对面的陈欣和她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陈欣，Geous Girls这个项目一开始，是我把你带进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公司的目的是什么，论专业，追梦少女比这个半路出道的新女团不知道高出多少，公司绝不会培养出两个同样路线的女团，Geous Girls的作用就是转型试水，这个我们最早开会就已经讨论过，大老板定的计划，又不想惹恼林怡乐，这事你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只是大老板的一把枪而已，而你，陈欣，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刘一晗脸色铁青，在惨白的灯光下，脸上妆容显得狼狈而憔悴。 被利用的那点无奈，在会议上彻底变成了愤懑，朝许笑靥发了通脾气也压不下来。 “但是，林总说的也有道理……” “对对对，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个是恶人是吗？就我是只看重利益的小人是吗？”刘一晗冷笑着，法令纹抽动了一下，眉目一挑看着陈欣：“林怡乐曾经是带出来过几个知名的歌手，可近两年她有什么？她的情怀她的原则，现在根本就一文不值，公司要经营，要上市，艺人也要指着这个吃饭，你我都靠这个活，林怡乐有二十年底子可以吃到她死，我们呢？你有吗？我有吗？那些选秀出来的新人有吗？” 陈欣蹙眉眨了眨眼，被刘一晗骂的往后仰了一下，又立刻站好了。 这事，刘一晗说的没错，Geous Girls这个女团，成立之初就没打算做成实力品质正统的路线，奔的就是拿下女团偶像的粉丝市场，用假数据和真热度直接打入市场，所以才会用节目的方式做出来。 一开始走的就是流量的路子，这个时候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商约都接了，合作不能说推就推，一开始定好的发展规划现在几乎要废一半，而且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但，我现在是她们的经纪人，要站在她们的角度考虑。”陈欣顶着刘一晗杀人的眼神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作为没有底蕴也不够成熟的女团，您安排的那些工作，目前看来确实收益很好，接综艺刷热度，变成综艺咖，趁着有热度的时候捞一笔，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里面算不错了。” 刘一晗渐渐皱起了眉头，绷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自己能赚，也能给公司赚，共赢。 “本来的计划是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有颜值能卖萌就行，可是现在实际情况和预想的有出入，团里五个人平均年龄都已经过了二十岁，已经不适合做花瓶流量了。这三个月，我一直跟她们在一起，真的，肉眼可见的进步，真的很有天分，她们可以培养，可以走的更远，不用提前消耗自己的职业生命，我们可以等等看效果……” “谁等？” 刘一晗打断了陈欣的话，嘴角绷紧了问她：“你等还是我等？公司等？客户等？还是粉丝等热度等？” 陈欣哑口无言。 刘一晗看着她不说话。 陈欣干巴巴的张了张嘴，“但是，一个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按到流量里……” “多少人想做流量也没得做！”刘一晗皱眉，“作为经纪人，你知道热度流量是什么，对她们来说，流量就是生命，多少人炒作都炒不起来，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应该不应该。” 刘一晗目光下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夹，缓了语气：“既然开会的时候你说可以做到兼顾，那这些你拿去安排。” 陈欣看着桌上的文件夹，缓缓拿过来，目光还小心翼翼的时不时落在刘一晗脸上。 “还有，她们既然出道了，后援会粉丝团微博QQ微信还有粉丝档案信息，尽快处理，十月十一号正式宣布出道，办粉丝见面会，出道单曲和舞蹈必须准备好。” 陈欣点头，心想幸好十月初心照不宣的暂停娱乐活动，还能有口喘气的时间。 可等她打开了文件夹，表情瞬间就僵了。 “这么多？” 除了刘一晗在会议上提出的那两个比较知名的综艺之外，还有其他宣传综艺，大大小小的采访，广告代言，还有十一月要拍的网剧…… 这怎么可能兼顾得了？ 她这个反应实属意料之中，刘一晗平复了一下怒气，下了逐客令：“好了，下班吧，你回去好好做做许笑靥的思想工作，她是队长，要负起队长的责任，说话之前最好过过脑子，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林怡乐算公司创始人，但她可不是老板。” 陈欣一抬头，撞上了刘一晗略带深意的目光。 刘一晗叹了一声道：“做艺人，听话就是最好的品质，现在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我也不希望船沉。” 陈欣轻轻嗯了一声。 刘一晗抬眼看她，目光里充满了自信的野望，“看看她们那里都缺什么少什么，尽量都满足，半年之内，我一定会把Geous Girls捧起来，成为国内最火的女团。” 第117章 庆祝 肖瑜听着电话里陈欣明显疲惫的声音, 停顿了一下，还是提出了邀请。 这次陈欣犹豫的时间比较久, 刚刚被刘一晗一顿骂, 她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但毕竟今天不同, 刚出道的小姑娘们, 兴奋一点是正常的, 而且她手上还有刚布置下来的工作。 几秒种后, 肖瑜收到了陈欣的回应。 都是自己人，许笑靥找了个私密性还算不错的店, 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地方，但是胜在僻静人少。 许笑靥要回公司接陈欣，路上接到了肖瑜的电话，说王云水也在公司, 刚好一块带过来。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许笑靥几乎是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王云水为什么不自己给她打电话，要肖瑜传话呢？ 再一联想到刚才在车上几个人的反应，许笑靥微微蹙眉。 到公司的时候, 王云水和陈欣就站在门口。上了车，陈欣疲惫的按了按眉头，又笑道：“是应该庆祝一下, 毕竟是大事，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宣布出道的消息，到时候公司会给你们庆祝的。” “那个是工作, 到时候再说。”许笑靥道：“这是我们自己庆祝，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 自然又亲切。 一边的王云水不太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过了几秒，僵硬的说：“对不起。” 这道歉来的毫无预兆，陈欣和许笑靥都没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王云水的道歉对象是谁。 车里安静了几秒钟，许笑靥从镜子里看着后面的王云水，有点懵。 王云水看着她，抿唇皱着眉，好像这个道歉消耗了她好大的勇气，也掉了很大的颜面似的。 陈欣没吭声。 许笑靥似是意外，不经意的笑着说：“怎么忽然道歉了？” 没有强势的追问，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王云水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轻易不肯认错，哪怕她心里知道是自己的错，也要咬牙死扛着，绝不会低下昂贵的头颅。 许笑靥这样一问，王云水愣了一下，诧异道：“岸容没告诉你吗？” 许笑靥心里一转，今晚不同寻常的气氛好像终于找到了源头，但她不动声色，只说：“告诉我什么？” 王云水视线闪躲着撇了撇嘴，似乎有点不相信，她和岸容因为许笑靥吵了一架，岸容会不跟许笑靥说？ 可现在许笑靥的这个反应，好像还真的是不知道，王云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人之心，她强硬的收起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羞愧，抬了抬下巴，干巴巴的说：“啊，没，没什么。” 许笑靥挑眉，只笑了一声，也没有追问。 她轻易不会给人难堪，尤其王云水已经道过了歉，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王云水来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都有点意外，毕竟刚爆发过争吵，以她的个性，肖瑜的电话打过去没被骂就已经是幸运了，还能赏脸过来，真的是不同寻常。 岸容只看了她一眼，视线就往后挪到了许笑靥身上。 王云水被好奇的夏春花看的有些不自在，瞪眼梗着脖子道：“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春花吐了吐舌头，小声道：“你知道的嘛。” 王云水嘴角紧抿，运气。 除了许笑靥和陈欣不明所以，其他人都心照不宣。 王云水又看了一眼岸容，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这是吵过架的态度吗？！ 唯一知道原因的肖瑜，只低头吃饭，也不解释。 毕竟是庆祝，还是意思意思点了酒，陈欣心情不好，也需要酒来暂时麻痹自己。 许笑靥一个挨一个的倒酒，轮到岸容的时候，她把手里的酒瓶放下，换了果汁。 岸容：…… 岸容拉了拉许笑靥的衣服，小声哔哔，“一点红酒，我还是可以的。” “你可拉倒吧。”许笑靥笑着给她倒上果汁，一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声音恰到好处的可以让在坐的人都听得见，“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红酒？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就不要来挑战了，乖，不然晚上回去不好处理。” 岸容抿唇，耳朵红了红。 陈欣立刻便问：“一杯倒？” 许笑靥点头，在岸容旁边坐下，一点没不好意思，甚至还笑出了声，“喝过一次，一杯都没喝完，人就飘了，好在她酒品还行。” 岸容：…… 岸容隐约记得自己跟许笑靥喝醉的那天，好像是抱着许笑靥又哭又笑来着…… 陈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把这事记在心里。 饭吃了一半，陈欣就说起了工作，会议上虽然说是适当的减少商业活动，多进行专业方面的学习，尽量做到两边平衡。 但那也只是大老板为了安抚林怡乐说的，实际上，他还是倾向于马上实现商业价值，刘一晗也是这种想法。陈欣被刘一晗骂了一顿，也明白这事几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至少有钱赚。”陈欣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苦中作乐，跟许笑靥说道：“干这行，有钱赚就行了，而且现在运作起来也不是坏事，至少以后发展起来也容易。” 关于未来的一切，其实都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而目前市场分析结果，走商业化确实更加简单快捷。 “不是说可以两边兼顾吗？”岸容皱眉，“我们毕竟刚刚出道，而且还都是新人，总是要培训的吧？我相信刘总挑中的商业活动质量都不错，如果能稍微控制一下量，我们可以多付出时间和体力，就当做给我们一个机会。” 岸容黝黑的目光，让陈欣开始闪躲。这几个人里面，她觉得最不适合女团发展的就是岸容，可最有潜力的也是岸容，能在三个月时间里，进步的如此之快，实在算是一个奇迹。 不管是天赋，还是学习能力，或者是舞台风格和表现力，都是她见过的新人里面最好的。 所以她动摇了，早就决定了要完全走商业模式赚钱的策划，被她一遍一遍的修改，如果真的走这个模式，就真的把岸容毁了。 没有作品支撑的热度，就像海市辰楼，起的快，塌的也快。失败就是粉身碎骨市场反噬，或许能落点钱，成功也只是暂时能赚点钱，想要走的长久就必须要转型，可是转型太难了，对她们这种凭借选秀出身又一路商业炒作出名的人，难比登天。 “我记得签合同的时候，你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经纪人，荣辱一体，同进同退，公司的安排我们都没有办法，但这事确实很重要。”岸容一点没有要妥协的意思，甚至把话说得更加严重了一些，“市场是瞬息万变的，粉丝一天爱一个都很有可能，我们必须得给自己留一条路，延长自己的商业价值。” 陈欣看着她，有一瞬间觉得岸容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可这念头出现的莫名其妙，一瞬间就抛弃了。 夏春花茫然的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岸容，又看了看面有难色的陈欣，有点不是太明白。 而肖瑜依旧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王云水表情变了几次，视线落在许笑靥身上，又看了看挺着脊背争取的岸容，抿唇沉默了。 沉默，变成了无声的支持。 陈欣看了看岸容，又看了看另外几个人，咬了咬牙，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好！但是，在看到效果之前，你们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累，做好准备。” 这是个关乎她们几个人未来命运的决定，岸容心潮澎湃，热血涌上心口，握住面前的果汁，又觉得不好，太轻了。 面前也没有其他的空杯子，岸容视线扫了一圈，看着旁边许笑靥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一杯红酒，不由分说，端起来一饮而尽，认真的看着对面的陈欣，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 许笑靥拦都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岸容喉咙上下滑动，干完了一杯酒，看着岸容嘴唇上沾着的几滴残酒，被她用舌尖卷了进去。 许笑靥：…… 许笑靥压住了心里的悸动，拿回了自己的杯子，无奈的说道：“不是说了不准你喝酒的吗？” 岸容哦了一声：“果汁显得不够隆重，而且我没喝醉。” 有理有据。 许笑靥嗔怪的看她。 夏春花好奇的看着岸容，犹豫了一下，也不太相信的说：“看起来还好啊，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她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是够听见的，岸容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嗯了一声。 夏春花：…… 想收回刚才的话。 虽然岸容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还能正常吃菜，甚至扭头跟许笑靥强调：“我真的没有喝醉。” 声音虽小，但发音还挺清晰的。 众人看不真切，就信了。 毕竟一杯红酒，度数也不高，哪能这么立竿见影，肯定是许笑靥大惊小怪了。 岸容神色如常的吃饭，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准备散场，陈欣到外面打了个车，跟许笑靥说：“你就别开车了。” 许笑靥要扶着岸容，岸容不让，俩人无声的展开了一场小范围小动作的争执，许笑靥手搭在岸容腰上，岸容就躲开，再搭，再躲。 陈欣一脸黑线，看了看明显是醉了的岸容，又改口道：“算了，还是你开车回去吧，这么晚了，喝醉不方便别人看见。” 毕竟她们也算是目前热度最大的新女团了，万一碰见个司机是粉丝或者黑粉给曝光出去，未成年喝醉，毕竟听起来就不是好事。 话题中心的岸容好像没听见一样，被许笑靥的骚扰弄得不胜其烦，一直紧紧地皱着眉。 许笑靥点头道：“没事，我就抿了一下，没喝多少。” 都被岸容给喝了。 岸容一手盖在许笑靥放在自己腰侧的手上，扭头蹙眉看着许笑靥，脸颊微红，眼神飘忽，“你为什么老摸我？” 她声音倒清晰，不仅清晰，还有点奶。 “哪有。”许笑靥小心看了看四周，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女孩，低声说：“别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 她可不想被当成流氓什么的。 岸容眯了眯眼，诡异的停顿了一会儿，在许笑靥要走的时候，忽然笑了一声，问：“误会你喜欢我吗？” 许笑靥：…… 王云水挠头，指着开过来的一辆车，跟许笑靥说：“我姐来接我，我先走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另一只手抓住了岸容的手腕。 王云水嘴唇动了动，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第118章 醉酒 把该送走的人都送走, 许笑靥无奈的看着身边一脸绯红的岸容，无奈的叹了一声, 道：“咱回家。” 岸容嗯了一声, 反抗的手忽然就停了下来, 格外的安静听话。 她脸颊上的绯红像一片花瓣, 透着香和软嫩, 目光干净又迷离, 一点不设防。 许笑靥心里的律动压下去, 嘟囔道：“以后绝不让你沾一点酒。” 如此看来，上次和岸容喝酒那会儿, 岸容怕是早就醉了，只是一开始表现的还算正常，她没能及时发现。 想到这里，许笑靥觉得不能再等了, 现在必须要回去，万一在外面发酒疯，被别人看见了不好，她拥着岸容, 把人哄着挪到车边。 夏春花一脸震惊，小声和肖瑜说：“没想到竟然真的醉了，我十岁喝的都比她多。” 肖瑜侧目看她一眼, 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她俩的事，少插手。” 夏春花眼睛瞬间瞪大了, 面色一僵。肖瑜要是也这么说，那很有可能就不是她多想了，难道许笑靥和岸容真的有什么？ 那边许笑靥已经把岸容扶到了车边，打开了车门，但岸容使劲往旁边趔，不满的看着许笑靥道：“我要坐副驾驶。” 她清醒的时候有多么懂事多么内敛自持，喝醉之后就有多幼稚倔强。 许笑靥难得看到这样的岸容，她也不生气，笑意漫上嘴角，纵容的看着岸容，温温柔柔的说：“你喝醉了，坐前面不安全。” 岸容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谁喝醉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清醒着呢，不信我给你背八荣八耻。” 许笑靥：…… 许笑靥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捏着岸容的脸颊晃了晃，“我不想听八荣八耻，你赶紧上车，我们要回去了。” 岸容把住车门，倔强到底。 许笑靥一手还搂着岸容的腰，距离太近，岸容身上那浅淡的酒香被夜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往她鼻子里钻，又甜又涩，这酒气扑着岸容微红的脸颊，和她格外明亮的眼睛，化成了烈酒，盈在许笑靥心口。 “你……” 许笑靥说了一个字，又舔了舔唇，明明自己只抿了一口，怎么有种好像喝醉的感觉，难道酒量也传染吗？ 岸容一抬手捂住了许笑靥的嘴唇，她醉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干燥的掌心立刻贴在许笑靥唇上。 许笑靥没动，只看着岸容，任由她闹。 岸容微红的脸颊好像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上，灼灼的目光也开始有一丝闪躲，最后轻飘飘落在许笑靥眼睛上，毫无焦距的晕晕乎乎的看着她，表情羞涩中带着郑重其事。 “许笑靥，我问你一个问题。” 许笑靥嘴被捂着，点了点头。 岸容咬了咬嘴唇，立刻染得水润嫣红，颤动了两下，气势便一泻千里。 岸容讷讷试探：“你是不是喜欢我？” 远处街上音响里的歌声悠悠荡荡不清不楚的传过来，黑夜的背景板上挂满了霓虹灯，闪闪烁烁落在许笑靥眼里，乍然似光似火、似烟花绽放。 不知道是哪里起的夜风，入了秋，下过半个月的雨，好像残留的湿气和冰冷的温度没散去，余味随着夜风全扎进许笑靥心里。 四面透着凉。 许笑靥笑了笑，握着岸容的手拿开，平静的看着她问：“怎么这么说呢？”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岸容有了什么想法？ 岸容呆呆的看了看许笑靥，又低头看了看被握着的手，她羞涩的表情忽然消失，气咻咻的板着脸，把手抽出来，转身爬上了车后座，不愿意理她了。 许笑靥独自站在车外，车里灯没开，她看不清岸容的表情，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被光线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你先睡一会儿，马上就回去了。” 最终，许笑靥还是没能回答岸容的这个问题。 看着岸容上了车之后，肖瑜和夏春花才过来，沉默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车还没走出去多远，岸容就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到公寓的时候，肖瑜坐在后面，刚想把岸容抱下去的时候，车门忽然打开，许笑靥默不作声站在外面。 肖瑜心领神会下了车，许笑靥把岸容抱出来，肖瑜在后面关上车门。 此时，夏春花已经提前回去开门了。 没有旁人，肖瑜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两条路都走，必然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心血，而且许笑靥还是队长，势必要承受更多。 刘一晗说的那些，肖瑜在进TS参加选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的市场就是如此，想出名容易，想凭实力出名难。 而许笑靥，她必须要尽快的、短时间内出名，至少要有足够的热度，不然跟家里没法交代，三年的期限其实已经到了，她现在承受的压力一点不小。 没有前言后语，也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犹豫，许笑靥点头：“想好了。” 她一定要走这条路。 肖瑜嗯了一声，没有劝她，只问：“如果当初岸容答应签公司的歌手约，没有留下来，你还会这么选择吗？” 脚步声忽然停下，公寓一楼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出来，地上拖着三个人细长变形的影子，被黑暗吞噬了一半。 许笑靥扭头看着肖瑜，皱眉道：“你说什么？” 肖瑜诧异，“你不知道吗？在选秀的时候，秦韵就看中了岸容，和林怡乐那边都打过招呼了，想要把岸容淘汰了再签歌手合约，把她当做一个原创歌手来培养，不过被岸容拒绝了。不然你以为这项目明明是刘一晗负责的，为什么林怡乐还这么关注？” 许笑靥一时愣住。 肖瑜以为她知道，毕竟这事虽然隐秘，但只要套套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商业机密。 见她真的不知道，肖瑜就解释道：“是因为秦韵的推荐，林怡乐才发现岸容是可以当做歌手培养的苗子，刚好她那边也有培养新人的计划，但是她跟刘一晗一直不合，虽然会在公司管理和某些决策上发生争执，但是因为大老板经营上偏向刘总，感情上偏向林总，所以她们两个就算再怎么不和，林怡乐都不会强抢刘一晗的人。这就是岸容一拒绝，林怡乐就放弃的原因。” 这种公司领导的关系问题，肖瑜来之前就调查过，比许笑靥更加了解，也因为她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所以看得比许笑靥更加清楚。 “九月出了陈亭伊的事，又有杜青的事情推波助澜，林怡乐趁机提出改变九月的考核标准，鉴于这样做虽然风险高，但热度同样更高，还能省一大笔宣传费用，大老板就同意了。这个结果算是受了岸容的影响，也是林怡乐投石问路。” 很明显，路演极其成功，所以这次林怡乐才会这么坚定的一定要干预刘一晗的发展策划，因为好苗子实在难得。 让林怡乐亲眼看着她们接受刘一晗的商业计划，就好比一个玉雕大师看着一块美玉被当做顽石雕刻，越是展露出更高的价值，她就越是难受。 很明显，她们的价值不只是那一点。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肖瑜皱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当初岸容选择留下继续选秀。 现在，许笑靥也选择为了岸容，硬抗下这份超重的，不适合她发展的担子。 从进入九月以来，许笑靥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考核形式和内容忽然改变，这个风格就不像是刘一晗的风格，她只听说公司开了会，以为是一致决定做了调整。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肖瑜叹了一声，“看得出，林怡乐是真的喜欢岸容。” 这种喜欢是类同于欣赏的，而且说实话，岸容到林怡乐那里才更合适。 只可惜，阴差阳错，大概这就是命吧。 许笑靥低头看了看睡在她怀里的人，比平时失眠装睡的时候，安稳多了。 “她确实，更适合做一个单纯的歌手。” 和商业、绯闻、炒作都无关的那种。 许笑靥声音轻轻的，被夜风一吹，就散了。 许笑靥把人往怀里又拢了拢，怀里轻的不可思议，心里却沉甸甸的。 好像装着一个世界。 肖瑜在后面看着许笑靥的背影，她走得不急不躁，怀里有个人，就有了担忧和牵挂，不想让那个人受一点颠簸。 肖瑜面色沉静，目光悠远，又抬头看了看，高楼顶上一片漆黑墨色，一片渺茫，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高低，目光游荡者也不知该落到哪里。 连颗星星都没有。 肖瑜低下了头，紧抿着唇回了公寓。 * 一路上岸容都睡得死沉，到了公寓，夏春花已经烧了热水，湿了毛巾递给许笑靥。 把人放在床上，许笑靥拿过毛巾和卸妆水，回来就发现岸容已经醒了。 速度之快，简直叹为观止。 许笑靥笑着准备调侃她：“醒了吗？” 岸容点头，只是还有点呆，反应不怎么快，隔了好几秒，才说：“嗯。” 一路上睡了也有几十分钟，虽然醒了，但她还是很困顿，眯着眼睛，挣扎的像一只懒得动一下的猫，坐的摇摇晃晃，也不肯睡下去。 许笑靥笑了笑，温热的毛巾落在岸容额上，带着笑意说：“不知道还以为你就是故意的呢，是不是不想走路？” “嗯？” 岸容脑子浆糊一样，转不过来，只仰头看着许笑靥，呆呆的摇头。 许笑靥一手按着她后脑勺，擦干净了脸，问她：“困了？” 岸容点头，肩膀挎着，整个人像是液体一样。 许笑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眼神还是迷离的，找不到焦距，看起来是清醒的，仔细一看，呆的不行。 竟然是觉醒了，酒没醒。 许笑靥想问她为什么留下，为什么不听秦韵的话去做一个歌手，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觉得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这些，有点傻。 她揉了揉岸容的头，低声说：“睡吧，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忙。” 岸容呆坐着没动，过了几秒忽然倒在床上，闭上眼才嗯了一声。 乖巧的可爱。 许笑靥看着她转动着的眼皮，无奈的转身去匆匆洗漱，只用了几分钟，就立刻回来换了衣服躺在岸容身边。 岸容呼了口气。 醉酒让她潜意识的不安被放大了无数倍。 “王云水跟我道歉了。”许笑靥低声问：“你们俩怎么了？” 外面肖瑜和夏春花还没睡，在准备洗漱，虽然刻意压制了声音，但还是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传进来。可那种压制的偶尔露出来一下的声音，莫名让气氛显得格外的宁静且紧张。 屋里两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清晰的听得出每一个呼吸之间细微的差别。 “嗯，吵架了。” 岸容声音软糯，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乖。 许笑靥刚要问为什么的时候，身边忽然动了动。 岸容侧过身来，睁着迷蒙的双眼，委屈巴巴的控诉：“她骂你。” 许笑靥又想笑，心里又涌进一股热流。 眼前女孩委屈的压着唇角，声音含含糊糊，酒还没醒呢。 许笑靥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没关系，她就是那脾气，说话不怎么过脑子，你别理她就好了。” 女孩抿了抿唇，不太高兴的说：“心疼你。” 许笑靥微微一愣，心跳的好像冲到了喉咙，要使劲吞咽才能压下去。 她着了魔，手抓着床单，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你为什么没答应秦韵去当歌手？” 她以为自己问出来的声音一定是隆重且严肃的，可落在耳朵里才发现，这声音不仅有些颤抖，还轻的几乎要散开。 好几秒的沉默，许笑靥敛目。 没听见吗？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一遍了…… “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岸容声音低低的，被困意和酒精染的模糊不清，却无比清晰的落在许笑靥心里，炸了一声雷，轰隆一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前的人，心上的人，在含含糊糊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合了眼，呼吸绵长安稳，没再理她。 第119章 着魔 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温柔的洒进来, 铺在床上，落在岸容额头。 女孩已经睡着了, 闭上了令人又恼又爱的唇, 看起来又润又软, 粉白的脸颊可能是因为姿势的缘故, 看起来比白天稍微多了一点肉, 软软的, 不知道碰一下会是什么感觉。 许笑靥心跳的好像即将要飞出来, 月光好像都在跳动一样，全世界寂静的只有身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好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许笑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着了迷, 不受控制的扬起了嘴角，甚至笑出了声。 人的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发现自己暗恋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 这种精神上的满足带来的兴奋和愉悦感, 强烈的让许笑靥几欲迷失。 她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岸容的唇上，然后悄悄的往前移动。 距离越来越近，绵长温热的气息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勾着她沉沦。 许笑靥渐渐闭上了眼，喉咙滑动了一下，像是温奶油一样软绵的、膨膨的触感, 瞬间就击溃了许笑靥建设已久的心房，可只是一瞬间，大概一秒都不到，许笑靥立即后退，僵在原地，她震惊又满是羞愧的看着岸容，然后颓丧的抹了一把脸。 她这是疯了吗？ 许笑靥一瞬间失去了力气，疲惫的躺了回去。 “对不起。” 许笑靥低低的说了一声，虽然那个熟睡的人听不到这句话。 许笑靥伸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这种占便宜行为，实在太过分，她只是一瞬间，没能拴住心魔，也是那一瞬间，许笑靥不得不承认，她对岸容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更深。 一直以来都这样自欺欺人，实在有些虚伪又懦弱呢。 许笑靥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事实上，她又在想岸容喜欢的是她，还是梦里的那个“许笑靥”。 自从知道岸容喜欢的人是梦里的人，许笑靥就隐匿的期许着，卑微的渴望着那个人会是自己，她不止一次的压制自己的这种不要脸的幻想，而现在，幻想变成了现实，她才知道，原来梦想成真，也有各种烦恼。 而罪魁祸首则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引起了什么样的风波。 “你太坏了，真的。”许笑靥喃喃自语。 外面的灯也关了，肖瑜和夏春花已经去睡了，陷入寂静的夜，心跳声很快归于平静。 所有的激动终于过去，许笑靥呼了口气，借着一点月光看着床上的人。 岸容说亲她是因为做了一场梦，梦见了自己喜欢的人。 岸容为暗恋的人写的那首歌，现在还在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从来没唱过，却把每一句歌词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舞台上留着眼泪的岸容像烙印一样印在她心里。 后来岸容喝醉了酒，哭着抱着她说再也不会喜欢那个人了。 那个“许笑靥”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吗？能把她伤的这样深这样重？真是可恨啊。 许笑靥侧过来，身边的女孩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梦，安安静静的，脸颊还带着一点粉。 许笑靥手指轻轻贴了上去，温热顺着指尖流进心里。 * 岸容一觉睡到了天亮，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侧目看了看身边已经空了的床，目光四处打量着，狭窄的卧室里放了她和许笑靥的东西，只是睡了一晚，看起来就仿佛有了很多生活气息似的。 她换了衣服出去，就和买早饭回来的许笑靥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岸容一手揉了揉头发，短头发一觉睡醒，就揉的乱炸，随意的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她身上还穿着公司统一发的衣服，一抬手，就露出一截细细的腰来。 许笑靥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岸容平静自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微敛目笑了一声道：“嗯，起得早。” 许笑靥目光跟随着面前的女孩，见她神色如常的点头，然后就转身去洗漱，背影清瘦，走路的时候姿势随意散漫，和在外面时候明显不同。 她是……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吃早饭的时候，夏春花还说许笑靥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黑眼圈有点明显。 许笑靥目光就悄悄的挪过去，看着岸容。 岸容也抬头，眨了眨眼看着她说：“昨天晚上我闹你了吗？” 她眼神实在是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质，一点犹豫和心虚都没有，似乎在为昨天喝醉酒感到不好意思。 许笑靥收回探究的眼神，摇头道：“没有，我可能是换了新环境，有点不适应吧。” 岸容哦了一声，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我喝醉了，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许笑靥立刻抬起头，目光带着一点探寻看着岸容。什么叫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做不好的事情？ 许笑靥表情立刻收了起来，微微拧眉看着岸容。 岸容抿唇朝许笑靥笑了笑。 她无辜的看着许笑靥，笑的时候，双眼眯在一起，傻兮兮的。 “没有。”许笑靥微笑道：“你喝醉就睡，很乖。” 她刻意的隐瞒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岸容脸上笑意渐渐加深，很短促，好像只是一眨眼就消失了，自然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有点食不知味。 想了一晚上，她还是决定隐瞒。 许笑靥一直以为自己对感情是看的很清晰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她担忧的事情太多，就越发不能无所顾忌，喜欢一个人，也喜欢的瞻前顾后。 或许岸容只是被一场梦困住了，产生了一些错觉才会有那种……想法，毕竟她年龄还小，对感情感到困惑是正常的事情。 许笑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因一点私欲，就默不作声的接受这份很有可能不该属于她的感情，最后面临岸容清醒带来的后果，恨她或是无视她。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职业是特殊的，许笑靥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她不能不为岸容考虑，年轻时的一时冲动，很有可能会毁了岸容的一生，她才十七岁，有更加光明的美好的前程，鲜花似锦的路才刚刚开始。 偶像的职业生涯，多半终止在恋情上，她不允许自己成为岸容的污点。 几个人吃过早饭就去了公司，一路上都在讨论公司选中的出道单曲和编舞难度。 昨晚的事，谁也没有提起。 到公司之后，就直奔练舞室，陈欣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们了，还有舞蹈老师和形体老师，之前都是见过的，倒也不用再介绍。 练舞中途休息的时候，陈欣避过其他人跟许笑靥说：“记得提醒她们中午发微博。你们几个形体都还不错，夏春花还不行，我跟形体老师沟通过了，先安排你们上几节课。还有，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去录一个综艺节目，你们五个都去，台本一会儿我发给你，那边对接人的微信我也发给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沟通解决不了的告诉我。” 许笑靥点头，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水，问：“是什么综艺？” “一个选秀节目，网综，本质上跟你们差不多，不过不是团体类的。” 许笑靥微微皱眉，“但是我们才刚刚出道，资历不够吧？” 陈欣摇了摇头，看着许笑靥说：“你们那档节目大结局播出，今天你们出道的消息就会公布出去，虽然资历是有点不够，但是这个节目你们去也行，互相宣传。” 现在安排这样的综艺活动其实不太合适，毕竟她们现在还不缺热度，不是需要用这种方法维持的时候，许笑靥皱眉直接就问了。 陈欣有点无奈，低声说：“其实是公司跟对方有资源互换的关系，所以这次不能拒绝，而且那边宣传已经开始预热了。” 箭在弦上，她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陈欣松了口气，道：“去表演的歌曲和舞蹈已经定好了，一会儿就开始练起来，两天时间虽然有点赶，不过都是你们之前练过的，到时候半开麦，不会有问题。” 许笑靥不满的压了压唇角，又叹道：“我们十天之后就要见面会了，中间还要去录一个打歌的综艺，时间很紧的。” “没事，这节目就在咱们市，公司派车去，一晚上就搞定了。”陈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刚开始就是不容易，先忍忍。” 不忍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还在培训期，衣服住宿都是公司提供，还不明显，但也欠着公司钱呢，上的课请的老师都要还，日子总是要过的。 “我们的衣服……” 陈欣立刻点头道：“公司准备，所有出去录节目的衣服和首饰，公司全包，只不过……可能质量就稍微一般点，不会是什么大牌子。” 许笑靥知道，也没抱怨，还笑着道了谢。 陈欣也有点不好意思，又说：“没事，我亲自给你们选，一定好看。” 要出去录节目，少不了宣传，好看不好看都是公司需要考虑的，这个许笑靥倒是不担心。 肖瑜有钱，夏春花看起来也不是缺钱的人，不过岸容现在手上应该有点紧巴了，她拿来的钱交了学费，在公司赚来的钱扣了个七七八八，现在身上可能就剩了点生活费，出门置办行头之类，都要花钱。 日子还长着呢。 第120章 秘密 节目正式收官, 出道的五个人都定下来, 节目里正式宣布了组合名称, 正式宣布出道。 其实一半都是补拍的镜头和画面, 但剪辑技术高明, 气氛营造的特别好, 搞得还挺激动的, 粉丝集体狂欢庆祝，短时间就推上了热搜，公司也早有准备，立刻搞了一波热度和宣传。 而此时, 本该是最激动最开心的五个人, 还在练舞室里挥汗如雨。 虽然说演出的舞蹈以前跳过，但这次算是她们出道后的首次亮相, 自然不能和以前完全一样, 那就没有新意了。所以舞蹈老师又做了一些改编, 几个人要重新熟悉排练，两天的时间，从练习到排演必须准备的没有任何问题时间能挤就挤, 因为还有见面会的舞蹈安排。 岸容极力反对假唱, 现在粉丝和观众群体对假唱的容忍度几乎为零, 而且假唱特别容易被发现, 到时候就算公司公关跟上，也免不了变成一个污点，处理不好, 可能就炸了。 岸容和陈欣说了几次，毕竟是以前唱过的歌，还算有准备，几个人现场唱了一遍，保证绝不会出问题，陈欣才松了口，但保险起见还是要求半开麦，又被岸容拒绝了。 舞蹈没办法，几个人泡在了练舞室，从早到晚除了短暂的休息和吃饭，几乎都在排练。 一开始几个人还说几句话，练到后来，疲惫的连张口都不愿意，舞蹈老师带了两次，气氛都没有活跃起来，下了班，舞蹈老师也走了。但进度太慢，她们五个只能留下来继续排。 王云水向后走位，没注意走错了地方撞到身后的夏春花身上，夏春花瞬间往后退了一步，皱眉看着王云水道：“你能不能专心一点？这地方你都错了几次了？” “管得着吗你？”王云水眼睛一瞪，欺身上去几乎贴着夏春花，怒气喷薄：“你算老几啊管老子？” 伴奏还在播放，气氛瞬间僵硬凝固。 夏春花反应也极快，跟着就推了王云水一下，“你撞我好几次了，让你注意一点怎么了？” 两人说着就吵成了一团。 岸容皱眉，一手抄着夏春花，搂着她的腰就把人抱着挪到后面，和王云水拉开了距离。 许笑靥关了伴奏，皱眉和王云水沟通。 岸容询问的看着夏春花。 夏春花眼眶红红的摇了摇头。 岸容侧目看过去，只见王云水一甩手，怒道：“老子不演了！几个月了，一个好觉都没有，出道了还累的跟狗一样，谁爱演谁演，老子不干了！” 她说完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许笑靥神色严肃，看着气头上离开的王云水，也束手无策。 “你是谁老子？” 肖瑜天生有些冷感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了下来，她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工作是刘总安排的，你不想练去找刘总发火，看她认不认你这个老子的身份。” 王云水脚步微顿，还是走了出去。 岸容拍了拍夏春花的肩，无奈的叹了一声说：“她不是故意针对你。” 就算不是撞到了夏春花，王云水一样会找其他的理由爆发，她就是这种性格，吃不了苦扛不住的时候，就会把压力全都发泄出去，不在乎发泄的对象是谁。 夏春花擦了擦眼，嗯了一声。 相处三个月，其实大家都彼此都已经有一定了解了，但还是生气，又觉得委屈。 “工作又不是我们自己安排的，她不高兴也用不着朝我们发脾气啊。”夏春花瘪了瘪嘴，眼睛又红了，“大家都练了一天，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累。” 岸容揉了揉她的肩安慰。 许笑靥看了看时间，没理会出去的王云水，说：“已经十点多了，是不早了，去吃个晚饭回去洗洗睡觉。” 人不全，练着也没什么意义。 出去的时候，岸容留在后面，和许笑靥并排走，看着前面的夏春花，低声问：“生气吗？” 许笑靥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一声说：“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王云水。” 只不过以前只是经常见面，有所耳闻，不像现在这样一起共事切身体会，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点头疼。 “你梦里面那个……王云水也是这样吗？” 许笑靥有一点好奇，她更想知道，岸容梦里的那个“许笑靥”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试探，许笑靥自认几乎没什么痕迹，时机和理由都很完美。 岸容看起来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和梦里面有一点不一样……” 许笑靥疑惑的看着她。 “梦里，九月份并没有路演。”岸容认真的看着许笑靥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出道很顺利，林总虽然反对刘总的理念和安排，但是最后也并没有坚持。我们一开始不停的接商业活动和综艺，热度看起来很高，后来就像林总说的那样，糊的无声无息。” 观众和粉丝不是好糊弄的，人家喜欢你，一定是喜欢你身上 的某一个闪光点，至少这个点足够闪亮，在一众明星里足够被观众捕捉到，捕捉到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想要一直持续，那就需要不断的拿出能真正征服她们的东西。 瞬间不难，难的是永恒，这个圈子里每天都有无数的新人诞生，但也有无数人消失。 许笑靥紧紧皱着眉，“原来是这样。” 这几乎是一开始就定下的死局，许笑靥居然是练习生，但对于公司的决策也算有所耳闻，这个节目乃至她们这个女团成立之初，就是为了走纯炒作赚钱道路的。 公司定了发展计划，她们也只能被牵着走。 只是没有想到中间会有岸容这个意外。 许笑靥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岸容的头发，说：“幸好有你，不然恐怕我们真的会和你梦里一样。” 岸容一脸莫名，她还真的不觉得发展到这一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许有，但她的影响也只是微乎其微。 岸容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躲开了许笑靥的手，叹了一声说：“不过想找出路，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那么容易两开花。 “那也没办法，你都预见过未来了，不找出路不行了啊。” 虽然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只能提前挣扎。 许笑靥眼神闪躲了一下，把岸容揉乱的头发理好，声音无端的软了一些，试探着问：“那……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许笑靥似乎是怕岸容多想一样，马上就笑着说：“啊，我就是有点好奇，毕竟你梦里的那些东西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现在事情变了，人……也变了吗？”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走了，走廊里寂静的只有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轻轻的，好像重合在一起，但在许笑靥说完这句话之后，好像就断开了。 岸容站住，笑的眉眼弯弯，表情里似乎都带着回忆的神色，“她啊……” 许笑靥心里咯噔一声。 岸容用的是第三人称…… 是不是意味着，在岸容心里，她和梦里的那个“许笑靥”是两个人？ 岸容似乎没发现许笑靥神色发紧，还侧目看着她，只是目光悠远的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这种眼神有点熟悉，许笑靥不是第一次见，只是以前不懂，现在知道了，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哦，其实就是你。”岸容恍惚回神，俏皮的笑了笑，说：“但是这样说好像有点奇怪，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很好，有能力又贴心温柔，帮了我很多忙，情商高的不得了，朋友又多，经常和这个见面那个联系的，就是挺好的人啊。” 岸容说着，忽然低下了头，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人是不会变的啊。” 这低低的呢喃声，敲在许笑靥心上。 许笑靥莫名觉得这个评价似乎有点熟悉，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岸容已经走远了，一回头发现许笑靥还站在原地，紧紧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啊，她们俩都已经下去了。” 许笑靥猛然抬头，看着恰好站在灯光下的岸容，她想起来了！ 许笑靥眼神落在岸容身上，充斥着巨大的惊喜和不可置信，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呆呆的看着岸容。 很久以前，她问过岸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那天或许是唱了那首歌，让岸容回想起了什么，她们坐在楼梯上，谈论起了岸容暗恋的那个人。 岸容说她喜欢的那个人漂亮温柔脾气好朋友多，走到哪里都在发光。 那话让她吃味了好久，所以记得深刻。 许笑靥神色微拧，黝黯的看着岸容：“你……” “啊，好饿啊。”岸容打断了许笑靥的话，笑的从容坦然，好像无声中放下了什么。 这种无声的默契和暗示，让许笑靥没说出口的话瞬间噎在喉咙里。 哦对了，岸容曾经说过的，她再也不喜欢那个人了。 许笑靥瞬间握了握手指，下颌线绷紧。 她低着头，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点头说：“是，吃饭去吗？” 岸容笑的弯了弯眼睛，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的轻松，点着头说：“走啊。” 灯光恍着岸容的眼睛，亮的折出光点，笑容软软。 许笑靥喉咙滑动了一下，走了过去。 岸容自然而然的挽着许笑靥的手臂，低头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地板，声音轻轻的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侧目看着她。 这话岸容以前也说过——“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可是，这秘密，许笑靥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 许笑靥放在兜里的手握了起来，面上一派从容，低声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岸容笑着仰头看着她：“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有喜欢的人都告诉你了，你不告诉我？好朋友要学会分享知道吗？” 许笑靥不知道这算不算暗示，她抿了抿唇，一时摸不准岸容的意思了。 她是一直想把自己对岸容的感情固定在友情这个阶段，做永远的朋友、队友、甚至亲人，所以，听到岸容说这样的话，和自己的计划完美契合，她本该满意的，至少也应该感觉轻松。 许笑靥敛眉垂眸，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第121章 亲密 一大早, 王云水昂着头进了练舞室, 就自己站在角落里, 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自顾自看着手机, 看起来比肖瑜还高冷。 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 她也不准备道歉, 脸拉的还老长。 舞蹈老师拍了拍手，喊她：“只剩今天一天了啊，打起精神来，王云水主要是你。” 王云水闻言, 立刻绷着脸抬起头, 目光里全是不满的敌意。昨天晚上回去，又被刘一晗骂了一顿, 不知道是谁告的状！ “你有几个动作调整的简单了一点, 今天要重新学。”舞蹈老师自己做了个示范给王云水看, “来。” 王云水愣了一下，换动作？ 她把目光从舞蹈老师身上挪过去，飘落在许笑靥脸上。 许笑靥正看着岸容出神, 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起来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王云水撇了撇嘴。 换了走位, 连带着衔接的动作也换了。 “原来这里是后退过去这样, 现在我们是这样抱着错身过去。”编舞老师叫许笑靥过来示范。 许笑靥愣了一下。 “干嘛？过来啊。” 许笑靥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岸容。 这个动作亲密性和暗示性都很强，后面的人手要从前面的人肩上一直摸挪到腰上，然后抱着贴身错过去。 之前跳舞也不是没有这种亲密动作, 比这个更过分的有的是，许笑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虚过。 被她看着的岸容似乎没懂的样子，一脸莫名，然后冲她笑了笑。 许笑靥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应了一声过去当示范工具。 岸容站在一边看着，表情十分认真，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在学习一样，对编舞老师握着许笑靥的手、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的画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寻常的反应。 许笑靥有一丝失落。 许笑靥作为教学模板实在好用，够专业，一点就透，和编舞老师配合也默契。 不知道是不是岸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太过热烈，导致她现在有些心神不宁。 毕竟正式站位的时候，岸容是在她背后的。 “你们自己一对一先练着，记住动作要领，要暧昧，身段要软，这一段是贴身，表现的欲一点，你们都懂得。” 舞蹈老师眨了眨眼，又教肖瑜去了，这一段肖瑜站中间，和其他人的动作不一样。 许笑靥看着岸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眼神闪躲了一下，问：“你看懂了吗？”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想抽自己嘴巴，这是什么狗屎问题？ 岸容笑着点头，“差不多吧。” “哦，那来试试？” 许笑靥主动发出邀请。 岸容应了一声，贴在许笑靥背后站好，手虚虚的搭在她肩上，问：“是从这里开始吗？”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紧张感，让她大脑几乎空白。 岸容又往前贴了一点，若即若离的贴着许笑靥的后背，手从许笑靥肩上往下滑，边滑边摩擦着委下身，把人笼罩在自己怀里，看着面前的大镜子，手也缓慢的挪到了许笑靥的腰上。 “这个动作，也是你跟编舞老师商量出来的吗？” 岸容手握在许笑靥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声音低低的，一低头下巴几乎挨着许笑靥的肩，唇也几乎咬着许笑靥的耳朵，“是吗？” 岸容声音含着笑意，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洒在许笑靥耳朵上。 许笑靥昨天晚上就和编舞老师联系了，早上来的又早，但只是和编舞老师讨论王云水的走位，看能不能细化一点，改编成这样真不是她的主意。 许笑靥反手抚着岸容的手臂，比刚才和老师配合的还要僵硬，神色略显不自然的说：“不是，我没有。” “许笑靥，注意你的姿势做好表情管理，这个动作要摆腰下滑，不是扎马步，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不觉得很僵硬吗？” 老师在一边不满意的指导。 许笑靥哪里敢看镜子，她心慌意乱，可面前整面墙都是镜子，不管她眼神落在哪里，都能瞥到镜子里的一点细枝末节。 老师点名，许笑靥只好抬起头来。 镜子里的两个人，从正面看几乎贴在一起，岸容双手有力的托着她的腰，鼻尖低在肩窝轻嗅，垂眸的样子有一种认真且严肃的诱人，好像蕴藏着说不清的缠绵和深情，不看时没注意，一看过去，就惊心动魄不可自拔。 但她嘴里说的话，可没有那么的严肃。 她说：“许姐，老师说你僵硬了。” 许笑靥：…… 真是见了个鬼的，就这样式的，换了谁来都僵硬！ 许笑靥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和岸容保持了距离，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我先自己练一下。” 不然就不是僵硬不僵硬的问题了。 岸容在她身后，看着许笑靥微红的耳朵，和镜子里她假装平静的表情，点头道：“好啊，我去和老师再练一下。” 她一向努力，尤其时间已经不多了，明天就要演出，今天就要把一切都准备好，所以找老师练没有任何问题。 许笑靥看着镜子里岸容的背影，看着她和舞蹈老师完美的搭配，抿了抿唇，眼神里是自己也读不懂的情绪。 一分钟后，许笑靥拉住了岸容的手。 “我可以了。” 岸容诧异的看着她，“这么快？” 许笑靥嗯了一声，情绪不是太高。 接下来的排演都挺顺利，服装送过来之后，试了衣服和妆容，确保万无一失。 从晚上一直练到了凌晨，几个人都没回去睡觉，休息室里将就休息了一会儿。 这个综艺毕竟是网综，和她们之前的情况差不多，不过人数多，场地更大一点。本来预计下午五点就准备出发，陈欣说不着急，让她们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六点，等她们到的时候，时间刚好差不多，化了妆就能上，不用在休息室里等。 夏春花一脸若有所思问许笑靥：“这是不是就是牌面啊？来得早了没牌面？” 许笑靥想了想，点头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夏春花恍然大悟：“就跟之前追梦少女去我们那儿一样？” 许笑靥嗯了一声。 夏春花低头小声嘟囔道：“那杜青可够不守规矩的，她还自己跑去呢。” 许笑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了看岸容，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实在不正常到了极点，她皱眉假装四顾看环境，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在外面说这些。” 夏春花吐了吐舌头。 没几分钟就到了她们表演，这个选秀网综的真实性还不如她们那个呢，特殊选手们都带着剧本和人设来，专业的不得了。 不过观众们有一部分还是真观众。 录之前节目组只说今天有神秘嘉宾，没说来的是谁，所以当主持人喊出Geous Girls这个组合名字的时候，观众席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立刻爆出激烈的欢呼。 毕竟在观众眼里，GG女团昨天刚刚成立，节目结束之后也没有说她们的行程，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来这里！ 这不就是赚到了吗？！ 观众们大声呼喊着几个人的名字，看到热烈的地方还吹口哨欢呼。 气氛瞬间火热起来，劲歌热舞暖场效果一流，尤其舞台上的五个人在聚光灯下的完美演绎，较之出道前的表现似乎更加成熟了。 表演结束之后，主持人又简单介绍了几句，就让她们走了。 毕竟不是她们主场，几个人也不想浪费时间。 演完回到后台，夏春花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笑着说：“好像和出道之前表演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都是一样的舞台，上去几分钟结束。 肖瑜戴上了她的眼镜扶了一下，冷淡的说道：“对表演的本质来说，确实。” 王云水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郁闷的说：“那我这么费死费活的拼命出道图的是什么？” 图的是有朝一日累成死狗吗？ 她安静的抱怨，也没人理她，许笑靥去和节目组的人打招呼去了，屋里其他人暂时也不想接她的这种话。 气氛正尴尬，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屋里的人，“请问，可以签个名吗？” 夏春花茫然抬头看了看肖瑜，肖瑜隔着镜片略显柔和的眼睛望过去，点头道：“可以。” 她话音刚落，门口立刻就又出现了几个人，手里都拿着笔和纸，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被推出来试探的女生立刻红了脸，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来。 岸容哄着粉丝找王云水要签名，王云水抬着脖子，嘴上说着不愿意，手里却写的飞快，一个没落全签了，还照了照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妆和粉丝合影。 岸容就坐在一边笑的像个慈祥的老奶奶。 慈祥的老奶奶见许笑靥回来，就起身问：“能走吗？” 许笑靥点头，又被粉丝围着签了名才出来。 岸容笑着和夏春花说：“看见了吗？这就是不同。” 之前籍籍无名的素人，谁会在乎你一张签名，现在出道了，虽然忙了，但粉丝和流量也多了。 夏春花煞有介事的点头。 隔了几秒，她又放松下来，勾着岸容的脖子笑她：“行啊妹妹，懂得还挺多。” 岸容傻笑。 夏春花就挂在岸容脖子上，两人连体婴似的往前挪。 许笑靥渐渐落在后面，看着亲密的两个人，眉头渐渐皱起来也不知道。 肖瑜扶了一下眼镜，从她身边经过，低声问：“心乱了？” 许笑靥惊得立刻收回了视线，条件反射的摇头，见是肖瑜，又紧紧抿着唇，若有所思。 “少年心性不定的。”肖瑜疏冷的声音低低落在许笑靥耳中，“不抓紧，可就没了。” 第122章 录综 演出结束之后也并没有放松, 一天休息时间都没有, 又要准备出道单曲和见面会, 确定见面会的流程。 既然已经宣布了出道的消息, 采访也必须要接, 还要录一个人气还不错的综艺, 正式和大众见面, 也顺便推自己的第一首歌。 一个星期的时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忙的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而且为了录综艺和见面会的形象, 还临时加了几节形体课, 和问答技巧课。 忙的头昏脑涨，每天晚上练舞到半夜, 王云水扛不住, 每次都偷偷溜到一边休息一会儿, 但她也不会太过分，毕竟见面会有多重要不用其他人说，她自己也知道。 这个时候才想起之前比赛的时候秦韵说以后只会更忙, 原来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这次的综艺在外地录, 来回两天时间, 因为是宣传性质, 节目组只报销车马费，上次的那个网综是人情，也没得进项, 算算从来了TS开始，基本还没看见过回头钱。 但这个时候，也没人想钱的事，只觉得焦虑。 “这就两天没了，没了啊！”夏春花哭丧着脸，十九岁的女孩子，精神还不错，不过连着熬了这么几天，黑眼圈还是出来了，不过化了妆倒是没有那么明显。 岸容也叹道：“我希望现在一天时间有四十八个小时。” 太难了！ “我现在就很紧张。”夏春花搂着岸容的脖子，黏黏糊糊的撒着娇：“以前都没想过这些，你说咱们去录综艺会不会遇到什么大佬前辈什么的？” “大佬没有，前辈确实有一个。”许笑靥想了想，说：“不过也有可能见不到，我们是前后录的，其他人录的早，说不定走的也早。” 这个陈欣已经说过了，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一起录的那个是个歌手，出道时间也不久，不过实际人气比她们要高一点，虽然不是一个公司的，也不是大佬，但也是个前辈。 “如果碰见了打个招呼就好，不用紧张。”许笑靥说着扭头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岸容。 刚好岸容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没等岸容问，许笑靥就说：“韦喜儿走的也是原创歌手的路，前两年不温不火的时候人设挺小白花的，现在走的是佛系人设，不知道真假，但是最近好像是炒的挺凶的，咱们两家公司关系也很一般……” 许笑靥目光隐约有些担忧，言外之意其实很明显。 岸容虽然不是歌手，但是出道之前公司给她打造的形象也是创作型新人，人设上各方面其实有点类似，如果真的碰见了，岸容作为后辈，不占优势。 “到时候咱们稍微避着一点，这个录着很快，录我们最多也就半小时不到，咱们录完就走。” 许笑靥尽量想办法规避这个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心里满是无力。 没地位就没有话语权，和落后就要挨打是一个道理，现在还是太弱了啊。 岸容嗯了一声，“没事。” 佛系人设就算是个人设，在外面也是要遵守这个人设的，至少不会面上直接出现什么大冲突，不过韦喜儿这个名字，她倒是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说过。 一定是前世的事了，但是可能过去的事件太久，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几个人也没有保镖和助理，带着两个妆发小姑娘上了飞机。 陈欣手里还有其他人，这两天出了点事，被人防爆了，还脱不开身，只能让她们自己过去， 不过节目组的人会到机场去接，安排住宿，倒也没什么问题。 下了飞机到机场，几个人全服武装，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 夏春花拉了拉口罩，挽着岸容的手臂，警惕的左顾右盼，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还是该戴个墨镜啊？” 来之前，她都准备好了，四个墨镜颜色款式都不一样，准备都拿上的时候，许笑靥说不要带墨镜，在机场戴墨镜的人吸引力更大，尤其现在又不是盛夏，戴墨镜实在是太突出了。 听起来似乎也有点道理，连肖瑜也说对，只有王云水没理她们，自己带了一个粉色的墨镜。 “本来我看见王姐那个墨镜 的时候，我觉得笑笑姐说的对。”夏春花声音抖抖的说：“但是我现在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机场人是真的很多，尤其越是人多，就越是心里有鬼。 肖瑜侧目看了她一眼，疏冷的声音在口罩后面捂着，好像也有了几分温度似的，只是话还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她说：“网络人气和国民知名度是两个事情。” 夏春花茫然看着她。 肖瑜解释道：“意思就是，就算你摘了口罩，这个机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你是谁。” 除了受众群体和粉丝会知道她们，对其他路人来说，她们就只是长得漂亮的女生而已，或许会被当成网红。 毕竟到现在为止，她们人气局限性其实挺大的，一多半都是关注女团的人，还有一部分可能是她们在本地路演的时候积累起来的一点人气，但至今为止还没有在主流媒体上露过面，接的广告代言也只有一个矿泉水。 但夏春花还是惴惴不安，探着脖子问岸容这边的许笑靥：“笑笑姐，是真的吗？” 许笑靥想了想，说：“还是有点风险的。” 夏春花老老实实的松了口气，但松了口气之后，又有点不太高兴，叹了一声说：“搞了半天，我们出道这事，其实就是毛毛雨自嗨啊？” 真的是，又一次发现现实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王云水不理她们，大长腿走出超模的气场，把四个人甩在身后，独自走在前面，又在打电话。 估计是和刘一晗报平安呢。 这小野马，暂时也就刘一晗训得住。 好在出了机场，和来接的人见了面，也没遇到粉丝。 夏春花对她们几个的热度再一次有了清晰的认知，有点小小的心酸。 但见了节目组的人，就要带上面具，那点小心酸全都压了下去。 来接人的是节目组的对接，之前和许笑靥在微信上聊过，一见面就热情又亲切的打招呼，自然的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和许笑靥聊得你来我往十分熟稔。 其他几个人就在一边听着，这才知道韦喜儿已经到了，和她们安排的是同一个酒店，而且晚上录节目多半还是会遇到。 更多的也没说什么，只是言语中好像韦喜儿的人设多半也不那么真。 不过远日无缘近日无仇的，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到了酒店先暂时休息，就当是给自己放假了，平时想休息一次也难。 许笑靥和岸容出门买吃的，电梯门刚一打开，里面的人带着墨镜出来，擦肩而过，只留下香水的余味。 岸容侧目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许笑靥，心里转了一圈，惊讶的问：“该不会？” 许笑靥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巧，刚一到酒店就碰面，不过韦喜儿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许笑靥也一时没认出来，等她想起来要打招呼的时候，韦喜儿眼神都没给一个，径直走了。 岸容耸了耸肩，“看吧，其实没多大事儿，有差距，前辈犯不着跟我们这种小虾米过不去。” 许笑靥也只是点头，希望如此吧。 毕竟看她那意思，跟王云水应该差不多，只会朝上看，不会低头看下面的。 想到这里，许笑靥心里叮的一声，神色僵硬看着岸容：“我希望今天王云水心情不错，她俩可千万不要对线。” 那可就太鸡儿惨了！ 节目组给她们的录制时间是晚上九点半，算是稍微有点晚的，前面的时间给了其他节目嘉宾，她们最晚，原本许笑靥是想着最晚应该就不会遇到什么人了。 结果她们到的时候，韦喜儿还没录完。 对接的工作人员来说不着急，先化妆换衣服，都弄完了一看，还没结束。 大化妆间里也没什么人，空荡荡的，说句话都有回音，夏春花想去演播厅里看看，王云水第一个站起来同意，她还想早点弄完了去趟美容院，忙的好长时间没保养了。 有了王云水这个杠精，谁说什么都不好使，剩下三个人不得已也只好跟了出去，生怕王云水说错了话得罪人。 不过她们去了也不敢直接进去，就在外面看看，黑布帘子遮住了，上面挂着编号，王云水就掀开往里面偷看。 里面的声音刚好能透出来，韦喜儿又唱走音了…… 里面导演好像发了脾气，说要一会儿再录，让韦喜儿休息恢复状态，先录其他人的。 话都没说完，肖瑜眼疾手快，一把拽着王云水给拉了过来。 王云水被拽一趔趄，扭头就要暴躁发飙，却听身后有人出来，还不只是一个人，一个脚步声噔噔蹬气势汹汹，另一个几乎是小跑着脚步也很轻。 只是一瞬就出来了。 韦喜儿脸色十分难看，瞥了一下身后跟着的助理，就要走。 可她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侧目看了看岸容，微微眯起了眼。 “呦，我当是谁呢？”韦喜儿目光落在岸容身上，“你们也不吭声，我一下都没认出来，这不是刚出道的那个GG吗？” 被点名的几个人站在原地点头。 岸容愣神看着她。 许笑靥忙说：“韦姐好，您今天太美了，我们刚出道的小萌新都不敢跟您打招呼了。” 一句恭维，把见了前辈不吭声的这个帽子摘了下来。 韦喜儿应了这个姐，却没理她，只是眼神有些嘲讽看着岸容，说：“你什么时候出自己的单曲啊？听说你也是原创型歌手，作词作曲都行，真是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话说的，属实阴阳怪气鼻祖。 岸容震惊的表情已经收了回来，闻言立刻摇头：“不敢当，看公司安排。” 谦虚谨慎，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韦喜儿道了句恭喜，转身走了。 夏春花抚了抚胸口，看着王云水喃喃：“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见面就说‘呦’的人。” 乖乖，都这么生猛吗？ 王云水可不认这个，当场就翻了个白眼，“你说就说，看我干什么？” 第123章 录完 韦喜儿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顿, 踩着她十厘米的高跟鞋当当作响的走了，看起来刚才录的确实不顺利，脾气大的连人设都顾不上了。 许笑靥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岸容, 她刚一张嘴, 里面就有人出来叫她们进去录节目，许笑靥只好暂时咽下了想问的话。 既然是推广综艺, 那就少不了玩几个小游戏，和一点简单的采访介绍。 整个过程都是提前对好的, 主持人问的所有问题也都在台本中, 所以互动进行的十分顺利和谐，也不乏笑点，许笑靥又会说会逗, 到了台上十分会拿捏气氛，逗的主持人和观众笑了几次, 总算是把一进来那股冷的要死的气氛给驱散了。 可其他人都不太行了, 正式开始录之后, 王云水依旧是那副死样子, 骄矜的不得了, 许笑靥怕她说错话, 也不敢给她机会, 就当做一个漂亮花瓶摆在那里赏心悦目，好在王云水知道自己破坏气氛的能力，也尽量少说少错。 整个综艺活动气氛几乎都是许笑靥在顶, 岸容有心分担，但也被许笑靥暗暗挡了回来。 到了游戏环节，五个人加上三个主持人分成两组玩游戏，游戏失败组要喝苦瓜汁作为惩罚。 游戏环节是过杆，从搭着横杆的架子下面走过去，哪一组高度最低，哪组就赢。许笑靥这边带了一个岸容一个王云水还有一个男主持人，比柔韧性，都比不过对面的夏春花。 游戏部分之前没有彩排过，只是微信上对过游戏环节，都是作秀，输赢其实无所谓，大家夸张又做作的表演了一番，对着送上来的绿油油的苦瓜汁直皱眉。 岸容侧目看了一眼许笑靥，许笑靥眉头紧皱，一直往后面躲。 对面的女主持人抓住她，笑道：“哪里去？快喝快喝。” 许笑靥紧紧皱眉，委屈巴巴的说：“太苦了真的，我站在这里都闻到苦瓜味儿了。” 女主持人笑了笑，抓着许笑靥拿了个小杯子递给她。 许笑靥接过来，主持人开始拱着观众凑热闹热气氛，毕竟韦喜儿录成那样，再不调动一下气氛这期节目怕是不好剪辑了。 许笑靥拿着杯子，皱眉露出一副又要喝又不敢喝的样子，十分自然。 岸容拿了一杯一口喝完了，紧紧皱眉压住了嘴巴里的苦意，又点了点许笑靥的肩膀。 这时候主持人已经去看另外两个人去了，镜头每个人都要照顾到。 许笑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岸容。 岸容一手拿着自己已经喝完了的透明杯子，另一只手捏住许笑靥手里满是苦瓜汁的杯子。 许笑靥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岸容手握过来，她跟着就松了手，然后手上就多了一个空杯子。 许笑靥压了嘴角，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所以往前探了一下，看着岸容欲言又止。 女主持人恰好过来，越过许笑靥的肩膀说：“不行啊，输了就要接受惩罚，必须要喝，高浓度苦瓜汁清热解毒……” 话说到一半，她看着许笑靥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声音戛然而止，一秒钟之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哇，你已经喝完了啊？” 许笑靥立刻把脸皱成了包子的形状，转身把手里的空杯子展示给观众和镜头。 “好苦啊。” 岸容在她身后无声的露出一点浅笑，然后微微蹙眉看着手里的绿色液体，吸了口气，又一口全都喝掉了。 台下忽然一阵骚乱，主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神询问下面的导演，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正常，继续拍。 岸容朝左侧呼声最高的地方眨了眨眼，小手放在身侧微压，那边的观众一片哄笑声。 她们看见了。 游戏也玩了，苦瓜汁也喝了，暂时告一段落，几个人去后面漱漱口换衣服，准备录歌舞。 几个人匆匆忙忙出来，许笑靥忙问岸容有没有事。 那么两杯苦瓜汁呢，胃受得了吗？ 岸容摇头道：“不是纯的，兑了黄瓜汁，没那么苦。” 旁边王云水一直呸呸呸，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咕咚咕咚的喝，一口气下去半瓶，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眼里泛着泪花道：“你是不是没有味蕾？苦死了好吗？！” 岸容：…… 许笑靥心疼的不得了，可这会儿手里除了矿泉水什么也没有。 “别听她的。”岸容小声和许笑靥说：“其实还行。” 苦还是苦的，只是没有那么无法忍受。 “原来录综艺也这么累。”夏春花叹了口气，丧丧的说：“感觉一直在尬聊尬玩，真的要累死了。” 这工作，真的直到现在没有一点和她想象中是一样的，一直都在累得要死和毫无自由中继续。 肖瑜侧目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又挪了回去，说：“录完这首歌就结束了，很快。” 夏春花愣了，她只是随口抱怨，没想到肖瑜会安慰她，但她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笑道：“啊，是呢。” 似乎，如果有人安慰有人一起走下去的话，也不是那么难熬呢。 剩下的环节，是她们最熟悉的工作了，反而比玩游戏的时候要更加轻松一点，节目组早知道她们要真唱，有了韦喜儿那个前车之鉴，导演不放心，又来沟通了一次，想换成半开麦，这样大家都好，稍微有点瑕疵的话，可以后期修音，都不算大问题。 结果被拒绝了。 岸容还是坚持真唱。 导演刚刚积累起来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觉得这几个人实在是初生牛犊，做事情一点都不考虑后果，现场还有这么多观众呢，就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吗？ 他已经做好了要录几遍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几个人上场之后，表现的实在稳，虽然还是有一点瑕疵，但也不算严重，现场观众们都嗨疯了，根本就没听出来。 一遍过。 整个录制过程，没有一次卡顿，简直丝滑的不可思议。 下面的工作人员小声哔哔着互相吐槽，“和韦喜儿一比，我都要路转粉了！韦喜儿还是吹的好厉害的歌手呢，还不如新人唱得好，我去许笑靥这个身材，我可！” “我悄悄的录了，自己回去偷偷看。” “好姐妹要学后分享，发我一份。” “一会儿还要补韦喜儿的部分呢，烦死了，又要加班。” …… 而此时，韦喜儿和她的助理就站在外面看着，一张疏离寡淡的面容上堆满怒气。 第124章 傻子 节目录完之后, 王云水要去美容院做 ，夏春花想去找点当地的特色小吃，于是几个人分头行动，四一分, 四个人逛街, 一个人做美容。 王云水怀着满腔的恨铁不成钢，板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屋里这些怠惰的女人们, 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你们就跑去吃吃吃？” 怎么这么没追求呢？ 夏春花手里拿着口罩, 不解的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吃点本地才能吃到的东西啊，做美容不是哪里都一样吗？你去的那家连锁咱们公司附近好像就有一家，回去抽空就去做了。我跟你说, 正宗地道的当地美食，只有在当地才吃得到, 错过说不定就没了。” 王云水抿了抿唇。 夏春花眼珠一转, 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我前两年来过一次, 有一家猪蹄煲做的是真的好吃, 满满的胶原蛋白入口即化, 卤香浓郁肉质鲜美, 筋条弹Q……回味无穷！” 她伸出两根手指, 严肃庄重的看着王云水说：“两年，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猪蹄。” 王云水咽了咽口水，眼神乱飘, 但拉不下脸该主意，还吭吭哧哧的维持着纸老虎的坚持，“那，那我可走了啊？” 许笑靥笑了笑，收拾好了背上小包，一手搭着岸容的肩膀，对王云水说：“跟我们一块吧，美容哪里不能做，回去我陪你。等回去陈姐看着，一口猪蹄都不让你吃。” 于是拟定好的四一分，变成了五人同行，几个人跟着夏春花去吃了宵夜，又逛完夜市坐在路边小吃摊吃烧烤。 正吃的嗨的时候，许笑靥被一个粉丝认了出来，虽然粉丝没有大声说出来，但几个人还是匆匆吃了一点就赶紧逃走换场地。 这边一到晚上男女老少都出来进行夜生活，被认出来的概率就稍微大一点，但没人喊叫，动静不大就没什么影响，不像在在她们那边，因为路演在网上又播了一遍的关系，出门被认出的概率超大，吓得只出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敢出去了。 几个人一路高兴的不得了，王云水要买包，许笑靥也趁机买了一个小小的背包送给岸容。 过了另一条街，岸容又买了一个保温杯送给许笑靥，暗示她人到中年多喝热水，被许笑靥含笑怒捶。 回去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累了，拿着自己的战利品慢悠悠的走。 夏春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说：“容容，我觉得那个韦喜儿好像在故意针对你，你以前没得罪过她吧？” 话题转的螺旋升天大拐弯，岸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刚要回答，就听王云水嗤笑了一声说：“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得罪？” 这话说的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指责的意思，夏春花吐了吐舌头，也没往心里去，不好意思的看着岸容，低声道：“是我忘了，主要是你太强了，我老忘了你跟我一样都是新人。” 一个标准的新人，从来没有踏进过这个圈子，也就不存在什么得罪这个圈子里的人了。 岸容笑着摇头没应夏春花的夸奖，表情轻松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一样，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但是她那意思，好像就是冲你去的啊。”夏春花若有所思，发散脑洞开始联想。 肖瑜摇头道：“没仇没怨，不是得罪，那就是把你当成了假想敌。” 夏春花不笨，肖瑜一提，她就明白了。 只是她对韦喜儿不怎么了解，只好现场翻起了手机搜，表情越来越奇怪，最后嘟囔道：“啥啊，网上那跟咱们看见的好像都不是一个人。” 根本就没有参考性。 许笑靥见几个人好像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一声道：“看起来好像是针对岸容，其实和针对我们没什么两样，你听她话里的意思，一见面就内涵我们高傲不尊重她不主动和她打招呼，这帽子扣得那么快。我回去跟陈姐说一声，该注意的还是注意一下。” 等回了酒店，岸容去洗手，许笑靥跟着就推门进去。 岸容扭过头来，疑惑的看她。 许笑靥反手锁上了门，蹙眉严肃的看着岸容说：“那个韦喜儿有什么问题？” 岸容的反应，能瞒过别人，瞒不过她，刚一看见韦喜儿岸容表情就有点呆住了，之后她们又讨论韦喜儿的时候，岸容好像一直有一点微妙。 但是来之前她提起过韦喜儿的名字，岸容当时没有一点反应，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不认识的，只是见了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岸容关了水龙头，讪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梦里真的和韦喜儿不熟，所以听到对她的名字也没什么印象，但是我记得她的样子。” 韦喜儿在一众女星中长相并不出众，相貌轮廓感一般，五官也不算立体，或许是眼睛距离稍微有点宽，嘴唇也不厚，莫名就有种寡淡的感觉，可她眼角漆黑的泪痣又让她这张寡淡的脸增加了一点别样的韵味。 前两年韦喜儿定位一直不准确，今年开始做出了调整，人设开始往佛系原创民谣歌手上走，结果出奇成功，一方面是现在观众口味的变化，另一方面她这张脸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许笑靥没想到自己一晚上的担惊受怕疑神疑鬼，竟然只是因为岸容被对方的脸吸引了！ 这叫什么事儿？ 她掩住了心里的吃味，睨了岸容一眼，“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岸容一愣，又好气又好笑，无奈说道：“嗨，什么跟什么。我只是不记得她叫什么了，见了面才想起来，我们一起录完节目之后不久，她就出事了，买歌做假人设的事情被暴露闹得挺大的，没有办法只能被公司雪藏。” 她说着眉头忽然动了动。 许笑靥若有所思问道：“在你梦里，她没有和我们起过冲突？” 岸容摇了摇头，当时她们刚出道，但是刘一晗炒作很有一手，热度在一直往上推，到出道的时候热度已经相当高了，而且那会儿公司没准备给她做什么原创歌手人设，所以不仅没有冲突，甚至相处的还算和谐。 “情况不一样了。”岸容笑了笑，洒脱的说道：“现在比梦里可惨多了，不仅要学这个那个，还要为恰饭参加各种活动，你后悔吗？” 她眉目温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和俏皮。 许笑靥揉了揉她的头，压了一下她的脖颈：“以后别说这种傻兮兮的话，有什么可后悔的？今天谢谢你替我喝了那杯苦瓜汁，以后别这样，那东西喝多了也不好。” 她声音温温的，目光专注看着岸容，一双天生多情的眼睛，只是这样看着，就好像带着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神情。 岸容也不生气，还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录节目的时候你帮我挡了不少话，我也谢谢你。” 许笑靥：…… 岸容挑衅的冲她挑眉，勾唇笑了笑。 她没说出来的话，在这个笑容里展示的淋漓尽致。 许笑靥无奈，过了几秒又松了口气摇头，刚一张嘴，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只好抿唇。 夏春花干巴巴的带着一点尴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们都走了，我也要回去睡了。” 她们七个人安排了四个房间，两两一组，王云水单间。回来之后几个人先到许笑靥这里定明天的计划，然后又闲聊了一会儿。 许笑靥目光从岸容脸上挪开，嗯了一声，跟门外的夏春花说晚安。 可能是得到回应壮大了夏春花的胆子，她本来都要走了，又笑嘻嘻的说：“哎呀都是自己人，你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躲起来。现在没人了，赶紧出来吧。” 许笑靥：…… 岸容：…… 夏春花怕被打，说完就跑。 屋里的两个人听着关门声，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略显尴尬的自己。 许笑靥蹭了蹭鼻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咽了回去。 这种暧昧的暗示，又没有说明，主动解释只会更显得不打自招，可在夏春花说完那句话之后，这本来就狭小的空间好像更拥挤了，她不得已又把无处安放的注意力挪到岸容身上。 岸容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假装没听见夏春花的话，只说：“韦喜儿的事，回去可以告诉陈欣，说不定她很感兴趣呢。” 毕竟是对手公司，两边资本关系错综复杂，有些事情正面下手可能不方便，但这种事，想必他们乐见其成。 而且也算是前车之鉴，提前打个预防针，防止刘一晗有这种给她买歌做人设的想法。 许笑靥早有此意，嗯了一声。 话都说完了，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空气就显得有一点躁动的尴尬，蠢蠢欲动像是催促着必须要发生点什么一样。 岸容又打开了水龙头，拿起手边的牙刷，看样子是准备结束话题。 许笑靥默契的开门出去。 岸容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手微微停顿。 水声哗哗，把挤出来的一坨牙膏冲变了形歪在一边，岸容低头看着，不自觉的翘了嘴角，低声说：“傻子。” 自言自语的声音很低，被水声冲走了一半，更听不出什么了。 声音可以遮住，但岸容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大，甚至没忍住短促的笑出了声。 可以啊，许笑靥都会不好意思了，有进步！再接再厉！ 第125章 母女 录完节目之后没过几天，就到了见面会的日子, 光是筹备这次见面会, 公司投入了巨大的成本, 打造舞台推广宣传, 又备好了许多环节, 光是练舞对流程就累得几个人大脑放空。 临近见面会，王云水一定要去做美容, 让许笑靥陪她一起,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 许笑靥鼓动着, 几个人一起去了, 就当上战场前的仪式，也顺便巩固几个人的关系，可即便是最后的放松，几个人脑子里也全都是见面会的事儿，一张嘴三句话离不开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全心全意的期待一件事, 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在这种期待中, 见面会这一天终于来了。 铺天盖地的宣传吸引来的人, 和九月路演积累的当地粉丝们提前在场外等候, 拿着各自喜欢的人的应援物。 天公作美，秋高气爽, 喧闹的喜庆气氛蔓延到场内，夏春花抚着胸口，摸出来一颗奶糖。 岸容压住了她的手, 示意她时间恐怕来不及，那边陈欣脚步匆匆疾走过来，“快准备好！” 情急之下，夏春花只好把手里唯一一颗糖塞给了妆发小姐姐。 麦又检查了一遍，衣服妆容都确认过，前面主持人开始倒数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欢呼和掌声浪潮涌来。 几个人呼了口气，顺着通道走到指定的地方站好，深红色幕布遮挡着外面的光线，按照流程，几个人心里都知道外面大概是什么样子，这是一条两米宽的通向舞台的通道，两侧被红色幕布遮挡着，但最近的观众离他们的舞台也只有不到一米，中间隔了栏杆。 上一世出道时，岸容紧张的只顾着听自己的心跳，而这一次，她依然激动，在掌声轰鸣中依然热血翻涌，只是她也可以从容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 许笑靥握了一下岸容的手指，冲她微微一笑。 两人相顾沉默，用眼神传达着没说出的话。 观众们离的很近，她们的麦开着，此时说什么都很容易被听到，岸容只看着许笑靥，笑意渐浓。 眼神在光线昏黄的幕布后面看不真切，只能看见泛着波光，似有缱绻。 伴随着主持人最后一声倒计时，四周的幕布忽然落下，潮水一样的掌声和喊叫涌来，四周观众粉丝热情高涨。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夏春花还是被吓了一跳，蹭一下往后一跳，表情惊恐呆滞，岸容伸手拖住了她的腰防止她跌倒。 周围喊声明显升高。 岸容哭笑不得，她倒是知道今天来的粉丝恐怕好多CP粉，就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许笑靥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撇了过去，岸容待夏春花站稳，就松开了手，只是松手的时机和许笑靥看过来的时候太过一致，CP粉又是一阵惊呼。 整场沸腾，那多出来的欢呼倒也不显得突兀。 “恭喜我们的Geous Girls！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出道了！有什么话要和粉丝说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鞠躬，“谢谢大家的支持。” 主持人做了开场的介绍，从粉丝观众的角度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给媒体和粉丝传递消息，之后就功成身退把舞台给了这五个人。 许笑靥充当了五个人里的主持人身份，“那么接下来，给大家带来我们的出道单曲《Geous Girls》，希望大家喜欢。” 这首歌是公司音乐组考虑种种因素，最终确定的，虽然是一首英文歌，但旋律较简单，歌词熟悉之后也上口，作为出道单曲，给大众见的第一面，现场反应极其热烈。 之后就是一段现场互动和小游戏，拖了二十分钟，继续舞蹈，许笑靥的独舞开场，之后是许笑靥和肖瑜双人舞，一个火热一个狂野，肖瑜的舞蹈和她本人极大的反差立刻引起新的欢呼，王云水的加入打破了这极致的冲突，稍作平衡。 每加入一个人，舞蹈风格就变一次，直到五个人全聚齐，而编舞设计又巧妙的把这五支舞蹈连在一起，作为一个完整的作品呈现出来，从个人到集体，风格逐渐融合统一。 舞美灯光配合完美，一场见面会给了粉丝观众超值的视听享受。 可这场本质并不是演唱会，依旧是见面会的形式，互动小游戏穿插着，没有停歇的持续了两个小时，专业性娱乐性和每个人鲜明的人设特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结束的时候观众们虽然没有开场那么热烈，而且大概也累了，没那么又精神，但是情绪却更加真诚了，一直喊着几个人的名字。 刚一结束到后台，夏春花就憋了两眼包的泪，抱着岸容嘤嘤嘤。 岸容抚了抚她的后背。 那边两个妆发姐姐已经装备齐全的冲了过来补妆。 夏春花退了一步，抹了抹眼泪，这才想起什么，忙扭头先看许笑靥，见她不在意，才无辜的冲她眨眼，表示自己和岸容真的是清白的。 太难了真的，她和王云水不熟，又怕肖瑜冷冰冰的不好接近，结果许笑靥和岸容是一对…… 岸容还安慰她：“小场面，不慌。” 夏春花呆了一下，见岸容是真的脸不红气不喘，透着那么一股波澜不惊的自信沉稳，明明是五个人里年纪最小的那个，但却是最稳定的，心态和业务，从没出过错。 或许这也是她一出来就选择抱住岸容的原因。 夏春花呼了口气，让人来补妆。 陈欣也在一边鼓掌，后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为这次工作的圆满结束鼓掌庆祝，大家分做不同的工作，舞台特效一会儿还要去拆除设备，音响组也要把设备搬走，所以众人只是短暂的相聚，马上就要散场。 “大获全胜！不过现在要录一个小采访，是一个短视频类的网媒，也挺靠谱的，问的都是微博收集来的比较有代表性的问题，我已经看过了没有敏感话题，有几个CP倾向的问题，我建议你们不要正面承认，这种事正主当面承认性质就变了，这个就不用我教了吧？” 边说边走，几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陈欣说着又蹙眉，似乎要说什么，但她想了想，却只安慰了一声，就带着她们进了已经布置好的房间。来的小编是个萌妹子，扎着丸子头长得萌萌的，声音清亮，见了面先寒暄了几句，夸奖她们的见面会之类，算是一种缓解气氛的好方法。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内，五个人也算是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次采访了，也没有紧张，还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打印在纸上的问题。 夏春花一看自己的第一题就是：“小花是不胖体质吗？不需要控制饮食减肥吗？” 她缓缓的念出了这个问题，岸容就笑着说：“还真是不用，一顿能吃一头牛哎呀，羡慕。” 夏春花闻言，摸了摸肚子，瘪嘴道：“饿了。” 是真的饿，感觉差点要升天的那种。 陈欣那边已经备好了零食，一听她说饿，忙递给小编。 夏春花不太好意思，还问：“这录着呢，能吃吗？” 她眼巴巴的那样子，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乞求，嘴里问着能不能吃，脸上写的求你了让我吃一口，这谁忍得住？ 小编声音都不自觉的软化了：“可以可以可以，吃吧。” 岸容坐在旁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表情忽然凝固，侧目看了一眼许笑靥。 许笑靥被她这一眼看着有点不明所以，疑惑的问她：“怎么了？” 岸容摇了摇头，五个人各自念自己的问题然后回答，终于到了岸容。 岸容眉头一挑，逐字逐句的念道：“贴心小棉袄容宝宝问：‘容宝宝’……”她停顿了一下，眉头一皱嫌弃道：“这是什么称呼这个？” 似乎全然没有想起许笑靥叫她容宝宝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 “问——两杯苦瓜汁有没有苦味超级加倍？” 岸容嘴唇动了好一会儿，才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来，“还是被发现了啊。这位朋友误会了，两杯只是量多，浓度是不变的，不至于苦的超级加倍。”说完，岸容又低头看了一眼纸，抬头对着镜头正经的做了解释：“她味蕾比较奇怪，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一点苦味都受不了，药片都不能吃的那种，我是怕她当场晕倒影响录节目。” 之前在训练营选秀的时候，许笑靥有过一次对药的极度抗拒和过激反应，当时虽然岸容及时关了摄像机，但还是被发现了，现在刚好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许笑靥怕苦”这件事定死，岸容自然不会错过，她不想让人对许笑靥有过多的揣测。 坐在她旁边的许笑靥猝不及防被揭短，压着嘴角拿手肘撞她，只是脸上的笑意没能遮掩住，声音低低的反驳：“怎么就晕倒……你太夸张了。” 但也算是应了岸容的这套说辞。 岸容笑着躲了一下，指尖点了点纸，看着镜头说：“这位网友啊，不会起昵称就不要乱起，点个点儿都比这好。” 许笑靥前面没注意，听岸容这么说，就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贴心小棉袄容宝宝’这名字挺好的啊，你看搭配她提的这个问题，多好，你看，是不是有理有据？” 岸容生无可恋扭头看她。 许笑靥乐不可支，拿纸挡住脸笑，露出来的双眼里满是笑意。 许笑靥往她身边凑了一下软着声音哄她：“开玩笑呢。”说完，她又凶巴巴的拿出家长的威严来，咋咋呼呼的演：“采访呢，严肃点！怎么可以怪粉丝，嗯？！” 岸容：……真当自己是妈了？ 岸容无奈的笑着推开她，“我不怪粉丝，我怪你。” 许笑靥笑着点头，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她可以按照公司安排的人设，无所顾忌的释放内心真实的自己，“行吧，哼，怪我你也不忍心。” 岸容飞了她一眼，却也没反驳。 录节目的时候，她倒是想过替许笑靥喝那杯苦瓜汁会被人拿出来放大了做文章，她想的，是大概率会针对炒CP和不尊重游戏规则这两点下手，但万万没想到，节目播出了两天，她们忙的没接触外面的消息，就落伍了！ 就！落！伍！了！ 她和许笑靥从前世到现在，除了上次不小心的“妈妈洗脚”事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拥有大批年上/年下CP粉，甚至这一世的CP粉比上一世的现在更加壮大，可现在，忽然横空出世母女粉，这是什么节奏？ 岸容懵了，喝苦瓜汁怎么就等于贴心小棉袄了？这发展方向不对劲啊！！最重要的是，这问题能被选上，就说明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不少…… 扎了心了！ 女朋友还没成，就给自己找了个妈？ 万一母女粉一统江山，以后和许笑靥确定关系怎么说？怕不是得炸啊！ 第126章 电话 见面会圆满结束, 几个人暂时松了口气, 虽然未来一个月的行程已经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但是短暂的停下来歇口气的时间还是有的。 岸容躺在床上捧着手机, 表情严肃的像是在研究什么国际大事, 手指缓慢的翻动着网页, 每滑一下, 眉头就皱起来一点。 许笑靥湿着头发进来, 无奈的看着床上的人：“我出去的时候你就在看，现在还在看啊？” 沉默了一会儿，岸容缓缓嗯了一声，把让她烦躁的手机放在一边，目光挪过来落在许笑靥身上。 许笑靥长相就偏成熟，五官深邃立体，双眼皮和微深的眼窝让她看什么都好似带着柔情, 多情的眼睛, 总是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但也不至于差辈分吧！ 岸容嘴角绷了绷，把手机放在一边说：“随便看看。” 手机放在旁边之后，她的视线无处安放, 总是不自觉的想往许笑靥身上飘，于是又摸出一本书来，转移注意力也打发时间。 她这幅好似不在意的样子, 让许笑靥憋不住笑意，她站在床边，垂手拨动了一下岸容的手机, 目光落在岸容脸上，“不是在看粉丝评论吗？” 岸容喉咙滑动，眼睫轻颤，却神色专注，一动不动，只抿了唇角，说：“我看那些干嘛，今天提问的我没看够啊？” 话音一落，岸容就知道完了，自己说多了，露馅了。 不应该说后面那半句话的，失算！ “咳。”岸容往里面挪了挪，给许笑靥让出位置了，又仰头看着她说：“你头发还湿着呢。” 许笑靥嗯了一声，屈膝俯身看着岸容，“粉丝是开玩笑的，不是真有那个意思。” 她说着，又失笑道：“她们没有说你幼稚的意思，就七岁，没有那么夸张。” 采访的时候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乐不可支的笑歪在一边，回来又温声软语的安慰。 岸容知道都是闹着玩儿的，她关注的倒不只是这个。 “我们录那个节目播了，除了这个母女粉的事儿，还有件事挺重要的。”岸容放下了手里的书，沉思了一下，蹙眉说：“韦喜儿，你还有印象吧？她的粉丝，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们人品有问题不尊重前辈抢前辈的录制时间，好像已经开始有粉丝组织到处复制粘贴了。” 这种复制粘贴式的洗脑包控评在粉圈里很常见，但问题是，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总不至于是韦喜儿自己说的吧？录制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出来吵，毕竟不是一家公司。 许笑靥还没顾上看这个，采访结束就和陈欣对接下来的行程去了，微博都没进去看一眼。 但她相信岸容的判断，尤其是那个韦喜儿，也不是个善茬。 “我跟陈姐说一声。”许笑靥拿手机给陈欣发了条信息，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常规的炒作方式，节目出来之后要博热度，我们刚出道，话题量高，可能把她压下去了，所以韦喜儿那边的公关用这种方式蹭热度也不是没可能，只要她自己不下场，就属于粉丝行为，这都是常见套路，大概率也不怎么会处理，过两天就好了。” 岸容哦了一声，蹙眉看着许笑靥说：“你头发还是湿的。” 没有滴水，只是湿漉漉的一缕从耳后滑了过来。 许笑靥随意的把头发捏起来，说：“你专心做自己的事，别的你都不用管。明天开始上很多课，月底有一个团综，录制时间一个月，算是大型活动了，还有一个广告代言一天时间结束，我们的出道单曲要录MV，你之前的两首歌都要重录，还有几个小采访过来，约的时间是下周三，还约了下周三晚上拍几组照片要用，明天早上开会敲定一下粉丝应援的事情，年前还要拍一个网剧，已经谈下来了，只是陈姐说先不告诉你们，怕你们压力太大扛不住。” 原来口头上说的马上就要很忙不是恐吓，工作真的安排的满满当当，一天空闲都没有。 岸容仰头看着许笑靥，“那你还告诉我？” 许笑靥松了口气，眼睛往一边瞄了一眼，温声道：“你的心理素质我一点都不担心。而且，团综结束后，《唱作人》也要开始录了，听陈姐说，刘总有意把你送过去，现在还没谈好，但我觉得希望很大，你早作准备。” 许笑靥说完，看着忽然愣神的岸容，笑着捏她的脸颊，“怎么了？很意外吗？” 带着一点水汽的手指冰凉，岸容瞬间被拉了回来，眼神专注看着许笑靥道：“很意外。” 上一世她什么也不会，出道之后就茫然的跟着公司的安排走，唱作人这种硬核的音乐类比赛节目，她顶多也就是想想，后来等她成熟了，觉得自己可以去试试的时候，公司给她们安排了铺天盖地的活动，网剧电视剧综艺代言接踵而至，她又被拦住了脚步…… 从她出道到重生，整整四季，全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 许笑靥稍微一想，就明白岸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无奈又心疼的笑了笑，手指松开，轻轻抚了抚岸容脸，低声说：“不用感到意外，这就是你现在的位置，和梦里是不一样的。” 在她安慰的声音和眼神里，岸容窥见一丝不小心露出来的温柔宠溺，那几乎是多年来困住岸容的囚笼。 岸容眼神幽黯，嘴角收着，敛目嗯了一声。 是和上一世不一样了，看起来好像相似，但实际上处处转机不同。 许笑靥转身要走，床头的小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突然响起的铃声把两个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许笑靥拿起来来，目光微凝，神色僵硬了一瞬，然后拿着手机出去了。 岸容目光追着，却见许笑靥进了卫生间，门锁咯噔一声。 “有事吗？” 电话里许笑靥的声音有点僵硬，抗拒的十分明显。 许延启气的哽了一下，抬高了音量：“我给你打电话就非要有事才行吗？我是你爸，打个电话关心你一下，有什么问题？” 许笑靥靠在门上沉默。 过了几秒，许延启先开了口，软了语气道：“明天回来吃饭，你钱阿姨回来了，想见见你。” 许笑靥脸色稍稍缓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有点忙……” “你能有多忙？”许延启满不在乎说道：“你明天也没有行程，回来吃顿饭能用你多长时间？你比我还忙啊？说定了啊，明天中午回来。” 许笑靥或是被催得很了，迟疑了一会儿嗯了一声，答应了。 许延启叹了一声，又说：“我知道你们现在忙，刚出道嘛，要打响知名度抬人气，这都是正常的，公司没委屈你吧？”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许笑靥难得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有什么委屈的。” 她难得说起自己的事，垂眸掩着神色。 “你们公司最近有意融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许笑靥声音忽然冷了，“我只是个刚出道的小艺人，不关心别的。” “你在别人公司干，和在自己公司干有什么不一样？”许延启苦口婆心劝她：“你们这个行业，超过三十岁就没什么市场了，就是吃个年轻饭，你要是真的对这个行业感兴趣，这两年先玩着，过几年顺理成章的转幕后去做管理……” 许笑靥掐了电话，提示音响过之后，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迷茫的站了一会儿，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许笑靥仓促站好，回身打开了门。 岸容细细看着她，见许笑靥面色如常，又低头看了一眼许笑靥手里的手机，目光越过许笑靥的肩落在里面的洗手台上，说：“你找到吹风机了吗？我早上用过收起来了，忘了告诉你。” 许笑靥错身让她进来，狭窄的洗手间里站两个人就显得格外拥挤，好像转个身都擦了肩。 岸容进来，垫脚打开了顶上的柜子，把里面的吹风机拿出来，蹙眉看了看还有些潮湿的房间，“去外面吹吧，这儿有点潮。” 许笑靥嗯了一声，伸手要去接岸容手里的吹风机，却见岸容直接转身出去了。 许笑靥只好跟上。 夏春花出去吃宵夜，太晚了肖瑜不放心，陪着一起去了，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人。 岸容把许笑靥按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弯腰插吹风机的线，一边说：“外面没镜子，我帮你吧。” 狭窄的小客厅里，墙上挂着一个小液晶电视，上面墙上吊着空气凤梨，旁边的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拢共五六平米的地方，放了两组沙发，中间摆个小茶几就满当当了，暖白色调，显得房间稍微空落一点，可实际上，别说镜子了，多余的什么都没有。 温热的手指穿过头发轻抚过头皮，许笑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撵动了一下，忽然很想说点什么。 她喉咙滑动着，悄无声息的清了嗓。 “岸容。” 吹风机呜呜的，盖住了她本就不亮的声音。 许笑靥屏气凝神停顿了一下，忽然又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没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忽然想叫一声。 吹风机忽然停了，暖热源头消失。 “嗯？怎么了？” 暖意萦绕在许笑靥心口，她摇了摇头，握住了岸容拿着吹风机的手说：“可以了，睡觉。” 岸容嗯了一声，回身去收线。 许笑靥看着她细白的手腕，心里忽然一动，眉头渐渐皱起，她抓了抓头发，像是在抱怨一样说道：“这房子还是太小了，住着不方便，等我再问问刘总，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换个大点的地方。” 岸容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一掠而过，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 “唔……可以啊，问问吧。” 许笑靥没由来的心虚，咽了口水躲开了岸容的视线。 第127章 相亲 陈欣拿了几个样本过来, 开会的时候商量着就把每个人的应援色、应援物都给定了下来, 多少也带着几个人各自喜欢的元素, 定下来之后, 又顺便签名, 把以后活动要用到的都准备好。 “这个月的具体行程我发给你们, 都提前做好准备。”陈欣整理着手上的资料, 安抚着说：“忙是忙了点, 不过艺人就是要忙起来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这是一个好讯号，刘总也在亲自给你们找资源。” 几个人面上也没有太大喜色，但也都一片和谐。 开完会出门，许笑靥又跟去了陈欣的办公室。 她是队长，要负责的事情多，所以也没人多想。陈欣也以为许笑靥来是问什么工作的, 谁知一开口却不是。 许笑靥不太好意思的问她：“陈姐, 公司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们换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房子啊？” 陈欣喝了口水润嗓子，有些惊讶，许笑靥以前住练习生宿舍的时候, 条件比现在这个公寓可差多了，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怎么现在没住多久, 就想要换房子了？ “这公寓住着有问题？” 许笑靥解释道：“主要是我们人多，房子确实有点小，而且这几天小区里不少人都认出我们来了, 总觉得在这样不太好。” 这理由听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陈欣点了点头，想了想说：“估计得年后吧。” 许笑靥眉尖微蹙。 “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陈欣瞄了她一眼，“那公寓是不大，不过你们几个住着应该还行吧？我看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小姐妹住一起有利于培养感情和默契，多好，要不是那什么，按照惯例，王云水也是要住过去的。” 许笑靥心里发苦，就是因为这感情实在是不能再继续培养了，再培养下去，怕是要出事。 可公司的规定和惯例她也清楚…… “我们平时做公司也培养感情，住一起也培养，没必要非睡那么小一个卧室呀。”许笑靥笑嘻嘻的冲陈欣眨眼，“大小其实不重要，卧室多弄一个。” 陈欣愣了一下，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微微向前倾身，看着许笑靥说：“先等会儿，你和岸容训练的时候不是还睡一张床呢吗？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许笑靥双眸轻颤，笑着摇头，摆手道：“哪儿有，你想多了姐姐，我跟岸容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母女情，挺好的，主要是都不太习惯，训练的时候那是大环境，大家都这样也没得选，但是现在就我们四个人住，肖瑜和小花，俩人以前都没睡过这么逼仄的上下铺，确实不方便。” “喔。”陈欣眨眼，点了点头说：“确实。” 夏春花她知道，家里条件好，性格机灵可爱不怎么抱怨，但和人挤一个隔间的卧室睡上下铺，恐怕是人生第一次。肖瑜就更不用说了，和恒锐珠宝董事长有关系的人，气质学识都很不一般，恐怕更难适应。 “你们现在的公寓条件，在刚出道的新人里都算是好的了。”陈欣提点了一句，又说：“年前公司会对艺人有一个评估和调整，按照你们现在的行程计划，如果没有意外，我提前跟刘总打个招呼，到时候应该可以给你们换个公寓。” “谢谢陈姐。” 许笑靥笑的弯了眼。 “别谢我，这都是要看你们表现的。”陈欣睨了她一眼，又喝了口水，她这几天着急上火的，话说的多，嗓子干痛。 许笑靥已经起身要走了，陈欣又说：“你们回来也住不了几天，月底去拍综艺，十一月就到外面去了，十二月你有一部网剧要拍，岸容有个综艺要录，元旦的活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算来算去，平时回来的少，先将就将就。” “网剧已经定下来了啊？”许笑靥挑眉问：“什么题材？” “悬疑刑侦。”陈欣蹙眉：“这种类型的上星审查难过，网剧相对没有那么复杂，具体的剧本还没有，等通知。” 许笑靥点头，想了想，又问：“陈姐，韦喜儿的事儿怎么样了？” 陈欣抬眸看她，啧了一声道：“我发现，你对岸容的事儿还挺上心的啊。” 许笑靥笑嘻嘻的，也不反驳，反而更显得坦然了，“好奇嘛，也不光是岸容的事儿，我看网上现在通稿都是什么实力碾压，什么新人狂妄自大的，本来我以为是简单的炒作，怎么看起来，对面像是当真了呢？” 一起上综艺确实会出现这种消息，一般来说都是故意放出来溜粉的，炒热度顺便虐粉固粉，韦喜儿那边的团队玩儿这一套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感觉这次格外的激烈。 陈欣听了许笑靥的疑惑，无奈的盯着她说：“你好歹要对你们现在的热度有点了解吧亲？出道半个月上了几次热搜了，这可都是真实数据，你们的后援会群都好些个了，今天搞的应援物，都是粉丝投票选出来的，还有，上次去录综艺被人认出来，发了微博上热搜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呢，你是队长，得起到队长的带头作用，稳重一点。” 许笑靥像是在听唐僧念经，不住的点头，态度及其配合。 陈欣好像一拳打在棉花里，指了指她，手指抖索着怒道：“你别跟岸容学。” 许笑靥身体一僵。 陈欣无奈说道：“真的是……越来越像！” 这无心的一句话，让许笑靥心里警铃大作，她和岸容，在某些时候确实很像，更确切的说，好像互相在影响着彼此，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 许笑靥喉头紧了紧。 陈欣好像怕她不懂似的，还举例佐证道：“你以前多注意形象，现在呢？被拍到的照片里几乎没有表情管理。” 许笑靥表情逐渐凝固，又缓缓笑了，摆出一副知错愿改的表情说：“疏忽了，大意了，我还是没能清楚的认识到我们的粉丝流量。” 陈欣见她认识到问题的本质，就松了口气，叹道：“火的太快确实容易出现这种认知上的偏差，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你们现在出门，敢蹲在路边喝奶茶试试，瞬间就被淹没。” “不至于不至于。”许笑靥笑着，又点头认真的说：“我知道，回去也会和她们说的。” 这一点，陈欣对许笑靥还真的是很放心，她嗯了一声，又把话题扯回来说：“珍爱生命远离网络，韦喜儿的事，公司会处理的，企宣那边已经在着手办了，你们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许笑靥点头，路过楼下企宣部的时候，瞥了一眼果然见已经有人在整理韦喜儿的资料，王成周在叫人开会，看样子是准备搞一个大的。 许笑靥想起岸容说过你的韦喜儿买歌炒人设的事，估计就这个了。 这个点，她们几个都在上形体课，许笑靥想了想，给形体课老师发了个消息，这门课她不是必须去，但还是打个招呼。 许笑靥已经把手机揣兜里了，想了想，又拿出来给岸容发短信。 写写删删，犹豫不定，干脆又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回家的一路上，许笑靥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机，她心里隐隐的有一个期待，又小又不起眼，还毫无意义，可就是压不住也忽视不了。 或许是刚刚跟陈欣提过要换房子，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是对的，但感情依旧可耻的想要回头。 许笑靥烦躁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从岸容的表现来看，在岸容梦里的那个世界，她和岸容的感情大概是无疾而终了，现实里她也清楚的知道，她和岸容没有可能。 公司明确的规定不允许谈恋爱，作为偶像，恋爱就是失业，她和岸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梦里岸容的事业以失败告终，难道现实里也要以恋情为由失败吗？ 孰轻孰重？ 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事业重要，还是一段虚妄的感情重要？ 这几乎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答案摆在面上的问题。 可感情上，她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了，她已经开始习惯岸容出现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习惯睡着后岸容抱着她，习惯岸容给她吹头发，习惯买饭的时候带上岸容的那一份，一定是岸容最喜欢的口味，习惯岸容给她泡茶水，习惯身边总是有这样一个人，触目可见伸手可及…… 可是习惯是很可怕的，她怕自己陷得太深出不来，也怕岸容陷得更深分不清现实和梦。 她必须要在一切还没有摊开讲明白的时候，拉开距离，逐渐冷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笑靥心情不怎么美妙的回了家，一推门，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许延启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道：“钱阿姨等你半天了，你才回来。” 他走过来，一手搭在许笑靥肩上，冲屋里的人介绍：“这么多年没见，还记得吧？” 许笑靥僵硬的看着客厅里的人，一个温润的女人，保养得益，看起来和几年前竟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坐在她身边的人，就有些面生了。 女人起身，笑着说：“笑靥越来越好看了，现在长成大姑娘了，我走的时候又瘦又小的。” 许笑靥往前走了一步，从许延启手里出来，也笑着回应：“钱姨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钱姨笑着看她：“嘴真甜。” “啊，这是旭阳，是不是不记得了？” 站在一边的男人出奇的高，站起来比许笑靥要高一个头不止，但长得斯文干净，看脸都不像有这么高的样子。 “哇。”许笑靥惊叹着摇头：“哪儿能不记得，但是那会儿还是小孩子呢，没想到现在这么高。” 程旭阳微笑着，开玩笑说：“后期追上了。”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许笑靥身体在这里有说有笑的陪聊，灵魂好像都已经飘到了一边，看着自己，心想：“原来那些亲切感情，只存在记忆里就挺好的，几年离别和陌生感，并不会被这十几分钟填平。” 她实在不应该回来。 好在程旭阳说话风趣幽默，也会转移话题，没几分钟，许延启就和钱姨出去了，说要到花园里去喝茶。 许笑靥面露疲惫，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听许叔叔说你现在很忙，我在娱乐圈里也有几个朋友，忙起来几乎都不怎么睡觉。”程旭阳赞叹道：“你能撑得住就还是很厉害了，今天回来不会增加你的工作量吧？” 就算明白这个见面多半是相亲的意思，许笑靥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会啊，她还是客气了客气。 程旭阳就抿唇笑着说：“其实我看了你们的见面会，真的厉害，上学那会儿你偷偷去学舞蹈还跳着让我看，没想到没想到……” 说起以前，好像就有的聊了。 中午许延启把人留下，硬是压着许笑靥吃饭，有客人在，许笑靥还是按捺住了，全程陪同，又加了程旭阳的微信。 等人走了之后，许延启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旭阳算是你早就认识的了，人品，相貌，学识，家世，各方面都不错……” 许笑靥有些不耐烦，“你看着不错，人家愿意吗？” 许延启点头，“愿意啊，我就是问过你钱阿姨才知道的，人家特别愿意，在国外就看过你们那个选秀节目了，本来还想在你见面会的时候回来呢，公司里有事没赶回来。” 许笑靥捏了捏手指，肃目冷眉道：“我不愿意。” 她说完就走，一秒都不想多留。 许延启在后面喊她：“你为什么不愿意？可以试试啊，先当朋友处着……哎！你听见没有你这孩子！” 许笑靥上了车，一脚油门就走。 出了小区，上了高架，风往车里猛灌。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岸容上次的歌，写给不知名的人的情歌。 许笑靥犹豫了两秒，接了。 岸容在电话里问：“怎么一上午都没见你人呢？” 许笑靥喉咙哽了一下，“啊，我……” “你怎么了？” “我没事。”许笑靥关了车窗，喧嚣的风声立刻就消失了，她软了声音道：“我家里有事，回家了一趟，现在就回去。” “哦。”岸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闷闷的，“我还以为你被陈姐扣住了呢……开车慢点，我都听见风了，我就是一上午没见你，有点担心，那没事，我挂了。” 手机开着免提，挂断后响了一声，手机屏亮了。 许笑靥侧目看了一眼，屏幕上是微信消息提示，程旭阳发来的。 来时，她只是郁闷，走时，她烦躁不安，好像人生到了某种临界点上，必须要做出一种选择，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乃至头发丝儿都在叫嚣着要岸容。 第128章 喝酒 刚一见面, 岸容就看着许笑靥，看了好一会儿, 目光充满了探寻。 许笑靥本能的闪躲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从容, “看什么呢？” 岸容蹙眉, 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忽然回家，电话里心事重重,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岸容心里疑惑, 但关于许笑靥的家庭她是真的一无所知，所以连猜测都没什么支撑依据。 见许笑靥沉默, 岸容眨了眨眼, 漫不经心的说道：“啊，我就是随便问问，打电话的时候听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保持着让人舒服的距离, 试探一句之后立刻后退。 许笑靥看着岸容, 无奈的笑了一声说：“不是什么麻烦，哎，以为是回家见亲人, 结果变成了相亲。” 岸容心里一紧，“相亲？” 许笑靥看着她微变的神色，应了一声。 岸容压着嘴角，使劲眨了下眼睛，紧张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怎么样？” 她隐忍的看着许笑靥, 期望许笑靥能说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许笑靥笑了一声，倒在不大的沙发上，“公司有规定，而且我们做偶像的，怎么可能谈恋爱结婚？起码也要到事业转型之后吧？十年八年的，到时候再说。” 许笑靥看着岸容倏然低沉的脸色，无奈的叹了一声，“总不能刚出道就爆绯闻吧？” 所以上一世直到糊了没热度了，才大胆爆出恋情吗？ 岸容知道自己脸色大概不好看，但是她控制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可以迅速降温，可惜收效甚微，顶多只能控制着情绪不太过激烈。 “不一定要爆出来啊。”岸容僵硬的露出一点笑容来，看着许笑靥说：“恋人关系并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只要你……” “没有不透风的墙。”许笑靥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沉静道：“纸永远也包不住火，万一被发现，那会是一个惊天炸雷，前途可能都要断送。” 岸容面色发白，几乎没有血色，看着许笑靥讥诮的笑了笑，声音轻飘飘的说：“所以，你是担心自己的前程吗？” 她紧盯着许笑靥，眼神里所有的遮掩统统摸消。 许笑靥沉默着，像是默认。 关于未来，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许笑靥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三年等待和吃过的苦受过的不公，但她不能不在乎岸容。 她们这种性质的女团，没有实力作品，靠外形和人设吸引来的粉丝圈，最忌讳的就是绯闻和恋情，一旦曝光，男友粉女友粉团女CP粉全部爆炸，舆论纷至沓来，立刻就会丧失粉丝经济，公司为了及时止损一定会雪藏或者让她暂时离团，公司可以操控媒体控制舆论引导大众和粉丝，没有人会在乎什么偶像的爱情，为她投票刷榜的粉丝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一夜之间粉转黑…… 资本的大手想拿捏谁，简直轻而易举。 可岸容家底单薄，没有一点资源，圈内没有靠力，她上的学校并不是顶尖的，连另谋他就都难。 到时候，岸容还有什么？事业前程尽毁，网络暴力压身，只有一份焦头烂额的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的爱情？ 这三年的磨砺，在这个时候，才让许笑靥清晰的认识到资本巨手的力量，艺人明星从头到尾离不开一个“捧”字。 许笑靥低着头，像是默认了岸容的猜测，她低声说道：“是啊，我很在乎。” 很在乎，所以更担心，如惊弓之鸟。 岸容心里被扎透了，她说的不是许笑靥和那个相亲对象，她也知道许笑靥说的也不是，虽然没有提一个字，但两人心里都懂，明示暗示这么久，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心里四面漏风，冰凉一片，岸容点了点头，没再纠缠，脸上讥诮神色也收了起来，只抿唇看着她说：“好，我懂了。” 许笑靥蓦然抬手，又握紧了拳头放下。 岸容起身走了，这天晚上，上完了课回宿舍，许笑靥发现岸容搬到了上铺，和上次不同，这次静默又坚决。 许笑靥站着看了一会儿，不见岸容回来。 岸容又变了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岸容，沉默内敛，一心练舞。 一切都和许笑靥预测的差不多，岸容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她已经拒绝的那么彻底，以岸容的性格，绝不会再回头，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笑靥无奈苦笑，舞蹈老师悄悄挪过来，碰了碰许笑靥的肩，神秘兮兮的问：“吵架了？” 许笑靥摇头，想了想又点头，算是吧。 “小姑娘嘛，有点摩擦都是正常的。”舞蹈老师一句带过，也不评价什么，眼睛转乱一圈，忽然指了指门口，说：“有个帅哥在看你诶。” 许笑靥一扭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程旭阳，程旭阳长得高，站在门口存在感极强。 屋里几个人都回头看。 程旭阳微笑着跟许笑靥打招呼。 许笑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侧目看岸容，岸容神情冷漠，只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甚至没有往许笑靥身上看一眼。 许笑靥压住心里的涩意，带着程旭阳去了休息室。 程旭阳刚好有个朋友在这里上班，所以才被带了进来，他说只是好几天没见面，既然来了，就顺路来打个招呼。 许笑靥总不能说招呼也不让打，聊了几句，程旭阳也很知趣，就说：“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许笑靥送他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旭阳问：“晚上有时间吗？” 许笑靥疑惑看着他。 程旭阳笑了一声，立刻解释道：“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介绍几个圈内的朋友给你认识，你放心，那地方私密性很好，安保都很到位。”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又笑着说：“小时候都是我带你去玩儿，现在轮到你带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老头子请来的说客呢。” “不会。”程旭阳摇头，认真的说：“你很适合舞台啊，我支持你。许伯伯为什么反对啊？我回去当反向说客。” 许笑靥耸肩，无奈的说：“还能为什么，想让我继承他的家业我不同意，又想让我生个继承人。我们有规定的，合约期内不允许谈恋爱，不过我也不喜欢异性，就算没这个规定我也给他弄不来孩子啊。” 许笑靥冲他眨了眨眼道：“我还没告诉他这事。” 程旭阳一脸惊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表情还是有点微妙，相亲对象是同性恋这种事，还是有点玄幻的。 “你认真的啊？” 许笑靥看着他，“这种事，我当然是认真的，不过我的工作关系……” “啊，我懂我懂。”程旭阳立刻就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说：“你这么信任我，我会保密的。” 成年人的感情，大概都这么冷静，不管内里如何，面上都处理的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几句委婉暗示的话，一接收到，就知情识趣的让这事过去了。 许笑靥松了口气，许多年没见，好在程旭阳还是那个程旭阳。 许笑靥回去的时候，岸容就站在门口，错身而过的时候，岸容问：“这就是你的那个相亲对象吗？” 许笑靥嗯了一声，正要解释，却听岸容不冷不热的说道：“郎才女貌，很合适，不过可惜了。” 许笑靥心尖紧了紧，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岸容已经走了。 许笑靥心里发闷，晚上和程旭阳到了地方，是一家只有VIP才可以进的酒吧，基本上都是转着圈认识的，程旭阳像是已经把白天岸容说的话忘了，态度丝毫没有变化，介绍了几个朋友认识。 到这里就是喝酒跳舞交朋友，许笑靥拒绝了跳舞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程旭阳陪在一边，蹙眉担忧的看着她问：“你这是有心事啊？工作有问题还是感情有问题了？” 许笑靥拿着酒杯，无声的停顿了一下。 程旭阳按下她的手，无奈道：“我是带你来散心，不是带你来买醉的啊，喝多了打个招呼，在外面呢。” “没事。”许笑靥皱眉，松开了手，忽然扭头看着程旭阳问：“你谈过恋爱吗？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和她在一起很有可能会伤害她，你会怎么做？” 程旭阳苦笑了一瞬，做作的捂着胸口看着许笑靥说：“啊，这下我是真的死心了，我说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受了情伤，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还真的没遇到过。” 许笑靥哦了一声，敛目蹙眉。 “但是我知道俩故事，叫杞人忧天，因噎废食。” 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许笑靥在程旭阳好似看透一切的表情中沮丧的冷静下来。 程旭阳八卦兮兮的凑过来问：“你这是看上什么姑娘了，能纠结成这样？不会是你的队友吧？” 没了相亲对象这个身份限制之后，程旭阳自在的抛弃了一点假面，隐约又有了十几年前那种蔫坏的闷骚感，眼角微微一垂，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貌伪装出无辜的面孔。 许笑靥挑眉扫了他一眼。 “我想想。”程旭阳手指抵着下巴按了按，目光贼溜溜的看着许笑靥，慢悠悠的说：“所以，你是怕你们公司那个不准谈恋爱的规定？嗨，这也叫事儿？” 许笑靥疑惑的看着他。 程旭阳微微低头，收了点声音，“娱乐行业看资本，听你的意思，你喜欢的那女孩大概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纯新人吧？你要是认真的，那就两手都要抓，一边把人追到手，一边积累资本，借着恒锐珠宝的东风从资本手里的工具变成资本本人，你最多也只需要两年时间而已，运作的好，两年都用不到。” 许笑靥手沿着杯壁滑了一圈。 “简而言之，有钱你就不用怕。”程旭阳语气轻松，还笑道：“难不成你怕自己变心啊？” 许笑靥抬头看他，面无表情。 程旭阳讪讪拍了一下她的肩，“玩笑玩笑，不过我说真的，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几年没见，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是能为这个来买醉，就真的没有犹豫的必要了，你就不是那种能为爱放手的人。听哥一句劝，有花堪折直须折，那花要是插进别人瓶子里，就没你啥事了，到时候，人跟谁恋爱不是违反规定呢？还不如跟你。” 许笑靥微微蹙眉，仰头喝了杯酒，拿着包就起身要走。 程旭阳好像早有预料，跟着站了起来说：“我送你。” “不用了。” 程旭阳忙拦话，跟路过送酒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让他跟那几个朋友说一声。 “我把你带出来，让你喝多了酒自己回去啊？那不合适。” 一路上许笑靥都沉默着没说话，表情有一些紧绷。 程旭阳放了几首歌缓和，又贴心的说：“你放心，你的事到我这里就算完结，我不会多嘴的。” 他说这个，就是纯粹让许笑靥安心了。 许笑靥按了按额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会说。” “所以你那心上人是谁啊？” 许笑靥：……你好歹接话别这么快啊。 许笑靥沉默没吭。 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程旭阳忽然开口，说：“我知道你心里还记着当年的事，怪许伯伯只知道赚钱不回家，但是万事有利弊，人要向前走。有什么需要你不好意思跟许伯伯说，就知会一声，哥哥挺你。” 许笑靥眉间压出了褶皱。 程旭阳侧目看了她一眼，叹道：“你现在这么束手束脚的，不就是因为心里别扭吗？不想用家里的资源，也不想走资本的路，但是结果呢？谈个恋爱都要瞻前顾后，你要真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与其担心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不如想想你能给她什么帮助，良好的感情模式是互补进步，双方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否则就没有必要开始。” 程旭阳比许笑靥更理性，性格使然，看问题的角度就和许笑靥不一样。 “你知道哥哥我分分钟百万上下的，来给你做感情顾问，赶紧回去写一份分析感悟，人生格言知道吗？” 他吹的飘起来，脸上还挂着笑容。 许笑靥煞有介事问道：“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啊？” 车子缓缓滑到公寓楼下，程旭阳眉头一动，一副看淡红尘的语气说：“几个？感情的事重要的不是数量，你太小了，还不懂。” 许笑靥笑道：“听你跟我吹。” 程旭阳十分绅士体贴的下车帮许笑靥打开车门，双臂一展，笑着说：“哥哥给你留个温暖的怀抱，失恋了就来找我哭，不嫌弃你。” 他个子高，手臂一展就把许笑靥全挡住了。 许笑靥推了他一下，嫌弃又羡慕的说：“长这么高干什么？吃树叶吗？” “你就是嫉妒。”程旭阳收手，“回去看你的小佳人吧，酒都没心思喝就想回来，你好歹也遮掩一下做做样子。” 许笑靥：…… 和聪明人相处，舒服是真的舒服，就是偶尔也无奈，感觉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许笑靥刚一回身，就见公寓门口闪过一个人影，眨眼就消失了。 程旭阳耸肩，无辜的说：“她站了有一会儿了，等你的吧？” 许笑靥：…… 第129章 山里 许笑靥跟程旭阳打了个招呼, 就头也不回的匆匆跑了上去。 电梯已经上了十几层，许笑靥啪啪一通乱按, 无能狂怒，毫无卵用。 等她上楼回宿舍, 满屋子转了几圈之后, 发现岸容在洗澡。 许笑靥呼了口气靠在门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流水声一阵一阵。 夏春花拿着零食袋子出来, 疑惑的问：“笑笑姐, 你站这里干什么呢？” 许笑靥忙站好，收敛了神色, 微笑道：“没事……” 她话音刚落, 身后的门就开了，岸容满身水汽，头上挂着毛巾，拿着吹风机站在门内, 冷冰冰的说：“借过。” 许笑靥往外挪了一点, 干巴巴的说：“我刚才在楼下好像看到你了。” “看错了吧。”岸容边走边说：“我刚才在洗澡。” 夏春花一脸懵，岸容不是一直都不在屋里吗？什么时候回来洗澡的？这俩人不太对啊，夏春花捏着一把零食袋子, 垃圾也不扔了，飞快转身回了卧室关上门。 许笑靥亦步亦趋的跟过去，岸容已经摘了毛巾，吹风机声音呼呼的。 “他只是一个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 岸容背对着许笑靥一动没动, 无声的把吹风机开到最高档。 许笑靥张了张嘴，站在一边等着。 头发总是会吹干的，岸容头发又短，没几分钟就就干了，只能停下。 “相亲失败。”许笑靥立刻抓住岸容手腕，“我已经告诉他了……”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岸容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许笑靥，语气不紧不慢的说：“许姐，我不是经纪人，不管这个。” 岸容把手抽出来，瞬间和许笑靥拉开了距离，客气的保持着队友之间的关系，扫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啊，咱俩又没什么的，CP人设是公司给的，关系是粉丝圈地自萌，跟咱俩没关系，私下里不用这么认真。” 许笑靥看着她冷静的面容，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难受来。 气氛难熬的沉默。 许笑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把所有的蠢蠢欲动都压了回去，好像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岸容动了一下，说：“我问过陈姐了，陈姐说如果顺利，这次团综结束之后就能换大房子，这段时间，打扰了。” 许笑靥喉咙哽了一下，下巴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手机铃声还在响，打电话的人很有几分锲而不舍。 岸容没给许笑靥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许笑靥脸色发白接了电话。 “过几天钱阿姨要回去，你得见个面送送，对了，你和旭阳怎么样了？” 许笑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语气不怎么好，“我和程旭阳只是朋友，不会怎么样，我的事你不要管了。” 许延启倒是没有太生气，依旧心平气和，“你也二十四了，不小了，我是关心关心你，程旭阳各方面跟你都合适，当然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也可以带回来让爸爸看看。” 许笑靥沉默了一下，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许延启微微蹙眉，对旁边的人说：“你去查查笑靥最近身边有什么人。” 钟立人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又说：“笑靥和程总从小一起长大，要说有什么感情，早就有了，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最近在忙事业，出道之后连以前的朋友都见得少的。” “她有什么分寸？一根犟筋！” 许延启半怒不怒的斥了一句，又叹道：“是我的错，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钟立人站在一边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许延启软了态度，只是依然皱着眉，说：“她已经知道肖瑜是我派去的，肖瑜也靠不住，你去查查看，她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事，跟什么人亲近，尤其是，尤其是感情方面。” 钟立人应了一声，默默走了。 * 岸容最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被人跟踪了一样，她瞥了一眼许笑靥，又扭头问夏春花有没有这种感觉。 夏春花煞有其事，立刻就抓住了岸容的手，半边身体都挂在岸容身上，“有！不会是黑粉吧？我上网查了，有些黑粉和私生粉超级恐怖的！不会已经住到我们小区里来了吧？” 她已经自己吓自己好几天了，可这事她也没证据，也不好说，也不敢问。 “你脑子里一天天都想的是什么东西？”肖瑜提着夏春花的后脖领子，轻轻松松把人从岸容身上摘了下来。 夏春花被她这么一拉，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脸，又半信半疑的问肖瑜：“真没有吗？” 肖瑜眼神从许笑靥脸上飘过，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一句话都没了。 许笑靥皱眉，转身看了一眼。 这会儿已不早了，小区楼下也没什么人，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发现。 岸容安慰了夏春花一声，说：“没事，也可能是小区里的人路过。” 夏春花缩了缩脖子，心里还是毛毛的。 岸容一手搭在夏春花肩上，悄咪咪的跟她透漏消息：“别想那么多，咱们明天就走了，过一个月才回来，到时候说不定就不住这里了。” 许笑靥扭头看她。 岸容恰好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岸容冲她笑了笑，客气的很。 团综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录，按照陈欣送来的拍摄计划安排，明天会到她们这个公寓里来拍收拾行李，所以今晚她们就要把需要带的东西提前准备好，收拾一下，确保明天出镜没问题。 这次节目是直播的形式，所以很多地方要提前规划安排，以免出现意外。 “陈姐说这次拍摄环境都不是太好，回去把该带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看看还缺什么，咱再去买，有备无患。” 许笑靥说完，又多看了岸容一眼。 岸容没什么反应，和夏春花一起点头。 夏春花勾头和岸容细数要带的东西，自己手指不够用，又拉着岸容的手指一节一节的比划，俩人极认真，旁若无人。 许笑靥低头掩住自己的苦涩。 几个人回了公寓东翻西找的计算自己要带的东西，因为拍摄一个月，到十二月份的时候，天可能已经很冷了，拍摄计划第一站在山里第二站在草原，温度都不高，所以要带不少厚衣服。 许笑靥看着坐在地上往箱子里塞衣服的岸容，嘴巴张了又合，眼神微黯看着岸容赤着的脚说：“把袜子穿上，你体寒容易着凉闹肚子。” 岸容在跟一大堆鸡零狗碎的衣服物件作斗争，要带的东西多，她箱子不大，这边装进去那边翘起来，低着头把许笑靥的话当了耳旁风。 许笑靥坐在床上，垂眸看着她，声音低低的问：“你想过未来吗？” 岸容一条腿跪在箱子上，拉拉链的手顿了一下，弓起的脊背越发显得清瘦，衣服空荡荡的垂着。 旁边地上放着挑挑拣拣舍弃的东西，岸容忽然心烦，干脆松了手，单腿屈膝跪坐在箱子上，仰头看着许笑靥说：“想过。” 想过很多次。 许笑靥却没问她想的是什么，只笑了笑，说：“真好，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那是因为你爸爸有钱。”岸容面无表情，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的对许笑靥说：“就算你从没依靠家里，你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有退路，所以你可以没有一点负担和压力沉湎于过去，也没有人会责怪你，你今年二十四岁，但你还活在你十七岁的世界里。” 许笑靥面色发白，眼睫轻颤着没有否认。 岸容吞咽了一下，又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 “你梦里的那个许笑靥……也是这样吗？” 岸容猛地抬头，对上了许笑靥飘忽的眼神。 许笑靥垂着肩，目光飘了一瞬，又看着岸容，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梦里？岸容恍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想起上一世了，上一世的许笑靥把自己隐藏的极好，上袖善舞八面玲珑，一直照顾她引导她，她初期无法承受的压力，几乎都倾诉给了许笑靥，后期的成长也几乎都是许笑靥陪着。 和现在一样吗？ 人还是那个人，怎么会不一样？ 只是这一世她意外发现了许笑靥的秘密，很多事情就变了。 “人有很多面，我看到的或许只是一部分的你，人在不同的情境里会表现出不同的样子，这不奇怪。”岸容想了想，犹疑的问：“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喜欢的是梦里的你，不是现在的你吧？” 门口当啷一声。 许笑靥耳朵里嗡嗡的，反应有点迟钝的转过头。 夏春花捡起掉在地上的吹风机，手无足措恨不能当场蒸发，她慌乱的看了一眼皱着眉眼神里好像带着刀的岸容，更慌了，“我，那个，你们继续继续，我没听见。” 夏春花说完就溜，门都没关。 岸容神色冷静，从箱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许笑靥道：“不用这么意外吧？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暗示过很多次，有些是意外，有些是刻意，但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得到过你的回答。” 岸容低头看着许笑靥，停顿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像是自嘲，也像是洒脱，“所以，你不用再这样试探我，也没有必要。我最近也想过了，既然你我心里都明白，再遮掩试探也没有意思，不如说开了也省的不自在。” 许笑靥喉咙上下滑动着，仰头看着她，“你先说。” 岸容抿唇耸了耸肩，“没什么好说的，我暗示过，你拒绝过，已经结束了。不过我确实真心实意喜欢过你，所以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和你做朋友，并不是故意针对你，公司炒CP的事，我已经跟陈姐商量过，陈姐说等我们人气稳定，就不再需要炒CP了，公司也会尽量避免刻意卖腐，你不用担心。” 她说的很清楚，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晰，总结一句话就是——往事不要再提。 许笑靥手指抓着床单，不自觉的用力，仰头看着岸容说：“就这样？” “不然呢？” 脚边的箱子没了重压，盖子嘭一下就弹开了。岸容低头看了一眼，烦躁又苦恼的皱眉，转身道：“我去看看小花。” 许笑靥坐在床边看着她出了门，垂眸看着地上的东西，无声蹲下去，一件件整理了，挤出角角落落的小空间把东西都放了进去，拉上拉链。 这房子本来就是单间的卧室，用隔板隔出了两间，实在没什么隔音效果，尤其岸容似乎没有刻意的压低音量，所以声音都传了进来。 …… “你误会了，我和许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 “你听错了，只是我做了一个梦而已，我又不是一直要活在梦里，你没做过梦啊？” …… “就是同事搭档队友朋友的关系啊，还能是什么？” …… “要带的东西太多，装的心烦，吹风机要带啊，不能不做造型啊，我在想要不要拿两个箱子……你不要带太多零食吧，占地方……” 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许笑靥仰头看着墙角，岸容说的没错，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来。 第二天，节目组过来之前已经和几个人联系过，屋里重新收拾了一遍，几个人把昨晚装来装去的行李箱又重新打开给看，大致介绍一下自己带的都是什么。 夏春花装了一箱零食全都被扣下，之前也没说过不准带吃的啊！她昨天还去大采购，买了好多的零食，结果，现在说不准带！ 夏春花真情实感的哭了，求导演通融。 岸容悄悄的在夏春花那箱被没收的零食里拯救出来了几小包，塞在背包里。 她背包是检查过的，不会被查第二次。 许笑靥带的东西很少，几乎都是日用品和化妆用品，还有各种配饰，节目组早有准备，立刻打码。 蹲直播的粉丝们刚哈哈哈哈心疼过夏春花，就立刻提出反对，想要许笑靥同款护肤品！想做小仙女！ 【小花并不知道她的零食还有幸存】 【好宠啊，我站容花！】 【许笑靥什么时候带岸容去买衣服啊，出镜永远都是这几件】 【许姐姐和容宝宝这是怎么了？我资深CP粉嗅到一丝危机】 【喔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三角恋气氛啊】 【王云水呢？王云水怎么不和大家住在一起？】 【肖瑜：我跟她们不一回事】 【为什么我觉得许姐姐有点讨好容宝宝啊？已知岸容的箱子整理手法和许笑靥的一模一样，连袜子放的位置都一样，求：这俩箱子是谁收拾的？】 【容宝宝脖子上的锁骨链不见了！】 夏春花还在磨导演，试图挽救自己的零食，弹幕又一片丧心病狂哈哈哈哈，导演没抗住，特例让她挑。 “只能装进你带的这个箱子里，能装多少，就让你带多少。” 夏春花开心的一蹦三尺高，随后想起这是直播，又一秒变脸，开开心心的打开箱子往里塞，犄角旮旯的硬憋。 可惜箱子本来就装的满，想来想去，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来腾地方的了，只好罢手。 一行人这才出发，天公不作美，下了秋雨，冷飕飕的。等上了车，岸容就把藏在包里的零食拿出来给了夏春花。 夏春花一个熊抱扑在岸容身上，大声喊：“爱死你啦！” 岸容笑着推她的肩膀，“哎呦喂，你是不是胖了？” 夏春花被揭短，怒而起身，说好的爱一分钟不到就没了。 导演在车上说了目的地，名字一听就是个小山村，光路上就用了两天多，从雨天走着走着天就晴了，温度一开始还升高了点，但是后来也被大风吹没了。 几个人在下车休息，岸容站在路边蹦了蹦活动筋骨，她刚站好，许笑靥在后面给她披了件皮衣外套。 岸容侧目看她。 “这边风大，卫衣不挡风。” 许笑靥解释了一句，怕岸容拒绝，又说：“一会儿吃了饭就走了。” 一起走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准备的有速食，热一热就能吃，夏春花跑去拿了几分回来一人分一个。 王云水不满的撇嘴，味道又差热量又高，能吃吗？ 但是想想现在是直播，她只能忍了，这段时间，刘一晗专门请人给她上了课，学习偶像的行为管理，憋屈得要死。 “其实味道还可以。”夏春花也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溜了。 再呆下去，一定要听王云水小声哔哔抱怨，很烦。 岸容刚拆开盒子，许笑靥就侧身站在她旁边，风一下就没了。 岸容手一顿，转身说：“我去车上吃了。” 许笑靥独自站在路边。 夏春花左看右看，决定谁也不找，自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 CP粉们终于察觉了不对，疯狂刷弹幕想问怎么回事，这气氛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评论区的人也是一片分析帝。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列出可疑的点：许笑靥送岸容的颈圈没了，以前比赛换衣服都不换颈圈的，现在没了。②许笑靥多次请求互动均被拒绝。③许笑靥披衣服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是觉得岸容会拒绝吗？④许笑靥主动挡风，就算不感谢，至少也表示一下啊，怎么转身就走？综上，这才两天，看了两天在路上，枯燥无聊没意思，剪了两个人的互动视频指路链接：链接地址，请大家去看。】 【鸡蛋里挑骨头是吧？不带颈圈可能是因为现在天冷了，穿衣服都盖住了，带不带都无所谓还不舒服。披件衣服你就觉得小心翼翼了？更可笑的是许笑靥挡风，哦岸容回车里去吃，不就是心疼许笑靥，不想让她挡风吗？】 【不想让许笑靥挡风怎么不说出来啊？扭头就走，一句话都没有？】 【岸容年纪小，一直都这么任性，又小家子气，以前没表现出来而已。】 【楼上带节奏的滚啊，我们CP内部的事，用你来？】 【我现在站容花CP，名字土没关系，甜】 【路人，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看就很正常，小花和肖瑜还有王云水不都是自己去吃饭的吗？理解做多了吧你们，操心不少，CP就圈地自萌，唯粉闭嘴别挑事。】 …… 岸容坐在车里，扭头看着外面许笑靥的背影，不动神色的转了回来。 又走了半天，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温度降得大家都换上了厚衣服，节目组已经安排好了，下了车就把五个人送到村子里唯一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各自带着自己的行李。 个地方可能是村子里晾晒谷物和平时搞活动的，刷了黄色涂料的墙上做了一个黑板，用黑漆刷出来了，颜色也旧了，上面写着村名——十八洼。 旁边有一个冠幅巨大的皂角树，风一吹，皂角在上面哗啦啦的响。 夏春花心不在焉的仰头去看，惊奇的拉着岸容的手臂，小声的说：“哇，你看，好长的刺啊！” 岸容仰头看了看，点头说：“那是皂角，可以洗头。” 夏春花眼神立刻就亮了，“洗了会变顺滑吗？会直吗？我这种头发，洗了能变粗变黑吗？” 岸容：…… 岸容冷静泼凉水，“不能，你说的那种是特效。” 夏春花顿时丧失兴趣。 旁边站着的五个小孩子窃窃偷笑。 导演在前面喊话：“这里有五个小孩，你们每个人选择一个，选中哪个小朋友，就跟哪个小朋友回家。” 五个小孩扭扭捏捏的闪躲着镜头，互相悄悄推搡，都不好意思站在前面。 选中的五个小孩，有男有女，有高有低，看年龄最大的也就十来岁，小的也七八岁的样子，都是上学的年纪，皮猴子一样站也不好好站着，小动作极多。 许笑靥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狗玩偶，蹲下身来，问：“喜不喜欢这个小狗啊？喜欢这个小狗的就选我，我还会做饭，我厨艺很好的哦。” 夏春花也有样学样，拿了零食来诱哄。 地位瞬间调换，她们从选择方，变成了被选择方，看起来似乎也更加和谐了。 不过小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办，眼神求助一样看着后面围观的大人。 大家也都起哄，用听不太懂的方言催着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为了缓和气氛，许笑靥又提出玩游戏，十个人玩老鹰捉小鸡，这个全国统一的游戏没有地域差异，简单易学，大家都会。 玩了几轮，天快黑的时候，小孩子们终于做了选择，还有两个小孩为了谁选夏春花石头剪刀布决胜负，把夏春花乐的当场变成红颜祸水。 选许笑靥的那个小女孩，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会做饭吗？” 许笑靥自信点头，“会啊。” 女孩期盼的看着她：“好吃吗？” 许笑靥不假思索的说：“好吃。” 女孩立刻就开心了，用刚学来的蹩脚的普通话说：“太好了！那你做饭，我干活。” 小小年纪，一点依赖心都没有，立刻就分配好了工作，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美滋滋的。 第130章 第一天 十八洼这个村名来自于它的地形, 九曲十八弯，山上地势崎岖, 上山下山的路很多急转弯，路一边依着山, 另一半往往是沟壑悬崖。来的时候, 几个人在车上还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和当地人的倔强。 住下来之后，才发现风景和生活, 折射出了不同的角度。 十八洼村子不大, 前后坡上坡下一共几十户人，每家每户几乎都有点沾亲带故, 见面都是爷爷奶奶叔叔婶婶。 许笑靥选中的女孩叫顾杏杏, 许笑靥问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皮肤黑黑的，说起话来成熟懂事的女孩子，才十岁, 上小学三年级。 两人在路上就商量好了, 晚上回去许笑靥做晚饭，验验货。 路上许笑靥就问过了小姑娘家的情况，但真的进了门, 实际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一震。 房子看得出来是刚翻新过，院子里还堆着旧砖瓦，一棵大杏树已经掉了大半的叶子，树下的石头上放着书和纸笔, 还有一把堆在一起的树叶。书的主人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欢快的叫着跑过来。 “阿姊！” 顾杏杏把手里的小狗玩偶给了弟弟，扭头跟许笑靥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他叫顾远。” 顾远有点怕生，躲在顾杏杏身后探头偷看，一句话也不说。 许笑靥心里有点酸，“你们家没有大人吗？” 顾杏杏摇头摇到一半，又说：“有啊，我祖奶在家，她去捡柴火了，我先帮你把东西放进去吧，我们家还有一张床，被子我都晒过了。” 许笑靥顿时觉得自己给人家添了巨大的麻烦，哪敢让人家小姑娘动手，当即就撸着袖子表示，“我来！你俩写作业去，我做饭！” 顾杏杏对这个好看的大姐姐给予了百分百的信任，“菜跟米面都在那屋，我去接祖奶。” 顾远也想跟着去，被顾杏杏压在屋里，开了灯让他写作业，不写完作业晚上不准吃饭。 才十来岁，俨然是个小家长的模样了。 许笑靥面带微笑送顾杏杏出门，然后撸起袖子进了厨房，豪言壮语一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许笑靥蹲在锅台旁边对着一堆柴火，束手无策。 岸容安顿好，就带着小男孩出来四处转转，天已经擦黑了，出来的时候，屋里的女主人叫她们别出去太久，早点回来吃饭。 刚一出门，岸容就看见一股白烟从某个房子里冒出来。 小孩指着烟喊：“顾远家着火了！” 岸容一手把他抄起来背着，撒腿就往那边跑，她记得，许笑靥好像就在那家。 岸容百米冲刺杀过去，把小孩放在院子里，弯腰就冲进冒烟的房子…… 然后和呛的一脸泪的许笑靥四目相对。 许笑靥：…… 许笑靥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真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越咳越呛，越呛越咳，许笑靥佝偻着背，还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伸手推岸容，“你，你进来干什么，咳咳，马上就好……咳咳了。” 旁边的跟拍导演，虎背熊腰的汉子，被呛的满脸泪，硬是憋着站在旁边继续拍。 岸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蹲下身把灶台下面的干草都拽了出来，浓烟缭绕着，直接上脚碾了几遍，把火星子全踩灭了。 屋里的浓烟没了根源，逐渐开始消散。 岸容转身推着许笑靥出来，无奈的泄气，“你等会儿。” 许笑靥脸上又是烟灰又是泪，有些狼狈。 岸容从兜里掏了湿巾递给她，“草有点湿没烧起来，一次别放那么多进去，塞满了就不通风，靠你用嘴吹不行的。” 许笑靥尴尬的擦脸，“我没烧过。” 屋里的烟气还浓，岸容扫了一眼，说：“等我。” 她回身又把带路的小孩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顾远仰头看着许笑靥，眼神里藏着点胆战心惊，“你给屋烧啦？” “没有没有没有。”许笑靥立刻摇头，“就是火没烧起来，冒的烟。” 小孩不信，跑进去看了一眼，见屋里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就站在门槛儿上扒着门框看着许笑靥说：“你是不是不会做饭啊？” 许笑靥不好意思的摇头，又强调：“我是不会烧这种火。” 露天烧火她还是会的。 顾远手伸进去，拉着灯绳，吧嗒一声，屋里立刻散出黄色的灯光，院子里不知道哪里忽然发出怪异的哼叫，许笑靥蹭一下就往前挪了一步，警惕的四周张望。 可已近深秋，天色说黑就一点光都没了，院子里只有厨房那一点昏黄的灯光投射出来的一点亮，将将够落在许笑靥身上，她四处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 起了风，感觉四处都是被放大的风声。 顾远见她被吓了一跳，也有点愣，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许笑靥，说：“我烧火，你做饭，一会儿祖奶回来没做饭，她生气。” 许笑靥哪儿敢让这么小的孩子烧火，连忙摆手拒绝，“哪能让你烧火啊，我行。” 就这么一会儿，门口忽然进来了一个人，用手机上的灯光照着脚下的路，匆匆赶到许笑靥身边，“我来吧。” 许笑靥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现在两人关系毕竟尴尬。 岸容似乎也没打算征得许笑靥的同意，话音一落就进了屋，顺手把站在门槛上的小孩给撸了下来。 许笑靥忙跟了进去，蹲在一边看着岸容熟练的生火添水，搅面糊，动作一点都不生疏。 “你那边怎么样？”许笑靥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插不上手，就看着岸容闲聊。第一次到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几乎所有的东西她都是没见过的。 岸容在旁边地上抓了一把菜递给她，边择边说：“挺好的，三个小孩一个妈妈。你跟人小孩说你会做饭，做的可好了，我也有点好奇，你会做什么？” “呃……” 许笑靥一时语塞。 她早就看过了，厨房里只有简单的米面和自己种的菜，萝卜白菜莴笋叶还有几根葱，调料只有酱油醋白糖盐，还有干花椒和辣椒面。 几乎完美避开了她擅长的菜单。 “你会蒸馒头或者烙饼吗？” 许笑靥摇头，讷讷说：“有电饼铛和烤箱我还是行的。”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教你。”岸容把许笑靥手里的菜接过来，“明天开始估计要干很多活，没有主食不行。” 许笑靥看着岸容又放了柴火，起身切菜往锅里撒。 “你做这个是什么？” 许笑靥好奇的站在旁边看。 岸容撒了盐，拿勺子推了几下，说：“咸面疙瘩汤。” 许笑靥点头，把步骤都记下来。 “烧火的时候，不能一次放太多柴火，不然一开始不容易着，等着起来火太旺容易糊，你控制不住就一次少放点。” 许笑靥站在一边看着岸容熟练的拿盆子盛汤，心念微动，问道：“你看起来，很熟练，以前做过吗？” 岸容把汤盛进盆里，又刷了锅，准备炒菜，抽空应了一声，扭头看着许笑靥说：“是啊，不过也是很早以前了，我都以为自己忘了。” 但果然肌肉记忆深刻的自己都想象不到，她竟然还记得。 弹幕刷了满屏的【偶像变形记】【许笑靥太难了】【还是真爱，自己饭都不吃就跑来帮笑笑做饭】，忽然画风一变，刷起了问号。 许笑靥比粉丝们更惊讶，她只想过岸容家庭条件不太好，但没想过会这么不好。 岸容翻炒着锅里的白菜，扭头拿醋的时候对上了许笑靥的眼神，顿时哭笑不得，“不是，你在想什么呢？” 许笑靥眨眼。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以前她们那里也用这种锅台，其实也不难。” 岸容云淡风轻的轻笑掠过，并没有详细提及。 许笑靥一直看着她，灶台里的火渐渐弱了，只有一根木柴还在烧着，忽然啪的一声，小小的爆炸声吓得许笑靥立刻收回了目光，好奇的蹲下去看。 “没事。”岸容炒了个醋溜白菜，把灶台里的一根木头拿出来，按在底下的炉灰里，笑着说：“是桐树枝烧爆了。” 许笑靥频频长见识，有点扛不住。 做好了饭，顾杏杏还没回来，许笑靥有点担心，想出去找，但是又担心把顾远一个人放家里不安全，俩人正商量着怎么出去找人的时候，顾杏杏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脚步蹒跚的老人。 顾杏杏背着能把她整个人笼罩住的一大捆树枝，粗的细的都有，压的她稚嫩的肩膀前倾着。 许笑靥立刻冲上去帮忙取下来放在一边，又侧目看了看岸容，眼眶瞬间有些温热。 岸容起身跟人打了招呼就要走，被热情的老奶奶强行挽留，岸容推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也没走成，还是留下来喝了一碗汤。 吃饭的时候聊起来，才知道，顾杏杏说这老奶奶是她祖奶的意思是，这是她爷爷的母亲，隔了两辈，顾杏杏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父母在外面打工，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几天。 老奶奶说的话她俩都听不太懂，全程要顾杏杏翻译，但也能交流无障碍。 “祖奶今年八十了，在我们家照顾我跟小远。”顾杏杏早熟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向往来，和今天刚刚认识的人分享自己的梦想，“在外面打工不好上学，还花钱。我爸说再过几年，去山下县里买个房子，我们就能搬到县里了。” 她看着呼呼噜噜吃饭的弟弟，悄悄的跟许笑靥说：“我自己也存钱呢。” 许笑靥微笑着帮她隐藏这个秘密，问：“存了多少了？” 女孩鬼精的眨眼，“不告诉你。” 说完，她似乎为自己的隐瞒感觉不好意思，慢吞吞的红了脸。 许笑靥假装没看见，笑着低声夸她。 岸容坐在一边，沉默的听着。 许笑靥侧目看她，手从石板桌下伸过去，握住岸容膝上的手，岸容没有抽走，也没抗拒。 第131章 水泡 出来的时候, 许笑靥把岸容送出了门。 两人拿着手机，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 都没有举起来。 “幸好有你，要不然我今天就丢了大脸了。”许笑靥笑了一声, 似乎为这奇妙又陌生的一天感到新奇, 她说完，又侧目看着岸容说：“你做饭真的挺好吃的。” 岸容一点面子都没给, 瞥了她一眼笑道：“那是你没吃过这个, 新鲜。” 脚步声拖得慢慢的，秋风杀伤力很高, 不烈, 但瞬间就穿透了衣服和身体亲密接触，岸容拢了拢衣领，侧目余光看了看远处门口拍远景的两个跟拍导演，捂住了衣领上夹着的麦, 轻声说：“你不用安慰我, 我也不用安慰，回去吧。” 她停下了脚步，远处的跟拍导演立刻就追过来。 许笑靥嗫嚅着想说的话, 没有说出口。 岸容那双冷淡的，仿佛已经看穿她心底的眼神，让许笑靥刹那间说不出话来。 跟拍导演一过来，岸容就悄无声息的松了手，熟练的应对镜头, 冲许笑靥摇了摇手，转身就走了。 许笑靥沉默的站着，直到岸容的背影消失不见，表情融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岸容预测的很准确，第二天果然开始忙起来了，导演组也没有具体安排什么任务，把她们送过来之后，只在安排住宿的时候出现过，后来就真的一点音儿都没了。 好像是专门送她们来这里度假的一样。 四个人在晨光熹微时就起来碰了面，王云水一脸崩溃，撸起自己的手臂给她们几个人看。 “有跳蚤！” 好歹是在镜头前，才抑制了她骂脏话的意图，但意思还是表达的非常明显。 要不是这个节目组的导演有点名气，她都想极限一换一了！ “我呆不下去了，真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厕所特别恶心！睡觉有小虫子在我身上蹦来蹦去！我一晚上都没睡，吓死我了握草！” 从她眼下的黑眼圈，和一反常态早起的行为上可以看出，“握草”这个词对她来说，不够到位。 夏春花被她那暴躁崩溃的状态吓到了，忙说：“我带了一小瓶药，一会儿你拿过去喷喷就好了。” 她这种边角东西准备的比岸容准备的都齐全，入秋了她还带了一小瓶风油精带着，怕有蚊子，各类打虫药都带的有，甚至还想去买粘老鼠板，可惜在商场没找到，网购时间又来不及，这才作罢。 王云水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是不高兴，吐槽了这个又是那个，白眼翻得那叫一个亮。 岸容心想，不好！上头了！ “我住那家只有一个六十多的老婆婆，六十多啊，独居，屋子里脏的啊，一股子味儿！”王云水摆了摆手，好像那味道现在还在她鼻尖似的，“做的饭我都不想吃！” 许笑靥忙打断她，无奈的笑着转移话题，“人老了都会这样的。那我们今天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答应了小弟今天带他去摸螃蟹，听说村子下面有一条河，好多螃蟹啊小鱼什么的。”夏春花觉得自己说要去玩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道：“那个阿姨今天要去下地干活，她家里小孩多，自己带不过来。” 王云水嘟囔着抱怨：“那也比我那个好，六十多岁了，子女都不在，自己还种的有地呢，好在儿子去打工把孙子孙女都带上了，不然又要干活又要带孩子，累也累死了。” 她这话说的，全都是负面的东西，直播出去比较容易引起争议的，许笑靥忙帮她往回圆。 许笑靥想去捡点干柴，昨晚顾杏杏背回来那些，她早上起来看了，没多少，整个冬天还长着呢，万一下雪封山，冬天就要冻死了。 她也问过顾杏杏为什么不烧媒或者用电，顾杏杏说电太贵了，媒也贵，而且媒得自己开车去拉。 她家既没钱，也没车，还没有会开车的人，祖奶说烧煤不安全会死人。 生活总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妥协中渐渐变成习惯。 五个人一合计，夏春花带着小孩去摸螃蟹，王云水也要去玩儿，肖瑜要去看着别出什么意外，许笑靥要去捡柴火，岸容想去帮忙干活。 商量完，又惆怅的彼此看了一眼，几个人几乎都没见过这种地方，茫然无措，想帮忙做点什么，又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不会，帮到的也是微乎其微。 “唉，你说这些小孩从小就父母不在身边，或者爸爸不在身边，这种成长环境，对他们的未来，会有影响吗？” 夏春花皱着眉头，低声说：“我住那家，小弟说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了。你说，是一家人团聚重要，还是挣钱重要啊？” 许笑靥面色有异，微微蹙眉默不作声，岸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了。 王云水美目一睁，“当然是赚钱重要了，团聚一起喝西北风啊？就这种地方，不出去打工赚钱，不得一家人饿死？小孩没有好学校，老人没有好棺材，买不起好看的衣服，做饭都得烧柴火，跟你说，我都害怕那老太太哪天把房子烧喽。” 她越说声音越大，一撇头对上肖瑜的目光，登时偃旗息鼓，低低的补了一句，“本来就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许笑靥神色晦暗，顾忌着有镜头，别过身去，语态轻松的说：“回去准备吃早饭了，有什么事手机联系，别忘了充电。” 几个人应了一声，要散场各自离开。 岸容看了看许笑靥，有点不知道昨晚的牵手，只是简单的安慰，或是还有别的。 这里跟拍一直都在，也没有什么私下里的交流机会。 许笑靥好像心里有事，一直低着头。 来这里之后，大家心情都不太好，王云水已经爆过几次粗口了，所以许笑靥的这点反常，落在观众眼里倒并不显得突兀。 忙了一天，下午夏春花提着螃蟹和泥鳅回来了，给四个人都送了一份，还额外多给了岸容两只大螃蟹，坐实了姐妹情深花容CP是王道。 粉丝们仿佛发现了什么亮点，一个个激动地好像打了鸡血，最近花容CP粉流量巨大，眼尖的粉丝们发现，岸容和夏春花在一起的时候，难得会有点十几岁少女的模样，被夏春花带的活泼些，这份感觉，一定是最特殊的！花容才是真的！ 【我粉的难道不是仙女小姐姐吗？怎么仙女小姐姐还会下河摸螃蟹的？还会一边烧火一边做饭？还会背木头？还会掰玉米？这是什么硬核小仙女？】 【我确定，这就是偶像变形记好吧】 【我还是觉得许笑靥和岸容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记得上一次查信息岸容在XX县读的中学啊，怎么对这种农活这么熟悉呢？】 【造人设？】 …… 导演组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明星们五谷不分鸡飞狗跳的生活，结果竟然只有王云水符合了预期？！ 一个个跟提前拿到了剧本一样，表现的一个比一个好。 夏春花只用了两天就成了十八洼幼儿园班长，大小孩子都听她的话，从村东头玩儿到西头，下河摸螃蟹，上树掏鸟窝，就没她不敢干的，好奇心跟她屁股后面的小孩子差不多。 可爱是依旧可爱，但可爱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了！ 屏幕那边的陈欣常备速效救心丸，那一层一层的弹幕是直接扎心上啊，又怕王云水说错话，又怕夏春花干错事，微信发信息遥控指挥——小花你是可可爱爱萌妹子啊，我求求你了，收敛一点吧。 夏春花收到了陈欣一万条消息，每天早上出门都下定决心做淑女，晚上回来手里不是拿着那个就是提着这个，甚至还想抛弃她的童子军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兔野鸡…… 许笑靥哪儿敢让她去！拍着胸脯保证山上只有树，要不夏春花跟她去捡树枝打猪草都行，还有草药，可以挖来卖钱。 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夏春花想想还是同意了，又挤眉弄眼的问她：“容容呢？她不跟你一起吗？” 许笑靥：…… 【啊！打起来！皇城PK！】 【宣战了吗？】 【好刺激！】 【而此时的岸容还在掰玉米，脸都划破了】 …… 许笑靥点了点头，“她干活去了，早出晚归。” 【看看！正宫的气度！】 夏春花想了想，看了看时间，“那我给她送点吃的，你去不去？” 【高手！】 【危！】 【我要跳墙头了，花容有望！】 许笑靥想了想，点头应了。 玉米地在村子下面地势稍微平点的地方，都是小块的地，沿着山一个角一条线的，机器进不去，只能人收。 秋收完了等着种冬小麦，所以时间特别赶。 岸容干活利落，又年轻有力气。许笑靥过去的时候，那一小块地已经要结束了，见有人过来，妇人忙喊岸容别弄了，朋友来了。 “剩下的我自己就行，你们小姑娘没干过这个，累得很。” 岸容笑着摇头，“干过，我看天气预报明天要下雨……” 妇人脸上挂着汗珠，豪爽的说：“下雨也不干啦！歇着！你这大明星来给我干活都够我美了，哎呀我也怪不好意思，你朋友找你呢，赶紧去吧，我也马上就回了。” 岸容挠头，“不是什么大明星。” 但是在十八洼人眼里，她们几个那都是厉害的不得了的大明星，岸容要来干活的时候，妇人死活不愿意，怕她干不了再出啥意外自己担不起。 夏春花举着水瓶和零食冲她招手，热情欢呼：“容容！” 岸容也扭头冲她欢呼，“花花！” 夏春花嗖一下把手收回来，憋红了脸。 许笑靥在一边含笑看着岸容过来。 岸容摘了手套，从夏春花手里接水，一边问：“你们怎么来了？” 她刚拿住水杯，还没喝一口，手忽然被许笑靥捏住了，翻过来，看着她的手心。 夏春花也见了，惊呼了一声。 岸容忙道：“别喊，小声点。” 夏春花也紧皱着眉，但还是缓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怎么磨出水泡了？” 岸容挣了一下，手被许笑靥捏的死紧，没挣开，只好任由她捏着，换另一只手把许笑靥拿走的水杯又拿回来，喝了一口，才说：“那个镰刀我使不惯，你别说，让阿姨听见了她要慌的。” 许笑靥忽然沉声道：“那你呢？” 岸容侧目，似乎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许笑靥看着她的手。 岸容恍然，“哦，你说这个。没事，回去挑破皮把水挤了，两天就好了，不碍事。” 她说的轻轻松松，好像手上磨几个水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许笑靥压着嘴角，脸色阴沉的可怕。 三个人的跟拍导演都在，岸容连挡都挡不住，只好用拿水杯的手碰了碰她，叹了一声说：“咱们再过几天就走了，这种磨个水泡蹭破点皮的伤，三五天就好的没一点痕迹了，真不碍事，但是你知道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们家三个孩子，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最小的那个跟顾远一样大，小孩爸爸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首要就是攒学费，家里吃喝开支也不是小数，都要靠她家这点山地，要是收不回去，损失就大了。对我们来说是工作和体验，对她们来说是生计，你不去体会，很难知道那是什么。” 岸容冷静的说着话，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懂事。 许笑靥捧着她的手，心里直抖。 岸容说：“你回去问问杏杏，她存了多少钱。” 第一天见面的晚上，顾杏杏满眼开心的说她存着钱呢，在许笑靥问有多少时，却不肯说。 第132章 下雨 雨说下就下了, 晚上睡觉之前还隐约能看见几个星星，睡到半夜里, 许笑靥忽然惊醒，听见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中, 还有人在喘息和呼啦的声音。 许笑靥开了灯, 绷紧了声音喊：“谁？！” 顾杏杏稚嫩的声音略显疲惫的传来，“姐, 是我, 我把你吵醒啦？” 岸容披上衣服就拖着鞋忙打开门，院子一角有个小小的身影, 淋着雨, 嘴巴里叼着一个小电筒，两手扯着一张塑料布。 许笑靥鞋也没穿上，把外套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就冲了过去。 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院子里已经积了水, 一脚跳下去, 溅起的雨水湿了半条裤子。 “你在干什么？” 顾杏杏呜呜了两声，一手拿着手电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说：“得把柴火盖住，不能淋湿了。” 她声音不大，被雨声遮掩了一半，像是怕吵醒了家里其他人。 许笑靥眼眶一酸，接过顾杏杏手里的塑料布, 发现这塑料纸上也破了几个洞，有些地方用胶带粘着，好歹还有点完整的模样。 许笑靥默不作声的把塑料布往一堆木柴上盖。 顾杏杏似乎还带着歉意，为自己打扰了许笑靥的睡觉而不好意思，四处寻找着话题想说点什么。 塑料布折折叠叠，勉强盖住了一大半，拿木头在上面压牢固了，许笑靥回身抱着顾杏杏就跑回房里。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顾杏杏瑟缩着，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谢谢你，你快睡吧。”顾杏杏往后退了一步，关了手电筒，看着还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冲许笑靥挤出了一个微笑。 “先别动。”许笑靥一条浴巾盖在她头上，温柔的给她擦着头发。 柔软干燥的毛巾带着香味，让小小年纪扛起一个家的小女孩无措的站在原地，抗拒的闪躲着，似乎怕自己弄脏了她的东西。 许笑靥强行把她头发脸蛋和脖子都擦干净，浴巾很大，可以把小女孩几乎都包裹住了。 “我没带吹风机，只能擦擦了，去换上衣服再睡，别感冒了。” 顾杏杏嗯了一声，嘴巴动了动，又把头别过去。 许笑靥手微微停顿，她手底下稚嫩的肩膀似乎在抖，虽然用力压抑着。 许笑靥探头去看，顾杏杏推开了她的手，飞快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低头说：“我去睡了。” 她跑的飞快，瞬间就从许笑靥的手里挣脱了出去，那一点哽咽，被她压在喉咙里，转瞬即逝。 许笑靥愕然蹲在原地。 这场雨下了一晚上都没停，到了白天雨势未减，秋香婶家的玉米还是没收完，但她似乎是怕岸容跟着去，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累这个大明星，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己也不去了。 岸容看得出她想去，她时不时就站在门口张望，仰头看看天，看看远处浓厚的乌云，神色焦急，但一转身看见岸容，就立刻温和放松了下来。 “难得下雨，歇着不干了，等冬天娃他爸回来再弄，不行就留成旱地，明年种别的。” 她搓着手指，一只脚翘着，旧衣服洗变了形，毛衣领口松垮，露出里面秋衣的圆领子，身形有些壮，半边身体朝外倾着，越显得臃肿。 “冬天更不好收了，下了雪，路都不好走。”岸容看着外面的天，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停雨的意思。 秋香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岸容说：“这你也知道啊？我看你还是小娃娃呢，你家也种这个？” “我家不种，以前老家种，我在老家住过几年。”岸容给她搬了把小矮椅放在门口，俩人就坐在门口闲聊。 屋里小孩乱跑，穿上胶鞋说要去找远子哥玩儿，被秋香呵止了。 她们村没小学，这十里八村的拢共也没多少人，小学都集中在人口稍多点地势稍好点的贾沟村，到了大雨天，学校就放假，怕小孩路上出意外。 “你今年多大了？” 岸容答道：“十七。” 秋香立刻惊得瞪眼看她，缓缓摇头道：“才十七啊？跟我大闺女一样大，我家大闺女才上高中，今年才高一，也懂事听话，住学校里呢，平时也不回来，那你咋不上学啊？” 她似乎没想到，十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不上学当明星啦？ 岸容摇了摇头说：“上学呢，我今年大一，现在算是提前工作了，特殊情况。” “了不起了不起。”女人连连赞叹，一时间好像拉近了许多距离似的，仰着头说：“我们这里都不时兴上学，上小学都是认认字长个子，了不起上到初中就不上了，我就不行，哎我就一定要我的孩子都去上大学，上大学了不起，别看都是打工的，那上大学就不一样，找工作也好找，找对象也好找，改变一生的命运，你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说我缺心眼，叫闺女回来干活出去打工能挣多少钱……” 岸容坐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秋香是一个性格很要强的女人，活的靠一口胆气，把人生的希望的未来都给了几个孩子，她自己吃了许多苦，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硬是逼着丈夫在外面打工存钱，为了这口气，为了不向任何人低头认输，她一个人在家带着仨孩子，什么都没少干，硬是熬了这么些年，成功把她大女儿送去读高中。 能接这个节目的活动，不光是节目组给钱，她还想着大城市里的明星来了，住在自己家，让女儿儿子回来都看看，学学，见见世面。 她给了所有她能给的一切，尚觉不够，却也无奈。 岸容作为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只低声附和着。 女人疲惫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在连绵的秋雨中逐渐放松，两人安静的看着外面，没多久岸容就听见了一阵呼噜声，跟火车鸣笛一样，有节奏的一呼一吸。 一百多斤坍塌的身体窝蜷在小椅子里，脖子歪着挤在肩膀和细短的椅子靠背上，睡的香甜又疲惫。 岸容叫了她一声，女人呼噜声骤停，惺忪的用力睁开干瘪的眼皮，身体往上撑了一下，声音也似乎有气无力，“我睡着了？” 岸容嗯了一声，说：“回去盖着被子睡吧，这样容易感冒。” 她使劲活跃着脸上的所有肌肉，没有答应，摇头说道：“中午想吃啥？” 岸容轻推了她一下，说：“中午我做饭，你去睡吧。” “那咋能？我没在家让你做一顿，我在家呢哪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做饭呢？” 岸容扶了一把，浅笑着说：“没事，现在时间也早，没到做饭的时候呢，你先去睡一觉，我带小龙去顾远家。” 女人似乎被说服了，但还是有些犹豫。 门口忽然响了声音，岸容一扭头就看见许笑靥举着一把花雨伞进来。 身后跟着跟拍导演。 “这不用你去，你朋友过来了。”秋香已经醒了神，笑眯眯的说：“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许笑靥一脚泥水，不好意思进屋，在门外面的屋檐下磨蹭了好一会儿，跟猫甩水一样。 岸容站在门里，身体倚着门框，把头探出来看她，“你怎么来了？” 许笑靥手里的雨伞倾斜着放在地上，皱眉说：“杏杏家的木柴都淋湿了，她家原来放柴火的屋子翻新房子的时候装剩下的材料了，而且我看量也不够，肯定撑不过冬天去的，这两天我去捡柴发现那个路雨天雪天都不好走，所以想来问问婶婶，这边买煤都是在哪里买的？” 她认真想过了，自己手上还有点钱，虽然不知道买一年份的煤炭需要花多少钱，估计不会太多吧？ “你们要买煤？” 秋香端着一个小竹筐，里面装着她自己炒的咸玉米，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应了一声，“您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秋香迟疑了一下，把竹筐递过来让岸容和许笑靥拿着吃，边摇头说：“那我不知道，我们家用的木柴。” 岸容表情一滞，垂眸微微蹙眉。 秋香热情的招呼许笑靥进屋吃点东西。 许笑靥蹙眉低低的抱怨了一句，“问了好几家，都说不知道在哪里买的，难道这个得让咱们自己去找？咱时间也不够啊，七天都过去一半了。” “这事……先不着急。”岸容拍了拍许笑靥的手，换了个话题，“现在下着雨呢，咱们也去不了。” 手被轻轻捏了一下，许笑靥心里一动，仔细看着岸容，却见岸容神色平常，抓了一把玉米粒咯嘣咯嘣的吃着，悠闲的像个地主家的小傻子。 许笑靥不明所以，但还是默契的配合着岸容没再提要买煤的事，好像只是心血来潮一样，过去就算了。 秋香拿了把伞，让顾小龙在家好好写作业，她出去有点事。 走到堂屋里来，岸容还没问，她就笑着说：“你俩说说话，我也出去找人耍了。” 她前脚一走，许笑靥就立刻疑惑的看着岸容。 岸容没提煤的事，拍了拍手上的玉米碎皮和粉料，问：“你问过顾杏杏有多少钱了吗？” 许笑靥抿了抿唇，她起了买煤的想法，又想到岸容昨天说的话，就问过了。 “十四块五。”许笑靥声音闷闷的，“是家里所有开支的剩余，一个月一个月积攒下来的，这个月她爸妈已经打钱了，但是村里没人去，没顺路的就还没取。” 十四块五，许笑靥直到看见那些毛票和硬币的时候才相信，她身上随便什么东西都不是这个数。 “我听顾杏杏说，后天贾沟村有集会，很多当地的小摊贩会集中在那里卖东西，她想去给她祖奶买棉袜子，还有顾远得买双鞋，钱可能不够，到时候把家里存的草药拿去卖了。” 明明离她家只有几天车程，笼罩在同一片蓝天下，享受同一片日月，但是这里却好像另一个世界，揪的许笑靥心里闷闷的。 更让她沉闷的是，岸容对这里的生活节奏和一切，都自然融入到毫无隔阂。 以前她不懂岸容为什么可以喜欢一个人到隐忍的卑微；不懂岸容的懂事和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的内敛；不懂她倔强的坚持。 昨天晚上，她忽然懂了。 第133章 一更 雨还在下, 许笑靥扭头看着岸容, 等着她说点什么。 岸容坐在小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吃着东西, 好像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垂眸听着许笑靥的话，慢慢的点着头。 “村子里只有一个小卖部，她们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岸容慢吞吞的说着, 起身拍了拍手说：“我去上厕所, 你去不去, 一起啊？” 许笑靥一愣, 半天没反应过来。 弹幕集体狂欢，一片狼嚎。 【邀请一起上厕所！】 【？？？？？？？？？？】 【这是什么深情厚谊？】 【我想不通，女孩子感情好都要一起上厕所吗？】 【上厕所都一起了, 那上X还会远吗？】 【女生一起上厕所有什么意思？又不能比大小】 …… 气氛凝滞的时间并不长，许笑靥惊呆的表情在观众们狂欢的弹幕里显得有些可爱, 更增加了戏剧性。 岸容似乎没想过这句话会引起什么歧义一样，见许笑靥不做声，就转过身去说：“就问问你, 不去就算了。” 许笑靥蹭一下站了起来。 “去！” 那怎么能不去！ 但她站起身, 大脑才落回来，是她想多了，岸容不是那种人，八成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都这镜头不方便。 许笑靥并不笨, 稍微一想，心里就有了猜测，多半是跟买煤的事儿有关。 跟拍导演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雨，俩人就站在屋里，镜头对着院子里相偎着的背影，在雨幕里慢慢消失——他转移了镜头，对准了旁边桌子上的炒玉米粒。 于是弹幕又疯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小姐姐没得看，还要看吃的？】 【这个可是无毒无添加，纯绿色食品，色香味俱佳】 【我看的是这个吗？我看的是送入洞房谢谢！】 …… 然而此刻并没有送入洞房环节，也没有厕所环节。 十八洼盖的房子，厕所基本都在院子外面，所以她俩出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着雨，路上都是泥水，不见一个人。 许笑靥四处看了看，疑惑的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出了门，岸容就皱起了眉，和许笑靥站在矮墙下，俩人共用一把不大的雨伞，为了不被雨淋湿，两人只能贴在一起。 许笑靥侧目看她。 岸容低声说：“村子里肯定有人家用媒的，但是你去问，她们肯定不会告诉你。” 果然是这件事，但是许笑靥有点不明白，她要做的这件事也是好事，村民们为什么都不支持呢？又不会破坏他们的利益，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没让他们出钱。”许笑靥解释着，“都没等我说钱，刚去一问，人家就说不知道。” 岸容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说：“不是因为这个。” 她会往这方面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以前也有点经验，另一方面是因为秋香，秋香这样要强的有计划的人，不可能没想过烧煤的，就算她不舍得，也一定打听过，甚至去看过。 可许笑靥一问，她就立马否定了，连谁家用的媒都没说。 许笑靥好奇的看着她，感觉好像打开了某个神秘世界的门。 岸容叹了一声，说：“多半是因为他们买的媒，渠道都不是那么正规，卖煤的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煤场，或许证件不齐全质量不过关环保有问题之类，导演节目组来之前肯定跟人家说了咱们是直播，就算他们不懂直播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那些机器，就知道肯定会拍了放电视上，他们怕煤场被查。” 许笑靥抬头看着岸容的侧脸，不知道是这件事太棘手，还是光线有问题，岸容目光看着别处，表情有些低沉，侧脸上被玉米叶子锋利的边缘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已经结了痂，变成一条细长的、断断续续的长线。 “如果真的有问题，被查了就换一家啊，也可能就是整改……” 岸容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会选中有问题的这家，一定有选中的理由啊，离家近、价格低、运送方便，总要占一个的，万一被查了，还要去找另一家，马上就冬天了，媒也要涨价，而且现在环保查得严，这种小煤厂还真的不好找。” 处在利益链底端的村民，一毛钱都得精打细算，他们并不会在乎工厂合不合法。 许笑靥紧皱着眉，苦恼的问：“那怎么办？” 她只是想帮顾杏杏买一车煤，好过冬而已。 岸容也蹙眉，她们在这里做直播节目，几乎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如果是剪辑的，还能跟导演组商量商量，不该放的都不放。 “我也不知道。”岸容无奈的说：“难，要不你把钱给顾杏杏，等咱们走了，她再找村子里的人帮忙去买？” 目前看起来就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 许笑靥摇了摇头，“不行，你还不知道顾杏杏？我给她钱她肯定不会收。” 岸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许笑靥用眼神暗示，“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岸容不自在的缩了一下脖子，眼神飘了几下，抿了抿唇又说：“那是年纪小不懂事，开玩笑，谁跟钱过不去啊。” 一副已经被社会荼毒的模样。 许笑靥轻笑着，目光里满是无奈的宠溺和心疼，“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岸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扭头睨了她一眼，“我不是顾杏杏。” 她板着脸没什么表情，目光也只在许笑靥脸上停留了一瞬就错开，不厚的唇线显得有些凌厉，似乎到了这里，她就换了个人似的。 “你不要想太多了，这就是一段简单的体验，换一种角度看不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而已。”岸容两只手揣在口袋里，被秋雨带来的凉意冻得缩了缩肩膀，声音一点波动也没有的说：“全国有无数个这样的留守家庭，各自有自己的难处，我们就是个过客，有没有，都影响不大。” 这种一听就让人心生凉意的话，并没有对许笑靥造成什么影响，许笑靥抿唇笑了笑，温声说：“我知道，但是就算只有一点影响也是好的。” 岸容张了张嘴，没吭声，神色渐渐柔和，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水。 “我有办法。” 许笑靥眼睛忽然亮了，精神奕奕的看着岸容说：“走，去找村长。” 岸容愣了一下，不知道许笑靥要干什么。 许笑靥挽着她的手臂，把人拖着，边走边说：“趁着没人跟着，咱们快点。” 村长家住在后面那排，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举着伞一路小跑，泥水飞溅起来落在裤腿和鞋里。 许笑靥一手揽着岸容的肩，雨伞倾斜着遮在岸容身上。 两人到村长家的时候，恰好秋香也在，一进门，秋香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起身要去搬凳子，爽朗的笑着说：“你们也来啦？我也是来问问哪里有买煤的，你说就是不巧，我们原来买的那家不干了……” 许笑靥打断了她的话说：“婶儿，就我俩，没别人。” 秋香眼神往院子里探着，嘴里干巴巴的笑说：“这话说得啥意思啊？我还怕人来吗？” 岸容回身关上了房门。 这里的房子窗户都留的高，门一关，外面的人除非走到窗口，不然绝对看不见屋里的人。 许笑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买煤的事，我只出钱，人不去，节目组的人也不去。” 村长两鬓头发花白，黝黑的皮肤上皱眉很深，那些皱纹并不松弛，所以他一皱眉，眉间和额头上的皱眉就立刻浮现出来。 “不是不帮忙，是真没有，你说要是有，我会不告诉你们吗？这又不是坏事。” 他手里自制的旱烟味道极大，夹在手指间冒着一条白线。 “我们是直播，即时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播放给观众看，所以节目组和导演团队，绝不会干涉我们。”许笑靥严肃的站在村长面前，说：“只要你们配合我，找一个人去买煤，顺便帮我买点，或者到煤场雇煤场的车运回来也行，钱不是问题，我出，拉回来多的，算村里的，给老人都分点。” 秋香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财大气粗的人，犹疑的说：“那得好些钱，省着点也得好几千小一万了。” 村长也敲了敲烟灰，皱眉说：“你再想想。” “我想过了，后天吧，后天我来找你，到时候卡和密码都给你，后天我们都去贾沟村买东西，完美错开，节目组的人只会跟着我们走，你们可以放心。” 这是一个听起来非常简陋但是完美的计划，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秋香想了想，扭头跟村长说：“叔，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再去找找，那万一能打听一家呢？试试嘛。” 她粉饰着已经不太圆滑的表面，许笑靥也顺着她的话，笑着说：“对，原来那家不干了，就再找一家。” 村长夹着烟，抽了最后一口，捏着已经烧到头只剩一点的纸，点头说：“行，我去问问。” 第134章 二更 俩人刚打开门, 就见王云水举着一把折了两根伞骨, 塌了面的褪了色的旧雨伞，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嘴里喊着：“村长, 村长在吗？” 村长忙应了一声，起身出来，“在在在, 咋了？” 王云水举高了伞, 一抬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改口问：“你俩怎么也在这儿？” “下雨了没事, 出来转转。”许笑靥随口回了一句，就问道：“你找村长是有什么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王云水分的这家只有一个老太太带一个女孩，选人那天女孩在, 第二天就被她妈接走去上学了。没小孩也正和王云水的意，她就不喜欢小孩, 而且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自己还种着地，平时也不用王云水做什么。 “哦, 有事。” 许笑靥一问, 王云水立刻就把自己的疑惑都抛之脑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但是被打岔了一下，火气压了下来，也没一开始那么大了, 她转而看着村长，说：“房子漏雨，到处都在漏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还怎么住人啊？” 秋香躲在一边，准备走。 村长也是头痛，挥手说：“走，去看看，但是现在正下着雨，修房顶不安全，要补也得是雨停了，要是漏的不狠，就先拿盆接着，这雨也下不了几天。” 王云水一听就怒了，这话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净说点废话！ “漏的狠，床都湿了，吃饭的碗都拿去接水了，我说这儿女可真够放心的，把一六七十的老太太自己放家里，也不怕出点什么事儿。” 王云水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不过脑子，但这话，其实也不算什么坏话。 只是大家都不应声。 许笑靥和岸容也跟着去了，到家里一看，这房子确实是太旧了，可能是村子里最破的房子，墙体一半土一半青砖，院子里四处都收拾的挺干净，但也是因为不像别人家东西那么多，越少，就越空，越空就越看着干净。 “这女娃！你咋还真去找人了？” 屋门口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腿上放着一个小簸箕，簸箕里是一大捧豆子。 王云水把那破伞挂在屋檐底下，撇了撇嘴说：“不叫人，万一房子塌了呢？” “那不能，塌不了，我这房子结实着呢。” 几人进了门才知道，王云水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屋里四处漏雨，墙上洇湿了一大片。 这老房子的窗户更小了，也高，天一阴，屋里昏黑没什么光亮，一进去就感觉潮湿阴冷。 床上放着一个盆子，水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你咋不早说呢？”村长里外屋转了一圈，出来撸了一把短短的花白发茬，“现在下着雨，也不能上去修啊，要不然，你收拾收拾上我那住几天。” 老太太一听，当时就瞪圆了眼睛，“我不去，我七十多的老婆子去住你屋，我又不是没有房子，我不去，我这也不是不能住，漏雨接住就好了，我住你屋干啥。” “你怎么这么倔呢？”王云水急得跳脚，指着屋里的盆盆罐罐，“这咋住啊？” “那你去他家住，也蛮好。” 王云水被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但是对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太，她又发不出火来，硬是憋着，转头就把气撒给村长，“这种房子，你们村干部就不提前来检查吗？” 村长没一点防备的背了锅，也不大高兴了，这种事，她有子有女的，也轮不到村干部管啊。 “这跟他村干部有啥关系了？”老太太先不愿意了，不大高兴的看着王云水说：“你们小女孩就是娇气点，漏雨也没淋到身上，这就不能住啦？我住的没问题，你想走你走。”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啊，连着前世今生，岸容还是第一次见王云水吃瘪，虽然她知道王云水说的，也有些道理的。 只是道理是使用在总结出这个道理的环境里的，不适用于另一个环境，尤其是对一些思想比较固执的人来说，这些道理统统没用。 王云水显然不懂这个，被气的不轻。 许笑靥在她暴怒失控之前，说：“要不你先去跟我挤两天？” 王云水扭头就进了屋，没几分钟就拎着箱子出来了。 她要走，那基本上就没人能拦得住，王云水边走边大声嚷嚷：“我是为了谁？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这破房子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就是去别人家住几天吗？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许笑靥给她撑着伞，步伐匆匆追着人从小院里出来。 岸容迟了一步，扭头跟村长道歉，又和沉着脸的老太太说：“她就是那个嘴，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没理她，还在生闷气。 晚上，岸容刚躺下，许笑靥就给她打电话，问王云水来她这里没有。 岸容说没。 许笑靥慌里慌张的说：“王云水不见了。” 岸容第一反应就是，王云水别是发脾气跑了吧？！ 但连着下雨，山里的路实在不好走，又是大晚上的，万一遇到意外怎么办？ 岸容又忙穿起衣服来。 许笑靥像是在走路，呼哧呼哧的，“别想那么多，我先去找找。” 岸容随便套了衣服，忙说：“你别自己乱跑，我跟你一起。” 两人住的近，岸容打开门的时候，许笑靥刚好走到大门外，雨还在下着。 许笑靥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灯光里飘散，“我上了个厕所，出来人就没了，行李也不见了。” “别急别急，不一定是自己走了，这种天她能走哪儿。”岸容一边安抚许笑靥，也一边安慰自己，“先去她住那儿看看。” 两人急匆匆赶过去，拍着院门，铁门搭在木板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焦急的一声连着一声。 院子里有人烦躁回应，“谁啊？” 许笑靥和岸容都松了口气。 “我。” 许笑靥语气不太好，沉着脸。 王云水出来开门，拍了一下脑袋，说：“呀，忘了告诉你了。” 许笑靥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忘了告诉我？你能不能对自己对我们都负点责？人生地不熟，去哪儿能不能打个招呼？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王云水理亏，也难得见许笑靥生气，顿时抬不起头来，讷讷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万一晚上下大雨，把这破房子压塌了怎么办，她腿脚不方便，到时候跑都来不及。” 她讷讷的，手里也没拿伞。 许笑靥把雨伞往前倾，挡在王云水头上，“以后别这样了。” 王云水忙点头，听话的有点像换了个人。 屋里老太太站在门口举着电灯往这边打，“你们怎么都来了？来几个人都没用啊，赶紧回去吧，这大冷的天。” 岸容隔空问她：“屋里还漏雨吗？” “不漏不漏，几滴水算什么漏。” 王云水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 岸容乐了，又问王云水：“你真准备睡这里啊？” “要不呢？”王云水翻了个白眼，“七十多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是不是得负责啊？我可不干，我就不信了，她不走我也不走，让她跟我睡一起，就不信她忍得了！” 岸容看她嘴硬，第一次发现王云水真的有些可爱的地方，忽然开始闪闪发光。 王云水留下，许笑靥和岸容走。 两人走了几步，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许笑靥扭头看着她问：“你笑什么呢？” 岸容撩起眼皮看她：“你笑什么呢？” 俩人对视了几秒，又默契的收回目光，答案已经收到了。 “我第一见王云水这个样子。”许笑靥笑着说：“真是一物降一物。” 岸容点头，“难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或者是一直都有，只是以前没表现出来？ 许笑靥蹙眉，“万一房子真塌了怎么办？” 那房子是真的太旧了，比这村里所有的房子都要旧，一下雨，四处漏水，更显得残破不堪。 “不会。”岸容就没担心过房子的问题，“漏水是屋顶瓦片下滑了，有些地方没盖住，修补修补就好了，房子结构骨架都没问题，塌不了。” 许笑靥惊讶的看着她，“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王云水啊？” 岸容吐了吐舌头，嘿嘿笑了一声说：“忘了。” “滑头。”许笑靥笑着批评她：“怎么能故意隐瞒看队友出糗？作为公司优秀新员工，要从自身抓起，一言一行都要时刻注意。” 岸容哼了一声：“你给我说人话啊。” 许笑靥立马就笑嘻嘻道：“干得好！” 能让王云水露出这么可爱一面的机会可不多，抓住一次是一次。 这话题一结束，两人又沉默了，许笑靥又问：“你梦里那个，也有这一段吗？” 岸容摇了摇头说：“没有，梦里我们做的团综不是这个，是另一个，有台本的那种，不是现在这种纪录片形式的。” “哦。” 两人难得大半夜跑出来，身边没有跟着人，于是不自觉的都放慢了脚步。 “我已经弄脏了三条裤子了，希望明天是晴天，不然临走真没干净衣服穿。” 岸容点头，看着脚下反光的小水滩，嗯了一声说：“我也是。” 于是又沉默了起来。 即使这路走的再怎么磨磨蹭蹭，村子不大，还是没几分钟就到了门口。 岸容从许笑靥身边走了，站在门口道：“晚安。” 身边的温暖骤然散去，许笑靥握着伞柄的手一紧，又浅笑着冲岸容点头，“晚安。” 岸容又看了许笑靥一眼，巧笑嫣兮，顾盼生姿，不过她只看了一眼，就关上大门，在里面落了插销。 许笑靥听着声音，确定岸容已经走了，才继续往前走。 感觉今晚的路，也太短了。 第135章 雨夜 雨还在下着, 只是小了些, 细密密的, 但没那么急, 力度也绵软。 岸容打着伞站在十八洼的小广场上, 原来晒得谷物因为下雨都被村民拉了回去，这一小片地方就稍稍空旷了, 地面虽然也没铺水泥, 但土经过成百上千次的碾压，已经硬的很, 下了两天的雨, 也没变成大泥潭。 岸容站在那棵大皂角树下等着, 没过几分钟, 有个人打着伞来了。 “现在叫我出来, 有什么事吗？” 肖瑜微微举高了雨伞, 看着岸容问：“是你跟许笑靥又出什么事儿了？” 岸容信息里没说，只叫她避过摄像头出来, 但肖瑜还是瞬间就猜到了。 岸容站在树下, 抬眸看着肖瑜，上一世她和肖瑜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安静、平常，肖瑜时不时听听她的抱怨，偶尔也会出一些主意，虽然一开始目的不单纯, 但后来几年的时间，其实已经很难说得清楚肖瑜是把她当朋友还是当任务了。 两人都隐在浓重夜色下，只隐约看得见轮廓。 “我想问问关于许笑靥的事。”岸容认真看着她，“你之前跟我说过一点，但我想知道的更多，关于她的过去，和她的家庭。” 构成一个人的，除了血肉身体，还有这个人的过去。 岸容一直以为，成长是可以抵消过去带给人的影响的，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阴霾里，但她来了这里之后，发现不是。 过去的一切其实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也不会褪色不会消失，只是会因为自己的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多一些理解，可以从更多的角度看待那些事，然后平和的接受。 这不叫和解，也不是原谅，只是人成长到一定程度必然会走到这个阶段，就像破茧成蝶并不是因为想通了某些事才去变成蝴蝶，是变成蝴蝶之后，才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 可她还是在顾杏杏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在那个年龄段，那个环境下，必然会养成的性格和模样。 她是，想必许笑靥也是。 “你以前告诉过我，许笑靥惧怕药，是因为她母亲的死，让她产生了一些阴影，只是这样吗？” 上次说起许笑靥的事，还是在公司录淘汰赛，肖瑜得知祁楚楚的噩耗后，简单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当时岸容没有多问，肖瑜也没有多说。 肖瑜似乎并没有意外，只说：“你怎么不直接问她呢？” 她正经跟岸容说过，许笑靥的事，还是许笑靥自己告诉岸容比较好，毕竟许笑靥的隐私，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以什么身份问？”岸容敛目低头，“我问，她未必会说。” 许笑靥曾经因为祁楚楚，不得不提起自己从前在戒网中心的经历，但她几乎没有用什么主观类的词描述过那时候的自己，甚至把自己的存在都淡化了。 她在排斥。 更重要的是，岸容发现，许笑靥在面对顾杏杏的时候，有一种太过急切的关注和不计后果的帮忙。 这不是许笑靥一贯的风格。 岸容疑惑的问：“许笑靥童年时期，父母不在身边？” 肖瑜赞赏的看着她，却摇了摇头。 “准确的来说，是许笑靥的父亲许延启，不在身边。” 但是无数家庭教育中都缺少父亲的参与，有些是因为工作必须在外谋生，有些是认为养孩子是母亲的事儿，但这种畸形家庭中的小孩，未必都在心理上有缺陷。 而许笑靥，她很严重。 “许延启是个商业奇才，白手起家，用了短短数年时间成立了自己的珠宝商业帝国，这个你可以自己去上网查一下，网上也有不少他的经典案例，但创业前期详细部分都没有多提，我手里的资料并不侧重这方面，所以并不详尽。” 肖瑜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岸容。 毫不客气的说，许延启在商业上有多成功，在家庭上就有多失败。 但年轻时候的许延启，才貌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经人介绍相亲认识了许笑靥的妈妈应闲，大概是各方面都符合彼此的结婚标准，所以就结婚了，许延启从来不搞花花肠子，对应闲也大方，一开始就都很好，郎才女貌其乐融融。 应闲是个很有些风花雪月的女人，风花雪月要有钱有时间够浪漫，结婚初期她都有，那时候条件应该还不错，许延启倒腾生意也赚了点钱，很快就买了房子。 有房有家，就有了孩子。 生许笑靥的那年，许延启三十，三十而立，成家，就想要立业。 许延启本来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心里有了计划，很快就就开始实施，做过各行各业的生意也为他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他凭借着一点点情面关系，开始转型做珠宝。 公司的转型和发展，还有巨大的目标让许延启越来越少回家，他独自南下，开始闯荡，把家里的积蓄拿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一些供母女俩生活的钱。 留在家里的钱很快就被一贯大手大脚的应闲花完了，而此时许延启的公司还没有起色，应闲只能出去上班，一个人带着孩子成为了社畜，没了风花雪月和安逸自在，她越来越不甘心，发怒，很快就患上了抑郁症。 许延启公司有了转机，有了盈利，可他此时目光已经更加长远了，他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成立一个小珠宝公司了，他要做大，要做到行业的龙头和标杆，那势必要投进去巨大的精力和财力。 人不着家，看起来形势不错的公司，却几乎没有什么余钱，应闲便怀疑许延启出轨了。 女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只会无限放大，绝不会回头。 应闲就是。 岸容皱眉，疑惑的问肖瑜，“那许延启，是真的出轨了吗？” 肖瑜想了想，说：“如果出轨事业算出轨的话，那就是吧，许延启除了商业手段诡诈狠厉之外，他的私生活没有任何把柄，自律的可怕，不是会为女人神志不清的人。” 否则恒锐珠宝不可能短时间内成为珠宝行业的领头羊。 “但是应闲不这么想，她一咬牙就辞去了工作，做全职主妇，每个月死死的让许延启给她打钱。” 许延启钱给的应该不少，不然许笑靥不会上那么贵的学校还能为所欲为，应闲也不会出现在各类千奇百怪名头响亮却没什么权威的比赛里拿奖。 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活的格外高调，心也越走越远。 彼时的许延启不再是当年的许延启，彼时的应闲也不是当年的应闲。 两人过着互不打扰的生活，许延启给了她所有想要的名声和地位，打造了一个独立的知性的新时代女人的光环。 而两个人的孩子，还是跟着应闲住。 应闲把自己所有的爱和恨，还有那几年不甘的怨愤，几乎都倾注在许笑靥身上。 直到许笑靥疑似同性恋事情的爆发。 “我和楚楚的事，连累了她。”肖瑜叹了一声，余音微颤，在深秋雨夜的寒风中烟消云散。 “但真正让应闲决定把许笑靥送进那种地方的原因，有很多。”肖瑜熟练的说着自己查来的那些资料，“当时应闲在参加一个关于两性在家庭中的重要性的演讲，她参与了许多国内国外的活动，在那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里，成为了电视媒体的宠儿。” 岸容不知是想起来什么，皱眉问：“她这个演讲，内容和性向有关系？” “不错。”肖瑜点头，声音微带赞叹，“她那场演讲里，核心论点就是阴阳调和。” 岸容瞬间挑眉，嗤笑了一声。 那时候婚姻法里还没有修改，但吵吵嚷嚷的各方观点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支持者越来越多，但还是有坚定的反对者。 应闲以这场演讲出名，自然成为了一部分人的精神领袖。 “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连问都不问就把许笑靥送进那种地方？”岸容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发紧。 肖瑜有许延启给的一部分资料，自己也查过相关的信息，对许笑靥的过去，早就摸清了大概，只是关于许笑靥在那个“戒网中心”的经历，一概不知。 肖瑜抬头往上看了看，一片细微雨幕，只见一片如墨浓黑。 “那个戒网中心，我也查过。”肖瑜抿了抿唇角，“当年是个医院，在民间被称为精神病院，网络兴起之后，又开始发展戒网瘾，实际上不只是戒网瘾，还有些吸毒的、杀过人的、逃学的早恋的，当然，也有同性恋，种类庞杂，没有他们不收的病人，只要监护人愿意送进去。” 雨幕下，那柄雨伞稍稍晃动，许久没有出声。 “直到五年前，忽然传出风声，说那家医院里收容包庇杀人犯，引起轩然大波，医院关停。”肖瑜声音低沉，却也有些颤抖，“新闻轰动一时，但很快就被时间和新的新闻刷了过去。” 她知道那个地方，也查到过那个新闻，甚至出于想要了解许笑靥更多过去的原因，翻找过当年的报纸和视频，但收获寥寥无几。 忽然被揭开，又轻易的被遗忘的，悄无声息的翻了篇。 当初的肖瑜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祁楚楚当年也在那里，她无数次好奇无数次唏嘘无数次的同情，看过无数次当年那件事捕风捉影的消息，从没想过，她遍寻不到的人，葬送在那里。 “后来呢？”岸容站成了一条笔直的青松，地上蜿蜒的雨水流到她脚边，聚在一起。 岸容声音收得很紧，“后来应闲又是怎么死了？许延启又是怎么找到的你？” 肖瑜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说：“婚姻法改了，应闲被许许多多的人辱骂，抑郁症发作，在家里吃药自杀了，就在许笑靥被释放回家的前三天，许延启在国外出差，所以没有人知道应闲已经死了，直到许笑靥回家。” 那一瞬间，画面几乎完整的出现在岸容的脑海里，逃出地狱的许笑靥以怎样的心情回了家，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到应闲的尸体。她紧闭了一下眼，下颌紧绷着略微抽搐，声音有些脱离了掌控，颤抖又愤怒：“那许延启呢？许笑靥在那里关了那么久，许延启难道就没发现吗？” 她有些歇斯底里，喊出了声，又紧闭牙关。 肖瑜理解她，但没有安慰。 “没发现，那时许延启早就和应闲不和了，因为他十几年里和许笑靥聚少离多，许笑靥对这个不怎么见面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应闲或许是处于颜面，不想让许延启知道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是同性恋这件事，也或许是因为她还想拿许笑靥当筹码，在许笑靥被关进去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许笑靥的手机回复一次许延启的消息，在QQ空间里也偶尔发几条消息，寒假的时候告诉许延启，说许笑靥出国玩儿了，她自己在国外用许笑靥的手机发了位置更新了空间。” 在许延启眼里，和以前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他经常见不到许笑靥几面。 伞挪到一边，岸容转身对着巨大的树干踢了一脚，嘴里骂着脏话。 她很快就发泄过去了，知道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没用了，只能无力的蹲在原地。 肖瑜接着说：“至于我，我投的简历，又经朋友介绍，认识了许延启。他认为许笑靥没有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但许笑靥拒绝做心理疏导，也拒绝见任何医生进任何医院，所以他想让我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许笑靥身边，想办法治好她，而他答应，如果我做到，就答应我一件事。” 万籁俱寂，岸荣耳朵里嗡嗡作响，天大地大，却憋闷的像要窒息而亡。 肖瑜缓缓走过来，脚踩在泥水里，发出声响。 “许笑靥喜欢你，已经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和勇气。这些过去的事，本来不该是我告诉你的，你们才认识几个月，但既然你问了，我也没必要隐瞒。”肖瑜站在岸荣身边，郑重其事的说：“我也想拜托你，早日让她走出来，这件事，我能做的实在有限。” 第136章 修房 天色大亮时, 雨已经停了, 只是到处都还是湿漉漉的, 阳光穿透黑暗落下来, 温度像是也升了, 雨后颇有点秋高气爽。 岸容昏昏沉沉的起来，四处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家里有人, 厨房灶台上还给她留了饭, 灶台里留着木柴还没烧尽，水泥面的灶台还温热着, 饭也没凉。 岸容洗漱后吃过饭, 没过一会儿, 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叫她。 岸容还没出去, 只见许笑靥已经进来了, 手里抱着一团衣服, 冲岸容笑着说：“出太阳啦，走啊, 去洗衣服！” 一张脸灿若骄阳。 岸容晃了神。 她们到这里几天, 最开始衣服还好洗，后来连着阴雨，衣服沾了泥巴，洗了又不会干，只能堆积着等到现在。 “幸好今天晴了，要不然等咱们走的时候都没有干净衣服穿了。”许笑靥看着岸容身上穿的衣服，无奈的笑了笑说：“你可真能耐, 还真穿这个啊？回去赶紧带你买新衣服。” 岸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参加训练时统一发的衣服，上面还印着自己的名字。 “这衣服怎么了？质量挺好的。” 岸容话音一落，自己和许笑靥都愣了一下。 许笑靥蹙眉问：“你感冒了？” 岸容张了张嘴，按了一下昏昏沉沉的头，才反应过来：“啊，好像还真是。” 她吸了吸鼻涕，袖手看着站在院里的许笑靥，见她皱眉，无奈的说道：“小感冒，我带的有感冒药，一会儿冲一包就好了，等我啊，马上就跟你去。” 许笑靥皱眉，忙又进屋去找开水。 岸容拿着药出来，一包冲剂下去，神色平静的和白开水一样。 “这村里有药铺吗？要不去开点别的药？”许笑靥有点自责，“昨天不应该那么晚把你叫出去。” 岸容手里拿着杯子去清洗，鼻子囔的声音也有点变了，她坐在矮椅上，抬头看了一眼许笑靥，替她解释道：“是我自己要去的，你也不知道我会感冒。” 她目光落在许笑靥身上，看了一会儿，忽然抿唇笑了笑。 许笑靥一脸莫名，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迷茫的眨眼问：“笑什么？” “没笑什么。” 岸容咳了两声，又抿唇压住了，吞咽了几下，起身道：“我的脏衣服都不见了，估计是婶子拿去洗了，不好意思让婶子给我洗衣服，我跟你一起过去。” 十八洼平时用水都是从村下的河水中运上来的，所以平时用水都很节省，洗衣服都是直接去河边。 “你还是别去了。”许笑靥蹙眉看着她：“你病了，别下去了，沾了水又严重。” 岸容把水杯和暖瓶放好，笑了一声说：“感冒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你本来就体寒，是我不应该下雨把你带出去。”许笑靥想了想，说：“我找导演要点药去，你只吃那个不行。” 岸容压着喉咙里的痒意，在许笑靥转身的时候，捏住了许笑靥的衣角，一张嘴还是稍稍露出了一点咳声。 “别，咳嗯，一会儿我自己去。” 那咳嗽低低的压着，声音极低，还故意压着音转了个弯，变成了清嗓子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感冒的原因，竟然显出几分平时显见的软糯。 许笑靥多日不见岸容对她露出这幅模样，几乎是立刻就转过了身来，脸上的温柔笑意压都压不住，目光落在岸容身上，轻轻推了她一下，“拿个药，也跟我分你啊我的？” 岸容抿唇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笑靥知道她是顾忌自己的毛病，但当着镜头不想说出来，所以才这样推辞。 知道岸容不是故意推开自己，许笑靥心里顿时欢喜，放下自己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岸容看着她的背景出了院门，才垂眸。 这几天忐忑不安的CP粉欢脱截图，立刻发往微博广场和几个写同人的大佬私信里。 【看！快看啊！官方发糖了！】 【呜呜呜呜真的好甜，生病的容宝宝真的好软啊！好像揉啊！我的妈耶这谁受得了】 【dbq我现在的表情就和许姐一样，容宝宝是我的了！】 【哎呦喂许姐这眉目含情的眼awsl！】 【阿伟死了！阿伟死了一百年了！我嗑爆！】 【szd！szd！这要不是真的，我把手机吃咯！】 【各位太太们！素材来了快更啊！】 【岸容和许笑靥锁死了，钥匙磨成粉洒进太平洋了！什么邪教CP都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 …… 这种常用药物，节目组都准备的很齐全，没过一会儿，许笑靥就和两个导演一起过来了。 虽然准备的有药，量过体温也不发烧，但导演还是来问岸容身体能不能继续拍摄，主要也是为了防止意外，前两天岸容帮忙干活也累，又连着下了两天雨，夜里起了凉风，要是身体一下子虚了，后面几天的安排也要改了。 不过岸容一直强调自己没事，导演组也带了一个懂点医术的人，检查过没什么大毛病，这才继续。 但许笑靥非说河谷风大湿气重，不准她去，还找夏春花看着不准岸容走出村子。 夏春花拍着胸脯保证：“今天小孩都上学去了，我也没事。” 岸容：…… 岸容睨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说：“你的小弟们都走了，你变成光杆司令了。” “那不是。”夏春花仰着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来，又甜又可爱，看着岸容说：“我现在有你这个小弟了，快！叫大姐。” 她平时虽然也“容容”的叫，偶尔岸容也会或无奈或故意的叫她姐姐，但没有一次是认认真真的。 这回可不一样了，岸容生病了，哈哈哈哈哈还别说生病的岸容有点小可爱。 虽然有点蔫，好像心不在焉的。 “叫啊，赶紧的，现在可没别人，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要惩罚你了。” 夏春花美得冒泡，背后要是有尾巴早就翘天上去了。 岸容目光从大门外收回来，似笑非笑看着夏春花，眉头一挑，目光若有兴趣落在夏春花身上，拖着鼻音说：“可以啊你，直播着，现场观众多着呢，你怎么这么不害臊，我可是正经人啊，不玩那种游戏。” 夏春花懵了一下，然后脑子一转忽然悟过来，脸蹭一下就红了。 她一甩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岸容，小脸红彤彤，眼睛水润润，樱桃小嘴一嘟，整个人像个煮熟的虾一样，蜷缩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我没有，我也是正经人！我说的不是你那个意思！” “我哪个意思？”岸容抿唇含着笑意，眉头动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看着夏春花，“我的意思是，咱们都奔二的人了又不是幼儿园，公然又是叫姐姐又是惩罚的不好意思，你以为呢？” 夏春花：…… 观众刚刚激荡起来的心情，瞬间和夏春花几乎同步了，满屏幕刷满了“？”和“我曹”。 【我刚坐上车，你就刹车了？】 【开车找岸容，岸容带你上高速，然后一脚刹车撂翻你】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咦，我怎么变绿了】 【怀疑岸容在ghs，但是我没有证据！！！！证据已经被销毁了！！！】 【但是小花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可爱的想一口吃掉，融化了】 …… 可爱的夏春花禁不住岸容这一脚高速一脚幼儿园的车技，脸颊爆红，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摄像头，“啊，太巧了，我也是这个意思。” 岸容拿纸擦了擦鼻涕，起身说：“去看看王姐那边怎么样了，她本来昨天和队长走了，晚上又怕老奶奶一个人住不安全，又自己回去了。” 昨天晚上的事都太晚了，跟拍导演已经睡了，几个人都默契的没叫跟拍导演，只有院子里放着的摄像机知道她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这样一说，弹幕里立刻就有人跟着解释说昨晚的直播里，她们出去过，王云水的直播间可以看到一点回放。 毕竟是直播，晚上都睡下之后一般就没有什么活动了，所以观众并不是很多，许多人被岸容这句话和粉丝的回答带着，才知道昨晚的事。 一大波人立刻就对王云水有了好感，毕竟这不是作秀，王云水的性格也藏不住，很多人其实都知道了，她参加的综艺和以前的一些视频都做不了假，所以公司又商议过一次，决定给王云水换一个人设，就按她本来的性格，再往回收点，耿直的傻美妞人设，虽然也吸黑，不过效果还不错，现在很多粉丝都吃这个。 夏春花听岸容说了昨天的事，也有点担心那边的房子会不会有问题，俩人就过去了。 但还没走到，就听见那地方有不少人说话，再仔细一看，房子上还坐着两个人。 墙边的竹梯子上还站了一个人递东西，王云水不放心，就在下面扶着。 岸容走近的时候，就听见王云水在呸呸呸的吐东西。 梯子上的人说：“不用扶，没事儿，这可稳了。” “那不行。”王云水皱眉，表情臭臭的，“这梯子连架子都没有，光靠墙上，万一滑下来呢？别房子没修好，人还受伤了。” 岸容露出一丝无奈。 这人，就是又办法把好话说的这么不好听。 也是个本事。 老太太也忙过去，手搭在竹梯子上，跟王云水说：“我扶，你玩儿去吧。” “你扶得动吗？”王云水没撒手，皱眉看了看竹竿上老太太干橘皮一样的枯瘦的手，又咽了咽，换了语气说：“你去房间里面看看还有哪里湿，修一次给你修完，要不然冬天下雪也漏。”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倒是没在乎她这语气，只摇头说：“那不能，雪不会漏，你别管了，你朋友来了，去玩儿去。” 王云水扭头看了一眼。 夏春花忙说：“不是不是，我们来帮忙的。” “不用你们帮忙，修个房顶，简单的很，一会儿就好了。”村长在屋顶上喊：“你们小女娃娃娃别沾手，脏得很。” 岸容仰头看着屋顶上的村长，吸了口气，又被风呛着了，咳了两声问：“叔，今天能下山吗？” 村长探头，看着岸容问：“下山做啥？” 岸容笑了一声，说：“杏杏她爸爸给打钱了，得去取点，我们队长想帮杏杏买点煤，我们不是后天就要走了嘛，但是昨天晚上还在下雨，所以就想问问，今天能下山不能，能的话，我去叫队长回来。” 村长低头看着岸容，想了一会儿，沉吟道：“哎呀，这我也说不准，但是雨才停，有些路还是泥路，怕不好过，明天吧？风刮一天，晒晒，最快也是明天了。” 下面老太太也符合着点头，又追问了一句，“买煤啊？” “嗯。”岸容仰头冲村长笑着说：“明天也行，谢谢叔。” 村长也笑了笑，脸上褶子一层叠一层，“谢啥，你们才是好人，得我们谢谢你们。” 他说完，手里拿着工具铲了泥糊，又回到顶上，一条腿展开，蹲坐在另一个人旁边，低声赞道：“现在的娃们，鬼精鬼精的。” 第137章 诊所 岸容体质是不好, 感冒药吃了一天, 没见好, 扁桃体又发炎了, 夜里直接发起烧来, 但她自己一个人住，谁也没说, 也没人知道。 等到第二天早上, 大家都起的很早，为了今天可以早点到贾沟村赶会, 积极的准备一切。 秋香把昨天洗的衣服拿过来, 放在岸容床上, 提前打预防针, 怕这些城里来的大明星去了以后扫兴, 就说：“其实贾沟地方也不大, 就是我们这里买东西不方便，他们村一个月有一次会, 十里八村的都去。我去地里看了, 还都是泥糊，也干不了活，我开车带你们去。” “谢谢婶。”岸容看着自己的衣服，不太好意思的说：“还让您帮我洗衣服。” “这话说得。”秋香粗糙的大手拍了一下，“我也没问你，还怕给你洗坏了呢哈哈哈，你跟我闺女一般大, 住在我家还帮我干活，别老说什么谢不谢的。” 岸容依旧不太好意思。 秋香起身要走，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岸容，目光疑惑的落在她脸上。 过了有几秒，她问：“你是不是发烧了啊？脸咋有点燥红。” 岸容抬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温度也有点高，她摸着自己的脸和额头也没那么烫，就是身上一阵凉一阵热的，还有点痛。 “可能是吧。” 岸容慢吞吞的应了一声，鼻子还是不通气，好像更严重了点。 感冒发烧都是经常得有的小病，岸容有经验，所以并没有推辞什么，也起身，还故意提了几口气说：“没事，我去找导演那边拿点药吃了就好。” 她声音有点哑，一张口跟嗓子被划破了一样。 许笑靥兴冲冲的刚一进来，就听见她这个声音，还没等岸容开口，就立刻贴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岸容闪躲了一下，小声说：“低烧。” 许笑靥沉着脸，“这么烫怎么可能低烧？你烧糊涂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岸容，无奈的说道：“算了，问你你也不说。” 岸容抿嘴笑了笑。 许笑靥心里着急，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先睡，话也没说几句，就急匆匆要走。 岸容立刻便抓住了许笑靥的手，皱眉问道：“你去干嘛？” 许笑靥一回头就看见岸容有些紧张的表情，因为生病脸上没什么气色，那点紧张就成倍的放大了出来。 许笑靥笑了一声，刮了一下岸容的鼻子，“你紧张什么？我去找总导演啊，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岸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蹙眉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也没想到生病的岸容会变得这么粘人，也有点哭笑不得，只得把岸容的手也掖进被子里，安慰道：“没事，我一会儿就来了。” 岸容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手被塞进去才反应过来，也只能点头。 不过总导演在视频里就看出岸容状态有点不对劲，已经带着医生过来了，和刚出门的许笑靥打了个照面。 许笑靥压着自己的急切，和几个人一起进了门。 没一会儿人都过来了，岸容也坐了起来，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许笑靥就有点慌，又问总导演这里有没有医院，小诊所也行。 一起过来的那个医生表情也有点凝重，他带的常备药不少，但是发烧到这个温度，最好还是需要打一个退烧针，而且扁桃体发炎也有点严重。 岸容自己有经验，倒是没那么紧张，还打着精神，安慰几个人说：“真的没那么严重，就是发炎发烧，我都习惯了，吃点消炎药和退烧药就好了。” “这儿也没啥大医院，我们平时都去贾沟，贾沟有个大夫，小病小灾儿都去他那儿，也还行。”秋香担忧又有点紧张，“要不去贾沟看看？就是那条件肯定不如医院的。” 这事儿还是得征求岸容和总导演的意思，岸容是真的没当回事，感冒发烧小毛病，只是这次生病是在外面，就搞得大家都有些紧张。 既然要去贾沟，岸容这发着烧就不适合坐秋香的拖拉机了，自然是两边分开走。 导演组的车到的快，把岸容送过去之后，仓促之间，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在这里偏远，诊所实在不大，留在村子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小孩，以及一些三四十岁的女人，也根本就没人认识岸容。 不过看见这样一群格格不入的人扛着专业设备进来的时候，众人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悄悄的围观打量。 诊所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架着一副眼镜，脸颊瘦瘦的，不苟言笑的样子，房间里设备极其简陋，也只有他一个医生，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打点滴。 简单检查了一下，医生看了看岸容，又看了看旁边跟着的几个人，和架着的摄像机，皱眉说：“我这儿不让拍啊。” 总导演给他递了根烟，两人说着话就出去了。 没几分钟，医生耳朵上夹着那根烟又回来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捏着岸容的手腕把脉，敛目沉默，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这是着凉了，忧思过甚，想得太多，邪风入体，太瘦体虚。” 岸容有点紧张，但也没有反驳，只吸了吸鼻子，点头问：“要打针吗？” “看你。”医生并不热情，“你扁桃体发炎有点严重，如果想要快点好，就得输液，不想输液也不想打针，那好的就慢，起码也得两三天，药性就是这样，我建议你输液，来得快。” 岸容眉头微皱，说道：“输液吧。” 吃药她恐怕得吃好几天，她倒没什么，也习惯了，但是一天三顿药，万一被许笑靥看见怎么办？ 以前她不知道许笑靥恐惧的源头是什么，现在知道了，骤然理解，那是一种复杂的、和痛苦以及死亡相关的恐惧。 岸容这边打点滴，导演组的人见形势稳定就也撤退了，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拍的五个女孩子，可不是导演组。 吊瓶里的药下去了一半，夏春花就一脸哭唧唧的冲了进来，一看见岸容，就瘪着嘴巴问：“你还好吗？” 岸容右手一摊，朝夏春花眨眼：“你看呢？” 夏春花瘪嘴。 王云水嫌弃这里的环境，四处张望着，看看屋里发黄的墙面，和不知道多少人坐过没洗的旧椅子和沙发，表情越来越惨不忍睹。 “就没别的医院了吗？” 屋里的人都侧目看她。 医生撩了撩眼皮，没说话。 岸容忙道：“这里就挺好，我这得两个小时呢，你们先去玩儿吧，不用在这里等我了。” 夏春花有点犹豫，王云水也皱了皱眉。 肖瑜抬眸说：“队长在外面。” 岸容微愣，目光朝外面寻去，却不见许笑靥的身影。 为了不在直播里露出什么端倪，岸容忙说：“来的人有点多吧？跟她们说一下，我没事，这个吊瓶打完就好了，你们不是还得买很多东西吗？别管我了。” 王云水有点不耐烦，但也犹豫了一下说：“行吧，那你完事儿了跟我们联系。” 岸容笑着应了一声。 几个人都确实有不少东西要买，也想去看看这里一个月一次的集会都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几个人就走了。 岸容自己坐在那里，四下里看了看，听着老人们缓慢的颤巍巍的说着话，她低头翻了一会儿手机，又觉得实在没什么精神，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快点走，不要耽误拍摄，也去给秋香家买点东西，所以她把输液的流速调的快了点。 药水加速往身体里涌，身体因为发烧而疲倦无力，眼皮也酸涨，左边半边身体都一阵阵的发冷，难受的很。 岸容面色发白，却只是眉尖微蹙了一下。 医生默不作声的走过来，敲了敲上面的瓶子，又把药水流速调低。 岸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强打起精神，撑着酸涩的眼皮继续低头翻手机。 有人来来去去都经过她身边，岸容也没在意，直到她身上忽然一暖，岸容猛然抬起头，就看见许笑靥低头整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 岸容心里一慌，立刻抓住许笑靥的衣领把人拉了下来。 许笑靥正弯着腰，猝不及防被岸容一把拽住，脚下没站稳便跌在岸容怀里。 医生坐在高高的实木大桌子后面咳了一声，低调暗示。 岸容忙松开手，又怕许笑靥把头转过去，就又握住了许笑靥的手，心急如焚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紧张，伪装成意外的模样，问：“你怎么来了？” 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岸容，许笑靥一进来，这边就立刻成了最吸引人的地方。 而且尤其离那实木的大桌子最近。 这可是诊所！ 一扭头就能看见上面的药柜！ 许笑靥从岸容怀里直起身，暂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心猿意马，她把岸容弄乱的薄毯又往上提了提，答非所问的说：“你冷吗？” 岸容知道问不出什么，就跳过了那个仓促选中的话题，点了点头说：“有点冷。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没带毯子啊。” 许笑靥蹲在岸容脚边，立刻便抬头看她，目光里熠熠生辉，“刚买的。来的时候，你看到我行李了？” 岸容目光往旁边一挪，默认了。 许笑靥欣喜的仰头看着她笑，“那你不生气了？” “没有生气。” 岸容摇了摇头，她那时就是有点心灰意冷，什么方法都用了，但什么方法都没用的那种无力，找不到出路又不想放弃的低落，和几分故意的破罐子破摔。 许笑靥低头，额头抵在岸容膝盖上轻笑。 “我以为你生气了。” 第138章 看病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集会, 来贾沟村的人格外的多, 平时来一次不容易的，都集中到这一天顺路来这里看个病或者买点药。 诊所里人来人往, 拥挤着有些吵闹。 岸容坐在椅子上, 右手拢着许笑靥的耳朵，手臂上的薄毯遮挡着她的半张脸，挡住了一半的视线，医生那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不是还要去给杏杏买东西吗？一个月才有一次会呢, 你去忙吧, 我自己在这儿也没事儿, 还有跟拍导演呢。” 岸容垂眸看着蹲在她脚边的许笑靥，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又问她：“今天来的太着急了，你跟村长大叔说了买煤的事吗？” 许笑靥知道岸容是怕她在这里不舒服。 诊所里的药味确实挥之不散, 进来的人用当地的方言说着自己的不适症状, 开什么药怎么吃，必须要怎么吃。 许笑靥手搭在岸容膝盖上, 支着下巴仰头看她, “一早我就去找村长说了，回来不放心你，没事，我刚才去买毯子的时候，已经帮杏杏买了东西，她还得再逛一会儿, 我陪着你。” 她说话的时候，下巴就在岸容膝盖上一动一动的。 岸容闲着，遮着许笑靥耳朵的手不安分的动了动。 许笑靥歪头蹭她，“痒，别弄。” 岸容悄悄偷笑，声音哑哑的，眼睛眯成一条低头看着许笑靥，像只调皮的懒猫一样。 许笑靥恼了，头抬起来捶了她一下，“不准笑了啊。” 这会儿已经到了半晌午，诊所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这里离药柜诊台近，没过一会儿就挤得挪不开脚。许笑靥躲在岸容身前，被挤得贴在岸容身上。 岸容仰头看了看吊瓶，又低头看许笑靥，无奈的说：“这儿人太多了，也没地方坐，你先出去等好不好？我这儿马上就好了。” 许笑靥皱眉。 屋里人一多，说话声音难免嘈杂，还有些耳背的，或是天生嗓门就洪亮的，吵吵嚷嚷声音极大，医生也得跟着提高嗓门。 “这个每次就吃一个，不能多吃，你可记好啊。” 拿药的是个剃了光头的老大爷，佝偻着脊背，声音还不小，挺倔，“记不住，多吃一个咋嘛。” 医生就有些生气了，沉着脸故意吓唬他：“多吃一个？多吃一个吃死了，不要看这种小药片，那药性可不小，都是定量的，让吃几个吃几个，按我说的那么吃！” 岸容立刻捂住许笑靥的耳朵，但还是晚了一步，许笑靥脸色顿时煞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岸容双手没敢松开，身体前倾几乎把许笑靥护在怀里，凑在许笑靥耳边说：“没事没事。” “坐好！” 医生忽然厉喝，从柜台里钻出来，不由分说拉着许笑靥把人拽到一边，一把抓着岸容的手腕把人放平，指着已经回了血的输液管瞪她。 岸容一边坐好放低手，让医生重新挪针固定胶带，一边侧目担忧的看着许笑靥说：“我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等我。” 许笑靥脸色依旧苍白，僵硬又无措的站在原地。 “你过来开药。”医生扭头看了看许笑靥，不满的说了一句，也没等她应声，就回桌子里面去了。 岸容一把抓住了许笑靥的手，安抚的朝她笑了笑，低声说：“你先出去好不好？一会儿我自己来。” 许笑靥一低头，就对上了岸容的眼睛，温润的像是浸着水，脸颊上的燥红已经不见了，但却显出病态的苍白，紧抿的嘴唇上干皮纹路一条一条。 许笑靥动了一下，张了张嘴。 医生把小方纸一张张摆在黑色大桌子上，挨个往上面放药片，一边跟许笑靥说：“一天三次，一次就这一包，今天回去就能退烧，但是退烧以后也要继续吃，巩固一下，你这个朋友体虚的很，肾阴虚，血压也低，抵抗力差所以容易生病……” 许笑靥浑身紧绷，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把头转了过去，直到看到桌子上那一小堆一小堆的药片，脸色忽然苍白，她紧咬着牙齿，两腮紧绷。 眼前猝然出现一道人影，挡住了许笑靥的视线。 “我自己来。” 岸容一手拿着毛毯塞进许笑靥的怀里。 许笑靥反应激烈，抖了一下，飞快往后退了一步，潜意识里带着抗拒，喉咙上下滚动着看着岸容，却说不出话来。 岸容挡住她的视线，没有再靠近，只低声说：“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许笑靥站着没动，目光定定紧随着岸容。 医生皱眉看着一晃一晃的针头和还在往下滴的药水，不满的皱眉看着岸容：“谁让你自己拔针了？” 岸容没理，专注的看着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说：“我没事，这里很安全。”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抱着怀里的毛毯，目光颤动着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经过千百次训练的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岸容说：“我知道。” 岸容目光低垂落在许笑靥轻微抖动的下巴上，又看了看她紧紧抓着毛毯的手指，没再说话，转过身去付了钱拿了药。 许笑靥不停的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痛苦不适，可惜这个她尝试过无数次的方法，再一次证明收效甚微。 岸容一手搭在许笑靥肩上，遮挡着她的视线，把人带着转过身。 刚从诊所里出来，许笑靥就从岸容怀里冲了出去，蹲在路边的垃圾堆旁吐的昏天暗地。 岸容立刻转身进背后的小诊所去要了杯水，出来沉着脸皱眉看着跟拍导演说：“老师，能不能先别拍？许姐现在肠胃有点不舒服。” 许笑靥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岸容蹲在许笑靥身边，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把水递给她。 许笑靥有气无力的喘了口气说：“没关系。” 因为剧烈的呕吐和咳嗽，她眼眶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拿着一次性水杯的手都在颤抖。 “别怕。” 岸容很小声的说着话，遮挡着镜头，看着许笑靥：“没事了。” 许笑靥虚脱的笑了笑。 岸容心里钝痛，紧握着许笑靥的手看着她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许笑靥蓦然看她，沉默了一会儿，压着嘴角了然说道：“你果然都知道了，肖瑜告诉你的？” 她身体紧绷的肌肉还没有放松，目光沉静的看着岸容，但答案她已经明白了。 “是。” 岸容说出口的那一刻，许笑靥忽然站了起来，水杯里的水也撒了出去，一半都洒在许笑靥身上。 温水，隔着衣服渗进来的时候，被秋风带走了温度，有几分凉意，湿湿的贴在许笑靥腿上。 岸容还握着她的手没放开，被许笑靥带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我是知道了。”岸容紧握着她的手，“你是在介意什么？” 许笑靥一只手抱着怀里的毯子，粉色一角落在黄土地上，起了风，染了尘土。 许笑靥垂着头背对着岸容站在原地，一种灰败的、腐朽的、仿佛从枯枝腐叶里钻出来的黑暗和破败拢在她身上，偷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鲜活。 “所以，你是在同情我？” 许笑靥干枯低哑的声音，在翻过胃酸之后，更有几分涩意。 岸容拉着许笑靥的手，踢了一脚许笑靥的小腿，“你他妈的是不是傻？” 许笑靥没动。 岸容恶狠狠的说：“这要是在家里，我现在就干死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同情！” 许笑靥微微侧过头来，眼神有点呆。 岸容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凶巴巴的说：“我头疼。” 她说着就松开了许笑靥的手，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要倒，演技属实差劲。 许笑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心里一抖，立刻伸手把岸容接在怀里，低头紧张的看着她，“这……怎么了？” 岸容没好气的说：“你道歉。” 许笑靥一句话都没问，老老实实的点头，“对不起。” 岸容这才舒了口气。 被呵斥在诊所门口的跟拍导演有点懵，这一分钟内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他都错过了，但他敬业又本能的用肩上的镜头对着那边画面中心的两个人。 观众也疯了，弹幕糊了厚厚好几层五颜六色的“？”。 【我没看懂】 【我错过了什么剧情？】 【这么惨？许笑靥也生病了？】 【这地方有毒吧？还是发烧也传染？】 【我闻见了JQ的味道！！！！！！！！！】 【这个姿势我可以！】 【她们在说什么？导演快过去拍啊】 【岸容那么凶不让拍的，自己生病也没见这么着急】 【szdszdszd!!!!!!绝对是真的啊我死了！】 【看起来真的好甜但是我哭了】 【为什么就抱起来了？】 【毒唯节奏狗进来挨打】 【许笑靥从进去就开始不对劲】 【从岸容自己拔掉针头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 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短短的几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关键是画面就在眼前，可惜的是听不见声音。 岸容倒在许笑靥怀里，丝毫没有为自己说过的话羞愧的意思，因为气没消，甚至还板着脸。 许笑靥在岸容那仿佛冰块冻住一样的眼神里，逐渐找回了神志，也发现了刚才没注意的点，尚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和无奈。 “你一个未成年，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岸容板着脸，还冷笑了一声。 许笑靥讪讪，摸了摸鼻子。 岸容把许笑靥身上的毯子拽出来披在身上，许笑靥也不嫌弃，偶像包袱碎的一片不剩，还伸手帮忙，又低声说道：“有镜头呢。” 岸容斜了她一眼。 许笑靥怂怂的扶着她往前走，厚着脸皮笑道：“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不应该小人之心，不应该怀疑你动机不纯……” 岸容瞄了她一眼，闲闲的开口，慢吞吞的说：“不巧，我还真的就是动机不纯。” 许笑靥被她那犹如实质定在身上的目光看的有点慌，舔了舔嘴唇问：“你什么动机？” 岸容两手抓着披在身上的毛毯，扫了许笑靥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跟拍导演恰好过来，许笑靥看了看镜头，便闭上了嘴。 【我觉得容宝宝在调戏许笑靥】 【我原来是笑容党，从今天开始我要变成容笑党了】 【橘里橘气】 【我想知道她们刚才在说什么，有没有唇语十级的大佬】 【锁了，这次是真的锁了】 【你看许笑靥的表情，寒冬腊月到春暖花开，这要没点小秘密我都不相信】 【我主要是相信岸容的开车能力】 【别说了，我站年下，岸容就是可奶可A小狼狗，我真的好喜欢】 …… 岸容披着绒毛毯，大摇大摆的上了街，个人形象全无，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少女偶像的模样。 旁边一直跟在身边不超过一步远的许笑靥，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就低头笑，还总偷看岸容。 被跟拍导演的镜头逮住了好几次，引得CP粉不断狼嚎。 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岸容好奇的四处看着，但似乎兴趣并不高，直奔主题，在一些小摊上买了许多的作业本和笔，质量虽然没那么好，但屯的这些，也够秋香家三个孩子上完学了。 许笑靥也给顾杏杏和顾远买了点。 两人路上还碰见了几个十八洼的村民，许笑靥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介绍着岸容的病情。 岸容一直沉默的当做背景板，并不怎么说话。 因为要来买东西，顾杏杏今天也没去上课，她把准备好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再三权衡和思量，删去一些没那么必要的，剩下的才是她准备买的。 她年纪小，但是在这个集市摊上跟一些常买东西的老板早已经混了个脸熟，所以一般也不会骗她。 岸容抬了抬下巴，示意许笑靥往前面看。 顾杏杏小小的身板，在人群里缓慢的移动着，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举着的糖葫芦把子。 但她没有追上去，也没有要买。 岸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也想吃。” 许笑靥二话没说，立刻就跑了过去，不到一分钟，老爷爷肩上的糖葫芦把子就到了许笑靥肩上，还带了一个拿着不少东西的顾杏杏。 许笑靥让顾杏杏自己挑，想吃哪个吃哪个，顾杏杏挑来拣去，拿了一个最小的。 岸容一抖肩，把身上的薄毯取了下来。 许笑靥便立刻腾出手来压住，温声劝道：“别脱下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生病会严重的，快披上。” 岸容皱眉，眼神落在红艳艳的裹着一层薄脆透亮糖壳的糖葫芦上，蹙眉说：“我披着这个没法吃。” 她说着上下摆了摆手让许笑靥看，薄毯披在肩上，绕过了手臂垂的有些长。 “没事。”许笑靥拿了一串，递到岸容嘴边说：“我喂你吃。” 第139章 呸！ 许笑靥的偶像包袱, 被岸容拖了大胯，一点都不剩了，妩媚熟女当街扛着糖葫芦把子, 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喂岸容吃。 俩人带着顾杏杏，从街头扫荡到街尾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些农具，还和其他几个人碰了面。 出来时兴致勃勃的王云水此刻就像是打蔫了的小白菜, 无精打采的拖着疲惫的身躯，目光幽怨, 看的出她对这里的集市幻想破灭, 已经一步都不想走了。 夏春花买了好些玩具, 稀奇古怪的土里土气的什么都有, 有工厂出来的, 也有当地人自己做的, 一见到许笑靥眼睛就亮了, 盯着许笑靥肩上的糖葫芦，嘴里跟岸容说着话。 “好点了吗？退烧了吗？” 许笑靥让她自己选。 岸容把自己裹在毛毯里, 说：“退了点吧, 温度没那么高了。” 她生着病，又跟许笑靥动了肝火, 这会儿走了没多久, 精神就有些萎靡了，糖葫芦也吃的心不在焉。 大家都把要买的东西买了，顺便准备了下一站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但这里的集市资源实在是匮乏得很，只能满足基本的生存，再多就没了。 所以随便转了一圈，就提议回去。 回程依旧是分开走，岸容现在不能吹风，所以还是乘导演的车。 上了车，总导演问她：“手疼吗？” 岸容摇头，把毛毯盖在身上的时候，连两只手也都捂在毛毯里面，遮住一块青肿的手背，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就是里面有点闷，太困了，也不好意思睡。” 她似乎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刚才反常的举动，说完还强打着精神撑了一会儿，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许笑靥回来遍寻不到岸容，脚步就急了。 秋香往家里拿东西，随口安慰道：“她能去哪儿？没回来可能是还在车上吧？” 许笑靥闻言，匆匆道别就往车子那边跑去。 跑到一半，许笑靥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跟拍导演，低头停顿了一下，又折返回了顾杏杏家。 岸容醒来的时候，车里很暖和，安安静静的，外面橘红的灿烂的夕阳透过车窗照进来，明亮又柔和。 岸容蹙眉，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旁边的跟拍导演，和他肩上的机器。 “你不会一直在拍吧？” 跟拍导演点头。 岸容立刻就捂住了脸，过了一会儿，她搓搓脸，问：“我没说梦话流口水吧？” 窘迫又有一点害羞。 镜头左右晃了晃。 岸容松了口气，把身上的毛毯叠起来，轻声说：“我睡太久了，睡觉也没观众看，没什么好拍的，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去吃个饭。” 岸容无奈的冲他眨了眨眼，“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啊？是不允许说话吗？” 停顿了一会儿，镜头上下晃了晃。 “好吧。”岸容抱着毛毯下车，伸了个懒腰，被风呛的咳了几声，说：“我回去了，院子里有固定的摄像头，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一手抱着毛毯，另一只手里拿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包药，走的时候，袋子一晃一晃的。 深秋的山上，好像满世界都染了颜色，刚来的时候底色还是绿的，才过了一周，下了一场雨，就黄橙橙的，树梢染了红，热闹中带着萧瑟。 地上的枯叶和灰尘，被风吹的打着卷跟在岸容身后，人冷不防停下，那枯叶被风推着猝然贴在一双笔直的小腿上。 岸容忙把手里的袋子往毛毯里塞。 许笑靥面露无奈，一手提着饭盒，站在低矮的土墙边上看着岸容的小动作，说：“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岸容讪讪，但藏在毛毯里的药却并没有拿出来，边往前走边说：“刚睡醒，睡了一天，你怎么不来叫我啊？”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许笑靥晃了一下她手里的饭盒，“这不是正准备来接你了？饿了吗？” 岸容点头，伸手要去接许笑靥手里的饭盒，被许笑靥躲了过去。 许笑靥笑着说：“不着急，外面起风了，回去吃。” 回去的路上，刚好碰见村长带着人开车回来，村长一见许笑靥就把车停了下来，在突突声中，笑着跟许笑靥打招呼，“拉回来了！后面还有俩车。” “怎么没有让煤场的车来送啊？” “要花钱呐，咱有车，花那冤枉钱干啥。” 村长黝黑的脸上皱纹深深的，一笑就变了形，挥手道：“你们先去转，我先把这送回去。” 许笑靥点头，拉着岸容往路边避让。 两人稍停了一会儿，岸容从许笑靥手里把饭盒接过来，催促道：“你想去看看就去吧，我先回去跟婶子说一声。” 许笑靥蹙眉。 岸容两只手都被占着，就冲许笑靥眨眼，又抿唇笑着撒娇，“我一会儿去找你。” 她一笑，眼睛就眯了起来，看起来傻乎乎的。 许笑靥知道岸容回去要吃药，只是为了避开她，但她根本就不能拒绝。 “好。” 许笑靥抿唇，目光落在岸容青肿的手背上，低垂着头说：“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什么呀。”岸容心里酸酸的，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许笑靥的脚，笑着说：“别想那么多，我就是回去吃个饭，十分钟，很快就好，你在家等我。” 她声音低低的，温声软语，有点像许笑靥安慰人的模样。 许笑靥抬手摸了摸岸容的头发，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几秒，却说：“好，那我等你。” 岸容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只是有些话，连说出口都需要勇气。 村长找了两个人，拉了三车煤回来，两车煤块，一车煤粉，用自己的车就得自己装货自己卸，三个人都是一身煤灰，汗水在脖子上冲出了一条一条的痕迹。村长拿出银*行*卡和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片，他让煤场给他手写了一张条子，把用了多少钱都写的清楚，一毛都没差。 许笑靥拿着村长还回来的卡和纸，心情有些复杂，她拿这个钱出来，就没准备让省。 村长弹了弹身上的灰，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回来的时候，三儿车里没油了，用这个钱加了油。” 许笑靥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本来就是帮我的忙，两车媒应该够用，剩下那车叔你看着谁家需要……” 村长摆了摆手，道：“你住在杏杏家，给她家帮忙算是有个道理，也没住别家，就不用费这个心了。媒都卸到院里了，下雨得用塑料纸盖住，冬天用的时候也得注意点，别煤气中毒咯，等冬天伟子回来修个排烟管，这你们都不用操心。” 许笑靥刚一张口，岸容在旁边拉了她一下。 许笑靥短促的愣了一下，点头道：“啊，那好，我买了两张大塑料纸，应该够用。” 村长看了一眼岸容，目光很快就掠了过去，屋里也没有别人，聊了几句，他就走了。 许笑靥不解的回头看岸容，岸容摇了摇头，一张嘴，先咳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脊背发抖，她捂着嘴，憋得脸颊泛起红晕才把喉咙里的痒意压下去。 许笑靥轻拍着她的背，两人离得很近。 岸容忽然轻声说：“村长有村长的考虑，咱们明天就要走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说完就推开了许笑靥，又用了正常的音量说：“明天就要走了，晚上把东西都收拾好。” 许笑靥嗯了一声。 岸容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婶子买了菜，叫咱们晚上都过去，杏杏她们也过去。”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顾杏杏，点头答应了。 毕竟是最后一晚，来了几天，不管是开心也好烦恼也好，明天就都结束了。岸容挨个去通知，连一向拧巴又倔的老婆婆都来了，在秋香家乌泱泱坐了一屋子。 几个人一起做饭，倒也不慢。 秋香把家里珍藏的两瓶酒拿了出来，给岸容倒了一杯温水。 秋香举杯叹了一声道：“我们都没啥文化，没读过书，嘴笨，村里也穷，你们来了几天，光跟着吃咸菜喝面汤，也没啥好吃的招待你们，就这，几个小姑娘也都不嫌弃，帮忙干活还带孩子教读书的，真是好人。明天你们就走了，这辈子估计也见不着面，我也不太会炒菜，随便炒了几个……” 许笑靥忙道：“做的挺好的，很有家的味道。” 岸容侧目看她，见许笑靥面上浮着笑意，和一点黯然。 秋香爽朗的笑着说：“你看这女娃，不光人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 许笑靥抿唇笑着，轻轻摇头。 岸容手藏在桌下伸了过去，一瞬间，许笑靥惊讶的转过头。 两人目光相遇，许笑靥眼眸轻颤，弯了唇角。 晚上几个人喝得微醺，但也都没醉的厉害，王云水抱着肖瑜喋喋不休东拉西扯，肖瑜耐心都快被磨没了，脸色有点黑。 夏春花笑嘻嘻的去扯，“回去睡啦。” 肖瑜没办法，怕再过一会儿王云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就和夏春花一起先把人送回去。 许笑靥神神秘秘的拿手机给岸容看。 陈欣给她发了一连串的微信，从正经严肃的沟通，到成排的哭泣表情包，逐渐绝望。 岸容笑了笑，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 许笑靥刚准备被手机装起来，就震了一下，她犹豫着拿出来，就看见岸容发过来的消息：人设崩塌，陈姐快疯了。 许笑靥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手机又震了一下，许笑靥目光挪回来，猝然红了脸。 岸容淡定的收了手机，起身帮忙收拾碗碟，被秋香赶着不让碰。 许笑靥蹙眉看她，咬了咬嘴唇，手指点的飞快回道：呸！你能不能有点未成年的样子？ 第140章 是我 她们是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 几个人都同意这个离别的方式, 平静的开始和平静的结束, 不要给彼此太多伤感的时间。 秋香摘了一袋沙梨, 山上野生的，口感酸涩，但是听说止咳润肺效果很好，她头一天从贾沟回来就上山去摘了一袋子, 一个个都洗干净, 让岸容走的时候拿上。 走的时候, 岸容把自己的现金留下了一部分, 也留了一封信，为自己不能当面告别而抱歉。 车子下了山，天才蒙蒙亮, 车里几个人都没睡多久，但此时也都不太困。 王云水搓了搓脸, 看着后面渐渐远去的山, 说：“从这里看，这个山真的好高啊。” 几个人都回头去看, 霞光渐起, 山上的薄雾也渐渐消失了, 所有隐藏在山峦中的村落房子和小路，以及那里的人都不见了，静谧厚重，又带着一点自然淳朴的温柔。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也没有说以后还会来或者怎样，大家心里都知道，这场安排中的相遇，按照计划展开，顺应计划结束，生活轨迹不同，大概永远也不会再见面。 “其实那个野菜也挺好吃的，外面买不到。”王云水小声嘟囔着，像是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那由内而外发自灵魂的嫌弃和抗拒。 许笑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所以能吃到的时候，要珍惜啊。很多东西都是错过就没了，如果短暂拥有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过，回想起来，其实会很遗憾。” 王云水趴在窗边，嗯了一声。 岸容抬头看着许笑靥，面无表情，只动了一下眉，似乎对这句话有不一样的想法。 许笑靥：…… 许笑靥朝她笑了笑。 岸容扭头咳了一声。 夏春花看着最前面的总导演，问：“这里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吗？” “不能。”总导演也回头看着车里这几个一直让他意外的人，摇头说：“我们直接出发去下一站，那边气候变化很大，御寒的厚衣服你们都带了吗？” 这个之前就提醒过，所以几个人都点头。 “那很好，咱们到地方之后，再看看自己缺什么，到那里再补给。” 王云水瞬间回神，激动的说：“这意思，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买东西还挺方便的对吧？！” 这种问题，以前是打死也想不到。 关键导演还犹豫了一下，好在他犹豫了一下，又点头道：“反正是可以买东西，但是那里现在温度可能就是有点低，但体验绝对特别好。” 王云水见他犹豫，心里就有点怀疑了。 “虽然我现在觉得那种小山村也不错，但再去这种地方住一周，我拒绝。” 怀念和激动，飞快消失，王云水又恢复了高傲的名媛模样，微抬着下巴，警惕的看着导演。 导演只是笑了笑，点头说道：“绝对不一样，速度、激情、刺激，你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他这么一说，王云水眉头一挑松了口气，听起来，还有点意思。 导演对着镜头，也跟车里的几个人解释道：“这次路上时间有点长，一路就不直播了，路上遇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我们会剪一些视频发出去，还有之前直播的视频剪辑，所以暂时和观众朋友们说再见。” 这个调整，节目组之前就发了预告，所以观众和粉丝们也没觉得意外，只是车里的人稍稍有点惊讶，但惊讶过后就是开心了。 毕竟真的不想每天三百六十度的活在镜头里，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没了镜头，大家都相对自由一点，在车上都随意了许多，岸容甚至连妆都不化了。 晚上到了一个小县城休息，还没下车，许笑靥也没回头，只侧过脸和坐在她身后的岸容说：“晚上回去给你煮沙梨水，再找个医院检查一下……” 许笑靥正说着，岸容在她身后点了点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没事，挺好的，嗯，一会儿找酒店，好，下一站去哪儿还没说，我也不知道，嗯，你们也早点睡。” 许笑靥扭过头，见岸容在打电话，安静又小声，电话那头大概在问她现在的情况。 岸容看着窗外，侧脸被外面的灯光照出影子。 “没有，你别多想了，不说那个，我们马上要下车了，回去再打电话。” 许笑靥转过身来。 过了一会儿，又没忍住，转回去问：“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岸容嗯了一声。 她们之前是全程直播，所以基本都没有和家里人电话联系过，下山关了直播之后，夏春花就接了好几个电话，王云水和肖瑜也接到了家人的电话，只有岸容，到现在才和家里人联系。 “是不是快到了？”岸容往窗外看了一眼，见街上人不少，穿的都很厚，“降温了吗？” 她要开窗，被许笑靥拦住了。 许笑靥没问她电话的事，只压着岸容的手说：“外面冷着呢，马上就到，你别吹风了。” 坐在后面的夏春花语气赞叹道：“我十七岁的时候，走哪儿家里人跟到哪儿，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都怕我走丢一样。” 肖瑜侧目看了看她，又看着前面的岸容，“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家人怕你走丢很正常。” “哎，你这话说的，我看起来很傻吗？” 夏春花不高兴，鼓着腮帮子瞪她。 肖瑜沉默了几秒，摇头说：“不是，很可爱。” 夏春花：…… 并没有感觉就被夸奖，肖瑜嘴里的“可爱”跟陈欣嘴里的“可爱”，好像变成了两个意思，好气！ “你十七岁的时候怎么样？” 夏春花气哼哼的，但也有点好奇。 十七岁在干什么，这个话题瞬间在车里引起一阵沉默。 肖瑜神色一暗，脸颊紧绷着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了。” 夏春花一愣，才发现车已经停了，她扭过头，却见肖瑜已经起身要走了。 许笑靥背着包起身，岸容拉住了她的手，许笑靥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目光交汇的时间短暂的连一分钟都不到，岸容就松开了手，好像只是不经意的触碰。 谁也没有注意到。 许笑靥脱了自己的外套一扬就搭在岸容肩上，“车里暖和，外面冷，你还病着呢。” 岸容蹙眉，往后扭了一下，“你穿你的，我自己穿着外套呢，你里面就一薄打底。” 行李箱都不在车里，一路上温度都还好，车里也暖和，为了方便，她就没把箱子里的厚衣服取出来，没想到到这里会忽然降温。 “别闹啊，穿上。”许笑靥拉着岸容的手臂，把袖子套上。 节目组临时找的酒店，也没做什么安排，下了车，几个人也都很低调，一前一后的保持着距离，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进去没一会儿，酒店大堂就肉眼可见的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 她们也不是站在那里愣看，就一会儿走一趟，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人。 岸容捂着嘴咳嗽，许笑靥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要不一会儿再去医院看看吧？” 喉咙里干痒的厉害，越咳好像就越是止不住。 岸容紧闭着嘴，憋得眼眶里泛起了水雾，才堪堪止住了。 她摇头说：“不用，我……还没吃完呢，去医院检查也是这样，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咳好几天，没必要耽误时间。” 许笑靥蹙眉，有些心疼。 领了房卡回去，岸容有点不舒服，洗了澡吃了药就准备睡，因为在车上时的那个电话，她心情也并不好，只是习惯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刚闭上眼，就听见有人敲门。 “是我。” 许笑靥的声音压的又低又僵硬，似乎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岸容忙起来开门，许笑靥身上带着的微凉气息瞬间扑了过来。 许笑靥脸色发白，鼻尖红红的，脸上却淌着汗。 一进来，岸容才发现她好像在发抖。 “怎么了？你去哪儿了？”岸容着急问了两句，又慌忙拿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往上调。 滴滴响了几声，空调箱呼呼地转了起来，两人站在空调风口下面，很快就热了。 可许笑靥还在抖，满脸的僵硬和恐慌。 她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来，因为发抖，塑料袋和里面装的东西摩擦着发出飕飕的声音。 岸容低头一看，袋子里装着瓶子盒子一大堆。 “我，我去给你买止咳糖浆，店员说要配其他的……才管用。”许笑靥脸色苍白，喉咙滚动着像是要吐，她急切的把东西塞进岸容怀里，“你试试，我先回去了。” 岸容把那袋子药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扔到身后的床上，一把将许笑靥推到前面的墙上，看着她额角一跳一跳的青筋，磨着牙低吼：“你疯了？！” 许笑靥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像是要窒息一样，发软的身体靠着墙往下滑。 岸容一只手托着许笑靥的腰，吸了口气，捏着许笑靥紧绷的两腮给她渡气。 许笑靥僵硬的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环住了岸容的腰身，紧紧的把人嵌在自己怀里。 几分钟后，许笑靥呼痛。 岸容喘着气退开了几寸，唇上染着红色血迹，盯着许笑靥的脸，带着浓浓的鼻音斥道：“谁让你去碰那个了？” 第141章 松手 大概是空调温度上来了, 暖风扑在身上, 有点燥热。 许笑靥看着岸容唇上的血迹，抬手在自己唇上抹了一下，血迹晕开沾着唇上花了的口红，染在指腹上, 新的血液又涌出来, 在唇上聚成一颗血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许笑靥紧紧盯着她，声音低哑干涩。 岸容舔了唇上的血迹, 腥甜的味道一掠而过, 她握在许笑靥脖颈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拇指擦着许笑靥的唇角，没回答, 反而挑眉道：“你为什么不松手？” 她声音轻飘飘的, 目光在许笑靥脸上游走，一寸一寸的看着她。 掐在岸容腰上的手倏然握紧，提得岸容不得不踮起脚尖，紧贴着许笑靥。 岸容目光灼灼看着她，一双玉足踩上许笑靥的脚。 “说啊。”岸容手指顺着许笑靥的耳朵, 攀在她脖颈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许笑靥，“不是有很多理由吗？” 岸容睨着她，一只手下移，指尖点着许笑靥的心口，“你现在说, 我听着。” 许笑靥微微抬头，目光深沉，手上却一点都没放开，只压了压唇角，说：“是，我有很多理由。” 许笑靥抿唇停顿了一下，唇上的血迹又晕了出来，残破又惊人的妖冶。 “我怕你喜欢的是你梦里的那个许笑靥，不是我；我怕你还太小，不知道一份感情有多重；我怕你误入歧途，前程尽毁；我怕你分不清是爱情友情还是同情。” 许笑靥仰头看着岸容，声音低沉沙哑，眼里映着灯光。 说完，她看着岸容，抿唇笑了笑。 “我现在还是怕。” 她低头趴在岸容肩上，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还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我是胆小鬼。” 直到现在，她还是一个胆小鬼，哪怕猝然面对现实。 岸容心里软成一片，矢口否认：“我说过吗？” “说过。” 岸容笑了笑，低声诚恳说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说错了，你不是胆小鬼。” 我才是。 她只看见了许笑靥的表面，没看见许笑靥的过去，不知道许笑靥背负的压力，她天真的以为许笑靥是个完美的人，是太阳，而她只是一簇荧光。 怎么比呢？ 她一个小米粒，能和金子站在一起都已经荣幸备至，有什么权利可以奢望更多呢？ 是她望而却步，然后画地为牢。 岸容摩挲着许笑靥的脖颈和头发，叹道：“现在你知道了，我喜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梦里也好，现实也好，梦里和现实……其实没什么差别，你还是你。” 她沉稳的说着，隐瞒了事实。 “至于你担心的是不是会影响事业。”岸容停顿了一下，道：“我们可以先悄悄的，谁也不说，没有人知道，把影响降低到最小，你……你同意吗？” 这句话已经不是暗示了，近乎于明示。 许笑靥抬头，惊讶的看着岸容。 “你真这么想的？” 岸容抿唇，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笑靥立刻就笑了，仰头看着岸容，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现在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粉丝和观众肯定不会毫无芥蒂的接受我们，我想，公不公开并不重要，是吧？” 岸容低头看她。 许笑靥笑容并不勉强，甚至有一点期盼，她找到了最好的理由，迫不及待的想要岸容认同。 岸容想了想，却摇头道：“不是，很重要，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只是现在实力不够，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只是暂时的。” 许笑靥神色微僵，但也只是一瞬间，好像只是岸容想多了产生的错觉。 眨眼的速度，许笑靥就微笑着点头说：“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逃避的几乎没有痕迹，但岸容对许笑靥实在太过了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伤口，埋在身体里太久，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 只要可以在一起，岸容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她可以付出一生的时间，去治愈许笑靥身上的旧伤，治不好也没有关系，她可以成为许笑靥的另一半，弥补她。 “都听你的。”岸容目光一垂，手指摸进许笑靥的衣领，“但是，现在听我的。” 许笑靥：…… 这都不是暗示，这车轱辘都压在脸上了！ 许笑靥低头看了看岸容不安分的手，慵懒的靠墙上，目光顺着岸容的手挪到岸容的脸上，有些无奈的说：“你才十七岁，怎么整天就想这种事。” 岸容闲闲的撩起眼皮，瞄了许笑靥一眼，心说什么十七，连着上一世算下来，都二十一了！ 但二十一好像在许笑靥面前，也有点拿不出手的样子。 岸容压了压嘴角，碾着许笑靥的脚，声音十分冷静，且冷淡。 “性成熟不是十八岁，又不会怀孕，差这几个月？” 许笑靥：…… 许笑靥心里一哆嗦，但看岸容的模样，简直是冷静理智，并不是色心大起的模样…… “瞎说什么！” 许笑靥就着这个姿势，弯腰把岸容抱了起来，低头扫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和光洁的小腿。 岸容欢呼雀跃！ 岸容心跳如擂！ 岸容把喉咙里翻涌起的干痒全都压了下去，微微低头，想着这个姿势从许笑靥的角度看会不会更诱人。 许笑靥把她放在床上！ 岸容立刻就身后揽住了她的脖颈。 呵，都是成年人了，不玩虚的，浓情蜜意表白的第一天，亲都亲了，不发生点什么，怎么说的过去？ 许笑靥低头看她，拉着旁边的被子，含笑说：“怎么又赤着脚？” 岸容：…… 岸容面无表情看着她，对不起，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许笑靥起身，拉着被子把岸容盖上，裹得严严实实，扭头去捡起被岸容扔在地上的遥控器，调低了空调温度，然后犹豫着，鼓足了勇气捡起地上的药，像烫手山芋一样，飞快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晚安，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岸容：……草！ 岸容听见许笑靥的脚步声，她蹭一下坐了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寒着脸看着许笑靥。 “你走一下试试。”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许笑靥一回头，就看见岸容那明晃晃的“敢走我就杀了你”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外面，说：“我有自己房间，住在一起被看见不好。” 岸容盯着她，一言不发。 许笑靥无奈的走过来，试图进一步说服。 “我睡不着。” 岸容仰头看着她，态度软了，语气却还是格外强硬，凶巴巴的说着撒娇的话，“我不做什么，你陪我睡。” 她说着，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个身位来，又强调道：“我保证。” 岸容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许笑靥有些犹豫，她摸了摸岸容的头，和声细语的安抚道：“酒店里不少人都看着呢。” “还能看到房间里啊？”岸容任由许笑靥摸着自己的头，看着她说：“没事的，就一晚上，没有人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了，女孩子住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许笑靥疑惑道：“是吗？” 岸容点头，那肯定是啊，虽然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见许笑靥动摇，岸容伸手拉着许笑靥的衣袖，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跟个小猫咪一样，蹭着许笑靥的手说：“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你放心，我绝对不对你动手动脚。” 这话说得…… 许笑靥手心里毛茸茸的，心里也软乎乎的，但还是被岸容这幅好像渣男语录必备句给整晕了。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许笑靥也硬不下心拒绝，只好同意了。 她也不想再去自己房间里拿洗漱用品，生怕出门碰见人太过尴尬，就用岸容的洗漱用品。 岸容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满足的眯了眯眼。 她到不是非得要做什么，只是许笑靥现在的样子，岸容不放心许笑靥自己过去。 睡到半夜里，身边忽然抽动起来，岸容立刻打开灯，抱着抽搐的许笑靥，急忙忙的叫她：“别怕别怕，是我，没事儿的。” 许笑靥好像陷入了梦魇，叫也叫不醒，抓住岸容的手就死死的不松开，用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咬着牙，满脸的汗水和泪水。 “是做梦，没事的，没事的。”岸容把许笑靥抱在怀里，一声迭一声的喊她。 却隐约听见许笑靥好像在说什么话。 岸容低头，耳朵贴在许笑靥唇边。 急促的呼吸声中，迷蒙蒙的几个字好像被咬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只吐露出几个音来。 “别，不要，不要，岸容……岸容！” 后面一声，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 许笑靥猛然睁开眼，抬头的瞬间，下巴撞到了岸容的耳朵，两个人都吃痛嘶了一声。 岸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忽然一紧，被许笑靥重重的抱住扣在怀里。 “做梦了？”岸容手曲在许笑靥背后，轻轻的拍着，安慰道：“是梦，别怕别怕。” 许笑靥一言不发，手有些抖。 过了好一会儿，许笑靥说：“我做了个梦。” 岸容嗯了一声。 许笑靥吞咽着，手紧了紧，声音低哑说道：“我梦见，梦见……你死了。” “呸呸呸。”岸容搂着许笑靥的腰，“梦都是相反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许笑靥渐渐清醒过来，松开了手，才有些不好意思。 岸容心疼的不得了，忙掀开被子说：“我去烧点热水……” “别去。” 许笑靥立刻搂住岸容的腰，把人按在床上，困在自己怀里，又重复了一遍：“别去，我不喝水。” 被子重新盖在两人身上，许笑靥下巴抵着岸容的肩轻吻着，小声嘟囔道：“幸好是梦。” 她在双重恐惧下，根本无心入眠，不敢再睡。 岸容揽着许笑靥的腰，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三点，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再往北怕天气不好，路上不敢耽误。 “睡吧。”岸容跟哄小孩一样拍着许笑靥，手法十分熟练。 许笑靥觉得有点不对，她犹豫了一下，说：“你这是哄孩子呢？” 岸容手也停了一下，答非所问：“那你睡不睡？” 许笑靥半阖着眼睛，把岸容往怀里搂了搂。 岸容：“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如做点爱做的事？我……” “睡觉。” 许笑靥立刻挺尸，并且给了岸容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说的都是什么话？” 岸容一动没动，嗤笑了一声，“大实话，反正醒都醒了，我上次问你，你要上还是下，想好了吗？” 许笑靥：…… 许笑靥闭上了眼睛，“睡了。” 岸容自顾自的说道：“粉丝都在说年下，你看呢？技术是可以慢慢摸索的，这种事，就得摸、缩。” 许笑靥恼羞成怒，被子一撩盖到岸容头上，捂住了她的嘴，磨着牙道：“你可快睡吧！” 岸容把被子扒到下巴底下，幽幽叹了一声，吊起来许笑靥的兴趣之后，疑惑的问道：“看不出来啊，队长，许姐，你是这么纯情的姐姐吗？” 许笑靥：…… 第142章 万字更 岸容醒来的时候, 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身边平整的像是没人来过，窗外朦胧的亮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 岸容抓起枕边的手机想给许笑靥打个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 恰好，此时陈欣打来了电话, 岸容心里咯噔一下。 陈欣好像心情不错, 问她：“病好了吗？” 岸容嗯了一声，道：“不发烧了, 就是还有点咳嗽, 过两天录节目的时候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陈欣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就直入主题，欣喜的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音乐类的综艺节目《唱作人》你还记得吧？” 岸容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这个节目对现在的她来说, 确实非常的重要。 “我已经跟节目组联系过了，报名都没有问题，时间有点紧，这段时间你先准备着，起码弄三首歌, 等你们这个节目结束回来，找戴总监再润润色。评委那边，这次去了新评委嘉宾，你很熟悉的，就是秦韵，她好像挺喜欢你的。”陈欣暗示道：“这段时间, 你跟她多联系联系。” 岸容蹙眉，“我……” “我知道。”陈欣打断了岸容的话，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走后门，秦韵也不喜欢，但你们都是同公司的，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就是这种关系，亲近一点无可厚非，别想太多。” 岸容皱眉压了压唇角，但也应了一声，答应了。 秦韵帮了她很多忙，就算不是因为《唱作人》，她也和秦韵联系着，只是……这样一来，好像显得别有用心一样。 陈欣知道岸容抗拒，也不硬跟她讲大道理，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知道有几个跟其他的导师评委关系也不错，你跟其他去参赛的选手不一样，只要你出现，媒体焦点一定会聚集在你跟秦韵身上，不管你做不做，大家都会有那种想法，但你，你能保证自己公平参赛，但你能保证别人也这样吗？” 岸容沉默着，没说话。 陈欣叹了一声说道：“他们输了，没什么，你输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一个原创歌手人设，在这种节目里输，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到时候一定铺天盖地全网嘲，搞不好过去辛辛苦苦营造的正面舆论形象就都毁了。 “杜青也想参加，但是郭佩茹没同意，我能帮你争取这个机会，也是顶了很大压力的。”陈欣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之后，岸容揉了揉头发，陈欣话没说明，但意思其实很明显了，让她和秦韵搞好关系，方便在比赛里得到好处。 她正烦躁，门响了一声，岸容抬头去看，就见许笑靥端着一个小碗进来。 “醒了？”许笑靥把小碗放在桌子上，扭头跟岸容说：“去洗漱，我给你蒸了梨，吃完了再去吃饭。” 岸容嗯了一声。 洗过脸之后，岸容站在门口摸护肤品，一边跟许笑靥说：“陈姐给我打电话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是《唱作人》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 岸容接过许笑靥手里的小碗，喝了一口，微微蹙眉，然后小口小口的抿着。 许笑靥见她好像不是很高兴，就问怎么回事，岸容犹豫了一下，就一五一十的跟许笑靥说了，其实话说到最后，岸容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太较真。 “是我想多了。”岸容垮了垮肩。 这是她转型的好机会，决定她是不是能靠实力说话的转机。 选秀出身，炒CP吸粉。 至今为止，她的人气流量基本不是靠自己的硬实力吸引来的，除了选秀那会儿路演吸引来的粉丝，好多都是冲她们的脸或者身材或者人设来的，冲这个来的粉丝，必然无法接受她们恋爱。 给观众和粉丝展示她们喜欢的形象，维护她们内心那个完美的幻想，这就是偶像的工作。 岸容对这个没什么异议，她只能避免自己成为这样的偶像，尽量成为让粉丝关注作品的人，但这条路注定很难走。 她没跟许笑靥说自己的打算。 早上一行人离开酒店继续上路。 许笑靥扭头和岸容说着话，夏春花好奇的盯着许笑靥的嘴唇看，研究了半天，问她：“笑笑姐，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哦，这个。”许笑靥舌尖舔了舔，说：“忘了涂唇膏，干裂了。” 说完，她目光往岸容脸上飘了一下。 岸容把手腕藏进口袋里，侧目看着窗外，好像看什么看入迷了一样。 只是紧抿着的唇角悄悄的往上勾了一点。 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夏春花哦了一声。 走了一天，在车里也没别的事儿，也没有拍摄，几个人睡了一会儿，就各自拿着手机玩儿。 “哎呦喂！”夏春花忽然拍腿喊了一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把车里的人都吓醒了，她又立刻捂住嘴。 王云水皱眉，问她：“有什么好事儿啊，笑成这样。” 语气里多少有些不满。 夏春花捂着嘴，吭吭哧哧的笑着摇头，拿着手机递给王云水看。 王云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挪到旁边岸容身上。 岸容一脸迷茫。 她正要问，就听见许笑靥的电话响了。 几个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许笑靥带着耳机在听歌想事情，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电话一来，见是陈欣，她还以为陈欣要说岸容那个综艺的事儿，就接了。 陈欣一开口就说：“看微博了吗？” 许笑靥愣了一下，一边打开微博，一边说：“没有，怎么了？” 陈欣松了口气，说：“你和岸容，又上热搜了。” 语气倒是非常平静，听起来不像是坏事，接受度良好的样子。 许笑靥跟着问道：“为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打开了微博搜索页面，手指僵硬的落在屏幕上，眯了眯眼。 “就是你和岸容的照片，被人拍了发到网上了，还是炒CP的那点事儿，你一会儿看了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儿。” 陈欣语态轻松，炒CP的事情是之前就定好的，意外上热搜吸引一波流量是好事，说明她们粉丝基础已经差不多了，尤其这个时候上热搜，节目直播还没有开始，刚好抓住了一些人的眼球，吊人胃口，时机刚好。 许笑靥嗯了一声，犹豫了几秒，说：“我看了，其实只是昨天到这里变天了，岸容感冒还没好，我把衣服给她穿而已。” 坐在后面的岸容侧过脸来，往前看了一眼，没吭声。 “我知道。”陈欣笑了一声，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安慰许笑靥：“你也别多想，人气高了，关注你们的人自然就多，这也不是坏事。” 陈欣满意的看着不断攀升的热搜位置，没注意到许笑靥的不同寻常，只听了一耳朵，就跳过了这个话题，说道：“岸容告诉你了吗？那个综艺的时间我发给你，记得提醒她早做准备。” 许笑靥嗯了一声。 “还有件事。”陈欣犹豫了一下，笑着说：“之前跟你说过的，十二月份有一个网剧，已经谈下来了，算是个戏份还挺重的配角，时间也比较赶，你回来之前就要开始拍，不过网剧嘛没那么讲究，等你回来直接进组，这个网剧拍摄时间不长，我把剧组那边的联系人微信发给你，你加一下。” 电话里一边说着，微信里就已经跳出了一个名片。 “这是导演，比你大两岁，都是年轻人，好好聊聊。” 陈欣又叮嘱了几句，最后又翻来覆去特意叮嘱，千万不要再崩人设了。 “配合点，积极点，正能量点。”陈欣苦口婆心，忽然又停下，改口道：“也不要太积极了，上周整体还不错，有看点有笑点也有正能量接地气，但是也别太放飞了，尤其是小花，她缺乏这方面的意识，你好好教教她。” 夏春花和肖瑜是完完全全的素人刚出道，不过肖瑜应该是提前做好了功课，所以各方面应对的都很老练，但夏春花是真没这个意识，一开始她自己在镜头前也会控制一下，但时间一长，她就习惯了，一习惯就容易放飞。 “嗯，我跟她说一下。” 陈欣等着挂电话，许笑靥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她。 “陈姐。” “嗯？还有什么事儿？” 许笑靥舔了舔嘴唇，低声说：“热搜的事儿，公司没插手吧？” “什么意思？” 许笑靥笑了笑，说：“我就是问问。” “哦，这个啊。”陈欣解释道：“这次公司没插手，太突然了，是网友拍了照片发微博，被营销号煽风点火，CP粉自己炒上去的。你们这段时间发糖太少了，好不容易同框有照片，那肯定都要去舔屏，正常。对了，你们微博这几天可以营业，发点路上的风景啊，自拍啊什么的，这也是节目推广，一个个的微博都跟注销了一样，用起来啊。” 她本来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被许笑靥一提，她又想起来了。 “营业啊，催催其他人，没事儿你们几个多上微博互动互动，和谐有爱一点，最近都开始传队内不和的风言风语了。” 许笑靥也应了。 挂了电话，许笑靥拿着手机看着营销号发的照片，角度选的很好，她穿着薄打底衣，和岸容靠在一起说话，酒店大堂灯光亮如白昼，拍的自带补光滤镜。拍照的人离她们很近，照片高清的放大可以看见眼睫毛。 下面的评论区几乎被CP粉占领了，笑容CP摇旗呐喊。 【好宠啊，我死了】 【我站笑容，一定年上】 【这难道不是社会主义母女情？老母亲为生病的女儿简直是操碎了心[狗头]】 【容宝宝好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RUA】 【我相信爱情了】 【锁了，SZD，SZD这三个字母要我打多少遍？官方发糖谁受得了】 【这地方我知道，还在国内，越来越往北走了，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绝对是年上，好暖好宠】 【这两个人怎么天天橘里橘气的】 【现在的女团就是卖腐呗？长得好看的凑到一块卖腐吸引脑残粉？不是唱跳女团吗？除了唱跳什么都干啊？这是什么圈钱流量垃圾团？】 【只有我觉得很尬吗？都已经到酒店了，不能进房间里面再说话？还穿对方的衣服，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呢？这是什么卖腐操作？】 【我看这个拍照片的说不定就是团内的自己人呢，自己秀自己拍，再发出来炒作，现在娱乐圈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得恶臭的】 【这就是最近热度很高的那个女团？】 【国家大事无人晓，戏子屁事天下知，这也能上热搜，脑残粉也太多了】 【这个脸哪里整的，比网红脸稍微好看一点，医院发出来】 【尬黑的你马没教你做人？】 【终于有照片了，舔爆！】 …… 许笑靥翻了一会儿，有些烦躁，又退出把那几张照片保存了。 车里安安静静，几个人都看着许笑靥。 岸容也拿着手机，皱眉扫了一遍，又关了，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提示许笑靥发来了一张图片。 岸容点进去，就看见了那张网上疯传的照片。 许笑靥：拍的还挺好看的 许笑靥：微博上就这一张图，没别的了。 岸容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回道：就这？ 许笑靥：嗯 岸容：那我就不浪费流量了。 她假装自己还没看见。 许笑靥勾唇笑了笑，回头跟其他人说：“陈姐打电话了，问我们走到哪里了，最近怎么样，该发微博的发微博。” 再多的，车里还有别人，不方便说，她发到了微信群里。 夏春花吐了吐舌头。 路上到服务区下来吃饭休息，订了几个房间暂时休息，许笑靥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被岸容给堵了。 许笑靥探头往外看。 “没人，她们去吃饭还没回来。” 岸容看着许笑靥的嘴唇，问：“还疼吗？” 许笑靥舔了舔，笑道：“我咬你一下试试？” 岸容立刻就凑了上去，不仅不怕，还有点主动。 许笑靥哭笑不得的推她的肩，但还是顺着岸容的力度，退进了洗手间里。 “别闹。”许笑靥笑着推了推拱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是小狗吗？” 岸容环着许笑靥的腰晃了晃，“你跟陈欣解释什么？” “那是事实啊。”许笑靥逗她，“我又没撒谎。” 岸容隔着衣服叼着许笑靥的肉。 许笑靥含胸哼了一声，压着声音，叹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炒CP起来的流量，有利有弊，流量越高，弊端就越是明显，只要流量女团定了型，再想撕掉这个标签就难了。但是公司那边，现在肯定是想要流量热度的，这个我们没有办法。” 她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炒作，可企宣部炒作的时候，是可以跳过她们的，她们现在还不能跟公司对着干，螳臂当车，自毁前程，根本没用。 岸容顿住，往后撤开，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许笑靥，然后无奈的笑了一声，说：“你还在想这个呢？” 许笑靥有点惊讶。 岸容把她衣服整理好，顺着许笑靥的头发，低声说：“我不是天真的小孩子，这很正常，目的和利益追求有分歧，必然会出现这种矛盾，我看得清现实。” 许笑靥拢了一下外套，衣襟挡住了胸前湿润加深的水迹。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许笑靥摸了摸岸容的头，“陈姐把节目那边的联系方式给你了吗？” 岸容点了点头，说：“给了，我加了微信。” 许笑靥应了一声道：“发给我，你好好准备写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岸容犹豫着，不太想答应。 许笑靥抚着岸容额前的头发，说：“乖点，你做你擅长的事就好。” “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这个我自己也可以……” 许笑靥兀自从岸容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微信自己找。 岸容也没拦，任由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找人。 “呦。” 许笑靥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岸容，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岸容脸上，眉目含情。指甲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岸容脑子里立刻转了一圈，但实在想不到自己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许笑靥这样大惊小怪的。 许笑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翘着丰满的唇，含笑说：“A许笑靥，什么意思啊？” 岸容张了张嘴。 许笑靥挺胸，意有所指，“我是A？” 岸容在许笑靥挑*逗的眼神里闪躲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拿了回来，低声道：“加了A好友列表在第一个。出去啦，她们要回来了。” 许笑靥目光微动，含笑看她，在岸容转身握着门把手的时候，低声说：“我也是。” 门把手转了一半，岸容没动。 许笑靥说：“一看名单就能看见你，一转头就能看见你，一抬头就能碰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岸容松了手，转过身就看见许笑靥深情款款，如水如雾溢满星河的双眸。 岸容垂眸，低低的嘟囔着：“你真是……” 许笑靥没听清，茫然问她：“什么？” 岸容欺身上前，握着许笑靥的手压在洗手池上拥吻，呼吸声急促又灼热。 许笑靥推了推她，丰满的唇透着嫣红，亮晶晶的。 “有人回来了。” 岸容拥在许笑靥腰上的手，紧拉着人往怀里扣了一下，几乎全身都贴在一起。 许笑靥轻轻拍着岸容的肩膀，笑着哄她：“好了，快去。” 岸容吞咽了一下，鼻尖在许笑靥脖颈里蹭了蹭，这才出去。 门刚一打开，夏春花挤进来就问：“干嘛呢，打你电话怎么没人接啊？” 岸容把手机拿出来，按了几下音量键，抿了抿唇说：“静音了，没发现。” 夏春花关上门，进来瘫倒在床上，嘟囔了几句，又问：“笑笑姐呢？” 岸容指了指旁边洗手间的门。 夏春花抱着枕头在床上就滚了一圈，苦恼的嘤嘤嘤，“怎么办，陈姐也跟我说了，让我注意点人设和形象，太难了呀，除非我一直看着镜头，但一直看着镜头我浑身不舒服。” 岸容坐在旁边开导她，这种心态她当初也遇到过，不过那时候，是许笑靥一直帮她正确的认识自己，认识镜头前的自己。 岸容说着侧目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这么长时间，也该出来了啊。 她起身去拿水，经过洗手间的门，听见里面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 许笑靥等了一会儿，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妆面，看看时间差不多正要出来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话的人是许延启。 许笑靥皱眉，拿起来习惯要挂，手指已经滑了一半，停顿了一下，又滑向接听。 “有事吗？” 电话接通，许延启有点意外的惊喜，不过这惊喜被许笑靥这冷冰冰的问题给泼灭了一半，“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出去这么长时间了，爸爸就是关心你，上次拍摄的地方条件不好，受不受得了啊？现在是准备去哪里？” 许笑靥犹豫了几秒，淡淡的说：“还行。” “我以前去过比那里还穷的地方，条件艰苦，比还行可差远了。”许延启戳穿了她，又问：“钱是不是花完了？我再给你打点，吃的穿的用的，别委屈自己……” 这话很早以前，许笑靥也常听，每次听完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每次都是一段沉默，沉默后许延启会说太忙回不来。再后来，她就生气了，中间的这段难得和平的交流也懒得听，直接问“什么时候回来”，许延启还是忙，再后来，她连这个问题都不想问了，电话也不打了。 她有钱，应闲会给她钱。 但是应闲会骂她，应闲从不动手，只会用语言和眼神把她的一切都按在地上，同时不忘告诉她，许延启把你抛弃了，不要你了。 现在回想起来，许笑靥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在自己生活里出现次数不多的父亲抱有那样深切的怨恨，根源已经腐成了烂泥，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问过顾杏杏，对自己几年都没见过几次的父母有印象吗？ 顾杏杏说，有啊，他们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和弟弟读书，他们计划再过几年，到山下的小县城买一个房子，她们就变成城里人了，可以在城里上学…… 十八洼里的小孩，几乎都是留守儿童，但她们谁都没有怨恨，也没有抱怨，对未来充满天真又现实的畅想，住在山峦里，却最接近太阳。 “我知道提钱你又要不高兴。”许延启叹了一声，自觉跳过了这个话题说：“你跟旭阳又联系过吗？” “我说过了，我跟他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可能，你要是想问这个，那我挂了。” 许笑靥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蹙着满是烦躁。 她一只手压在水池边上，指尖垂着，划了几下。 “别，再说会儿话。”许延启叫住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是旭阳哪里不合你心意？年轻有为、人品过关、家世学识，无论哪一项，你跟他结婚，都不会吃亏。是你不喜欢他？还是心里有别的想法？”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一下，声音轻轻的。 许笑靥面无表情反问：“你不是派人调查我吗？你不知道？” 父女友好的谈话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肖瑜是你的朋友，你要了解自己朋友的为人，给她一点基本的信任。”许延启平心静气的解释：“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没有让她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你二十四了，不是四岁，我相信你。” 许笑靥冷笑了一声。 许延启叹了口气，却没有解释。 “你现在打电话来说这个，不是因为看了热搜吗？”许笑靥没留余地，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是，你想的就是真的。” 电话里一片寂静。 许笑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渐渐展开，“我是有喜欢的人了，过了七年，我还真是爱上了和我性别一样的女生，真是白费了一片苦心。” “许笑靥！” 许延启声音有点抖，大吼了一声，又缩紧了。 寂静中，呼吸声好像被放大。 过了好几秒，许延启声音缓和了下来，在电话里极轻的叹息了一声，像是落在耳边的轻风和错觉。 “别这么说。”许延启声音低缓，“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在乎你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只要人可靠，品行好。几年前的事……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但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最好就让它过去，不要让那些东西影响你现在的生活，过了这个年你才二十五，人生还长的很，你是想要未来一直活在这个阴影里吗？让你的那个女朋友和你一起活在阴影里？” 许笑靥绷紧了嘴角。 她想否认，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那阴影，可能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太久都没有见过光了。 “你们俩现在应该是也有不少困难吧？”许延启说：“我虽然对娱乐圈不了解，但我也猜得到，按你们现在的发展，公司、粉丝、各方各面都不会认同你们的这个关系，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你们的事业，你想怎么解决？” 许笑靥抿了抿唇，道：“会解决的。” 许延启没再多说，闻言便道：“行，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许延启呆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照片和资料，沉默了好一会儿。 钟立人默默站在一边。 “这个岸容，你看着怎么样？” 许延启声音低低的。 钟立人想了一下，说：“背景单纯，学历一般，物质条件方面稍逊，但是人品应该没问题，我跟TS公司那边也有了解过，同龄人中，岸容算出彩的，平时非常低调。最重要的是，笑靥喜欢，那应该是……很难得了。” 这个评价，中规中矩，但也算是赞誉有加。 许延启侧目看他，“你是说，岸容知道笑靥的过去？” 钟立人点了点头。 许延启看着电脑上暂停的画面，熙熙攘攘的药店里，岸容挡在许笑靥身前。 很多网友评论，都说不知道岸容在做什么，忽然拔了针头站起来，那瓶子里分明没剩多少了，打完也就十几分钟，忽然这样真的没礼貌。 许延启的目光却落在岸容身后的人身上。 半响，他叹道：“那我这公司，是真的后继无人了啊。” 声音有些落寞失望。 但钟立人知道，许延启这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了。 许延启回头问：“这个视频，你看完了？” 钟立人应了一声，“这个是网友剪辑的片段，我找原视频对比过，没有断章取义的剪辑，都符合基本事实……” 许延启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这是给她求情来了？” 许延启垂眸，点了继续，视频无声的继续播放。 办公室里安静的只有钟表转动的哒哒声。 “董事长慧眼如炬。”钟立人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上次笑靥回来的时候，我送她去公司，在小区外面见过这个女生，她确实很关心笑靥，而且这么多年，能让笑靥卸下心防的，或许只有这一个人。” 许延启知道他说的对，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我的公司呢？我这么大一个事业，我交给谁？” 涉及到公司，钟立人便不吭声了。 许延启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无奈摇头道：“就这么着吧，谈恋爱嘛，又不是结婚。” 能走到哪一步都是不可知的，现在想的太多，还没有必要。 只是那一瞬间，他好像老了许多。 热搜轰轰烈烈的挂了几个小时，一路攀升到了第三，又借着许笑靥发微博岸容点赞的互动，小小的持续的一会儿。 节目组刚好趁机放出了一点这几天路上拍的短视频出去，算是蹭热度宣传了。 * 休息了两个小时就继续出发，这一路越往北越冷，走了一个多礼拜，到目的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厚的衣服。 王云水带的衣服都是时尚居多，保暖一般，刚一下车就瞬间一个哆嗦，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还要为了面子和形象，硬扛着摆出一副从容来。 冻的小脸通红，一脸怨气的看着总导演，“这就是我们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总导演站在镜头外面，一指远方的枯黄的几乎没有草的大草原，“辽阔、风情、刺激，我说的没错吧？但是考虑到你们可能没来过这里，准备的东西不够齐全，我们先去采购，各自买好自己需要的东西，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如果没有结账出来，就取消购买机会。” 夏春花捂着嘴，一双眼睛冒着光，“可以买零食吗？” “可以！” “嗷~~~~~~” 夏春花欢呼着就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大商场冲了过去。 王云水也不甘落后，踩着高跟鞋跑的飞快，裙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岸容裹紧了自己的大棉袄，瑟缩的跟在后面。 许笑靥在一边说：“先去找找有没有暖宝贴，最厚的羽绒服和保暖衣，你是不是没带面霜？” 岸容点头。 这天冷的，点头的时候控制不住，多点了好几下。 阴天，大风，降温，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辽阔和刺激有了，速度呢？” 肖瑜站在一边，眯了眯眼说道：“这种地方，有什么东西兼有速度和激情？” 岸荣和许笑靥四目相对，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几个人在大超市里推着购物车一路狂奔，把各种提前没有想到的东西全都买了。 王云水在好看和保暖之间犹豫不定，还在自我洗脑和暗示，跟催她的夏春花说：“可能就今天天冷，买了那么厚的，穿上跟熊一样，等天晴了，太阳出来，不是要热死？” 超市里足够给力的供暖，让她这种想法越来越坚定，手伸向那个好看修身的。 “那万一要是没晴，还刮风又下雪呢？” 夏春花敞着羽绒服，半挂在肩上，仰头看着衣服。 王云水目光又挪向厚实臃肿的那件。 但她还不死心，咬了咬手指，瞪眼看着夏春花道：“我可以在衣服里面全都贴上发热贴啊！” 夏春花点头，在王云水手已经摸上去的时候，又问：“你在这里过过冬天吗？我听说，降温下雪的时候，这里早晚能零下二十多度，发热贴扛得住吗？” 王云水：…… 夏春花耸了耸肩，推着自己的零食车，对王云水说：“还有五分钟了，你还有别的没有买呢，五分钟要是出不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哦对了，裙子在这里恐怕不得行。” 王云水硬是憋住了差点骂出脏话的嘴，一把抓过最厚的那件大袄，又奔去找裤子。 疯狂采购结束，导演大手一挥呼唤众人：“上车！” 五个人：…… 王云水提着好几个袋子，已经在试衣间里换好了衣服，脸藏在毛茸茸的领口里，一脸惊呆，“没到地方吗？” 总导演说：“快了，再走一两个小时吧，那边没有商场，所以集中在这里购物。” 王云水表情顿时有点裂。 夏春花松了口气。 继续出发之后，天渐渐阴暗，车里气氛有点僵硬，许笑靥试图活跃，但没有人相应。 “这次你们五个人住在一个蒙古包里，不分开住，今天到了之后先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去学骑马。” 车里一片抽气声。 夏春花呆滞反问：“骑马？” 王云水也瞪大了眼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这个天，骑马不是要冻死了？” 可能是见士气低迷，导演又安抚道：“刚学，不会让你们直接去跑的，我们请了专业的师傅教你们骑马，体验原始的速度和激情。” 节目组已经定了，直播已经开了，这个决定想来是不会改变，众人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妥协了。 到地方，安顿了住处，几个人就商量着出去看看，但是出去走了一圈才发现，这边的蒙古包离的都不近，不像她们在十八洼那里的，邻居就是房子挨着房子，这里都隔一段距离才会有一个蒙古包，但也不会太远。 她们住的地方，是一个牧民家里，所以这两个蒙古包挨着。 招待她们的一家人热情好客，晚上做了丰盛的晚餐欢迎她们到来。 这里的民风和习惯，跟她们之前去的那个地方就完全不一样了，但几个人也算是适应的快，晚上吃过饭，就回去蒙头大睡，期待第二天能有个好天气。 但可惜的是，第二天一起来，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雪下的不大，也不是特别厚，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就能看见下面的土。 教她们骑马的人就是她们住的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男主人身材魁梧，声音洪亮，领着她们先去看了一圈马，又问了她们以前学过没有。 只有肖瑜点了头，“上学的时候学过，也有些年没骑过了。” 其他几个人都是完全的新手小白，所以看完了马，又跟着去看了骑马要用的装备，一共没几个部分，讲了最基本的新手套装跟作用，很简单，没什么难理解的。 “我这儿不是大马场，东西少，也简单，你们学的时候，也好学，我们这里不是那个旅游区，来的人不多，知道你们要来，我早就准备好了。” 男主人普通话口音很少，熟练的跟她们介绍这里的马，年龄和性格，以及骑马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基础要点。 “这几匹马都很温柔的，很听话，不用害怕，就是得一直抓着缰绳，这个可不能忘。” 他说完，就叫来了一直偷看的小女儿，骄傲的对她说：“来，跑一圈给客人看看。” 小姑娘才到岸容胸口那么高，脸颊上红红的，响亮的应了一声，牵了一匹马出来，熟练的翻身上去，喊了一声，立刻便跑远了。 王云水带着帽子，往后仰了一下，发自灵魂的拒绝道：“我不学！导演不是说这一站是来玩儿的吗？” 导演躲在屋里偷偷往外看。 “说的也没错。”夏春花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么多的马，点头说：“好像，骑马就是玩的。” 王云水板着脸，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往回走。 许笑靥连忙追了上去，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岸容僵硬的张了张嘴，喝了一口北风，哆嗦了一下，说：“……我小脑可能不是很发达，运动类的都不太擅长。” 肖瑜知道她不擅长，就看着夏春花。 夏春花咽了咽口水，缩着下巴道：“我考驾照倒是没挂过，骑马跟考驾照，哪个难？” 师傅大手一拍，“那当然是考驾照难啊！骑马简单，上去就能走，一天包学会，我家那丫头，没人教，上去就会。” 夏春花搓着脸笑道：“这是天赋，我不行啊。” 第143章 骑马 岸容心里有些许蠢蠢欲动, 但天又冷, 她又实在对运动类不擅长，就算心里有点想法，也不敢动。 在场的就剩三个人，夏春花也犹犹豫豫。 肖瑜扭头问：“我能自己挑一匹马吗？” 这么老半天, 可算开张了, 师傅大手一挥，道：“能！挑！我这儿都是好马, 随便挑。” 肖瑜挑了一批棕色的出来。 师傅牵着马, 一边装好马鞍，一边说：“马也是有感情的，你对它好, 它就照顾你, 给它点吃的呀，轻轻的抚摸它呀，但是不能站在马后面，它看不见，会尥蹶子……” 肖瑜抓着马鬃毛, 翻身上去，抓着缰绳走了几步。 师傅拿肖瑜举例子，现场给夏春花和岸容教学。 基础能说的点也就那么几个，说了一遍，两个人就懂了，但还是不太敢上去。 肖瑜自己骑马去跑了一圈, 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哇！” 夏春花双眼放光。 岸容转头看了看，没见许笑靥和王云水出来，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搞不定，王云水是穿高跟鞋走路沾了灰都忍不了的人，比许笑靥还看重形象。 高贵的名媛，怎么能笨拙的吹着冷风学骑马？ 景色又不好，天气也不好，一点美感都没有。 肖瑜跑了一圈回来，停在两人面前。 夏春花眼巴巴的看着她，凑过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摸马的脖子，“好帅啊！” 肖瑜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她问：“想来跑一圈吗？” 夏春花缩回手，“我不会啊。” “我带你。” 肖瑜伸出手，松开脚蹬。 夏春花蠢蠢欲动，回头看了看师傅，指了指马。 师傅哈哈一笑，挥手道：“上！这姑娘起的好！” 夏春花抓着肖瑜的手，踩着马镫，让岸容托着骑了上去，动作笨拙的有些可爱。 肖瑜抓着缰绳，让夏春花握着扶手，“你没骑过，抓缰绳掌握不住平衡，捏住这个扶手，身体坐直，腿……” 肖瑜边说，边拍着夏春花的膝盖和大腿内侧，给她调整位置。 夏春花身体僵硬。 “放松点。” 肖瑜控着马转头，慢悠悠的走着，低声跟她讲马嚼子里面的装置和怎么用缰绳控制马的方向。 这些刚才师傅都已经讲过了，肖瑜又讲了一遍，让夏春花自己握着缰绳控制着马走路。 岸容自己站了一会儿，见她们俩已经走远了，就跟师傅说：“我过去看看。” 屋里王云水还在生气，任由许笑靥说的怎么生动，她都不为所动，脱了自己身上的护具，低头玩手机。 许笑靥扭头看了一眼岸容，无声的叹了口气。 岸容说：“肖瑜姐已经带着小花骑马走了。” 王云水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瞥了一眼，又撇了撇嘴，目光挪了过去。 “你真不去？” 许笑靥又问了一遍。 王云水拖着长音，不满的说道：“不去，我说了几遍了？我不想学这个。” 十足的抗拒，甚至连镜头都不管了。 “那我们就走了。”岸容声音冷静，丝毫不像是劝她的样子，拉着许笑靥作势要走。 许笑靥也配合。 走了两步，岸容扭过头来，说：“平时我们自己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吧，也不会想要骑马。来之前也没想过到十八洼会去河里摸鱼捉螃蟹，也没想过上树摘柿子，也不会想着吃什么野菜，哎呀说这些干什么，反正十八洼也回不去了。” 王云水目光微转。 岸容转身就要走。 许笑靥被她拖着，回身来看着王云水说：“就这一次，来不来？以后想来可能都没机会了。” 王云水嘟囔道：“我才不想来呢。” 她声音不高，手机在手里左边挪右边，右边挪左边。 “试试啊，说不定真的很刺激呢？”许笑靥徐徐善诱：“肖瑜都会啊，我看有些马鞍马具超级漂亮，不来试试吗？” 王云水皱眉，目光左右乱飘。 “我听导演说，这次不会在这里呆一个星期了，可能过两天就走，来都来了。” 众所周知，“来都来了”是个杀伤力巨大的神秘咒语，无论放弃和拒绝的信念有多么的坚定，在这句咒语释放之后，都会涌上汹涌澎湃的激情。 王云水中招，抿了抿唇，蹭一下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护具说：“说了不去，怎么都来叫我。” 她说着，越过岸容和许笑靥，昂着头就出去了。 岸容和许笑靥四目相对，互相憋笑。 许笑靥冲她输了个大拇指。 几个人出去，刚好肖瑜带着夏春花跑了一圈回来。 夏春花一下来，就激动的举着双手朝岸容跑过来，小脸绯红，双眼亮晶晶的，一路狂奔。 “啊——太刺激了！” 夏春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猛子扎进岸容怀里，手舞足蹈的跟她形容，“风驰电掣！真的好快！跟开车不一样！我要学这个~~” 夏春花激动的摇着岸容的手臂左摇右晃。 许笑靥侧目看了一眼，目光从岸容脸上扫过，笑着说：“冷静冷静，马上就学。” 岸容抬头看着马上的肖瑜，肖瑜恰好低头看见她。 肖瑜问道：“来试试？” 岸容皱了一下眉，摇头道：“不了。” 王云水盯着马上的肖瑜，耳朵里全是夏春花兴奋激动的声音，有点想试。 被岸容拒绝之后，肖瑜耸了耸肩翻身下来，摸了摸蹭到她身前的马头。 夏春花立刻便窜了过去，眼巴巴看着肖瑜道：“姐姐，教教我吧，我想学。” 太阳不知不觉的钻了出来，地上那层薄薄的雪很快就融化了，只剩下湿润的水渍。 肖瑜的技术得到了师傅大力褒奖，所以她不用学，还当起了夏春花的老师。 许笑靥学的极快，没多久就也能跑起来了，王云水稍微慢一点，平衡力很好，但她控不住方向，在一片茫茫草原上S弯打转左突右进，气的骂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名媛气质荡然无存。 许笑靥回来的时候，见岸容气喘吁吁站在一边，笑着问她：“会了吗？” 岸容摇头，瘪了瘪嘴。 许笑靥仰头大笑，笑完，又低头看她：“还有你不会的呢？” 岸容不爽的睨了她一眼。 许笑靥不逗她了，微微倾身伸出手来，说：“上来。” 岸容仰头看她。 太阳已经出来了，好像有一束光落在许笑靥指尖，葱白如玉，满是让岸容心动的诱惑。 许笑靥笑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忘了岸容才刚刚拒绝过肖瑜。 肖瑜也在一边站着，侧目看了过来。 岸容握上了许笑靥的手，笨拙的爬上去，坐在许笑靥身前。 肖瑜推了推眼镜，侧过脸，看着马小跑着而去。 围观的观众们顿时齐刷刷发了一排的哈哈哈上去，在视频上挡住了肖瑜平静的脸。 【心疼肖瑜】 【？？？？？】 【这次为什么答应了？】 【真香？】 【这个画面我见过哈哈哈哈哈】 【心疼】 【抗议区别对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概这就是真爱吧】 【肖瑜：你俩是不是没看见我？】 【好狗粮！】 【dbq我要去许笑靥视角吃狗粮了】 【肖容CP粉又一次哭晕在厕所】 【我觉得许笑靥在宣示主权，鸡贼！】 【这是什么绝美虐恋？】 【我站瑜花CP嘻嘻嘻】 …… 跑远的许笑靥并不知道观众们又一次的头脑风暴，她一手环着岸容的腰，低声说：“要学会在马上保持身体平衡，重心要放在臀部。” 风从前面吹过来，又干又疼。 好在太阳出来了，马儿跑的也慢，比早上刚出来的时候，要暖和的多。 岸容呼了口气。 许笑靥下巴搁在她肩上笑了笑，“放松点，别那么紧张。” 她握着岸容的手，把缰绳放在她的手里，“好好骑，我可把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 岸容心里一紧，双腿一夹。 马收到信号，立刻跑了起来。 岸容被颠起来，立刻惊呼了一声。 许笑靥在岸容身后抱着她的腰，低声道：“放松，看前面。” 许笑靥在后面压着，岸容便俯低了身体。 跑了一会儿，岸容越来越熟练，身体也没那么僵硬了，只是不会拐弯。 但也学会了控制速度，听着风声从耳边掠过，速度越来越快。 许笑靥抱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前面的扶手，笑着问她：“会了吗？” 岸容兴奋道：“会了！” 许笑靥又问：“爽吗？” 岸容点头：“爽！” 许笑靥扭头看了看没跟过来的导演和设备，含笑低声说道：“我出柜了，把你暴露了，你怕不怕？” 岸容手里缰绳一紧。 “你说什么？” 许笑靥从岸容手里把缰绳接过来，控着马慢了下来，掉头往回走。 “钟叔已经查到你了，没什么好否认的。”许笑靥拥着岸容，笑了一声说：“不过我还没问过你，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吗？” 岸容侧过头来，斜了她一眼：“你说呢？” 许笑靥就喜欢她这隐隐约约露出小狗牙的模样，劲劲儿的。 许笑靥额头抵在岸容肩上轻笑，“我就是问问，你恼什么？” 岸容哼了一声，看着远处快要过来的跟拍导演，压低了声音，话仿佛磨在牙齿上，“下次到床上问，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事儿了。” 许笑靥也见了导演，抬起头来，表情正正经经的，在后面掐了岸容一把，低声含含糊糊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说完，就停了下来，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慢慢往回走，还跟刚好过来的两个导演打个招呼，笑容灿烂又迷人。 第144章 一更 阴了两天，就彻底放晴了, 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冷, 到中午阳光热烈的时候, 温度才上来。 几个人也都学会了骑马, 只是骑了两天, 大腿都有点痛, 不过效果还不错，都学会了, 而且对这种运动, 都还热情未消。 既然都已经学会了，那自然免不了比一比到底谁跑的快。夏春花提议，拉着肖瑜和岸容提出要比一比。 岸容跑的最慢，连她都敢答应, 王云水自然是不肯服输, 精致的一点下巴, 去找了一副最好看的马鞍。知道她们要比, 师傅也配合, 在终点处架了火堆烤肉，谁先到，谁就能先吃。 夏春花摩拳擦掌。 五个人并排, 哨子一响, 前前后后冲了出去。 起步速度就不一样，肖瑜飞快的跑在第一个，身体都压低了, 帽子下面的头发随着风扯在身后。 烤肉香味迎风而来，更诱人了。 夏春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冲了过去。后面就只剩岸容，一路小跑，颠颠的往前溜达。 等她到的时候，几个人都吃上了。 王云水拿刀把肉切得细细的小条，一边吃一边擦手。 许笑靥笑着冲她招手，“过来。” 岸容嘿笑着跑过来，盘腿坐在许笑靥身边。 许笑靥往她手边推了一个碗，碗里都是削下来的肉。 王云水撇嘴，道：“队长，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来来来，我也给你切。” 许笑靥作势要去拿王云水手里的刀，王云水往后一避，哼了一声道：“我不要，赶紧给你亲爱的容宝宝弄去吧。” 夏春花在一边笑。 大家都发出愉快的善意的哄笑声。 许笑靥也跟着笑，目光盈盈看着岸容。 岸容抬眸飞了王云水一眼，微一蹙眉，嫌弃的说道：“吃肉呢，别说这么恶心的称呼啊，烤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一会儿吃完了。” 王云水冷笑一声，啧啧咂嘴，“害羞了？是不是害羞了？别否认，像你这种极致的闷骚型，一害羞就这样。” 许笑靥抿唇偷笑。 岸容惊诧的眼睛都大了一圈，“我？” 夏春花笑的打鸣，还拍手，恨不得手舞足蹈，对这个评价总结十分满意。 连肖瑜都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大势已去，岸容只得叹了一声，拖着声音说：“风评被害，这有直播呢，别胡说啊。” “谁胡说了？”王云水嬉笑着朝许笑靥抛了个媚眼，“岸容闷骚，你是明浪，绝配。” 岸容：……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话直播都不适合放出去。”许笑靥话是这么说，但她还仰头大笑，好似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当回事的样子，还有心情跟王云水扯闲篇，嬉笑着把这个带点特殊意思的话题给滑了过去。 岸容疯狂摆手，捂住了许笑靥的嘴，扭头对着身后的镜头，一本正经的说：“小朋友们不要听那些怪阿姨说的话，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不要学这个，要和谐、要积极、要有正能量。” 她一边说，还一边点头。 许笑靥往后蹭，扒开了岸容的手，捶了她一下，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我是阿姨？我看你是你疯了？叫姐！” 许笑靥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油往岸容手上蹭。 岸容一脸嫌弃，但也只是躲了两下做作样子，又嫌弃的拿毛巾擦手。 夏春花也跟着起哄，要岸容按照年龄来排序，她就可以做小姐姐了。 毕竟岸容鲜少正正经经的叫她姐，都叫小名儿。 岸容把毛巾随便叠了两下放在手边，扭头笑着朝许笑靥做了个口型——老女人。 许笑靥眉头一挑，笑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什么呢你。” 皮了一下，岸容乖乖低头让她打。 她知道许笑靥打她，不是因为“老女人”这个词，是因为这是在直播的节目里，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被人抓住放大。 岸容抿唇笑着，低着头让许笑靥敲了两下。 许笑靥随手拿起岸容放下的毛巾，抖开了自己擦了擦手指，叠的四四方方摆在岸容手边。 吃过饭，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一起骑马出去溜达一圈，去看看周围都是什么样子。 为了回来的时候不迷路，许笑靥还加了人家的微信，准备万一回不来，就共享位置。 这会儿已经到了半下午，太阳的热度已经渐渐过去了，起了风，吹到耳边都是呼呼的啸声，刮的脸有点干疼。 遍地枯黄，露出贫瘠的黄土来，四周不见人，也不见什么生物。 王云水紧了紧手，策马忽前忽后的走，最后挪到肖瑜旁边，悄悄的问：“你说，这里有狼吗？” 她声音不大，又被风带走了一部分，听着就有点底气不足一样，畏畏缩缩的。 “不知道。” 肖瑜说完，策马便跑了，速度极快，马蹄带起了一层尘土，黄烟一落，人已经远的只剩一个影子。 跟拍导演没反应过来，只能在后面远远的追。 “你看这人！” 王云水手里捏着马鞭，指着远处的人影，瞪眼道：“这是什么意思？！” 许笑靥抬头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人，心中喟叹，扭头跟停下来的王云水说：“她比咱们跑的快，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云水不满的撇了撇嘴。 夏春花目光追着前面缩小的人，微微皱眉，回头低低地叫了一声：“容容。” 岸容疑惑看着她，“嗯？” 岸容脖子上挂着围巾，只露出了半张脸，声音也被藏在围巾里，微弱不可察。 夏春花张了张嘴，余光看见周围的设备，仓促止了话头，又临时找了个新话题，干巴巴地说：“那个……我觉得有点冷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啊。” 初冬，连片的青青草原变成了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节目组找的这个地方，发展的不太好，人都零零星星的，只有无边的旷野和荒凉。 夏春花问完，眼神往前面挪，似乎在找什么。 岸容目光幽幽看着前面肖瑜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夏春花。 当初在训练营的时候，肖瑜因为得知祁楚楚早就死了而万念俱灰，那时岸容去找过肖瑜，夏春花也在。 虽然当时夏春花什么都没问，这么久以来，对当时的事也只字未提过，看起来似乎无意打探肖瑜的隐私，然而有些时候，她还是心里会忍不住联想。 比如现在。 岸容停下，把围巾取下来递给夏春花，“戴上，等肖瑜姐回来，咱们就回去。” 夏春花犹犹豫豫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一会儿天就黑了。” “一会儿吧。” 夏春花接过岸容的围巾带上，两人停下等着。 果然没多久，肖瑜就回来了。 岸容侧目看着暗暗松了口气的夏春花，微微拧眉。 肖瑜一个人去跑了一圈，回来时带着大风和寒气，但也客气的朝等候的众人道歉。 “对不起，我好几年没骑过马，难得来一次就去跑了一会儿。” 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或者是她找的理由，都挑不出一点错来。 只是话依然很少。 不知道是不是跑累了，还是冻的厉害，肖瑜瓷白的脸上，表情有些压抑的沉闷，叫人不忍心再苛责什么。 众人前几天就知道肖瑜是上大学的时候学过骑马，大学毕业就没再碰过，而且这些天几个人不会的时候，也都是找肖瑜请教，她这样一解释，大家也就没说什么。 晚上回去的时候，导演通知让她们准备准备，明天就要走了。 牧民热情的组织了送别晚会，架了篝火，喝酒吃肉唱歌，还都带来了乐器。 岸容把自己的二胡也拿了出来，拉了一首送别，获得了一片掌声。 火堆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映在每个人脸上。 许笑靥眼神紧盯着岸容，生怕她多喝一口就醉，牧民拿出来的酒度数都比较高，像岸容这个酒量，两口就撂下了。 幸好岸容看起来对就不感兴趣，这会儿围着几个牧民学人家的乐器，对那个放在嘴边吹弹的口弦极感兴趣。 肖瑜又往火上添了根柴，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坐立不安的夏春花，无奈道：“有话就说。” 肖瑜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可即便是这四个字，夏春花激动的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飞快地问道：“你上学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学骑马啊？” 夏春花问这个问题，预设自己得到的回答真实性可能只有不到一半。 毕竟是在节目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而且肖瑜也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她还是问了。 肖瑜手顿住，木柴哔哔啵啵的声音，跳起来的火星子，和着周围热闹的人声，面前是温暖的火堆，身后是寒冷的冬夜。 肖瑜轻轻扬起的嘴角忽然带走了她身上的疏冷。 “有个朋友，她很想骑马，我跟她约好了，等我学会了就带她走。” 夏春花愣了一下，看着微微垂着头、像是陷入某些回忆里的肖瑜，这回忆显然是不那么好的，肖瑜眼里的光，忽然就灭了。 “噢，那挺好啊，哎呀我以前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爱好之类哈哈哈。”夏春花干巴巴的笑着给她圆话，“不过我就不像你这么厉害，现在骑马技术这么好。” 肖瑜侧目看了她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 年少时，每个人都做过许多梦，对未来有许多的美好憧憬，但遗憾的是，那时的她不知道，不是所有人的未来，都有等待的机会。 肖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拿着口弦兴冲冲跑到许笑靥身边的岸容，扭头跟夏春花说：“我一点都不厉害。” 口弦声音清脆，在喧闹的环境里并不显得突兀，听曲调，是上次岸容写的歌，听起来似乎已经没了忐忑不安，只有暗恋中的少女甜蜜的欣喜。 许笑靥正在跟人喝酒，听见声音，微微一顿，回头就看见岸容映着火光的双眸。 第145章 二更 晚上饯别，睡一觉第二天走, 结果当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雪。 按照安排,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要走, 大家都是一脸迷茫, 上了车, 互相看了看对方, 最后都看着许笑靥，问她知不知道去干什么。 许笑靥摇头道：“不知道啊。” 这一站结束的很热闹, 岸容还获得了一个当地牧民送的礼物, 她把那个口弦串了起来，一根牛皮绳长长的挂在胸口。 许笑靥见了，还有点吃味，但她不说, 就隔一会儿看看, 只要目光一落到岸容身上, 就往她胸前瞟一眼。 岸容心里觉得好笑, 但她也不说出来, 就等着许笑靥问。 “据说口弦可是代表爱情呢，美好又纯粹的象征，你挂在脖子上显得多不尊重啊。” 许笑靥拈酸吃醋, 心道我送你的颈圈你都摘了, 就戴这个呗？ 岸容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那都是美好的传说和寓意，主要是方便, 还好听，来我给你吹一个。” 许笑靥勉勉强强点头，“来一个。” 岸容心里憋着笑，扭头见导演上车，就推她，“导演来了，要走了，改日。” 许笑靥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嗖一下就红了，立刻便转过身去。 导演上车来也是看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许笑靥趁势问这是要去哪儿。 之前说好的计划是每个地方大概待五到七天左右，但是在这里才过了四天，现在走是去新地方，还是这一段旅程换站呢？ 这次导演没打哑谜，乐呵呵的说：“不是，带你们去玩儿，体验另一种速度。” 夏春花战术后仰，啥？还有另一种速度呢？ 她眨了眨眼说：“不会是赛车吧？导演，岸容还成年呢。” “那不会，我们节目组经费有限，组织不了赛车。”导演说的振振有词，“我们去滑雪。” 一声令下，也不管反对还是赞成，飞快的溜了。 车里短暂的寂静了几秒，夏春花问：“谁会滑雪？” 她一边问，眼神一边往肖瑜身上挪。 车里只有岸容举起了手。 就在夏春花眼睛亮起来的时候，岸容说：“我是业余的，瞎滑。” “咱又不比赛，要那么专业干什么。”许笑靥点头道：“我只是滑旱冰，不会滑雪，应该差不多吧？” 岸容抬头想了想，说：“差不多。” 开车当天就到了滑雪场，进去坐缆车上去，几个人就趴在玻璃窗上往下看，茫茫的一片雪白。 上去领了装备，热身完了换了鞋排队，穿的跟北极熊一样下去。 导演在旁边拿着对讲机，乐呵呵的通知：“飞起来啊，好好学，我们明天还来。” 众人：…… 岸容指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跟许笑靥说：“我能把这个扔了吗？” 导演声音在对讲机里不紧不慢的传出来——“扔了赔钱啊。” 岸容板着脸把那小玩意儿揣进了兜里。 几个人都走的笨手笨脚的，雪场的雪压的特别瓷实，岸容活动了一会儿，就能划着嗖嗖跑了，身后的几个人还在各种姿势的摔跤。 这边也几乎没人认识她们，刚刚成型的偶像包袱很快就被摔得支离破碎。 王云水摔了两次，就咬牙不干了，气的当场要脱滑雪板。 许笑靥还在挣扎呢，她舞蹈功底好，知道身体重心怎么摆不会摔。 岸容好心来帮她，在她身边慢慢的滑动着让她看，动作全都放慢了教。 许笑靥气喘吁吁，还有心思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岸容手搭在她腰上，“小时候就会，就是不正规，业余的。” 许笑靥联想到岸容在十八洼的表现，也瞬间就明白了岸容说的业余是什么意思，她就没再多问。 反倒是岸容开始说起来了，她垂眸看着许笑靥脚下，一边帮她纠正动作，一边说：“其实就是因为经常下雪，冬天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一群人都出去滑雪，就是摔出来的，没什么技巧，家里都不让滑雪，怕出事，吵吵完了打一顿，长记性……” 她扶着许笑靥往前滑。 但一个人的重心好找，两个人就有点不稳了，许笑靥一个动作没控制住，脚下一滑，前仰后合还是没稳住，抓着岸容往后摔。 岸容本来一只手被许笑靥抓着，但她倒下的一瞬间，许笑靥松开了手。 没了缓冲的力度，许笑靥倒下的速度极快。 岸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倒了下去，一只手紧贴着许笑靥的后脑勺落了地。 跟拍的导演也是立刻过来，镜头颠簸滑动，中央滑过了两个人的脸。 岸容立刻抬起头，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许笑靥说：“能起来吗？” 许笑靥仰头看着她，“你起来，我就能起来。” 岸容：…… 场面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和姿势，主要是因为现在这个环境，旁边就是摄像机。 岸容拉着许笑靥起来，拍落了身上的雪，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没事吧？” 许笑靥摇头，“没事儿。” “那个……” “我自己来吧。”许笑靥一呼一吸，脸上都是白汽，“我觉得我差不多会了。” 岸容从善如流，立刻答应。 两个跟拍导演各自站在一边。 CP粉激动的像是要过年，纷纷呼叫节目组出来剪辑，这一段一定要保存。 【亲上了吧？】 【那是亲上了吧？！】 【那要不是亲上了，我当场就把手机吃下去！】 【意外好吗？CP粉能不能冷静点？】 【请圈地自萌，不要发出来恶心别人】 【前面的那里恶心了？】 【关键不是亲不亲的问题，是完事儿两个人的反应】 【试问你们跟朋友不小心亲到会有什么反应？】 【再亲一下？】 【SZDSZDSZD!!!!!】 【我录播了，发X站，去看，推荐0.2速度食用更佳！】 【我不管，我嗑了，你们随意。】 【是真的才会这么不自在，信我。】 【假的才会不自在吧？真的亲一下不是早就习惯了？】 【假的！这俩人关系不好，都是上节目做人设，就有些脑残被耍的团团转】 …… 不太自然的岸容自己滑去了。 有点尴尬的许笑靥自己学去了。 两个人默契的暂时中断了接触，就是怕被粉丝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粉丝吃起糖来，那是藏都藏不住，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 不过俩人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意外，总共不到两分钟就散开了的一个小片段，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议论。 滑雪场下班的时候，几个人才学会短短的一小段的慢滑，还偶有失手摔倒，但一个个都试图用自己真诚的演技骗过导演，可惜都没能如愿。 第二天还是要来。 哀嚎过后，回酒店去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磕出淤青之类，明天好请假，结果回去一看，都没有。 于是第二天只能不情不愿的又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第二天恰好碰见一群很专业的人来滑雪，围观群众纷纷站出来看大佬表演，大佬不愧是大佬，各种花里胡哨的动作和难度挨个上，即便穿的厚墩墩的，也帅的飞起。 岸容暗搓搓的问导演：“节目组请人来激励我们了？” 导演低头回答：“不是，我们不花那个冤枉钱，你们自己互相激励。” 岸容：…… 这叫什么话？ 这么抠门？ 可惜激励作用实在一般，只有夏春花激动的嗷嗷叫，发愤图强也要去玩那个高难度的。王云水一脸冷漠，丝毫不感兴趣，还小声吐槽道：“这都是什么节目。” 她自己坐在一边玩手机，刷刷奢侈品看看时尚杂志跟富豪的桃色新闻，刷到微博的时候，看见岸容和许笑靥又上热搜，王云水没忍住，点进去看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她神色极不自然的抬头，看了看岸容，又看了看许笑靥，喃喃道：“我曹……假的吧。” 王云水想了想，挪到岸容身边，避过镜头，把手机递给岸容看。 王云水咳了一声。 岸容低头看，面无表情的问：“怎么了？” 王云水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岸容的这个问题有点不可置信，“怎么了？！你俩……这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啊，不会是真的吧？” 她目光紧盯着岸容。 岸容微微蹙眉，沉默了几秒，道：“陈姐说，刷微博掉智商，最好不要上网。” 王云水：…… 王云水翻了个白眼，撇嘴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人。” 说完，她又拿着手机要走。 岸容拉住她，“滑雪。” 王云水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拉住，顿时又气又急，“你给我撒手啊。” 岸容看着她，语气淡淡，“我教你？” 王云水想到自己刚才看的视频，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不用你教，我自己来。” 滑了一天，初见成效，几个人体力也都不错，到后来几乎都是在坚持。 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场滑雪秀，在寒冬雪场摇旗呐喊。 晚上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节目组就通知要走了，几个人还在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裹着自己的大袄哆哆嗦嗦的上了车。 跟拍导演也上车了，大家挨个对着镜头迷茫的打招呼，作为这一段旅程的结束，也不知道这个点镜头那边还有没有人。 几个人又打哈欠又揉眼。 夏春花有气无力的问导演下一站去哪里。 王云水好像已经对导演组失去了信任，独自靠在窗边眯着眼假寐，一句话都不说。 “下一站，带你们去见识神秘的大自然！” 几个人都心里惴惴，第一站说是去靠近生活，第二站说要领略激情，现在说要见识大自然。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王云水撇了撇嘴道：“您就直说吧，我们现在什么神秘的大自然没见过？别卖关子了，我们该准备什么都提前准备。” 她已经死心了，不奢望节目组能带她们去什么好地方了。 夏春花还兴致勃勃，一个个试探，“不会是要去沙漠吧？” 岸容心里咯噔一下。 导演笑道：“看来你们很喜欢嘛。” 王云水反手就是一掌。 夏春花大吃一惊，揉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巴巴的看着导演。 “不过很可惜呀。”导演笑眯眯的说道：“不是，沙漠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这次是别的，我看你们准备的东西都还挺齐全的，御寒的衣服护肤品都有，那咱就继续往北走。” 夏春花：…… 这个骗子。 御寒的衣服，原本带的也有，前不久到这里来的时候又买了一波，还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往北走，那就到国外去了。 “这次咱们不能自驾游了，得到机场去转机，所以才这么早把你们叫起来，到到那边之后呢再安排，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这么定了。” 也没给考虑的时间，反正考虑了很可能也没什么用。 岸容缩在自己的大棉袄里，只露出了半张脸，烦躁的紧皱着眉。 她刚吃了药，还没睡着呢，就起来了。 不过这种行程也是常态，她也只是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岸容闭着眼，心里开始自我催眠，希望路上还能睡着。 至少也睡一两个小时，面对接下来的行程。 身边细微的摩擦声，扰的岸容睁开眼。 “你睡。”许笑靥低声说：“帽子戴上。” 岸容往前倾身，许笑靥伸手把她压在后面的帽子翻起来给她戴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岸容嗯了一声，被许笑靥的手带着靠在她肩上。 过了一会儿，岸容问：“去哪儿啊？” 车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手机亮着灯光。 “机场吧。”许笑靥蹙眉，“你是不是睡不着了？” 岸容本来就失眠，就算吃了药，也只能在后半夜才能睡几个小时。 岸容嗯了一声，又是半天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岸容说：“没事，我眯一会儿，到飞机上再睡吧。” 许笑靥叹了一声，拉着岸容的帽子，把她整张脸都盖了进去。 车子开得稳当，到了半路，岸容才迷迷瞪瞪的睡着。 许笑靥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又把岸容吵醒了，只能一点一点的侧过头去看一眼，才偏过头去睡了。 第146章 三更 转机又转车，一行人难言疲态。 主要是北方的这个国家, 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冷, 但是导演不说停, 看安排还再继续往北走, 几个人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 “不会是去看极光吧？” 王云水面如死灰, 对什么劳什子极光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穿的毫无美感, 什么形象都没了, 什么也没享受到，就为了去看一个极光？ 极光在哪里不能看？ “网上也能看，这个没必要非得自己去现场吧？”王云水手插在口袋里，身体随着车的颠簸左摇右晃。 路不是太好, 坑坑洼洼比较多。 夏春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极光的地方不是旅游胜地吗？冰岛之类的, 又很多旅游景点,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岸容手上拿着本子, 皱眉咬笔杆。 许笑靥一边拉她手里的笔，一边说：“看导演组的安排，不过看致我们的地方选择, 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公司租了车, 看样子准备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热门的旅游景点，一路上人都特别的少。 肖瑜也跟着点头。 岸容把笔拿出来，在纸上写歌词, 避过了许笑靥的说：“你坐前面去。” 许笑靥笑道：“干什么？怕我看啊？我坐前面容易挡镜头，还显得脸大，我不去。” 好像之前自己不是一直坐在前面似的。 眼看已经到了十二月，陈欣给岸容也打了电话，正式通知了十二月十号就是《唱作人》初赛，一定要到场。 但现在还在往最后一个地方出发的路上，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去的。 唱作人要求词曲必须都是原唱，版权会由公司和节目组洽谈，具体怎么处理，岸容不需要知道。 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从这里回去之前，就把词曲的初版定下来，打磨修改润色也需要时间。 许笑靥那边也跟网剧的导演联系好了，约定了大概的进组时间。 一路向北，满目白茫茫的大雪，让夏春花这个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城里人激动的像个傻孩子。 但这样枯燥的景色，持续了几天，只会让人逐渐失去兴趣。 美还是美的，就是感觉每天看都是这样，都要视觉疲劳了。 到目的地的那天，天气还算不错，但才中午两点，天色就有点昏暗了。 下了车，几个人站在路边都有点迷茫。 街边的房子破败的被雪淹没了将近一层，路边不知道被谁家遗弃的破旧的小车只露出车窗的上面一点，连车顶上都是厚厚一层白雪。 那积雪的形状像是已经固定了，被每天吹来的海风塑成了这个模样。 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做好了功课，四处查看了一圈。 有一些像是旅社宾馆的房子也都关了门，门前的台阶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路牌上的铁皮漆皮也被腐蚀了，斑驳的只能联想出它原来的样子。 一阵大风吹过，几个人站在一起发抖。 不是冷，是有点怕。 这里就像是拍电影才会用到的那种场景，一个破败的荒废的没有人烟的小镇子，能留下来的只有现在的这些东西。 夏春花左看右看，又盯着导演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这人迹罕至的，岂不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这不是什么影视城吧？”王云水倒是没夏春花那个想法，她四处看了看，觉得这影视城下的成本有点高，“拍末日灾难片的，不是都用的特效吗？” 岸容呼了口气，看着一团白雾被风吹散，看着被冰冷和死寂保留下来的、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摇头说：“不像，可能这里的人都嫌冷，所以逐渐搬走了吧。” 她们这边商量着，导演已经转了一圈回来了，但他不仅不解释，还似乎对这里挺满意的，不时点点头，跟她们说：“车里又帐篷，会搭帐篷吗？”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王云水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这种天，让我们搭帐篷？” “对，我也搭帐篷。”导演理直气壮，“帐篷暖和着呢，睡袋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来选一个你们喜欢的颜色。” 几个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该吐槽导演选的这个“绝妙”的地方，还是吐槽睡袋还要调颜色。 但事已至此，又不可能当时插上翅膀飞回去，那还能怎么办呢？ 只好去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了…… 日！ “先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吧。”岸容扭头看了看身后破败的居民房，说：“咱们不是要来找极光吗？这里视野不是太好。” 虽然已经被人遗忘了，是个废弃的镇子，但两边的楼房还是有的。 虽然不高，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为这几个房子，而看不到极光呢？ 肖瑜也点了点头，“趁着现在天还没黑，得找一个避风，但视野开阔的地方扎帐篷，不然天黑难度就高了，温度也会降的。” 就算几个人身上穿着最厚的最防风的衣服，还是冻的有些发抖。 许笑靥和肖瑜定下路线和计划，就开始动身，岸容和夏春花自然是跟着。 王云水原地跺脚，愤愤道：“真的是服了，说什么都去做是吧？这么冷的地方，冻死在这里怎么办？” 但见人都走了，王云水也只能跟了上去。 从小镇子里出去，走了不远，就看见一条河，河水倒是没结冰，两岸停着废弃的渔船，破旧的绣色别雪着了一半。 大家都没有吭声。 空气里有海水咸涩的味道，还有冰冷的空气，刺的有些痛。 夏春花提了提脸上的口罩，说：“有十一艘船。” 连河这边和那边一共算上，十一艘船，现在都是无人认领的一堆废铁和腐朽的木头。 岸容也咽了咽口水。 王云水震惊了一会儿，说：“我以为咱之前见过的那个，就已经算是荒芜了。” 她们跑马出去的时候，发现一片枯草都没了，有些地方还有草根，有些地方直接就是光秃秃的，牧民说草皮都很脆弱，冬天啃干净，车辙子一压，明年就长不出草了。 可到了这里，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荒芜。 是房子依旧在，门窗斑驳锁色旧；是渔船还靠海，船桨腐烂铁皮锈；是路牌扔矗立，街上空荡无人走。 好像随随便便一想，就能想得到曾经这里有人生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实就像那口凉空气，隔着口罩也能刺穿鼻腔。 繁华如烟云，这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此时此地的几个人。 一种不需要任何渲染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包裹着每一个人。 许笑靥斜斜的立着，半边身体靠着岸容，低声道：“这里不合适，湿气重，晚上太冷。” 岸容嗯了一声。 于是又出去找。 走过了海浪翻滚的海滩，爬上了一个小山丘，其实高度大概就是个大一点的土坡。 一路上雪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色，也没有一点其他脚印的痕迹。 几个人都低着头，弯腰背着包裹前行。 夜幕以极快的速度降临，而此时才不过三点多钟。 安营扎寨，捡木柴烧火，支上架子烧开水。 这些都是在前两个地方跟别人学的，没想到全用在这里了。 炸毛拒绝的王云水沉默的缩在帐篷里没出来，似乎对极光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也变得话少了。 喝了水，等了几个小时，极光都没来，整个世界黑茫茫的一片。 白天白茫茫一片的时候，也不觉得如何，但到了黑茫茫一片的时候，就有些压迫感了。白的像一点世界延伸到无穷，黑的像无尽世界压缩到身边。 等到半夜里，起了大风，等天亮的时候，几个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 忽然降雪，引得气温骤降三十度，除了吃饭，几个人根本不敢出去，只缩在小帐篷里。 岸容还在写歌，不时拿口弦拨几下。 许笑靥面露愁色，叹道：“大风大雪，恐怕今天还是看不到极光。” 岸容点头。 好在帐篷里还没有那么冷，好歹也能挡风储层点温度，但依然冻得有些发抖。 岸容抬头问她：“你那个着急吗？” 许笑靥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说：“还好吧。来都来了，肯定是要看到极光再回去，都到了北极，不看个极光，那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岸容也点头，“说不定明天就晴了。” 雪实实在在的下了三天。 夏春花出来透气，哆哆嗦嗦的说：“我觉得，我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背井离乡了。” 就这种鬼天气，谁受得住啊，也不是钢铁巨人。 许笑靥把牧民送自己的酒拿出来，跟大家分着，一人喝一口取暖。 一口都不让多喝。 王云水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讽刺道：“我可真是见识什么是神秘的大自然了。” 几个人都心有戚戚然。 这里下雪，那是真鹅毛一样的飘，要不是扎帐篷的地方选得好，这三天恐怕都扛不住。 不过这几天也一直在加固来着，都怕一阵大风吹过来，连人带帐篷就没了。 许笑靥甚至已经想要放弃了，导演在王云水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也说了“如果这五天之内没有极光，那就是没缘分，返程。” 没有这个日期限定的时候，大家都盼着早点结束好回去，毕竟这个等待极光的旅行餐不是自己早好准备想要吃的。 可真的定了日子，快到的时候，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回去了，极光之旅很大可能失败的时候，忽然就开始无比的期望极光到来了。 在这个几乎被绝望和抛弃感笼罩着的世界里，这点期望，忽然就显得那么的珍贵起来。 第147章 四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玄学这一说，第五天, 雪停了, 风也停了。 温度明显的上升, 和难得见到的太阳, 就像她们刚到这里的那天一样。 早上出来, 夏春花举着双手朝天转圈, 取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带着的护目镜，被雪白的世界刺的流了眼泪。 “太阳出来啦！” 帐篷里接二连三走出来人。 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该为什么高兴。 导演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来, 走的气喘吁吁, 十分吃力，还没走到，就停了下来，问：“收拾好了吗？” 几个人都是一愣。 导演笑了笑, 一团白哈气飞了出来, 让他的笑容变得朦朦胧胧的。 “怎么了？还没好？不着急, 你们先收拾着, 今天就走了。” 这是下雪的时候定好的日子, 五天，现在时间到了。 无论有没有极光，都要启程回去了。 许笑靥带着手套, 也摘了护目镜, 说：“要不，再等一天？今天天气挺好的，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了呢。” 几个人都没吭声。 岸容点了点头, 道：“嗯，几率挺大。” 夏春花跟着咬了咬牙说：“就今天晚上，如果还没有，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导演没答应，也没反驳，而是说：“咱们来的时候，也是这种天啊，那天就什么都没有。” 确实，来的那天和今天天气很像，那天大家期待感都很高，晚上在帐篷外面等了两三个小时，但等来了变天。 这次也不好说啊。 王云水皱眉，犹犹豫豫，说：“那要不，就等一天？如果没有，那就是没缘分。” 所有人都想再等一天，导演像是被劝住了，沉默的享受着几个人求自己的愉悦感，笑着眯着眼睛说：“行吧，那我就把回去的机票改签了，就今晚啊，明天可不能推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导演，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就是为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极光做准备——手机充满电，不玩，支好架子，等着晚上的到来。 三点，夜幕悄悄降临。 令人失望恐惧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好像是重复了她们来的那天。 黑暗，浓浓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呼啸着把自拍杆都吹歪了。 夏春花忙把自己插在雪地里的自拍杆拿回来，点亮了手机，录像已经中断了。 几个人都在外面守着，刚下过的雪面还是蓬松的，被风吹得卷了一身。 王云水蹭一下站起来，惊道：“是不是下雪了？” 吓得几个人都抬头去看，但其实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但脸其实已经冻的有点发木了，那种冰凉就好像隔着一层塑料布，凉是凉了点，有点迟钝，但没有更多感觉了。 “不会吧……” 夏春花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我们等了这么久，明天就回去了……” 她哽咽的话音未落，就低下头去擦眼泪。 实在是这种温度，眼泪流在脸上，太冷了，极寒的时候，连委屈都变忙！ “啊——！” 王云水叫了一声，立刻便跳了起来，胡乱拍着夏春花的肩，喊道：“看看看！！！” 不知道是从哪里先开始的，绿色的光带绚丽的舞动着，变换着深浅不一的颜色，好像是被风吹出来的，也好像是有自主意识的在不停变换颜色和形状。 渐渐地，加进来了蓝色和黄色，五颜六色的纠缠舞动。 死寂的世界忽然变成了童话故事里的背景，被风吹起的大片的雪好像也被染上了颜色，落在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所有的孤寂和压抑乃至绝望，在这一瞬间天翻地覆，用光编制出热闹和迷幻。 热烈和冷漠，喧闹和孤独，奇异的融合了。 几个小时的等待，湿了的衣服和眼睫，在这一瞬间都成倍的叠加了惊叹和欣喜。 这一瞬间，感觉几天的风雪等待都不算什么了。 一团团光灵活的蜷曲又铺开，变换糅杂着各种颜色，低低的好像就在头顶。 几分钟的震惊过后，大家立刻反应过来，肆无忌惮的在雪地里大喊大叫，跑去要局摄像机拍给观众们看。 或许是看她们等待的辛苦，和祈求的认真，这次的极光来了四十多分钟。 有足够多的时间供她们拍照片拍视频，和在雪地里撒欢。 它来的很突然，消失的也让人措手不及。 正兴奋着，它就没了。 整个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 岸容仰头看着，只觉得猝不及防。 她忽然被人抱住，一个冰凉的身体靠了过来，紧紧拥抱着她。 许笑靥低哑的声音和着气息洒在岸容耳边。 “你是我的极光吗？” 那怀抱是短促的，话音刚落就要退开。 岸容往前倾身，说：“不是，我是你的太阳。” 许笑靥几乎屏息。 岸容手托在许笑靥腰上，附在她耳边说：“我永远不会消失。” 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两个人。 许笑靥双手一紧，拥着岸容便迎上了她的唇。 激烈的开始，只是冰凉的刹那触碰。 岸容推开了她。 这不到一分钟的拥抱，虚幻的像是很长，又因渴求更多，变得像只是眨眼。 夏春花举着手机兴冲冲的跑过来，挂在岸容一边肩上，说：“可找到你了，这么黑连人都看不见。你看我拍的照片好看不？” 手机屏幕调的最亮，一连几十张都是刚才拍的照片。 岸容低头一张张看。 随着夏春花点头。 “可惜了，我拍照技术不好。”夏春花看了一会儿，忽然索然无味，“拍的没有看见的那么美。” 实话实说，确实是。 毕竟不是专业的，手机也不是专业的设备，激动之下一通乱拍，一开始看还好，看一会儿就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了。 “我们明年还来吧？” 夏春花目光灼灼看着岸容，“明年还来这里，我觉得这里跟咱们有缘分。” 岸容没忍心告诉她明年可能根本腾不出时间，事实上，要不是节目组安排了这次的旅行，她们今年也来不了这里。 许笑靥看着岸容，点头说：“可以啊。” 夏春花兴奋的捧着手机笑。 岸容侧目看许笑靥，两人四目相对。 许笑靥说：“肖瑜很会拍照，你可以去看看她拍的照片好不好看。” 这对真的嫌弃这些照片，又舍不得删除的夏春花来说，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她问都没问一声，就跑去找肖瑜了。 岸容无奈道：“这样合适吗？” 许笑靥挑眉：“合适啊，哪里不合适？” 岸容叹道：“你知道的。” 许笑靥笑着伸手搭在岸容肩上，道：“肖瑜心里有数。” 只是每个人都要给自己做这个选择的机会，不然一旦失去，就真的失去了。 这天晚上，极光再次登上热搜，几个人也都默契的在微博里放上了九宫格的照片。 看到了极光，回程变心满意足了。 岸容也有了更多的灵感，连夜把自己拿去参赛的那首歌又修改了一遍，先发给戴总监看。 来时一路向北，风雪严寒；回程一路向南，身心皆暖。 第148章 接机 一路回来，转车转飞机, 都有些累了。 下飞机的一瞬间, 夏春花仰头吸了口气, 眯了眯眼喟叹着问：“好暖和啊，春天是不是已经来了？” 走之前, 十一月底下着雨, 骤然降温感觉一身凉意。走了一个多月回来,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但却感觉一点都不冷，甚至有点热。 “冬天才刚开始呢。”许笑靥回头看了看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和装扮，和走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不同, 只是每个人都多了一个箱子。 “口罩都带上, 外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这一个月都在外面，虽然一直在镜头下, 但现实中几乎没有人认识她们，或者说, 根本就没有人把她们当做明星。 那种可以上树摘柿子下河摸鱼、骑马放声大笑、几天不洗脸的自由几乎瞬间就没了，丢出去的偶像包袱好像瞬间就捡了回来。 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戴上口罩的时候, 几人才是真的发现回来了。 夏春花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不会吧，咱们回来谁都没说，粉丝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到呢？而且就咱们那些粉丝数量，也不可能有多少人赶过来接机吧？” 这次没等许笑靥说什么, 王云水就已经戴上了墨镜，甩了一下飘逸的长发，昂头哼了一声道：“有人卖值机信息，也有粉丝后援会专门组织人来接机，这你都不知道？” 夏春花茫然的摇了摇头，震惊的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那些接机的，都是公司准备好的？这也太……” 她似乎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形容词，语塞的皱眉。 许笑靥笑道：“也不是，总有些是自发的，而且就算后援会是公司管着的，但粉丝可不归公司管，也不都是假的。” 但即便是这么说，夏春花还是愣怔了一下。 “群里有消息，今天来的粉丝不少，咱们一会儿悄悄的出去，被发现也不要多留，但是注意态度好一点，早点回去开会，公司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许笑靥说完，又侧目扫了岸容一眼，见她衣服口罩都穿戴的整齐，这才往外走。 机场人挺多，一眼看过去也不知道哪些是路人哪些是粉丝，几个人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匆匆的往外走，还没走出去几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也不知道人都是从哪里冲出来的，忽然举着牌子拎着袋子拿着小本子就出现在周围。 “我是团粉，我好喜欢你们啊，签个名吧！” “啊啊啊啊——我的小礼物，送你送你。” “花花好可爱！” “皮肤好好啊。” “女神女神！” “帮我也签个名吧！” “许姐真人好漂亮啊！我死了！” …… 众人七嘴八舌，不知道哪里就伸出来一只手，笔和本子，还有礼物袋子盒子，瞬间就接了一手。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夏春花也摘了口罩，跟拿着手机做好准备的粉丝拍照。 几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签字，队伍走的缓慢艰难，而且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许笑靥也摘了口罩，一手签字，一手接手机拍照。 岸容倒是没摘口罩，她懒得动，只低头沉默的接本子签字，看见年纪不大的女生，眉间微皱，“今天不是周四吗？” 兴奋的正上头的女生瞬间僵住。 岸容把签了名的本子还了，扫了她一眼，手里虽然接了别人的纸笔，但嘴里却接着上一句说：“上学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习，遵纪守法，遵守校规，我们就是下个飞机，一路上也没什么准备，没什么好看的。等你们放假了，有条件去看场演唱会，比什么都强。” 递出来的纸笔在半空中僵持凝滞，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无措。 岸容低头接着伸到面前的纸笔，缓慢的往前走，似乎对现在这诡异的气氛毫无所知。 “谢谢大家来接机，辛苦啦，这么冷的天儿。” 许笑靥低音含笑，眉目温柔似乎含笑，话音一落，手便搭在岸容肩上推着人往前走，一脸笑眯眯的跟欢呼表白的粉丝说道：“挺冷的。” 岸容被推了一下，微微低头，但也不回头看，只是递到面前的纸笔也不接了，埋头往前走。 粉丝也挤挤挨挨的勉强让出一条路来。 就在这时，人群外面却挤进来几个人。 准备后退的粉丝顿时怒了，扭头嚷道：“别挤了，注意秩序。” 她们一边说，一边后退故意围起来一个圈，抵抗不服从规则的人。 岸容心里苦笑不得，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粉丝们，彼此可能都不怎么熟悉，竟然还制定了什么秩序吗？ “不好意思让一下。”陈欣带着两个人从后面硬是挤过来，手里都提着超大的袋子，一人发了杯奶茶，“辛苦了，喝杯奶茶暖暖，一会儿回去注意安全。” 跟过来的两个妆发便接过几人手里的盒子袋子。 陈欣这么一说，粉丝们也散开了，不远不近跟在旁边，一路送到外面，看着几人上了车。 王云水摘了墨镜，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看着前面的陈欣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们啊。”陈欣笑道：“主要是担心你们回来自己应付不来。” 虽然之前也在微信上通知过回来一定会遇到粉丝接机，但毕竟几个人以前都没遇到过这种事，陈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许笑靥笑了笑，“那倒不至于，这些粉丝都是群里组织的吗？” 车子一动，外面的粉丝都站在路边摇手。 趴在窗户上的夏春花也扭过身来，好奇的看着陈欣，“叫这么多人来啊？群众演员？要给钱吗？” 王云水嗤笑了一声。 陈欣立刻说道：“不是叫来的，你们回来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节目结束之后，就有粉丝推测出你们回来可能会是这几天了，粉丝一听说你们回来，激动的不行，早就过来守着了。” 夏春花眨了眨眼。 “小可爱。”陈欣笑的一脸微风和煦，“对自己有点信心。” 夏春花抿唇，朝窗外看去。 怎么说呢，这感觉，还是有点陌生的。 王云水低低的哼了一声，侧目看她，有点不屑，“你知道咱们现在的人气有多高吗？节目组最近的热搜量跟话题量，比上一期可高多了，微博涨粉几十万，这都是粉丝。今天才来了这么点儿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夏春花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头看着陈欣道：“嘿嘿嘿没经验。” “可可爱爱的。”陈欣笑着摇头，“没事，经验都是慢慢积累的，哪有天生的明星？你们现在已经进步的很快了。” 夏春花吐了吐舌头。 陈欣看起来心情不错，哄着夏春花，又夸王云水皮肤好，又夸岸容体型维持的好，挨个夸了一遍，把车里气氛搞得火热。 几个人刚从外面回来，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果然是年轻人有活力。”陈欣看着岸容，赞叹道：“你这个头发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回去重新做一个发型，想留长吗？” 出去了一个多月，走的时候也没剪头发，算下来上次剪头发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长的一点发型都没了，额前的头发变得能遮住半张脸，许笑靥就在她头顶扎了个小揪揪。 岸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幸好我发际线扛得住。” 她五官没许笑靥那么大气妩媚，一笑，眼睛就成了一条缝，看起却有些傻乎乎的，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严肃冷淡，倒也扛得住这个发型。 陈欣看了看对这个发型好像没什么想法的岸容，神色僵了一下，又马上笑着点头，“对，羡慕死了。不过这个发型有点……不太符合你现在的人设定位，我已经跟造型师联系好了，明天你们都过去做一下，明天晚上拍一组杂志照片，录小采访，要有个新形象嘛。” 刚回来就通知有工作，现实比想象果然是残酷的多。 拍摄的细节时间地点什么的都发给了许笑靥，明天许笑靥带人过去就行。 岸容对外形没什么意见，陈欣做主就行。 “这么快啊。”夏春花鼓了股脸颊，不大高兴的低声讷讷：“不让休息的嘛。” 王云水也皱眉，接话道：“又是晚上？拍完又凌晨，我们还没倒时差呢，陈姐，这工作量安排的有点密集了吧？” 陈欣等了一会儿，见另外三个人没什么反应，这才笑着说：“说明你们要火了，人气高了活动才多呢，追梦少女那组现在想接大活动都接不到，工作不是坏事。还有一个地方台元旦晚会，这可是正经的活动，不是一般综艺，你们也得好好准备。” “元旦晚会？”夏春花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啊？” 元旦晚会毕竟是比较官方的，就算是地方台，和平时的综艺活动网综的重量级不一样，面向的观众群体也不一样。 这事，陈欣之前可是一点口风都没漏过，保密到现在才说。 岸容一直都知道刘一晗人脉广，这个阶段也舍得下本给她们找资源，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给力，毕竟从出道时间上来算，她们还算是刚出道的萌新呢。 陈欣嘴角扬的高高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这可是个好机会，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还有二十天，这中间你们还有几节课，表演、台词、还有专业方面的训练学习，以及一些综艺活动……累是累了点，但都是值得的，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岸容拧眉看着陈欣，似乎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唱作人》录制的时候，不会跟晚会那边的彩排重叠吧？队长还有网剧要拍，剧组给的压力也不小……” 还没等陈欣说什么，许笑靥就跟着接话道：“两边跑嘛，我没问题。” 岸容侧目看她，目光微沉，有点担心。 她那个综艺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许笑靥，拍剧本来就累，也不在一个地方，平时的训练还有到时候的彩排都是问题，两边倒，万一许笑靥扛不住生病了或是累倒了，那个才麻烦。 第149章 录音 陈欣在车上就几乎把要说的事儿都说了, 不只是一个月内的工作, 连到年前的活动都差不多安排好了, 听起来实在令人头大。 王云水眼睛转了好几圈，在许笑靥身上停了一下，撇了撇嘴又看着陈欣, 不太高兴的说：“为什么许笑靥有网剧拍，我们没有？” 车里瞬间安静。 “这个合同里不是都写的清楚了吗？”陈欣笑了几声, 半解释半哄道：“这种资源给谁也不是公司说了算了, 就像你们这次打包参加的综艺, 还有岸容那个《唱作人》, 要看对方指定的事谁, 还要根据你们每个人的风格和能力挑资源, 也是很难的……” 王云水撇了撇嘴, 翻了白眼, 对她这个解释看起来并不接受，不过依旧抬着脸面露不屑，“嘁——小网剧而已, 让你说的跟什么大制作一样, 我也看不上, 但是资源可不能厚此薄彼，钱大家一起分, 名气可分不了。” 女团的收益分配是写在合同里的，除了团体的综艺和演出收益，其他个人的综艺、代言、影视之类, 都要按比例抽一部分给公司和平台方，剩下的再抽一部分平摊给团内其他人。 综艺几乎不挣钱，更别说《唱作人》这种半宣传类的节目了，但这种节目，王云水根本不考虑。不过网剧不一样，网剧虽然片酬不高，但说不定人气就爆了呢？ 岸容面色一肃，侧目往后看了一眼。 肖瑜似乎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眼神都没多给一个，敛目端坐，丝毫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夏春花缩了缩脖子，视线和岸容刚一对上，立刻便小幅度的悄悄摇头。 气氛有些怪异的凝滞和尴尬。 陈欣四下一扫，心里有了数，就笑眯眯的看着王云水：“你放心，公司都有安排，根据你们不同的风格定制不同的发展路线，绝对公平，你不相信我，还能不相信刘总吗？” 说到刘一晗，王云水眼睛转了转，点头认了。 陈欣笑着拍了拍手，提了音调，刻意的活跃气氛，“一路辛苦了，我请客，为小仙女们接风洗尘！” 在北极圈里那一周，加上回来一路上几乎都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所以虽然很累想休息，但是想到要去吃饭，还是瞬间提起了兴趣。 行李往公寓里一放，稍微整理了一下，直接就出发了。 火锅刚煮起来，王云水的手机就响了，刘一晗发了视频过来，声音有些疲惫含糊，“回来了？我喝了点酒不能去接你，一会儿自己回来。” 王云水嗯了一声，一边和刘一晗说着话，一边起身出去。 陈欣涮了片肉放在许笑靥盘子里，声音压的低低的，含着笑意显出一股天然的亲切来，“云水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傲娇。” 许笑靥抿唇笑着，眉眼弯弯，“我知道，没事儿，她说的也有道理。” 说了没几句话，王云水就拿着手机进来了，一伸手把手机举在许笑靥脸上，板着脸不怎么高兴的说：“喏。” 许笑靥笑着把手机接过来，跟刘一晗你来我往的客气寒暄。 刘一晗是真的刚喝过酒，红晕上脸，眼睛半阖着，声音虽然倦慢无力，但依然是条理清晰。 “对了，房子的事儿，元旦前后就能落实下来，看中了一套宽敞点的公寓，精装修拎包入住。”说到这里，刘一晗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困了，揉了揉眼强打着精神说：“不过现在还不能搬，元旦晚会的事儿最要紧，一定要好好准备，跟你那个网剧自己协调，但是轻重缓急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许笑靥嗯了一声，“刘总您先休息吧，我们这里都没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到公司再说。” 刘一晗一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点了点头，“嗯，你们先吃着，回去路上慢着点。对了，年后你们要正式开始演唱会巡演，明天开会再说。岸容……” 岸容立刻侧身凑到镜头前面。 “刘总。” 刘一晗笑了笑，“嗯，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先去录音棚找戴总监，顺便去见见秦韵，后天就要去初赛了，做好准备，不要紧张。” 岸容乖巧点头。 陈欣抬眼看了看她，抿唇含笑，看来这段时间岸容和秦韵聊得不错？ 夏春花擦了擦嘴，看着岸容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同情，唏嘘道：“好忙啊。” 王云水把手机收回来，也跟着点头。 丝毫不提资源分配的问题了。 晚上回去洗过澡，岸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带着耳机听自己用手机录的小样。 许笑靥拽掉了她的耳机，把手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不早了，再不睡明天真的一点精神都没了。” 这几天一直在路上，不是车就是飞机，现在就算已经回来了，但还是感觉脚没踩在地上。 “睡不着。”岸容皱眉，翻了个身看着许笑靥，“马上就要换房子了。” “嗯。” 许笑靥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岸容眉头一动，“刘总说，新房子很宽敞。” 许笑靥把水递给她。 岸容坐起来，仰头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点头，“应该是，看目前接到的节目量和我们现在的人气，公司应该会安排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不过能住多久，还是要看后面的发展。” 岸容抿了口水，砸吧着嘴看她，目光别有深意。 许笑靥低头，摸了摸岸容的手，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 “怎么了？” 岸容挑眉，“演我？” 许笑靥眨了眨眼，“没有啊。” “你想分房睡？” 岸容一手端着水杯，眯着眼仰头看着许笑靥，声音倒是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许笑靥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的眼角挤出了鱼尾纹，压着岸容的头一顿揉。 连气氛都霎时温柔。 “除了这个，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了？” 真的是，从听到刘一晗那句话之后，视线就一直似有若无的往她身上飘，想忽略都不行，心思简直就是写在脸上，生怕她看不懂。 岸容一低头，让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脱离了许笑靥的魔掌，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许笑靥面露无奈，抿唇笑着说：“都依你。” 岸容这才心满意足，嗯了一声，又上下扫视了许笑靥好几圈。 许笑靥手指点着她的脑门，声音压的低低的，酥酥麻麻，“看什么呢？” 岸容喉咙上下滑动，错开了视线，不太自然的咳了一声，起身说：“我去那什么，你先睡。” 许笑靥刚要问她去干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岸容的背影无力的垂下了肩，神色渐沉，敛目蹙眉。 不到一分钟，岸容就从外面回来了。 许笑靥已经收拾好了表情，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岸容爬上床，拉着许笑靥的手说：“怕睡不着，去吃了褪黑素。” 她的药瓶都放在外面柜子里，从不拿出来，这次出去拿的那一小瓶也一直放在包包夹层里，比银行卡藏得都严实。 许笑靥关了灯，屋里瞬间就暗了。 一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个软件弹出了消息，屏幕忽然亮起，幽幽暗暗。 “过几天，等忙过去，去医院看看吧。” 许笑靥声音断断续续的停顿，似乎以为放慢语速就能把紧张遮掩过去，但这种刻意已经显得有些反常了。 岸容假装没听出来，嗯了一声，又说：“再说吧，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屋里静谧又沉默。 “是因为我……” “不是。” 许笑靥扯了一下嘴角，苦笑了一声道：“你不用反驳的这么快。” 岸容叹了一声。 短促的叹息拉着许笑靥的心神，有些紧张，许笑靥知道自己的这个病一定会影响岸容，生活的方方面面各个细节，她不能在岸容生病的时候陪她去医院，甚至不能在岸容不舒服的时候帮她拿药，不能在岸容最不适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哎，你早说你睡不着，咱俩做点睡前运动多好，有益身心健康，还省一颗褪黑素。”岸容语气一本正经，说着便翻身看着许笑靥，还咬了咬唇，“长夜漫漫，现在也不晚，来吗？” 许笑靥：…… 许笑靥笑了一声，环着岸容的腰把人按下去，“别闹，不隔音。” 岸容眉头一动，眼睛嗖一下就亮了，一只手悄悄的摸上了许笑靥的手臂，“你是说，如果隔音的话，你就……” 许笑靥知道她是故意打岔，心里熨烫，便任由岸容作乱的手四处点火。 第二天一大早，岸容起来就不见许笑靥的身影，一出门，就见肖瑜坐在外面吃早饭。 岸容多看了两眼。 肖瑜说：“许笑靥买的。” 岸容挑眉。 肖瑜擦了擦手，看着她说：“她去剧组了，但是车在楼下，一会儿吃过饭我送你去公司。” 岸容蹙眉，“那她怎么去剧组？” “公司派了车。” 岸容应了一声，给许笑靥发了消息。 早上刚一进公司，岸容就发现外面的宣传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她们几个的合照，篇幅不大，位置也偏。 岸容站在原地看了两眼，直接去了录音室。 她进去的时候，秦韵正和戴总监说着话，录音室里放着岸容这次准备参赛的歌。 见岸容过来，戴总监关了录音，目露赞赏看着岸容，让她去里面准备准备再录一遍。 “你发给我的我听过了，有一些小问题，也可能是设备原因，我们一会儿再调整，你再录一遍，看看效果。” 岸容点头，看了看秦韵。 秦韵环胸点头，皱着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岸容这会儿见她其实心里也有些复杂，这个时间点，总不可能是碰巧遇到吧？ 录了两遍，又调整了一次，岸容又发现了一点问题，正要提意见。 秦韵忽然开口，压下了岸容的曲谱，说：“挺好的，就这样吧。” 岸容有些疑惑，她发现结尾的地方可以再调整，可以和前面呼应，整首歌的完整度更高，这么简单浅显的地方，她不相信秦韵没发现。 可奇怪的是，戴总监扭头看了看秦韵，皱眉思索了一下，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从录音室出来，岸容拿着明天要去比赛的曲子，站在走廊一边等着。 不到两分钟，秦韵也出来了。 见岸容站在外面，秦韵没问，好像也不准备多说话，脚步只是略微停顿，身体都没转过来，只扭头看着岸容说：“明天比赛，好好准备。” 岸容点头，欲言又止。 “虽然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但是在比赛里，我帮不了你什么，我知道你应该也不打算走这个后门，但是，该说的我都说在前面。” 秦韵面无表情，谨慎又冷淡，早早的便划清了界限，好像她这一大早过来，真的只是碰巧。 岸容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 第150章 开会 秦韵前脚走，后面戴总监就出来了, 似乎都是约好了这个时间点碰面一样。 岸容客气的让到一边, 跟人打了个招呼。 “你这首歌……” 戴总监眉头微皱, 但很快就又平展了, 扯了扯嘴角，点头道：“很不错，过初赛应该没有问题。” 这像是话里有话一样, 但没等岸容问, 他就说：“你们刚回来, 一会儿估计要开个会, 我也还有事要忙。” 开会是刘一晗组织的, 还叫来了陈欣和企宣部的王成周，坐下等了一会儿，许笑靥也回来了。 开会主要是落实手里的工作，包括许笑靥要拍的网剧和大概什么时间结束, 唱作人需要多长时间，每个环节需要多久，这段时间其他三个人还要接什么通告, 各个媒体的采访…… “元旦晚会初次彩排是什么时候？” “给我们这边安排的是下周一，顺利的话，当天就能结束，但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后面应该还会有两次彩排，这次是直播, 所以最后一遍彩排会在直播的前一天。” 刘一晗点了点头，又问陈欣：“彩排这边你协调好，尽量不要跟岸容那个节目冲突，《唱作人》那边进入初赛之后，节目组为了最大可能的避免作弊，复赛到决赛全程都住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里，那个节目制作人是曹华复，请的评委有两个都是国家级的音乐人，得罪不起，不要给人留不好的印象。” 陈欣抿了抿唇，可那个地方卫视，也得罪不起啊。 刘一晗抬眼看她。 陈欣只好点头，“我尽量。” 刘一晗愉悦的笑弯了眼，嘴角扬着朝她歪了一下头，又转头看着岸容说：“这次比赛至少要准备五首歌，初赛复赛半决赛和决赛都备上，多准备一首以防万一，把你的存货都扒拉出来找戴总打磨，时间是紧张了点，如果没有我再想办法。” 岸容皱眉，她一时半会儿确实拿不出这么多来，实在不行，只能把自己上一世写的那些拿出来了，反正都是自己的，也不算抄。 夏春花有点好奇，悄悄问坐在她身边的肖瑜：“这怎么想办法？” 肖瑜目视前方，没吭声。 夏春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肖瑜低声道：“买。” 王成周吸了口气，斟酌着说：“刘总啊，买歌参赛……不太好吧？不安全，这事儿要万一泄露了，那可就……” “我没问题。” 岸容打断了王成周隐含的暗示，肃目看着刘一晗，“刘总不用费心，四五首歌，我还是有的。” 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不像是撒谎或是托大，刘一晗也听过她之前这几首歌的小样和成品，质量上倒是也不担心岸容滥竽充数。 “不愧是咱们公司力捧的新人啊，了不起。”刘一晗饱满的苹果机都好像是在昭示主人的好心情，“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就算拿不了第一，也一定要进前三，到时候还得请王总配合搞宣发。” 王成周一听不用背风险买歌，立刻便笑的露出八颗牙来，“刘总这话说的见外啦，咱们都是自己人，咋那么客气呢哈哈哈，我肯定是尽心尽力，一定给办好咯，这事我都配合陈欣 。” 陈欣也笑着点头。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公司计划明年给你们办演唱会，初步定下的时间是三月份。” 刘一晗说着又扭头看着陈欣，“演出场地协调的怎么样了？” “还在商量，下周就能给答复。” 刘一晗微微皱眉，“跟舞台特效组协商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出方案？” 陈欣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说：“现在还没方案出来，得等场地那边定下来，还有演唱会的主题……” 刘一晗随意的点头，看起来似乎是听了她的解释，但一开口就说：“给我个时间。” 陈欣犹犹豫豫，目光飘忽了一下，有点没底气，“我再去找，争取下周拿出来。” “嗯。” 刘一晗翻了翻面前的文件，“演唱会主题和选歌，都交给音乐组那边，下周确定演出场地的时候，再来挑歌，编舞那边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你们呢？准备好了吗？” 她心满意足的笑着，似乎已经看见演唱会完满结束的样子，视线在几个错愕的表情上一扫而过。 许笑靥眉头微皱，“刘总，时间是不是不太充足啊？十二月份我和岸容都几乎没有时间准备演唱会的事，整个准备时间只有两三个月……” “现在像你们这种级别的演唱会，准备三个月已经不少了，只要别犯错，多营业哄哄粉丝，就没什么大问题。”刘一晗笑意未减，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自信一点，按照计划，明年三月份就是举办演唱会最好的时机，决定你们是否能更进一步。” 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所谓趁热打铁，就是这么个意思，人气好不容易捧起来，那就必须在这个时间里刷足存在感，不然过气也是分分钟。 夏春花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那……这也太着急了吧？三个月啊，我们要学多少歌和舞蹈啊？” 刘一晗抱胸看着她。 陈欣立刻就解释道：“一般都是二十多首，不过你们是第一场演唱会，意义不同，所以公司决定准备三十首。” “三十？！” 夏春花眼瞪的圆溜溜的，满脸的“要死”。 陈欣点了点头，“已经在准备报审了，所以数量和时间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了，上个月你们不在，公司已经开会讨论过这件事，最后一致同意了这个数量。” 夏春花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僵硬的看着身边的同伴——肖瑜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对多少首歌用多少时间都漠不关心一样。 王云水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她早知道要办一场演唱会有多累，但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刘一晗。 所以王云水也只好眼神幽怨，心里苦，嘴上一言不发。 岸容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刘一晗说：“但是三个月三十首歌，差不多要三天一首歌了，而且这个强度要持续三个月，中间我们还有其他的活动，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 “这也是林总的意思。”刘一晗露出标准的官方微笑，“怎么了？之前开会的时候，你们不是很自信吗？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美女们，自信点。” 刘一晗眼睛笑成了弯月，尖尖的下巴稍微抬了一下，根本就没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直接合上面前的文件夹，起身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演唱会的主题和备选歌曲音乐组负责，挑选出合适的之后，我们再开会决定，陈欣追一下舞台现场，王总帮忙联系媒体，还有问题吗？没问题那我们就先散了。” “那肯定没问题。”王成周笑容满面，立刻便应声，“我这边肯定把宣传人气都造上去！” 刘一晗笑眯眯的朝他点头，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温声和气的说道：“你们晚上还要忙，去休息一会儿，身体最重要。” 她长得不比公司里的艺人差，圆脸尖下巴，一双微微上扬的双眸，含笑时总显得十分亲切和善，只是那点亲切里，有一大半都是她自己练出来的客套和官方，相处久了，很难说清真实度有多少。 散会之后，陈欣和王成周也都走了，只剩下屋里的五个人。 夏春花不安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抿唇没吭声。 原来以为大家都是海选出来的，差别应该都不大，但现在发现，好像只有她脱节了。 岸容扭头看着许笑靥，“你不是去剧组了吗？” “回来了去打个招呼，晚上不是还有杂志拍摄嘛，去跟人说一声。”许笑靥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声，又提了口气说：“没事，接下来就是忙点，但毕竟是咱们的第一场演唱会，万事开头难，所有人都在关注我们是沦为综艺网咖还是更进一步，就看这场演唱会了。” 岸容蹙眉，难掩担忧，“那你的网剧要拍多久？” “不到一个月，边拍边剪，预计是年后播。” 许笑靥也有点愁，陈欣给她准备了表演课，这几天也要加班加点的学，幸好网剧是小成本校园剧，剧组取景都在本地，两边跑也来得及。 夏春花长叹一声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面上划着圈，嘀嘀咕咕的小声说：“好紧张啊，现在还要准备元旦的演出呢……” 王云水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一声不出，那心虚的模样，好像是她安排的一样。 “就这半天休息时间了。”许笑靥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岸容，“去给你买几件衣服，上节目不能穿这个。” 岸容左右晃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太合适，她到这里之后还没买过衣服呢，穿的都是以前的，比较学生气。 王云水迫不及待的起身，清了清嗓子说：“走了，我去按摩，肖瑜你去吗？” “不去。” 肖瑜也起身，把车钥匙递给许笑靥，扶了一下眼镜道：“我有点事，不用等我，晚上我会直接到现场。” 王云水目光移到夏春花身上，一秒钟都不到，就走了。 夏春花已经直起了身，但看着王云水的背影，还是抿了抿唇，又扭头看着对面的俩人。 岸容问：“去逛街吗？” “那——” 夏春花刚要答应，就对上了许笑靥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那——还是算了吧，我去那什么，找点吃的，我有衣服，不用买，你们去吧。” 岸容自己也不想逛街，又累又无聊，所以夏春花一拒绝，她就深以为然的点头，“也行。” 许笑靥笑眯眯的冲夏春花摇手，“晚上见啊。” 想过二人世界可真不容易。 第151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早就准备带你出来买衣服了，你看看你身上穿的, 哪有一个青春美少女的样子。” 许笑靥捏着岸容肩上的衣服晃了晃, 又低声笑着说：“感觉跟带女儿买新衣服似的。” 岸容一翘嘴唇, 眯眼看她, 眼神里那似笑非笑的调侃，让许笑靥立刻察觉到危险信号。 许笑靥手往下一垂，目光飘了一下, 吸了口气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岸容挑眉, 没接下去。 许笑靥对买衣服这事儿, 好像抱有极大的热情, 衡量了衣服品牌风格, 和价格之后，熟门熟路的往各个柜台里面钻。 岸容算着自己卡里的钱，决定还是得量少从优。 “这件好看，显气质, 没那么幼。” 许笑靥拿了件套头衬衫递给岸容，岸容震惊了一下，比了比那个V领, 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许笑靥推着她进试衣间，“确定确定，平胸也能穿V领。” 岸容：…… 岸容气结，但看了看许笑靥的饱满，只能小声嘟囔, “我还在发育……” 许笑靥去拿裤子，没听到这句话，过来把一条黑裤子也递给岸容。 很显然，在买衣服这件事上，岸容的意见就只是意见，对结果根本不起作用。 试衣间里面没有镜子，岸容自己也看不到什么效果，只觉得胸前冷飕飕的，虽然空调给的很足，但从毛衣切换到衬衣，一瞬间还是感觉跟没穿衣服似的。 许笑靥手上已经拿了好几套，站在外面等着，见岸容出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V领刚好开到胸口，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轻微弹动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害羞了，染上了薄粉。 岸容手在领口摸了一下，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满脑子搜罗理由拒绝，“不合适吧？显得成熟了点。” 衬衣胸口做的折痕简单大方，里面的轮廓并不突出，但和岸容在外面一贯的冷淡却融合的恰到好处，下摆收在细细的腰上，和黑色的裤边刚刚接住，线条简洁流畅的长裤直达鞋跟，垂坠感极好。 许笑靥目光从上往下移动着，一边点头。 岸容喉咙里发出一点刻意提醒的声音来。 “嗯？”许笑靥抬头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有点冷？没事，这个就是有节目了，比赛了穿，对，今天晚上拍杂志说不定可以试试这个风格。” 岸容：…… 许笑靥那喜欢的劲儿，简直丝毫没有收敛。 岸容见她高兴，心里那点不自在也渐渐消失了。 “你别动。” 许笑靥拿出手机来，她胳膊上还挂着许多衣服，店员忙把落在岸容身上的眼神收回来，过来接过那些衣服。 许笑靥捧着手机找角度，笑着说：“别动啊，给陈姐发一张让她看看。” 岸容条件反射的换了个更符合这套衣服的表情和姿势。 许笑靥按着连拍了好几张，挑了一张加了滤镜又截图，只留了身体部分的做了自己的手机壁纸，这才满意的让岸容去换下一身。 “本来这些衣服都应该是陈姐来看的，不过她现在也忙，没时间。”许笑靥拿了一条裙子递过去，目光在岸容脖子上的项圈上停下来，过了几秒，才说：“不过我的眼光，也挺好的。” 岸容喉咙滑动了一下，点头，然后接过许笑靥手里的裙子就进去了。 衣服已经脱了，裙子穿了半截，岸容才发现背后的拉链她够不着…… 许笑靥在门口等着，听见里面有动静，就敲了敲门，“好了吗？” 岸容手在背后抠那个拉锁，这裙子拉链要隐形，所以锁扣也特别的小，使劲扭曲确实能摸得到，但是拽不动，一使劲就又滑脱了手，贼麻烦。 偏偏许笑靥还在外面问。 岸容尝试了几次，发现仅凭一己之力，她确实拿这个小东西没办法。 许笑靥正要再问问，门忽然打开了，岸容只露出半张脸来，还抿了抿唇，才低声说：“后面的拉锁，我够不着。” 许笑靥愣了一下，笑着推门进去，又立刻反手锁上。 试衣间并不宽敞，还放了一张高凳，一边墙上还挂着岸容的衣服，剩下的空间就十分逼仄，站两个人有点拥挤，身体只能贴的近点。 岸容背对着许笑靥，低头看凳子。 试衣间里装了灯，灯光亮白，打在岸容微弓的脊背上，漂亮的蝴蝶骨露了一半，稍微一动，连着衣服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岸容摸了摸鼻子。 许笑靥微凉的指尖点了点脊骨。 岸容嗖一下就站直了。 “嗯，还稍微胖了点。” 岸容听着许笑靥声音里难掩的笑意，但衣服在许笑靥手里，岸容也不敢做什么，只能清了清嗓子，又压低了声音说：“一个多月没锻炼……你快点，外面还有人呢。” 不知道是她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儿，还是许笑靥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共没多长的拉链，好一会儿都没拉上去。 “有人怎么了？不许帮忙穿衣服吗？” 许笑靥笑意未减，拍了拍岸容的肩膀，“好了，出去看看。” 岸容呼了口气。 许笑靥收回开门的手，回身看她，“紧张了？” 岸容：…… 岸容咽了口空气，目光低瞟，哼笑道：“想多了。” 许笑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一点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岸容只好假装没看见，越过许笑靥自己伸手开门。 许笑靥顺势一手揽住岸容的腰，细细的，很容易就圈在怀里。 岸容手指已经摸上了门把手，微凉光滑，霎时呼吸都变轻了。 “每天都睡在一起，紧张什么？” 许笑靥下巴搭在岸容肩上，说话时呼吸都落在她脖颈里。 岸容收回手，自信对视，“谁紧张了？” 许笑靥轻笑，捏着岸容的下巴让她低头。 岸容吞咽了一下，顺从着贴过去。 浅尝辄止，动作都谨慎克制，连呼吸声都压在唇齿间。 从里面出来，许笑靥微笑着站在岸容身后，看着镜子里逐渐变粉，却板着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的人，一边整理她腰上巨大的蝴蝶结，一边压低了声音，笑着说：“真是……太可爱了。” “咳——” 岸容发出了一点声音，目光飘了几下，就要往试衣间里钻，“这衣服不行，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了？” 许笑靥笑着问她，眼看着试衣间的门飞快关上，里面吧嗒一声落锁。 许笑靥咬了咬舌尖，对着镜子抿唇，把斑驳的口红摸匀。 又试了两件毛衣和卫衣，和大衣风衣外套，最后挑了两双鞋子，出门的时候，七七八八几乎都买了。 买完衣服就去吃饭，造型师那边是预约好的，吃过饭就得赶过去。 她俩到的时候，夏春花已经到了，手边拿着好些个盒子袋子，一见面就特兴奋，打开让她俩吃。 许笑靥环视了一圈，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王云水说她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肖瑜姐那边联系不上。” 夏春花捧着蛋糕杯，给岸容分享自己的美食。 许笑靥蹙眉，“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夏春花舔了嘴边的奶油解释道：“她关机了，你们进来前我刚打过，还是关机。” “没事，她走的时候说晚上回来。” 许笑靥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又拨了电话，果然关机，想了想，她又发了微信消息，半天不见回复。 “笑笑姐。”夏春花有些担忧的垂下手，试探着问道：“她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说完，夏春花又忙呸呸了两声，尴尬的缩了缩脖子，“我胡说的。” 实际上，肖瑜走了没多久，她就给肖瑜发了消息，就没收到回复，一直憋到下午打电话，才发现肖瑜手机已经关机了。 许笑靥摇头，微笑着说：“没事，她可能是回家了吧，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假期，难得休息半天，或许是回家了。” “她家在这里？” 夏春花睁大了眼，有点意外。 这么长时间，几乎没听肖瑜提起过她家，她只知道肖瑜在国外上学，听起来好像是父母都在国外。 许笑靥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像是吧，老家是这里的。” 夏春花还想问，造型师回来了，许笑靥起身去跟人打招呼，这话题也只能到这里。 夏春花又扭头问岸容：“那她家远吗？” 岸容愣了一下。 夏春花忙说：“我是怕她晚上赶不回来。” 她急于掩饰，但表情很真。 “我不知道。”岸容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晚上应该赶得上，她不是喜欢迟到的人。” 夏春花点头，“这倒是。” 没一会儿，许笑靥叫夏春花过去做头发，夏春花麻溜的扔了纸杯跑过去。 岸容扭头看着楼下，天气不太好，行人匆匆，这种天气愿意出门的，应该都是要赴约，朋友家人或者工作上的客户和领导。 肖瑜出国多年，在这个地方值得她奔赴的，大概只有那一个人。 许笑靥坐在她身边，低头翻弄着手机。 柔软的沙发一下陷，岸容就扭过头来，犹豫了一会儿，问：“肖瑜会不会找到了……” 许笑靥摇头，把手机放在一边，叹道：“哪儿那么简单，十年了，早就没人记得祁楚楚这人了，上哪儿去找？” 要是能找到，她也不用煞费苦心的浪费生命去跟人做交易，做着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就为那么一个渺茫的念想。 第152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约好的晚上七点拍，六点还不见肖瑜的踪影。 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 联系不上人, 谁也没办法。 四个人都到了, 还是不见肖瑜, 王云水有点不高兴了，瞥了一眼许笑靥，阴阳怪气的说：“队长, 有人迟到怎么办？不能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吧？” 夏春花看了看时间, 小声嘟囔道：“六点四十, 还不到七点呢, 不算迟到。” 王云水一个眼刀扫过来, 夏春花鼓了股腮帮子。 许笑靥蹙眉看了她一眼，“她不会迟到。” 王云水嗤了一声，“人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信心。” 许笑靥没解释, 让她们先去化妆。 不到五分钟，门从外面推开，肖瑜带着一身疲惫寒意进来。 许笑靥就站在门口, 两人四目相对。 “找到了吗？” 肖瑜摇了摇头。 她似乎不想多说，眼帘微垂，浑身散发着难以遮掩的冷气和失落。 许笑靥抓住她的手臂，“能找到的。” 肖瑜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她没说自己去了哪里, 许笑靥也没问，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去了化妆间。 一见她进来，夏春花立刻就跑了过来，仰头笑道：“笑笑姐说你不会迟到，竟然是真的，你来之前跟笑笑姐说了吗？” 肖瑜回头看了一眼许笑靥。 “没有。” 肖瑜脱了身上的大衣，摘了眼镜坐在一边。 夏春花跟过去，“你回家了？” “不是。” 夏春花犹豫了一下，肖瑜比平时更加冷淡了，不只是惜字如金，是整个人好像都被冻住了一样，又冷又硬。 如果是以前，夏春花早就识趣的走了，但这会儿她看着肖瑜，心里好像有点堵。 肖瑜很难过。 夏春花犹豫了半天，巴巴的问：“那你去哪儿了？你手机没电了吗？” 肖瑜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夏春花有点尴尬，吸了口气挪到一边。 “公墓。” 夏春花嗖一下坐起来，探身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肖瑜依旧闭着眼，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夏春花摸了摸鼻子。 公墓？肖瑜去公墓干什么？就算是去祭奠，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但后面的话，她也不好再问，肖瑜也沉默着没有要说。 化完妆已经快十点了，许笑靥叫了外卖，随便吃点就开始拍。 连照片带视频，穿插着简单的对话采访，换了好几套衣服，跟人形模型一样变换着许多姿势和表情，还用了各种道具，甚至带了卖萌的猫儿。 二十多岁的人，在镜头前不停的卖萌。 肖瑜浑身僵硬，眉头皱的叠在一起，头上戴着粉嫩嫩的猫耳朵，手里拿着同样粉嫩嫩的猫爪子手套，“一定要这样吗？” 夏春花躲在一边笑的吭吭哧哧。 肖瑜心情极差，怎么拍都拍不好。 许笑靥见她越来越烦躁，就把人先叫了过来，暂停这一块的拍摄。 肖瑜摘了头上的猫耳仍在椅子上。 “别这样。” “我二十多了！” 许笑靥连连点头，“嗯嗯，你看我都二十四了，还是要拍啊，这个恐怕到三十岁还要拍，工作性质就是这样，放松点。”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拍这种东西？”肖瑜勃然大怒，把戴在手上的头套也摔在地上，情绪瞬间崩溃，抓着许笑靥的衣领，“这都是什么东西？这是你想要的吗？我讨厌现在的一切，一切你懂吗！” 岸容飞扑过去要拦，许笑靥忙伸手阻止了，又别扭的回头，带着歉意跟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肖瑜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但随着她话音一落，肖瑜抓在她胸前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额上青筋逐渐平复，肖瑜紧抿着唇角，脸上依旧抖动着。 “不用。” 许笑靥严肃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行，你来这里就是个交易。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回去走程序解约，答应你的事，我也不会反悔。” 肖瑜眼里的血丝根根分明，看着她。 许笑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难受，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打算，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套和猫耳朵，冷静的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许笑靥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身让围观的人都走。 “我找了四个公墓。”肖瑜极力控制，但声音依旧颤抖哽咽，她颓丧的弯了腰，像是无法背负过重的痛苦，压塌了脊背，再也无力支撑了。 “我看了每一个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我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出来没找到，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看漏了。”肖瑜彷徨无措，仰头看着许笑靥，“你会不会记错了？” 岸容推着不停扭头往回看的夏春花走。 许笑靥心里针扎一样，托着肖瑜的肩膀，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别想了，十年，我亲眼看着她跳下来，我抱着她往外跑被人拦下，她就在我怀里，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到处都是血，我比你清楚！” 肖瑜摇头，眼泪滚滚而落。 “可那已经过去了，你想要怎么样？嗯？”许笑靥低头看着她，“你回来找她，现在知道她死了，又要找她的墓地，找到她的墓地呢？你能把她复活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她活着，她受尽折磨坚持到今天和你见面，你就给她看你现在的样子吗？行尸走肉！只会让她再死一次。” 肖瑜压不住低泣，哭出了声，抽噎的浑身颤抖。 十年巨变，这个城市早没有了十年前的模样，陌生繁华。 自知道祁楚楚死讯后，她一直守在公司，忙着这个通告那个采访，抽不出身也怕抽出身。 她去骑了马，一个人。 约好的人早就没了，她就想，如果曾经约好的那次见面她没犹豫没失约，如果那次她回了国，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北极那几天，她一直在想，回来后，再去找找看。 这个城市里曾经熟悉的街道和学校她早找过几遍，只有墓地，她从没去过。 她总觉得，有个人还在等她，耗尽了生命，等了十年。 “她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许笑靥递给她一张纸巾，“她的死，说到底也不是你造成的。等忙过这一阵，我找钟叔帮你找。” 发泄了一顿，肖瑜虽然看起来憔悴不少，但情绪好歹是稳定了。 这种事，外人毕竟很难说清到底什么是对错。 许笑靥选择不说。 “别把衣服弄脏了。”许笑靥提醒了一句，“一会儿还要接着拍，你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说。” 因为肖瑜的突然爆发，气氛和所有人的心情都收到了影响，许笑靥又点了咖啡甜点，社畜们顺坡下来，工作依然要继续。 原计划大概凌晨就能结束的拍摄，一直拖到了早上六点。 所有人都累了，分别极快。 许笑靥跟陈欣打了个电话。 陈欣在电话那头好一顿安慰，然后疑惑的问：“今天怎么这么完？出什么意外了吗？” “也不算是意外。” 车载电话，车里的人都听得见，于是瞬间屏气凝神，看看许笑靥又看看肖瑜。 许笑靥说：“最近压力大，情绪有点没控制住，哭了一会儿发泄发泄，现场看见的人不少，我担心有人拍了照片或者视频发出去，让企宣部的帮忙盯着点，你最好跟拍摄组这边沟通一下。” “我知道了，你开车慢点，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岸容还要比初赛，你剧组那边也抓紧时间，元旦晚会的歌舞视频音频我发给你，好好准备，赶在岸容进入复赛之前彩排。” 陈欣没细究，挂了电话就又去忙。 王云水是第一次见肖瑜崩溃的样子，有些好奇，但也不敢问，只左顾右盼抓耳挠腮。 其他几个人都沉默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一向咋咋呼呼什么都好奇的夏春花都闭着嘴，只是眼神时不时往肖瑜身上落一下。 许笑靥在后视镜里看见了，也什么都没说。 把人都送回公寓，说是休息，其实就是吃了早饭，定了闹钟睡了两个小时。 许笑靥赶着去节目组，临走时见肖瑜还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就回头又说了一句：“人没了，这个交易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你要是不喜欢做这个行业，就好好想想解约吧，再考虑考虑。” 肖瑜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 许笑靥走到门口，听见肖瑜说：“有时间，能不能和我说说她的事，详细的。” 不是之前的概述，是详细到点点滴滴的那种。 许笑靥犹豫了一下。 要详细，免不了还有自己的那些事，毕竟那时候她跟祁楚楚关系好。 “我求你……” “好。” 两人一同开口，许笑靥又说：“不用求，祁楚楚是我的朋友，我也当你是朋友，你想知道，等忙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肖瑜抿唇，勉强笑了笑，“谢谢。” “也不用谢。”许笑靥叹了一声，“活在过去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这样走不出来。那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第153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疲惫的时候，休息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像只有一会儿。 许笑靥刚走没多久, 岸容就起来了, 她吃了药也没睡多长时间, 晚上睡都困难，别说白天了。 看见消沉的肖瑜，岸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以己度人, 她觉得如果自己是肖瑜, 恐怕心都死了, 说什么都没用, 这种事，谁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忙碌的陈欣掐着时间过来，给岸容挑选衣服，又送去做造型化妆。 淡妆特别耗时间, 要做到化了和没化一样的效果，那就是真的费工夫了，尤其最近岸容连续熬夜, 皮肤状态很不稳定。 陈欣给她挑的衣服，拿了昨天刚买的蓝灰色的毛衣和铅笔裤出来，搭了双普通的白鞋。 “你现在的人设就是单纯性冷淡少女，最好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陈欣把衣服挂在一边，叫了外卖当午饭，“这几件衣服都挺不错, 许笑靥给你选的？” 岸容嗯了一声。 “许笑靥眼光好，挑的衣服都适合你的气质。” 岸容心想，我哪里有什么气质，这不都是公司包装的吗？ “一会儿弄完了，我送你过去，但是我不能进去，只能在车里等，你没问题吧？” 岸容点头道：“没问题。” 接洽的人都已经联系好了，她这边刚到，就有人接进去，安排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之后就坐在等候席上等着。 来参加比赛的人她都不认识，也没什么攀谈的想法，就老实等着。 等候室里也有一个小屏幕，链接到现场，所以现场什么气氛什么流程，她们这边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还有人小声嘀咕，“这就不彩排吗？那一会儿要是发挥失误了，能不能申请重新来一次？” 多数人都手里拿着手机，一边耳朵上带着耳机，一边看着小屏幕关注现场，沉默的很有默契，毕竟一来都不那么熟悉，二来坐在这里的人，其实也是竞争关系，没什么客套的必要。 岸容看了一会儿，就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点不少，几乎所有人都时不时瞟一眼，好像还没上场就已经在心里给她贴上了“走后门”的标签一样。 岸容也无心理会，她还在想昨天早上在录音室里见到秦韵的事，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但是歌曲确实有些地方可以改进，戴总监却说不用，够初赛…… 这俩人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参加这个节目的人，普遍颜值都没有男团女团的颜值高，除了个别几个，剩下的也都只是平均线上，化了妆，脸上显得干净。 不过表演的舞台本来就被一圈薄纱布围着，上台的时候主持人也只念选手抽到的号码和要唱的歌曲名字，全方位的做好了防作弊的措施，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不过初赛选手是去是留，决定权都在评委手里。 每个评委手边都有一个按钮，如果觉得可以，就按通过，舞台上面的大屏幕上也会同步出现评委导师的名字，最后由参赛选手决定自己选择哪一个导师，再继续后面的比赛。 这也是近几年很常见的流行比赛方式，没有什么问题。 入场口的灯光很暗，上场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也是灭的，除了主持人，现场其他人都看不见选手是谁。 主持人刚介绍完，观众席领掌的一起头，呼呼啦啦的一片掌声。 岸容踩着地板上的一点微光上来，和下台的主持人碰面，主持人回头，低声说：“上去之后直接进去，准备好了就做个动作告诉乐队老师。” 岸容诧异，只当是碰见了一个好心的主持人，就低头答谢。 薄纱只是看不清人脸，但身形动作还是看得清的。 岸容这次的歌，延续了之前的系列，歌名就是《情书2》，主持人刚把歌名爆出来，才隔了几秒，现场观众有岸容粉丝的，就立刻猜到了，她们之前也听说岸容会参加这个节目，只不过没看见人，就算有骚动，也不敢喊岸容的名字。 但是她刚一开口，就有粉丝憋不住了。 “岸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跟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喊，“啊！！！！岸容！！！” 直到歌曲前奏结束，这些沸腾才渐渐平息。 当初《情书1》以活泼甜蜜暗恋收了一波好评，但《情书2》并没有延续1的风格，反而开始温婉含蓄起来了。 但越是含蓄，那层隐晦的感情就越是清晰，越是让人沉醉，不过延续了暗恋的核心。 填词作曲和演唱，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的不足，但感情的真挚还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到副歌部分，四位导师已经有三位亮了灯。 坐在秦韵旁边的导师扭头看她，疑惑的用眼神询问。 秦韵也只是摇头。 唱完之后，那层薄纱撤开，里面的人才会露出来。 舞台上灯光很亮，岸容刚一出来，观众席立刻充满尖叫。 有一个导师不太懂，看了看岸容，又回头看了看观众，疑惑道：“这是……哪位歌手吗？” 主持人立刻介绍岸容。 “怪不得。”坐在秦韵身边的人恍然大悟，扭头跟秦韵说：“我刚才还想问你为什么不拍，确实不错。” 话递到秦韵嘴边，秦韵就解释道：“是我们公司的，但其实也是新人，才出道没多久，之前那个选秀节目也是她学员，我评委，所以这次还是避嫌。” 她解释了一遍，又看着岸容笑了笑，“不是你不好，是我不能选你，理解吗？” 岸容点头。 原来秦韵说的是这个？ 秦韵这么一来，又介绍了岸容，又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还跟从另一方面承认了岸容的实力，对双方其实都好。 岸容也很理解，选了四位导师里最大腕，地位最高的那个，那是现场所有人的前辈，还有完整的音乐班底，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只不过后面竞争会强很多。 赛后采访也惯例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和秦韵有关的，和这次参加节目有什么目标，为什么会想来这里，以及面临的舆论压力等等。 都很专业，也很友好。 这种官方采访，岸容早就会应对了，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初赛结束，节目组就通知了复赛的时间，定的是一周后，不过一周后的复赛就不是自由发挥了，是命题作业，四个导师抽签，抽到什么关键词，本组选手就以什么为题。 岸容这边抽到的是“颜色”。 通过初赛本来就是预料之中，岸容也不惊讶，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准备跟陈欣商量一下，三天之后就要住进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酒店有两层已经被节目组包下来了，当做选手宿舍使用，不允许选手跟外面联系，防止作弊。 本来这个节目就是考创作和演唱两方面的，如果有人的作品是其他人做好送给他的，那自然不公平。 这一环节，昨天开会的时候，刘一晗已经提过一次了，所以岸容也不意外，不过因为最近忙，趁着这三天有时间，她还是得把元旦晚会的节目准备一下。 算来算去，几乎都没什么时间了。 岸容刚下电梯到停车场，外面就站了个人，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深刻。 岸容疑惑的看了看他，问：“您……找我？” 钟立人微微颔首，礼貌又客气，“是董事长。” 看样子他也是早有准备，岸容心里转了一圈，犹豫了一下说：“公司的车也在等我，我不能走太长时间。” 她这个回答，钟立人并不意外，也没有反驳，更没有答应，只把人带到车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里坐了一个人，门一打开，岸容弯腰就看见了。 车里的人也侧头看她，“只打扰你一会儿，不耽误你太长时间。” 岸容没见过许笑靥的父亲，唯一的认知全都在肖瑜的描述里，她只见过钟立人，知道钟立人和许笑靥的关系，所以稍微猜测就想到了车里人的身份。 和她想象中的模样，好像有点区别。 许延启的腕表露出了一半，手上摩挲着一串菩提子，颜色红亮温润，应该是常年把玩的。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量在这个年龄的成功人士里算是非常丰满，但也打理的一丝不乱。 “外面不方便，上车谈。” 许延启虽然已经放缓了态度，但长居高位，压迫性还是很强。 岸容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钟立人就站在车外不远处。 车里位置很宽敞，许延启清瘦，坐着一动不动，倒不显得空间逼仄，但气氛也有些紧张。 岸容打量了一遍，敛目沉默。 许延启也看了看她，不过在见到人之前，岸容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到他手里了，这会儿也不过只是见了真人而已。 “比赛怎么样？” 岸容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旁边的人。 在这短短一瞬间，她脑子里想过好些个念头，许笑靥的父亲找自己来会是什么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许笑靥跟她说过的出柜，任何一个父母听到这种消息应该都会来见一面，岸容并不意外。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会是这样一句话。 岸容呆了一下，点头道：“初赛过了。” 于是又陷入沉默。 许延启看着她，身姿笔直，紧张和不安似乎掩饰的很好，但还是太嫩了点。 “你不好奇我来找你是做什么的吗？” 许延启手里的珠子又转了一个，藏在眼镜后面的目光深沉又尖锐，收敛的压迫感骤然放出。 岸容却忽然松了口气，有种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感觉，来了之后，其实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说开了，反而比之前试探着要好的多。 岸容抿了下唇，“因为许笑靥，她已经跟我说过出柜的事了，所以您找我，是想……” 许延启没接她的话，只看着她。 岸容不得不接着说下去。 她舔了舔嘴唇，“是想让我离她远一点？” 毕竟在肖瑜的描述里，许笑靥的这个父亲，似乎也并不称职，但能做出把肖瑜放在许笑靥身边当探子这种事，顺明这人掌控欲还是很强的。 一个成功的掌控欲很强的商人，会对女儿的同性恋人做什么？ 岸容神经紧绷，但忽然想到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拿着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台词，忽然也没那么紧张了。 “那你会吗？” 许延启顺着岸容的话问。 “不会。” 岸容坚定不移。 许延启微微点头，跟着说：“如果我让你名声鹊起，做大明星呢？” 岸容笑了笑，看着眼神锐利严肃的人，回道：“不会，我做这个行业，是因为我喜欢，不是想当大明星，我跟许笑靥在一起，也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因为她有你这个父亲。” 既然要说利益，那还是把利益都摆出来说个清楚。 许延启看着岸容那明亮清透的眼睛，压着嘴角，眼神瞬间放出来，幽深，但语气波澜不惊。 “如果我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呢？被公司雪藏，被媒体封杀呢？” 岸容抬头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岸容皱眉说道：“不会。但是您会这么做吗？仅仅是为了让我跟许笑靥分手？那您把许笑靥当成什么了？用财富和权利拿走她的喜好？她是独立的人。” 许延启看着她，对这种问责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变了脸色。 “你想的太多了。”许延启把手里的佛珠放在一边，换了个姿势说：“我找你，只不过是想知道她的近况而已，没别的事。我是她的父亲，你们两个不合适这种事，以后你们自己会发现，用不着我插手。” 他很笃定，有点漫不经心，好像已经看见了她俩分手的未来。 岸容眉毛动了一下，摸不准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从见面开始说的这几句话，好像每一句都是真的，这个根本用不着怀疑，许延启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但仔细回想，那些话确实是她自己起的头。 对方只是在顺着她的话说而已。 岸容喉咙微动，犹豫了一下，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记得你们上个月做节目，到一个村子里，你生病那次，她忽然跑出去吐，是为什么？” 这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个见不到女儿的父亲，对女儿的关怀。 岸容心里转了几圈，“她不舒服。” “为什么？” 岸容张了张嘴。 许延启眼神里的锐气压迫都收了起来，但也并没有显得多么和蔼。 千回百转，岸容忽然想起肖瑜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许笑靥的父亲让她跟在许笑靥身边，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许笑靥的病，也就是说，他知道许笑靥呕吐的原因！ 岸容垂眸，皱眉说：“因为心理阴影，她对药，尤其是白色的药片，有很严重的阴影。” 药粉还好，冲剂也还好，如果是冲剂已经兑了水，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膏药之类也都没有问题，或者说不看见，只听别人说，也不会有直接的反应。 但只有白色的药片例外，只要看见，必会过激反应。 许延启脸颊绷了绷，过了几秒，问道：“她跟你说了？” 岸容装作不知，疑惑的问：“说什么？” 许延启沉默着，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说：“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岸容几乎是云里雾里的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钟立人开车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见了一面，就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也没什么重点啊。 岸容呼了口气，身后忽然有车打了喇叭，她回头一看，是陈欣。 上了车，陈欣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我看好多人都已经走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岸容拿出手机一看，两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消息，但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要比赛，手机静音了。” 岸容把手机装起来，说：“对了，节目组安排的是三天后要集中住宿，到时候我就不能回公司了。” “我知道，已经通知我了。”陈欣开车出去，提醒她：“安全带。” “哦哦。” 岸容扭头拉安全带。 陈欣看了她一眼，“怎么魂不守舍的？紧张？” 岸容自以为自己对答如流，至少没输，在未来公公面前也没丢人，但被陈欣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身上有点湿润。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汗，直到现在才感觉有点凉。 “啊。”岸容干巴巴的找了个理由，“是有点紧张，出来去了趟洗手间，下来的迟了点。” “没事，多参加几次比赛你就明白了。”陈欣笑着安慰她：“别紧张，这都是那么回事，不过我听说这次有一个大佬也来参赛，是以前的音乐人，隐退了好些年，今天节目组邀请他来参加这个比赛，如果发挥的没毛病，冠军恐怕是已经定了。” 岸容心思还没过来，听陈欣这么说，就哦了一声，也不是太在意。 大佬有实力，赢了就是赢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这种小学生，来学习学习就行了。 陈欣见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着急，啧了一声道：“你就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岸容手里捏着手机，看着许笑靥发来的消息，问她比赛怎么样。 “担心输啊！” 岸容一边回消息，一边摇头，“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佬赢了那是实至名归，我们这些小菜鸟比不上很正常，粉丝也不会拿我跟大佬比。” 陈欣叹了一声，“倒也是，那个大佬人气不高，不是流量明星，粉丝恐怕都没听说过。你给谁发消息呢？” 岸容没遮掩，“许姐，她问我初赛过了吗。” “是个好消息，给她报个喜。” 陈欣也没多想，说：“我听说你们这组的复赛题目是颜色？你有准备吗？回去问问戴总监，问问意见，也算不上作弊。” 岸容惊了一下，侧目看她，“这你也知道？” “有什么奇怪？” 陈欣反问了一句，笑着说：“你们这个不是秘密，这又不是小学生考试，不然多给你们放出来三天是干嘛的？” 岸容愣了一下，说：“不是给外地的选手回家准备行李的时间吗？” 官方说辞就是这样的啊，来参加这个节目的各个省份地区的人都有，在酒店得住好几天，所以住得远的人都可以回去准备一下。 这不很正常吗？ 陈欣嗤笑了一声，“你傻，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回家准备的？还用回家通知父母啊？这都是宽容的时间，让你们自己把握住机会的，要不然现在告诉你们题目干嘛？你可别那么死板，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已经讨论起来了，这个比赛，真正看你们自己个人能力的是在后面，不在这里。” 从进门开始，整个比赛环节，岸容都不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进门抽签拿号，舞台布置的完全不露选手的脸，而且那层薄纱降下来之前，连现场观众和导师都不知道里面站的人是谁，怎么会在这个环节故意给机会作弊呢？ 这不是有点…… 陈欣扭头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了一会儿，声音也温柔的说：“你太单纯了，还是没参加过比赛，没经验。这些东西都是给观众看的，只有观众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节目噱头而已，不然为什么你们上台之前要报歌曲的名字？” 岸容愣了一下，她以为报歌曲的名字是因为名字也是这首歌的一部分…… “节目播出的时候，都是会剪辑的，你没参赛经验，以后你就知道了。” 岸容：…… 她虽然是重生的，但上一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常年都在各种综艺节目和小成本电视剧里打酱油，专业性的比赛从来没有参加过，一直以为都是特别严肃认真的，没想到…… 这么快就幻灭了。 “安啦。”陈欣少见这么有天分又单纯的人，看了岸容好几遍，还是抑制不住笑意，“不过这种节目至少水分不会太大，毕竟也都怕后面爆出来什么料，最多也就是找人提供灵感跟润色而已，我相信你，你最棒，最有天分。” 岸容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失望。 就是憧憬和很多年的美好忽然一下碎了那种感觉。 第154章 想你 “你觉得怎样？” 许延启靠着椅背，眼睛半阖着, 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从这句话里好像也看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 钟立人目光微抬看了一眼后视镜, “年轻人, 是稍微有点自信。” 他一贯温和话少，工作上执行的干净果断，生活里却总是留着一步, 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 低调的很。 许延启抬眸往前看了一眼, 又叹了口气看着窗外。 年轻人只要不是过分的自负自傲, 自信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看来你还是很满意的。” 许延启声音里带着点叹息, 但并没有什么不满，好像只是感慨。 钟立人沉默了两秒，“笑靥喜欢，她能喜欢, 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延启看着窗外，半天才点着头叹道：“是啊，她喜欢。” 钟立人适时地止了话题, 没再接话，沉默的开着车。 坐在后面的许延启忽然扭过头来，眼睛一瞪，皱着眉不大高兴的压了压嘴角抱怨，“你说她俩才认识多长时间？那些事儿我费多大劲才查出来，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跟我说过一次, 一次都没有啊！我提一句她就走，就这么，就，就告诉一个刚认识半年的小姑娘？我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他说道怒处，甚至还结巴了两下，可见是气的不轻。 这么多年商场沉浮，就算是公司危机最重的时候，钟立人都没见过许延启这么恼过。 但这种恼当然跟当初得知许笑靥被关在那里的时候的暴怒不同，是带着一点吃味的幽怨，只不过他自己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钟立人嘴角稍稍往上弯了一下，声音一点没变，温吞着说：“可能都是年轻人。能说出来就是好事，那些事总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担着，不好。” 许延启还能说什么呢。 “是啊，能说出来就是好事。”许延启闭了闭眼，似乎是有点头疼，眉间紧皱着，额上抬头纹平行着挤在一起，“我亏欠她。” 关于过去，许笑靥从来不提，他也从来不说。 这样的话，钟立人是不会劝也不会宽慰的，他知道许延启用不着这个。 “TS的股票收购的怎么样了？” 许延启短暂的苦恼之后，又慢慢地捻着手里的菩提子，跟钟立人谈论起工作。 “进展的很顺利，目前二级市场上的操作还没被人发现。” 许延启点了点头，看着外面嗯了一声，“继续购入，不用考虑成本。” 钟立人想了想，问：“TS的刘一晗刘总想约您见一面，是想拉投资，我觉得还有可能也想试探试探恒锐珠宝跟笑靥的关系，她应该是有些猜测。” “嗯——” 钟立人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她之前已经约过好几次了，您都没有露面……” “笑靥这次的那个剧，制片投资都怎么样？” “TS也投了一部分，所以也算是内定了笑靥，虽然不是女主，但是戏份和人设都不错。” 许延启笑了一声，“这都是什么词儿，你现在对人设也了解了？” 钟立人温厚的笑了笑，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我也是网上跟年轻人学的。” 四五十岁的人了，工作之余还上网研究这个，钟立人没说原因，但许延启也猜得出来。 “那就见见吧。”许延启说：“你来安排。” …… 岸容跟着陈欣先去吃了晚饭，又直接回了公司，一会儿休息时间都没有，直接送去了练舞室。 肖瑜和夏春花都在，只是没见王云水。 岸容刚一进去，夏春花就跳起来问：“怎么样怎么样？过了吗？” 岸容笑眯眯的点头，“过了，但是三天后要搬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 一听说岸容要搬走，夏春花就瘪了瘪嘴，扒拉着她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要全都录完吗？” “运气好应该是，运气不好，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夏春花眼睛一瞪，扭过头去，“呸呸呸，肯定好啊！就是笑笑姐刚走，你马上也要走，感觉一下子就没人了……” 她一时有点说不出的失落和不安。 从训练营海选的时候，她就一直跟这几个人在一起，和岸容关系最好，其次就是许笑靥，可是这一眨眼，俩人都要走了，肖瑜从昨天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没事。”岸容揉了揉夏春花的头，“肖瑜姐不是还在嘛。” 夏春花回头看了一眼，肖瑜正低头拿着曲谱在看。 夏春花垫着脚，扒着岸容的肩膀，趴在岸容耳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岸容挠了挠耳朵，看了看肖瑜，低头说：“没事，她就是心情不好，过两天就好了。” 昨天吵起来的时候，夏春花就在旁边，所以大致也听到了什么墓地找人之类的话，昨天肖瑜说去了公墓，夏春花就觉得她看起来不太好。 但这种隐私，不好问。 “不说这个。”岸容自己跳过了这个话题，“我就这三天有时间，赶紧练吧。” 许笑靥也不在，这三天也完成不了彩排，所以只能把彩排时间往后推，她必须要在这三天之内学会，等到节目录完就立马赶回来彩排。 还有复赛的作品要搞。 时间劈成两半用都不太够，暂时也没什么精力想别的事，每天连睡觉时间都被压缩的连四个小时都不到。 一到晚上，练舞室里就剩岸容一个人了，空荡荡的，手机铃声就特别的响，好像带着回声一样。 岸容擦了擦汗，接了电话。 “睡了吗？” 许笑靥声音故意提着，但岸容还是听得出她的疲惫。 “还……” “还没？”许笑靥无奈的笑了笑，“十一点多，我是不应该问你睡了没，我该问你在哪儿。” 岸容沉默了一下。 “哎不是，你不是还在公司吧？” 岸容挠了挠脖子，低声细气的说：“马上就回了。” 认错态度良好，跟昨天一模一样。 许笑靥都给气笑了，但她了解岸容，工作起来就没完，自制力不是一般的强，她肯定给自己制定的有完整的目标规划，做不到是不会走的。 “那就收拾收拾回去早点躺下准备休息。”许笑靥和缓的劝她，“明天就要搬去酒店了，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把该带的都带上，我给你发一个清单。” 岸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穿外套，一听这个忙拒绝：“不用，到那儿最多也就十几天，没什么要带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拍一天了，赶紧睡，不用操心我这个。” 她没跟许笑靥说许延启来找她的事，对许笑靥来说，这事应该很敏感。 或许她也是时候跟家里稍微提一提，做一些铺垫。 “想你了。” 许笑靥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点软软的气音，“才三天多没见，我就想你了。” 岸容羽绒服穿了一半，换了只手拿手机，抿唇低低的笑了两声。 “啧，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虽然那小猫哼哼一样的一点笑声确实很可爱，挠的她心里痒痒的，但光这个可不够。 岸容套上了胳膊，笑着说：“我……” 电话那边忽然有些杂乱，岸容话就没说出来，听着电话里岸容不知道应了谁的话。 “还在拍？没收工？” 隔了两秒，许笑靥嗯了一声，“今天十五，月亮圆，要拍夜戏，不聊了，那边准备好了叫我过去。” 岸容蹙眉，“行吧，注意点身体。”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也想你。” 挂了电话，岸容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许笑靥那里一定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毕竟别人的戏都拍的差不多了，她元旦还有活动，现在肯定是赶着她的戏份拍。 但这就是工作，谁也没有办法。 岸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要走，没想到刚一出门就遇到了秦韵。 秦韵脸上的妆有点重，衣服也单薄的很，看起来像是去参加了什么活动。 但是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巧合的可能性好像稍微低了点？ 岸容犹豫了一下，有点疑惑的看着她，“秦老师是……在等我？” “本来是想去找你，恰好你出来了。” 秦韵挺坦然，一点借口都没找，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岸容的眼睛稍稍犹豫了一下，“……复赛的作品你准备好了吗？” 岸容刚一开口，她立刻伸手打断，“不说这个。” 走廊里没人，安安静静的。 “我找你是想解释一下，那天没拍灯只是想要避嫌，不是你的作品不好。” 秦韵表情严肃，已经过去三天了，她还记着这个事儿，看起来比岸容还要在意。 岸容抿唇笑了笑，摇头道：“您上次已经说过了，我能理解。其实就算您亮了灯，我也不会选的，如果陈姐找过您的话，那真的不是我的意思，避嫌挺好的，我这次回来连戴总监都没找，就是想看看完全凭我自己的实力，我能走到哪一步，比赛输就输了，我还小，去长长见识学习学习就行。” 这还真的不是客套话，从陈欣告诉她比赛还有那么多可操作性的时候，岸容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输赢如果不真实的话，那自己只要能从这个比赛里得到什么，就不算白来。 秦韵眉头动了动，目光有些疑惑的落在岸容眼上。 不像是假的。 “这个节目，目前流量和口碑都不错，如果你……” 岸容蹙眉，直视着秦韵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输赢都有可能，这不是比赛吗？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如果我输了，那是我不如别人，没什么好说的，能被操作的比赛的输赢我也不在乎，能跟着前辈们学点东西，我就知足了。” 反正能上这个节目都是意外，机会来之不易。 她是真的很真诚，这么多年秦韵也算是见过不少圈内的人了，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都很难有岸容的这份坦荡从容跟不卑不亢，多数人都恨不得把“欲望”这两个字刻在脸上，人前还要装模作样的维持。 秦韵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维护比赛的公平，之后的比赛，我对你也会像其他导师一样客观打分，这点你不用担心。” 岸容点了点头，明白了秦韵的意思。 “还有，如果你想学更多的东西，可以跟陈欣提，让她多给你找找机会，有些很专业的比赛和活动，虽然不是综艺，但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岸容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些东西其实她都不是很了解，说实话，虽然上一世她出道四年，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以歌手的身份进入过那个圈子。 秦韵想了想，扬唇笑了笑说：“二月份我有演唱会，你来吗？” 岸容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十分用力。 “行。”秦韵伸手捏了捏岸容的脸，“赶紧回去睡，明天就要上战场了。” 她手指很凉，这种天气穿一件裙子，就算披了外套，也丝毫没有御寒的功能。 岸容看着她身姿婀娜的的背影，一步一步好像都是精准测量过的距离，似乎根本不会受到温度的影响。 这份强大，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打磨出来。 岸容一直看着她走到尽头，秦韵的助理抱着一个白色的羽绒服给她披上，两人进了电梯。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岸容一打开，就看见许笑靥发来的微信消息，都是她明天走要带的东西，连润喉糖跟止咳糖浆都写上了。 就那么一段，岸容滑来滑去的看了好几遍。 A许笑靥：回去了吗？打个车，别去楼下找共享车了[凶] A许笑靥：听话 岸容嘴角疯狂上扬，她刚要回复，忽然有人打电话过来。 是秦韵。 岸容刚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秦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下来，公司门口。” “啊？” 岸容呆了一下，不是刚刚才说过话吗？最多才过了一分钟。 秦韵笑着说：“刚才冻懵了，忘了问你。来吧，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又冷。” 岸容张了张嘴。 “快点，等你。” 秦韵撂下俩词儿，秒挂电话。 岸容一边小跑，一边给许笑靥回信息：今天秦老师送我[可爱]，她还邀请我去她明年的演唱会做嘉宾！ 第155章 一更 所有的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 排外, 但是有人带的话就不一样，何况是秦韵带她进去。 秦韵在TS是一线的女歌手, 也可以说是当家花旦，虽然出道也有十几年了, 近几年出现在公众视野也少，但地位极稳，实力歌手。 秦韵也是选秀歌手出道，不过签的第一家公司并不是TS, 秦韵也曾年少轻狂过, 得罪过不少人，在第一家公司混的十分艰难，连出道时积攒的人气都消磨的差不多了, 被迫解约，跟原公司打了好几年的官司, 但她始终不肯低头，为此吃了许多暗亏, 虽然官司打赢了, 但是浪费的时间精力和资源，包括口碑，也很难说到底是输是赢。 直到后来签了TS，沉寂了几年，厚积薄发，后来就稳坐TS花旦的宝座。 今年出了几张数字唱片, 效果空前，又一反常态的参加了综艺节目，人气巩固的很稳。 秦韵能这样帮她，岸容高兴的飞起，心花雀跃，也完全没注意到许笑靥的那点沉默。 而且还是发信息，更没注意到了。 …… 第二天早上，陈欣开车过来送岸容，路上又问了一遍准备的怎么样。 “还行吧。”岸容想了想，非常真实又客观的回答道：“感觉还能再改改。” 一听这个话，陈欣就知道岸容是真的没去找戴总监，但她也是真拿岸容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是真够轴的。” 岸容嘿嘿笑了两声。 陈欣不太放心，扭头看了看她，临下车的时候，又叮嘱道：“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小到头疼脑热大到比赛暂停，都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岸容乖乖点头。 “还有。”陈欣犹豫了一下，看着岸容说：“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又是自己一个人过去，住在一起的人你应该都不认识，自己长个心眼，别太傻不愣登的什么都让人看见，也不是什么都能跟人商量的，尤其是你的作品……” 她说的还算隐晦，见岸容愣了一下才惊疑不定的点头，像是被这充满阴谋心机的内涵吓到了。 陈欣又摆了摆手去后备箱里拿岸容的行李箱，一边随意的说道：“我就那么一说，小心无大错。” 领了房卡送到房间里，陈欣就走了。 几乎她们有多忙，陈欣就会更忙，这会儿脱身送她过来，也是因为公司还没有给她们几个安排助理，平时只有两个妆发妹子，一个跟着许笑靥走了，还有一个留在公司，以防其他三个人有需要。 酒店安排的是双人间，不过另一个人还没来，岸容猜测应该是按照同一个导师的选手分在一起住。 岸容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把自己的本子和二胡拿出来，继续琢磨有问题的地方应该怎么修改。 她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杂志的钱已经到了，加上上个综艺的钱，再减去明年的学费，又买了一堆衣服鞋子，给家里再打点钱，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现在这个综艺，说是综艺，但其实也是比赛，一种另类的推广，12节目组只管在这里的吃住，甚至公司还要付一部分的平台宣传费……歌曲版权的那点钱实在不多。 真是谁穷谁知道…… 她得再攒攒买台电脑，还有一些设备…… 中午过后，她的新室友来了，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新室友跟她是同一个导师，是个东南亚华裔，普通话带着点口音，但是声音特别的甜，一听就是唱情歌的那种，个子也小小的，很乖巧，叫王灵雅。 一进门就送了岸容一袋特产零食。 岸容有点尴尬，她什么都没准备。 王灵雅人挺好，不仅不介意，还软软糯糯的求岸容的签名。 一双大眼睛呼扇呼扇的，“我看过你之前那个选秀的视频，我和我的家人都特别喜欢你，能签个名吗？” 岸容有点猝不及防。 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岸容刚一点头，王灵雅立刻就掏出一个牛皮封面的手账本来，翻到一张贴好的粉嫩嫩的纸上，指着中间的卡通娃娃说：“签这里。” 岸容就相信了。 她不能不信，那张卡通娃娃头，确实是她，一个粉丝画的，她还在微博超话里见过，不是粉丝怕都不知道这个。 这可…… 见岸容盯着那个卡通贴图，王灵雅笑出了两个小酒窝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画的，是我下载的图片打印的硫酸纸……不过我有要授权。” 岸容：…… 岸容只好点头，琢磨了半天，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王灵雅疯狂摇头，“太惊喜了，真的，我是因为你才想参加这个节目的，没想到还能分到一个房间，等下，你先忙，我跟爸爸妈妈发视频。” 岸容：…… 王灵雅语速飞快，但她声音很轻，甜美的少女音，而且算是比较克制，并不会让人觉得聒噪。 岸容坐在旁边，听王灵雅跟父母打电话，中间提到了两三次她的名字。 岸容坐立不安，有点不自在。 思来想去，她给许笑靥发了短信。 许笑靥忙了个通宵，上午休息了几个小时，刚醒就看见岸容的信息 ——一起住的室友是我的粉丝，怎么办？ ——是女孩子 ——不过看着也不像那种极端的私生 ——人也挺有礼貌的，应该没事吧？ ——你睡了吗？今天晚上不用再熬夜了吧？ ——好好休息 ——么么哒 许笑靥一口气提在胸口，盯着后面那仨字儿看了半天，气都没下去。 同居？室友？粉丝？有礼貌的可爱的女孩子？！ 今年这小屁孩桃花运是不是有点旺的过分了？是老少通吃还是怎么得？ 许笑靥气的当当当当打了一行字，发送的时候，手一抖又给删了。 不行，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显得自己不够成熟稳重大气，只是个小粉丝而已，没必要疑心那么重。 许笑靥斟酌了半天的措辞，给岸容打了个电话。 闲聊了几句，许笑靥就悄悄的切入了正题，“你们那个比赛，一共要多长时间结束啊？不会跟元旦晚会的录制冲突吧？” 许笑靥暗戳戳的，其实就是想问十二月底能不能结束。 “应该不会吧？” 岸容想了想，但她确实不知道后面的比赛规则和情况，之前开会的时候，刘一晗说把这件事交给陈欣了，她就没怎么关心。 岸容扭头问王灵雅，“你知道咱们这个比赛一共要多长时间吗？” 许笑靥：……！ “知道啊。”王灵雅挺高兴岸容能问她话，立刻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查过去年的赛制，如果一直进胜者组，到决赛要比八次，如果不小心进了败者组打复活赛的话，可能要九次或者十次，一共大概要录至少一个月，你一定没问题的，一定能进决赛！我超相信你，加油加油加油~~” 许笑靥：……慌了 岸容也蒙了。 十次？！ 开会的时候，刘一晗还说尽量准备五首歌，她以为可能就四五场比赛，没想到，竟然是直接翻倍！ 可她十二月底还有元旦晚会，一月份学校有考试，三月份还有演唱会，二月要去秦韵的演唱会，不算中间其他的大小采访，这…… 这不是要死？ 还是说，公司其实也没计划她能进决赛？ 岸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跟电话那头的许笑靥说：“要死，目前看来，一场比赛准备时间按三天算，也要一个月了，不行，我得跟陈姐说一声……” 许笑靥又心疼她比赛压力这么大，又担心同住一屋的粉丝翘自己的墙角，十分之纠结。 挂了电话之后，岸容又捋了一遍最近三个月的安排，查了去年的比赛规则，试图在比赛里扣出多余的时间来。 过了一会儿，岸容刚要拿手机，恰好陈欣就打来了电话。 岸容有气无力的把时间不够用这个残酷的现实告诉陈欣。 陈欣似乎并不放在心上，随意安慰了几句，又说：“宝贝儿，别那么紧张，彩排的时间我来协调，你只要保证你能一直进胜者组，就能少比两场，时间挤一挤还是够用的。” 岸容皱眉。 “我去给你买个笔记本送过去，你有什么偏爱的品牌吗？” 岸容愣了一下，“什么？” 陈欣又说了一遍，“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我就自己看着帮你买了。” 岸容本来也是计划要买的，只是现在手里钱不是很充足，原本还想再等等，但现在看来，她必须要有一台了，还要找各科的老师要一下课件准备期中考试。 “你看着买吧。”岸容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我把钱转给你。” 陈欣愣了一下，说：“笑靥已经给过了，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岸容又给许笑靥拨了过去，但是那边一直没人接，看来应该是已经在拍戏了。 岸容也不知道许笑靥给了多少钱，又不知道这钱自己还给许笑靥她会不会生气，自己犹豫了一会儿，给许笑靥发了个消息。 所有的选手住进来之后，晚上剧组包了楼下一个餐厅，浩浩荡荡的一共进去了四十多人，酒喝到微醺，现场气氛还很轻松，一顿饭拉近了不少距离。 大家现场建了微信群，还拉着导师也加了进去，拿筷子敲着碗碟叮叮当当的唱起来。 吃过饭，节目策划趁着人都在，宣布了这场比赛的时间，后天下午，词曲方面可以找导师商量，不算违规，但导师只能在选手的意见上肯定或者否定，不能帮选手修改。 也是为了导师和选手联合作弊，但其实岸容发现，这个比赛里所有的规定，实际操作的时候漏洞百出，属于标准的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毕竟每个人手机电脑都可以用，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没有作弊的空间。 岸容这才明白陈欣之前说过的话，原来这些比赛规则还真的只是给观众看的，毕竟这里大大小小的选手，除了这个比赛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并不能完全杜绝她们跟外界的接触。 只是意思到了就行。 怪不得陈欣不当回事。 第156章 二更 一进入比赛模式, 时间就自动加速。 尤其这次写的这首歌, 意义很不一样。 抽签的时候，拿到“颜色”这个词, 岸容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要写这首歌，当初她答应过许笑靥的, 要给许笑靥写一首歌。 就是这首，《极夜》。 是她和许笑靥在一起之后，见过最美的最惊心动魄的美，在绝望中升起的希望, 在孤独中相互依靠, 在无边的黑夜里等待天光。 她觉得可以更好，但也只是大概有一点想法，还不成熟。 所以既然规则说可以找导师帮忙, 岸容就去了，拿了自己录的小样, 还有纸质的词曲，敲了赵老师的门。 不过她进去的时候, 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看起来得有个四十多岁，贴头皮剃的寸头，穿着一件皮夹克，很酷。 不过他脸上皱眉不少，眼角低垂着，客气的笑笑, 有些慈眉善目。 岸容不认得，但出现在这里的人，理论上除了导师应该就是选手了，不过也不排除是赵老师的朋友或者是乐队里的人。 所以岸容客气又礼貌的朝人家点了点头，然后把东西全都给了导师。 “真不错。” 导师听完，赞叹的点头，又看着岸容说：“坐坐坐，我记得你，这个词曲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岸容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见一句如此直白不做作的话，看来这种问题不只是她会想啊。 “是我自己做的。”岸容点头，“在我进来之前，除了我没人听过这首歌。但是我觉得这首歌还有点瑕疵，副歌部分的旋律达不到我想要那种震撼的效果，过度的太平了。” 岸容说着皱起了眉，她已经发现了问题，但是想要解决却无从下手。 导师低头看了看词曲，“你没有专业学过音乐吧？” 岸容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是没学过，我是学二胡的，自己也找过一些资料，但都很零碎，没有专业学过，基本都是灵感撑着。” 这点是她的软肋，创作经验不足，上一世倒是也出了几首歌，但也只是配合公司的包装，实际质量确实不好。 但没想到，只是一首歌，就被看出来了。 岸容也不心虚，也没有给自己遮掩，直言相告，说自己在这方面确实业余。 赵老师没说怎么改，反而推荐了几本书，又说了两个网站，“有时间也可以看看音乐剧，音乐剧一般都是大制作，涉及的范围很广，这些就够你平时学了，你现在是辍学签了公司，还是？” “没有辍学，还在念书，大一。”岸容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学校很普通，也不是专业的音乐学院。” 岸容低了低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学历确实有些拿不出手，在大佬面前有点尴尬。 “这也没关系，主要还是经验的积累，你今年多大？” “十七。” 坐在一边的那个中年人把曲谱拿了过去，沉默的看着，也不插话。 “十七小着呢，慢慢学，音乐其实也是一种文化，同时也跟音乐人自己的人生阅历、对自身和这个世界的思考有关，每个阶段都是不同的，你现在其实可以从基础开始，稳打稳扎，你的才华和灵感才有更好的依托。” 他语气不紧不慢，没有解决岸容的问题，而且一边看了看时间，好像显得有些敷衍。 但岸容却很激动，她一边拿手机记下了刚才说的那几本书和网站，又起身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虽然没有解决她这首歌的问题，但却给她指了更明确的方向，不是陷在目前的环境里拿自己的那点灵感挣扎，而是更远的一条路。 只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十分艰难。 岸容起身准备走，她已经得到比自己预想中更多的东西了，心满意足。 “其实大体上也还行。”坐在旁边的中年人把纸还给岸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过门调子调一下，加个鼓点，后面结尾把多余的乐器去掉，你是学二胡的嘛，只用二胡和鼓就行，效果比现在这个好。” 岸容愣了一下，忙道谢。 赵逸阳扭头看他。 中年人憨厚的笑了笑，说：“我不是导师，这不算违规。” 岸容直到出了门，还没想明白。 四个导师她当然都见过，但是听那个语气，好像也不是乐队的人，而且是当着导师的面这么提点，真的没事儿吗？ 她走了没几步，后面忽然有人叫她。 是刚才帮她的那位。 岸容往回走了两步，“谢谢老师……” “不是不是，我不是老师。”中年人连忙摆手，笑着说：“我也是选手，跟你一样，我就是问问你知不知道后面那段鼓点怎么打，要是不会，我可以帮你。” 这么好？ “我叫李力。”他介绍了一句，又叹道：“你这首歌写的真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人组了个乐队，干黄了，我是鼓手，这么些年也没做过主唱。” 岸容一瞬间就想起陈欣说过的，这次有一个前辈复出的消息来，难道就是这个？ 李力个字不高，一米七多一点，穿的也很简单，身上一点装饰也没有，看面容也不像是精致的保养的人。 就从刚才他提点那几句，岸容就感觉他不是坏人。 所以她只停顿了一下，也没有犹豫，就把人带去了房间，电脑教给他，听着他的建议重新调整曲谱，用软件重做了曲子。 效果真的好。 出乎意料的达到了岸容想要的效果。 他也毫不介意的展示了自己这次比赛的曲子，大气磅礴，一手鼓曲。 岸容很少听以鼓为主要乐器的歌，听得满腔热血，抓着人请教了好些问题。 王灵雅也坐在一边听，眼里的惊艳比岸容更甚，不过就她一半的惊艳都是对着岸容的。 比赛如期而至，节目组还没说规则，所以人到了以后，也只是在后台排队等着，一个个的录进场。 录完了进场，到了候场室才公布比赛规则——同导师的选手们在选手内部自行找人1V1，胜者进入胜者组，败者进入败者组。 听起来，这次是没有淘汰制的，所以众人压力也没有那么大，而且同组都是相同的命题，所以比起来也更公平。 不过规则说出来之后，现场安静了几秒，没人愿意主动找人PK。 大家之前都不认识，不熟悉对方的实力，又怕找到的太强，又怕对手太弱。 节目组催了好长时间，拖拖拉拉的将近半小时才搞定PK名单。 王灵雅怕到最后没得选只能跟岸容PK，咬咬牙去找别人了，岸容的PK对象也是一个女生，比岸容大几岁。 每组由导师指定顺序，所以进行的也很快，四十个人，三个小时就结束了，这次跟初选的时候不一样，来了一百评审投票，现场观众也可投票。 四十人1V1，分成了两组，岸容和王灵雅都进了胜者组。 比赛的紧张劲儿还没过去，就又通知了下一场比赛的时间，三天后。 三天后，胜者组的二十人继续1V1，十胜十败。败者组同样1V1，失败的十个人将会被淘汰。 这种循环比赛，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不慎选到了最强的，或者挑中了最弱的，或是状态不佳等等意外，每个人都有一次翻盘的机会。 三天后的比赛，将是自由创作，不限制。 虽然都是三天，但这种比赛的压力比选秀那会儿可大多了，要保证自己能拿出好早品来，而且不能重复，必须是首唱。 不管这种循环比赛，不管进的是胜者组还是败者组，比赛场数都是一样的，要求源源不断的精力和作品。 只是败者组压力更大一点。 一出来，王灵雅就拉着岸容的衣袖，讷讷的说：“下一场选我吗？” 那小心翼翼胆颤心惊的劲儿，都快写在脸上了。 不过岸容原本也不准备选，她只想等着被选，省心省力。 “不选你。”岸容应了一声，又夸她，“你情歌真的唱的挺好的，又甜又干净，你选你擅长的就好。” 王灵雅一听岸容夸她，立刻就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又小声说：“能过初赛我就很高兴了，我本来就是听说你要来，所以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的，我根本就没有准备那么多，只能再比两场，我就没有了，不过能遇到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很满意了。” 岸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王灵雅就差点把她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都暴出来。 “你不是音乐学院的吗？”岸容有点疑惑，平时应该储备的不少吧？ 王灵雅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羞涩，“我学的都还是基础。对了，我有很多资源，回去发给你。” 岸容犹豫了一下。 “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王灵雅抿唇笑了笑，拉着岸容说：“我都给你发一份，有课件也有我自己整理的笔记。” “那谢谢……” “你不要说谢谢了。” 王灵雅浅笑着说：“你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就只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如果能帮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除了感谢，岸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我可以把跟你的合照发在我的微博上吗？” 岸容点头，“可以。” 交个朋友，发个照片没什么的，而且王灵雅还先打招呼，已经很不错了。 晚上回去，岸容就给许笑靥发了消息，兴奋的讲了自己运气超好，遇到的人都很好。 许笑靥敏感的一比，当时就打来了电话，“你说的人很好，包括你那个小粉丝吗？” 屋里没人，王灵雅吃饭去了。 岸容还警惕的看了看门，解释道：“人家比我还大三岁呢，不是小粉丝，不过人确实很好，给我发了很多资料。” 许笑靥憋气。 岸容没察觉，叹了一声，“我现在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哪件事都重要。” 许笑靥心里的醋味儿一下就变成了心疼，温声软语的哄着她：“别急，成长都是缓慢的，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才比了一场，岸容就感觉来之前自己想过的什么不在意输赢，只要学到东西就好的心态都快没了，这赛制是真的可怕。 岸容哼唧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想抱抱。” 许笑靥心都要化了。 第157章 三更157 三天一场比赛, 确实有些吃力, 不过能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手里多少都有存货, 之前录过的小样拿出来再修一修，还撑得住。 不过淘汰了十个人之后, 两组的胜者组以抽签的形式又比了一场，分出是十胜十败，十个失败的又跟前一轮的胜者组内的十个失败的比，继续淘汰十个。 经过三轮比赛, 已经淘汰了一半, 只剩二十个人，而时间才只过去了十天。 感觉比过去的一个月都要快，一群人小样几乎都用下去了一多半, 质量好的所剩无几，这个时候, 气氛就变了。 王灵雅紧张的写不出东西，她写的情歌都是欢快的, 受气氛和心情影响极大, 而这一轮二十进十的淘汰赛，却对心态有着更严格的要求。 这次的比赛规则是，改编自己初选时的歌。 这个规则和去年的不一样，完全限制了所有选手使用库存小样，也隐含了一个规则。 既然是改编，那就得让导师和评委看出不同, 无论是风格还是题材的改变都不受限制，但成品效果一定要比初选的时候好。 因为这次，不是选手之间PK，是选手跟过去的自己PK，让所有人投票，而且没有复活机制，直接淘汰一半。 知道现在岸容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秦韵会阻止她，为什么戴总监会说这首歌“过初赛没问题”，原来是还有二次加工。 当时岸容只是觉得歌曲的完整性不够，结尾部分如果能调整一下，和开头呼应应该会更好，但是这十天的学习，她跟着前辈们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决定要改的更大胆一点。 融入了自己以前没有风格，而且没有找人帮忙，她想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进步，到底是不是看得见的。 当场效果真的特别好，观众评审几乎一致好评，进步确实很大。 秦韵松了口气，赞叹的看着岸容，点评的时候，她说：“出乎意料，原作品已经八十分了，这次以为是九十分，没想到给了一百分，很大胆，看得出进步很大。” 所有人都配合着鼓掌，赵逸阳站了起来，不住的点头，“确实确实，很努力，真的，我知道她进步有多快，我没有看错人，继续加油，我相信你能让我看多更多的奇迹。” 评价都不低，因为作品从改编角度来说确实够好，和表现出的实力相配。 岸容知道，其实是从这一场开始，自己是真的进步了的，不是公司的包装，也不是陈欣刘一晗的刻意吹捧，不是粉丝的爱和鼓励，是实打实的进步了。 可惜的是，王灵雅没能经过这一关，她初选的时候是一首甜蜜的小情歌，改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亮点，和原来相比几乎没有差别，所以遗憾淘汰。 但她本人并不觉得遗憾，走的时候是爸妈一起来接的，是一对看起来很有涵养的知识分子夫妇。 岸容把人送到门口，看她上了车。 王灵雅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岸容挥手，“我还能联系你吗？” 岸容晃着手机当场给她打了个电话，“当然能啊，有机会去找你玩。” 回了酒店，岸容给许笑靥发了视频。 许笑靥刚下工去吃饭，身边有点嘈杂。 岸容说：“比完了，二十进十。” 许笑靥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外面的寒风里，目光温柔，“累了吧？吃点东西。” 岸容嗯了一声，“你都不问我过了没过。” “没过也要吃东西啊。”许笑靥笑了笑，“而且我相信你，这个点儿，你那有吃的吗？” 她希望岸容能过，但又不想给她压力，比赛的压力已经够重了。 岸容心里暖暖的，“有，你回屋里去吧，外面这么冷。” “我没事。”许笑靥悄悄跺脚，“下一场比赛还是三天后吗？” “嗯。” 还是三天后，而且这次又变成了命题，十个人给的是同一个题目，还是一个词，“梦想”。 这种词，说难也难，比“颜色”范围大的多，但是前作也多，想写出新意却很难。 岸容想了想，说：“王灵雅淘汰了。” 许笑靥仔细看着岸容表情，见她并不算太难过，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住在一起那么久，同吃同住，压力大的时候，住在一起的人感情就会更深一些，这点许笑靥深有体会。 “我不难过。”岸容说：“比赛就是有输有赢的，说不定下一场我就也输了。” 而且王灵雅在创作方面确实薄弱了点，被淘汰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屋子里一下变空了，还是有点别扭。 “陈欣说明天要回去彩排一次，你知道吗？”许笑靥微微皱眉，“你那时间够用吗？” 准备时间只有三天，彩排浪费一天，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场比赛。 岸容点了点头，其实根本就不够用，原来还想着有电脑了，可以抽时间看能不能学习准备考试，后来才发现，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用了。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晚上岸容睡了俩小时，又起来写词曲，一杯浓茶熬着，七点，许笑靥给她打了电话。 “下来。” 岸容一愣，“不是陈姐来接我吗？你怎么来了？” 许笑靥笑了一声，说：“想你了，就来了。” 岸容没什么东西好带的，一个背包装满了，健步如飞赶电梯。 陈欣已经跟节目组这边联系好了，她要走也没人拦，甚至知情的还有些同情。 这两边跑的，马上要比赛了，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 不过这场1V1，失败的五个人还有两个复活名额，还算有救。 岸容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 “早，先吃早饭吧？” 双眼冒光的岸容一愣，发现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她僵硬的扭过头，后座上的妆发小姐姐举着豆浆和包子。 岸容：…… 迫不及待的冲下来，以为会有个热吻什么的，原来是想多了。 岸容神色僵硬，接过来说了谢谢。 一分钟内情绪直线下滑。 许笑靥笑了一声，侧目看她。 岸容瞥了她一眼。 当着别人的面，也敢在电话里说那种话？ 这不是故意给自己错觉是什么？ “你是多久没吃过包子了，慢着点。” 许笑靥笑吟吟的看着她。 岸容恶狠狠的咬了两口，幻想自己是咬在许笑靥的脸上。 许笑靥心里门清，憋着笑意开车，又说：“我们直接去机场，她们这会儿应该也在路上。” “陈姐也去？” “去。”许笑靥点头，“这次是第一次彩排，她肯定要去，还要确定下次彩排的时间，马上就要录制了，对方也很着急。” “完了。” 岸容包子也吃不下去了，扭头看着许笑靥说：“我这段时间脑子里净想着比赛，那个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许笑靥也是在剧组的时候，中间调整挤出的时间回去学的，不过她舞蹈功底好，学这个不费什么功夫。 “没事，也不是下飞机就开始的，我们先去自己练，争取排练的时候顺利，能尽快通过，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来。” 岸容生无可恋的匆忙吃了饭，倒在靠背上，“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许笑靥应了一声，侧目看了看她眼下的青，电话里岸容总是报喜不报忧，视频的时候灯光打得好，一见面，那些疲惫就原形毕露了。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让岸容参加这么多的活动，劳心劳力。 但现实确实很残酷，她们同样奔波的来不及睡一个好觉。 飞机上岸容抓紧时间看了舞蹈视频，默背着歌词，分成小节记动作。 没多久，许笑靥扭头一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以前在飞机上只能闭眼休息根本睡不着的人，现在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笑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拿毯子给她盖上，不让陈欣叫她。 下了飞机，到地方，陈欣就跑去找人找场地，几个人凑合先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自己先练着。 夏春花担忧的看着岸容，“你能行吗？” 岸容吸了口气蹦了蹦，“可以可以。” 肖瑜看了她几眼，但什么都没说。 王云水倒是一直皱着眉，很不能理解岸容这么拼到底是想干什么，“你缺钱吗？” 岸容被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问蒙了。 “什么？” 王云水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你很缺钱吗？” 岸容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诚实点头，“缺。” 说完，岸容又忍不住想笑，刚见面那会儿，王云水还骂她土呢，又穷又土。 王云水显然早就忘了自己曾经的光辉事迹，不满又疑惑的问：“唱作人给你多少钱？” 岸容摇头，“不给钱，等比赛结束，应该会打包这些歌的版权费。” 但是这个版权费也实在是不多，公司再扣点，几乎就不剩什么了。 王云水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给钱？！不给钱还值得你这么卖命啊？你是疯了吗？” 岸容苦笑不得，只好解释道：“不是钱的事，这是个学习的机会。” 王云水挥手，鄙夷道：“什么学习的机会，这都是那些节目组资本家骗你这种未成年的，你还厉害的很，到现在还没淘汰，再不休息，我看你命都要没了。” 话虽然不好听，但心意是好的，岸容心领了，只是三观对不上，没什么好说的。 “我挺好的。”岸容笑着转了一圈让她们看，“精神充实。” 王云水对精神充实这种说法不屑一顾，但憋了半天，还是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缺钱就吭一声。” 想了想，她又昂着头补充道：“许笑靥网剧挣钱了，让她给你垫。” 岸容笑着点头，又一次发现王云水偶尔露出的一点可爱之处。 第158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第一次彩排比较麻烦，各方都需要协调，好在这事陈欣去做就行，她们几个还有空自己练着，除了王云水，其他人也不在意环境如何。 好在也算顺利，结束的时间比预计稍微晚了一点，不过也不影响她们晚上返程。 岸容和许笑靥身上都还有工作，夏春花最近也在疯狂培训，刘一晗对她不是很满意，所以彩排完了之后，连正经饭也没吃，就往机场赶。 好歹是完成了一件事。 岸容在自己的计划本上划了一条线，又继续啃着笔头写新歌。 陈欣和岸容中间隔了个过道，探头看着她，小声说：“这场比赛有信心吗？” 岸容摇头。 说实话，没有，心里很没底，只剩两天了，还没写出来。 “加油啊。”陈欣捏着拳头，“要自信，相信自己。” 岸容侧目看她，无奈叹气。 这事儿真不是自信就能解决的。 陈欣也只能哄着，哄完了，小声提醒道：“你们这次十进八第一轮是1V1，失败的再进行复活赛复活三个，如果你能进胜者组的话，咱们二次彩排的时间就有了。” 岸容深深的卸了口气，有点疲惫，但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陈欣说的是有道理的，能抽出来的时间，只有十进八和八进六，这两场比赛如果胜利就有两天时间喘口气，但如果失败，进入复活赛，那时间就更不够用了。 许笑靥皱眉，眼神里的心疼压不住，探过头看着陈欣说：“比赛都想赢，但是哪儿有那么简单的。” 陈欣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要她以前，肯定是说不出口的。 为了这个比赛，岸容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但工作就是这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是工作是无限的。 “我也是希望岸容能休息两天啊，如果进胜者组，压力暂时就没有那么大了。” 陈欣依旧看着岸容。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比赛巨大的压力和源源不断的创作，已经快要把她抽干了，眼下的青黑化了妆都遮掩不住，这还是身体素质不错，才一直都没有生病，不然恐怕扛不住。 岸容心里无奈，只好扭头说：“我尽量。” 走到这一步，她也想赢，四十人一轮一轮的比，剩下了十个，这十个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各个方面都不弱。 因为这件事，几个人都沉默了。 许笑靥握着岸容的手，侧目看着她，“要不要睡会儿？” 岸容摇头，使劲眨了眨眼。 她没时间睡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 岸容扭头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低声笑着说：“我？我的梦想就是，大家都能活的好好的，吃好睡好身体好，尤其是你。” 几个人距离都不远，陈欣隐隐约约听见，扭头往这边看了看。 岸容鼻尖在纸上点了点，删掉了前面的词。 下飞机之后，陈欣送岸容回酒店，顺便约了节目组的经纪人见面，时间也不早了，其他人就直接回公寓。 许笑靥晚上不会剧组，就开车把另外几个人送回去。 岸容洗了把脸，又打开了电脑继续熬，刚觉得要进状态，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点，跟其他人都是刚刚分开，应该不会打电话过来。 岸容拿过来一看，愣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刚一接起来，就说：“你现在还在那个比赛啊？” 岸容嗯了一声。 “我也看了，我们邻居都说你唱的最好，楼下的店里都放你的歌。” 话里那股子骄傲和自豪，无遮无拦的洋溢出来。 岸容笑了一声，“妈，你这个时间不睡，就跟我说这个啊？” 她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的歌在楼下理发店里放，甚至这段时间都有可能成为镇店神曲，见到每个客人都会跟人介绍这是自己的邻居。 “也不是。”电话那头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在岸容的催促下，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搞你们那个的，人都坏的很，尤其对你们这种小姑娘潜规则呀什么的，你……没有吧？” 岸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过了几秒，笑了一声，“没有的事，都是谣传，我们这个比赛很正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 。” “哎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说肯定没有的事。”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岸容没提过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儿，但提起了许笑靥，说许笑靥如何如何好，给她多少帮助。 “那是好人，你多跟人亲近亲近。” 岸容嗯了一声。 母女两个话都不是很多，各自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就挂了。 外面走廊里不知道谁吼了一声，声音洪亮，用尽力气，吓了岸容一跳。 二十进十比赛完，当天就有人情绪崩溃了，找着节目组要退赛，岸容还有别的事，所以不知道后续情况如何。 但看现在这个气氛，好像并不乐观。 岸容开门看了一眼，外面没人，但是有白酒的味道，很浓。 看来撑不住也不是一个两个。 三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天，岸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没有出去。 比赛时间终于到了，十个人到现场都是一副马上要解脱的模样，打招呼说的都是复活赛见。 除了抱怨比赛的强度，实在没别的招，好不容易进了十强，也都不愿意这么离开。 这次命题作业，所以十个人还是1V1PK。 岸容只跟李力熟，但她不想跟李力对上，所以主动去找了其他人。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 被她找到的那个男生也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本来也想选你的，缘分。” 这种话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所以岸容抿唇笑着点了点头。 岸容以前的歌曲风格比较多变，但都是流行歌，撑这个题目是稍微有一些薄弱。 所以，这场比赛里，岸容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弱点也最明显。 上场之后，还有一个放狠话环节，主持人调动着气氛。 胖乎乎的男生举手，大声说：“走到最后的一定是最重的！” 不犀利，拿自己的体重开了个小玩笑。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岸容。 岸容犹豫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放过什么狠话，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放狠话的资本。 只是场面不好一直这么僵持，全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 岸容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我明天有事，不能去败者组。” 这话一点都不像放狠话，但像是她能说出来最狠的了。 全场沉默愕然。 主持人茫然了一瞬，看着现场导演。 导演憋着笑朝他点头。 主持人熟练的带着气氛圆了场。 对方先唱，岸容就站在舞台上等着，舞台灯光没照在她身上，隐在黑暗里，跟伸过来的镜头晃了晃手。 两首歌几乎是无缝衔接，他唱完走过来，岸容就接了他的话筒过去。 旋律简单，乐器很少，声音干净，又平和。 “醒来如果是晴天 拉开窗帘 祛除阴暗 不要回顾昨日的遗憾 向前看 没人在乎你曾经是好是坏 没人注目你的成功或失败 醒来如果阴雨绵绵 打开雨伞 热茶驱寒 别贪恋别人的阳光温暖 低头看 别沉浸现在的不安 你也曾穿越过慌乱 醒来 这世界并不会改变 接受自己的平凡 和过去握手和谈 写写自己没说出口的情感 或者 别放弃给自己一个拥抱 温热的安全感 然后 追求自己的圆满” 人生总有个阶段，无法接受自己只是茫茫宇宙中的一颗小尘埃，总不肯像命运低头，坚持自己是那么的独一无二，无论过去的成功或伤疤，都悉心呵护埋藏，想证明自己如何与众不同。 走过了那几年，再一回头，发现命运其实就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无数选择，不肯低头的只是自己，每个人都一样，连那点坚持都如此相似。 接受这个平凡又带着缺憾的自己，既难又简单，而所有的梦想，想扎根结果，都要先看清自己，接受现在的自己。 上一世的她，对现实和自己，以及自己的爱人，都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盲目的追求，彷徨的隐藏，怯懦的退让。 现在她明白了，该放下的自然也放下了。 人只有两只手，只有放下，才能拿起。 这首歌打破了她之前的情歌模式，安静又充满力度，还有明显的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切入角度也很新奇。 赵逸阳摘了眼镜，评价的时候，说：“这段时间，岸容真的是进步飞快，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歌手之一，而且我们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之前的比赛里她把自己学的东西，都加进去，想证明自己的进步，但是这首歌，回归到最简单，最干净的状态，在比赛里有这种魄力，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秦韵一直沉默着，目光落在岸容身上，没有吭声。 赵逸阳扭头看她，“我刚刚好像是看到你在抹眼泪。” 秦韵点了点头，看着岸容说：“是让我想起以前那时候……有点，没忍住。” 像是唱到她心里的一种安慰和释怀，瞬间鼻酸，难以自抑。 “你老实说，这首歌你修改了几遍？” 岸容不太好意思，“不记得了，开场前才定了现在的版本交给乐队老师。” 另一个导师有点疑惑，“是你，自己的感悟吗？这首歌里的东西，没有经历的人很难表达出来。” 倒也不是质疑或者怎么样，不过岸容的年轻是真实放着的，以前也没有接触过音乐圈子，年少出道成名，应该是一帆风顺才对，怎么会有这些自我怀疑自我肯定又自我接受的过程呢？ “是我自己写的，词曲都是我自己独立完成。” 岸容没解释，她重生的事，也解释不了。 第159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十进八预赛1V1，岸容进了胜者组。 在所有人都关心她下一个参赛作品准备的如何的时候，岸容又走了。 她放的狠话是实事求是的狠话，她真有事。 距离第一彩排过去了三天，眼看元旦晚会马上就要到了，那边统一通知的大彩排时间就是今天，所以其实就算她输了这次比赛，也还是要走。 哪怕败者组的复活赛就在两天之后。 复活赛准备时间是两天，成功通过复活赛的选手准备八进六比赛的时间是三天，所以，进入胜者组之后，岸容有五天的准备时间。 这五天时间，拿出一天彩排，一天录元旦晚会，剩下的还是三天…… 时间总是不够用，刚感觉充足一点，可以做个短暂的修整，减去这个扣去那个，时间就没了。 这次彩排是所有的节目都要过一遍，试一下舞台音响灯光特效等等各个方面有没有问题，服装有没有问题，演员有没有问题，假唱的音频有没有问题，等等许许多多。 岸容她们依旧是早上就到了，陈欣去找了个酒店，暂时落脚，短暂的休息一会儿。 通知的时间还没到，她们几个就到了地方，但提前到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就是等着，各处乱糟糟的，人都跑前跑后。 今天大彩排，明天正式录。 幸好是录播不是直播，不然很多人的工作和时间都调不开，而且准备工作要更加繁琐。 这毕竟是一年一次的大型综艺了，地方台也请来了今年人气流量不错的新人，各方协调的矛盾，光是在屋里坐着都能知道。 岸容手上依然拿着巴掌大的小本子，不停的写又一遍一遍的划掉。 等待的时间闲着没事，陈欣给每个人都弄了暖身贴，加上开着空调，倒也不会太冷。 陈欣搬了个凳子坐在岸容身边，吭吭哧哧了半天。 “那个，你们八进六的比赛规则，不是要找一个帮唱的吗？” 岸容点头，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八进六，确实要找一个帮唱，其实就是之前的比赛环节赛制都一样，而且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些人，节目组怕观众审美疲劳，所以搞出了这个形式。 但从另一方面，也增加了比赛的不确定性，毕竟帮唱嘉宾的实力和人气，以及跟选手是否契合，对结果影响也很大。 陈欣犹豫了一下，低头凑近了，小声说：“公司是想让你这次比赛，带着杜青上。” 岸容眉头紧皱，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反问道：“你说谁？” 陈欣知道她不是不记得了，毕竟跟杜青那回事也才过去半年而已，都是一个公司的，不至于连名字都忘了。 而且，岸容的这个反应，确实不像是不记得。 陈欣笑了两声，解释道：“之前杜青得罪过你，这事儿当时公司给处理了，没告诉你。” 岸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欣，眼神里有一点点嘲讽，“所以呢？她得罪过我，我还要以德报怨带她上节目？” 说完，岸容还呵了一声。 陈欣不说，她都要把那事儿给忘了，现在一提她又想起来了，当时杜青的粉丝到处污蔑她，泼脏水，当时不知道许笑靥用了什么办法解决了，但被她发现之后，许笑靥不承认，说是肖瑜帮的忙。 陈欣也很不高兴，那会儿岸容是新人，杜青好歹人设成功，粉丝也不少，在刚出道的同类型里，杜青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开会的时候提过，要让杜青给岸容抬轿子。 主要也是打击杜青。 可谁能想到，这才不过半年，岸容活跃在大众眼里，从一开始的小白新人，一跃成为团内人气最高，频频上热搜，在唱作人播出三期后，口碑已经彻底从流量小花变成了实力新人。 而这会儿的杜青，还是那个杜青。 如果现在岸容和杜青合作，那抬轿子的人就变成了杜青了。 这不是亏了吗？ 可谁让当初说过这样的话呢。 陈欣也是无奈，知道这事儿不地道，只能跟岸容解释了一遍，又强调道：“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合作的，但是林总那里有一个资源，是明年春天一个音乐赛，很专业的比赛，林总手里有一个名额，这个比赛如果你们能参加的话，重量级跟现在的唱作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资源本来就是经常互换的，追梦少女现在还没有实力去参加那个比赛，刘一晗也是看准了这个，所以才想跟她换。 不过岸容这次的比赛，可能就有点危险了。 见岸容沉默，陈欣立刻又补了一句，“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想想，杜青虽然比不上你，但也不是那么……” 岸容睨了她一眼。 陈欣张了张嘴，话都憋在嘴边没说出口。 杜青也就比那些新人练习生好点，这两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放进这个比赛里是真的不够看。 “但是……但是就算这次败了，进了败者组，也还是又一次复活机会的啊。”陈欣改口，不再说杜青实力如何，只看着岸容说：“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岸容皮笑肉不笑道：“抬举了。” 陈欣知道她心里不满，接受了杜青，其实就是接受了这次比赛要输。 毕竟努力了这么久，谁也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陈欣叹了一声，“本来刘总也在到处找名额，但这个比赛门槛很高，国内外许多新人都会参加。公司有一个名额，已经抢破了头，轮不到咱们这些小人物，林总那个名额是她私人的，现在她愿意交换这个机会，只要能在那个音乐赛里露个脸，你们几个的实力都不弱，一定能有极高的收获，比现在的唱作人收获大的多。” 陈欣苦口婆心，她不是不能理解岸容的不愿，但是她同样也希望这次交易能成功。 毕竟交易就是要获得更多的收益。 岸容沉默着，没答应。 陈欣晃了晃她的腿。 岸容扭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做这种交易。” 陈欣一愣，忙说道：“你再好好想想，这交易不亏啊！就算败了，进了败者组，还有复活呢，复活赛她一定不来打扰你。” 岸容紧闭着嘴。 “你再想想，不着急。” 陈欣拍了拍岸容的膝盖，“你唱歌，参加这次的比赛是为什么？为的不就是出名，不就是口碑吗？你好好想想，这对现在的你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你不只是你，你也是GG的一员。” 岸容唇角压了进去。 陈欣起身，叹了一声，说：“我出去看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陈欣刚走，夏春花就嗖一下跑了过来，坐在岸容身边，四下看了看，小声问：“怎么了？” 岸容没说话。 “陈姐跟你说什么了？” 岸容呼了口气，依旧皱着眉，合上了手里的本子，摇头道：“没什么。” 她是很讨厌杜青，如果有选择，她一点、一丁点都不愿意跟杜青同框，更不用说带她出镜了。 完全不可能！ 可陈欣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参加唱作人，是为自己来的，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是GG的成员。 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只要她能带杜青出镜，就可以得到那个机会，失去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次唱作人的奖杯。 选哪个？ “你看着脸色不太好。”夏春花有点担心，“是这次比赛有问题吗？” 岸容扭头看着夏春花，过了几秒，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问题。” 其实在陈欣说出口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 所以她犹豫了。 犹豫，其实就是决定。 岸容低头，撕掉了那页纸。 大彩排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但问题解决的很快，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而且录制时间定在第二天，也免得大家再来回浪费时间。 晚上回去的路上，众人情绪都很好，毕竟明天录完，这个工作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现在的心态就跟放假前差不多。 王云水想去吃火锅，夏春花也同意了，还申请喝一杯庆祝。 “也庆祝岸容能进八强！我们还没庆祝过呢。” 陈欣开着车，笑着应了一声，又问：“岸容呢？” 岸容情绪不高，摇了摇头说：“我还得回去写歌，就不去了。” 她说完，车里安静了一瞬。 “我也累了。”许笑靥打破了宁静，打了个哈欠，疲懒的说：“我想回去睡觉，这几天赶着拍戏，都没怎么好好睡。” 岸容扭头看她。 许笑靥冲她眨了眨眼。 肖瑜也跟着说：“太晚了，我减肥。” 夏春花一看这个架势，感觉不是太好，马上改口，讷讷说道：“那……那我也不去了。” 夜宵计划刚开始，就泡了汤。 陈欣有点紧张，焦头烂额，刘一晗那边不停的催她早点定下来，但这边她不能那么强硬的要求岸容必须接受。 她是岸容的经纪人，必须要把岸容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杜青。 车子掉了头，往酒店走。 车里气氛低落，十分安静，岸容的话就显得格外清晰，虽然音量并不大。 “陈姐。”岸容叫一声，说：“我答应了。” 车明显减了个速，陈欣声音激动，“好好好，你想明白就好，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人，这点小问题根本就难不住你。” 岸容脸色不怎么好看，对陈欣的这套恭维也没回应。 “答应什么了？” 许笑靥皱眉，扭头看着岸容，又问了一遍，“你答应什么了？” 陈欣默不作声，岸容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说：“这次八进六1V1PK赛，带杜青上台。” “什么？！” 王云水声音提的高高的，比许笑靥反应还大，“你疯了吗？你带她？这不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吗？” 第160章 感谢雫雫的深水鱼雷 她们几个都是从选秀一起过来的，岸容跟杜青的那点事儿，谁不清楚？ 现在岸容好不容易在比赛里进了八强，八强后面就是六强，进了六强就能争夺冠军了，凭什么带杜青出镜？ “杜青算哪碟子菜啊？” 王云水很是气不过，见岸容不吭声，又把枪口对准了陈欣， “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岸容为这个破比赛，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看要进决赛了，带谁不好带杜青？就是给她插根葱，她也成不了象！” 陈欣被怼的有口难言，怼她的这位，她还真不能硬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是公司的决定，资源互换。” 岸容嗯了一声，在王云水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点头，“是资源互换，我答应了。” 除了资源互换，她也念着当初林静怡的那点帮助。 “你就这么缺资源吗？”王云水脸色瞬间变黑，前所未有的发了通脾气，咬牙切齿的看着岸容说：“之前那个杜青差点骑你脸上，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这么快就握手言和换资源了，你是真的为了资源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岸容两腮绷了绷。 王云水说的没错，带杜青上台，就是跟吃了苍蝇差不多，恶心的她胃里翻滚。 许笑靥皱眉，见岸容脸色实在不好，有些担心的握着她的手。 “你们也不用这么生气。”陈欣干巴巴的安慰道：“换的这个资源真的特别好，伦敦的音乐秀，也是一场比赛，不过名额有限，咱们没有，所以只好换一个，到时候你们都去，刘总已经在找编曲了。” 陈欣解释了一遍。 王云水瘪了瘪嘴，发觉自己刚才话好像说重了。 毕竟这么说来，其实换的资源也不是为岸容自己换的，她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而且还跟杜青有过节，这都肯低头，那必然不会是为了她自己。 “那……那林静怡怎么不把机会直接给追梦少女呢？这么好的机会，就换一个杜青上台那几分钟？” 王云水本来只是嘴犟，但越说，她越觉得有道理，其中必然有诈啊！ “就是。”夏春花也接话道：“杜青只是帮唱嘉宾，上去一共就一首歌的时间，万一失败，她能有什么好处？外面观众难道不会觉得就是因为她才唱的不好吗？” 肖瑜也拧眉，看了看岸容，“别答应，国内粉丝不会关注那种比赛，而且那个比赛只有一场，论热度，还是唱作人更高，这个交易不划算。”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这段时间一直陷入某种考量，沉默又孤僻，比之前更难相处了。 这种事儿，陈欣心里门清，所以也并不遮掩什么，笑了一声说道：“肖瑜说的是一方面，这个比赛在国内国民度不高，对她们这种人气不高的女团来说，确实很鸡肋，就算赢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而且肯给咱们换，也因为追梦少女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参加那么重量级的比赛，这一点，林总心里还是有数的。” 但是她们不一样，以现在的人气看，虽然还没有那么高，话题也和音乐无关，但也只是现在，等《唱作人》播出，许笑靥的网剧也定了年前播，元旦晚会可以扩大一下国民度，三月演唱会正式打开大门。 有了这些铺垫，所有的人气流量话题全都能联动堆起来，在观众和粉丝消息里轰炸式推送，到时候再宣传这个比赛，对她们来说，就是更上一层楼。 这个意义和影响，跟追梦少女是不一样的。 “何况你们现在才是公司的新秀，资源当然是先给你们。”陈欣与有荣焉，语气也有些骄傲了，“林总手里这个资源总不能真捏着，闹到大老板那里，扯皮完了多半还是保不住。” 陈欣这顿分析过后，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还是岸容先开了口。 “跟刘总说，我答应了，但是比赛的结果，我不能保证，如果输了，该杜青承担的后果，我一分也不会为她担。” 陈欣忙点头，“那肯定的。” 其实岸容能这么快就答应，已经很出乎预料了。 相处这半年，陈欣自认自己对岸容已经很了解了，这种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低头，尤其这段时间，她对这个比赛这么看重，从不向公司求助，作词编曲都是自己来，一点规则外的东西都没碰过。 现在却要答应让杜青来做帮唱嘉宾。 岸容闭了闭眼，又说：“我把词曲写好之后，让杜青直接到酒店去找我，比赛时间也通知她，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如果她不行不配合，或者故意找事，我宁可退赛，到时候别怪我做事太绝。” 陈欣自然点头，什么都答应了。 送到酒店之后，陈欣又带着两个妆发妹子出去找晚饭，顺便回去带点。 几个人都没回去，跟着岸容进了她的房间，团团坐了一圈，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笑靥脸色也不好看，凝重的看着岸容，问：“你真的想好了吗？带杜青，这场比赛很有可能就输了。” 夏春花和王云水跟着点头。 肖瑜还是坚持她的观点，而且直指问题的核心，“你是因为我们，才答应的这个条件。但其实完全没必要。” 她并不在乎什么国际比赛，也不在乎什么人气口碑，那些都无所谓。 何况，那个比赛如果什么奖都没拿到，岂不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但她这话一说出口，王云水目光微动，跟着道：“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到时候咱们拿个奖，那身价就不一样了。” 肖瑜侧目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王云水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错，国际奖啊，我们每个人都有份的，到时候回来当然不一样。” 她又似乎把在车里的那些话给忘了，梗着脖子说的十分坚决。 但她也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所以稍稍有些心虚，不过心虚了一下，就更坚定了。 岸容无奈的低头，几个人都看了一遍，说：“你们说的都没错，但其实这事我也根本就没得选。” 唱作人是刘一晗给她报的名，当初坚决反对走商业流量快销路线的事林静怡。 现在是她们俩一拍即合，默契的做了决定，看似民主的把选择权交给岸容，但实际上，工作过的人都知道，领导要什么结果，员工自能听话。 在妥协里找一点双赢。 她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所以她就必须要为这个团队考虑。 许笑靥在TS做了三年练习生，深知什么谁是下棋的人，谁是棋子，所以她除了心疼，也并不会劝岸容反悔。 “这就是我的决定。” 岸容垂眸，抿唇笑了笑说：“其实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万一这次赢了呢？那我们就什么都没有损失啦。” 事已至此，这就是最好的祈愿了。 送走了她们三个，许笑靥回头看着盘着腿坐在床上的人，叹了一声说：“怎么没有损失？就算赢了，你也不会开心的。” 岸容扯了扯嘴角，张开双臂抱着许笑靥的腰。 “我真的觉得有点累。” 太累了。 各方面。 许笑靥摸了摸她的头，喉咙哽了一下，“累就休息，我们不是非要做到什么程度不可，慢慢走也是一种乐趣。” 岸容摇了摇头。 慢慢走，可能眨眼就凉了，她现在没钱没资本，一无所有，决不能凉。 晚上岸容又熬到很晚，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写一首两个人的歌。 可惜收效甚微。 第二天节目录制，她也带着自己的小本子，换了衣服化妆，匆匆吃了几口东西就上台，先排一遍，然后正式录。 这个地方台要求所有的唱歌类的节目全部假唱，闭麦对口型，要保证话筒里一点声音都出不来。 但现场还是有坐在前排的观众的，也有工作人员，所以就算闭了麦，几个人还是从头认认真真的唱到尾。 边唱边跳，一遍就顺利过了，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热情的鼓掌。 几个人到后台去换衣服，岸容走着走着就开始歪。 许笑靥一直看着她，见她不对劲，立马就扶着胳膊托住了腰。 “岸容！怎么了？” 她慌张的喊了一声，附近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节目组立刻安排人过来帮忙，许笑靥已经抱着人往外跑，一行人急急慌慌的上了车送进医院。 岸容醒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几个人严严实实的围了一圈坐在床边，一个个都面色凝重。 “干嘛。” 岸容笑了一声，“你们这个表情，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呸！” “好点没？” “低血压低血糖，营养不良精神过度紧张神经衰弱。” 岸容四处看了一圈，没见许笑靥。 “笑笑姐去给你买饭了。” 夏春花见她张望，就随口说了一句。 岸容立马摇头，求助的看着肖瑜，“肖瑜姐……” 肖瑜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她们都知道许笑靥不能进来。 把岸容送到医院之后，许笑靥就没进来过，一直在外面，医院的大门都没进。 同行来的人都有些不解，肖瑜只好找了个借口，说让许笑靥去买点吃的，说岸容很久没吃饭了，可能是饿的，醒了得吃点东西，这才把许笑靥支走。 岸容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前撑着还不觉得，现在忽然躺在病床上，在发现是真的有点无力了。 身体跟撑不起来一样。 陈欣拿着药进来，接了杯水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岸容舔了舔嘴唇，看着顶上的吊瓶，跟陈欣说：“陈姐，这个打完是不是就没有了？” 陈欣蹙眉看着她，“你感觉怎么样？” 岸容笑了笑，“我感觉我能打十个。” 但她确实脸上没什么气色。 这段时间是真的累坏了，压力又大，而且她是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自己心里，内部消化了，就更加严重。 “我得回去。”岸容收起了玩笑，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说，“我必须得回去。” 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半，她再不回去就晚了。 新作品还一点灵感都没有，实在不行，就只能拿自己上一世的歌先修改了顶上去，可还要跟杜青磨合，这都是要时间的。 “你病了。”王云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医生让你住院观察。” 岸容眉头紧皱，立刻看向陈欣。 陈欣也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医生是说要住院观察，而且你现在肠胃也不好，回去吃饭也要注意……” “我知道。”岸容打断了她的话，“但是，低血糖低血压这种毛病，打个点滴不是就好了吗？剩下的我们回去再说，比赛还有三天就开始了。” 陈欣张了张嘴。 岸容看着她，“我已经走到了现在，绝不会，也不能弃赛，你知道的。” 不只是她自己的比赛，还有刚刚做下的交易。 第161章 合作 肖瑜出去的时候，见许笑靥提着几个袋子站在医院外面，塌着肩，背影不再像以前那样挺直。 “她已经醒了。” 肖瑜走过去，站在许笑靥身侧，“你站在这儿，一会儿就会被围观。” 她们已经不再是以前了。 许笑靥松了口气，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里面都是些粥。 肖瑜低头看了看，“你不进去？” 许笑靥转过身看着医院的高楼，脸色发白，神情僵硬。 肖瑜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这才发现许笑靥手掌潮湿。 “算了。”肖瑜叹了一声，说：“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一会儿打完点滴就走，你先到车上等着。” 两人错肩而过。 “肖瑜。” 许笑靥忽然叫住她。 肖瑜回头，神色平静又冷淡。 “帮我个忙。” 许笑靥喉咙微动，目光仓惶闪躲，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医院大门。 薄薄的风衣下摆被风吹得扬在身后，露出衣服里的一双笔直的双腿，脚尖磨蹭着地面，焦虑不安。 “帮我找一个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的医生随便你。”许笑靥语速飞快，似乎怕万一说不出来自己就会反悔一样。 肖瑜有些意外，她接触许笑靥的目的之一，就是让许笑靥可以接受治疗，但这半年，她一次提出这个建议的机会都没有。 许笑靥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也只是因为祁楚楚的关系，才告诉她一些相关的信息。 肖瑜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言语和自己的资料里，勾出了许笑靥对药物的恐惧原因，但许笑靥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筑了一个厚厚的壳，无论怎么暗示都不会出来。 没想到这次…… 肖瑜目光微动，“我只能通过许董去找，他人脉更广，我认识的也有，但一样要报给许董。” 这是她交易的一部分。 许笑靥点了点头，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能理解，我……我不在乎这个。” 她吞咽了一下，持续的紧张让她身体呈现出紧绷感，虽然她刻意的深呼吸，尽量保持微笑。 肖瑜犹豫了一下，打量着她。 许笑靥手插在口袋里，侧目看着别处，“谢谢。” “这么多年，你都不肯接受正规的治疗，是因为不想再面对那些过去，还是因为，不想让许董知道你过去承受的痛苦？” 许笑靥没回答，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来，看着肖瑜说：“十年前我抱着祁楚楚被人拦住之后，没能送她到医院。” 肖瑜面无表情看着她。 许笑靥叹了一声，“有机会，你也找个医生看看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揭开的伤疤，无论是那时脆弱崩溃的自己，还是暗无天日的记忆，都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她好不容易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套子，活的光鲜亮丽无懈可击，只要不触碰到某些开关，她可以就这么活下去，和过去画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可就在刚才，岸容倒在她怀里的那一瞬间。 许笑靥清晰的记得自己心脏骤停的感觉，可到了医院门口，她还是进不去。 旁边已经有人认出她了，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许笑靥没理，自顾自的埋头往前走，脚步逐渐加快。 …… 岸容打完点滴，吃了饭，问过医生之后，就出院了。 肖瑜担心她的身体，毕竟从医院出去就要直接回酒店准备比赛，如果顺利的话，还要打三场比赛。 但岸容坚持要走，而且大家也知道，不去是不行的。 回去的路上，王云水又悄悄的问陈欣：“岸容参加的那个节目，真的不给钱吗？” 陈欣诧异的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王云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眼神瞥了一下岸容，“岸容说的，所以还是有通告费的？” “通告费？”陈欣摇头道：“没有啊，宣传类和比赛类的节目都没有通告费，这是行规，不过倒是有点版权费。” 王云水一脸懵逼，“没钱，没钱她……她那样了还要去？” 她不是怀疑岸容，是实在找不到理由。 “不是钱的事。”陈欣余光看着闭目养神的岸容，低声说：“这就是工作，尽职尽责尽力，她是真的把这个当做自己的事业在努力，刘总进这个行业也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这个行业多数都是快销，很多人想的都是趁着年轻捞点钱，所以每天都有无数人进来有无数人退出，但那些人都不尊重这份职业。” 陈欣说着，侧目看了看岸容。 说真的，这么多年，TS也来了不少新人，陈欣见过的其他公司的人也不少，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笃定，坚持，隐忍。 王云水也探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坐了回去。 “我做不到。” 她耸了耸肩，扭头看着窗外。 下飞机之后，先送岸容回酒店。 岸容起身下车，许笑靥忽然握住她的手。 很暖，很软。 岸容回头看她。 许笑靥仰头看着她说：“照顾好自己，不舒服千万别忍着。” 她捏了捏岸容的手指，然后松开。 岸容点了点头。 车里人很多，她什么都不能做，只看着许笑靥的眼睛，笑了笑说：“没事。” 所有的缠绵关怀都要藏起来，于细微之处一点点表露。 许笑靥手刚松开，岸容便反手捉住了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弯腰跟车里的陈欣说：“让杜青明天过来。” 陈欣也不敢问她歌写得怎么样，立刻就点头，“没问题。” 岸容视线挪回来，在许笑靥脸上停了一瞬，转身走了。 她确实没写出适合她和杜青合唱的歌，而且时间实在太紧张，不仅要写，还要保证两个人配合默契，就只能把自己前世的歌挑一首来改改，修改的话，今天一晚上就够了。 杜青上午来的，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所以连客套的寒暄都省略了。 岸容看了一眼屋里那张空床，“你睡这里。” “我不过夜。” 岸容扫了她一眼，“随你，会看曲谱吗？” 杜青瞪了她一眼，胸口起伏了两下，磨着后牙槽恶狠狠的说：“这么基础的东西谁不会！” 岸容把曲谱递给她，又打开了电脑播放。 杜青脸色一阵扭曲，但配合的态度还算不错，认真看完了词曲，又哼了一遍。 两人冷漠的没有一点要交流的意图，仿佛是两个次元的相同空间重叠，互不打扰。 这互不打扰的气氛持续到岸容接了许笑靥的电话。 许笑靥担心她的身体，也担心杜青过来之后会不会影响岸容的状态。 岸容也不至于无聊到在电话里故意冲杜青表达什么，所以只是简单的一通电话就挂了。 可等她一回头，就对上了杜青怨毒的眼神。 “你跟许笑靥才认识了多久？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这么……这么炫耀！”杜青说着，眼眶有点红，“她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岸容站在阳台边，低头扫了她一眼，冷漠说道：“你觉得是炫耀那就是，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没有谈感情的必要，台上台下，希望你分清楚。” “你！” 杜青咬了咬唇。 岸容装起手机，甚至没有要分辨争吵的意思，只说：“后天的比赛，对人设不稳的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别把心思浪费在没用的地方。” “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不好表现让我……” 岸容掀了一下眼皮，目光锐利盯着她。 杜青被这一眼看的有些畏惧，控诉质疑戛然而止。 岸容没再理她，拿着纸笔坐在阳台上继续写歌。 杜青横也横不过，眼泪攻势对情敌来说完全没用，更可气的是岸容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所以哪怕生气，也只能偃旗息鼓。 这边比赛准备的还算顺利，那边岸容又上了热搜。 原本上去的词条是#岸容晕倒#，照片某些角度还算清晰，而且几个人都入了镜，所以根本没人怀疑。 有自称内部知情人士的爆料，不仅图配的好，说的也是有鼻子有眼的，称岸容在录某地方卫视节目的时候晕倒被送进医院。 粉丝都认得出来，也知道岸容她们要参加那个元旦晚会，所以一看见那个信息，都紧张的到岸容的微博里询问。 岸容微博总是不营业，又怕她看不到，所以有些人发私心，有些人到队友微博里问，也有些在粉丝群里问比较活跃的管理员跟微博后援会的会长，到处打听岸容现在怎么样了。 也有人猜测这个时间去录节目，是不是说明唱作人的比赛已经被淘汰了？ 岸容没时间上网，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打了个点滴都上了热搜，也并不知道热搜话题已经从关心她身体怎么样，变成了GG女团内部不和石锤。 @绝不跳墙头：岸容病倒在医院，许笑靥到了医院门口都不进去看一眼，是早就忍不了吗？ @你爱大海：谁还记得之前录综艺的时候，去第二站之前在酒店修整，当时也是岸容生病，有个细节建议都去补，许笑靥嘴唇破了，岸容手腕上淤青，我有截图 @可乐可乐可乐：一直都不和，不过人设嘛，都懂。 @坏女人天下第一：本来笑笑是队长，现在C位变成了AR，生气也很正常。 以前类似团内不和的消息也经常有，时不时就出来刷一下存在感，一个个说的都跟真的一样，好像住在她们公寓看她们钩心斗角一样。 但几个人都不关注这些，也不会当真，有时候看见了图一乐就完事儿了。 但这次有点过分，跟着岸容晕倒的话题，一直上升，都进了前二十了。 岸容拿外卖回来，就见杜青坐在床上笑，见她回来，笑的更浓了。 “原来你们俩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嘛。” 岸容挑眉，“谁？许笑靥？” 杜青笑的露出牙，心情超好的默认。 岸容坐在旁边拆盒子，漫不经心的说：“我们俩关系好不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你要是还有疑问，自己问她。” 杜青：…… 第162章 输了 岸容怼了回去，又觉得杜青这话简直说的莫名其妙，怎么说的好像她跟许笑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似的。 杜青脸抽了两下，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趾高气昂的抬头看着岸容，还冷笑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又自己藏着不说，只高高在上的盯着岸容看她演戏，目露讥诮。 这眼神，让岸容又恶心又莫名其妙 。 杜青已经下了床，收拾了东西准备走，嘴里哼着调子，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岸容蹙眉看着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的很。 恰好这时候电话响了，是许笑靥打来的。 岸容看了看杜青，这次她坐着没动，也没出去避开。 杜青都走到门口了，听见电话声脚步缓缓停下，侧目看过来。 岸容没理她。 “忙吗？”许笑靥语气轻缓，听着四周也很安静，“准备的怎么样了？” 岸容目光微抬，见杜青还没走，就嗯了一声，“差不多，也就那样吧。” 因为是上一世写的歌，现在修改了用，大体上是无功无过，没什么自己很喜欢的点，但是也没有什么疏漏错处，而且她也听说别人找来的帮唱了，比杜青确实要好。 许笑靥安慰了两句，又扯着话七绕八绕的不挂电话。 “有话就说。”岸容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跟我还兜什么圈子啊？” 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许笑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也不绕弯子了，小心翼翼的问：“杜青还在你那儿吗？” 岸容扫了一眼，嗯了一声，“在，你找她？” 杜青立刻面露喜悦，又往屋里走了两步。 “不不不不。”许笑靥赶紧否认，笑了两声说：“我找她干什么？就是随口问问，那个……” 岸容又扫了一眼靠近的杜青，没说话。 她这边安静的一声不吭，许笑靥只好自己主动把话接起来，偷偷摸摸的压低了声音，带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心虚。 “她没跟你说什么胡话吧？” 岸容诧异的又抬头看了一眼杜青，这两人是干什么呢？ “没有。” 许笑靥明显松了口气。 岸容跟着又说：“她说咱俩只是表面关系公司人设，面和心不合。” 许笑靥刚松的那口气嗖一下又提了起来，“胡说！你别听那些流言蜚语什么的，都是误传，黑粉瞎说的，我可是清清白白，苍天可鉴，我跟她可什么都没有。” 每个组合都有传内部不和的，而且粉丝对成员之间的那点事儿简直是如数家珍，从资源到个人发展到个人定位到人气到最近参加过什么活动，甚至同台对比，从生活到工作，细枝末节都能抠出来比对一番，然后自带干粮冲到维护自己爱豆的第一线。 这事儿一点都不稀奇，所以许笑靥一开始看见的时候是真的没当回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看见这些了。 但这次显微镜粉丝控制不住自己了，各种小证据都找出来，就为证明岸容和团内其他人关系不好，尤其和许笑靥，表面CP。 CP粉也忍不住了，把自己的截图视频存货拿出来，一一反驳。 笑容粉冲在第一线，力抗不和言论，又截图又搞视频，跟着其他CP粉也冲了出来，羽绒粉跟花容粉还有水岸粉都来了，各种截图视频来证明“我们好的很！”。 许笑靥本来是一边看一边偷笑的，结果不知道哪里来的她跟杜青的CP粉也出来找存在感，也搞些照片同人文什么的，说的有鼻子有眼，一会儿说岸容是白莲花介入，一会儿说岸容是有背景黑幕。 要是平常，许笑靥也不会放在心里，可现在杜青正和岸容住在一起。 许笑靥就慌了。 “网上那些都是假的。”许笑靥吞咽了一下，“我跟杜青，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关系，同一个公司的艺人而已，以前都是练习生，所以说得上话，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岸容没放扩音，但她的手机不怎么好，离得近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杜青刚靠过来就听见这样一番话，脸立刻就绿了。 岸容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跟杜青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 岸容低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毕竟杜青还在这，说太多不合适。 杜青脸色扭曲着，咬着嘴唇，扭身就走。 门才刚关上，电话就又响了。 许笑靥惴惴不安，摸不准岸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相信了，还是心里其实很介意？ 不然为什么说完就挂了？ 岸容被紧张兮兮的许笑靥搞得哭笑不得，只能解释自己是真的没当真，也没放在心上，没吃醋。 许笑靥：…… 许笑靥更心酸了。 这种新闻热度，没有公司的支持，很快就下去了，毕竟都是粉丝们捕风捉影，真主都没没下场，没什么新鲜料可扒，所以很快热度就过去了。 第二天杜青又来的时候，铁青着脸，看岸容的眼神比昨天更冷了，只不过因为明天要比赛，所以多少还是维持着表面客气。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杜青那边已经在粉丝里悄悄的透口风，毕竟赛程和节目播出并不同步，这点似是而非的预告，让不少杜青的粉丝都特别激动，因为还不知道岸容有没有十进八的时候淘汰，所以粉丝们说话忽然又客气了起来，官方的很。 八进六的赛制依然是1V1PK，但是这次不是自由选，是抽签，抽到同样颜色的为对手，胜出四个，失败的四个进入复活赛。 比赛顺序一样是抽签，数字打印在面膜盒背面，顺便打了个广告。 岸容跟杜青是第三组，为了这个比赛，杜青也提前准备好几天，但到了这里一看，其他几个人的帮唱嘉宾都不是简单的，有上一季的亚军，还有个人工作室的歌手…… 基本上都算是这几年出道的，没一个新人，但也不是很知名的歌手，只李力找的也是个中年人，众人也不认得，两人看起来很熟络，一直在聊天。 这次比赛准备的时间长点，所以大家看起来倒比十进八的时候还显得轻松些。 比赛刚一结束，杜青扭身就走，一脸凄风苦雨的委屈，泪珠子挡都挡不住。 岸容无奈的跟陈欣打了个电话。 陈欣提心吊胆，一整天都想着这个事。 “输了？” 岸容嗯了一声，有些无力，但又说：“也不怪杜青，她没有失误。” “你还替她说话呢宝贝儿？” 岸容苦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替她说话，这次跟李老师分到一组了，输得不冤。” 之前都是自己选择对手，李力有意避开她，岸容也不想跟这么强大的对手一组，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不错，李力也教了她不少东西，所以俩人始终都没有对上过，没想到这次抽签还是没躲开。 陈欣叹了一声，说：“行，我知道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好好准备复活赛。” 岸容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又给林静怡打了过去。 林静怡电话里没说什么，也没生气或者迁怒她，只是多少还是有点遗憾，也为后面的舆论通稿头疼，但这些她都没跟岸容说，也只叫她好好准备复活赛。 没迁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岸容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也不好意思再提那个资源的事。 李力虽然赢了，但在后台碰见岸容还是跟她打招呼，还介绍了自己的帮唱给岸容认识，原来就是他之前说过的年轻时候组的乐队的主唱，算下来他们也有十几年没见面了，但见了面还是热切的很。 “你这次没有好好准备。” 李力一点客套话都没有，直接皱眉看着岸容说：“在前头评委老师不好说，搭档唱歌，除了默契也得讲究情感上的一种融合，这个是一种状态，对舞台上的气氛，还有歌曲表达力影响都很大。” 岸容受教点头。 李力打量了她半天，说：“你是搞团体的，这个很重要。” 不愧是前辈，一眼就看出症结，岸容一脸佩服。这歌前世确实是团体的歌，那会儿她们五个还没有出现矛盾，当时唱确实轻快。 李力也没多问，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说：“别灰心，好好准备，继续加油。” 复活赛准备时间只有两天，但复活赛不需要帮唱，不过还是限制主题，四个人主题相同，两天后比赛。 两天实在有些紧张，岸容一点没敢耽搁，到楼下买了一袋子咖啡又回酒店去奋战了。 奋战了没多久，微信群里就炸开了锅，四个人都在群里圈着她问结果，岸容回了个消息之后，又叮呤咣啷的收到一堆安慰。 王云水在安慰之余又阴阳怪气了一顿杜青。 岸容哭笑不得。 没过多久，陈欣又打来了电话，语气倒是比之前轻松很多，说林静怡那边的资源已经拿到了，报名跟其他事她来准备，比赛的事让岸容尽力就行，身体最重要。 岸容有点意外。 “比赛输了，林总还能把名额给我们？” 依她看来，这次输了比赛，杜青舆论上应该会更负面才对，到时候节目播出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陈欣笑了两声，悉悉索索的扒拉着塑料袋，“交换之前也没说一定要赢了才给啊，林总本来也有意要给，你们这次是输给老前辈了，不丢人还好宣传，到时候粉粉黑黑吵一吵，企宣部推一把，好歹维持一下人气，我听说林总准备让她们参加明年的一个音乐类节目，不是比赛，所以这把她不亏。” 岸容恍然，原来都是计划好的，所以，只有她和杜青一直这么在乎输赢结果吗？ “影响不大，你不用自责。” 陈欣一边吃东西，一边安慰岸容，“比赛嘛就是有输有赢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么长时间持续比赛创作，肯定不好受，觉得难过了想发泄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别自己出去，万一叫媒体拍下来不好。” 不过这方面她其实还是挺信任岸容的，所以只说了几句，就忙着吃饭了。 岸容愣愣挂了电话，也说不出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或是感觉轻松一点。 想来想去，只好长长的呼了口气。 第163章 结束 过了元旦，学校那边也开始提醒岸容期中考试就在眼前，希望她能尽量准备好不要挂科，这半年她都没有去上过课。 岸容自然好声答应。 一月中旬进入考试周，她们要考试的科目不少，来来回回的就得持续最少四五天，学校已经发了考试信息，她也得提前准备。 岸容焦头烂额，深觉疲惫。 好在复活赛平安进入六强，也算是聊以慰藉。 进入六强之后就是决赛了，这一个月的高压创作，为的就是最后的这个结果。 岸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除了许笑靥。 许笑靥的网剧正式杀青，她也算是松了口气，从剧组出来还没回公司，就先开车来找岸容了。 岸容接了电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许笑靥笑着说：“下来。” 岸容犹豫了一下。 许笑靥跟着说：“就我一个人。” 岸容立刻就蹦了起来。 许笑靥抿唇低低的笑着。 岸容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端起了架子，哼了一声说道：“忙着呢，不去。” 许笑靥只笑，并不说话。 岸容被笑着心里有些没底，她已经走到了门口，想了想，又哼哼唧唧说道：“你就没别的想说的了吗？” 就这么简单？ “嗯，那就不下来了吧。” 许笑靥嗯了一声，还笑了笑。 岸容心里直哼哼，就这？没了？ 岸容也憋着不吭声，准备一会儿下去让许笑靥尝尝家法的厉害。 她一手开门，另一边还装模作样的跟许笑靥各种不服。 “想我了吗？” 门刚一打开，声音近在耳边。 许笑靥站在门口看着岸容，言笑晏晏。 电话没挂，手机里的声音同步传出来，双重播放。 岸容愣在门口。 “不叫我进去坐？” 许笑靥挂了电话，一手搭在门口，目光潺潺看着岸容。 岸容吞咽了一下，“你不是……” 许笑靥笑着靠近了，低声说：“是什么？” 岸容脸上一红，侧身让许笑靥进来。 “刚才是不是心里偷偷骂我呢？” 岸容：…… 岸容义正言辞摇头，“哪有，我是那种人吗？” 许笑靥但笑不语，目光跟在岸容脸上，一会儿都没移开。 岸容不太自在的目光四处乱飘，转身去拿了水递给许笑靥，装作正经有事要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拍完就要回去了，陈欣不是说要准备开会讨论演唱会的事吗？” 许笑靥没接，一手揽着岸容的腰身，贴向自己，“想你了，什么都没你重要。” 岸容一手拿着水杯，不敢乱动，怕水洒出来。 许笑靥笑笑，捏着岸容的下巴让她低下头。 浅尝辄止。 岸容呼吸了一下，推着许笑靥的肩膀，说：“我，我把水放那儿。” 许笑靥没松手，一只手拿着水杯，反手放在桌上。 …… 许笑靥开的头，但她很克制，只缠着岸容缠绵了一会儿就松了手，但还是依在岸容身边。 “进决赛了，真棒。”许笑靥摸摸岸容的头，把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整理好，“最后一场比赛了，别紧张。” 岸容缓了口气，“不紧张。” 许笑靥看着她笑。 岸容颓丧道：“假的。” 其实紧张的要死，毕竟是决赛，一开始说过的结果不重要，但现在觉得结果真的非常非常的重要，她很想要那个冠军，证明自己的实力。 许笑靥也不安慰她，很多道理岸容心里都知道，但是道理之所以成为道理，就是因为能做到的人不多。 如果是她，她也会紧张，紧张不是坏事。 聊了一会儿，岸容兴冲冲看着她说：“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一个前辈，李老师，人真的很好，我来这里参加比赛的第一首歌就是她帮我改的，八进六我们一组，很强，年轻的时候也在赵老师的乐队里做过鼓手。”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整理了一下，带着岸容去敲李力的门。 敲了半天，屋里都没声音。 “算了。”许笑靥握了握岸容的手，“可能是去吃饭了，不在。” 岸容也有点遗憾。 她是真的很敬佩李力，各方面的。 她俩刚了两步，隔壁的房门开了，屋里的人探出头来，一看是岸容，就说：“李老师不在啊，你不知道吗？” 岸容一脸疑惑，知道什么？ “他退赛了。” 岸容立刻瞪大了眼，“什么？退赛？” “是啊，今天早上就走了，走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他没告诉你吗？” 岸容摇了摇头，又忙拿出手机来。 这两天她都没有怎么用手机，都静音了，什么信息都没看，所以根本就注意手机消息。 手机打开，李力给她发了微信，上午十点的时候。 他没说自己退赛，他说来这里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要走了，希望决赛的时候岸容能够好好发挥，到时候他会在电视上看的。 消息发出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岸容思来想去，回了消息，说一定。 她没多问，也没多说，拉着许笑靥的手又回了房间。 决赛很快就来了，这次没有主题，没有限制，也没有1V1，六强走了一个，只剩下五个人，五个人压力都不小，但因为李力离开，这压力又轻松了那么一点。 但气氛依旧很凝重，岸容在后台等，许笑靥在外面等，她不想来里面被镜头拍。 五个人的比赛，用时并不长，为了凑节目时长，还把以前的读票方式也改了，显得格外隆重且有仪式感。 四十分钟后，岸容出来了，表情逐渐轻松，脚步也快了，但到了后台还是被一群媒体记者围住，站在节目组准备好的墙边接受了采访。 前面的比赛刚出结果，后面的这些记者就都知道了，所以这会儿一个个都挤在岸容面前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拿冠军，对八进六进了败者组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岸容脑子条件反射的转，回答的十分官方，并不圆滑，但也没有什么错处。 当然记者也问了对李力退赛的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岸容沉默了一会儿，说：“很遗憾，但李老师选择退赛应该是有他的原因，所以我们也尊重他的选择，他人很好，很亲切，教了我很多东西。” 这恐怕是这段采访里，难得的一句发自肺腑的实话。 还有问她之前在录元旦晚会晕倒是不是因为比赛压力大之类的问题，岸容都否定了，只说自己学会了很多。 好容易从里面钻出来，上了车，岸容就呼了口气。 许笑靥坐在前面，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怎么样？” 岸容笑的眼眯在一起，露出几颗牙齿来，激动的拍着大腿，“冠军！” 她说着，从自己包里把那小话筒造型的奖杯拿出来，“送你。” 许笑靥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岸容的头，但她只接过来看了看，就又放回岸容的包里，“送什么，你的就是我的，快拿着，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一说到休息几天，岸容立刻像一只放了气的气球，逐渐干瘪瘫软，塌在椅子上说：“休息是没得休息的，学校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得回去准备考试，不能挂科。” 最好不要挂科，不然被多事的人查出来，又要拿这个出来说她如何如何。 这可不行。 许笑靥只好摸摸她的额头。 她这边还没到公寓，陈欣就来了电话，说刘一晗在公司给她举办了庆祝会，让她一定要去。 岸容筋疲力尽，丧丧应好。 陈欣知道她现在肯定累的很，但这会儿她的激动可不比刘一晗少，说什么都得让她到场不行。 许笑靥无奈看了看她，休息时间只好延后。 刘一晗在公司地位高，虽然手底下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但现在GG女团的势头，还有大老板的意思都很明显，所以一起来庆祝的人还真不少，好些都是在公司没怎么说过话的人，但面子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要做。 而且这个许笑靥也帮不了她，只是喝酒的时候许笑靥都帮她挡了。 庆祝结束后，刘一晗一脸春风得意，殷殷切切的跟几个人好一番掏心掏肺。 可惜配合的人不太多。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来公司开会，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演唱会的场地已经拿下来了。” 夏春花立刻激动的瞪大了眼睛。 “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陈欣笑着，眼神在几个人脸上扫过，“之前跟你们说过的，新公寓那边也搞定了，这两天就可以搬家。” 肖瑜松了口气，点头，又问：“能自己出去住吗？” 夏春花嗖一下扭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没吭声。 她还没一个人在外面住过呢。 刘一晗想了想，说：“自己找的房子安全性可能没有公司这个好，你看呢？” 肖瑜蹙眉，但依旧坚持，“我有住的地方，安全性没问题。” 刘一晗知道她跟恒锐珠宝有点关系，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只是考虑了几秒就答应了。 岸容也侧目看了看她，但肖瑜眼观鼻鼻观心，点了点头之后又回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回去之后，岸容想了想，问肖瑜有什么打算。 她是知道肖瑜来这里的目的，而且前世肖瑜一直到后来才搬走，但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搬家的行为被提前了。 好像随着她的改变，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夏春花也想问，但她没说，就扭头看着肖瑜。 肖瑜神色平静，“在考虑。” 车里没有别人，夏春花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回去之后，岸容又问了许笑靥，许笑靥目露无奈，说这种事除了肖瑜自己，其他人都不能替她做决定，如果她想退出的话，希望公司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岸容满腹心事，这么多年了，她当然希望肖瑜能够解脱，但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她又贪心的希望事业也能顺利一些。 第164章 过年 肖瑜要搬走，新的房子她已经找好了，所以离开的时候只是打了个招呼，许笑靥开车送她。 众人鲜少在公寓里住，搬过来几个月还没添置过什么大物件，所以搬起来也都很容易，几个箱子就装满了，陈欣和许笑靥开车，一次性拉完。 新房子宽敞很多，跟原来隔断出来的卧室相比，新房子有三室一厅，厨房也比原来的空间大。 夏春花情绪有点低落，倒不是舍不得肖瑜，最近陈欣给她安排了很多课程，虽然没明说，但她也知道自己跟其他人差距很大。 岸容和许笑靥都能独当一面，王云水虽然惫懒，但她是刘一晗的妹妹，只有肖瑜，虽然不怎么说话，也比她好点，但怎么说有肖瑜在，她也不至于觉得太……孤独。 没人做伴真的是难过。 搬家结束之后，也没正经休息，就到公司去开会，其实也就是露个面，演唱会主题跟歌曲都是音乐组定下的，她们也就是提一点点自己的小意见，主要是熟悉整个流程和风格，毕竟是第一场演唱会，没人想知道她们的想法。 开了一天的会，各种流畅细节一一核对，顺带确定了许笑靥网剧开播的日子，又跟企宣部那边就敲定了接下来的通稿公关。 乱七八糟的开了两天的会，就正式进入演唱会准备期。 唱作人八强比赛已经播出，又上了一次热搜，杜青粉丝跟岸容粉丝好一顿掐架，还有些浑水摸鱼批马来黑的，乌七八糟一通骂战。 毕竟俩人都是一个公司的，企宣部操作的时候也只是和稀泥，把输了比赛的原因归结为敌方太强，杜青也发了个微博，没说这件事，但一副岁月静好的小百花模样，很是虐了一波粉。 相比之下，岸容好像忘了微博密码一样，最新一条动态还是上个月拍的极光照片。 岸容一边准备考试，一边要排歌，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宵夜。” 许笑靥往岸容桌上放了一袋炸鸡，“晚上别熬太晚。” 岸容嗯了一声，关了课件视频，扭头看着许笑靥，问：“你不是送肖瑜去了吗？” “顺路又去买了点吃的。” 许笑靥笑了笑，神色有些疲惫，犹豫了一下，条件反射的隐瞒了自己去做的事。 岸容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身体一斜靠在许笑靥身上，叹了一声说：“挂科就丢死人了。” 许笑靥笑着摸她的头，“这有什么丢人的？你是没时间，又不是学不会，大不了补考，补考不过还能清考呢。” 岸容笑笑，拍了她一下。 什么话，哪有这样的。 “英语好好学，万一以后有出国进修的机会呢？” 许笑靥极功利的想着，那些马克思原理微积分什么的学不学都行，很无所谓。 她低头看看岸容，说：“过年咱们应该不放假，我想抽个时间带肖瑜走一趟，她一直想知道祁楚跳楼之前的生活。” 岸容立刻转过身来，拧着眉头看着许笑靥，“你……你想去吗？” 隔了两秒，许笑靥脸上的表情像是凝滞了一样，短暂的迟疑了一瞬，她又扬起标准的笑脸来，“去，该解决的都要解决。” “我跟你一起。” 岸容捏着许笑靥的手，仰头看她。 许笑靥一点都没有犹豫，摇头道：“不行。” 岸容见她神色僵硬，心里也有些难受。 “你还要考试，你忙你的。”许笑靥立刻笑着说：“我跟肖瑜过去就行了，你在家等我。” 岸容蹙眉。 许笑靥叹了一声，弯腰在岸容额上轻吻，“给我点时间。” 她还没抚平的伤口，不想展示给自己爱的人看，丑陋的黑暗的一切。 岸容考试的时候，许笑靥带着肖瑜走了。 陈欣全程陪着岸容去考试，她只知道许笑靥和肖瑜有点私事，说是去见个朋友，用不了多长时间。 去考试被拍到了，又上了一波热搜，陈欣还拿偷拍的照片给岸容看，“幸好化了淡妆，哎你这件衣服许笑靥是不是也有一件？” 岸容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我的衣服都是她帮我买的，有些两件打折，她也有。” “你俩感情真好。” 陈欣感慨了一句，把岸容说的有点心虚。 陈欣见岸容一本正经，不由得笑着打趣道：“怪不得CP粉到处扣糖吃。” 她越说，岸容就越是严肃正经。 陈欣哈哈大笑，“害羞什么。” 岸容：……行吧就当我是害羞。 许笑靥回来的时候，岸容去接，没见到肖瑜。 岸容有点担心，祁楚楚现在已经变成了肖瑜的心病，虽然肖瑜不说，但岸容知道，自从肖瑜知道祁楚楚死后，她就把祁楚楚的死因归结在自己身上。 所以痛苦非常。 “她想自己冷静冷静。” 许笑靥解释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岸容的头。 岸容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到了年底，市里比平时还显得冷清，上班的人都回了家，反而没有平时热闹。 岸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忙得很公司不放假，过年就不回去了。 她往家里打了钱，月底扣了公司培训课跟各项费用，自己也没剩多少。 许延启打电话叫许笑靥回家吃年夜饭，许笑靥犹豫了两天，答应了。 过去种种，今日再看，自己也不是全无错处的，而未来日子还长的很。 许笑靥带着岸容一起回去了。 岸容心里惴惴。 偌大一个别墅里，年夜饭就她们仨人，阿姨做好饭就回去了，挺大一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气氛有点难以言喻的奇异和谐。 虽然三个人都沉默的要死。 一顿饭吃的岸容度日如年，许笑靥每次给她夹菜，岸容都要小心翼翼的用余光观察一下许延启。 提着口气，食不知味。 许笑靥倒是坦然的很，好像已经结了婚似的，动作亲昵又自然。 许延启瞥了她一眼。 许笑靥毫不在意，还跟岸容说：“晚上别走了。” 岸容：…… 岸容目光游离，眉毛动了一下，“我……” “房间收拾好了。” 许延启擦了擦嘴，起身看了看许笑靥，说：“你去楼上看看缺什么。” 许笑靥嗯了一声，却坐着不动。 许延启心里叹气，支不走只能明说：“看你那小心眼劲，我跟她有话要说，你先去。” 岸容心里一跳。 许笑靥在桌子底下握着岸容的手。 岸容捏了一下她的手指，示意她先走。 许延启都快没眼看了，嫌弃的一点都不遮掩，啧了一声撇过头，恼了，“赶紧。” 许笑靥低声凑到岸容耳边，哄她：“我一会儿就来。” 岸容：…… 这见家长带留宿的，进展也太快了吧？ 等人走了之后，许延启咳了一声，看着岸容好几秒没吭声。 岸容端坐着，态度比上学时候见校长都恭敬，大气也不敢出。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回来过年吃饭，你一来，她就回来了。” 许延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岸容眉头一跳。 许延启又打量着岸容，“她以前过得苦，也出过事，你是怎么劝她同意看医生的？” 岸容一脸迷茫。 什么医生？ 许笑靥在楼上房间里转圈，时不时探头出来看一眼，一听见脚步声，立刻就冲到门口，然后假装淡定的开了门。 岸容站在门口。 许笑靥满脸微笑。 “你找医生了？” 许笑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笑靥心虚眨眼，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拉着岸容的手把人先弄到屋里来。 岸容板着脸。 有一丢丢不开心。 “我……” 岸容正色看着她，“你以前说过，绝对不会骗我了。” 许笑靥：…… 许笑靥到嘴边的托词又咽了回去，把岸容搂在怀里才呼了口气。 想了一会儿，她说：“因为不确定结果怎么样，怕告诉你，以后会失望。”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这种心理疾病治疗康复的几率不算高，如果要说，至少也是等她看到进展的时候。 只是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 岸容心里直叹，拥着许笑靥，“不会，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们一起面对，我可以陪着你，也可以给你空间和隐私，我不怪你瞒着我，我只是怕你自己扛着太累，想分担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你懂吗？” 她想要的不是控制许笑靥，是希望在她有需要的时候，能随时发现自己在。 许笑靥轻吻着她的脸颊，“肖瑜帮我约医生，我们只在肖瑜家里见面，你如果想去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 “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岸容推开她看着许笑靥的眼睛，“如果你不想我在场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岸容点水般轻吻许笑靥的唇，“我想让你自在，不要有压力，就算，就算治疗没有效果，我也会陪着你。” 许笑靥紧紧箍着岸容的腰，抱着她往屋里走。 两人亦步亦趋，磕磕绊绊，走的缓慢，温情蜜意。 新年的钟声和烟花在窗外炸开，许笑靥吻着岸容颤抖的眼睑。 岸容抓着床单，敛目低声，“过年了。” 许笑靥嗯了一声。 岸容嘴唇动了动，蚊子哼哼一样低低的说：“我十八了。” 许笑靥笑着又嗯了一声。 岸容咬唇，脸颊染上桃红。 “你会唱十八摸吗？” 许笑靥：……？？？明示？ 第165章 绯闻 这个年过的极其忙碌，只放了个年夜假，初一就要回去继续训练。 眼看一月过完，距离三月的演唱会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陈欣还安排了几个小采访，又拍了几张照片，还有演唱会的服装造型设计，每天都要熬到很晚，日以继夜的忙着训练。 夏春花的课也停了，肖瑜也暂时放下了她找人的计划，过了年，她看起来和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沉默不言。 只有王云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累，她最近偷懒偷的很明显，经常迟到早退，平时也有点心不在焉。 手机刚一响，王云水立刻就跑去看，脸上憋着喜悦，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我先走了。” 几个人都皱着眉。 “才九点，你这几天是有什么事忙？”许笑靥不太高兴，但还是控制了语气，肃目看着王云水，“还有一个月时间，你要是还这么不认真，态度敷衍的话，演唱会如果搞砸，你担不起后果。” 房间里顿时安静的一根针落下来都听得到，堪称寂静，其他几个人也都不满的看着王云水。 大家累死累活，就为了演唱会，偏偏王云水看起来根本不把这个放在心上，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岸容目露无奈，前世王云水就是这样，她还以为这一世好点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云水梗着脖子，态度比许笑靥还强硬，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气势端的比许笑靥还高。 “我不过就是有点事要先走，怎么了？碍着你们了吗？”王云水仰着脸，愤愤的留了这么一句话，就拎着包走了。 夏春花气的眼都红了，背过身去跺了两脚。 岸容拍了拍她的手臂，叹了一声，也没什么话说。 许笑靥回过身，沉默了两秒，说：“人不全，就不练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这怎么行？”夏春花瘪嘴，“我们自己练。” “自己练，到时候她跟不上也还是不行。”岸容安慰了她一句，侧目看着许笑靥，“我想去买点东西，想让你帮我看看。” 许笑靥点了点头。 夏春花也想去，但岸容没叫她，她只好侧目看肖瑜，可肖瑜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出了门，岸容挽着许笑靥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许笑靥蹙眉，低声问她：“怎么了？” 平时她想让岸容出来逛一次街都难得很，更别提买东西了，尤其这个时间，怎么看都反常的很。 岸容板着脸，拉着许笑靥下停车场。 “什……” 许笑靥目瞪口呆，看着前面开出去的车。 “刚才……上车的是王云水？” 岸容点了点头，语气也有些艰涩，“去看看。” 她一向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要跟踪，惹得许笑靥看了她好一会儿，上了车还是没忍住好奇。 “王云水最近是有点不正常，那也不是刘总的车，你说她是干嘛去了？” 岸容脸色很不好看，僵硬的扯着嘴角。 她记得上一世没这么早，应该是她们出道第二年了，当时她们人气热度很高，但走的路子和现在不同，活跃在各个平台里刷热度。 第一场正式的演唱会也来的很晚。 但也是在演唱会之前，王云水绯闻缠身，拍到她跟某富二代出入酒店的照片，那是他们第一次和丑闻沾上边，演唱会也受了影响。 这次…… 岸容沉着脸，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车。 许笑靥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提。 眼看着前面的车进了酒吧，岸容才松了口气。 在酒吧被拍到，至少比酒店要好点。 但许笑靥却拧着眉，看着王云水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进去，才侧目看着岸容，“她这是……谈恋爱了？” 岸容叹了一声，“希望不是，但是你看她现在这样，要跟陈欣说吗？” 公司是有规定她们现在不许谈恋爱，但岸容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王云水行事谨慎点也好，她绝对假装没看见，可王云水就不是低调谨慎的人，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开第一场演唱会了，不知道多少人正关注她们。 许笑靥也想到了这个，但她犹豫了一下，说：“你别管这个了，我明天找刘总问问。” 刘一晗是王云水的表姐，这事让她知道更好解决。 可第二天，王云水又来迟了，昨晚九点走，今天九点才到，还一脸喜庆。 一整天都有意无意的举着手对着窗户，让光落在她的新戒指上。 绿盈盈的透着光。 “你今天又迟到了。” 许笑靥皱眉看她。 王云水环胸，手指搭在胳膊上，虚虚的笑了一声，“迟到就迟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哼了一声，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眼神勾着许笑靥，想等她问。 许笑靥拉着她出去，王云水甩开手不满道：“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王云水表情一滞，但她很快就哼了一声，扣着自己的指甲，“怎么了？交男朋友你也管啊？是，没错，昨天刚答应的，他很有钱，等我们订婚，我就回去做豪门阔太太。” 这个愿望和憧憬，她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谁。 许笑靥脸色顿时就变了，冷若冰霜紧盯着她，“你想好了？” 王云水点头，又立刻说道：“你放心，这次演唱会我还是参加的，不会第一场演唱会就让你们掉链子。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你现在年轻漂亮，趁早找一个有钱的嫁了，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不然你还真指望这个啊？唱歌能唱到什么时候？出道这半年你挣得都不够还公司的，一毛钱都摸不到，没名没利图个什么？你看那些明星，哪个不是想靠出名换一张值钱的结婚证？” 她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剖析自己的入行理由，并以此为真理想说服许笑靥。 许笑靥相信，她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没有私心。 “这话，你跟刘总说过吗？” 王云水侃侃而谈立刻终止，极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说：“我会跟她说的。” 许笑靥叹了一声，无力的垂下肩，“平时注意点，不要去酒吧酒店之类的公众场所被人拍到，无论如何，等你跟公司商量好处理方案再进行下一步，还有，既然你说了不耽误演唱会，那日常训练就用心一点，你已经落后很多了。” 再多的，许笑靥也不方便继续跟她说，只希望刘总能好好劝劝。 不知道是不是这番敞开了的谈话起了作用，王云水好歹认真了起来。 也有可能是因为刘一晗时不时就来练舞室里逛一圈，王云水又怂又气，刘一晗一走，她就黑着脸。 但即便这样，许笑靥也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她松的稍稍有点早，还没喘过来，她们几个就上了热搜。 不止一个。 全是丑闻。 #岸容许笑靥恋情# #肖瑜背景# 两个热搜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陈欣黑着脸过来，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们别上网，别发消息。 许笑靥脸比她还黑。 “那个陈亚飞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儿的？” 夏春花小心翼翼，十分疑惑，“连你跟岸容睡一张床都知道。” 岸容脸已经变成了锅底，一记眼刀飞到王云水身上。 王云水张了张嘴，目光瑟缩了一下，“我，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爆料的人在微博上发了个微信朋友圈截图，那个叫陈亚飞的在朋友圈里发状态，全是八卦调侃，虽然模糊了细节也没指明道姓，但用的指代词针对性太强了。 肖瑜抬眼扫了她一下，问陈欣：“公司上下知道我跟恒锐珠宝有关的，有几个？” 陈欣眉头一跳。 连她都是模模糊糊的猜测，肖瑜来参加海选的时候，是刘一晗暗示过，但这么长时间，公司上上下下对肖瑜的身份没有一点怀疑。 王云水被陈欣看的有点虚，又强行梗着脖子说：“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陈亚飞。” “你那个男朋友是谁？” “什么？男朋友？！” 陈欣眼瞪的跟铜铃一样，震惊的看看板着脸的许笑靥，又看看惊慌的王云水。 “真不是。”王云水脸色发白，巴拉出手机打电话，刚一接通就骂道：“赵延！你！你答应过我不把我说的那些话告诉别人，你怎么这样？是你问我，我才……我也不是那么说的啊！” 陈欣劈手抢过王云水手里的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烈，紧盯着脸色苍白的王云水说：“去跟刘总解释。” 她拿着手机出门，目的很明显。 王云水脸上血色全无，又看着许笑靥辩解道：“我是说过，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问我网上传的你跟岸容不和是不是真的，我跟他解释说你俩很好平时都睡在一起的，我，我说的跟那个陈亚飞写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是陈亚飞自己添油加醋……” 许笑靥一言不发看着她。 “真的。”王云水下巴抖了抖，恳切看着她：“相信我。” 几个人都不吭声。 王云水瘫坐在地上，一气之下揪了手上的戒指，举手要扔却又不舍得，低头看着喃喃自语，“恒锐珠宝的限量款翡翠戒指，上千万他都送我了……” 她马上就要嫁进豪门，赵延不会骗她的。 许笑靥瞟了一眼，从她手里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戒面，摇头道：“成色不错，但却不是恒锐珠宝那款，你被骗了。” “不可能！” 王云水夺了过来，自己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绝对不可能，我看过那个照片，明明一模一样。” 许笑靥看了她一会儿，目露同情，“恒锐珠宝那款戒指一共只有三个，准确来说，那三个颜色也有些不一样，都是顶级的料子，你这个只是款式大小相似，但无论种水都不是一个等级，你被骗了。” “你，你怎么知道？”王云水紧抓着许笑靥的手，“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见过真品吗？你骗我！” 许笑靥不想再过多解释。 肖瑜忽然不冷不热的说道：“她说的没错。” 许笑靥确实见过那三个戒面，当时钟叔也在，问她喜欢哪个，她当时确实被迷了眼，但心里尽是冷笑，所以拒绝了。 王云水颓丧坐在地上，她可以不相信许笑靥，但肖瑜也这么说，她就慌了。 “刘总应该在等你。”许笑靥把她扶起来，却没有一点心软，“刘总不只是你姐，也是公司副总。” 王云水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嘤咛低哼：“对不起。” 许笑靥没应这声。 她相信王云水说那些话是无意的，但她毫不在意队内隐私保密，迟早要出错吃亏。 王云水走了之后，夏春花小心看了看许笑靥，硬是憋着。 许笑靥无奈叹了一声，“想问什么？” 夏春花搓搓手，“笑笑姐，你见过那个真戒指吗？” 那个戒指照片上过杂志，王云水喜欢的不得了，跟她好一番讲过，夏春花自己对这个不了解，她是没看出什么区别来。 许笑靥笑笑，“见过照片。” 夏春花格外崇拜，又上网搜了那个照片来看，越看越觉得好像是不一样。 出了这事，企宣部那边赶紧联系往下压，一张律师函发出去，先稳住粉丝，又澄清谣言解释，后援会组织粉丝，熟练的虐粉固粉，倒也渐渐压了下去。 只有CP粉，偷偷的嗑出一点糖来，管她真的假的，甜就完事儿了。 刘一晗焦头烂额，叫来许笑靥好言安抚。 许笑靥听得出来，她就是怕自己迁怒王云水，以后队内排挤她。 “刘总想多了。”许笑靥肃目看她，“这次不出事也有下一次，躲不过去，她一心想傍个大款就退团，这次是看走眼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下次。” 刘一晗笑容一僵，无奈点头，“她的事，我来解决，你们就放心准备三月的演唱会，如果顺利的话，三月演唱会结束，出唱片拍MV，四月去伦敦比赛，该参加的综艺也得参加，这次演唱会如果效果好，五月去其他城市巡回演唱会，这两年你们会非常非常忙。” 这些许笑靥自己心里也有准备，刘一晗是把手里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她们身上了。 “云水那边，这次的教训能让她老实一阵子。” 刘一晗头疼扶额，满脸无奈，又看着许笑靥，笑问：“你跟岸容现在还睡在一起吗？” 许笑靥抬头看她。 刘一晗眼里带着试探。 “她胆子小，一个人晚上睡不着。” 许笑靥表情坦然，又蹙眉说：“最近她压力很大，经常失眠。” 刘一晗忙道：“那你要好好照顾她，岸容年纪小，这段时间又是比赛又是考试又要准备演唱会，她是累惨了，我知道你也忙，但你大她几岁，又是队长，平时照顾她点。” 许笑靥依旧皱着眉。 刘一晗笑着说：“我看岸容挺懂事的，老成稳重，也不惹事。” 许笑靥迟疑了一下，微笑着点头说：“那倒是。” 刘一晗终于松了口气。 第166章 默契 王云水那戒指虽然不是恒锐珠宝那款, 但依然价格不菲，不过因为这次热搜的事，让刘一晗极其恼怒, 勒令王云水退还了那枚戒指。 刚刚才开始的恋情也无疾而终。 王云水很是蔫吧，大受打击。 刘一晗每天早上送她过来，晚上再把人接走, 跟带孩子上班一样, 不过这方法对王云水来说着实管用，她是真老实了。 岸容沮丧于自己重生一次, 还是无法解决王云水带来的各种问题, 这次还好，只是截图绯闻而已, 企宣部用些手段就压得下去，但陈欣还是接了一个自媒体采访, 在问答环节顺便解释了这件事。 许笑靥看了一眼岸容, 笑着说：“她宅的很，平时我们都忙，不忙的时候就在家待着喝喝茶拉拉弦儿。” 岸容跟着低声道：“也没, 这段时间没空, 三月我们有演唱会。” 又趁机宣传一波演唱会来，许笑靥笑着点头，“她衣服都是我买的, 睡一张床有什么稀奇的, 小姐妹睡一张床, 不是, 主要是她怕黑。” “你才怕黑。” 岸容有点不好意思，捏了捏怀里的小抱枕。 到了清包环节, 还是先假装惊讶了一番，其实事先都已经说过了，不过俩人包里都没有不宜见人的东西，所以也没临时再弄。 许笑靥是一个粉色的水桶包，呼呼啦啦倒出来一堆零碎，化妆品小玩具钥匙链手机，还有几颗糖。 光解压小玩具都有两三个，化妆品小样一堆，格外齐全。 岸容坐在一边瞠目结舌，她也是第一次看许笑靥包里的东西。 许笑靥拿了颗糖问记者，“吃吗？” 对方接了一个，笑问：“我记得有粉丝整理你的喜好的时候，说你不爱吃糖。” “平时不吃。”许笑靥笑着眨眼，“专门送人。” 她笑起来，简直明媚的不像样，尤其故意逗人，一双眼睛看的采访的姑娘脸都红了。 岸容眉眼动了动，有时候早上起来，许笑靥是会递给她一个。 轮到岸容的时候，岸容有点不大好意思，一边慢吞吞的把包拿到桌子上，一边说：“我包里真没什么东西，没她那些好玩。” 许笑靥坐在一边笑，拿肩膀怼她，“快点。” 岸容掏出来一个保温杯。 许笑靥掩唇笑着解释：“看见没，她是真喝茶。” 岸容抬杠，“我这里面装的八宝粥。” 许笑靥笑着捶了她一下，胡说八道。 岸容又掏出一个线圈本一根笔，又掏出一个十字绣的拉绳袋子，把里面的小瓶子朝着镜头，避过了许笑靥。 “褪黑素。” 许笑靥目光盈盈看着她，又笑着跟人解释，“她经常失眠，没这个睡不着，这应该是之前比赛的时候装包里带过去的，平时去哪儿也带着。” 岸容点头。 她所有的东西许笑靥都知道。 陈欣站在一边蹙眉，有点心疼了，她只听说岸容失眠，没想到失眠这么严重。 翻来翻去，岸容又摸出了身份证和一副耳机，还有一张机票。 许笑靥瞥了一眼，摸了一下耳机，放下的时候压在机票和身份证上挡住了关键信息。 岸容摊手，“没了。” 是真的很简单，从她包里的东西就能看出她平时的生活来，摆在桌子上也就那么几样。 许笑靥问她，“你手机呢？” “哎，忘了。”岸容从兜里拿出来，也搁在桌子上，但又看着许笑靥说：“这个不能算吧？我平时手机就在兜里。” 王云水的包里也都是化妆品还有首饰；夏春花比较过分，包里哗哗啦啦倒出来好些零食，还有一本漫画书；肖瑜没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和耳机放在桌上充数。 她也懒得作假，反正这次采访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云水也不怎么说话，不过有许笑靥不停活跃气氛，又有更高冷的肖瑜陪衬，倒也不显得突兀。 陈欣就站在旁边，也呼了口气，幸好这群人里有个许笑靥，不然可怎么好。 走的时候，陈欣把人送到公司门外，又问过视频发出时间，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等视频发出之后，后援会那边提醒一下，粉丝控场再造个势，也就把什么队内不和的谣言冲淡一些。 至于其他的说起来也都不重要，反正许笑靥和岸容本来就有炒CP的计划，只是后来搁置了，肖瑜那边也不用她管，主要还是王云水，这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意外。 陈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找了刘一晗。 她管不住，有人可以。 岸容也心事重重，担心再出什么乱子，她这儿忙着训练，胡郑却来悄悄的把她叫出去，面色凝重的问了一个问题。 “你跟许笑靥，到底是不是那个关系？” 胡郑眉头紧锁，那热搜刚一上她就看见了，本来她是不当回事，可想着自己最近在公司每次见岸容的时候，许笑靥几乎都在岸容身边，俩人形影不离。 她是知道岸容那性格的，从小到大，也没见她跟谁关系好的能睡一张床的，岸容家里卧室少，星期天放假回去，睡沙发都不愿意跟家里人挤一张床。 才跟许笑靥认识多长时间，都能睡一张床了？ 胡郑惊出了一身冷汗，又找来她们综艺和拍杂志的花絮视频，到处找蛛丝马迹，看完头都大了。 “你别骗我。”胡郑一脸严肃，“我不是陈欣。” 岸容眉头一动，没吭声。 胡郑绷着脸当时就蒙了，抓了一把自己新做的玉米烫，满面愁容，“哎呀，呀，呀！你，你怎么……你叫我说什么好？” 岸容看着她。 “多久了？” 胡郑紧张兮兮看着岸容，“能分吗？好合好散的那种？” “不到三个月。”岸容摇头，一脸认真，“不能。” “糊涂！” 胡郑喝了一声，又忙扭头四顾，生怕附近有人。 “这事你怎么不先告诉我？”胡郑抿了抿唇，满脸愁绪，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分手？分手的时候能不能好好谈不影响其他？我真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们……” “我知道。” 岸容打断了她的话，“许笑靥跟我说过，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无论将来是好或者不好，都会影响我们的事业，公司也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我跟她在一起，要承受更大的压力，隐秘、不被接受、不被祝福、未来无望，她早就告诉过我。” 胡郑立刻瞪大了眼睛，“那你还！” 岸容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还是坚持，所以我成功了。” 胡郑听出她在把这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把她摘得干净。” 岸容只笑不说话。 其实她说的是真的，许笑靥为她瞻前顾后担惊受怕，不肯越过雷池半步。 看她这样，胡郑也知道劝分手没戏了。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是胡郑先败下阵来，长叹了一声问：“还有谁知道你俩子一起了？” 岸容想了想，“她爸爸。” 胡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再说一遍？” 岸容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含笑说：“我跟你说过的，过年那天晚上，我去她家了。” 胡郑：…… 胡郑脸抽了抽，她过年放了几天假，本来想过年带岸容好好玩玩，但那时候岸容说忙，就放半天，她去许笑靥家了。 那会儿她只当岸容是去朋友家，哪儿想到是去女朋友家！ “你……” 胡郑起了头，又摆摆手，道：“算了。” 迟疑了两秒，她又忧心忡忡道：“你没跟家里说吧？你可别冲动，叔叔阿姨可接受不了这个。” 岸容扯了扯嘴角，点头道：“嗯，我跟他们说公司要求十年内不许谈恋爱结婚，她俩挺高兴的。” 胡郑叹了一声，拍拍她的肩安慰。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反正都没用了。 岸容抿唇笑了笑，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只是站在这个圈子边缘，甚至脚都没站住，什么都没有，就没有资格反抗，尤其她还没十八，父母是她的监护人。 不坦白，无关乎信任，只是不想冒不必要的风险。 许笑靥半天不见岸容进来，借着喝水的功夫，就溜出来找，没防备和正要走的胡郑打了个照面。 胡郑一脸复杂，嘴巴张了又合，犹豫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走了。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又自私的，这是天性，所有人在足够的诱惑面前都会缴械投诚，只不过这圈子里的诱惑危机格外的多，人性的脆弱的残酷就越发明显，经不起考验。 司空见惯，所以，她怕自己出口伤人，也免了彼此的虚伪客套，干脆让时间和事实来一辩真假。 许笑靥走到岸容跟前看着她。 岸容耸肩，“她自己发现的。” 许笑靥摸摸她的头，“回去训练啦。” 岸容笑笑，跟在她身边，两人不远不近的错开了半个身位。 “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有没有跟家里出柜。” 许笑靥听了，侧目看她，笑着点头道：“不问，这是你的事，而且我也相信你可以处理好，什么时候要我配合，说一声就好。” 岸容低头，浅浅的笑着。 许笑靥一只手搭上了岸容的肩，靠着岸容的脖颈说：“我觉得我们有默契。” 岸容侧目看她，离得极近，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脸上，能听见呼吸的韵律，看见细腻皮肤下的血色，和蝉翼一样颤动的眼睫。 许笑靥吞咽了一下，立刻松手，身体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不经过大脑命令，肌肉就能调整到最佳状态，从容又优雅。 岸容原地停了两秒，看着许笑靥的背影，短暂的翘了唇。 然后若无其事的跟上去。 第167章 庆祝 岸容包里那张机票就是陈欣买的, 秦韵的演唱会请她去做嘉宾。 秦韵先去彩排，岸容这边忙，不能提前去, 所以俩人不能一起走。 但秦韵那边也都安排好了，陈欣不放心，毕竟是秦韵的演唱会, 到时候去的观众和媒体都不会少, 所以她还是陪着岸容一起走了一趟。 演唱会上，秦韵也提起了岸容, 唱了一首岸容的歌, 她的粉丝也都很买账，镜头也体贴的往岸容这边照了几次。 岸容真的很感激, 不过秦韵忙着收尾，还有这边的应酬, 所以只吃了顿饭, 岸容就走了。 回去的飞机上，陈欣也说：“这么多年，少见秦韵这么帮谁的。” “我知道。”岸容点头道：“她是真的算我半个老师了。” 陈欣不说她也知道, 这一世的路能走的这么顺利, 多半是因为秦韵的关照。 二月匆匆忙忙，紧锣密鼓，终于迎来了三月的演唱会, 光是宣传通告都跑了几天, 累的几个人连口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反响不错, 陈欣说票是都卖了，还有黄牛炒票的。 微博广场话题度也明显上来了, 岸容凭借唱作人这个比赛，也吸引来了一部分乐评人，不过大部分乐评人对这场演唱会并不看好，从各方面分析，都不容乐观，但也因此，更吸引了一部分人来“试吃”。 各个网络平台的热度全都吵了起来，关注度提的极高。 所有人都像上了战场，一刻都不能放松，紧绷的气氛拉的王云水也有点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再好好准备。 提前一天彩排，很顺利，现场几个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也是忙活了几天，从前一天开始调试排除故障，一天也没睡仨小时。 这次演唱会主题是“梦幻”，整个舞台特效都追求极致的灯光舞台效果。 提前两三个小时，观众们就已经到了场外等候，后援会有人免费发应援物，举着扇子和荧光棒之类等着，好在天气不错，春光明媚，暖洋洋的。 她们五个在后台也紧张，肖瑜前几天练舞拉伤了，这会儿又扎了一遍针，时间差不多就立刻跑去后台换衣服，准备上场。 夏春花吐了嘴里的糖，原地蹦了好几下。 岸容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别紧张，我们这几次排练都很成功。” 为了确保演唱会万无一失，她们排了很多很多遍，肖瑜拉伤了腿都没休息过。 升降机调好位置，又低头检查了一遍手里的麦，前头鼎沸的人声如海啸般涌来，一片强光打在身上，耀眼刺目。 开场第一首歌是她们的出道单曲，粉丝都已经很熟悉这首歌了，但后面的每一首，全都是新歌。 气氛火辣热烈，粉丝起身来欢呼，跟着跳到结束，整整三个小时。 期间微博话题上了热搜，广场上不断有在现场的观众同步更新状态。 娱乐网媒跟风带话题，热度一路飙升，乐评人虽然褒贬不一，但也难得一致认为这是近几年出现的唯一一个正儿八经走正路的女团。 演唱会结束，大家都又累又兴奋，身体是真的瘫软的动也不想动，但精神头却一个比一个足，连怎么离场的都不太记得了，瘫软在车里嘻嘻哈哈的畅所欲言，一个个红光满面。 刘一晗给她们举办了庆功宴，这次是真的圆满，达到了她预期效果，在公司实实在在的给她长了脸，所以这顿酒是非喝不可。 岸容作为主唱，推辞不过，喝了一杯。 酒都没过三巡，宴才开始，岸容就醉了，跟在许笑靥身边傻乐。 也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胡话，就是见谁都笑，亦步亦趋跟在许笑靥身边，跟个小尾巴似的。 谁也没想到她酒量就一杯，只当她是高兴的沉不住气，但少年人喜怒形于色，倒也看的众人开心，一个个见了都姨母笑。 胡郑吓得一个头两个大，举着酒杯假装凑过来说话，伸手就要拉着岸容溜。 岸容反应稍慢点，但她反手就搂住了许笑靥的腰，回头皱眉看着胡郑。 胡郑：…… 不得了！ 许笑靥忙回头跟胡郑赔笑，手搭在岸容头上摸了摸安抚她。 这儿都是人精，这么点大的动作，谁的眼睛都瞒不过。 许笑靥索性说开了，放下手里的酒杯，叫来了陈欣，低头说了几句，让陈欣先带岸容出去。 岸容一直皱着眉脚下生了根一样。 “这几天有点累，昨天排练排的没睡。”许笑靥笑着跟刘一晗解释，又凑近了低声说：“岸容喝多了。” 刘一晗心里一惊，表情不变，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体贴入微说道：“那赶紧回去休息，忙了几个月，是该好好睡一觉。” 肖瑜腿拉伤了，干脆也跟她俩一块离场。 看起来是三个人一起走的，没什么奇怪，众人也只是笑笑就没在意了。 刘一晗侧目看着许笑靥和岸容的背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想了想，叫陈欣来。 陈欣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心里打好了腹稿。 “岸容跟许笑靥，是不是有点亲近过头了？” 刘一晗蹙眉，心里越想越觉得有点可疑，但她平时和艺人相处时间不长，也就是开会或是有工作要沟通的时候才见一面，多数时候都是陈欣安排。 陈欣犹豫了一下，“不会吧？刘总你想多了。” 刘一晗看着她，等她解释。 陈欣笑道：“许笑靥比岸容大七岁呢，岸容十几岁小姑娘，到这儿来人生地不熟，她们又整天住在一起，许笑靥您还不知道，体贴又爱操心，生病看病，买衣服吃饭，跟养了个女儿一样。时间长了，岸容依赖她也很正常。” 刘一晗想想，陈欣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岸容这还是小孩呢，看起来身体又不好，又失眠又醉酒，有个人照顾着确实省不少心。 岸容现在可是队里的核心，C位，伦敦的比赛就得看她了，不能出乱子。 想到这里，刘一晗又叮嘱陈欣，“这两天让他们好好休息，缓一缓，针对性的课也得安排起来了。休息完来公司录歌，抽空再带她们去做个体检，把护照签证也都办了，四月伦敦比赛你跟着去，我跟那边的团队预约过，你到那儿直接找人，比赛完就开始拍MV，这次有两个MV在伦敦拍，专辑和平台音乐榜都得做起来，还有五月岸容的生日会。夏春花综艺感总么样？给她约几个综艺，许笑靥那个网剧评价不错，有可能拍第二季，还有两个广告代言你也安排一下。再调查一下演唱会的话题，六月份巡回，拿一个方案来，下季度的计划书和工作安排都一份下周给我。” 她一边说，陈欣一边点头。 大概安排说完，刘一晗笑眯眯的看着陈欣，颔首问：“还有问题吗？” 陈欣怀疑自己额头上出了汗，但她也不敢摸，只能假装淡定的点头，“没有问题。” 果然说到最后，还是工作。 这几件还没有一个是小事，恐怕只有拍广告轻松点，事前联系事后收尾也都得她来安排，才觉得松一口气，这口气还没跟着酒咽下去呢，就又提了上来。 “那就开始吧，辛苦了。” 刘一晗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陈欣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表姐妹俩，简直就是同样的魔鬼，不同的领域。 陈欣一口干了酒，也不敢醉，还得回去熬夜捋工作写方案。 许笑靥倒是真的很开心，肖瑜开车送她们回来，喝醉了的岸容粘人的不像话，扒在她身上不下来，许笑靥又哄又劝，她才勉强同意退步——挽着许笑靥的胳膊。 许笑靥姿势怪异的给她挤牙膏，岸容就看着她笑。 许笑靥给她洗脸，岸容就不动，乖乖的让她卸妆。 许笑靥想去上厕所，岸容就要一起去。 许笑靥：…… 她真的想去上厕所…… 最后达成条件，岸容站在门口。 许笑靥：…… 真的是甜蜜的烦恼。 许笑靥刚一开门，岸容就扑在她身上。 许笑靥哭笑不得护住她，“我还没洗手呢。” 岸容理直气壮，“我也没洗手，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准嫌弃我。” 看来是真的不能跟醉鬼讲道理，许笑靥干脆把人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岸容立刻环住了许笑靥的脖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露出羞涩的小表情来，“我们要去嘿咻嘿咻吗？” 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兴奋，脸都粉了。 许笑靥：…… 许笑靥当场石化。 她把人放在床上，拍了一下，装凶：“谁教你的这些词？” 岸容就咬着唇不说话。 许笑靥心软的跟蜜桃果冻一样，又粉又甜，还颤。 “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水。” 岸容乖巧嗯了一声，双眼熠熠生辉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没忍住，在她鼻尖上点了点。 她去拿水，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再一进来，就见岸容光溜溜平躺在床上，衣服乱七八糟扔在床尾，几乎展示了主人刚才如何粗暴忙乱。 许笑靥：…… 许笑靥喉咙滑动，目光移了一下落在岸容脸上。 岸容嘴唇咬得有点红，还贼兴奋，一看见许笑靥就掐着嗓子抛媚眼，“大爷，来玩儿呀~” 许笑靥：…… 第168章 回过 演唱会结束之后, 五个人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觉，除了许笑靥和岸容。 许笑靥又一次强调不准岸容再喝酒。 岸容呵呵傻乐，指天发誓绝对不喝了。 但休息时间其实也只有两天, 陈欣做了几份计划书，和刘一晗又仔细核对之后，确保没有疏漏和隐患, 就开始准备第二季度的工作。 伦敦之行是最最要紧的, 因为这，公司又从企宣部调了两个人来做助理, 其实也是分担陈欣的压力。 经过了这场演唱会, 夏春花心里那点隐隐的自卑和不安也消失了，王云水虽然依然抱怨很累, 但态度确实认真起来了，好像大家一夜之间都成长了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被那个富二代结结实实的伤了心, 幻想破灭给她的打击实在不小。 伦敦音乐会要求参赛的歌曲全部都是原创, 所以这首歌推来推去还是落在岸容身上，为这，岸容又开始闭关找灵感, 想来想去, 又打电话请教了李力跟赵逸阳。 其他几个人也都没闲着，许笑靥去跟编舞老师商量MV拍摄，夏春花依旧在上课, 陈欣要打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力求贴合“人设”, 肖瑜腿伤好的差不多了, 被陈欣打发去了一个年代类问答型综艺节目，王云水被刘一晗点了跟随技能, 出入各种场合学着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跟人虚伪客套。 也算是一点时间和资源都没有浪费，到了临走这天，几个人还有点兴奋，陈欣也没要求她们克制，其实就是一边玩一边工作。 参加这场比赛的人很多，各国各地都有人来，及其热闹，主办方安排的食宿也周到。 几个人提前两天到，还四处逛逛玩玩儿，陈欣跟拍MV的团队联系了，定下拍摄地点。 到比赛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现场等着，夏春花嘻嘻哈哈趴在岸容肩上，“这儿反正也没人认识咱们，赢了输了没压力。” 岸容笑着点点头，虽然赢了最好，但不赢确实也没什么要紧。 “MV拍完能在这儿玩几天吗？” 夏春花跑去问陈欣。 陈欣难得放松，不用担心国内媒体的风吹草动，也不用为工作焦头烂额，就当做是小小的度假，不过这一季度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放松的时候，自然是态度极好的，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答应了。 风景好天气好，周围的人都不认识，既没压力，又放松，比赛倒也取得了个不错的成绩，拿了个最佳新人奖。 晚上的宴会都要去，但刚一开场，稍站了一会儿，许笑靥就拉着岸容走了。 夏春花嫌一群人站着虚伪客套没意思，还不如去外面路上蹦野迪，也早早的溜了。 肖瑜碰见了在这里工作的同学。 王云水只呆了一会儿，也追了出来，站在大马路上深呼了口气。 “你怎么出来了？” 夏春花站在路边，手里端着冰激凌，诧异的看着王云水。 王云水被她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昂头皱眉问道：“我怎么不能出来了？” 她就转了一圈，再回来就找不到这几个人了，原来一个个都跑了。 “你不是挺爱这种场合吗？” 夏春花挖了一勺冰激凌，自己冻得哆嗦了一下，又说：“我刚才看了，里面那些人身上穿的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品牌，看着挺有钱的。” 王云水愣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什么，我们的衣服还都是公司准备的呢，她们那些也不是自己的。” 夏春花无所谓的点头，有些敷衍。 王云水心里那股不得劲儿越来越重，她压着唇角哼了一声，低声道：“就算有钱，也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国外这些大小明星□□的沾毒的可严重着呢。” 夏春花迷茫眨眼。 王云水见她好似不懂，又凶巴巴的警告了一声，“你可别被表象蒙蔽了。” 夏春花犹豫了一下，觉得王云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说的那个理由也太牵强了，里面除了歌手明星，也有经纪人和其他行业的人啊，做坏事的只是其中一些人，用不着一棒子打死，要是以前，这种场合她恐怕如鱼得水呢，怎么可能早早的出来。 “那不会。”夏春花仰脸笑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再说我还小呢，公司也不让谈恋爱。” 王云水嘴瘪了瘪，却也没再说什么。 比赛刚一结束，消息就发给了刘一晗，企宣部配合做通稿宣传，王成周联系自己认识的乐评人写彩虹屁，一片喜庆祥和。 大老板以此为公司招牌，又拉着刘一晗去拉资金找资源，喜的跟什么似的，一发视频就大手一挥说等她们回来开庆功会！ 许笑靥笑脸一僵。 刘一晗找的团队都专业的很，方案完备，态度认真敬业，达不到要求就继续拍，并不敷衍了事。 虽然辛苦了点，但出来的效果确实好。 拍了一组荒野，一组红，把自然野性和魅惑拍到了极致。 《红》拍完，夏春花面红耳赤，长长的呼了口气，再看其他人，一个个淡定的不得了。 好像只有她大惊小怪了似的。 这组视频本来就拍的暧昧，背景衣服和灯光全都在渲染那种气氛，身体动作要求极致的柔软，要做到美到极致魅惑至极的效果，就得会控制自己的肢体力度，还要回表演。 难上加难。 而且贵的很，每个小时都哗哗的流着钱。 陈欣站在一边蹙眉，心里默默记着，回去得给她们报表演课好好磨磨，演唱演唱，演和唱是分不开的，许笑靥和岸容都还行，但其他三个就有点拉胯了。 不过这次回去之后就又要忙起来了，表演课可能还得往后推。 在伦敦呆了半个月，忙了几天，但也轻松的玩儿了几天。 回国一下飞机，就感觉不一样了，前前后后一大群人接机，拿着牌子拿着花，簇拥着跟着往前跑。 幸好这次带的人多两个，陈欣也帮着阻拦，但就出机场这一段路，都走了将近半小时。 上了车，许笑靥握了一下岸容的手。 岸容侧目无奈笑了笑，她其实挺不喜欢粉丝来接机的，主要是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前呼后拥的拥堵，但有时候想想也能理解，所以实在有些矛盾。 这边落地先回了公寓休息，那边陈欣已经回公司去汇报工作，又捋了最近的工作安排。 等她们放下行李休息一会儿，就到公司去办庆功会，又给许笑靥发了工作安排。 先录歌，该放平台的放平台，然后继续准备六月的演唱会，因为一大部分都是都是唱过的歌，所以这次虽然时间紧张，但压力其实还没有二三月份那么大。 但其他通告也不少，所以杂七杂八的到处跑，反而比纯粹的练习准备的时候还要累。 王云水老毛病又犯了，一累她就想就地躺倒拒绝配合。 岸容扶额，心累，她是真的对这种人没办法，只能在许笑靥问的时候吐槽两句。 “她老这样。”岸容想起上一世就心慌，虽然这一世王云水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可每次那个懒惰贪利的苗头一冒出来，岸容就怕。 许笑靥目露沉思。 岸容无奈叹了一声，“肖瑜心里有事，这本来就不是她想做的工作，小花是新人，这一年其实她比我压力大，一直上各种课补，忍着不说，其实她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影响。” 团体成立之初，人心不齐，本来就容易有各种各样的矛盾，毕竟每个人性格也都不一样，资源和利益分配也容易不均衡，只是第一年大家都没挣到什么钱，还了公司自己可能只剩一点。 许笑靥摸摸她的脸颊，点头，“我知道了。” 隔了几天，王云水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勤勤恳恳认认真真，轻易不敢坐那儿装死。 岸容心里好奇，但也不敢问，怕再摸着她痛处，只能悄悄的问许笑靥。 许笑靥一脸从容无辜，笑着说：“那谁知道，可能是长大了，顿悟了。” 岸容眼睛一眯，“哄傻子玩儿呢？” “哪能呢。”许笑靥立刻顺毛撸，又笑着说：“你知道现在有些家长为了监视自己的小孩，又是监控又是视频的，什么高科技手段都用上了。” 岸容眼睛一瞪，不是吧？ 许笑靥点头。 没错，刘总给王云水弄了一个。 许笑靥没劝王云水，也没跟陈欣说，直接去找刘一晗谈了一会儿。 第二天，刘一晗就把王云水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这话她没在家里说。 不止如此，她还定下了奖惩制度，终极惩罚就是，如果她发现王云水真的不适合这个工作，那就送王云水回老家，违约金她付，公司压力她背。 态度之强硬坚决，当时就给王云水吓傻了。 王云水可没想过退团，至少不是现在啊！她也就是想仗着姐姐是副总，捞点好处，偷点懒而已，别的……真没别的意思！ “你从小就是我带着，带你上学，带你工作，把你安排进公司，当时我说让你做经纪人，你嫌不能出名挣钱少，让我给你安排出道，当时你说过的话，全都忘了？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如今你也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子，公司不是我的公司，我给你擦屁股擦得我也累！实在不行，我给你付违约金，豁出这张脸不要，送你回老家，你爸这两年也挺惦记你。” 一想起这话，王云水就脸色发白，她不想回去，她都十几年没回过那个家了，表姐待她如父如母，再艰难都拉着她过来了，她不能就这样走。 第169章 要你 内因激励, 外因控制，王云水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卖力，虽然还是抱怨, 还是忍不住想偷懒，但每次看看监控，就忍住了。 她不想做拖油瓶。 肖瑜依旧是老样子, 忙起来还好, 一有时间就不见人，岸容知道她还在四处打听祁楚楚家搬到了哪里。 最近好像有了新进展, 好像是以前的同学认出了她, 联系上之后又七拐八绕的打听到了祁楚楚家的亲戚，但是听说那家人十年前就搬走了, 好像是去了南方的某个小城市。 肖瑜请了两天假走了。 回来的时候眼眶发黑，眼里好些红血丝, 明明憔悴的不成样子, 眼睛却亮的出奇。 岸容看的有些心惊。 “找到了？” 肖瑜摇头，盯着她笑，“没找到。” 岸容心里有些不安, 没找到还这么精神奕奕, 别是崩溃了回光返照吧？ 肖瑜却没有多说，她兴致高昂的走了。 这么多年，岸容还是第一次见肖瑜这个样子, 她实在有点不放心, 但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只能小心观察着。 可肖瑜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仅如此，她好像涌起了无比的精力, 除了日常训练之外，陈欣安排的所有通告她都去，什么大大小小的综艺她都上，忙的简直就是飞起来，脚不沾地。 如果说以前是冷漠的万事不关心，现在简直就是活跃的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够格不够格的好的不好的综艺她都去，在镜头前也变了，她本来就是聪明人，自己想放下架子与人交好的时候，自然无往不利。 夏春花也惴惴，拉着岸容唏嘘，“肖瑜姐这事怎么了？” 岸容愣了一下。 夏春花把手机拿出来，神神秘秘的给岸容看，“你看她微博的个人简介，前不久刚换的。” 岸容瞥了一眼——十年生死两茫茫，故人长辞，找不到坟茔，有知情者请联系我。 十年生死，故人，坟茔。 已经有粉丝评论说看不懂了，但知道旧情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而且这几年肖瑜也想方设法的找过以前的同学，她们只知道肖瑜一直在找祁楚楚，但有印象的，也只知道祁楚楚当初忽然休学，然后就不见了。 原来竟然已经死了吗？ 但实实在在生活过的人，就算忽然消失，也必然会有些七拐八绕的亲朋故友知道点什么。 肖瑜以前没想到找人还可以这样找，上次在伦敦比赛的时候遇到老同学，言语间打听了一下，又一个个拜托自己认识的人去打听，这才有了进展。 也让肖瑜重燃了希望。 她要出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找人，这样就会有无数人帮她一起找。 她那个个人简介才改了没多久，显然不只是岸容和夏春花看见，陈欣也看见了。 陈欣气急败坏一脸着急，劈头盖脸的问肖瑜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现在又多少粉丝都在猜测你说的那个故人是谁？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能随便写啊！” 这会儿肖瑜的粉丝都已经快变成私家小侦探了，一个个恨不得拿显微镜研究肖瑜这个故人是谁，能写到这么明显的地方求找人，总不会是讨债吧？ 难道？！ 难道还是情债？！ 陈欣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事，一看风向不太对劲，立刻就来找肖瑜让她删除。 肖瑜也不解释，只微笑着说：“我要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这个公司也要管？” 陈欣紧皱着眉，严肃说道：“管，你这个行为已经损害了你的形象，公司艺人形象不是艺人自己的小事……” “你告诉刘总，以后不管有什么综艺广告电视哪怕是拍MV当陪衬，只要有露脸的机会，我都接，价格随便她。” 陈欣立刻瞪大了眼。 她不知道肖瑜是怎么回事，准确的说，她只知道肖瑜是有后台的，之前这一年里，其实肖瑜一直都是非暴力不合作状态，让她做什么她也做，但任谁都看的出来，她不那么积极主动，肖瑜从来没有主动承担过任何工作，有训练她就来，没有她就走，也不像夏春花一样紧张想要上课充实自己，可也不像王云水一样有目的性的偷懒。 她一直都没说，肖瑜才是这个团队里她最担心的因素，这种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想留下，谁也留不。 虽然她还不知道肖瑜来这里的目的，但现在肖瑜不仅主动了，而且能提出这么大的让步，不计利益得失甚至自己的自由和前途…… 至少，对公司来说，不是坏事。 陈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你先别上网，也不要发消息。” 肖瑜点头，该发的她发过了，该找的人她也都找了，能散出去的消息她也都散出去了。 接下来，只要她站的够高，够亮，够让所有人都看到，让那些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她的故人。 肖瑜的改变，岸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但她心里其实还是不爆太大希望的。 上一世整整四年，岸容都不知道肖瑜有没有找到。 茫茫人海，国内国外，隔了十年再想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和一对逃避现实的夫妻，是何其难的一件事。 但肖瑜真的把希望都放在这上面了，有一个劳动力压榨，刘一晗自然不会放过，各路资源接的手软，大大小小一线四线，都往肖瑜身上推。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看着肖瑜会又什么反应，毕竟密集的工作安排十个人都吃不消，而且那些活也不都是好的，任谁可能都得有点怨气。 可肖瑜没有，她起早贪黑，无怨无悔，俨然是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献给了工作。 把王云水都给看呆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疯了吗？工作而已，这么拼命吗？ 岸容有点担心，悄悄的跟许笑靥说了。 许笑靥叹了一声，亲了亲岸容的脸颊，说：“其实这样也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耿耿于怀到现在，没有结果是解不开她的心结的。” 一个疯狂但有希望的人，总比一个行尸走肉要好得多。 岸容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她看肖瑜确实是日渐消瘦起来了。 “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许笑靥摸着她长长了点的头发，“下个月还有演唱会，所以这次生日会公司不打算做线下的，我问过陈欣，她说实在没时间，抽不开身，所以让我们做一个直播。” 岸容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太擅长那种场合。 许笑靥笑了笑，她知道岸容不太喜欢应酬之类，被太多人围着的时候其实也会忐忑，这是她的性格，不是公司的训练课可以改变的。 “到时候我们都在，你不用怕冷场。” 岸容眉眼一动，“我……嗯。”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除非刻意去读空气，打起精神应对，才勉强能维持气氛，但有许笑靥在，她就不用担心了。 有许笑靥在，所有社交场合她都不用担心。 不是自己不能，是身边有个人更擅长，更能替她撑起这片天，免她费心劳力和不自然的尴尬。 陈欣也提前安排好了直播间，其实也是提前签了合同，推广做广告。 岸容现在的人气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么点儿了，经历了大小比赛大小综艺，还有三月份及其成功的一场演唱会，如今公司为了给她的生日会造势，又提前宣传做好准备，早已有不少粉丝翘首以盼了。 主播一次都没播过，粉丝已经大几十万，礼物更是有人没人都一直刷，周榜上已经有很多人排着队。 到了直播这天，陈欣先把流程大致跟岸容说了，什么时候聊天，什么时候唱歌，什么时候吹蜡烛吃蛋糕，聊些什么东西，都有个大致的范围。 有个流程和规制，岸容反而没那么操心，她就找着陈欣的安排来，选好了歌，又准备了点歌环节，许笑靥把自己的吉他也拿来了。 直播还没开始，互动区的粉丝们已经聊起来了。 准备好礼物冲啊！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 为容容而来 十八岁生日快乐 演唱会没买到票呜呜呜 有人出票吗？前排山顶均可 有人出票吗？前排山顶均可 不要刷屏 我亲爱的 小容容终于十八岁了吗？ 队友会来吗？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 消息以眨眼的速度往上刷，岸容点开看的目不暇接，不过发的内容大同小异，倒是也看的差不多。 九点，直播正式开始，岸容头上被夏春花压着戴了个兔耳朵，把她囧的一脸僵硬。 粉丝们也万万没想到开场就会是这样的甜蜜暴击。 一个个立刻嗷嗷叫，跟大灰狼看见小白兔一样。 许笑靥也少见她这个样子，捏着她头上的粉耳朵直笑。 岸容无奈，“今天就当是给你们过生日了。” 夏春花也趴在旁边咯咯直笑，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平时岸容严肃的跟小领导一样，除了拍杂志，她还真没带过猫耳兔耳这种东西。 粉丝激动的狂刷礼物，各种礼物特效一个接一个的在屏幕上炸开。 岸容凑近了念送礼物的粉丝名字，这个头一开，粉丝见状纷纷改名再送礼物。 岸容：…… 岸容脸色扭曲，憋了半天，“感谢……感谢容容的亲亲……亲亲老婆送的……不准起这种名字故意让我念啊，我成年了，不接受调戏。” 岸容说着，眼神往旁边一斜瞄了一眼放下手机的许笑靥。 许笑靥眉眼弯弯冲她笑，深邃眼眸里，全是温柔……和调戏。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什么反作用，给粉丝们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宝贝容宝宝、可爱无敌岸容、岸容的小宝贝、明天我要嫁给你啦、爱我你怕了吗…… 罪魁祸首一分钟送了十万礼物，嗖一下稳坐粉丝排行榜第一。 岸容念她的名字念到嘴唇发麻心里苦，一回头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许笑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许笑靥笑吟吟的揣着兜，幸好今年挣了点钱，不然还比不过这群小妖精了。 但小妖精们续航能力强，后来者居上，硬是把许笑靥给压了下去，当然昵称起的也十分居心不良。 岸容眼看形势不对，立刻进入第二个阶段——唱歌，许笑靥拿了吉他来伴奏。 唱唱歌玩玩游戏，又吹了蜡烛分了蛋糕，这场直播就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 陈欣在一边看着，在夏春花把碟子里的蛋糕吃了一半之后立即摆手叫停。 马上就六月了，必须得控制体型！ 直播也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了，效果和预计差不多，粉丝又养女儿又养媳妇的大手笔把陈欣惊呆了，能有现在这个效果，她超级无敌满意。 事业蒸蒸日上，未来可期！ 下了直播，几个人才正儿八经的吃饭庆祝，反正人都在公寓里，提前也准备好了食材，就干脆自己在家里做。 许笑靥当初因为不会用柴火控火候，厨艺惨遭质疑，今天终于找到机会，立即就卖弄起来了，搞了几个大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因为是十八岁生日，岸容才获得了许笑靥的批准，多喝了一杯。 陈欣还记着岸容那个一杯倒的酒量，不过反正不是在外面，也不怕出什么意外，索性说道：“没事，在自己家，敞开了喝。” 岸容笃笃点头。 许笑靥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 岸容立刻就坐直了身体，摇头坚定说道：“不了，不抽烟不喝酒，我……我已经有点飘了。” 陈欣：…… 陈欣捧腹大笑，岸容这个性子还能抽烟喝酒吗？两杯就飘了。 肖瑜一直低头，除了喝酒，也没什么都不说，这段时间她是真的瘦了一圈，一端起酒杯，满腹的苦闷都几乎写在脸上。 王云水最近也是憋了一肚子委屈，端起酒杯来不撒手，喝多了就呜呜嗷嗷的哭，平时端着淑女的架子高贵的不得了，看人都恨不得用鼻孔看，哭的时候一脸鼻涕眼泪，眼皮红肿，抱着陈欣的腿哭。 夏春花无措的左看右看。 陈欣一个头两个大，刘一晗还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已经一点多了。 陈欣连哄带扶的带着王云水出去，她得把人送回去呢。 几个人都下来送，肖瑜也说要走，但她喝了酒，几个人都有点不放心。 “我没喝醉。”肖瑜抿唇笑了笑，眼神清醒，“没事，我又不开车，走一会儿就到了。” 夏春花不放心，想去送。 肖瑜拒绝了，她没开车，也没背包，扶了扶眼镜转身就走。 夜风很凉，吹得她身上的裙子摇曳在身后，像一朵花瓣，也像一簇即将燃尽的火苗。 岸容靠在许笑靥肩上，叹了一声，“肖瑜好可怜啊。” 许笑靥嗯了一声。 岸容低声讷讷，“我真幸运。” 许笑靥侧目看她，眼角眉梢含着温柔浅笑。 岸容手一抬，搂在许笑靥腰上，充满侥幸和醉酒后虚幻的缥缈，“你不懂，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再也没有这样神奇的机遇，能够让她重新开始，收获爱情，充实事业。 夏春花看着肖瑜的背影消失，一回头就看见如胶似漆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夏春花：……？？？！！！！！！ 好像，似乎，大概，自己有点多余了？ 许笑靥握着岸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摇头说：“不，遇到你才是我的幸运。” 她阴暗的散发着霉味和绝望，充斥着死亡和无望的过去，虚伪和麻木表象下的腐烂，终因一个人的出现而驱散。 她的救赎。 “今天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许笑靥揽着脚下虚浮的岸容往会走。 岸容陷入沉默。 许笑靥悄悄想着自己口袋里的那个戒指，在岸容醉酒的时候送会不会有点不够正式。 岸容猛一抬头，轻轻碰了碰许笑靥的唇。 “我要你。” 来世太远，现实幸福的已经让她惶恐，如果还有什么是她一定要放在心里的，那就是怀里的这个人。 我曾经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只要我永远在你身边，无论是回头还是向前，你都能看到我全心全意的爱恋，等你发现，等你开口，等水到渠成等真心鉴日月。 可告白，要先拥你入怀，给你温暖，给你心意，给你我有的你要的一切 第170章 完结 出道四年, GG女团凭借自身过硬的专业素质和公司力捧，事业上升极快，中间虽然也遇过难处, 也被谣言中伤，但因为公司团队谨慎专业，每次都顺利度过了。 夏春花性格好, 天然呆, 唱功虽然一般，但送去参加了几个综艺, 效果出奇的好, 又接地气又有梗，除了日常训练和通告之外, 她基本上都活跃在综艺里。 粉丝也不怪她“不务正业”，反而嗷嗷待哺, 等她的综艺开播。 肖瑜的粉丝就不一样了, 整日为肖瑜忧心忡忡，怀疑她遭受了公司的压迫，满世界到处飞, 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心疼粉占了半壁江山。 她又接了一个推广，跑通告去了。 岸容算着时间，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肖瑜失踪了好几天, 虽然那时候她们已经处于半失业状态了,肖瑜也经常到外面去跑。 但那次失踪不同寻常, 那次她连着好几天不见人，回来之后憔悴又死气沉沉, 好久都不见她出来。 现在想想，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次肖瑜应该是找到了祁楚楚的墓地。 她心里猜着是这样，就跟许笑靥说，让许笑靥注意点肖瑜的行程，最近太忙了，得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不然肖瑜要累垮了。 许笑靥的话，肖瑜多多少少也听得进去，而且这次陈欣也给她放了几天假，等她回来，也没别的事，她想再去找找。 但消息来得实在凑巧，肖瑜刚到机场，就收到了钟立人的短信。 助理拉着箱子紧跟在肖瑜身边，周围已经有人认出肖瑜了，不少人都在拿手机拍照片，还有人正准备靠近。 她刚想紧跟上去提醒肖瑜注意，可她才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眼前的人忽然撒手飞奔。 连行李箱都仍在原地。 助理忙拉着箱子在后面追，这里人多，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连叫喊也不敢，怕引起恐慌。 可人影憧憧，她又背着包拿着两个大箱子，挤来挤去，等视野开阔，早不见肖瑜踪影了。 助理脸都白了，站在原地拿手机给肖瑜打电话，但对方一直不接。 她也不敢冒然跟陈欣说，只能急的原地跺脚，然后回身去登机入口找找看。 她跟了肖瑜两三年了，肖瑜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仅不冲动，她甚至连多余的感情都没有，除了工作鲜少和她说话，也不惹事，不骂人，脾气说不上好，但也很少发脾气，平常就跟木头人一样。 哪知道会忽然消失！ 肖瑜飞奔出去，另买了其他机票，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忽然身体发冷，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她又看了一遍短信。 此前她收到过许多类似的消息，每一个她都跑去找了，每一次，她都收拾好心情，然后扑个空，再继续等待下一次。 她已经不知道失望是什么感觉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钟立人亲自发给她的。 肖瑜闭了闭眼。 . 岸容蒸了个梨，掀开尝了尝，川贝放的有点多，入口又粘又苦，口感怪异的很。 许笑靥溜溜达达进来，“煮什么呢？” 岸容立刻转身挡住身后的蒸锅，摇头。 可以再来一次，保证不会失误。 许笑靥压不住喉咙里的痒意，咳了两声，探头往岸容背后看。 前几天感冒之后就一直有点咳嗽，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咳嗽还是那样。 岸容蹙眉，缓缓让开，露出身后蒸锅旁边的小碗。 “我给你炖了梨，川贝炖梨。” 岸容反手把碗端出来递给许笑靥，又强调了一遍，“放了川贝粉，我网上查的说效果很好很管用，一天一个，你先试试。” 许笑靥狐疑的多看了她一眼。 岸容舔舔唇，“有点苦，要不你等会儿，我再蒸一个。” 其实不是一般的苦。 “你尝过了？” 岸容点头，她现在怀疑川贝放多了冰糖放少了。 许笑靥从她背后拿了勺子，“没事。” 她刚拿在手里，外面手机铃声响了，是许笑靥的。 岸容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许笑靥面色凝重，抬头看着岸容，“肖瑜不见了。” 岸容眼皮一跳，“什么叫不见了？” 许笑靥紧皱着眉头，一边给肖瑜打电话，一边说：“她跟小艾到了机场准备回来，然后忽然跑了。” 岸容心里一紧，忽然跑了？ 这么多年，她知道肖瑜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找祁楚楚父母的下落，但至今也没有一点消息，她之前也三五不时就走了，不过基本上也都会给许笑靥发个消息。 何况这次连跟在她身边的小艾都没得到一点消息，当面把人撂在机场。 许笑靥摊手，“手机关机。” 岸容紧皱着眉，“让小艾先回来吧，她可能已经另外买了机票走了。 许笑靥叹了一声。 “可能又得了什么信儿。” 岸容点了点头，又忽然说：“要不问问钟叔？他不是也在找吗？” 肖瑜一开始就是跟许延启做了交易，许延启那边的事几乎都是钟立人在负责，这两年许笑靥偶尔也会问问进度，但一直都没消息。 有了这个想法，许笑靥立刻就给钟立人打了个电话。 消息来得很快，许笑靥开了免提，岸容在一边记地址，两人也不敢耽搁，稍微收拾了东西就走，让小艾先什么都不要说。 钟立人给的地址很偏，跨越了大半个国家不说，甚至三线城市都不是，挺远的一个小镇。 所以即使肖瑜努力了几年，已经站在新生代流量顶端，却还是没能找到这里来。 没有直达的火车汽车，几经周转，在县城了打了个出租过去，许笑靥又留了司机师傅的电话号，以备回去的时候用。 路上用了两天，到的时候正是中午，蔚蓝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秋风很凉，一路过来田里已经完成了秋收，黄色红色的树叶连成片，空气倒是很好。 疏朗开阔。 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钟立人给许笑靥的消息要更全一点，但也没具体到哪个房子，是最近公司在县里的一个柜台收了一块黄玉，价格不低，下面收到消息就去合适了，卖家叫祁镇，和祁楚楚的父亲同名同姓。 年龄也一样。 钟立人把祁镇的手机号码也发给了许笑靥。 许笑靥没打，她和岸容在镇上四处看了看，房子普遍都是两层，商铺林立，倒也不是很落后的地方，但农村乡镇，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街道挺宽的，路中间还有不少健身器材。 可能是起了大风，路上人不太多，门口地上都摊晒着谷物。 “这里……确定吗？” 岸容有点犹豫，祁楚楚家原来在一线城市，祁楚楚的父亲可是公司高管，过惯了那样的生活，回来这里的偏僻乡野？ 别是又弄错了吧？ “再搞错，肖瑜恐怕要崩溃了。”许笑靥低声呢喃了一句，四处看了看，又说：“也说不定，祁楚楚是独生女，她出了那样的事，夫妻俩伤心搬家，来这种地方也不奇怪。” 但思想的开放程度不一样，如果她们住在一线城市里，或许见的多了听得多了，对同性恋会有一个更加客观的了解，但住在这里，年轻人都不在，上年纪的人聚在一起能讨论什么？ 岸容只担心这个。 万一过了十年，祁楚楚的父母把祁楚楚的死全都推在肖瑜身上呢？ 许笑靥也有这层担忧，所以才早早的过来，想先跟祁楚楚的父母见一面，打探一下，如果态度不行，那她就只能想办法把肖瑜弄走了。 心怀希望继续找，总比被人判死刑好得多。 许笑靥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祁镇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是昨天那个柜台的主管，那块玉还有点问题，想再谈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疲惫又沙哑，话不多，只应了一声。 和许笑靥记忆里的那个人天差地别。 她笑着说：“那我们已经到镇上了，请问您住在哪里？” 祁镇犹豫了一下，“我现在不在家里，要不……” “我可以去找您。”许笑靥抱歉笑了一声，低声道：“现在就可以，很着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嗯了一声，“我在县里的精神病医院，你过来再联系我。” 电话挂了以后，许笑靥愣住了。 精神病医院？ 她连忙给刚走的出租车司机打电话，又返回县城。 小县城的精神病医院看起来灰扑扑的，周围也极其冷清，这地方就好像一个禁忌，来往的人好像也都极力避着。 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医院门口站了两个人。 岸容侧目看着许笑靥，小声问道：“不会搞错了吧？” 许笑靥也有点疑惑。 没听说过祁楚楚家有精神病人啊。 岸容忽然拉了一把许笑靥，指着里面刚进去的背影，焦急说道：“肖瑜！” 那背影匆匆疾驰，一闪而过，许笑靥没看见。 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们离的近，但去镇上来回耽误了时间，原本想早一步过来，没想到反而让肖瑜先到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两人拔腿就跑，许笑靥边跑边给祁镇打电话。 “我到了，你……” “祁先生，我是楚楚的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肖瑜的声音。 电话那边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沉默，让许笑靥心里咯噔一下，她直接挂了电话。 两人冲进住院部，和大厅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肖瑜侧目看她，“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她立刻想起钟立人和许笑靥的关系，于是紧抿着唇，又转过头去看着祁镇。 “我想知道楚楚……她现在在哪里。” 大概是太久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祁镇眼神里又一瞬间的茫然，他看了看肖瑜，又转头看着许笑靥，“我记得你，你是……” “当年你们误会她了，楚楚的女朋友不是她。”肖瑜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祁镇，“是我。”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紧绷，又僵硬。 祁镇布满皱纹的脸面无无表情的转了过去，眼周发红塌陷着，在那一瞬间，他塌下了脊背，嘴唇颤抖，看着许笑靥说：“对不起。” 酝酿这三个字用了他太多的力气，仿佛终于给这十年找到了一个可以回忆的入口，于是他开始陷入沉默。 “不怪你。” 许笑靥摇了摇头。 说实话，当年她怨过，觉得她只是背了锅，但后来她也想明白了，祁楚楚的母亲只是传递了一个她以为正确的消息，决定把她送进去的，是应闲。 这世上很多事，成因都有千万种，如果没有祁楚楚的母亲，或许还会有其他原因，归根结底，是应闲更在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祁镇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无力，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这些年她怕是也过的不好。 “刚才打电话的人……” “是我。” 许笑靥点了点头，“那块玉没问题，对不起，肖瑜是我的朋友。” 祁镇又看了一眼肖瑜。 “都十年了。” 他叹了一声，一张嘴声音就有些颤抖，“她不在了。” 十年煎熬，日夜不散。 肖瑜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来，“我知道。” 她吸了口气，紧绷着脸，“她葬在哪儿？” 这些年，她的希望被熬得一干二净，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是说不出的那种感觉。 以为能回来找到人，问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失联，后来发现人死了。 医院一楼大厅的窗户很大，外面的阳光洒进来一大片，几个人都站在休息区的椅子旁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阳光落在身上，但似乎没有温度，也化不开这里凝滞的气氛。 祁镇嘴唇动了动，眼神复杂的看着肖瑜。 “十年了，你还找她有什么意义？” 一个十年不见面的人，一个死人，祁镇不用问也知道这里都多难找。 他为了避开亲戚朋友，带着妻子四处颠簸流浪，定居在这里，慢节奏的，没人知道他们过去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有人找来了。 肖瑜看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两个人沉默的对峙，肖瑜什么也没解释，也没有道歉，除了一开始为许笑靥解释的那句话，她没有一句提及过往。 往事太长，很多东西都变了。 对峙了几分钟，沉默的像是谁也不肯低头的比赛。 肖瑜一身风尘仆仆，没洗脸没洗头，脸上的妆也脱了，眼上血丝一片，但神情坚毅，仿佛她可以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等到天荒地老。 祁镇一直看着她，直到脸上肌肉颤抖抽搐，泪水溢满眼眶，他转过身去，说：“我带你去。” “谢谢。” 肖瑜跟着她出了门，许笑靥回头看了一眼，祁镇独自一人斩断亲朋好友带着妻子来这种地方，那医院里的人是谁，大概不用想也知道了。 岸容一直握着她的手。 远远的跟在前面两人身后。 出了门，祁镇打了个出租车又回了那个镇子。 许笑靥和岸容自己来的时候就站在镇上的主街道上，但祁镇家却不在这里，他的放在在镇子最外面的一个角落，可能是买的别人的旧房，这些年也没有翻新过，四处都是斑驳的陈旧痕迹。 祁镇一句话也没说，开了门，带着几个人进去。 房子不算大，也收拾的干净利落，院子里还摆着一盆金银花，叶子墨绿饱满，看起来似乎有点毛茸茸的，花盆里却落着几片干枯叶子。 屋里空间很大，但空旷，桌椅板凳，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 祁镇打开其中一个卧室门，对站在客厅里的人说：“里面。” 岸容一直在盯着那个门看，刚一打开，就有一抹粉色的窗帘被风吹的扬了起来，阳光温和柔情。 就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要不是岸容知道祁楚楚已经死了十年，她都要以为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了。 肖瑜吞咽了一下，紧张的呼了口气。 祁镇站在门口，没进去。 许笑靥和岸容也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岸容拉着许笑靥出去了。 外面风小了点，天高云淡，一副好光景。 岸容握着许笑靥的手。 两人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祁镇拿出来两个凳子，看了一眼，又默不作声的回去了。 许笑靥听着身后的动静，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他们也不好过。” 宠爱的独女就那样死了，不明不白，不能回头。 祁楚楚的母亲许笑靥是见过的，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就那样的人，也会咬牙把祁楚楚送进去，哪怕她知道在那里面会吃很多苦，受很多罪，每天要吃药让人提不起精神，要受各种各样的惩罚，鞭打或者电击，要把尊严踩在脚下，当着数百人的面痛斥自己的罪恶，要日夜防备身边的人反水举报，勾心斗角…… 祁楚楚从来没吃过苦，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袜子都不会洗，她也从那里出去过，但没过多久又被送了进 去。 所有人都好像陷入疯魔。 “现在找到了，肖瑜怎么办？” 岸容有点担忧。 许笑靥回头看了一眼，屋里采光很好，打扫的很干净，但那股清冷却挥之不去。 肖瑜在里面呆了很久，直到天黑她才出来，双眼红肿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她只是祁楚楚年少时短暂暧昧的恋人，她没有资格带祁楚楚走，哪怕只是一把骨灰。 但她也希望这十年时间足够祁楚楚可以再投个好胎，做一个自由的无忧无虑的不记得前世的快乐的人。 三个人连夜赶路过来，枯坐了半日，又连夜乘车回去。 一路上肖瑜都没有说话。 许笑靥和岸容也没有安慰她。 这事儿，只有当事人自己能走出来，别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一来一回用了四五天时间，陈欣遍寻不到人，愁的头差点都秃了。 她差点准备报警，幸好收到了许笑靥的短信，说她们马上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先不要给肖瑜安排工作。 陈欣有点不理解，但人回来了就好，等见了面再问。 所以她倒松了口气，也不着急。 她问了航班，自己开车过去接人，可是等见了人之后，陈欣酝酿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肖瑜的样子让她看的心惊，这才几天？怎么看起来就跟受了重创一样？ 这三个人怎么看起来比去赶通告还累？ “这几天出什么事儿了？”陈欣看了看死气沉沉的肖瑜，问许笑靥：“你们去哪儿了？” 许笑靥皱眉，情绪也不太高，“去找了个朋友。” 这就是私事了。 陈欣看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也不敢再问。 回去之后，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消失的那几天就好像一场错觉什么都没发生。 刘一晗依旧安排下来许多工作，陈欣交给肖瑜，肖瑜就去做，看起来好像和之前一样。 但陈欣看得出来，肖瑜变了。 以前肖瑜疯狂工作是主动积极的，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至少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出名，但现在肖瑜还是疯狂工作，但好像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到处乱飞，只是还没死而已。 陈欣心里一惊，又想起了什么，她飞快的打开微博，进了肖瑜的主页，个人简介已经删了。 时间一日日的过，陈欣胆战心惊的一天天观察着肖瑜，生怕她出事。 但好像只是她想多了一样，肖瑜很安静，她没崩溃，也没歇斯底里的发疯，更没有直接走人。 像一颗□□，过了那个时间，却没有爆炸。 陈欣还是不放心，找来许笑靥问，让许笑靥回去好好劝劝，年纪轻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许笑靥不置可否，肖瑜的这个坎，有点大，但她也回去跟肖瑜认真谈了。 肖瑜茫然无措，只是恍惚，找不到人生方向。 许笑靥就没再劝了，让她忙点也好，至少能感觉到活着，等时间冲淡一切，到时候要走要留，都随她。 越接近四年前重生那天，岸容就越是不安，她真的戒了酒，滴酒不沾，怕不小心出什么意外。 现在她和许笑靥仍然是官方CP，没出柜，但CP粉嗑的很开心，每天都有许多人产粮。 岸容整天都跟着许笑靥，绝不容许任何绯闻出现。 许笑靥被她这紧张兮兮的劲儿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但她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小开心的。 毕竟被人这样在乎嘛。 岸容去找戴总监录歌，新专辑里有两首单曲，今天有时间，所以她就先来录。 一切顺利，又跟戴总监讨论了下一首歌的曲子。 岸容刚一出来，就碰见了陈欣，陈欣手里拿着资料，走的风风火火，但眼尾一扫，看见岸容，立马就半路转弯拐了过来。 “录完了？顺利吗？” 岸容应声。 陈欣笑道：“不愧是你！” 岸容客客气气的笑了笑，正要说话，余光却扫到一个走过去的身影。 挺拔修长，比例完美。 转弯的时候，他扭过头跟人打招呼，露出了半张脸。 岸容瞬间摒弃，扭头问陈欣，“那是谁？” 陈欣一脸茫然，“啊？” “刚才过去的那个人，一米八，栗棕色的头发，很白，他是谁？” 陈欣顺着岸容指的方向看过去，但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你说的这个形象，咱们公司出道的艺人加上练习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岸容紧抿着唇，“最近的新人。” 陈欣想了一下，恍然道：“啊，我知道了，是陈总那边刚签的新人，好像是叫安康？怎么了？” 岸容心里恍惚了一下，果然是他！ 陈欣见她这个表情，立刻警铃大作，算算岸容也二十一了，正是容易春心萌动的时候，别是一见钟情了吧？！ “你，你认识他？” 岸容摇了摇头，不认识，从来不认识。 “我先回了。” 岸容板着脸，警惕的跟炸了毛似的。 陈欣一脸莫名，不认识，怎么这么大反应？ 岸容一回去，就神神秘秘的看着许笑靥。 许笑靥被她看的发毛，“你这是怎么了？” 岸容斟酌着措辞，“陈总那来了个新人，你知道吗？” 许笑靥愣了一下，冲她眨眼，“谁啊？” 看起来像是不知道？ 岸容松了口气，“安康。” 许笑靥一边点头一边拖长了声音，“哦，是他啊。” 岸容那刚松的气立刻又提了上来，惊讶的看着许笑靥。 这回她可是日日夜夜都跟在许笑靥身边的，怎么她又不知道了？！ 这，这不可能！ 许笑靥看着她高高挑起的眉毛和压下去的嘴唇，心里的小人儿仰天大笑，面上也没能憋住，边笑边说：“安康是程旭阳的表弟，比我小两岁，他还没来，程旭阳就跟我说了，托我照顾他，尤其注意他身边的女孩。” 岸容：…… 岸容怀疑自己头顶的问号比佛祖背后的金光还要光芒四射。 许笑靥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安康从小就讨女孩喜欢，上到八十下到三岁，老少通吃，程旭阳怕他掉进女人窝里出事，这才托我多看着点。” 岸容：…… 岸容：“哦。” 面无表情，力图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笑靥凑到她脸上，“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岸容：…… 岸容嘴唇动了动，“……就是，恰好碰见了。” 许笑靥但笑不语。 岸容：…… 艹。 “老夫老妻的，你还吃这种醋呢？” 岸容立刻板着脸，“没有的事。” 主要是有历史遗留问题！ 这能怪她吗？ 哼！ “程旭阳的弟弟，就是我弟弟。”许笑靥胳膊挂在岸容脖子上，“我弟弟就是你弟弟，有问题吗？” 这话，岸容是信的。 岸容眉头一挑，“他年龄比我大。” 许笑靥笑吟吟的在岸容下巴上亲了一下，理直气壮道：“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亲戚关系就是这么算的，这要是古代，你的名字前面得冠我的姓。” 岸容垂眸看她。 许笑靥立即改口，“岸许氏也行，岸许岸许，芳心岸许，没毛病。” 求生欲极强。 岸容托着许笑靥的腰，无奈发现许笑靥比以前皮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岸容垂眸看着许笑靥含着笑意的双眼，她信许笑靥，上一世的绯闻那么快传开，必然有公司插手，也必然是经过许笑靥同意的，那不是误会。 许笑靥有那样心结，安康又是程旭阳的弟弟，所以也绝不可能是真的。 岸容自恋一点想着，说不定许笑靥故意找了一个假男友，一边帮弟弟炒作，一边让她死心呢？ 也或许上一世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许笑靥做了那个决定。 但最重要的是，过去的都已过去，她得带着许笑靥向前看，她们还有无限未来。